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我的悠閑御史生涯 作者:官笙 (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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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佈時間: 2011-11-8 1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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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無關風月 於 2011-11-11 00:52 編輯 【小說作者】:官笙 【內容簡介】:     不結金丹不坐禪,饑來吃飯倦來眠。     生涯畫筆兼詩筆,蹤跡花邊與柳邊。     燈前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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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10 02:28
第兩百八四章匈奴滅(大結局)

    衛樵眼神駭然,即便是他也生生的被鎮住了。

    他曾經想過文正皇帝收買了晉王的心腹,收買了他某個侍妾,甚至在他身邊安插了刺客,擇機刺殺晉王。但萬萬沒想到,文正皇帝對付晉王的後手,竟然會是周尚德,晉王最信任的兒子

    司馬盛昌依然好似沒有看到衛樵震驚的神色,他臉色艱難的吞了口吐沫,看著衛樵道︰“周尚德已經向皇上遞交了請罪書,皇上也已經下旨讓他襲封了晉王的王位,他這會兒正率著二十萬大軍趕去龍岩關,接受武帥的指揮。”

    衛樵嘴角不自覺的狠狠一抽,臉色扭曲,變的極其古怪。

    這一瞬間,他全部明白了。為什麼北方可以藏二十萬兵馬,為什麼晉王可以順順利利的組織起這些兵馬,也明白了周尚德為何一路有驚無險抵達了晉王的北方大本營。

    這是一個局啊,一個文正皇帝已經布了十幾年的局

    晉王也不笨,他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在五州,悄悄的在北方藏了二十萬精兵,本以為做的天衣無縫,是為最大的後招,卻沒想到,這一切,完完全全落入了文正皇帝的圈套里,不但自己憑白丟了性命,還為文正皇帝拉扯起了二十大軍

    衛樵眼前不禁浮現起了晉王臨死前的樣子,雙眼大睜,不可思議又不甘心,卻又緩緩倒下……

    隨即,衛樵身體又猛然一顫,他前不久還在猜測匈奴人會饒過龍岩關,會全力奔馳到金陵城下,威懾大齊朝廷上下。可是,如今周尚德二十萬歸武徒指揮,憑空多出的二十萬精兵,比南方,西北勤王兵來早了十幾日,只要分兵佔據往西的要塞,匈奴人一旦進來,南邊是慶家堡,武徒在後面布局堵住,東邊是海,這,完全就是一口袋啊

    衛樵雙眼大睜,眼前不禁想起了自己書房里的那座沙盤,想起了武徒臨走之前擺的那幾個棋子。當時衛樵就看出來,幾個地方就是缺了什麼,如今看來,就是缺這二十萬兵馬

    武徒走之前就已經知道了?

    衛樵只覺得嘴唇發干,忍不住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司馬盛昌看著衛樵失色的臉色,心里總算是有了點安慰,他剛才听傅明正講的時候可以是雙腿打顫的。

    衛樵喝了口水,心神總算鎮定下來。

    文正皇帝果真是好手段,一招棋,將晉王匈奴人都給算計了進去。晉王死了,匈奴人被封鎖了消息,肯定會南下,一旦入了口袋估計這二十萬人馬也就留在北方這個墳地了。

    滅了晉王,又沒有先帝制約,大齊內部基本穩定了;滅了二十萬匈奴人,大齊可以說今後幾十年會沒有邊患了;武徒功勞至偉,晉封太保,或許還會帶上傅瀝與高崎一起成為三公,徹底的收了他們的權。

    這樣,就平定了大齊的權臣,剩下的人,基本上翻不起大浪來。

    衛樵想著這些種種,眼神早已經沒有駭然之色,平靜的很了。

    這位文正皇帝可怕無比,當今恐怕沒人能夠在城府隱忍上與他比肩的。

    “走吧。”衛樵心里重重的吐了口氣,只覺得肩膀前所未有的輕松。

    “去哪里?”司馬盛昌見衛樵這麼快鎮定下來,不禁有些意外道。

    衛樵看了他一眼,起身道“帶你去太子殿下。”

    司馬盛昌臉色一變,剛要大喊,隨即醒悟,連忙起身追了出去。

    駙馬府。

    傅瀝,常頌,鄭王,李元芳,鄭裘,湯延,傅明正,方倉,趙元奎,楊宗天,秦勻,雷遲,林豐正……衛樵,武清寧,傅青瑤等等,聚集在客廳里,全部都目光灼灼的盯著站在中間的有些手無足措的傅煬身上。

    傅煬盡管是傅瀝的兒子,自小也有點見識的,最近在生意場上闖蕩,倒也有些底氣與自信的,但是被他父親以及眾位閣老當朝一二品重臣看著,難免還是有些緊張,目光不禁投向衛樵,這幾乎是他的本能了。

    衛樵看著他淡然一笑,輕輕點頭。

    對于這個學生,他還是很喜歡的,這幾個月的打磨,他面色微黑,臉角堅毅,眼神炯爍,已經漸漸成長為男人,不再是當年的白嫩三娘子了。

    傅煬見衛樵點頭,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氣,目光看向上面端坐,神色極其復雜的傅瀝。

    傅瀝神色也是極其復雜的,曾幾何時,他希望將來的大齊皇帝是個碌碌‘無為’的君主,由內閣統領天下,這種心思也潛移默化的讓他疏于對傅煬的教導,造成了傅煬十多年在傅府衣食無憂卻毫無主見的軟弱個性。

    但畢竟做兒子養了十多年,又如何會沒有一絲感情呢。他當年猶自記得從火堆里抱出傅煬,那一歲孩童,眼神里露出的恐懼與戰栗。還有七歲那年傅煬看見火災露出的驚恐情景,一切一切,傅瀝都歷歷在目。

    傅瀝抿了抿有些干的嘴唇,目光定格在傅煬身上,近乎下意識道“我跟他說吧,你們都出去。”

    眾人紛紛一怔,但隨即心里一動,加上首輔二十年的威望,很多人立即起身對著傅瀝抱拳,然後躬身退了出去。

    常頌與衛樵對視一眼,也點了點頭,退了出去。

    衛樵走到傅煬身邊,看著他疑惑的神色,沉吟一聲,道︰“雲崖,還記得我跟你說過,什麼是男人嗎?”。

    傅煬雖然早就發覺了氣氛不對,卻也不明白原因,看著衛樵點頭道︰“記得,就兩個字︰責任。”

    衛樵笑著點頭,道︰“不錯,男人什麼都可以沒有,但不能沒有責任。也許你會為愛情,友情,親情放棄很多東西,但責任永遠不能放棄,那是男人活著的尊嚴”

    傅煬沉著點頭,道︰“放心老師,我都記得,我也會這麼做的。”

