重生之大涅槃 作者: 奧爾良烤鱘魚堡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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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佈時間: 2011-9-11 10:46

正文摘要:

重生之大涅槃:因為「涅磐」的「磐」字錯了,所以改正了。 原書名:重生之大涅磐  小說作者: 奧爾良烤鱘魚堡 蘇燦回到了自己十六歲那年的夏天。最關鍵的問題並不是在於蘇燦如何去適應這全新的開始。而是明天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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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10-13 08:20
末章 就這樣奔向永恆的不朽(下)

    那棟幾乎燈火通明的豪墅,就這麼在稍微於略高水準面的地勢上矗立著燈火,直到天空氣流湧動,直到黑雲奔走消散,直到黎明來臨,直到浮雲鍍上金邊。

    林珞然已經醒了過來,實際上她一夜都沒有安睡,但今天這一天她必須如精密機械時鐘一樣的渡過。

    先必須在五點四十醒來,會有時間給她穿衣洗漱。六點整會有全北京最好的彩妝師型師造型設計師不會錯過一分鐘的驅車上門為她梳理裝扮。她必須在一個時內完成。這個時候同一時間遠在北京另外一所豪華大宅外面,一整個包括凱迪拉克陸軍一號,林肯加長,清一色奧迪,背後跟法拉利,保時捷,賓利,捷豹,瑪莎拉蒂等等名車作為副車的車隊,開始有條不紊緊鑼密鼓的紮彩車,其中每一輛都是結結實實來自於會出席此次婚禮北京政壇大佬商界巨擘的家族,整個紮彩車過程需要三十分鐘。然後著裝整潔的魏遠湖會在副車全部到位之後登上婚車,隨即車隊主管會提示車,稍後城區會看到這樣浩浩蕩蕩的豪華車隊橫穿北京城,然後掐準時間,在八點半鐘抵達林家妹的居所。然後去往婚禮主場。

    化妝師隊伍的路虎車停了下來,攝影師和化妝師摁了別墅門鈴,和這棟房子的主人與朋友們打過招呼,然後上樓。

    林珞然身著白色裙撐及膝的禮服,腰間有一抹紫色緞帶,不是那種宛如開了朵花誇張的婚紗,這就是她的結婚禮服,簡單而優雅。坐在諾大的化妝鏡面前,看著那些淡色調妝點自己的皮膚,略施粉黛。接著系著的帶解開,一頭秀鋪瀉而下,然後被造型師盤起,雲鬢飛髻。

    她在為另一個男人綻放其驚心動魄的美麗。

    旁邊陪著她的是葉徽裳,但是現在望著她,葉徽裳的眼神裏無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她略有些失落的問,“這是一輩子的事情,你真的想好了嗎。”

    彩妝師團隊沒有理會到旁邊這個漂亮女子口中的意思,仍然在做最後完美的修飾。

    林珞然突然站了起來,然後打開獨立化妝間的門朝外跑去,下了樓,親戚和朋友都把沖下來的她給望著。

    端著杯茶的林母陸家英撇過頭去,道,“噢,弄完了嗎,這麼快?”

    她話還沒說完,就看到穿著禮服的林珞然踩著雙高跟鞋兩三步跑出去了,葉徽裳隨後跟了出來,對大廳裏一干茫然的人連比手勢道,“一會再跟你們解釋。”

    隨即立刻緊隨其後,看到拿了她奧迪TT鑰匙的林珞然開了門,正要上去葉徽裳趕到,“你這樣能開車嗎,旁邊去。我送你過去。”然後坐進去,葉徽裳看了看自己的手錶,道,“還有五十分鐘時間。”

    林珞然的心臟在劇烈的跳動,她看到性能良好的跑車迅動沖出區,然後上了公路,走過幾條岔道,堵了兩次車,隨即她那無比熟悉和懷念的胡同口片區街道就出現在她的眼前。

    那曾經是她的童年,而現在那裏住了一個人。這座城市在那裏住了一個人。

    蘇燦等人還在四合院裏聯繫王威威等人,就看到外面一輛白色奧迪車嘎然刹住,連清晨掃地的太婆都被這股異常響動惹得抬起頭來,看著那個女孩飛奔出來。

    出現在四合院的大門處。

    她的白衣勝雪,她的月射寒江。

    “這麼牛叉老林你現在不應該是在你家裏等結親的車隊嗎?”還在咬門口轉角買回來的一隻白麵饃的劉睿瞪大眼睛。

    薛易陽嚼著食物的嘴巴伴隨著目光的睜大突然就不動了。

    隨後兩人就被唐嫵一手拖一個拉近了屋子裏面。

    蘇燦望著林珞然,現她潔白得讓人難以直視。

    “蘇燦其實我很討厭你,我真的恨不得每天多踹你幾下,恨不得每天都狠狠咬上你幾口”林珞然臉上還有因劇烈奔跑運動以及胸口急促起伏的紅了,但這些她都顧不得了,她想起那個胖子在臨終之前所說的話,所以她明白這一刻她應該做什麼,停頓了一下,她眼睛裏水霧彌漫,“但是我還是沒有辦法抑制住自己不來見你。”

    “所以我想我應該是愛上你了。”

    蘇燦頓住,他現這一刻北京市壯麗的朝陽都不真實起來。但是他的表情就像是陽光照射不到的地方晦暗著。

    兩個人就這麼長此以往的沉默著。拉鋸著。

    葉徽裳的電話頻繁響起,她掐斷又掐斷,看著兩人緊緊一捏手機,然後接聽,掛斷,望著林珞然突然有些柔弱的背影,心惶惶然跌下去焦急道,“他們車隊折道這邊過來了,我們沒時間了!”

    林珞然看到蘇燦痛苦的表情,她知道他們永不能在一起了。

    這個女孩輕輕退了一步,然後用手臂強抹著倔強的眼淚不讓其當面溢出眼眶,轉身離開,拉開葉徽裳的車門坐進去的時候,已經無法抑制到張著嘴,哭的稀裏嘩啦。

    那輛白色奧迪TT發動離開,然後在十字街道路口,遇到了折道星馳火燎趕到這邊的豪車車隊,壯觀的車龍堵得一個街區交通水泄不通。

    林珞然從奧迪TT下來,然後被送上了當前的黑色轎車裏。車隊再啟航,交通頓順。

    在眾人去往酒店的大巴上,一個二十七中同學問王威威,“聽說婚禮會選在太廟?”

    王威威搖搖頭道,“太廟是古制皇家陰宅,雖然已經開放了,但怎麼可以成為婚禮的舉辦地。婚禮的地點是王府飯店。”

    坐落北京王府井市中心,位置緊挨著故宮的王府飯店第二層樓宴會廳被作為婚宴的地點。整個宴會廳可以容納四百人做大型宴會。

    之中最氣派的是宴會廳進門的兩扇連寬大門把手都鍍金的桃木大門。

    蘇燦在這裏和太多人行屍走肉一般的握手,甚至“被”合影留戀。

    也挨著和王林兩家的高層們相見。有面容依舊英朗卻帶了些滄桑的林榮桓,不過對蘇燦卻展露了少有的笑容,有林縐舞的母親詢問蘇燦的近況。也有表情古怪的陸家英,看著蘇燦又暗地歎了一口氣。還有林家的很多人,望著蘇燦的表情似乎有那麼一種惋惜的意思。還有王家王威威的父親王薄。大伯王桂東。二伯王海平等等諸多人士。蘇燦記得他們是對自己說了很多的話,但是他一句也沒聽進去。只聽到一個副省長說要建科技產業基地,讓臉譜中文過去指導。蘇燦也不知道自己應沒應諾。

    還有很多人在遠處把他望著,聽王威威解釋那些似乎都是魏家方面的人。林魏兩家的結親,北京城有很多來頭極大的人都會到場。

    最後是林珞然的父親,蓄著鬍子男人味十足的林國舟找到蘇燦,把他拉到一邊,掏出一根煙遞給蘇燦,蘇燦沒有抽,他自己拿回來點燃,深吸了一口,用深沉的聲音道,“林縐舞很早以前就對我們說過林珞然和你的事情了。如果今天要站在臺上去的是你和我女兒的話,我半句話都不會說什麼。其實林珞然的那些三姑六嬸,那些親戚朋友,為了她的幸福著想,更會尊重她的選擇,但是現在事情已經這樣,也只能這樣了。”

    “當然我不是說魏遠湖這孩子不好,事實上他非常的優秀,性格各方面都是如此,我也相信他會對珞然很好。”林國舟再深吸了一口煙,有些遐思道,“其實當初在你王叔叔屋子裏面,看到林珞然為你開啤酒罐的時候,我當時就想過,她母親肯定喜歡看到她這個平時上天入地的女兒有這麼安靜賢淑的一面。”

    “我還曾經想過,有一天我幹累了退休了,呆在家裏面,會不會出現同樣的場景,那妮子為咱們倆開啤酒咱爺倆兒喝一瓶走一杯,然後我會經常帶著我的孫子,去北戴河搞我的攝影愛好,抱著他看著他成長,為他擔心幼稚園的名額,每天接他放學,想想他以後到底上府家學,還是實驗二嗯,這個扯遠了。”林國舟把煙頭摁滅在宴會廳那個奢華的滅煙器之中,拍拍蘇燦的手膀,他極具磁性的聲音響起,“可是蘇燦人生並不能只如初見。珍惜住你現有的,不要再失去了。”

    然後他說完,這個國家新聞部部長背著身對蘇燦擺擺手,一如既往標杆般的颯逸,走回了席位上去。

    蘇燦原地徘徊,心臟伴隨著宴會廳響起的音樂,猶如血色殘陽一般墜落下去。

    這個時候他看到通道口的魏遠湖走了過來,他跟旁邊隨同的人說了一些話,旁人就走開了,留他徑直來到蘇燦面前。兩個人面對面站立注視了半晌,

    魏遠湖終於開口,角輕輕地上揚起來,油然的道,“最終,我還是贏了。”

    無論是否在等待黎明,當壯麗的殘陽最後噴吐出生命力,傍晚落幕。黑夜終將會降臨。

    後來婚禮還是開始了。

    輝煌而隆重的旋律降臨宴會廳。伴隨著炮響打出來紛紛揚揚的紙花。林珞然和魏遠湖踩著節奏的步伐走上前臺,來到司儀面前,面對全場。響起熱烈掌聲。

    林珞然看到蘇燦起身,走出了典禮堂。

    她目光裏最後的焦點也喪失了。

    李鵬宇,王威威,薛易陽,劉睿等等認識他的人見到這一幕,都面色灰暗下去。

    出了宴會廳,蘇燦靠著旁邊的牆壁,他前後深吸了三口氣,他看到宴會廳外很多服務生都驚奇的把他給望著,然後似乎想到了什麼,看了宴會廳裏面那個清婉絕美的女孩一眼,對他閃過同情的神色。

    蘇燦平視前方,他仿佛看到了當年那個在他面前蕭瑟轉身,然後就從此消失不見的林縐舞。他仿佛又聽到了他在蓉城那時候近在咫尺跟他說話的聲音。

    然後這種聲音消失不見了。隨即是他身後的宴會廳司儀唱詞抑揚頓挫的聲調。如暮鼓晨鐘。

    但是卻頓時令他醍醐灌頂。

    他曾經一直堅持行走在自我的道路上,並認為自己一直在堅持著某種東西,但現在他明白他錯的離譜。

    人生不能只如初見。所以才必須珍重,所以才不能失去。

    四周受過極好素質訓練的服務生驚訝的看到這個之前像是受到生命裏最大打擊的男子,此刻卻重新走到了宴會廳的大門中央。

    這一刻蒼山萬雪不飛。這一刻滿廳的燈光加諸一處也不如此刻般剌白刺目。

    所有人的腦袋扭轉了九十度的看向站在廳門中央的這個男子。

    然後蘇燦邁步前行,就像是坦克一樣衝鋒的氣場,壓得全場所有人都只能睜著眼睛,看著他朝著禮臺上邁步走去。

    所謂的命運,他娘的從來就是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所以他必須前行,他必須要邁過從這一段到那一段的距離,然後握住必須要握住的一些東西,一些人,一些對於他來說永恆的東西。一些一旦錯失過,這輩子可能都不會再回過頭去做的瞬間。這個瞬間足以在年華老去的時候,還能成為記憶裏的永恆。

    “他該不會”王威威還保持著九十度側身的動作,人就已經慢慢站起來了。

    “蘇燦林珞然”薛易陽和劉睿望著那個大踏步毫不猶豫沒有任何停頓重新走入進來的男子,除了喃喃念叨可能和他這種行為有關聯的詞語之外,他們也就只剩下呆了。

    司儀還在唱詞,只是聲音伴隨著他腦袋的偏轉越來越聲。魏遠湖這樣的大腦都尤沒有反應過來。事實上有太多人都被這種霸氣給鎮住了。

    他們震不震驚,有人憤不憤怒,會不會造成爆棚的震盪影響力。這些都像是一坨狗屎一樣不重要。

    實際上這些比起蘇燦要做的事情,無足輕重,都無關緊要。

    他只知道他現在要握住的東西,至關重要。如生命般厚重。

    然後他越過了從這段到那段的距離。一把抓住了林珞然冰涼的手,就連林珞然都帶著看天外來客的震驚,可想而知當時現場凝固的光線和雕塑般人群的動作表情下,這個只為了守護最重要東西的男人是何等如鷹如隼的璀璨。

    握緊,蘇燦沒有多說一句廢話,拉著幾乎當時就已經哭得稀裏嘩啦的林珞然,轉身沖下看臺,沿著那條紅紅的地毯,來到倒數第三張桌子唐嫵的面前,左手緊緊牽住了唐嫵。那是一隻溫熱的手。溫熱到足以永不離棄。

    於是他左手牽著唐嫵,右手拉著身邊白衣勝雪的女孩,就那樣在剌白的燈光下,越走越快,越來越快,最後是迫不及待的奔跑出了宴會大廳。

    末了蘇燦還心思縝密的不忘抽身回來將宴會大廳那兩扇兩人多高壯麗雄偉的桃木巨門,握著門把,反手軋軋關閉。

    所有在現場一起長大一起成長的兄弟朋友們,所有那些親朋好友三姑四姨二舅表姑媽,所有那些政壇大佬,商界精英,各界名流。所有這個宴會廳裏面無論是眾生百態千氣象,還是最後大廳裏突然潮水般湧動的人群,都伴隨這兩扇巨門“嘎啦啦”關合的聲音,封閉在了那扇門之後。

    這就是所有人那時最後的記憶。

    那一年之後還生了很多故事。

    凰城第五屆人大會議在凰城人民代表大會堂召開,會議一次審議通過了自周昭峰被免去職務審查後,原凰城代市長蘇理成正式升任凰城市長的決議。

    蘇理成在就職演講上面只是很熱淚盈眶的面對全場道,“我出生在外地,工作在凰城,成長在這裏,收穫也在這裏。作為展的受益者,我感謝勤勞、智慧、豪放、進取的凰城人民,他們把悠久的善德文化傳遞、弘揚得如此精彩和張揚,沒有凰城人民的勤勞和善良,沒有這些質樸和堅持,感謝他們賦予這塊古老而又神奇的土地的生機與魅力我將和我的政府班子一道,在市委的領導下,為建設凰城更美麗的藍天白雲,更清潔更集團化的能源企業而盡每一滴心力”

    餘音未絕,滿堂響起經久不息的掌聲。

    同年,鳳凰投資控股通過外資股權並購方式以3820萬美元收購凰城的鳳凰實業公司100%股權,完成了其海外造殼的過程。9月,一家名為大鳳梨投資有限公司的風投向其注資5000萬美元,次年2月,鳳凰公司成功在香港聯交所主板上市,IPO融資7億港元。鳳凰實業集團先後整合西川、貴州兩省的數個煤礦,洗煤廠,煉焦化工廠,成為西南地區最大的煤焦化民營企業。帶動了整個省焦煤化工企業整合的方向,起到了龍頭的影響作用,相當非凡。

    而其董事長吳建設和總經理李錦盛也被外界稱之為兩位崛起大西部的“黑金王子”。

    同年,付費玩家數目達到350萬的《魔獸世界》遊戲發布了一款內設競技場模式第二戰季的史詩級武器,名字叫“殘酷角鬥士的鳳凰之弩”,這款武器說明有一排黃字。上面標注——“根據林縐舞的要求打造。”

    沒有人知道林縐舞是誰,但並不妨礙玩家們擦拭這把武器並用其幹掉敵人和無數巨龍的興奮。

    蘇燦沒能給林縐舞一個GM帳號,但是他的要求卻在這之後通過千千萬萬玩遊戲的人,得到了實施。只是曾經那些在網吧裏熱血沸騰的年輕面容,現在已經消失了,屬於他們的那個遊戲時代,無論是星際爭霸還是魔獸世界,已經用這樣的方式永恆的落幕了。

    繼鳳梨傳媒奠定國內財經雜誌權威基礎之後,上麥音樂又獲得了幾筆投資,憑藉前期積累的版權資源成為國內第一唱片數位音樂公司,簽約了大批藝人。有時候打開電視,偶爾能看到趙浩在某個選秀節目上口沫橫飛的點評。

    很多人都在猜測林珞然,唐嫵以及蘇燦的每一個動向。但只有最私密的朋友能夠打開他們的臉譜主頁,那裏有很多照片,有些是他們漫步在東京櫻花盛開的時節裏,有些是巴黎香榭大道大街的咖啡館,有些是即將沉沒的馬爾代夫群島碧藍的天幕和淺色的海灘,以及漂亮的木屋別墅。有些是他們收養的一條叫“燦哥”的拉布拉多犬,有些是羅浮宮和達芬奇密碼講述的倒三角金字塔。有些是西藏盛大的藍天白雲,轉經筒和薩迦寺,唐嫵在蒲團上跪拜虔誠的祈福,而蘇燦忙著拍二層樓壯觀的雙修壁畫,還有一張是林珞然的手揮入了鏡頭,應該是他頭上挨了一下。有些則是家庭的聚會,餐桌上有很多家人做的豐盛的飯菜,下一刻就仿佛可以開動。以及等等類似於此的很多照片。

    同學聚會的時候,聊到他們,還有人說起似乎曾經看到過他們在海南三亞出現,擦身而過,不及辨認他們模糊的臉。

    還有人根據道消息據說他們在國外的某個地方結了婚。無數人將信將疑。

    總之他們每年都會去世界各地,不定時回國,只有最親近的人知道他們的動向。

    蘇燦偶爾會懷念生命中走失的那些人,比如肖云云,比如陳靈珊,比如林縐舞,比如孫蔓,比如高系帝國倒下之後就去了美國,再沒有回過中國的宋真。

    有時候在凰城堰塞湖的老漁夫劃槳的船上,伴隨著波浪的起起伏伏,蘇燦又能翻出以前的那些老舊照片翻看,他像是看到曾經的流年裏,那些鮮活的人一個個反復浮現在他面前。

    人生如只若初見,應該有無限多的美好。

    (重生之大涅磐,至此完結)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10-13 08:20
末章 就這樣奔向永恆的不朽(上)

    那一年生了很多事情。

    林縐舞的去世,高系帝國的覆滅,臉譜中文突破五千萬活躍用戶,王玥在上海新的酒店大樓閃光燈之下出席的剪綵儀式,鳳梨傳媒的《財經時事》因為勇敢披露高系內幕而一躍奠定成為國內英雄式權威地位的財經雜誌,王薄這顆共和國新星冉冉騰升的政治影響力。

    還有蘇燦,唐嫵,張橋,肖旭,李寒,童彤,王東健,阮思鷗等等等等人盛大的畢業典禮。

    他們穿著學士服,在南大密密麻麻坐滿人壯觀的體育館,接受學位證書和無數的鮮花掌聲。

    本來南大準備讓蘇燦做本科畢業生代表上臺言,然而蘇燦還是讓給了一個中文系新加坡籍女生。無論是該女生在講話結尾吟唱了嗨爆全場的京劇唱段《甘灑熱血寫秋》。還是一個勵志哥們歇斯底里的道,“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不是我和你最終不能在一起。而是二十一舍樓到二十二舍女生樓之間只有一百米的距離,管理員卻不允許我沖上去!”都讓人感動得熱淚盈眶。

    最後是南大一個經濟學院女副院長的言,說,“當我們年輕的時候,對成功的定義截然不同。那時候我的志願是:我想出名,想當明星,想拍電影,想開名車,想身邊有一群死黨但今日我現我對成功的定義變了,當你長大,你就會現這一點。對你們中很多人來說,以後成功的定義可能是還能不能灌下一兩斤白酒,喝一件啤酒。但對我來說生命中重要的是,要活得真實。要正直,要在某些方面有所貢獻。要忠於自我,追尋你們內心真正的熱情。”

    學區的梧桐樹仍然飄零凋落,那些教學樓與教學樓之間的還野草此起彼伏的瘋長。這座送走了群魔舞般畢業生的學校依然將在明年草長鶯飛的時節笑容滿面迎接那些粉嫩嫩的新生們。

    很多人在合影留戀,他們將手中有流蘇的帽子拋向天空,然後定格出一幅紛紛墜落的畫面。還有很多人成排的站立,面前有專業攝影師“哢嚓”按下相機。於是他們最美好的時代結束了。

    程蔥蔥還是去了德國留學,還是改變不了愛炫的性格,在她臉譜的個人主頁上陸續秀出各種照片,學院中央的噴泉。那裏有高挺鼻樑的德國男生和秀氣女生。羅馬式,文藝復興式,巴羅克式各種交疊童話般的建築風格,搭配上她棉帽和大棉衣白襪的裝扮,很像是迪士尼大門沒關嚴跑出來的某女郎。這些照片讓程蔥蔥臉譜人氣圈子暴漲,她的朋友涉及國外的和國內的,光進來留過言的用戶都是兩三千人。

    程蔥蔥最近換了狀態,說想念大家,想念唐嫵,在慕尼克的冬天想念所有的人們。

    然後在那個時候,蘇燦就收到了林珞然要結婚了的消息。

    大年初八的時候,很多人給蘇燦打了電話,問他什麼時候能到北京。

    蘇燦那個時候剛過完節正在凰城堰塞湖和父母單獨坐船遊玩,刺目的陽光把他的皮膚曬得生疼,冬日的陽光曾讓他蛻了一層皮,現在的蘇燦身上帶著被曬黑的健康色。

    蘇燦答復會在蓉城和唐嫵會合,然後和其他人一起過來。比如張賢,薛易陽,劉睿,還有以前幾個二十七中和林珞然關係不錯的朋友也聞訊趕去,屆時乘坐同一班飛機過去,不搞特殊集體行動。

    在飛機有微微空噪的機艙裏,劉睿還略微有些緊張的問蘇燦道,“我帶的是一件我面試的時候穿的西裝,有沒有問題?”