    衛樵臉色稍緩的點了點,本想再說些什麼,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笑了笑走了出去。

    門外,一群人圍在那里,大多數人看向衛樵的眼神都極其怪異。

    現在這里的人都知道了傅煬的身份,那麼衛樵的身份將愈加的凸顯。

    武帥的女婿,首輔的佷子,帝師,這三個身份隨便一個都足以讓衛樵飛黃騰達,將來入閣是遲早的事,但三個集中到一人身上,那就極其微妙了。

    換句話說,哪怕衛樵什麼官也沒有,他的影響力恐怕都不亞于任何一個內閣閣老。

    衛樵早就明白了自己地位的特殊,無視眾人的眼神,走到常頌身邊,神色淡淡的站著。

    常頌身邊坐著幾個閣老,他眉頭微蹙,眼神有些漠然。

    衛樵知道他一直在擔心傅家尾大不掉,這次傅瀝更是成為了未來皇帝的‘父親’,將來恐怕更加難以消除傅家對朝廷的影響。

    但衛樵心里卻不這麼想,一旦傅瀝離開了朝廷,固然他的影響力還在,但在與不在位影響肯定天差地別,還有文正皇帝的話猶言在耳,衛樵相信,傅瀝會知道他該怎麼做。

    客廳里的兩人不知道談了多久,傅煬出來的時候,雙眼微紅,神色悲戚掙扎異常。

    待傅煬走出門檻,站在階梯上的時候,外面的眾人紛紛上前抱拳躬身,大聲道“臣見過太子殿下。”

    傅煬神情明顯一怔,但又似乎受到了傅瀝教導,他勉強的挺著胸,大聲道︰“眾卿平身。”

    眾人再次大喊“謝太子殿下。”

    傅煬目光看過衛樵,又轉頭看了眼里面的傅瀝,道︰“我,孤有事與首輔商議,你們都退下吧。”

    來心里還存有疑慮的朝臣紛紛心里一松,告退離去。

    待眾人離去,傅煬走到常頌與衛樵面前,看著衛樵,臉色極其勉強,硬是擠出一絲笑容,道︰“老師,我,我現在該怎麼做?”

    衛樵自然明白他的心境,一時間身份轉換,天翻地覆,他能夠這麼快接受已經超乎衛樵的預料了。

    衛樵微微皺眉,沉吟著道“我听說,皇上身體最近很不好。”

    傅煬一听,臉色就是一僵,他心里的最大的矛盾就在這里,看著衛樵,臉色生硬,似哭非笑道︰“那,要我現在去看他嗎?”。

    衛樵有些明白傅煬的想法了,點頭道︰“不管怎麼說,你也要給他解釋的機會,他膝下沒有兒子,你是他唯一的兒子。”

    傅煬緊皺的眉頭稍稍松動,低著頭,猶豫著不說話。似乎心里對被拋棄怨念很大。

    衛樵心里輕輕嘆了口氣,道“那你先靜一會兒,我和常閣老在這等你。”

    傅煬倔強的站在那里不說話。

    常頌微微皺眉,但他身份不同,自然不能隨便說話,只是看著傅煬沒有出聲。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過了小半個時辰,傅煬終于緩緩抬頭,看向衛樵,神色苦澀道︰“老師,我要進宮。”

    衛樵與常頌對視一眼,心里大大出了口氣。

    傅煬是大齊的未來,這個時候他要是耍起脾氣,那影響估計會超過預料。

    大齊二十年,一月,文正皇帝駕崩,新皇在首輔常頌,傅瀝等人支持下,在金陵登基,國號大業。

    同日,南方高崎,北方武徒以及西北的洛敏上書支持新皇,傅煬皇位已然不可撼動。

    同年二月,匈奴人饒過龍岩關,南侵自慶家堡,五日強攻不下,轉為西去,被阻,隨即北反,遭遇武徒埋伏,損失慘重。三月,雙方在龍岩關附近攻守大戰,大齊以五萬人的代價,將匈奴人困死在大齊北方腹地,最後匈奴汗王被迫投降,十多萬匈奴人被扣押在大齊,匈奴元氣大傷。

    四月,新皇大婚,增補內閣,重新劃定全國州縣。同年八月武清寧李惜鸞相繼為衛樵剩下了兩個兒子,次年武清寧出征北方,歷時四個月徹底掃平混亂北方,重新歸于朝廷治下。

    次年十月,武清寧出征西北,衛樵隨軍,歷時六個月,蕩平西北,同時西域十國歸順。

    大業三年二月,武清寧再次出征江南,歷時一年平定江南各地叛亂,重新穩定江南,大業四年,授予鎮國大將軍封號,進入樞密院,成為大齊第一位女性鎮國大將軍,第二位獨立領兵的統帥。

    而衛樵,也開始了他外放的州縣改革試點,在潭州任刺史,推行著他與傅明正的改革。自然,衛家也漸漸移出了金陵,在潭州安了家,遠離朝廷,再無紛擾。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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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交代的都交代了,該完結的也都完結了,下面說幾句小官的心里話︰

    這本書一開始,下官設定的很有序,寫的也按部就班,不緊不慢。可隨後發生了些事情,使得小官找不到這本書當初的那種心態,寫著寫著就不在那麼的悠閑了。

    小官知道,很多人都會覺得這本書可惜了,小官更是

    呵,剛才還有很多話要說,寫到這里就不知道說什麼了。

    御史這本書結束了,小官心里忽然覺得空蕩蕩的,好似失去了什麼……

    小官本來還想寫幾個外篇的,但似乎又覺得多余,就不再贅續了。

    這本書結束了,小官還會寫書的,新書在準備中,努力存稿,小官這次一定認真寫,不讓大家失望。發書的時候會在這本書通知大家的,還望大家會再次支持小官。

    謝謝一路跟著走過來的朋友,(柚子盟主,書世界不需要時間大大,jinrai大大,牛一郎,彼岸,瓜嘻嘻,默默,rddmmo,皇潮的潮,immtahk,,星空,蟲子,清鎮洋芋,無極限等等,還有那些投票的天師,路人甲……)

    真的謝謝你們,雖然現在不經常看到你們,但小官還是很感激你們曾經給我的鼓勵與支持

    謝謝那些訂閱打賞給月票的朋友,謝謝你們,小官永遠感謝你們的支持

    真心的,鞠躬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10 02:27
第兩百八三章晉王死了

    “都坐吧。”常頌抬頭看著進來的兩人,擺手示意道。

    衛樵與傅明正對視一眼,依言在他兩邊坐下。這里是常頌府上的客廳,這也是常頌代理內閣首輔的第二天。

    如今朝堂上經過清洗,剩下的幾大勢力,首推傅家,然後便是如今的常頌,他與衛樵武徒算是合流了,勢力橫貫軍政兩屆,其次又有高崎李元芳湯延鄭王等人,勢力看似交錯其實也涇渭分明的很。

    高崎去了南方,高系算是群龍無首,不足為患。李元芳湯延至今還沒有走出家門,也可以不考慮。鄭王勢力倒是有些,但他是宗室,即便在內閣也一直被邊緣化,這一點他自己也清楚,因此格外謹慎,他的勢力極其不明朗。

    算來算去,朝堂上的勢力,也就是是常傅兩家了。

    “你們看看吧。”常頌從桌上拿起一個折子遞給了傅明正。

    傅明正自從進來就一直擰著眉頭,待打開一看,眼神不禁一凝,滿臉極度吃驚的看了眼常頌,隨即連忙定神,面色冷峻的又將折子遞給了衛樵。

    衛樵看著傅明正的神色,不動聲色的打開折子,待一看臉色也是猛然一變

    常頌也不給兩人說話的機會,又遞過一個折子,道︰“再看看這個。”

    這次是先遞給衛樵的,衛樵將震動的心神按下,打開掃了眼,眼神凝肅,隨即又遞給了傅明正。傅明正結果看了一眼,也皺了皺眉,低著頭沉吟不語。

    第二封是北方的,武徒與匈奴人交戰,匈奴人猛攻一晝夜,各有損傷,龍岩關看似穩如磐石卻也搖搖欲墜。因為這個關口是獨立的,一旦匈奴人饒過龍岩關便可直撲大齊北方腹地,以匈奴人騎兵的速度,十日便可抵達金陵城下,所以龍岩關一直有預備兵留下不曾動用,以防萬一。

    而第一封則是晉王準備稱帝,要下旨周尚德為太子的消息。盡管這是晉王露出的口風,只是為了試探各方反應,但還是讓衛樵傅明正臉色劇變。

    一旦晉王稱帝,那與朝廷與文正皇帝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再也沒有回轉的余地

    常頌手里還有第三封,卻沒有遞給兩人,只是道︰“司馬長在南方大開殺戒,江南百官的聯名彈劾奏章。”

    兩人微微皺眉,點頭,武清寧沒有南下由司馬長代替,司馬長是個儒將不假,但殺人的時候也從不手軟,想來江南現在肯定是用了重典,嚇怕了某些人了。

    常頌看了兩人一眼,道“說說吧,現在該怎麼辦?”

    本來今天他打算召集鄭王傅明正方倉幾個閣老重臣的,但是臨了卻莫名其妙的將衛樵給喊了過來。

    但三人相聚後,誰也沒有提這個問題,默然無聲的接受了這件事,不假思索的開始辨析著這三道折子。

    第三道倒是可以忽略,以司馬長與高崎的手段,撫平江南只是時間的問題。至于第一道第二道卻是最為關鍵,晉王稱帝將會引起無法估量的後果,匈奴人一旦繞道和可能會跟晉王同流,一旦金陵城下多了匈奴這二十萬的騎兵,即便西北的二十萬勤王兵趕到也沒用。

    傅明正抬頭看了衛樵一眼,沉吟著向常頌,猶豫著道︰“是不是可以讓武帥分一些人南下?”

    常頌一听,便微微皺眉,陷入沉思。分一些人,自然不會是光明正大的,可是要欺騙過匈奴人估計很困難,即便騙過了龍岩關恐怕也更加難守。可是如果真的分一些南下,是否能夠在金陵城下兩面夾擊,徹底消除晉王的威脅呢?

    這是個很大膽的想法,看似荒謬犯了兵家分兵大忌,但兵勢無常,如果真能一舉解決掉晉王,即便放棄龍岩關也是值得的。何況即便不能剿滅晉王,也能牽扯住晉王,讓金陵危機緩解拖延至西北勤王軍到來。

    常頌看著傅明正,道“具體說說。”

    傅明正自然不是魯莽的人,他既然在這個時候提議,恐怕心里早就有了想法,在常頌看來,這很可能是那‘養病’在家的傅瀝的意思。

    傅明正面露猶豫之色,這更加肯定了常頌心里的猜測,他輕聲道︰“可以先和匈奴人議和。畢竟現在他們也不想打,只要給一些利益,匈奴人會退兵的,待我們平定了晉王,可以後顧無憂的從容應付匈奴人。”

    衛樵雙眼微眯,他也看出來了,這根本就不是傅明正的想法,肯定是傅瀝的想法,也只有老成持重的傅瀝才會這麼想,敢這麼做。

    但衛樵對這個建議卻不置可否,匈奴人既然起兵了又怎會這麼容易離去,傅明正說的‘一些利益’,恐怕會大的驚人

    常頌也緊皺眉頭,雙目閃爍個不停,這件事如果讓有心人知道,恐怕就算沒做也是他常志通敵賣國了。

    他不去想傅瀝的用心,他現在在想這個想法的可行性。

    常頌也是久經宦海之人,腦子里瞬間涌過無數想法,面色卻越來越游移不定。

    衛樵也看出常頌的猶豫,心里大約也猜到了他的擔心,匈奴人向來野心不足蛇吞象,這次怒火興兵,恐怖給了再多好處他們都會想著如何再大撈一把,不會輕易離開。

    衛樵看了眼傅明正,思索著對著常頌道︰“這件事關鍵是皇上和武帥的態度。”

    常頌神色一動,隨即皺眉搖頭,沉吟著道︰“以皇上的脾氣斷然不會應承的,這件事要實施,恐怕還是要看武帥那邊的反應了。”

    常頌自然不能剛剛上任就明目張膽的去駁傅瀝的意見,但是他這麼說,也是暗暗表明了態度了。

    衛樵若有所思的點頭,傅明正似乎也不同意這種做法,輕輕點頭沒有說話。

    常頌又說了幾件事,三人討論了一陣,便散開了。

    常頌其實也沒打算跟兩人就此定下調子,實際上的目的也不過是通報一下消息。

    隨著日子的漸漸過去,武清寧李惜鸞的兩人肚子漸漸有了反應,兩人的臉上卻呈現出了極其相反的神色。李惜鸞俏臉帶笑,充滿了陶醉與幸福。而武清寧似乎覺得自己肚子里會生出孩子有些奇怪,經常會摸著小腹俏臉露出古怪的表情來。

    衛樵最近的日子那就悠閑了,沒人找麻煩,也沒人惹事,他上班下班.jpg'>,準時準點,空出了大把時間。

    “走,陪少爺我上街去。”一大早,衛樵就對著端著臉盆的香菱道。

    香菱大眼楮一亮,當即小手非常麻利的將毛巾給衛樵擰好送來,然後小臉滿是謹慎的又給衛樵拿來漱口水,勤快的不得了。

    衛樵笑了笑,梳洗一番便領著小丫頭出門了。

    因為羽林軍的戒嚴,金陵知道北方消息的人並不多,隨著戒嚴漸漸松緩,大街上慢慢的又充滿了人。

    兩人俱是興致勃勃的逛街,衛樵不時的要買些東西,男女都有份,都是給自己未來出生的兒子女兒買的。小丫頭也極其高興,各種好吃就沒離開過嘴,小臉依然樂成了一朵花。

    衛樵一路走來,在小丫頭懷里塞滿了東西,依舊興致不減,慢悠悠的踱著步子。

    小丫頭也大眼楮閃亮,不停的左看看右望望,一副極其認真為衛樵找東西模樣。實則衛樵早就發現了,這丫頭是打算著中午在哪家酒樓吃飯。

    衛樵也懶得理會她,自顧自的走著,隨著越來越多的小玩意入手,衛樵心里充滿了成就感。

    “大人。”