    蘇燦搖搖頭,拍了拍他的手臂。

    他看到那幾個二十七中林珞然的好友竊竊私語,都在興奮的說和林魏兩家的結婚就連北京城的報紙都有在報導,還在描繪這個婚禮上會有哪些都的大人物屆時會到,想想都是對她羡慕而又由衷祝福的心情。

    而蘇燦知道此刻要飛往北京參加林珞然和魏遠湖婚禮的,他們不是唯一一撥,還有很多人在不同的飛機上面,分不同的班次和時間,像是世界大戰火箭逐次升空一樣,拉著焰尾先後陸續刺向天空,飛向目的地。蘇燦知道臉譜上有關魏遠湖的主頁一時間塞進了數萬條祝福。無數認識或者和魏家沾親帶故的人先從網路上對他進行祝賀。似乎很關注這場林魏兩家在北京轟動的婚禮。

    唐嫵輕輕把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蘇燦能嗅到她的香,那是一輩子的魂牽夢繞。

    下飛機進了都機場航站樓,在出站口等待率先一人是王威威,他穿著深色綢制的襯衣,仔細看能看到內裏的提花暗紋,很是帥氣不凡。他考了中青院的研究生,過了這個節年就在社會系許教授手下讀研。王威威一直說不想從商,或者從政,也是,從商蘇燦就已經達到了一個高度,世界上最年輕的億萬富翁已經牛比到很難有人可以越了。政途上面王薄以現在的聲勢和去往中央委員的走向,未來王威威必然要十分之低調,甚至還會在王薄陰影下生活,這並不是他想要的人生。他說一直很想研究社會人文,說不定某些時候還要去非洲援建,走過很多個國家和城市,體味社會學的精妙之所在。他希望把人生奉獻給這樣的事業之中。

    在他後面的是李鵬宇,翻過了上一年,他現在正式成了臉譜中文的運維部門總監。另外蘇燦唯一認識的是魯南南,兩人過來親熱地和蘇燦勾肩搭背。再旁邊一些年輕男男女女蘇燦就不認識了,眾人雖然不乏心下細的打量他,但大多都相當的熱情有禮有節。後來經王威威魯南南介紹,才知道這些都是曾經他們一起到大的朋友或者朋友圈一些一輩的人。蘇燦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旁人眼裏的王子公主。

    前來接送眾人的是一輛賓士大巴,上車啟動,他們先去的老北京史家胡同七十四號的四合院,那是一棟從紅外牆看來很老舊的院子,但進去之後別有洞天,內部中、東、西三路都是屋建築,西邊書屋門提“西園翰墨”,中心池的疊石構成峰、嶺、洞、壑。院子裏栽有石榴樹周有月季牆,還有葡萄藤架遮蔽的光陰。

    “這是林珞然時候的住所,這種佈局在我們這兒被稱為‘半畝園’,時候我,她,林縐舞我們三個在那個池子裏撈過蝦,她還從那邊那個石榴樹上摔下來過,哭的稀裏嘩啦,每年摘她們家石榴的時候,樂的時光。”王威威掏出鑰匙來依次打開那些門板吱呀作響的房門,道,“她現在沒時間,恐怕還和一大幫朋友在王府井逛商場置辦東西,我來安排你們,就別住什麼酒店了,行李擱這裏吧,蘇燦你們這幾天就住這裏。”

    眾人擱置了行李重新驅車在路上的時候,薛易陽突然問那麼還有的其他的人呢?

    王威威道正巧指著一條岔路口道,“從這裏過去開半個時左右就是廣渠路,那裏是外交部的住宅區,就是原老北京吉普廠的位置,林珞然這邊過來的外地朋友也有一批人分流到那裏去了,還有的是在林珞然母親家那邊的房子。你們就住這邊,我們現在去林珞然的新房,晚上再回來。”

    那是一個很漂亮的別墅山莊區,街道幹整得幾乎讓人以為一塵不染,周邊豎著的歐式路燈旁都是一棟棟漂亮得刺目的獨墅豪宅。恍惚間蘇燦還以為自己來到了臉譜的總部加州。

    遠遠透過旅行大巴就看到房子外面很多車,看來都是佈置新房來著,同時柵欄彩球。

    豪宅的別墅上下三層,背後還有個游泳池,據說是魏遠湖家族購置下來的,整套別墅的花費足以令人咂舌。

    蘇燦到來的時候引全場的一陣熱潮,不少人,甚至那些在旋轉樓梯上喝著杯中飲料聊天的人都轉過身面對蘇燦王威威等人的走入,對他指指點點聲熱議。薛易陽側身從旁邊輕輕捅了蘇燦一下,十分不爽道,“看來你到哪里都是焦點。”

    有幾個男子迎上前來,跟王威威打招呼,然後和蘇燦相繼握手,對他笑道,“蘇燦!久仰大名,你好你好!”蘇燦後來知道這些都是魏遠湖的朋友,但一點不影響他的知名度。

    豪宅外面的草坪做了一個自助餐台,可以隨意取用酒水和點心。眾人雖說是來幫忙佈置新房的,事實上真正能進入林珞然閨房佈置的人也就那麼幾個她很親近的女性朋友。

    隨後看到外面一輛潔白的奧迪車停下,林珞然等人購物回來下車,進了房就被眾星捧月般圍住,但出乎意料的是她沒有身著華麗的衣服,而是依舊一頭柔順黑,白色前襟有個卡通圖案的T恤,勾勒得身線飽滿有致,下身就是簡簡單單的修身牛仔褲,仍然安之若素。進來隨即被人簇擁開玩笑弄得臉紅紅的,不似她平時刁蠻林大姐的樣子,反倒是看到周圍眾多的朋友,很有幾分臉嫩閨秀淑女的味道。

    林魏家那些重量級大佬的男人們都沒有在場,大概也知道今天這邊是和林珞然關係好的女方家年輕人聚。只有林珞然的母親陸家英,還有幾個她的姑姨,幾個人蘇燦都曾經見過。

    這樣的聚會將持續到深夜,直至第二天早晨那個豪華車隊的到來。

    入夜,那些街道邊緣的燈都亮了起來,蘇燦站在林珞然家的草坪上,身後三層樓透明玻璃的別墅裏還有很多人在肆無忌憚的笑鬧。他望著眼前深黑不見五指的黑壓壓蒼穹,覺得心裏面就像是眼前的深夜一樣,黑得浩瀚到不著邊際。

    旁邊有一陣微風湧動過來,令人熟悉的味道,蘇燦轉過頭來,看到終於從眾人簇擁中抽脫出身來的林珞然走到他身邊。

    蘇燦記得到她身上的這件T恤,這條牛仔褲,他在林珞然剛就外的時候就看到她穿過,當即被拍傳到上外,數碼相機那時候還是罕見貨,也讓很多魂跡的師兄們比著照片上的人四處搜尋打望,那還是四年以前。

    蘇燦也記得他們在曼哈頓公寓煮火鍋,那時候林縐舞吃得特別踴躍,林珞然還圍著圍裙一副家居女人的樣子,元旦的焰火在高聳入雲公寓的窗外彈幕一樣炸開,令人振奮,那還是一年以前。他們也曾經這樣並肩站在陽臺,聊一些無聊透頂的故事,但總是覺得內心很舒服恬適。

    “我要嫁人啦。”蘇燦聽到林珞然淡淡說。風撩起她的長,她用手挽住,蘇燦不敢看這樣的畫面,會害怕刺痛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然後他感覺到一雙冰涼的手捏住了自己的臉,朝外繃了繃,蘇燦的臉在林珞然微慍的眼睛裏面看上去像一塊大餅。

    這副滑稽的樣子讓她忍不住笑起來,道,“你那是什麼樣的表情,開心一點啊。我說過找得到精品才俊就結婚你難道不懂得祝福?”

    蘇燦最後笑起來,點點頭,“祝你們白頭偕老萬壽無疆。”

    林珞然美目裏閃過一絲怒意,道,“滾邊兒去,你這話怎麼聽上去糝得慌。”隨即她眼睛眯了眯,笑道,“幾個月不見,你變得壯實了許多啊,連皮膚都麥健康色了。”

    “沒辦法,你知道凰城那天氣,就算是冬天都是晴朗的大太陽。更何況還在湖邊經常遊蕩。”頓了頓,蘇燦看著她,眼神異樣的閃動了一下,“而且你的變化也不小”

    林珞然笑了笑。就地在草坪上抱著膝蓋坐下來。然後伸出手在旁邊的草坪上拍了拍,蘇燦注意到她手上沒有戴戒指。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敏銳。

    蘇燦在她旁邊並肩坐了下來,感覺心裏面有種說不出的踏實感,仿佛能這樣一直坐到天荒地老都沒有關係。

    林珞然終於沒有之前對蘇燦的那股冷淡和距離感,像是恢復到了當年林縐舞還在世的時候,他們一起笑,一起鬧,一起背著包放學,一起相約在外吃吃喝喝的熱鬧情形。她像是回復了那個林大姐有動有靜的本原樣子,兩人說了很多話,說說笑笑,聊到以前的那些事情,鬱悶時候林珞然還攥著拳頭捶了蘇燦手膀子兩下。

    蘇燦呲牙咧嘴的肉了肉,覺這樣的感覺實在太好,但可惜明天降臨,這一切短暫的美妙都將被巨力摧滅。他有關林珞然和林縐舞的一切維繫,都將在這裏終結成過去了吧。

    蘇燦看著燈火輝煌的豪宅,道,“你的鹹菜罎子呢,也一起帶過來了?”

    林珞然輕鬆道,早沒有什麼鹹菜罎子了,我在搬家的時候,就已經把它扔掉了。

    哦。蘇燦點點頭,半晌後,惱怒道,“你剛從上外畢業吧,也就半年的時間,怎麼就想著要結婚了你應該先找工作,先適應社會,先積累工作經驗,把全部的心思放在現階段應該追求的事業上面去,為國家光熱,怎麼就能這麼著急?”

    林珞然白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林縐舞附體了,廢話這麼多。”

    “那是因為他不在了,所以我有必要跟你說這一些話。”

    林珞然轉頭目光迎向蘇燦,用手撩開風吹到嘴角的黑,雙眸明澈到似乎要看到蘇燦內心裏面去,問,“我以前問過你,如果我比唐嫵先認識你,那麼現在的結果是不是截然相反?那麼現在,你的答案呢?”

    在她微紅的目光逼視下沉默半晌,蘇燦才道,“正因為不能從頭來過,我才不能給你做假設和如果,所以我不能給你明確的答復,但是我可以告訴你,結果不會是現在這樣,至少不是眼前這樣。”

    林珞然難過得搖了搖頭,然後起身,背對著蘇燦而去。

    走了幾步的時候,像是突然記起了那個叫林縐舞的胖傢伙說過的某些話,然後心臟就重重一頓,像是提到了某個位置然後任其猛然墜落,眼眶突然濕紅了。

    夜裏蘇燦等人離開了林珞然的那棟別墅,離開了她待嫁的閨房。回到了那座史家胡同的四合院之中。

    好在胡同裏面並不似蘇燦所想像夜晚就黝黑得讓人絕望。很多胡同巷裏面都透著明晰的燈光,有些很溫馨。旁邊劉睿和薛易陽等人還異常的興奮,說“史家胡同,名氣大啊,大概這個胡同裏指不准那一家,就是某個隱世不出的大人物啊。”

    蘇燦現自己沉入不到他們的情緒中去。

    也許明天一覺醒來,也許自己可以不用去出席現場,一切就已經可以結束了。

    走入四合院,劉睿和薛易陽望著蘇燦的背影,兩人對視一眼,都覺得很遺憾。打量著四周,發現林珞然其實能和他們的命運產生交集,事實上是一種很幸運的事情,而現在他們和林珞然,包括蘇燦和林珞然,曾經以為會匯合在一起的命運,最終也就像是兩條河川一樣,交匯後分開,然後各自轟轟烈烈一去不回的奔向各自的遠方。

    蘇燦夜裏睡不著,漫步在葡萄藤架下麵,看著老石榴樹和池水,池水已經乾涸,自然也見不到王威威說時候他們和林珞然抓的蝦。那最後他坐在一個石磨盤上面,看著石榴樹,看著青蔥的葡萄藤架,仿佛都能聽到那個女孩從樹上摔下來的哭泣,以及在葡萄藤架下跑來跑去那些年的音容笑貌是什麼模樣。

    這是她生活過的軌跡,時隔多年蘇燦在這裏與其交匯,然而又很快會像是兩支箭般朝相反方向電射背離遠去。

    唐嫵輕輕地靠著他在旁邊坐下,歪著頭把他望著。

    蘇燦手覆蓋在她的膝蓋上,“你先去睡吧,節前後你處理文件都很累了,早點休息。”

    唐嫵搖搖頭,微笑清淺道,“我和你一樣,睡不著,可能林珞然嫁人之後,會更無法平靜吧。”

    蘇燦怔怔的把唐嫵望著。

    唐嫵笑了笑,蘇燦現這個智慧的女孩在這一刻似乎早已經洞悉人心,她永遠都比任何人更聰敏,“從在二十七中重新遇到你的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並認定了,你是會改變我人生的人。這個節我媽給我削蘋果,最後忍不住突然問我,為什麼你當初看人的眼光會那麼准?你知道我當時說什麼嗎?”

    蘇燦在震動中搖搖頭,心裏在勾勒穆旋穆阿姨到底是用什麼樣的姿態問出的這句話,淩厲肅殺還是逼視?

    唐嫵甜甜一笑,道,“我說是繼承了她的基因。”

    微歎了一口氣,唐嫵深邃的眸子倒映著坐在石墨盤上蘇燦的全部身影,“我一直都知道,蘇燦,你的人生和很多人都不一樣,不是因為你創立了社交網路,也不是因為你的大鳳梨企業,還有林老師的財經雜誌,也不是因為你讓高系帝國檣櫓間灰飛煙滅,更不是因為你長得比別人帥,而是你的這裏”她纖細瑩白的食指指了指蘇燦的胸口,“這個地方容納的東西比別人多很多。而我一直都知道”

    蘇燦注視著面前的女孩,胸腹有種微微的絞動,眼眶有些泛紅。

    唐嫵柔微微揚起,美麗的臉像開繁的曇花,她的瞳眸仿佛罩著一層霧氣,“相信我,我不願意和別人分享你。但是我更不願意看到林珞然一輩子不幸福不快樂,從而使得你不快樂。”

    隨即她起身,在蘇燦臉頰輕輕印上一吻,返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蘇燦又想起院子中間那棵蒼老的石榴樹,院子下面茂盛的月季。但蘇燦仍然無法在石榴樹和月季牆下酣睡。

    這一夜鐵馬冰河從不曾入過夢來。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10-12 03:10
第十一章 未來猶未可知

    中央黨校,辦公室之中,黨校副校長正在常務副校長穆芹面前私聊,道,“畢竟高滄海還是有功的,新源集團一年光上繳的稅款都是一兩百個億。他做了許多諸如將國際上最出名的賽車賽事引進到國    內的先進事例,以前在甯西領導過的那家鎮海煉工,自他卸任的那一年,于《財富》雜誌披露的中國上市公司100強名單裏,位列第18位,是亞太十大煉化廠之一。再加上    他以前主政寧西,在那邊的反響和貢獻,至今為止還是很大的”

    穆老太一直是現在高層中不支持對高滄海延後調查的人之一,現在就有耳邊風吹到了她的耳邊。她一直默默地聽著,對方說完也不多話,只是靜靜等候。

    半晌之後,穆芹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將蓋碗茶擱在桌面上,發出“哐”得輕響,道,“我知道很多人想保高家那小子,但是特權和私利並不能成為政治王國的貨幣。否則我們何必堅持黨性    和原則。強大的武力和軍隊可以顛覆政權,維持腐朽的皮囊,但無法永恆維持其生命力。只有堅持真理和修正錯誤是一個政黨永遠常青的保障。老鄭,你同不同意我這句話?”

    那個面目滄桑的男子臉色青白一陣,最終還是連連點頭稱是。

    儘管有阻力,儘管有利益共同體為高家服務,但之上仍然有堅持真實的聲音。

    在河南省,在青海省,在山東省在新源集團下屬七大家上市公司所在盤踞著每一個省市的資源集團內部,那些掌控著資源和權勢的高層都有人人心惶惶的從內部報紙上,或者那些飛徑的小道消    息中觀摩著那些緩緩蘊藉的風雲。

    很多人惶惶不可終日,也有很多人欣喜之色表露於外,等待著最後大堤決堤,洪水衝破向萬丈深淵那一天的到來。

    在秋季的北京,在有很多凋謝的桐樹以及華蓋般榕樹的四合院那些肅穆的小屋之中,不少人都在口中交談議論著那些發生在新源集團引人矚目的事件,並等待著似乎要破繭而發的結局。空氣中有    弦在繃緊,在密佈,在撐漲著人們的心臟。

    中紀委。一場內部的會議,立論和推翻交替進行的研討之中。因為阻力過大,再次擱置了對新源集團董事長高滄海立即控制的決議,會議最終通過“猛藥緩施,規勸交代為主,處罰為輔”的前期    方針。似乎是暫時將這個事件擱置決議,秘密進行。

    而就在這個時候。

    國內財經重要媒體,鳳梨傳媒的《財經時事》很快發了一則報告,指出通過湖南省公安廳,經貿委相關部門以及特供材料,原興化企業在改制重組過程中的種種黑幕徐徐展開,這份報告通過詳    盡的敍事材料以及大量官員的佐證,拉開了幕後隱莊佈局上市公司股票,從背後通過關聯資訊大量牟利的事實。那一夜《財經時事》幾乎被很多手貨源搶斷賣瘋。鳳梨傳媒還不得不連夜加印。

    僅僅是財經時事的第二天,作為新媒體的臉譜中文主頁上就轉載了這則報告。

    一石激起千層浪。外界立時紛爭不斷。

    高浪濤打給高滄海的電話裏,對這個資訊為之震怒,“大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關鍵是,為什麼這個事情會被王薄知道了,會被蘇燦那小子知道了?”