    “見過大人。”

    “見過衛大人。”

    路上不時遇到羽林軍,御林軍以及禁軍巡邏的隊伍,認識衛樵的人紛紛過來打招呼,衛樵也都是笑著詢問一句,然後又笑著離開。

    小丫頭跟在衛樵身後,挺著胸脯仰著小臉,神色極其傲然。

    衛樵沒好氣的想敲,想想在大街上就算了,任由她裝模作樣的小得意。

    “大人,大人。”就在兩人逛的高興的時候,司馬盛昌忽然間從身後大聲喊傳了過來

    衛樵一怔,轉頭目光看著騎著馬飛奔過來的司馬盛昌,不禁微微皺眉。

    倒不是因為在大街上馳馬,而是司馬盛昌如此急躁的神情,讓他有了不好的預感。

    “大人,出事了。”司馬盛昌飛快的跳下馬,急聲沖著衛樵道。

    衛樵看了眼香菱,笑著道︰“將東西送回去吧,我跟司馬喝酒,晚些時候回去。”

    香菱很是懂事的點了點頭,抱著一大堆東西,轉身向著駙馬府方向走去。

    衛樵看了司馬盛昌一眼,找了家酒樓,要了個沒人的地方,坐了下來,看著早已急不可耐的司馬盛昌,笑著給他倒了杯水,道︰“現在說吧。”

    司馬盛昌臉色一直都是凝重的,他緊張的皺著眉頭四周看了一眼,然後湊過身體,近乎貼在衛樵耳邊壓低聲音道︰“我剛才得到消息,晉王死了。”

    衛樵臉色驀然驚悚一變,雙目大睜的盯著司馬盛昌,隨即壓低聲音沉聲道︰“真的?”

    衛樵說完,腦海忽然想起了皇帝那天對他說的話‘晉王朕會收拾’,莫非這是皇帝動手了?

    司馬盛昌似乎完全沒有將衛樵的驚愕放在眼中,又語不驚人死不休道︰“是周尚德殺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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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更,求收藏,收藏,收藏啊……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10 02:27
第兩百八二章皇帝的一句話

    “臣認為常閣老不太合適,高閣老才是眾望所歸。”衛樵在文正皇帝淡淡的神色中,臉角有些僵硬的硬著頭皮道。

    如果換做是平時,抑或者對面的不是文正皇帝,衛樵肯定可以從容應付,但在文正皇帝那無形的壓力中,衛樵有些失分寸的就將這句話說出了口,也沒有管這句話他說合適不合適。

    正皇帝神色不變,目光也沒有多少變化,淡淡的‘嗯’了聲,又端起了茶杯。

    周彥昭自然不會去與衛樵計較這種事,他想到的是衛樵為何拒絕了這個提議。他開的價碼足夠高,按理說衛樵應該猶豫一陣隨即欣然允諾然後交出那所謂的‘先帝的後手’。

    可衛樵偏偏想也沒想的就拒絕了,盡管面色有些僵硬,但話說的卻是干脆異常,顯然心里早就打定了注意,這樣都不足以打動他。

    衛樵心里根本就沒給他開價的機會,他心里早就有了決定

    是什麼打算呢,竟然比讓親叔叔登上內閣首輔還要重要?

    周彥昭喝完一口茶,將茶杯放在桌子,臉色依舊如同以往一般看不出絲毫異樣,他看著衛樵淡笑著道︰“要是常頌知道,你說他會不會殺了你,以告慰你們衛家列祖列宗的在天之靈?”

    一個家族出了一個首輔,那是何等的光宗耀祖,光耀門楣。常頌既然入了內閣,對傅瀝屁股下面那張椅子沒想法,估計天下沒一個人相信,可衛樵偏偏就真的拒絕了,想都沒想

    衛樵抿了抿有些干的嘴唇,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他心里虛的很,滿心都在揣測著這位深不可測的皇帝心里究竟在打什麼主意。雖然明知他不會對自己怎麼樣,可衛樵心里還是惴惴的跳個不停。

    這文正皇帝給他感覺,就兩個字︰可怕這種可怕是難以用言語形容的,是發自靈魂深處的警惕甚至是恐懼

    周彥昭打量著衛樵,目光幽深,道︰“你知道朕為什麼來這里嗎?”。

    衛樵心里明知道他來是為了先帝那後手來的,但神色還是故作不知的搖了搖頭,臉角硬著躬身道︰“臣不知。”

    周彥昭看著他,嘴角似笑非笑的笑了笑,道︰“現在這種局面,你只能站朕的這邊,或者說是雲崖這邊,朕明知道你不會對朕不利,可是朕還是來了,你知道為什麼嗎?”。

    衛樵心里早已經沒有了思考的能力,只能順著周彥昭的話題,看著他搖了搖頭道“臣不知。”

    文正皇帝輕輕抬頭,目光越過駙馬府的牆壁,看向遼闊的天空,聲音飄忽似帶著無盡滄桑充滿疲憊,道︰“朕,是來托孤的。”

    衛樵一听就是臉色一變,隨即目光開始在文正皇帝臉色上認真的看起來。這一看,衛樵發現,文正皇帝的臉上看似飽滿紅潤,眼神也炯炯有神,但那眉頭稀疏,眼角稀松,一看就知道是病魔纏身,久經折磨,只不過大部分臉面被遮掩迷惑了所有人罷了。

    衛樵心里不知為何忽然有種悲涼感,英雄遲暮,帝王老朽。縱然你再風姿偉岸,霸絕天下,縱你富有五湖四海,壯有千軍萬馬,總是逃不過那一刻,埋土黃堆,長睡不醒。

    文正皇帝瞥著衛樵的表情,臉上不可察覺的閃過一絲欣慰的笑容,轉過頭看著他,道︰“傅家那邊你不用擔心,朕自有安排。你岳父也不用擔心,晉王朕會收拾他。至于高崎李元芳鄭王鄭家這些人,朕也會在死之前為你擺平,朕會讓雲崖順順利利登基。朕今天來,只想換你一句話”

    衛樵臉色微微一怔,隨即緊皺著眉頭,心里忽然有所感,躬身皺眉道︰“皇上請講。”

    這一刻,衛樵真的有一種身為托孤大臣的心情。

    “大齊是否該亡?”文正皇帝目光灼灼的盯著衛樵,眼神沉凝,目光深邃。

    衛樵臉色驟變,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皇帝。但瞬間就明白了,他可以收拾滿朝文武,他不將晉王放在眼里,也不曾在意關外的匈奴人,他放心不下的,還是傳說中,先帝的那個‘後手’

    他在世的時候可以從容應對,但傅煬能嗎?

    文正皇帝臉色絲毫未變,一臉凌厲的盯著衛樵,眼神炯炯閃爍。

    衛樵隨即便明白了皇帝的意思,眼神一陣閃動,心里更是急急計較起來。皇帝意思就是在問衛樵,是否會拿出先帝的後手,將大齊推入內亂深淵,萬劫不復?

    先前衛樵已經打定注意,將這個秘密永遠埋在心底,讓皇帝傅瀝幾人都有所忌憚,有所克制,謹慎行事,讓大齊可以平穩過渡。

    可是皇帝的一席話卻將他推入了進退兩難間,看著皇帝嚴厲冷漠的神色,衛樵眼前忽然浮現了傅煬的那張還有些稚嫩的臉龐,低著頭,皺著眉,沉吟著,忽然沉聲道︰“不該。”

    說完,衛樵心里也忽然一松。

    文正皇帝似乎早有所料,看著我去臉上露出欣慰笑容,然後倚靠在椅子上,身體一松,但隨即忽然他劇烈咳嗽起來,渾身都在顫抖,一直躲在遠處的一個內侍慌慌忙忙跑了過來,將一顆黑色丹丸放進皇帝嘴里,然後又端起茶給他喝下。

    衛樵終于看出來了,皇帝臉色幾乎瞬間變了,蒼老,褶皺,白里泛黃,儼然一副行將就木之色。

    ————————————————————

    “沒事沒事。”衛樵推開秀兒伸過來的手,慢悠悠的移著步。

    他身後,武清寧,李惜鸞以及依舊躺在搖椅上全身包裹著的徐茂,目光都集中他身上。

    這已經是皇帝離開的半個月後了,衛樵一直待在府里,安靜的養傷。

    半個月,塞外的武徒已經集中了四十萬軍隊,而後面更是有六十萬在急速開來。對面的草原上,匈奴人也是不斷聚集,顯然匈奴人已經看出了武徒的打算,是不會給他們安穩的修養到過年開春,索性也盡起大軍,準備與武徒一決高下

    衛樵緩緩的練習著,雖然身體上的傷已經慢慢痊愈,但骨頭還是還沒有完全好,走起路來,難免還是有些僵硬。

    衛樵轉了一圈,緩緩的轉到徐茂的椅子邊,扶著椅子看著面色極其紅潤的徐茂,笑著道︰“大山,你再躺下去我們衛家估計都養不起你了。”

    徐茂臉色圓圓的,身體比以前都胖了一圈。

    徐茂剛剛伸手去摸邊上的燒雞,一听憨憨一笑,道︰“我一天就吃十個燒雞,對了,從我工薪里扣。”

    衛樵想起他說工薪,臉上笑容一緩,隨即點頭笑著道︰“好,就從來你工薪里扣”

    徐茂摸過燒雞大口咬了起來,小眼楮眯起,臉上滿是極度滿足的笑意。似乎完全沒有看到衛樵有些濕潤的眼神。

    “不用擔心。”衛樵轉過身,看著一直清清冷冷的武清寧,心里嘆了口氣,面上卻笑著道︰“晉王自是個小人物,不說皇上,岳父大人都可以輕易擺平他。”

    武清寧臉上一如既往的沒有一點回應,輕輕對著衛樵點了點頭。

    武清寧畢竟是經歷過戰陣的,北面有匈奴人的二十萬騎兵,南面又有晉王的二十萬精兵,夾在中間的武徒,被切斷了與朝廷的聯系,後果恐怕有點腦子的人都會明白。

    但衛樵卻想著皇帝那日的話,不禁有些遲疑,皇帝要如何對付晉王,他手里可是有二十萬精兵听說他已經認命周尚德為前鋒大將軍,待武徒與匈奴人開戰,無暇南顧的時候,發兵金陵

    衛樵想了想便搖頭,這位文正皇帝心思太過詭異,他根本就摸不到一絲頭緒,索性也不再去想,一心養傷,享齊人福。

    很快,沒有過一個月,衛樵還沒有去御史台報道的時候,內閣便傳出傅瀝身體不好,已經不能主事的消息。

    高崎在江南,與司馬長一起鎮守江南,李元芳的告老還鄉的折子雖被奪情卻也還是老老實實在家休養,鄭裘依舊在閉門思過沒有履職,鄭王倒是在可名望低不足以服眾,傅明正自然就更不行了,數來數去,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內閣第四的常頌常閣老。

    論威望,論資歷,他都是理所當然的人選,在皇帝三次任命,常頌兩次推辭,最後勉為其難的成為了主持內閣的代首輔。

    隨著常頌成為內閣首輔,當即開始重新增補內閣閣老,方倉趙元奎等人的名字幾乎傳遍了大街小巷。

    衛樵,牛一郎等人坐在一處茶樓內,悠閑的看著樓下的人來人往。

    劉聰看著下面依舊一臉燦爛的打招呼的人群,忽然嘆氣道“還是這些平頭百姓好啊。”

    就在半個月前,匈奴汗王抵達塞外,甚至還與武徒見了一面。這一面之後,大戰已然一觸即發。而晉王得到這個消息,已經親率大軍與周尚德合兵,攻佔了慶家堡,戒嚴了整個北方州縣,徹底的斷絕了朝廷與武徒的聯系。

    不過金陵城外有十萬禁軍,加上北上的十五萬南兵,金陵瞬間就有了二十五萬人馬,朝廷上下倒也頗有底氣。畢竟打不過總守得住吧,只要待西北二十萬勤王兵一到,晉王再強的兵勢也要退避三舍。

    牛一郎也點頭,五日這樣周尚德的先鋒便可以抵達金陵城外,到時候恐怕再難有這樣平靜的機會了。

    衛樵也默然點頭,每日都能听到北方傳來的消息,隨著晉王不斷的調集人馬,他的二十萬大軍已經漸漸成形,只要稍稍訓練一個月,便可以成為一支精兵。

    二十萬大軍,即便北方再亂恐怕也瞞不過朝廷吧?少字尤其還有武徒傅瀝,更何況還有那位文正皇帝

    可事情真的偏偏就這麼發生了,晉王近乎沒有任何阻力的就拉扯起了二十萬人馬,而且糧草軍馬器械一樣不缺,充分十足

    衛樵皺著眉頭,眼神閃動,沉吟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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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10 02:26
第兩百八一章遺詔(二)

    武清寧自然也明白這東西的重要性,與衛樵湊到一起,目光落在那緩緩打開的黃色錦帛上。

    借著淡淡的月光,衛樵雙眉緊凝,一瞬不瞬的盯著緩緩張開的錦帛。

    這張錦帛讓當今皇帝,傅瀝,武徒,晉王幾人糾纏了一輩子,如今就要在衛樵目前展露真容了……

    隨著黃色錦帛的緩緩打開,衛樵與武清寧的臉色也都變化起來,當全部打開的時候,兩人的臉色都變的極其的怪異,相當的怪異

    白色,借著淡淡的月輝,保存了二十年的先帝遺詔,竟然全部都是白色的,一點墨跡都沒有

    空空如也

    衛樵嘴角抽動,喉嚨好似被勒住了一般,雙眼大睜,臉色通紅,目光盯著那空白的遺詔一眨不眨。

    而武清寧也極其的罕見的,俏臉露出了驚疑之色,目光閃動的盯著那什麼也沒寫的先帝遺詔。

    本以為這份遺詔是給傅瀝武徒的,能夠讓兩人乖乖听命的去限制甚至是廢了當今皇帝,但衛樵萬萬沒想到,這份詔書,這份藏了二十年的詔書,竟然什麼都沒有

    什麼都沒寫

    過了許久,武清寧抿了抿嘴唇,俏臉帶著一絲不確定的轉頭看向衛樵,輕聲道“假的?”