    整個高家派系根基都在劇烈震動。

    高恒和高滄海最後的見面中,他臉上表情有些僵硬,喃喃道,“王薄已經在走動了,蘇燦也動手了,二哥…”

    在深夜的豪宅屋子之中,高滄海的臉深深地埋在黑暗之中。只有星光透入進來,看到屋子裏繚繞的煙霧,還有明滅的煙火星。

    密切注視著高滄海動向的王薄在蓉城的飯局上突然跟蘇燦說,“高滄海請了五天病假。昨天下午還到新源集團轉了一圈,特意和各高層打了招呼,相約到香山俱樂部喝茶,就連中紀委的曹書記也    在他邀請的名單上面。你說他想幹什麼。”

    現在這樣的局勢下,蘇燦早已經遵從王薄建議,住到蓉城市委大院裏面來,即便是從安全方面以及事件的影響力範圍,他也的確不適合在呆在上海南大了。

    “難道還是緩兵之計”蘇燦喃喃道,隨即醒悟,恍然大悟,笑道,“高滄海要逃了!公安部,審計署,中紀委,中組部等相關部門都有動作,他不可能還這麼托大用緩兵之計,因為照這個局勢    他挨不到今年人大會上面再進行他問題的處理了。所以他布下煙幕彈,真正目的應該是要離境。一旦讓他走了,查無實據,通過新源集團股東大會下達的賣殼重組計畫就仍舊在持續,這個暗莊已    經在進行,沒有人能拿他們奈何了。一旦七大公司該股重組結束,到時候所有的證據都湮滅了。”

    王薄點點頭微笑,從餐桌站起來,掏出電話,走到窗戶邊,“我也和你有相同的看法。”

…………………

    寧靜的機場,一個身著價值不菲定制西服,拿著手提箱,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在兩位身著制服,漂亮地勤小姐的迎接下,走入波音747的候機貴賓室。

    他走到單獨的休息室之中,拿出電話,打了過去。電話那頭傳來高恒的聲音,略帶激動,“大哥”

    中年男子歎了一口氣,道,“不要緊,小恒,我會先去香港,次日再乘機飛溫哥華。我讓你嫂子已經提前把帳戶轉移走了。我走了,你們就安全了,放心,誰也不會把你們怎麼樣的。現在中央只有我的問題,只要我一天不出事,七大公司賣殼就不會出問題,整套方案從擬定再通過股東大會之後,不會有外界力量能改變干預這個進程,他王薄更是蚍蜉撼大樹。”

    頓了頓,這個氣魄不凡的中年男子咬咬牙續道,“誰也不能阻止我們的方案的實施!”

    走回休息廳,他翹著二郎腿坐下,敏銳的觀察周圍,沒有任何問題,他開始回想過去點點滴滴,然後聽到播音員提示從貴賓通道登機的女聲。

    他拍了拍筆挺的西服,拿起皮箱,朝登機口走去,來到門口的時候,就看到四名早等候在那裏的黑西服男子對他亮明瞭證件,道,“高董事長,對不起,我們奉命攔截你出境。”

    男子愣了愣,隨即輕鬆聳聳肩道,“不會搞錯吧,我這次到香港是出差,是通過中紀委,中組部特准的。”

    對面的一人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從內兜掏出一張特署蓋章簽名的“雙規”令。

    蓬咚!在明亮的光影之中,在周圍人眾流動都緩慢下來的機場候機室,高滄海手中的皮箱在失魂落魄中墜地。

    次日,中紀委宣佈對高滄海雙規。7月22日,國務院,中組部宣佈新源集團領導改組,集團黨組絡映射中現實的宗教,毒品,性,政治與國家的問題和聯繫。忠誠與夢想這些故事,使之成為今年最值得一讀的歷史。

<丹佛郵報>
    “酣暢淋漓,國王一樣的馬克紮克伯格,騎士般的蘇燦,遊俠般的達斯汀,yīn謀不祥的IDD基金合夥人,都像是漫畫人物一樣,英雄式的登場,退場,謝幕!我都忍不住要為之歡呼!”

<出版人週刊>
    “令人喘不過氣來的張力!令人停不下來的創業冒險傳奇,夢想應該這樣鑄造,難以忘記那些優秀的身影,年輕的小夥子們,你們已經創造了歷史!”

<北京日報>
    “從這裏我們可以瞭解社交網路創始人蘇燦的成長勵志故事。”

    而在林縐舞的追悼會禮堂上。蘇燦將這本《社交帝國》放進了林縐舞面前燃燒的火盆之中。書一進盆。火焰立即盤旋蜿蜒而上,熊熊燃燒起來。

    突然不知道是不是張菲菲難過說,“怎麼辦,我們再也見不到你了。”

    剛才還插科打諢的眾人,最後集體都哭了。

    每個人挨著在林縐舞面前說了一席話。

    蘇燦沉默的站了半晌,然後上前拍了拍他的棺木。

    唐嫵說完後站到蘇燦旁邊,眼眶濕紅,掩著鼻子,還是不停地落淚。

    林珞然站在已經成黑白笑臉相片的林縐舞面前,輕聲道,“哥,之前你跟我說的東西,我沒有答應你。是因為我沒有辦法給你任何承諾,就像是我當初不知道你五年後會這樣離開。我知道你想說人生沒有選擇題,不能走向越來越狹窄的岔路口我只能告訴你我會盡力而為,因為未來是什麼樣子,我仍然並不知曉。”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10-12 03:09
第十章 達摩克之劍

    當高恒幾乎是把臉譜正門砸開滿含恨怒連夜離開美國,大廈週邊大概最接近臉譜董事會,也最終得到結果的民眾們有很多欣慰到不願離去的在總部附近徘徊,有些人還抱著臉譜大廈下面的一塊銘    牌留影,而此刻守在門口的臉譜保安,破天荒面帶笑容,沒有任何干預這樣行為的跡象.

既然這是一個歷史的節點,那麼為什麼不讓關注這一切的民眾去紀念。

    蘇燦和紮克在大樓高層透過窗戶看著那些人頭攢動久久不離去,將臉譜總部之下草坪當做公園的人潮。

    良久以後,蘇燦回過頭看著他側臉,問道,“是你事先說服了紅杉方面?就連高恒聯繫最密切的莫瑞茨也有這樣的藉口,託辭不出席董事會支持高恒,我所知道的莫瑞茨,是一個可以在全美風險投資    會議上當著上千號人說教,而那些投資精英還不敢反駁的人,你用了什麼辦法?”

    紮克轉過頭,看了蘇燦一眼,眼皮低垂的眨了一下,這個時候蘇燦才看到他那時的眼神裏,帶著超脫他平時一個技術宅男身份的深邃。

他避而不答,只是拍拍蘇燦的肩膀,道,“無論怎麼樣,你    回來了。我們終於度過難關,又可以並肩戰鬥了,臉譜需要你”紮克又有些難過,“只是達斯汀他也許再也聽不到我的解釋。但那並不重要了,你不能保證你漫長的生命裏沒有誤解和必要的欺騙    你回來了,這比什麼都還要重要。除了臉譜的壯大,這是我一年來最高興的時刻歡迎歸來。”

    蘇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已經足夠成為一個駕馭市值過百億企業,真正的CEO了。”

    “還記得我們在高中時期的兵棋嗎,我寫了一個程式,對抗愷撒大帝的遊戲程式,這讓很多人評價我有帝王傾向,而我只記得當年我們在地圖上標注一個一個臉譜發展的趨向,沒有你,這一切都    不存在。”隨即紮克眼睛裏流露出一絲感動,

“那個三層股權的架構是我畢生以來前所未見的酷,你注意到紅杉,阿克賽爾那幫人的表情沒有?他們沒有想到我們會這樣牢牢架構掌控我們的權力,    如果臉譜是一個國家,那麼這個架構就是靈魂和制度,必將永久貫徹遵循下去。”

    “之前想過用雙層股權架構,”蘇燦笑了笑,道,“但是雙層股權的結構也並不能保證你能絕對的持股,永遠掌控著這家公司。所以才採取三層股權。但是這也有很大風險,就連雙層股權都不可    能在香港或者我們國家證交所允許,因為這涉嫌傷害公共投資者的利益。”

“美國交易市場諸如納斯達克雖然允許雙層股權架構的存在。但是三層股權好像還是有史以來第一次,重要的是,三層股權的    架構之所以外部投資者願意簽訂投票權懸殊的‘不平等條約’,完全是因為公司飛速的增長和龐大膨脹的市值。如果有一天公司業績變差,或者再遇上危機,那麼投資者將會紛紛拋售股票,三層股    權結構的絕對領域到那時候也並不是牢不可破。”

    紮克目光放在了窗外更高遠的天空之上,他的淡藍色眼睛瞳孔收縮,比加州天空上的鷹隼還要淩厲,“那麼我們就一直保持臉譜這種增速持續下去。我們要把他變得比現在市值更大,更賺錢的公    司。”

    蘇燦笑了笑,目視正前方,眼睛因倒映加州陽光而洞邃,若有所思的問,“在之前,你是不是真的有想過,將我徹底的排除在臉譜之外?”

    白絮在兩人之間輕舞飛揚。空氣中仿佛凝結了某種前所未有的鴻溝,比隔絕了時空還要深罅。

    紮克怔住,最後望著蘇燦,晦暗道,“國會議員奔走的時候,我曾經很害怕會被關停,我在一個星期裏收到七封州議會的信函,而就在那時候,我是曾經想過。讓你暫時離開,避開這場危機。”

    蘇燦抬起頭歎道,“現在你成功了,用很精准的手腕,渡過了難關,微軟和李嘉誠的長江實業集團已經和臉譜方面接觸,這已經不算是什麼保密的新聞,會有新一輪估值增資的到來,你會迎接一    個新時代。”

    紮克伸手懸在半空,最後終於落下拍拍蘇燦的肩膀,炙熱的陽光透進玻窗,將兩人罩上一層亮邊,道,“是我們一起迎接這個時代。”

    “我們都意識到以前的公司架構很有問題,現在我們開創了更優秀的方式。在最高投票權上面,你擁有對我的監督權,這次只是一個適逢其時的約定佈局,但下次如果這種類似的情況會真的發生    你也可以對我投否決票。臉譜就像是一個國度一樣,絕對的權力必將帶來絕對的腐化。我也不敢保證會不會有一天會把臉譜推向歧途,因為未來他的誘惑太大了,所以我需要時刻擁有這樣懸在頭    頂的達摩克之劍。”

    蘇燦看著紮克,像是看著當年在宿舍裏穿著破牛仔褲,頂著黃毛捲髮那個口齒笨拙的男孩,正在朝成為兩千年前橫掃高盧日爾曼不列顛的尤利烏斯愷撒那樣氣魄不凡的帝王而去。最重要的是,他    明白孟德斯鳩的那句名言,權力必將用來限制權力。

    如果臉譜正向外界所說成長為第三大人口的國家,那麼就像是一個國家一樣,一定需要有制約權力的達摩克之劍。

    蘇燦就是那柄劍!

    站在透明玻璃牆壯觀的臉譜大樓最高層,頭頂仿佛是觸手可及加州晴朗的藍天和浮動的游雲,遠方是平坦的地貌,加州82號公路延伸到地平線的盡頭,那裏有驅車參加公路旅行的青年們,他們聽    著音樂唱著歌,他們在車裏搖擺,和美麗的女孩親吻,記住她們身體的香皂味。他們肆無忌憚的用這種方式揮霍和記緬著那些友情與永不磨滅的青春。

    紮克和蘇燦手插口袋站著,他們就在這大地目之所及的地方目視著下方紛紛攘攘的人群。

    像是注目著明日之帝國。

    IDD投資的高恒很快傳來了反擊,在臉譜董事會謝幕不到短短一個月內,媒體消息披露IDD投資公司拋售了其所持有的臉譜股票。微軟公司隨後在週三表示,將出資2.4億美元,收購IDD投資基金的    1.5%的股權,借此收購為臉譜網銷售網路廣告,以進一步加強雙方開始起步的市場行銷合作關係。

    很多分析人士認為,微軟收購臉譜具有重要意義。近年來,微軟一直希望能增加其網路廣告市場份額,以打破Google雅虎在該領域的優勢地位;利用臉譜開放的軟體平臺,將有利於微軟銷售更多網    絡廣告。在微軟截至今年6月的財年中,網路廣告收入年增長19%,為不到10億美元;同期Google廣告總收入高達50多億美元。業界人士認為,通過收購臉譜股份,微軟給予了Google有力一擊。

    上述交易的達成,使得臉譜估值高達160億美元。

    詹化曾經一度詢問他為什麼要拋售手中的股權,臉譜的估值一直在攀高,當初他們付出的1.8億美元現在升值到了微軟接盤的2.4億美金,一年的騰挪倒手,人民幣進賬高達5億,這種暴利任誰都會    側目。

但是誰都知道臉譜的估值達到這個程度,也許還有上升的空間。這也其實就是在沽股票,臉譜這只股還有上漲的空間。現在拋售出去,實在可惜,他們喪失了更大牟利的機會。

    高恒搖搖頭,眼睛裏掠過在美國那種深刻的屈辱,道,“直到目前我還是冷靜的,也正是因為這種冷靜,我明白現在是脫手的時候。想想九九年的互聯網泡沫,那個時候一隻股價可以達到市盈率    550倍,那是何等瘋狂的境地,但是一夜之間,200美元的股價跌落到1美元都不算罕見,有多少人一夜之間傾家蕩產。換過來看,你不覺得現在的臉譜也有這種瘋狂的架勢,其實臉譜市值達到100億    美元的時候,我就已經覺得最多達到這個數目了,現在竟然高到了160億美元,這已經到臨界點了。我可沒有這麼愚蠢,會蠢到繼續下去為他們陪葬!”

    高恒重重將手中的煙摁滅,道,“現在我們有更穩妥的方式。撤回來的那2.4億美元,剛好可以解決我們現在重倉持股所需要的資金總額。上面已經對大哥的行動有所察覺,所以我們的動作必須要    加快,現在微軟的接盤正好給了我們退出騰挪資金的機會。實在是老天都在幫我們。我們之前投入的六十億,再加上這2.4億美元,折合下來也有八十億,老詹,你要在儘量短的時間裏縱佈局,分    別注入到殼公司裏面去。”

    “全部投入的話,到了我們的資金週期會有很大的問題,有資金鏈斷裂的風險”詹化躊躇皺眉道。

    “不會有問題的,最多四個月時間這些錢就會翻數倍的送回來。相比起六個月的資金週期,為什麼不全力施展?”高恒眼睛裏閃著雄獅一樣的野心。

    詹化點點頭,又道,“我有個至交,從銀行貸了數億,投資了兩隻股票。我想這個事情上面,應該給你說一下。”

    “讓他去吧,他懂得規矩。給這些人一點狗骨頭吃。總不可能我們占了大莊頭,而不給別人吃湯喝羹的。”高恒有些疲憊的擺擺手。

    只要陪莊完成,這些投入的錢,很可能收回來的時候,就是數百億。而在2005年,福布斯排上榜的前三名黃光裕等人家族,最多也不過一百五十億的身家而已。就算有間接控的資本,也無法比    擬利用國內第一央企新源集團崛起的高家。而高家也將一舉遠遠領先走在國內私有資本的前沿。

    幾天以後。

    在北京的安立信基金總部上面,詹化迎向走過來的高恒,緊急道,“凰城的杜薇本來在前許長城案件中完好無損的出來,但是王薄又把她突然打入牢獄裏面,以調查她所主持的青山集團偷稅漏稅    的問題,而且事情還涉及到河南省廳,省經貿委的介入,他們發現了杜薇在河南佈設的分公司。前些天傳來的消息,凰城的市長周昭峰被雙規。青海省省會的市長杜濤已經被牽扯出來了,很有可能    通過暴露在青海的煉化殼公司,從而牽扯出很多人,甚至威脅到高董事長。”

    “你說什麼?”高恒瞪視詹化。周圍三四個進入他們龐大金融帝國核心的人物立即低下頭去,高恒的震怒非同尋常,這些年積威甚在,足以讓人從內心恐懼。

    而如果詹化口中的事情屬實,那麼誰都可以揣測,一場巨大的地震正在緩緩形成。

    半晌後高恒緩過氣來,和詹化進入密閉性良好的辦公室,身後的人都等候在外面,這間辦公室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進行一次監聽搜測,防疫清潔,線路維護等很多人聞所未聞的手段。

    進入房間過後高恒就直接把電話打到了高滄海的私人手機上面,道,“哥,青海的市長杜濤是不是說了什麼?”

    高滄海在電話那頭來回踱步,“杜薇,周昭峰,杜濤都被秘密立案偵查,王薄的省公安廳已經調查出杜薇和杜濤的侄親關係。杜濤被異地審查,據說立了功,你說他立了什麼功!”電話那頭有砸    碎東西的聲響。

    高恒眼睛眯了眯,道,“那現在怎麼辦。”

    “不要緊,我會立即向上面提交一份自我過失檢查,爭取拖延時間,週邊和中央上面還有很多人站在我們這邊,很多人都不會想我出事,只要能把這段時間拖過去,再過幾個月,殼公司的注資改    股完成,所有人都要把新源集團這個大莊做起來,只要一天沒完成,我們都是安全的。王薄把我的問題呈報上了高層,但他一時三刻還奈何不了我。高恒,你現在做得就是穩住,等到七大家上市公    司股改完成。一切就塵埃落定了。”

    掛了電話,高滄海拿起了面前他親手寫出的一份自我檢查。上面主動向中紀委承認交代了他的過失,包括新源集團賬目不清,多賬目魂淆視聽並逃稅。有集體侵吞、挪用稅收款。再者挪用公款,    贈送現鈔,證券等給有關領導和部門主管,第四點則是接受昂貴禮品。

    寫完這份自我審查高滄海腦海裏第一個浮現的是王薄的影子,第二個莫名的出現那個年輕的面容。於是簽署下自己名字的時候,銥金筆尖都被劃斷。

    高滄海交到中紀委手上,很快就被中紀委副書記批示,初步交代是好的,態度很正確,但還需要更進一步講清楚詳細的經濟,金融涉案問題。可以邊工作邊交代。

    與此同時,高家周邊的利益集團都在全力出動,力保在新源集團下屬七家上市殼公司股票的騰挪走轉。確保最後這牽扯數百億,間接影響數千億以及金融走向的龐大陪莊計畫在最後一刻順利完成,    在外界通過針對高滄海時不時隱晦出來的資訊,勾勒起來,很多人都已經看到了鯨波怒浪的輪廓。

這是一場權謀加上比子彈槍炮還要有摧毀力的金錢摻和其中的對抗。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10-11 10:32
第九章 我只是一個CEO,婊子

  “上面已經有所察覺了,你必須儘快進行,我們要在年底完成整個轉移過程。”高滄海走進會議室,對敲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的高恒道,“你還有多少錢投入進來?”

    “短時間調集幾十億沒有問題,關鍵是你的賣殼計畫能不能把整合方案實施到每一個公司頭上去?”高恒道。

    “現在初步擬定的七家A股上市公司中有四家已經在我們幹預下,確定了你的兩家證劵公司為賣殼對象。這上面包括ST化三,新源煉化這些公司。其餘的三家只是時間問題。但現在時間要分秒必爭,你們的隱莊一定要在最快的時間裏面佈局。”高滄海是要高恒以最完美的配合讓手中兩家證劵公司買殼。重倉持股壓入這上面的股票。

    “先不算前期的買入佈局,光是這些上市公司騰殼、瘦身、注資、股改四步要一氣呵成,整個過程都需要前後八到十個月時間。中間不能出任何一點差錯,最重要的是現在新源集團內部是不是能夠陸續通過七家上市公司的借殼方案?”

    現在高恒手下麵有成千上萬個資金帳戶都在佈局新源集團已經通過的四家A股上市公司股票。還將抽調更多的資金在新源集團借殼方案通過後佈局七家上市公司股票。當然這是一個巨大的利益共同體,高家只是其中主導的巨鯨一環,背後還有鯨鯊群準備分食利益。先不說一定程度上打通證監會關節,通過新源集團這個龐然大物控制住的借殼公司。

    就拿旗下的新源煉化為例,隱莊在借殼前佈局持股,等到完成重組市盈率極可能沖高100倍,股東將獲得過13倍市值的回報,在這之後將仍然維持30倍以上的市盈率水準。然後再通過賣殼方“慨而慷之”的允許上市公司回購所持股份並註銷。

    前後的高收益足以整整撈到十倍數於計算的投入,就算只投入一億資金,很可能打一轉回來後,帳面上會多跳幾個數位出來。

    可想而知高滄海通過這樣近乎於“精妙”的手段,高恒到時候帳面可以攫取到多麼龐大的財富數位。

    “我能夠執掌這些這麼多年,就代表能夠牢牢地控制住新源集團。屆時股東大會將會在我的掌控下以高票通過借殼方案,七家公司重組股改將勢在必行,所以這並不是你需要擔心的問題。雖然上面先讓我進行自我審查反省,但是根本不用擔心,一起做殼的不光是我們高家,還有太多利益共同體,他們不會看到我倒下去,他們會用一切資源進行最大限度的遊說,中央高層也不敢過分相逼,”

    高滄海氣魄十足,皺了皺眉道,“等你從美國回來過後,應該也拿到了臉譜中文的股權了吧。”

    “今趟我會聯合董事會聯名進行提議,不過相信紮克也不敢食言,畢竟是他已經親口承諾,就算他屆時會猶豫,通過紅杉資本施加的影響力,相信他也只能點頭。臉譜中文股權的架設很晦澀,就連紮克也遮遮掩掩,應該和蘇燦大鳳梨系交叉縱橫,我有什麼理由不能懷疑他王薄在這裏面隱瞞了太多東西?”

    高滄海沉默半晌,重重點頭,“這或許就是王薄的弱點所在,打倒王薄,我們就能力挽狂瀾。在最後的時刻翻局...讓王薄倒下去,實在比拿到成百上千億還要有作用!”王薄倒下,高浪濤和王薄政治局懸念之爭也會落幕,高家再出一位中央大員,那代表什麼,已經不言而喻。

    高恒在星期六飛往美國加州,在門口的時候等到一眾他在美國公司的下屬隨從,機場外停了一輛加長悍馬,高恒跨步上車,然後退出來,他四處看了一下,問旁邊的人,“紅杉資本的莫瑞茨呢,這個時候難道不應該是他過來和我一起?”

    “這個我們不清楚。但是帕洛阿爾托臉譜總部董事會的人也到了很多。還以為紅杉方面已經跟你說好了。”高恒在美國方面的一個副總問。

    高恒搖了搖頭,皺眉和副手上了加長悍馬。在車裏開了一瓶酒,親自給隨從倒了一杯,弄得這個美國的副手一臉激動。

    高恒靜靜的坐在帕洛阿爾托喜來登酒店豪華套房寬大的椅子上,品著紅酒,他到帕洛阿爾托已經幾個小時了,但他一點不急著進入臉譜總部。

    過了一會有數名西裝男子走了進來,一看神態動作就知道受過專業的素質訓練,陪著副手進來的男子是個美國人,對高恒微微行了個禮,道,“我查過了,應該沒有任何問題。紅杉的莫瑞茨上個星期做了一場手術,現在還在靜養之中,估計他家人是為了不讓他繼續工作,而暫時斷了他和外界的業務聯繫,只有緊急情況才能通知到他。不過這次過來的是唐瓦倫坦,他已經先到了臉譜。但是卻還是在和副總裁謝麗商討廣告方案。而馬克紮克伯格正在和他的員工在遊戲室裏打XBOX遊戲。靜待董事會召開。阿克賽爾公司的吉姆正在矽穀附近談一筆新的投資,華盛頓郵報集團的唐納德據說現在還在灣流飛機上,很快抵達。”

    “XBOX?”高恒臉都輕輕抖了一下,啞然失笑。

    臉譜內部如此放鬆,自然不會像是高恒之前所想,紮克在暗中搞串聯同盟,針對他有所預謀,是以他先買通了董事會觀察員秘書調查臉譜內部目前的情況。紮克沒有和大部分董事會成員做最後溝通接觸,顯然他之前都過於憂慮了。

    高恒於是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領,器宇軒昂的帶頭邁步而去,“走吧。”

    臉譜大廈週邊陸陸續續有不少人聚集,這些人有些是從德州開車過來的,有的從洛杉磯過來,有的還行駛在加州公路上,也有不少人是加州附近趕過來的。很多人都在原地沉默的站著,密密麻麻的,望著國王大道上的臉譜總部大樓。

    高恒對此嗤之以鼻,他知道一年前剔除蘇燦出局的時候,整個矽穀都在為臉譜的內戰震動,後來很多人都陸續來到臉譜總部抗議示威,很多人打著牌子,牌子上寫著“擁有兩億用戶的代價就是趕走自己所有的朋友!”,“想想你們到底做了什麼!混蛋”,人們在沉默的表示著自己的抗議。他當時完成了投資協定坐車從人群中穿過離開的時候,還在搖頭感歎到處都是刁民。

    後來聽說最高峰時臉譜大樓外面抗議的都有一兩千多號人。更多的時候連臉譜內部員工都沒人敢出門去,也沒人敢拉開百葉窗朝外看,因為很多攝像頭都對著這邊,一旦現異動,很容易引人群的石塊。然後在那之後斷斷續續,也有人進行抗議。

    而時隔一年後的今天,新的全體董事會又開始了。很容易讓人想到一年前的那場政變,所以應該人們又應該是為了這個原因開始聚集起來了。

    要知道臉譜另一位創始人只是一位外國人。這些美國民眾的信仰真是太執拗了。對一個外國人的關注程度都過了對他們社保的利益偏差關注。

    不過高恒對臉譜在美國產生的影響力還頗有些感慨。只要能用好,這真是一個大殺器。

    進了臉譜,臉譜分管產品的副總裁考克斯上前來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嘿,你到了。”又看向門外的人眾,道,“很多時候都是這樣,當你布了新程式而不受人喜歡的時候,當你涉及到某類政治問題的時候。我們都習慣了...”

    高恒點點頭,吩咐旁邊的人送上一瓶上好的人頭馬,包裝精美,笑,“送給你的。”考克斯歡喜的接過去了。

    剛好碰到分管廣告業務的副總裁謝麗和紅杉的唐瓦倫坦走出來,兩人碰面相互驚奇的嗨了一聲。唐瓦倫坦與他握了握手道,“莫瑞茨住院了,胰腺的一個手術,但願他能康復,你到來怎麼沒給我們說一聲,你難道是自己過來的......”

    高恒搖搖頭笑,“沒關係,我自己過來也一樣。我們的CEO馬克呢?” 唐瓦倫坦表情古怪的朝大廳的最裏面撇撇嘴,什麼話都沒有說。

    高恒兩人看過去,那個卷的青年正在一張落地的長沙上,和一干人玩著遊戲,不光是沙上坐了人,他旁邊也都站了不少技術宅男,不時因為螢幕上雙方的賽車尖叫。

    副總裁謝麗有些不滿的朝那頭道,“紮克。董事和觀察員們到了!”

    紮克這才飛快轉過頭朝他們看了一眼,揮了揮手,然後又轉回頭去,繼續把剩下的一局打完,才跌跌撞撞站起來。

    “嗨,紮克。好久不見。”高恒快走幾步,臉上掛著笑容,心頭也忍不住想笑,這樣的毛頭小子,或許有些天賦,但是如何能成為越加龐大社交網路的CEO. 然後他就看到紮克沙的旁邊,另一個人手扶著沙,相應的站了起來。那是一張燦爛的笑臉。正在大廳的燈光下,用一種近乎于炫白到從天而降的姿態,對他揮了揮手。

    蘇燦!

    怎麼可能!

    高恒的腳步停住了,他感覺到心臟在這一刻猛烈地停頓了一下,像是有什麼東西他沒有注意到把握住,從而最終錯過了。

    一著錯,必將千錯萬錯!

    “他怎麼會在這裏?”高恒強力壓制住內心的波瀾,強作鎮定道。但是這句話因為嘴唇過於激昂的起伏抖動,口沫都飛出幾粒來。

    “我?”蘇燦笑了笑,面對著旁邊的XBOX道,“我剛好路過,聽你們說要召開董事會,進來玩玩遊戲。”

    旁邊的凱薩琳想笑又不敢笑,心想這還不把別人給氣瘋了。

    “我是問他為什麼會在這裏!”高恒沒有去理蘇燦那要把他氣暈過去的胡言亂語,面對紮克質問。

    “你不要忘了。”蘇燦聲音突然提高,又慢條斯理的說出他的理由,“我至今為止還是臉譜的第二大股東。雖然臉譜還沒有IPO,也不存在股東大會這個東西。但是我仍然有權利在董事會作為觀察員旁聽。”

    董事會開始的前夕,高恒透過窗戶看到外界聚集的人群和記者車輛。

    人群越來越多,最後仿佛是把臉譜總部外面的國王大道圍得水泄不通,人們竊竊私語,但是並沒有打出任何的標語和口號。有的人臉上帶著期待著什麼的欣喜,記者們正在緊急佈設衛星天線,然後相繼採訪附近的人群。

    高恒才瞭解到,似乎他錯的離譜,他收買人打探了董事會之前臉譜內部的動向,卻忽略了為什麼這些人會聚集在這裏,而且看上去還不像是在抗議示威。

    下方的記者還在採訪,“公眾們聚集在臉譜國王大道上面,看來創始人回歸的消息很難掩飾他們的興奮...”

    “這樣的氛圍連我們都不禁有些感動啊...”

    “在你們的對面,就是臉譜的總部大樓,我們知道遠道而來的創始人重新回來,這到底意味著什麼,有三千民眾聚集在了加州,等待最後的結果。不管怎麼樣,人們都不願意看到,曾經的三人組合,最終分道揚鑣的事實,這也許是他們創始人之間緩和機會的一個契機...”

    高恒拉下百葉窗,狠狠的捏了捏拳頭,然後順了順氣,走入會議廳。

    董事會終於拉開序幕!

    “我提議立即驅逐蘇燦,他已經離開了臉譜董事會,沒有追溯權力意味著他放棄了一席,而他在聯邦貿易委員會上提出的仲裁法案,對美國臉譜利益有惡意中傷,這樣的人根本沒有資格也不配重新進入董事會列席。”高恒蔔一開始董事會,就立即難,不給蘇燦申辯打同情牌的機會。

    “那只是做做樣子,包括給你看的。”蘇燦淡淡道。

    全場聲音戛然而止。

    蘇燦續道,“臉譜中文頻繁聯繫聯邦貿易委員會,也遞交過述詞,但是你只要看,會現我們提交的證據根本就無足輕重,我相信聯邦委員會上面的法官,寧願在一旁吃披薩,也不願意看我們的訴求申請。”

    引一陣笑聲。

    高恒陰沉的盯著蘇燦,臉上雷雲密佈道,“如果我沒有記錯,這裏還輪不到你大放厥詞。你根本什麼都不算,沒有行政權力,沒有任何投票或者行使權。”

    “那好,”蘇燦地聳了聳肩,環視全場,道,“我們來投票吧,大家是希望尊求他的訴求,讓我出去的,請投下你們寶貴的決策票。”

    紮克一手攬過椅子凳子,側身以四十五度角嘴角上浮的把他望著,無動於衷,如同一年前眼睜睜看著蘇燦把一台筆記本電腦砸碎在他桌子上面一樣。凱薩琳作為達斯汀走後董事局一席成員,這個時候只是剪水藍瞳望著蘇燦,笑著不一語。阿克賽爾合夥人公司的吉姆對高恒笑了笑道,“抱歉,作為第二大股東,我們沒權把他趕出去,我本人不認為我有這個資格。”

    高恒目光掃向華盛頓郵報唐納德,格雷洛克的特斯拉,美瑞泰克的觀察員特雷,不是避開他的目光,就是有人輕輕地搖了搖頭。

    最後落在唐.瓦倫坦的臉上。這個紅杉的盟友此刻乾咳了一聲,道,“我覺得應該再看看...”

    高恒面目就立時鐵青下來。臉色陰晴不定的盯著紅杉的唐瓦倫坦,大腦大概在高運轉,除了分析此刻的局勢,更多的是在分辨唐瓦倫坦到底還有多少站在他的那一邊。

    董事局主席的紮克隨即例行言,總結前前後後的展規劃,語氣連貫快,蘊藏著他內心澎湃的激情,亦或者此刻的某些難以掩飾的亢奮。

    最後蘇燦翻開面前的提案,環視眾人道,“為了應對未來可能到來的ipo,我們提議現在重新劃分董事會股權結構,將開啟‘超級投票權’計畫。”

    眾人紛紛開始翻頁的聲音,打開面前厚厚一疊的股權架構變更方案。

    紅杉和阿克賽爾公司這些矽谷宗師級投資方仔仔細細閱讀了蘇燦所謂的“超級投票權”計畫之後,阿克塞爾的吉姆都用手揉了揉眉心,心想這傢夥實在太狠了。而紅杉的唐瓦倫坦則似笑非笑的看著蘇燦,望著這個重新回歸的創始人,心頭已經對他開始有些嘉賞了。

    高恒翻開手中的計畫,越看越覺得如同浸入冰水之中。

    蘇燦的聲音像是催命一般響起在耳邊,“為了應對未來的次公開招募上市,我建議董事會重新定義股權,臉譜內部將以ABC三種股權形式進行架構,ABC類股票都具有相同的市值。只不過A類股票每一股,只有1個投票權。而B類股票,每一股,擁有6個投票權。而C類股票,每一股,擁有60個投票權...”

    “你說多少?”沒等蘇燦說完,高恒出言打斷道。

    “就算我沒說清楚,你手中的協議方案也已經寫清楚了。”蘇燦續道,“簡而言之,而從現在開始,我們手中的所有股票,除了馬克紮克伯格之外,全部轉為B股,包括目前臉譜內部的員工持股。未來進行IPO之後,進入的小股東將採用普通股A股進行計權。而紮克手裏的股票,將轉為C股,也就是作為臉譜的總裁,他擁有的股票擁有60倍於普通股的投票權。而相對內部持有B股的股東,他擁有十倍於他們的投票權。”

    “三層股權!”有人明白過來,倒抽了一口涼氣.

   高恒眉頭已經深鎖,那那張臉明顯帶著一種扭曲,“你是不是瘋了,直接跳過雙層股權的牛卡計畫,用三層股權架構!”實際上,雙層股權架構這種方式在科技公司中並不算罕見。比如Google公司,比如百度。管理層擁有普通股1o比1的投票權。然而這樣的架構還是有風險,並不能保證企業家對公司的“絕對控制權”,因為在融資過程中總會產生股權的稀釋,一旦創始人股票稀釋到臨界值,其他股東聯合起來反對創始人的話,還是極有可能讓創始人喪失絕對控制權。

    但是眼前這個瘋狂的中國人採用了三層股權架構!這是60 : 6 : 1的投票權架構。

    這就是絕對控制。

    幾乎萬無一失!

    “下麵還有特別附例。”紮克開口道,“其中蘇燦所擁有的35.9%的股票中,將拿出一半股權持換成為投票權最大的C股,這主要是因為Facebook擁有臉譜中文40%的股權,為了保證蘇擁有臉譜中文的決策權,”紮克看了蘇燦一眼,續道,“以及監督權。”

    “同時,紅杉和IDD基金共同投資的3.3%股權,將進行分離,其中屬於IDD基金的1.5%的股權,將被劃為普通股A股。這是因為IDD基金最近被聯邦調查機構審查,因為涉及基金資金來源問題,有涉嫌國際洗錢嫌疑,所以IDD基金有可能威脅到臉譜的名譽,將其剝離作為A股作論。”

    “那麼,我們開始對這份方案進行決議。”

    沒有商討哪來的決議,沒有商討哪來的決議!高恒腦子裏反復電光火石的出現這樣的念頭,但是看到一個個的人舉起手。他才明白,自己是徹底的被陰了。連紅杉都已經被說服,事實上紅杉根本就不需要買他的賬,他們是國際第一風投,很大程度上只會奔著自己的利益而去。一年前陪綁他高恒,只是為了他們承諾的能剔除美國國會詬病的聯合創始人,從而入主臉譜產生更大的估值,令他們從中獲利。而現在有了更完善更有權益的股權架構,難道還要為了一個身陷洗錢醜聞的投資基金兩肋插刀? 這不是他們的風格嘛。

    碰!得一聲,高恒拍案而起,面前的咖啡杯盤子直接被桌面的震顫震成兩半,宜家的桌子就這樣,簡潔,但品質比起高恒在國內的公司,亦或者高滄海新源集團會議廳那一個角都價值上萬的大杉木桌來說,就差的太遠。

    “你們這是徹徹底底的陰謀!這是一場卑劣的行為,你們損害的是所有投資者的利益!”高恒指著現場眾人,面龐因為內心震怒而極度扭曲。蘇燦第一次看到器宇軒昂的一個人猙獰起來會像是魔神一樣飆,這是高恒這眾人天生貴族行為中戾氣的釋放,那種幾乎不可能有過的失態,令人汗毛倒豎。

    “我會再回來,我請得起華爾街最好的律師團隊!但我回來的時候,我就不會僅僅要我那一點點股權,我要的是更多!過你們想像得多!”高恒的手還在揮舞,顯然所有的一切仿佛在這一刻功虧一簣,他所有強勢的性格生反彈,他極有可能暴怒到打人。

    紮克顯然也被嚇到了,就像是當年沒敢反駁怒火中燒的蘇燦一樣,不發一語。

    他旁邊的斯坦福美女凱薩琳倒是極為鎮定,這個臉譜最早的元老道,“請你注意措辭,如果你的基金沒有洗錢醜聞,我們誰都不可能剝奪你的權力。”

    “閉上你的臭嘴。”高恒環視全場,指向眾人,“你們很快就知道我能不能奪回權力。”

    看到他要轉身走出會議室,蘇燦不失時機的在後面補充道,“我還要提醒你一句,老高,不要忘記BJR(商業判斷規則)。”

    高恒渾身一抖,感覺大腦供養不足,險些昏厥。慢慢轉過頭來。只要有BJR的存在,他幾乎無法推翻臉譜的這個決定,因為身陷囫圇的IDD基金,根本就沒有有效的說服力說服州法院取回自身的權益。

    隨後高恒猛的踢翻旁邊的垃圾桶,碰嗒!的聲音震動全場。他力道十足的拉門走了出去,外面是高恒美國方面的一些經理和人事,都紛紛眾星拱月的跟在他身旁。

    董事會結束,新的股權架構布,引得整個臉譜上上下下都為之莫名振奮,臉譜大樓,水泄不通的國王大道上面,臉譜總部的大門轟然洞開,一個被批准進入的華爾街日報記者抱著自己的筆記本,那上面有臉譜最新董事會結論會議記錄,新聞車迅飛馳著朝他沖過來,他想以最快的度沖上新聞車,然後說不定還可以借著行駛途中整理手中的稿件,這能保證他抵達報社分部的時候,能給華爾街日報第一時間送達手中的資訊。

    創始人回來了,這不是一個關於背叛的故事。這是一個有關什麼是忠誠的故事!

    他們是兩名騎士,他們執著堅定地,揚起長槍,鞭打快馬,他們加,加,加!他們迎向那些艱難險阻,他們舉起手中的龍槍,他們刺破黑暗,奔往未來。這是一個好萊塢式的故事,也必將會改編成為未來好萊塢的一筆經典。

    “我們迫不及待要知道最後的答案!”

“為什麼大報紙就有特權獲得第一手資訊,堅決抵制!”

“我們迎接創始人的歸來!”

    但是這名特稿記者打錯了算盤。週邊早就預估到有此情此幕的人群,已經潮水般朝他洶湧,攔截,圍攏過去。

    總裁透明玻璃的房間裏,紮克坐在電腦面前,他淡藍色的眸子看著他頁面上那來自全美上百個州屬地區人們對他的評價。以往他只能從上面看到,“混蛋”,“混球”,“孤獨的人”,“悲哀”,“沮喪”,“無言”等等等等類似於此的評價。

    而現在他在董事會間歇,就這麼刷新著手中的臉譜頁面,一遍一遍。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睛裏也沒有,但他就是在刷新著。像是一個孤獨等待著黎明升起的獨行者。

    碰!一聲門朝外打開,高恒西服外套大敞開,裏面原本整潔紮進褲裏的藍色襯衫都淩亂的翻起,他松了松領結,雙手叉腰注視著紮克,有保安過來,被他的手下的人攔住。

    高恒來回踱步,“為什麼,你為什麼!不要告訴我你們設了這個局!不要侮辱我的眼睛,我根本就不相信,也不可能!當初你跟我談的時候,我知道你是打定主意要出賣他的!那你為什麼現在會改變主意了!他為什麼回來了!”