    衛樵心里咚咚咚跳個不停,臉色一陣變幻,盯著白布搖了搖頭,硬生生的將胸里的悶氣給吐了出來,道︰“是真的。”

    武清寧俏目疑惑。

    衛樵眉頭緊擰,但旋即又悄悄松了口氣,卻沒有為武清寧解惑。

    他心里在想,沒有遺詔或許是最好的,如果真的有先帝後手在這個時候出現,恐怕會打亂當今皇帝的布置,將大齊弄的分崩離析。

    衛樵眼神一陣閃爍,最後看向武清寧道︰“將它放回去。”

    武清寧又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但隨即還是接了過去。

    衛樵看著武清寧矯捷的躍上大佛,心里重重的吐了口氣,仰頭看向武清寧道︰“咱們今晚一直在家里,也不知道什麼先帝遺詔,就讓它待在這吧。”

    武清寧輕輕的將詔書放回去,又遮掩一番,抹去一切痕跡,輕輕跳了下來。

    衛樵笑著看著她,本來還想解釋一句,但武清寧卻輕聲道︰“我懂的。”

    衛樵一怔,隨即笑了笑,由武清寧扶著向外面走去。武清寧也不是笨人,理會他的意思也是理所當然的。

    這道聖旨‘存在’著,可以讓各方保持克制,讓大齊可以穩定的過渡,若不然這聖旨一出,各方再無顧忌,恐怕離天下大亂就不遠了。

    衛樵與武清寧兩人悄然離開了雲佛寺,緩緩的走到了山下的馬車邊。秀兒如鬼魅般的躍了出來,對著兩人輕輕搖頭,示意沒人跟來。

    衛樵擺了擺手,示意上車。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衛樵被迫的又躺在床上,昨天晚上的後遺癥發作了,他的傷勢又退到了以前。

    “唐河見過大人。”羽林軍唐河恭敬的對著椅子上的衛樵抱拳道。

    衛樵淡笑著看著他,手里倒著茶,道︰“不用客氣,來坐。”對于唐河突然的來意衛樵也好奇,但臉上卻不急。

    唐河謹守卑下之分,神色不動的對著衛樵道“屬下不敢。”

    衛樵笑著看著他,道︰“想來你在這里也不舒服,有話就說吧。”

    唐河見周圍也沒人,便向前走一步,壓低聲音道︰“大人,內閣傳出消息,晉王去了北方,越過了慶家堡,除了周尚德,晉王府其他人都在。”

    衛樵眼神微微閃動的看著唐河,他不過是校尉,如何听到內閣消息,而且還在他自己之前知道?

    想著現在坐鎮羽林軍的是傅明正,衛樵心里若有所思的點頭,徐茂不在,也只能挑出唐河給自己傳遞消息了,衛樵心里了然,抬頭看著他道︰“為什麼沒有周尚德?”

    唐河搖頭,隨即道“通往北方的幾處關卡說是看到周尚德的身影,似乎是在追趕晉王。”

    衛樵眉頭微微一皺,為什麼晉王離去沒有通知周尚德,周尚德又是如何追趕的?各處關卡又為何沒有攔截?

    衛樵心里一陣轉動,目光又落在了唐河身上,道︰“北方可有攔截晉王故將?”

    晉王也曾經統帥軍隊與匈奴人交戰,手下自然不會沒有一點驕兵悍將。

    唐河一怔,旋即道“沒有。”

    衛樵又問道“可有聖旨下?”

    唐河又微微皺眉,低著頭道“沒有,不過听說珍妃娘娘已經啟程去慶家堡了。”

    “嗯?”衛樵眼神里閃過一抹詫異,不攔截晉王,不攔截周尚德,不攔截晉王舊將,又將珍妃娘娘派過去,這究竟是為什麼?

    文正皇帝的城府自然不是衛樵可以揣度的,他思索著便搖了搖頭,向著唐河道︰“金陵戒嚴還要持續多久?”

    唐河道“半月。”

    衛樵雙手放在小腹前,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好了,我知道了。”隨即又是無意般說道︰“過幾日南濤北上,司馬長南下。”

    唐河臉色微變,隨即抱拳道︰“屬下告辭。”

    衛樵輕輕點,唐河轉身離去,直覺頭上冰涼涼一片。

    衛樵看著唐河的背影,不禁仰著頭倚靠在椅子上,低聲自語道︰“傅明正告訴我這些干什麼,這里面明顯有問題,可是,以當今皇帝手段,怎會露出如此拙劣的痕跡來?還是,他在算計著什麼?”

    衛樵捧著茶杯,靜靜的喝了一口,眼神里不停的盤算著。

    衛樵正想著,忽然間身後一陣急促腳步聲傳來。

    衛樵一怔,這些聲音好似訓練有素的兵卒才有的,而且還是很多人,這里是後院,這些人怎麼會進來?

    衛樵有些艱難的轉過頭,可還沒轉一半,就傳來了一聲淡淡又含威嚴的話音︰“不用轉了,是朕。”

    衛樵臉色微變,連忙就要起身,卻有一只手按住他肩膀,不是很大,卻渾厚有力,將他剛剛起的身體給按了回去。

    衛樵眼神急急一閃,隨即平靜無波的向著皇帝抱拳欠身道︰“臣衛樵見過皇上。”

    文正皇帝神色淡淡的擺手,在衛樵邊上,是李惜鸞常坐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伸手便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水,然後在衛樵注視著的眼神中,輕輕抿了一口,隨即道︰“茶不錯,清新不膩,口感醇厚。”

    衛樵微微躬身,神色不動,心里卻急急思索。這他昨晚剛去了雲佛寺皇帝今天就來了,說他不知道衛樵昨晚干了什麼,打死衛樵也不信。

    可衛樵自然不能告訴他先帝是嚇唬他們的,根本就什麼也沒留下。

    他心里不停的思索著,想著如何完美的將眼前的皇帝糊弄過去。可是以這位皇帝的心思豈是那麼容易欺騙的,哪怕有一絲破綻估計都會被他給抓到。

    皇帝放下茶杯,看著衛樵有些僵硬的臉,失聲笑道︰“怎麼,朕來了,你很吃驚?”