    半晌,緊抿著嘴唇的馬克紮克伯格才動了動嘴,幽幽道,“因為他回來對Facebook有利,因為沒人希望看到一個背叛自己朋友的創始人領導一個社交網路,而人們卻要在上面用真實的情感來獲取別人的信任交結朋友。人們會不信任facebook。所以他必須回來...還有一個更重要的,我早告訴過你的理由。”

    “什麼?”高恒停下來,轉頭正色問道。

    “因為我是CEO,”紮克又在他雙目猛睜時道,“因為我只是一個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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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10-11 10:31
第八章 這只是一個秘密

    然後是很多人相繼的來鄭州看住院的林縐舞,有林縐舞在北京的朋友,陸陸續續來了很多,甚至在上海的衛丁丁,來了過後帶來了水果籃一系列禮品,最後站在林珞然面前,說了些安慰的話,最終還是走了。還有以前王威威暗戀過,目前在北京小有名氣的名媛葉徽裳以及一幫北京的王子公主。

有聽聞消息趕忙過來以前夏海一中和二十七中的同學,只不過不是什麼浩浩盪盪就對了,這些大多都是和林縐舞關係不錯,也有條件立即趕到鄭州過來的。還有莊志賢,張菲菲,還有蘇燦認得到認不到的人,有時候一天可以來四五個人,弄得病房熱熱鬧鬧的。

    看得出林縐舞交友廣泛。也很受歡迎,連住一個院都四面八方人過來看他。不過還是搞得林縐舞相當鬱悶,經常秀自己看似微胖實則壯實的手膀子,“你們這絡繹不絕的,就跟趕集似得,我都快趕上成國寶了。丫的我還是很健康的啊。”

    唐嫵隨後從上海飛過來,從病房出來後和蘇燦輕輕牽了牽手。隨即走向在一旁的林珞然,這個堅強的女孩,卻終於依靠在唐嫵的肩膀上,把她緊緊環腰摟抱住,唐嫵半邊的衣袖很快就被浸濕了。

    蘇燦還是最為關注整個事情的進展。新源集團下屬的湖南興化上市公司還是讓蘇燦嗅到了某種硝煙的味道。

    他這幾天一直都在鄭州,也在等警方公佈的最新消息。

    北京,高恒在高滄海新源大廈的董事長辦公室之中,皺著眉頭,聽著高滄海電話不斷,各種長袖善舞的安排。

    掛了電話,高滄海摩挲著手中的煙就道,“趙昌河失了蹤,河南省廳正在介入調查,不過是不可能找得到他了,他兒子剛被人襲擊,據說林家那個兒子也在其中,他在酒店的兒子倒沒什麼大事情,不過有人詐了他一下,應該是趙昌河沒有留下些什麼東西。否則他也不可能害怕到四處打電話求援了,現在應該直接找上省廳調查組才是。趙昌河這個人不怎樣,還真是有個蠢材一樣的兒子。”高滄海搖搖頭,“小打小鬧就唬成這樣了。”

    高恒喝著手中的拉菲,這年頭這酒還不至於聲名狼藉,笑道,“那些動手的是什麼人,林家的兒子據說住院了,林家也會牽扯進來。這個事情應該鬧不起來,兩百來萬應該都能解決問題,線頭要斷在那裏。那個趙昌河臨時破壞規則,這個時候想要退出,失蹤不測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放心吧,什麼時候你信不過大哥了。”高滄海笑了笑,非常人行非常之手段,他有時候能將這些運用得爐火純青,手段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夠貫徹自己認為是對的理念,這才最重要。想了想,高滄海又道,“這個事情,如果二哥過問到,你就別給他多說了。他這個人非我們一個路數,有些價值觀的東西不一定就能認同。”

    高恒點點頭,一口飲盡手中的酒液,一如他們向來快刀斬亂麻的手腕一樣。

    還等不到河南省廳的追查破案,當天動酒店外攔路襲擊的肇事人孫某,李某就已經率先自首,隨即是牽扯出當時在場的七八個人,不過口風出奇的一致,都沒有受任何人指使,只是因為趙昌河的失蹤,涉及到經濟問題卷走了一個朋友的錢財,他們兄弟義氣氣不過,才出頭幫忙,沒有任何涉案主謀。

    這件事在湖南當地反響很大,很多人眾說紛紜,有說趙昌河涉及湖南興化財務問題,卷款挾帶私逃。有人說趙昌河早辦理了移民手續,偷偷走的,遲早會過來把兒子過渡出去。也有人說趙昌河的失蹤估計早已經是他人生遭遇不測了。動到某些利益集團,從而被丟海裏喂魚了。

    王威威對蘇燦說道,“湖南興化是新源集團下屬的上市公司,今年決定重組,重組過程中風波不斷。這個趙昌河也不知道是不是牽扯到了這裏面多深的東西,或者說又看出了什麼東西,才會不甘心奴役或者威脅,力圖擺脫。但是問題是趙昌河這個人還是相當注重父子感情的,絕不可能意識到後面有危險,而不把他兒子趙竹斌進行相關安排。所以趙竹斌他爸遇到不測的可能性居多。只可惜我們都不知道趙竹斌他爸到底看到了什麼,涉及到了什麼。而趙竹斌經歷這件事過後,已經徹底的嚇怕嚇傻了。”

    蘇燦點點頭,再不多說。

    林縐舞即將轉院到北京,蘇燦也不可能在鄭州久待,他是和唐嫵,林珞然一起離開回上海的。

    唐嫵一路照顧林珞然,蘇燦則負責忙上忙下,李鵬宇辦理登機手續,他則幫忙提行李,因為時間尚早,眾人找了個咖啡吧稍事休息,蘇燦買了四杯咖啡。

    登機後飛機刺向天空,蘇燦回過頭去看一旁的唐嫵和林珞然,林珞然的手被唐嫵牽著,她的面容帶著哀而不傷的絕美,過程中沒有說太多話,就連蘇燦之前給她遞咖啡她都只是短短“謝謝”兩個字。沒有太多情緒的波動。在飛機上也只依著唐嫵,現蘇燦在看她,她的目光望過來,黑寶石一樣的眸子沒有焦點。

    後來回了上海,一切事情仿佛按部就班的繼續進行。

    太陽每天會在地平線那頭緩緩升起,肖旭仍然會淩晨六點起床讀英語,儘管這是最後的一年大四。李寒會去晨跑,時常也會糾集系上一群人打球,偶爾會掀起體育館裏陣陣學妹們此起彼伏的仰慕呼聲。張小橋經常是寢室家裏兩邊跑,有時會在路上看到他從前一起成長的女友,在她現任男朋友的自行車上面,穿行過學區的那些道路,然後張小橋常常是望著那些跌落樹葉長不見尾的道路發呆。有時候會突然不知道今夕是何年。

    王東健鼓起勇氣給以前的學姐打了電話表白,據說雙方都沉默了好久,那學姐最後給了王東健一個位址,是上海一家著名生物技術企業,說我在那裏等你。於是王東健拼命地搞學科論文,做自己參加學科展畫滿直條圖和免疫組化的Poster,跌跌撞撞的過六級。心中總有朝著一個目標努力奮鬥的期盼。

    程蔥蔥即將赴德國留學,已經通過了申請,她走的是一個碩士專案通道進入慕尼克大學,南大的績點可以被對方承認和轉換,她只需要在日後的三年修滿績點即可以拿到學位證書。

    程蔥蔥還是會在整理自己東西的時候告訴唐嫵,童彤,阮思鷗三人,說到了那邊她會想念大家的,一定記著用臉譜聯繫。當然我是指臉譜中文,儘管伺服器假設在上海資料中心,網頁周轉可能會有點慢。

    蘇燦有時也會出席林光棟上道合縱的新收購中標管道方案,看著林光棟在京滬穗大展身手。有時他會在美羅大廈,和為眾人完成一個了不起的程式受到好評而碰杯慶祝,感受那些所有創造夢想的激情時刻。喬樹鑫和唐嫵並列為臉譜中文副總,但看得出喬樹鑫和CEO凱特已經逐步將唐嫵推倒前臺,在全臉譜中文的內勤都被唐嫵管控得井井有條蒸蒸日上的時候,所有管理層已經做好了準備將唐小嫵推向重要位置揮她天賦的準備。

    一個月後,傳來林縐舞要赴美治療的消息。他將趕赴德克薩斯大學美國M.D. Anderson腫瘤治療中心進行救治。用世界上最先進的醫學和死神做最後抗爭。

    不過在去美國治療前夕,林縐舞和眾人約定了一個地點。

    眾人隨後從天南地北,紛紛聚集到了夏海那座吹著永恆煦風的小城市。

    知道林縐舞要回來的消息,王威威是第一個回到夏海的,他們家在市委大院的房子當初是從市委手上買了下來,那時候買這樣一套兩層聯排的小別墅也就才十萬塊錢。王薄離開的時候這裏沒有賣出去,興許這是為他日後有一天退休卸任過後,回來夏海養老自得的最後準備。這裏是王家命運轉捩點開始的地方。也是第一次遇到那個叫蘇燦名字少年的地方。

    家裏基本上沒怎麼動過,傢俱這些都用防潮防塵布蓋著,王威威和李鵬宇林珞然提前來的時候請家政上上下下裏裏外外打整了一番,加上林珞然進行了一些簡單的妝點,立即就推陳出新起來。

    蘇燦將背包卸下,看著這棟五年前的住房,像是昨天他們還一起在夜裏吃宵夜看電視談天說地,像是昨天林珞然還抱著枕頭穿著睡衣睡裙,邁著兩條長腿上上下下追打林縐舞,那些踩動木制樓梯的聲響還此起彼伏。就像是現時光好像從未流逝,然而翻過這一夜,卻已經滄海桑田。

    接上了電視,眾人玩起實況足球,當年玩得時候實況還是剛出到3,那個時候穿透了整個阿根廷而成名的歐文在遊戲上還只是一個面目鋸齒棱角分明的模型狀人物,那個時候蘇燦就能用Bug和技巧大殺四方,那個時候戰神巴蒂斯圖塔還沒有演繹最後絕唱。現在科樂美的實況足球已經出到了9,豐富的3D動態捕捉技術已經成熟,真實的影像在改變世界的技術中越來越進步,每個人都可以窩在小屋裏享受自己的世界盃。

    林縐舞晚上提議向以前那樣吃點烤串夜宵,眾人面面相覷,蘇燦二話不說披著衣服就出了門,一路沿街奔跑,最後才提著燒烤和啤酒回來,說以前那家燒烤攤早不做了,所以多跑了一截路才買到的,實際上這一截路是四個街區以後。蘇燦能準確的知道這六年前這座城市的改變,甚至夜宵攤的佈局,於是精准的變道,轉彎,奔跑路過那些之後變化很多的城市,儘管他幾乎沒怎麼回來過,不過一切都一直殘留烙印在他那精密至極的大腦中。

    這之後幾天他們一起逛公園,然後去了市一中,新的保安本要將他們攔在外面。不過正巧碰到政教處的老教師,看到他們還十分之驚奇,當即就將他們讓了進去,看著眾人揮手遠去的背影還猶自嗟歎,誰知道這眾青年男女是當年那一群禍害了這個學校的著名人物。而如今一個個眉清目秀牛高馬大,女生則出落得窈窕出塵。也不知道哪個地兒能容納這群翻雲覆雨的主。

    眾人隨後一起走過那些他們曾經上放學路過,一起奮鬥過讀書踢球吃宵夜的地方。隨後來到寬闊的操場.

  市一中新的學區和操場正在修建,不過老的東西卻完好無損的保留了下來。他們坐在看臺上,看臺還仍然是水泥墩子,偶爾有斑駁的裂紋,仿佛能聽到以前晚自習在這裏蹺課踢球的日子,看到生銹了的烏激狀風向標,鼓風碗還在吱呀吱呀的轉著。夕陽就從視線可及的山脈那一頭斜斜墜落下去。

    蘇燦似乎能看到當初在這個操場.親吻唐嫵的樣子。也能看到在晚自習蹺課在這裏喝啤酒的時候,林珞然修長泛光的雙腿站立,在壯麗的霞光下給他們掀開易開罐拉環遞啤酒,然後告訴他她有收集這些拉環的癖好,為林縐舞開罐,為他開罐,然後這些鑽石一樣的拉環,跟她到了上海。以後還有人為你拉開易開罐嗎?

    林縐舞指著野草瘋長的操場,興奮地說,“那是我踢過球的地方,當時我在那裏灌過二班3:0,真是瘋狂。”

    所有年少輕狂的故事最後都終將湮滅,但卻永遠留存在記憶裏面。

    最後蘇燦和林縐舞在操場下單獨漫步,林珞然眾人在後面吹著風。

    說有話單獨要和蘇燦說的林縐舞笑了笑,道,“趙竹斌他最後還是找上了我,說他現他爸在家裏面給他留了一些材料,涉及湖南興化,和他爸的失蹤有莫大關係。而且上面所寫的東西,和央企新源集團,高滄海等人有很龐大的聯繫。我的道行淺,看不明白這裏面的門道,但是已經帶來了,也只有最後交給你才能放心,相信你會將他物有所用。畢竟趙竹斌我們這麼多年兄弟,我還是必須最後幫襯他一把。”

    蘇燦內心劇烈的震動了一下,胸口莫名起伏,看到林縐舞的眼睛,重重的點了點頭。

    “以前我見過很多人,但是從來沒有人像是你一樣。如果真的要說有什麼人能像你給我的深刻印象,那應該是王威威的表哥李洛,那個我們都很佩服的大哥。你曾經說過一句話,至今我都奉為座右銘,忙著活,或者忙著死。從你救下那個跳樓的女孩說出的這句話,那個時候就像是某種奇特的東西,讓我有醍醐灌頂的感悟。然後我開始安之若素並踏踏實實的過每一天的生活。不需要聞達諸侯,人有太多的東西不遂人願了,第一次喜歡的人,第一次想付諸實施的行動,第一次有想要擺脫家庭束縛騰飛的夢想,第一次夢見想成為的那種人,生命再長又怎麼樣,也許庸庸碌碌過到年老,也不會有人第一次敢打破命運的囚牢,甚至連千篇一律路過街角朝相反方向走的勇氣都沒有...有時候看著你從無到有的崛起,做兄弟的就像是看到自己的那些心裏面湧動的東西,在跟著你一起騰飛逐漸變得觸手可及。總歸是一步步變成了現實。”

    “兄弟,謝謝你。”

    蘇燦咧咧嘴,“不用謝。我也很幸運。”

    兩個人肩並肩坐下來,林縐舞身體有些虛弱,不能持續性的運動,多走幾步就會咳嗽,突然道,“到了這最後,有些東西梗在心裏面始終不愉快。不如我們彼此交換一個對方最大的秘密。而我的秘密是連王威威林珞然也都不知道的。”

    “嗯。你說。”蘇燦點點頭。

    林縐舞突然手遮住嘴巴,低聲道,“我以前,偷看到過林珞然洗澡...其實也不是故意。就是以前四合院那個布簾子不結實,這小妮子夏天又愛跑我們家玩,這是你不能告訴她的事情,否則我估計就該提前去跟閻王爺握手報到了。”

    咳嗽了兩聲,“以前我還偷過王威威的錢,那次實在很想要一個泥雕臉譜,就恰好看到王威威錢包擱在那裏,後來他還氣憤不平的說隔壁孫佑甫又把手伸到他錢包裏面了,呵呵,那小子現在可是銀川第六殲擊機師的空軍二級飛行員了...還有,你以為只有王威威暗戀過葉徽裳...那是個夏天,大家去一個國賓館,在很多車停放的停車帶,我就看到她百無聊賴的站在他們家的汽車旁邊。多好的女孩啊,那時我就喜歡過了...拿李鵬宇的話來說,人生寂寞如狗血。當然,這也是你不能告訴任何人的事情。那麼,該你了,我等不及要聽你最大的秘密...”

    蘇燦笑笑,道,“試想一下一個生活的失敗者,渾渾噩噩的過了三十幾年,人生裏有錯過和很多遺憾,他不是富翁,甚至最後一刻都還會為生活溫飽奔波打工,看不到出路。就跟現在很多芸芸眾生一樣。突然有一天,他夢回過去,回到了當年初見所有朋友的那段日子...他熟知社會的變革,熟知抓牢身邊的人事和機會。於是盡力去挑戰命運。”

    “你是在說一個爛大街的時光倒流的故事嗎,”林縐舞皺眉道,“我可以推薦給你看1985年福克斯的《回到未來》,或者夢工廠的《時光機器》。再者和開斯米效應有關的克拉克原著《2001》,或者布賴恩.格林講述宇宙弦等時光倒流理論模型的《完美宇宙》。不過話說回來,送一個天生失敗的傢夥回去,估摸著懸,不能能文能武的做項少龍,早就給歷史以及無數英雄人物蹂躪死很多次了。”

    然後林縐舞就看到蘇燦笑容盪漾起來,聽到他仿佛從天外而來的聲音,說道,“我就是故事中那個失敗者。”

    一種從未有過的龐大震驚夾帶著那一抹驚悚,震得林縐舞頭皮麻,頓感頭頂上深層的夜空都深邃得宛如隨時隨地會把人吞噬一般。

    他就這樣呆呆注視著蘇燦,蘇燦依舊面帶微笑的注視著他,渾然不知這份笑容在別人看來是何等恐怖。

    死亡會讓人恐懼嗎,會。那麼時光也會讓人恐懼嗎,會,而且可能更為甚之。

    遠處聽到林珞然等人走過來的聲音,咯咯笑道,“你們兩個玩斷背啊!”

    林縐舞這個時候才仿佛有了呼吸一樣深吸了一口氣。眼珠子努大,道,“神舟六號什麼時候升空?”

    蘇燦想了想,“今年十月份的樣子,具體時間不確定了。神舟七號飛船會在2008年9月射上天,同年5月12日川部地區會生一場波及十萬人死亡的8.0級大地震。2009年邁克傑克遜會因為醫療事故死於洛杉磯自己的公寓之中。第一核電站會因為地震導致反應堆停轉生核洩漏爆炸事件,輻射粒子風暴席捲全球,成為人類歷史上最嚴重的3大事故之一,排在烏克蘭鬼城切爾諾貝利核電站之後。”

    林縐舞已經是一臉顫巍巍的茫末,“你知道張國榮要跳樓...”

    “我還見過陳冠希裸體。”蘇燦很讓人想奮不顧身頭撞南牆的道,“明年的德國世界盃,巴西會過早出局。義大利最終在決賽戰勝法國成為冠軍。排名前四強的分別是義大利,法國,德國,葡萄牙。”

    林縐舞猛的一拍大腿,虛指蘇燦,亢奮莫名道,“我知道,我他媽早知道,義大利缺少中場組織,托蒂的崛起彌補了這個缺憾。齊達內能拿金球獎,但法國隊絕對成為不了冠軍。冠軍是義大利,義大利捧起了大力神杯...”

    林珞然等人那天晚上現林縐舞死活要和蘇燦擠一塊睡。他們幾乎說了一個晚上的話。

    “基地組織覆滅了嗎?”

    “老薩審判過後被處決了。賓拉燈後來也掛了...”

    “強悍的老美...那麼奧運會呢?”

    “有些小問題,但是整體舉辦很成功...”

    “Ke11y Clarkson的第三張專輯行了嗎?迷失完結了嗎,最後講的是什麼?”

    “...我沒怎麼聽過你說的這些東西...還有我想睡覺...”

    “你之前就認識唐嫵是嗎,你早就知道她的未來命運,然後你改變了她和你的人生。”

    蘇燦點頭。

    “那麼我呢,你也知道我嗎?”

    “抱歉,上輩子我沒有遇見過你們。”

    林縐舞點點頭,百感交集道,“以前我恐懼死亡,但是你讓我知道了,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不可思議的東西,也許死亡只是另一個開始。托你的福了,我現在對生命有另一種感悟。我這之後就去美國抗衡死神,但萬一失敗了要走,我想最後那一刻一定帶著笑容。”

    西川省蓉城。蓉城花園別墅。蘇燦把手中的材料擺在了王薄的面前,同樣在王家屋子裏的還有林珞然在公安部的母親陸家英。王威威的母親張青當初在夏海蘇燦就和她見過,這些年過去,這個女子仍然帶著英姿颯爽的精氣神。

    迎進蘇燦的時候張青相當的熱情。王薄早知道蘇燦的來意,從他手中接過了來自趙昌河的材料,卻暫時沒有動,摁在桌面上,張青沉默的看著他,最後王薄說,“無論這份材料會給我們帶來什麼,無論最後我們是得以將黑幕撕開口子,還是難以脫身。但是這個時候,總不能讓真相從我手中溜走過去。”

    張青點點頭笑道,“要是老太爺現在在,他一定會說,有些人不聽話,該打屁股嘛。”

    王薄攬過手中的材料,最後笑道,“要是說落魄,我當初在夏海的時候,就已經嘗到過了,現在再不濟,也就是回到夏海那樣的日子。再說夏海的房子都沒有賣,大不了,我還可以回去養老。”

    張青看了王薄一眼,說,“到時候,我們一起過去養老。”

    “2002年,高滄海的新源集團就一改集團的管理模式,在總部決策中心下設採集,提煉,化工,銷售四個事業部。從原料採集到產品銷售統一調度。同時下面的湖南興化公司進行重組,大股東將由新源集團,轉為國家開投資公司。以解決和母公司同業競爭,關聯交易金額過大,比重高的問題。”蘇燦對王薄道,

    “而在這個之前,新源集團這個國內第一央企最高層裏面就已經和一部分資本巨擘達成協定。自此重倉持股新源集團旗下這些諸多的多隻股票。這些資本巨擘就可以曲線介入到國家鮮向民營資本開放的煉油,化工等稀有資源黑金領域。一旦政策出現鬆動,那麼這些人就可以占儘先機,甚至可以立即崛起成國內數一數二的民企。”

“其中有一支就和湖南省本地的勢力存在交集。我們不知道新源集團旗下有多少家上市公司已經捲入到這個事件裏面來,又有多少殼公司正在有暗中過數百億資金的調集運作。但是可以知道,湖南興化公司只是這個龐然大軍中的其中一路勢力而已。”

    “趙昌河就是現了這種暗中通過控制關聯資訊的非法操縱,或許還有涉及到利益分配的問題沒有解決,趙昌河才以此作為威脅。要牟取自己更大的利益。然而他錯得很離譜。他並不知道自己在威脅的是什麼人。既然新源集團可以這樣做,那麼代表著甚至可能說證監會都會牽扯在其中。這是一個巨大的漩渦,那些人不會任由得趙昌河把天捅破的。現在趙昌河是失蹤了,還是遇害了,都不得而知,但是他至少之前還提前了一步,將可能的材料鎖在了藏存摺的衣櫃下面隔板間裏面,之前就提示過他兒子趙竹斌,趙竹斌取出材料一直不敢給任何人,最後只有交給林縐舞。”

    王薄仔仔細細的看完了整個材料,越看臉色越是沉重,然後隨手遞給他旁邊的陸家英。道,“公安部能不能就這份材料,立即進行立案偵查。”

    陸家英點點頭,“我們會立即成立偵察組,同時讓湖南省公安廳協助調查。這件事情涉及很廣,如果真的牽扯到這麼大,極有可能未來國內前幾名的民營企業都會有他們這種在背後瘋狂操控造就的影子。公安部會介入徹查,同時這件事情要立即上報中央紀委曹書記。要先一步將新源集團高滄海控制住。事實上這兩年裏面中央紀委曹書記就屢次找到過高滄海談話,要他爭取時間把經濟違規,違法問題講清楚,要爭取立功,同時讓他不要搞串聯同盟,以及不要離開北京或者出境。只不過高滄海向來霸道,有時候中央紀委的規勸也未必會聽。這一次如果不能動雷霆一擊,高家說不定還可能進行運作讓他們剝離事外。”

    “絕對不能讓他們這幾條狐狸溜走。家英,你負責協調公安部和將材料反映給中紀委,以你和老爺子的身份反映上去,恐怕曹書記也不得不重視著辦這個事情。我去一趟北京,不能讓他們從容佈置,以至於最後脫身事外,他們有太多這樣的辦法了。”王薄起身,拿出電話準備找能著手處理手中這些資料的人。然後看向蘇燦,眯了眯眼,“蘇燦,你牽扯甚大,這件事情只需要旁觀就好,保護好自己。”

    蘇燦聽得有些感動,顯然王薄知道現在即將到來的是什麼樣的戰爭,他根本就拿不准對方為了保住眼前的一切,會採取什麼樣的手段。

    “如果能夠避開,我早恐怕就會躲避得不知道多遠去了。但是這是一個歷史的時刻到來,我怎麼能夠置身事外。”蘇燦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然後對王薄張青道,“我要立即去一趟美國。”

    隨即他眼睛瞳孔倒映著王家別墅外面深沉的一輪紅日,染得他的眼睛宛如兩團火在燒灼一樣,“失去的東西,我要親自去給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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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10-10 07:50
第七章 人面桃花

    夜靜得可怕。

    蘇燦立即退了去上海的機票,緊急轉至鄭州,飛機插向深黑的夜空,透過舷窗看出去,阡陌縱橫的凰城城市燈光被逐漸的拋在雲端之下,隨後是黑沉沉一片,恍如陷入永恆之沉淪。最後略微顛簸過對流層,一輪巨大的圓月升起在黑霧般的雲海之上。

    蘇燦默默地看著這番壯麗的景象,若是平常他一定會有一些著微至著的感觸,但是現在他不敢有,輕輕地捏著拳頭,拳頭仿佛捏著心臟大動脈的瓣膜,一頓一頓的攫緊。

    事態一定不尋常,若非事態緊促,怎麼可能多地都被驚動了,連王威威和林珞然都通知到,聽話語中的語氣,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蘇燦強制自己平靜下來,但是他如坐針氈,感覺自己身體都隨著飛機的微小震動鑲嵌在發動機裏面,無數毛躁的躁波在他身上翻滾攢動,越是讓自己平靜,大腦就越是高度運轉無法抑制的去分析眼下的情況,然後反過來就更加的急迫不堪。

    一個漂亮的空乘大概發現了他的這種反常,很貼心的詢問他要不要咖啡或者橙汁,蘇燦要了杯咖啡喝下,感覺心臟和食道的位置猶如吃了檳榔般存在一種梗塞感。

    一個半小時過後空乘提示即將著陸鄭州機場,蘇燦才感覺時間像是過了一整個夜晚的漫長,又在飛機場上空盤旋了幾周在降落,起身的時候背心滿是汗水。

    一直有些什麼預感,像是頭頂上這悄無聲息就密佈連光都透不出去的黑夜,但蘇燦無法從這種曠大的飄忽中確認那是什麼預感。所以才讓人惶恐,才會讓人驚慌。

    重生以來,他最為憑仗的便是知道身邊每一個人未來的命運,而他懂得去改變,比如唐小嫵,比如薛易陽,以及很多人。但是他無法從這一刻預知到其他人的命運,比如他本不會碰到的王威威,林縐舞,以及林珞然他們。

    有一種無形的桎梏將他束縛住了,就像是那些機關大院裏面某一種叫做體制的東西,或者又像是做了幾十年牢圍牆和鐵絲網已經成為其人生一部分呆在監獄的人們。他恐懼這種束縛卻又無比依賴,就像是那些做了大半輩子牢獄突然有一天被釋放過後面對這個世界的無所適從,他會不會退化到像是小孩一樣對未知恐懼害怕,會不會為無法將自己安置在這樣的社會裏而選擇逃避終結自己的生命。

    而現在命運的束縛將他放開了,他改變自己和周圍人人生的同時,也必須承擔著他的所作所為讓周圍人人生隨時變故而引發的後果。最重要的是,這一切都只有他一個人知道。默默地壓制深藏在他內心最不可觸及的地方。

    剛走出通道開機蘇燦的短信那沒有半分花巧的“叮”“叮”“叮”鈴聲在短短一兩分鐘內毫不間斷鳴響。

    蘇燦來不及看,電話打了進來,不知道電話那頭是莊志賢還是莊羽,劈頭就問,“林縐舞到底出了什麼事,林珞然和王威威都不接我們電話,蘇燦你是不是和他們一起,你們搞什麼名堂?”

    蘇燦再耐不住此刻心頭洶湧而至的某種情緒,“我現在還一頭霧水,你他嗎問我我問誰去!?”大概電話那頭也被鎮住,蘇燦嗒一聲摁斷電話。抬起頭看到鄭州國際機場如織的人流都紛紛不知發生何事的把他給望著。

    蘇燦出了門打車就說道省軍區醫院,麻煩一定快點,急事。背上還背著本來要回上海帶的行李背包,大概也是被蘇燦的表情給唬住了,計程車司機點頭一路飛馳,一個多小時的路跑了不到四十分鐘。蘇燦下了車給了七十塊錢不用找補,沿著醫院大廳進入,一邊打電話,一邊尋找電梯。

    抵達急診室的時候,在眾多的家屬之中,蘇燦就看到了王威威和那個如空谷幽蘭般盈盈而立的女孩。

    “趙竹斌是林縐舞小時候的朋友,我和林珞然都認識,以前是大院子裏最末尾的一個跟屁蟲一樣的人,不過林縐舞對他照顧有加。他爸叫趙昌河,以前是新源集團北京總公司的一個經理,後來調到了湖南這邊做新源下屬公司湖南興化的副總經理。趙竹斌我們一貫不待見,就是一個典型暴發戶的主兒,平時開幾輛豪車,又到了湖南地方這邊,書不好好讀,他爸平時對他也是百般寵溺,又給他送到中南大學,結果一樣的打架鬥毆,沒少惹事,現在從中南大學裏肄業,無所事事,不過他也不是一無是處,就一點講信用夠義氣,頗有點為兄弟兩肋插刀的意思,從他手上借出去給朋友沒打算要回來的錢,這些年都有四五百萬。”

    坐在熬人的板凳上,王威威給蘇燦詳解過程的來龍去脈,“但是最近幾個月他們家陸續發生變故,先是有人還有砸過他爸轎車車窗,還有家裏莫名其妙收到威脅信,揚言威脅他們人生安全。再沒多久趙竹斌他爸趙昌河就失蹤了,這件事情湖南省公安廳正在介入調查,趙竹斌家裏還曾遭到人生安全威脅,她媽早和他爸離了婚,嚇跑到國外去了,趙竹斌早六神無主了,他那個什麼都給他撐著的爸一失蹤,他連家都不敢回,靠著自己攢的錢和信用卡住在酒店裏面,幾天前打電話給林縐舞他們說看到有人跟蹤他。林縐舞和幾個朋友就去酒店陪了他幾天”

    王威威頓了頓,“事情是今天下午發生的,趙竹斌林縐舞他們看完球賽,洗了澡從酒店出來外面吃飯,剛走出來,監控就看到萬乘酒店外面先後到了幾輛越野車,對方拿捏得很準時,根本就直奔趙竹斌過去,雙方廝打起來,和林縐舞一起的哥們兒說他被打倒胸口,當時就趴在地上起不來了。趕忙送院搶救,胸透發現陰影,醫生說是惡性腫瘤的幾率有百分之七十以上”

    蘇燦心臟倏忽的沉下去,王威威後面的聲音他似乎已經聽不到了,抬起頭看到林珞然絕美的面容除了一些紛亂繚繞的發絲之外,卻有一股出脫尋常的平靜,這樣的平靜但是卻雙目茫陌,又讓她帶著一種清婉猶殤,攝人心魄的美麗。

    像是江南小鎮大雨經年的繪卷,明明對繪卷上的女子思入骨髓,卻明白畫中人毫無生命的眼眸不會對你興起半點漣漪的透骨哀傷。

    蘇燦有種惶然慌然的感覺。

    頓時覺得周圍的空氣都粘稠不波起來。

    他看到現場還有很多人,一個身著中將軍裝,鬍茬掩飾不了他極為硬朗端正國字臉還有歷經滄桑沉默的中年男人,他的腰脊像是旗杆一樣筆挺的杵在病房門口,像是站立在無數個哨所或者軍區部的營房那種寬闊雄偉的背影一樣,但是現在這個背影卻平添了幾分野草寥寂的蒼涼。

    在旁邊一直流淚的是個中年婦女,應該是林縐舞的母親,一看就是個很守規矩從不逾越的婦人,平凡得並不出奇,猶如林縐舞那個很明顯他沒有沾到半點優秀基因的老爸。林縐舞那股憨厚中帶著腹黑的性子明顯也不是來自於眼前的婦女。在她旁邊的應該是林家的一些姑姑姨媽一類趕過來的親戚,臉上都很愴然。還在小聲的安慰。

    場景就這樣充滿著拉鋸人心的張力。

    下一刻病房的燈滅了,門打開,先是護士走了出來,然後才是醫生,拿著病歷板,出來看了眾人一眼,問誰是林縐舞的父母家人。

    在病房邊的中年男人搖杆更挺了,卻又像是以這種方式抗衡某種可能到來的天崩地裂。

    醫生看了他們一眼,低聲道,“這是病人的肺部切片,確診為三期非小細胞肺癌,外科手術對這類型肺癌基本上不會起主要作用,要立即進行化學療法,家屬要有心理準備”

    蘇燦的心臟像是被撒旦之手攫住,用力朝下狠狠拽了一下。

    他看到那個穿軍裝的中年男人身體抖了一下,背部靠在了冰冷的牆壁上,再冰冷的子彈和凶烈的槍炮都無法讓他畏懼退縮屈服,但此刻似乎屬於他的天崩了,地裂了。

    蘇燦聽到他不成聲的喃喃低語,“兒子,爸知道你痛,爸再也不打你,再也不拿皮帶抽你了”

    蘇燦想起林珞然給他講過的故事。

    景山中學那個泛黃的場,這個硬朗的中年男人一巴掌把林縐舞打翻在地,問,你以後還給我打不打人。

    林縐舞起來說,他們還追林珞然我照打。

    啪。又是一耳光打翻在地。問,打不打。

    笨拙爬起來說,追珞然我照打。

    啪,又是一耳光。問,打不打。

    嘴唇發抖帶著血絲還仍然囁嚅,軟和道,不追就不打。

    取下皮帶來抽過去,啪。我是問你以後還打不打架惹是生非。一對父子在景山中學的場下這般拉鋸。

    看著那些眾目睽睽。忍不住怒道,誰再他媽趁放學堵著給我妹送花,老子我還打!

    這些音容笑貌人面桃花都將消逝在時空裏,並再也聽不到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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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10-9 23:45
第六章 那些錯過的和最終抓住的

    七月調查組的結論出來之後,蘇燦一行就去了蓉城,安撫了在調杳事件中置身漩渦的敦煌許多經理人管理層,而事實上在此之前,省上面就已經變相的為王玥正名過了,敦煌的陽光助學基金新一期剪綵活動上面,省長楊錚亮亮相剪綵,言明是為敦煌這一大型民營企業駛向新航程前來祝賀。

    王玥很平靜得處理好因為這次突發事件而影響到的敦煌內部波瀾,像是一個真正的企業家那樣。

    這個在外界看來風姿卓絕的女子不會被那些狂風暴雨擊倒,從容的安排好小波瀾過後的人心狀態,甚至華麗回歸管理層的時候還迎來經久不息的掌聲,敦煌的第二號人物被稱為“鐵娘子”的任瑩抹著眼淚率眾人迎接王玥蘇燦一行,好幾個銀鐺入獄的中層讓任瑩面容中帶著一股經歷世情的憔悴,那些人中有的還是他們從夏海一起出來的元老。可見人性這種東西永遠都令人嗟歎,他們曾經渡過一無所有起步創業的那些日子,卻最後卻挖起公司的牆角,最終因經濟問題被送上了法院。

    王玥點點頭,道,“下次去他們家裏,置辦一點禮物,要把家屬安頓好……”,然後和蘇燦回了凰城。

    沿著高速路飛馳到凰城,在市委家屬院裏,王玥下了車就看到快步迎向自己的母親,步履有些蹣跚,但卻不怕要跌倒的樣子,隨即兩母女在大院中間緊緊摟住,突然就抱頭泣不成聲起來。

    周圍都是聞訊從家裏出來的家屬院田闃,張茜,以及他們父母等等眾人,默默地看著家屬院中央眼前這一幕。有些人握著外套的手緊了緊,有人忍不住暗暗抹起了眼淚。

    回到家的蘇燦被蘇理成曾珂拉過來坐在沙發上,兩老至始至終看了他良久,但最終蘇理成都沒有說什麼。

    老媽曾珂給蘇燦一邊削一個蘋果”一邊道,“你老媽這輩子記憶最深刻的,是當初我和你爸還在談朋友的時候…那個時候我們一個月加起來三十塊錢,有一輛你爺爺淘汰下來的自行車,每天下了班我坐在你爸車後面,這就是那個時候的風花雪月了,你以為還像那時你和唐嫵一起上學放學,那麼好的條件。”

    “有一個玻璃瓶子,和你爸商量過,以後每個月往裏面存十塊錢,存到我們要結婚的時候,然後買一台那個時候我們看上的最時興的黑白電視機。牌子是日電,一台那種黑白電視機要五百塊錢。後來我們就這麼存,有時候想吃肉也不敢買,一個星期吃一兩次肉算打打牙祭,後來我和你爸結婚,席桌沒敢大辦,基本上也沒辦,就是邀請了家裏人朋友在你爸單位上分到的房子擺了兩桌,自己搗弄的飯菜,熱熱鬧鬧。黑白電視機是我和你爸當初置辦新房最貴重最嚮往的心願,你曉得當時那種心情…像是對以後全部美好生活的願望都在那上面了…”

    蘇燦看到老爸頭側到一邊去,沉默著沒有說話。

    曾珂眼睛裏已經隱有泛紅,道,“後來你爸一個很要好的戰友來借錢,他說有急用,我和你爸商量了一下,就把錢拿出來借給了他,其實也因為他是你爸戰友中關係最好的一個,但是自拿到錢過後,他就失蹤了,再也沒在你和我爸面前出現過。你知道當時五百塊錢意味著什麼,我和你爸從耍朋友開始,就一直省吃儉用的幾年下來存的錢,卯著全部的力氣朝著一個方向目標奮鬥。覺得生活會從那咋,時候好起來…”

    曾珂停頓了一下,緩解一下酸澀的眼睛,才繼續道,“後來我覺得我一輩子都會記得這個事情。所以你說媽為什麼後來對借錢這個事情這麼敏感,很多時候是因為真正把我傷到了。我不會借錢給朋友,也不會跟朋友借錢,這是原則的問題。”

    “以前我以為會記住一輩子,但是也過去了,現在生活好了,五百塊錢真的不算什麼了。儘管它曾經代表你全部對以後生活美好的想像和希望。”曾珂把蘋果給蘇燦遞過去,再抹了抹眼眶,“所以,你被朋友背叛出賣的事情,媽很理解,也能體會你現在的難過。但是人要向前看,總不能永遠都糾結於這些東西,沒有了那些,至少你還有自己的學業和事業,還有唐嫵,有劉睿,薛易陽,林珞然,這些很多其他的朋友,還有父母,今年你大四畢業,你面臨的又是另一種新的生活,媽對你做的這一切已經知足了。”

    蘇燦鼻腔有些發酸的聽著這個他以前從未聽過的往事,像是蒙塵的歲月突然被撣開透出了原本的光澤一樣,似乎能讓他審視目前的生活,那些外界的波瀾壯闊,那令肺腑都難以安歇的胸臆激昂。靜靜的點了點頭。

    他知道目前仍然不能鬆懈,高家針對他們的打擊雖然最終無功而返,且讓背後推波助瀾的高浪濤高家三子落了很大面子失了不少聲望。然而這並不代表著他們就會抽身而退,事實上真正的激蕩已經展開,雙方都再沒有退路。王薄不會再讓這種事情發生第二次,而高家也自然不會天真到以為王家不會相應的反擊。