    衛樵也覺得過了,隨即拘謹的笑了笑,道︰“臣是不甚惶恐。”

    文正皇帝看著衛樵笑罵了一句,道︰“大齊誰都會怕朕,但朕估計你衛樵不會。”

    衛樵有些疑惑的看著皇帝,不動聲色的轉移著心里的尷尬。

    文正皇帝看著衛樵,也不解釋,笑著端起茶杯,忽然轉頭看向衛樵,道︰“傅煬的事你知道了?”

    衛樵臉色微變,但隨即心里便苦笑起來,上次武徒就搞突襲,讓他露出破綻,這次文正皇帝也是,還都挑中他心里惴惴的時候,一試一個準。

    衛樵臉色有些僵硬,無奈的點了點頭,道“是。”

    文正皇帝見衛樵點頭,神色也好似一松,看著衛樵,笑道︰“朕就知道你會猜到,呵呵,是不是很奇怪為什麼傅瀝會給雲崖起了一個‘煬’字?”

    衛樵點頭,他第一次見到傅煬的時候就奇怪,他家里怎麼會給他這麼個名字,‘煬’字,可是十足的貶義詞。

    文正皇帝目光深邃,眼神里閃爍著極其怪異的冷厲色彩,微眯著雙目,聲音有些低沉的看向對面,道︰“這個名字,實際上是父皇給起的,只不過朕先前的那個兒子夭折了,沒用上。”

    衛樵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頭,微帶著恭敬的低著頭。

    文正皇帝似乎沒有看到衛樵這種表示‘不參與’的掩飾,又忽然目光灼灼的看向衛樵,道︰“父皇的遺詔是不是讓李元芳代替傅瀝,鄭王代替武徒?”

    衛樵心里一跳,神色有些詫異的看著文正皇帝。

    皇帝似乎覺得自己猜中了,神色冷笑,隨即又淡淡道︰“也對,傅瀝當年的確與朕不合,李元芳又是周羽的人,加上周真,這幾個人完全可以制肘朕,他覺得這樣就可以讓朕束手哼,朕在他心里永遠不如周羽,可事實又如何呢”

    文正皇帝說道最後,神色儼然暴戾起來,眼神閃爍著強忍著的怒火,全身都是濃烈的霸氣外露。

    衛樵大氣也不敢喘,倒不是害怕,皇帝在他面前如此失態,衛樵知道,下面絕對沒好事等著自己。

    文正皇帝說完,很快眼神里的怒火就退斂而去,神色中的暴戾也消失無影無蹤,除了那無法消退的威嚴,周彥昭的臉色跟剛剛坐下時候,別無兩樣。

    這種可怕的自制力,讓衛樵心里一陣驚悚。

    文正皇帝淡淡看著衛樵,見他默不出聲,道“傅瀝病了,朕打算讓常頌主持內閣,你看如何?”

    衛樵心里一苦,臉上有些僵硬。

    果然,給好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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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10 02:26
第兩百八十章遺詔

    衛樵又睡了一覺,這一覺足足睡了兩天,才悠悠醒來。

    也在這個時候李惜鸞才告訴他,徐茂已經沒事了,雖然那三刀道極狠,但好在沒有傷及要害,徐茂現在被捆成了粽子躺在床上養傷。

    衛樵听到這消息才悄悄送了口氣,先前在夢里他記掛著這件事,當時顧著武清寧也沒來得及說就又昏沉沉睡去。

    衛樵躺在床上,看著靜靜坐在他床邊的武清寧。

    武清寧也靜靜的看著他,一直清冷平靜的俏臉竟然露出了扭捏之色。

    衛樵看著武清寧有些閃躲的眼神,心里暖暖的輕輕拉了拉她的手,笑著道“不走就不走,過幾日我跟皇上說。”

    武清寧一听,這才好似送了口氣一般,俏臉也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衛樵看著武清寧俏臉上的清麗的笑容,忍不住的開口道“不過岳父……”

    武徒身體一直不好,加上歲數也大了,這次走出金陵,恐怕再也回不來了……

    武清寧嘴角輕輕顫動,雙眸罕見的露出點點光亮。

    衛樵伸手將她冰冷的玉手緊緊握住,輕聲道︰“岳父其實早就打算好了。”

    武清寧又豈會不知道,本來就冷的手愈發的冷了。

    衛樵心里一陣柔軟,不禁輕輕將武清寧摟入懷里,柔聲道︰“沒事的,岳父大人乃是一代軍神,一定會活著回來的。”

    武清寧靠在他懷里,閉著雙眸,一句話也沒有說。

    衛樵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是緊緊的摟著她,不讓她感覺孤單。

    平靜的日子又過了三天,金陵城里如湯如稠,一片糜爛,每天都發生著奇奇怪怪的事情。

    武清寧的禁軍也已經退出了金陵,但羽林軍已經被御林軍接管,戒嚴了全城。

    皇宮被圍得猶如鐵通一般,緝捕晉王及其殘黨的行動每時每刻都在發生,每天都有有關晉王的人被殺戮。

    最近的金陵,隱隱讓一些老人回憶起二十年前那場驚變,相似到了極點。

    但駙馬府卻在個例外,外面是羽林軍,里面有禁軍,更有一些武徒的家將,或許除了皇宮,目前整個金陵就只有駙馬府是安全的。

    這幾日傅明正來過,鄭王來過,常頌來過,珍妃娘娘來過,幾乎大齊頂尖的人物,都來探過衛樵的傷。

    傷筋動骨一百天,但衛樵已經沒有心思等了,他坐在外面的搖椅上,吃著邊上李惜鸞削好的梨,心里卻在思索著陳廷帶來的消息。

    沒錯,急匆匆趕進金陵來見衛樵的,便是曾經被衛樵趕出金陵的陳廷。

    想到陳廷,衛樵又忍不住的拿起桌邊的賬簿。這是陳廷給他的,是他統計的‘闖北’這些人運送的各種錢糧兵器大致數字。

    看到這些數字,衛樵眉頭緊擰,眼神里一片凝重之色。

    按照陳廷給他的數據,闖北每年運向北方的錢糧鐵器到今天,足夠武裝二十萬人,而且是武裝到牙齒的那種

    ‘北方最近有異動,雖然我查不到。’

    想著陳廷的話語,衛樵心里也沉重起來。金陵向北,過慶家堡到塞外龍岩關乃是一片混亂之地,朝堂管轄之力極其微弱,也就形成了眾多官員表面尊崇朝廷,實際上行著豪強事的事實。

    武徒已經離開慶家堡,預計十日後可抵達龍岩關,如果到時候他與匈奴戰的正酣,背後突然冒出二十萬大軍,抑或者這二十萬大軍忽然南下逼向金陵,那都將是不可預測的大禍

    李惜鸞見衛樵皺著眉頭久久不說話,忍不住的心疼道“要不要跟四叔商量一下?”