    真正鋪天蓋地的風浪,似乎才以這樣的方式,再各種不同的姿態,相互撞擊在一起。

    風波倏止,風波迭起。

    這不過是一個短暫的間隙而已。洪水猛獸光怪陸離還將陸續有來。
…………

    第二天蘇燦接到了田闃和張茜的電話,約他是否有空出來,蘇燦之前在凰城請客的時候,也曾經邀請過田闃一眾,不過那時候她們不在凰城,既然她們沒來,那麼至於凰城其他關係更淡的人,也當然不會在蘇燦邀請的名錄裏。不過也幸好得沒有到場,否則類似薛易陽,劉睿,魯南南這些牲口們怎麼可能放過這兩個水靈滴妹子。

    隨後蘇燦就跟著兩人找了個市中心的酒店旋轉茶餐廳落座歇息,從田闃在地下停車場停車再找到電梯門然後一路走在古香古畫的走廊,熟門熟路,就知道多半這就是這群姐們兒常聚的點。

    茶餐廳應該在凰城很有名,風格古典不失豪華,整體風格估摸著沒有幾百萬拿不下來。周圍是雅座,中間是露天的茶吧,點綴了不少馬拉巴栗,在座的多是商業人士,估摸著這座市中心商務樓裏不少白領金領光顧,再者恐怕每天來這裏消遣談生意的人也不少。

    在吧台的時候看到一個戴框架眼鏡的女生,穿著長裙,正在和旁邊服務生模樣打扮的女子擦拭咖啡杯子。田闃揮了揮手,道,“陳怡寧。又來照顧你生意了。”

    這個女孩蘇燦倒是見過,田闃那一個圈子的朋友,看到蘇燦還愣了愣,隨即大方的走上前來引路,在一個臨窗的雅座坐下,給眾人上了茶和咖啡,和他們一併坐下,看著蘇燦就笑言,“這算是大人物到了,上次蘇燦請客的時候還讓很多人傳言,畢竟堰塞湖國賓館那段時間封牌不對外開放,一些很有頭面的官員都不得不另擇他地,而後據說又來了很多特衛護送的車隊,最後一打聽才知道是他在堰塞湖邀請貴賓。”

    原本只是蘇燦暑假裏面朋友們相聚的一場宴請,卻因為王威威等人身份敏感,其父親又位於風口浪尖等許多不可預料的因素必須加強保衛的緣故,弄得凰城人人相繼猜測,好事者還傳得邪乎。也不怪陳怡寧等人看蘇燦表情古怪,對於兩年前這個強勢介入凰城,然後如巨斧一樣撕開缺口並找准定位打開局面的蘇理成一家,早已經令凰城人家喻戶曉。

    蘇理成的綠色經濟治理工作初見成效,沿凰城中心軸區,兩條環線都整頓淘汰了不少產能落後,污染度巨大的廠區,改建成了公園和綠地。而現在凰城新規劃小打造的新城,美輪美奐,還將凰城不少老舊建築翻新,打造成新的商業風情街,開發旅遊資源,使得夜晚的酒吧燈火通明,去年還舉辦過一次旅遊節,有不少外國遊客慕名前來,再假以時日,一個落座西部的麗江或者烏鎮估計可窺全貌。

    新的商品樓區成形,新城正逐漸成為凰城新風尚生活品質轉移的重心,敦煌集團和凰城市政府簽訂了大型商場超市的入駐計畫,敦煌集團的入駐將伴隨著星巴克咖啡,蓉城銀杏酒店,敦煌影院,蘭姿,都彭等品牌的進入,這無疑是將撲面而至的現代時尚氣息注入這座城市,使其充滿更充沛的活力。

    這一切都很令凰城人鼓舞,覺得身邊的環境和日子都在朝著越來越好的方向發展。

    但似乎這些都並不重要,蘇燦透過落地窗望出去,最賞心悅目的還是眼下這些長久可見的藍天白雲,相比起當年他乘車沿著高速路插入凰城,宛如奔向世界末日的重金屬味道,蘇燦又能看到那些刺破雲層投射在密密麻麻城市上空的光柱,飛鳥如紙片一樣在空中飛過去,姿態輕盈。

    大樓的下面,一個開著新賓士車的中年女老總下車,興奮的接過前來生意夥伴的評估資料,凰城新的產業政策打開,將有更多中小型高效能低損耗企業入局,這些原本被地方保護排除在外的創新型企業,如今看得到迎向新生活的曙光。

    一座城市要讓人第一眼看到就慵懶的定居,想如飛倦的候鳥般停駐下來,永不離開,這大概才能體現城市真正的魅力。

    看著蘇燦側臉,田闃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一樣,道,“呐,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還是不得不說,這座城市越變越好,和你們家的關係密不可分,可以說你爸做出很大貢獻,有很大功勞。現在提及新城和凰城首屈一指的鳳凰實業集團,都知道這是蘇市長在位時候不遺餘力推動起來的……”

    蘇燦啞然失笑,“這是很多人的貢獻和功勞。”
“去年秋天的時候我們很多朋友在蓉城聚了個會”田闃避開中央茶座那頭幾個穿著不菲的男子很自信的打量她們這幾個女孩的目光,覺得對方的這種自以為是很有些討厭,對蘇燦道,“你知道大家怎麼說你嗎? 說你的故事太下酒了,啤酒都一人喝了五六瓶,其中還消滅了四瓶750毫升的灰雁伏特加。”

    “既然都是一個故事了,那也就只是一個故事。”,蘇燦道。

    在銀行系統的田闃倔強道,“以前我總是喜歡看韓劇各種WB故事劇”現在才發現真實世界徹徹底底的給自己上了一課。這說明現實比小說和故事更傳奇更真實更生動,讓大家糾心和重要的事情是你現在要怎麼辦,你有沒有辦法奪回權力?”

    美國臉譜引爆的地震,創始人蘇燦功敗垂成,成就紮克社交網路帝王之名。接下來會怎麼樣,成王敗寇,以前的以湔的創始人就會像是時間長河上那些有的失敗者一樣,被掩埋在歷史之中,多年以後人們只會記得成功者的名字,偶爾會有一些小道消息流傳,但就像是登月的美國阿姆斯壯一樣,誰知道第二個登上月球的是誰。

    誰都知道03年神舟五號國人轟動的楊利偉,但今年即將載人升空的神舟六號兩位太空行走的費俊龍、聶海勝,誰會有如楊利偉這樣不需要思索第一時間就能浮現腦海的深刻印來……,時光和歷史會記住最成功者,但是如果蘇燦重生的靈魂不能豐富自己的生命,而留下無可彌補的挫折和創傷,那麼他又應該怎麼樣來面對他重獲新生為之努力和奮鬥的這一切。他要怎麼來記緬那些為此奔波和浪費的生命?

    “那是我一手創造的,我總不能放棄。”蘇燦道。

    “美國臉譜的內戰,我還聽我爸有時候會客偶爾也會提到,因為有你的介入,個中局勢還非常複雜,總之什麼事情從他嘴裏出來,都不會像表面上那麼簡單。這些日子聽我爸這麼說讓我也怪心慌的,我不在上海,我們也和你接觸到的世界不一樣,你大概遠比我們體會更多的世故人心。”

    “但是事已到此我還是想問,是不是你真的遇到麻煩了?而且是很大的麻煩……你面對的到底是什麼樣的對手?”
蘇燦當然不會認為大部分人會知曉高恒的存在,估摸著除了某些高門權閥,能接觸到這個名字的人也都寥寥無幾。不過田闃家畢竟是省委秘書長出身,想來知道一些傳聞不足為怪。

    而這個時候,大概還有無數像是田闃這樣的家庭這樣的人,靜觀著那些鯨波怒浪的起伏。這就像是蘇燦從這一刻不知道自己和周圍人的未來與人生一樣,不到最後一刻,最終的結局仍然無法落定塵埃。

    看著望著自己的田闃,張茜,陳怡甯,“對手……”蘇燦眼神緩緩移開,極目遠眺,將櫛比鱗次的都市盡收眼底,“我的對手大概只有一個,那就是某些制定規則,然而又罔顧規則高高淩駕法紀之上的那些人。那些人卻還要以權威的名義磨一把殺豬刀,從手無寸鐵瑟瑟發抖的人身上挖下血肉餐餐。”
…………

    正如同蘇燦屢次說過的那樣,雖然可以重生於時代,但人生其實是一場未知的旅途,沒有人知道十八世紀以前駛向大洋的船隻究竟會遇到金銀珠寶的海島,還是埋葬出船塚的驚濤駭浪。

    他的重生改變了自身的命運,也讓他的航路偏移到了未知的軌跡,他錯過了很多人,陳靈珊,孫蔓,自高中就沒聯繫的同桌蔣鳴軍,建工大院很多朋友,郭小鐘,趙鑫,吳詩芮,楊昭,美國的紮克,達斯汀,凱薩琳以及等等。

    他也握住了很多身邊的人,唐嫵,林珞然,劉睿,薛易陽,王威威,林縐舞,趙浩,林光棟,王玥……,曾經有人說過也許有一天離世死去,身邊的時間會變慢一百倍,然後所有的經歷會像是放電影一樣從眼前掠過。

    蘇燦不用等到離世,但也能看到身邊的這些人,真實而鮮活的從眼前似錦繁花一樣的掠過。但總是有一些讓人抓不住握不到的片段,突然就從生活的鏡面上破碎分崩離析,打亂了既定的道路,讓人原地迷失。

    蘇燦接到電話的時候,是他正準備離開凰城,去往上海的當天晚上。

    電話是王威威打過來的,接起來的時候聽到王威威在那頭聲音急促,現在是夜裏十點多時間,王威威那邊所處的環境聲音嘈雜,還有背景冰冷的電子語音聲響,道,“林縐舞在鄭州住院了,河南省軍區醫院,蘇燦,我們很多人正準備趕過去,現在正在機場,大概兩三個小時過後到鄭州,然後再給你電話告知詳細情況。”,短短語調,但是仿佛彰顯了背後事態嚴重。

    首都機場,王威威掛了電話,身旁是聞訊趕到的王家和林家的一些人,那個面色酷厲還沒來得及整理因過於匆忙而略微不潔整軍裝的林縐舞父親林榮桓,林縐舞的母親和一些面露急色而從旁勸慰的三姑四姨也在其中,沒有調用專機,只是剛好有飛鄭州的航班,動用了緊急貴賓通道送眾人上機。

    上海浦東機場,林珞然和身旁幾個開豐田越野一路飛馳送她到機場,她旁邊隨同的是得知消息過後前來接她的人,一個個都氣質不凡,同時還有不低的官銜和軍銜,也有林家在上海得訊趕到的朋友和親戚,亦和林珞然正通往登機通道,蘇燦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林珞然接起,神色柔弱,但在這種柔弱中卻帶著堅強和冷靜,“嗯……我知道這個事情,馬上上飛機了……,事情好像源自河南的一個化工企業,林縐舞一個朋友父親正好是那個上市公司高層,但是似乎突然失蹤了,連家人都受到威脅,可能已經遭遇不測,他妻子走了,兒子不敢回家裏別墅,住在酒店,林縐舞和朋友去陪他,結果遇到一群人強闖入酒店來拉人,林縐舞在搏鬥中受傷……”

    “我現在登機,到了那邊再跟你說好嗎。”,林珞然輕柔的聲音斷在那裏。

    深夜,似乎百籟俱靜。

    八方不動,卻又八方為之湧動!!!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10-9 13:33
第四章 胡塵王師又一年

    遺民淚盡胡塵裏,南望王師又一年。

    自南大新年那場元旦晚會上,六零二寢室眾人觀賞了經濟學院諸多美女花旦亂花迷人眼般演出的第二天,肖旭醒來後慣例坐在桌子上先把外語書翻開到昨晚看到的扉頁,然後再翻過老舊日曆的最後一張。看到窗外的濃霧中矗立著光禿禿的樹幹和樹枝,以及這些樹幹下面的道路上穿著羽絨服的男男女女行走的身影,大概突然觸動了某條神經某根弦,念叨出以上詩句過後。發現新的日曆上的紅色阿拉伯數字寫著2005。

    日曆換了新顏,又是濃霧漸迷的寒冬降臨,進校門時端著盆子擱上面的嶄新熱水瓶已經積上了污垢和斑駁,六零二寢室眾人集體從大三升上了大四,時光就這樣又過去了一年。

    2005年到來。

    根據統計,英國的GDP在這一年裏為2.05兆美元,而同年中國GDP增長9.9%,GDP總值達到2.24兆美元,成為繼美國,日本和德國之後世界第四大經濟體,如加上港澳,將躋身成為世界第三大經濟體。中國人喊了半個世紀趕英超美的口號,終於在這一刻實現歷史性的突破。儘管國外媒體競相報導這種崛起速度,但或許為了抑制國內“GDP崇拜症”的升溫,中國官方沒有任何主流對這一“歷史時刻”的宣揚報導。

    但是全國各大城市房價的歷史性飆高飛漲,則成為這一現象最直觀的突破口和視窗。

    2005年的元旦,蘇燦卻在曼哈頓首座的公寓裏端起一盆煮得熱氣騰騰的火鍋上桌,因為被燙了手而用食指搓了搓耳朵。

    然後林珞然從廚房那頭取下圍裙拿著只勺子走進客廳,對坐在餐桌上正待動筷子的唐嫵,王威威,李鵬宇和林縐舞,穆楷竺等人笑道,“托朋友從蓉城帶來的火鍋底料,雖然是我煮的火鍋,不過生產資料是蘇燦買的,王威威和林縐舞負責清洗物流,唐嫵在菜板上初步加工,也算大家集體智慧的勞動結晶......”

    王威威嘟噥著道,“說那麼多...你該是不是想一會做出來的東西不好吃的時候,預先轉嫁轉移責任?”

    林珞然掐了王威威兩下,道,“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聰明了?”

    王威威抬起頭看著林珞然絕美的家居小女人面容,像是要看透深入到她的眸子裏面去,意味深長道,“其實我一直都這麼聰明...只是你從來沒有注意和發現過罷了。”

    “是嗎,那不好意思啦,當你驅車滿眼顧著欣賞風花雪月的時候,你會為了看一株相比並不起眼的白樺樹而停下來或者返程嗎?你不會,所以我也不會。”林珞然漂亮的眸子暗了暗,側開頭去,然後雙手拍合在一起,笑道,“可以開動啦。”

    看到林珞然的閃避令王威威眼神黯淡,隨即又仿佛想通了般的迅速開朗起來,舉起手中的筷子,“吃,吃,吃。”

    結果出奇的好吃。

    焰火透過蘇燦公寓的落地窗在城市上空炸起來,像是一片光幕,在這樣的場景下眾人在熱氣騰騰中撈著火鍋裏的豆腐蟹條滑嫩的牛肉片,再喝上幾罐啤酒,如同置身于天堂的街市之中。

    林縐舞等人還是在蘇燦公寓裏看到他擱在茶几上面的一摞雜誌,一本華爾街日報雜誌的封面是雀斑臉頭髮黃卷的紮克,他正坐在凳子上,侃侃而談,背後是投影儀的白幕板,上面是臉譜的戰略方針,這是他在斯坦福大學做公開課《團隊的能量》時候拍下來的照片。據說做公開課當天紮克曾受到斯坦福學生的正面質疑,詢問他發生在矽谷的背叛究竟成就了他的天才,還是混蛋的名聲。引得場面上曾出現一小陣失控的喧嘩。

    這大概就是世人對他的評價,一個披著天才外衣的混球。但是也有很多媒體試圖從客觀角度上面來闡述馬克紮克伯格,所以加州自去年的夏天以後對他也有很多採訪報導,他們試圖勾勒出一個這樣的形象:他過了今年就二十三歲,他叫馬克.紮克伯格,是和你一樣很孤獨的年輕人。他擁有美國臉譜,擁有財富,擁有賓利轎車和剛購買價值一千五百萬美元的豪宅。但是卻會向一個傻瓜一樣企圖獲得前創始人Mr. Su的諒解。

    吃過飯蘇燦站在陽臺上,接過唐嫵遞上來的咖啡,很溫醇,穆楷竺又在客廳裏叫唐嫵過來評理,很明顯林縐舞又在調戲人家小朋友,而穆楷竺看上去對林縐舞這種有點痞的傢伙感覺還不賴,事實上也想得通。穆楷竺本身就比較叛逆,相對蘇燦這種沉穩的傢伙而言,比起來林縐舞更吸引她。

    蘇燦一個人站在陽臺上吹風,感覺大時代撲面而至的氣息,他正式的進入了資訊爆炸的時代,重生的優勢正在消逝,人生開始走向未知的航道,但他從沒有如此刻一般興奮莫名,感覺明天充滿激昂的激情。生命富含前所未有的張力。

    一股淡淡地清香繚繞在鼻腔裏,很熟悉的味道,仿佛都烙印在靈魂之中。是唐嫵的體香?蘇燦心頭搖搖頭,那是另一種味道。

    林珞然從旁出現,手臂依靠在他旁邊的欄杆上,和他一起注視著眼前的城市,焰火如彈幕般在他們上空此起彼伏的展開。

    “你裝修的公寓,我看到了微波爐,碗櫃,櫥櫃的擺放,抽油煙機的佈局,冰箱的朝向...”林珞然喃喃道,轉過頭來,泛著光的唇線微微上揚,“就連觀景的小水景要用吳淞江的鵝卵石都一點不差,品位不錯喲,都和我當初給你的設想一致嘛。”

    兩年前,曼哈頓首座交房,蘇燦讓林珞然來幫著提意見,然後一古腦的把她設想過家的創意變為現實。會客的小榻榻米,全方位的陽光房以及觀景陽臺,陽臺上還要有秋千的吊椅,偶爾可以穿一條波西米亞的裙子在上面慵懶的入睡。現在都成了眼前的現實。

    蘇燦淡淡一笑,“還差一樣東西,櫥櫃下面空空曠曠的,還差你的鹹菜壇。”

    “想得美啊你。”林珞然瞪了他一眼,她捋了捋被風吹散的長髮,裙裾在風中輕輕擺盪,臉微紅,卻又一本正經道,“我姥姥把鹹菜罎子給我的時候我就立過重誓,壇在人在,壇亡人亡。”林珞然又笑,“所以以後我一定會把鹹菜壇放在我自己的家裏。”

    長久的沉默。半晌後,蘇燦瞥了她一眼,才道,“敢問你姥姥哪個門派的?”

    於是被瞬間殺氣密佈的林大小姐滿屋子追殺。

    第十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在北京拉開帷幕。

    大會通過了**當選中央軍事委員會主席的一號公告。同月第三次會議以0票反對,0票棄權,2898票的高票通過了備受關注的《反國家分裂法》。

    在很多人看來這樣的高票通過大概是進入新世紀過後,越來越多的分裂勢力活動頻繁,這個時候國家需要這麼一項維護國家領土主權完整的正式法案出臺。同時媒體界也有聲音認為,能促進這種高票通過的原因還有來自於國外很多政治活動的影響和啟發,鳳凰中文的記者就“是否因為國外一些社交網站的影響力導致的華人愛國主義遊行活動啟發了出臺這麼一部法案,聚集所有愛國力量。”詢問過一位人大代表,只是這位人大代表沒有正面回應。只是以承認黨中央國務院都很關注國內國外的形勢作結。

    在北京的會開完的當天,暫時可以偷閒的王薄才和外交部林國舟兩位關係極好的私交吃了個便飯。

    到場的還有一位相貌堂堂,器宇不凡的年輕人。林國舟就介紹到,“這是魏遠湖,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農村政策研究室工作,老魏家的孩子。”

    魏遠湖連忙和王薄握手,臉上都是一種驚喜。這可是在北京都屢屢聽聞的人物,並不高調,但是每每有人提到王薄,無論是什麼樣的官員,都帶著一種對政治新星崛起的感歎。而四九城很多和老王家沾親帶故的後輩們,提及到王薄,都帶著一種信仰和尊敬。如同王薄和林國舟面對他們老一輩的兩位老太爺一樣。

    因為兩人的身份地位關係,事實上平時要見面的時間並不多,現在也是趁著會議空隙才得以如從前一樣坐著喝點小酒,磕兩粒花生。數年過去,兩人的境遇和當初相比用天翻地覆來形容也不為過。

    半晌後,林國舟還是歎了口氣,問,“蘇燦有沒有跟你通過氣,他下一步要怎麼辦?人家這是有備而來啊,我看最近的局勢...老王,當心小人啊。”礙于魏遠湖在場,林國舟沒有說得更明白,事實上王薄也清楚,擔心有些人坐不住了,恐怕會先一步下手。蘇燦就是看到的一個極好的徵兆。

    魏遠湖自然是想到蘇燦美國創始人的事情上面去了,喃喃道,“權貴的含義就是隨時可以以大欺小,隨時可以操縱市場,隨時可以用更大的法律保障和更強的話語權至地位渺小的一方出局或者損害他們的利益。而我們研究農村政策的方向就是如此,最根本的利益是要保證廣大農民的利益,只有以億萬農民作為建設新農村主體發揮作用,才能根本上推動國民經濟的發展。”

    王薄點點頭,皺了皺眉,隨即眉頭舒展開來,道,“放心吧,我自有分寸。而蘇燦那裏,也不必擔心,相信他會有處理方法的,這麼多年,難道你還認為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年輕人?”

    林國舟會心一笑,“你覺得呢。”

    魏遠湖看到林國舟的笑容,心裏倒是略微有些說不出來的味道。自上次林珞然不跟他走之後,總覺得自己還處在那個蘇燦的陰影下面。

    上海的紫園別墅之中。森川跨國公司的董事局主席宋世浩呆在自己的家裏,旁邊的妻子陶晴正在翻看手中的報表,另一旁身著長裙很有被巴黎時裝界讚歎具有“十足東方古典韻味”的宋真正在茶具上擺弄,泡一壺清茶。空氣裏彌漫淡淡地茶香。

    宋世浩覺得這樣的情景,簡直是人生一大樂事。

    他旁邊是大中華區總裁,宋真的表叔宋憲成,在一旁站著的還有幾個森川下屬企業業界著名的職業經理人,今趟在董事長家裏見面,難得見到董事長一家都在的情形,特別還有宋真親自給他們泡茶,雖然知道這可能是宋世浩拉近旗下人的手段,但捧著宋真的清茶,仍然讓人感動到要掉下淚來。

    之前開始大家就在聊著各種方面的話題,時事,高層事務,戰略發展,以及國際國內上一些足以對森川企業造成影響的大人物動向。宋憲成憋不住了,就問,“我實在想不透了,為什麼臉譜中文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對美國方面提交起訴,他們將創始人逐出了董事會,同時也過分稀釋了蘇燦作為第二大股東的股權,按照現在的情況來說,已經時機成熟可以起訴了。據我所知,聯邦貿易仲裁機構早已經收到了他們的仲裁要求,但是至今都還在調查階段,中國方面到目前為止都沒有正式的提出訴訟...”

    陶晴看向宋世浩,流露出注意的神色。就連宋真也從埋頭中抬起頭來,豎起了尖翹的耳朵。

    宋世浩摩挲了一下椅子扶手,歎了一口氣,搖搖頭道,“為什麼沒有正式提出訴訟...憲成啊...你怎麼不問問我們在美國的法務部門?”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10-8 08:00
第三章暗流湧動

    凰城堰塞湖那場聚會很成功,大概都因為蘇燦的關係,到來的比較齊全,弄得蘇燦啼笑皆非的對眾人道,“同情對弱者來說是最及時的安慰,對強者來說卻是最大的侮辱,你們這是集體的在侮辱我。”

    結束後眾人們相繼留了影,最傑出的一張集體照是在堰塞湖湖岸邊。頭頂是湛藍晴空,下面是碧水秋波,三天時間,那些在大城市裏養尊處優白白嫩嫩的人們一個個都在刺目的豔陽之下曬得面黑皮綻。

    眾人咧著嘴笑,薛易陽和劉睿左右摟過蘇燦的脖頸,六年前他們初中畢業在夏海那段時期的照片上面,蘇燦是其中最矮小的一個,劉睿薛易陽和他對比起來牛高馬大,而現在對比個頭比他們略高有一米八三的蘇燦,一切恍如隔世。是啊,不光是氣質上和體型上的蛻變,蘇理成成了凰城副市長,蘇燦個人的身家是多少,很多人私下裏猜測計算過,但沒有人得出準確的結論。要是沒有夏天在矽谷發生的美國臉譜內戰,他會不會和美國的紮克並稱為最年輕的億萬富翁?可惜這就是現實世界,所有失去和錯過的都再不能重來。

    唐嫵和林珞然的笑容作為畫面最傑出最亮眼的部分永遠都不會黯然失色,林珞然旁邊的林縐舞正要伸出手要去攬她肩膀,但如果仔細看,會看到林珞然先一步用手掐著他肥胖的腰部,使得他表情古怪,言語不能詮釋這樣的表情,直到後世功夫熊貓的出現。

    這張照片成了很多人多年以後也會珍藏在相框裏的記憶。

    二零零四年底的上海,南大為百年校慶修建的多功能光華樓正式竣工封頂,這棟在未來成為南大甚至上海地標,中國大學裏面著名的兩座雙塔光華樓之竣工儀式當天彩球飛舞,熱鬧非凡,最突出的是掛出來的紅色橫幅,橫幅主題是南大執牛耳者親自抒寫,《“現代化的大學並不在於高樓大廈的多寡,而是在於夜晚的自習室是否燈火通明”,提筆謹以自勉。》

    的當天飽受輿論好評,接受採訪的時候校長王小乙對著鏡頭道,“高校的現代化進程只是一個趨勢,但支撐起一所偉大大學的根基的並不是這些硬體設施,而應該是同學們孜孜不倦的求學精神,創新務實的求學理念,希望我和同學們以此自勉,不要浪費人生”

    自上次的華人抗議事件之後,蘇燦和美國臉譜的聯繫徹底的割斷了。

    近段時間美國方面和國內方面也在熱議沸沸揚揚,很多傳言都在說近期臉譜中文偃旗息鼓,事實上已經在私底下聯繫美國聯邦貿易委員會仲裁機構,以及搜集相關的證據,準備進一步起訴美國臉譜,雖然這些都涉及絕對保密,然而天下沒有密不透風的牆。也有很多評論家直言,若是臉譜社交網路中國的創始人要打官司,還是會給美國臉譜帶來很大的壓力,甚至會有涉及到人事和管理層面的糾紛。這真是鐵面無情的戰爭。

    而人類歷史上所有的戰爭也都是這樣,血腥,冰冷,殘酷。

    蘇燦沒想到年底還接到唐嫵家家宴的邀請。

    記得上一次受到邀約是很早以前了,那也是唐嫵第一次上大學的時候,穆家兩個具備非凡重量級得人物也到了上海,除此之外兩位老人到上海若非住市委安排的酒店,就住在唐嫵家裏。也由此突出了兩位老人對唐嫵的著重程度。

    當時蘇燦參加唐嫵家宴的時候有一種第一次要融入見識他們這個大家庭的稍許緊張和沒底,現在兩年以後,心態自然又大不一樣了。

    唐嫵告訴蘇燦家宴的地點仍然是仙炙居的時候還讓蘇燦愣了愣,還是兩年前的同一個地方,不知道是不是真地方熟了,還是有些照顧他的意思。

    唐嫵在電話裏就說,“你今天不去公司,下午在學校吧,我現在正在家呢,那下午我過來找你,然後再一起去。前幾天他們提到你,說是一定要你來的。”前幾天抵達上海的穆老太穆老太爺也都多次過問過,這場家宴裏面已經下了隱喻蘇燦一定要是成員之一,事實上就算兩座大山沒有開口,穆旋在月前也就給唐嫵提起過,到時候讓她把蘇燦也一起叫上。

    蘇燦和唐嫵會面之後先去逛了新天地給今天可能會來的一些晚輩買了禮物,類似于唐嫵表妹穆楷竺和她幾個小侄子,說到底穆楷竺到南大過幾次,蘇燦除了請吃過飯也沒正兒八經的送過什麼禮物,現在倒是正好。

    和唐嫵在商場逛了一個下午,買了不少有特點的東西,整體不貴,事實上蘇燦第一次給晚輩送點東西,如果一味追求價格砸過去也未免騷包了點,反而不美。其中價格最高的是穆楷竺一塊四千元的手錶,主要是有點特別,唐嫵看來很襯穆楷竺白皙的手臂。唐嫵搶著要掏出錢包給錢,因為即便是身為盈利過億臉譜中文副總裁的身份,但仍然在南大就讀大三的唐嫵也並不覺得讓蘇燦買下一塊四千塊錢的表很輕描淡寫。在她從小的思想中過了一千塊錢的禮物其實就已經比較貴重,是她選得禮物,而要花蘇燦的錢,她當然捨不得。

    卻被蘇燦攔住了,給了卡劃了賬,蘇燦不高興道,“你是不是打算以後都跟我算得清清楚楚,還要自己搶著給錢?”

    唐嫵挽起他的胳膊,用微涼的手把他握著,輕聲道,“只是覺得太貴了而已,不要生氣”

    蘇燦給了卡,出了單,才把單子和筆遞到緊挨自己的清麗女孩面前,這時用很討打的笑容道,“簽字吧,用的是你的工資卡。”作為臉譜中文副總裁,唐嫵的薪資都是用作年薪發放。只是這張卡唐嫵沒有取用過,一直在蘇燦手上。

    唐嫵原本還擔心他生氣的憂色目光愣了愣,隨即不知道好氣還是好笑,最後伸出拳頭在他肩膀上砸了兩下,拿過筆簽下雋秀靈動飛舞的“唐嫵”兩個字,轉過頭還冷冷瞪了蘇燦一眼,道,“不要想我理你了。”

    最後蘇燦把她柔軟的手牽過來握住,唐嫵無動於衷,蘇燦扭捏的捏了她手心兩下,然後故意湊近到她面頰少許,她才退縮似得避開半步,目光從微冷轉為柔和,和蘇燦對視,最後似乎再繃不住了,美目偏移開去,卻忍不住笑起來。如霞映澄塘。

    旁邊的收銀員和剛才故意查賬就為逗留多些時刻欣賞面前女孩的樓層經理心頭那個寂寞如雪啊。

    後面蘇燦提著大小包到了仙炙居餐廳,上桌已經是滿滿三大桌的人。穆家兩位重量級的老人還在和一些西裝革履一看就氣質不俗的幾個中年男女說話,都是唐嫵的叔姨輩,這些人平時也是出沒官面和各種豪奢場合,只是現在在穆老太的面前,都是靜聽教誨的小輩。

    蘇燦和唐嫵進來的時候,雖然每個人都說著自己的話題和閒聊,但是幾乎所有人都感覺到,大家注意的焦點不自主的就集中到兩個人身上去了,重點是,集中到那個叫蘇燦的男子身上去了。

    蘇燦隨後挨著人發禮物,有三姑的兒子,叔伯的侄子,及三四個蘇燦沒見過,但唐嫵囑咐過名字的表弟表妹,接過蘇燦禮物的時候有開朗說謝謝哥哥的,也有比較靦腆說謝謝的。更有女孩下細的打量蘇唐二人,然後在私底下和旁邊耍得好的孩子興奮得說唐嫵姐如何如何漂亮,對蘇燦的評價,好像就自然的忽略過去了

    穆楷竺接過禮物很欣喜的說謝謝,然後又問是什麼,等唐嫵說是蘇燦送的表過後,穆楷竺立即一臉驚喜地說,“蘇燦哥你怎麼知道我想要一塊表,我前幾天表壞了,做夢還夢到自己買了塊新表,醒來時高興了好一陣,隨後杯具了結果你今天就送我了,你要我怎麼說呢,要不是我姐在我都忍不住要親你一口。”

    旁邊一個趙明的表弟抬起頭來,睜著大眼睛對穆楷竺鄙視道,“穆姐,你拍馬屁能拍這麼好,實在是佩服。”

    結果弄得穆楷竺大紅著臉四處追殺這個表弟。

    穆楷竺以前什麼都喜歡和自己表姐唐嫵比較,唐嫵有的東西她一定要有,就算沒有也要從唐嫵那邊拿過來,有一次看到唐嫵家的存錢罐,她就一定要拿走,結果被自己母親打了一頓,回到家給她買個價格百倍不止,更好更精緻的存錢罐,但穆楷竺覺得無論如何也比不上唐嫵那個只是在夏海第三中學門口禮品店十多塊錢淘下的存錢罐。後來穆楷竺知道她從小覺得唐嫵比自己漂亮,成績比自己好,性格也比自己好,但所有人都不知道,她那時候那種單純的仰慕和模仿,只是想要成為她而已。

    後來大家漸漸的大了,各自有各自的生活。現在從長輩那裏聽說斷斷續續唐嫵的那些事情,穆楷竺也知道雙方的鴻溝,只是伴隨著時間的流逝,對自己這個在親戚口中越來越強勢的姐姐更加親切和依賴起來。再者現在以蘇燦背後的那些傳言和事蹟,哪怕是只送她一個路邊攤買的手鏈,穆楷竺恐怕都要欣喜好半天。而並不在乎她擁有的東西超過十倍百倍於這個價值。

    蘇燦自和唐嫵進門的時候就感覺古怪,因為有太多人的目光聚焦在他的臉上。有些婦女看了看他,然後又私下裏三四個的討論,時不時還朝著他望過來。

    倒是讓蘇燦泰然自若的笑了笑,坐下來目不斜視,要打量,就看個夠好了。

    唐母在上海的極好朋友也來了一兩個,那個在上大讀書,之前大家也都接觸過的和唐嫵關係很好,叫佟冬的女孩也在場,來到蘇燦左邊坐下來,拉過他的袖子,皺著眉頭問道,“蘇燦哥,我聽說你在美國發生的事情是真的嗎?”

    蘇燦愣了愣,隨後看到佟冬後面幾個人,乃至其父母也都露出注意的神色,知道有些事情未必人們不肯相信,但總要自己親自證實才踏實。於是對她點點頭。

    “你會起訴他們的是吧?”佟冬捏緊了拳頭,目光閃閃,義憤填膺的道,“你一定要告他們,這些人太壞了”

    對現在的佟冬來說,興許世界上只有黑白兩種顏色,她聽說了過程,聯想到蘇燦,當時都難過得快要哭出來。覺得蘇燦一定要把對方告到破產,把失去的拿回來,才會讓人舒坦了。但又知道現實哪有這麼輕易,不過往好的方面設想,也會讓人好過許多。

    家宴開席,在上桌的唐宗元還轉過頭對旁邊一桌的蘇燦道,“蘇燦,這是你第二次參加我們大家子一起吃飯吧,按理說都很熟了,不要客氣,以後還有很多這種機會”他說得開朗,周圍很多人這時才自然而然的朝蘇燦看過來,都帶著附和的笑容,“是啊,是啊”

    唐宗元說完,似乎又覺得隱喻味過重,朝旁邊穆旋看過去,出乎意料沒從穆旋眼睛裏看到怪責,而是唇角上揚微笑著,隱隱有贊同的意味。隨後才和眾人一樣,看向蘇燦。

    只是穆旋想到有關他的事情,這短短一年裏發生的那些令外界震盪的變故,又微微的歎了一口氣。

    最後穆老太才發言,她開口的時候,全場清風雅靜,靜待她的話語響起,先對眾人說了些鞭策的話,又對後生小輩們作了幾句教導,然後才緩緩看向唐嫵,道,“唐嫵,你和小蘇的事情,我也聽你母親說起過,我知道你們在做自己的事業,能吃苦耐勞,而且還能進行‘創新’,很了不起,你媽以前想要干預,我也說過她。即便如此,但是要記住不要荒廢自己的學業,活到老,學到老,這是千古不變的真理”

    接著穆老太又面向蘇燦,道,“小蘇。”

    蘇燦連忙答應。

    “你的事情我最近才聽說,我看呐人生哪能沒有一點波瀾。為人處世,交朋待友,對勢利紛華,不必太過苛求。你們還年輕,年輕人要澹泊明志,腳踏實地,不要讓名和利,遮住你們本可以仰望蒼穹的眼睛。”

    短短一句話,不華麗,但實在。看得出其中蘊藏大音希聲的氣勢。

    在場的人表情都有些變了。要知道得到無數高官在她面前也只能以同學學員的身份聽理論精神信仰建設的穆老太這麼一句話,多少人夢寐以求。這其中也蘊含了她的態度,看得出對蘇燦是著實滿意。

    蘇燦連忙點頭,穆老太爺又趁機開口說了兩句,對蘇燦的,對唐嫵的,然後才引申至周圍年輕後輩的,但眾人看在眼裏都知道,這是穆家兩位老人,暗中已經認可了蘇燦。這可謂意義深遠。

    接下來的宴席上面,比起兩年前蘇燦參加唐嫵家這種宴席時那種沉謐無形中的施壓,幾乎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以前是並不知道穆芹兩老的態度,下面這些徒子徒孫都不敢輕舉妄動,誰敢對蘇燦表現什麼親近或者疏遠?

    而現在這麼一番話,豁然開朗。甚至蘇燦知道的唐嫵家幾個能量不小的叔伯竟然都主動開口打趣勸酒。但蘇燦一旦說喝不了了,就會立即罷手。然後又迂回側近,尋找其他機會,甚至還開起唐父唐母的玩笑,說平時都喝不到唐父窖藏的私貨好酒,今天主動帶過來好幾瓶珍藏,果然是沾了小蘇的光啊。

    蘇燦和唐嫵拿能受得了這種情況,夾菜吃飯,差不多吃飽了,藉口要回南大,這才雙雙離開。

    兩人一走,這個時候更多人才在私下底紛紛閒聊議論起來。

    “那個美國公司的創始人真的是他?不得了哦,和唐嫵還在讀大三嘛,是也太年輕了”

    “你不說我還真的看不出來,”一個穆家週邊的親戚又搖了搖頭,“真的沒看出來。哎,可惜了”

    圓桌的邊緣,唐嫵三姑和她幾個朋友也在說起大家引為談資的事情。

    “難道就不能告到美國去,我聽美國的朋友說,類似這種法案都會受理,而且別說是臉譜那種著名公司,有太多人願意受理這種訴訟,一旦成功,就是揚名立萬的事情”趙姓女子低聲道。

    “你以為有這麼容易?美國打官司最重要的是什麼?”唐嫵三姑道,“金錢是最有力的支撐,想要狀告一個大公司或者財團,你要面對的是整個財團的法律部門,世界上最優秀的律師在為這些部門工作,那是多強大的力量?”

    “難道他沒有錢嗎據說有百分之三四十的股份,幾十億美元,這樣的能量,憑什麼不打?”李姓女子說道,“反正如果是我遇到這種情況,我肯定是不會幹的,要當時是我,我恐怕會撲上去恨不得咬下對方一塊肉來,這動輒是多少錢啊”

    唐嫵三姑笑,“要當時是你,恐怕你會直接氣暈過去。那些資本家你以為是那麼好對付的。”然後她頓了頓,“最重要的,事情沒那麼簡單你們不知道後面是什麼人”

    多少聽到了些風聲的兩個女人更湊近了些,仿佛是要從唐嫵三姑這裏聽到更切實更具體的那些隱晦的傳聞。

    “後面是什麼人?難道真的和江南省那個省長有關係,高家,高恒有聯繫?”有人諱忌莫深的說出這幾個關鍵字。

    能和穆家這些親戚走入圈子裏的,大部分都是體制內不錯的人,接觸的都是廳局級的那個層面,但是現在提及起高家這個家族,還似乎能感覺到那種高層政治森寒撲面而至,猶如鈍入人心的壓迫感。

    唐嫵三姑朝著那頭的唐父唐母看了一眼,最終歎了一口氣,很艱澀的點了點頭。

    眾人才集體沉默下去,有人嘴巴翕張,還在消化這個確認震驚的消息。有人心跳加快,仿佛置身漩渦之中,沾染了一丁點邊緣都要淪陷下去。

    高家這些年,手段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新源集團目前是國內一個小動作就引得風風雨雨的龐大央企,幾可以說成是國家財團。高浪濤死死把控江南省,影響力輻射程度之廣,動輒就是攪動高層的人物。而高恒比較晦澀,也只有少數人聽說知道他才幹什麼,但是現在這些人,都面色如沉,看著剛才那個清麗女孩和男子離去的酒店大門,首度能清晰的感覺到這種雷霆風暴的密佈的直觀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