    李惜鸞一直在衛樵身邊,自然也听到他與陳廷的對話,她心里其實也在為武徒擔心。

    衛樵一怔,隨即搖頭,道︰“不見得他們就不知道,現在關鍵是如何防御。”

    李惜鸞微蹙黛眉,輕輕點了點頭,將手里的梨遞給衛樵,柔聲道︰“多和清寧說說話。”

    衛樵接過梨,看了她一眼,默默點頭。

    而就在這個時候,武清寧悄步走了進來。

    李惜鸞一見,連忙站起來,對著衛樵道︰“我去熬藥。”說完,急匆匆的走了。

    衛樵點頭,抬頭看向靜靜走進來的武清寧。

    武清寧走到衛樵身前,看著已經轉過角就要消失的李惜鸞,又低頭看向搖椅上的衛樵,俏目眨了眨,然後從身後將一卷黃色錦帛遞給衛樵。

    衛樵一怔,他一眼便看到了半個‘聖’字。

    衛樵接過來,輕輕打開,不禁就皺了皺眉頭。

    這道聖旨沒有什麼特別之處,竟然只是讓他五天後進宮面聖。

    衛樵放下聖旨,看著武清寧道︰“看來皇上是真關心我,連我五日後可下地都知道。”

    武清寧看著的衛樵,簡簡單單的兩個字,道︰“有詐。”

    衛樵一愣,神色有些古怪的看向她,道︰“為什麼這麼說?”

    武清寧還是給了兩個字,道“感覺。”

    衛樵眼神里若有所思,隨即不禁皺了皺眉頭,狡兔死走狗烹,他雖然算不得什麼人物,但皇帝真要是拿他怎麼樣他還只能束手就擒坐以待斃。

    衛樵心里思索著,忽然抬頭看向武清寧道“清寧,晚上推我去雲佛寺。”

    武清寧俏目看著衛樵,干脆道︰“好。”

    晚上,駙馬府一片寧靜。

    武清寧一身黑衣,衛樵坐著輪椅,上面蓋著厚厚的毯子,兩人悄悄的從一處外人不知曉的破口走了出去。

    隨後,兩人又上了馬車,近乎悄無聲息的向著西郊走去。

    夜涼如水,馬車里靜悄悄的,武清寧坐在衛樵邊上,為衛樵拉著毯子。

    衛樵雙目皺起,眼神不停的思索。

    先帝究竟留下了怎樣的手段,將武徒,傅瀝,皇帝,晉王震懾了二十年?

    如果真是一張廢帝詔書,那根本就不可怕,一張先帝遺詔,對于已經坐穩皇位的皇帝來說,雖然有些麻煩,卻不會真正的放在心上。

    至于武徒傅瀝,恐怕也是心有所忌,才會被先帝拿住了軟處吧?少字

    衛樵心里不停的盤算著,越是接近,心里越是忐忑難安。這位先帝盡管死多年卻還是讓當今皇帝如此忌憚,定然留下了極其可怕的後手制肘他,這才讓他二十年隱忍,直到現在才開始發動。

    武清寧也感覺到了衛樵的緊張,輕輕的將毯子壓了壓。

    衛樵嘴唇動了動,本來想開口問一句武清寧,可是隨即他又咽了回去,他擔心一開口他會控制不住自己。

    馬車不停的向前,武清寧靜靜的坐著,不時的會轉頭看一下車後。

    夜里的空氣極其的冷,衛樵即便蓋著毯子還是一陣發抖。

    “小姐'>姑爺,到了。”外面秀兒壓低著聲音道。

    衛樵心髒咚咚咚的跳,轉頭對著武清寧點了點頭。

    武清寧扶著衛樵,緩緩走出了馬車。

    當兩人下車後,武清寧對秀兒點了點頭,秀兒當即堅定一點頭,黑影一閃,便消失在原地,轉眼間就消失在衛樵視線里。

    衛樵一怔,隨即轉頭看向武清寧,示意可以走了。

    武清寧扶著衛樵,緩慢的走著階梯。直到這一刻衛樵才知道,他的傷勢並沒有他預想中恢復的那麼好。

    不過衛樵還是咬牙堅持,小半個時辰,在衛樵一頭大汗中,兩人還是走地了雲佛寺大門前。

    看著雲佛寺緊閉的大門,武清寧轉頭看了衛樵一眼,忽然一手摟起衛樵,大步向著牆壁沖了過去。這個時候,衛樵很沒男子氣概的閉上了眼楮。

    待耳邊冷風一陣呼嘯,不再感覺那麼冷厲刺耳,衛樵才睜開眼楮,卻發現已經在大門里面了。

    衛樵輕輕吐了口氣,看著不遠處黑漆漆的大鼎,轉頭對著武清寧點頭,兩人繞過大鼎,走向里面。

    這只大佛百年不變的保持著這種姿勢笑容,俯視著進來的兩人。

    衛樵看著眼前的大佛,眼神里一陣復雜,隨即深深的吐了口氣,對著武清寧點了點頭。

    來之前這些都已經給武清寧說過,武清寧當即也會意,身影矯捷躍起,直奔大佛頭頂而去。

    武清寧立在大佛肩膀,看著近在咫尺的金色眼楮,她從腰間掏出的匕首,輕輕的敲擊著眼框。

    衛樵在下面看著,心里一陣顫動。

    武清寧慢慢敲擊,然後輕輕撬起,那凸出的眼楮,不停的往外移動。

    越來越長,衛樵感覺自己喉嚨被什麼卡住一般,呼吸有些困難。

    而武清寧依舊靜靜的用匕首撬著,臉上絲毫波動都沒有。

    當

    忽然間,那只巨大的金色眼楮,從大佛頭上掉了下來,‘當’的一聲極其沉悶。

    衛樵心里一緊,連忙走過去拿了起來。衛樵用手一觸,便發現竟然好似一卷錦帛,再看見是黃色,外面隱隱約約有著兩個字。

    衛樵不禁心里一跳,莫非只能的是廢帝詔書?

    衛樵將錦帛靠前,借著淡淡的月光一看,果然是‘聖旨’兩個字

    武清寧已經落了下來,靜靜的走到衛樵身邊。

    衛樵喉嚨艱難的吞了吞口水,與武清寧對視一眼,兩人迎著月光,緩緩打開這卷錦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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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10 02:26
第兩百七九章刺殺(三)

    一身酷酷皮衣,縴細的腰間掛滿了飛刀。

    傅青瑤從一邊牆頭落下,手里還抓著一把飛刀,眼神警惕的盯著眼前的兩個黑衣人。顯然,她平時盡管咋咋呼呼,但這個時候還是很敏銳的發現這兩個黑衣人的不一般,至少將她的飛刀輕易打落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兩個黑衣人對視一眼,隨即分開,一人再次逼向徐茂,一人沖向傅青瑤。

    傅青瑤一見,一把飛刀射向沖來的黑衣人,剛要抬步援救徐茂,那黑衣人卻身形一晃避過飛刀,再次出現在了傅青瑤身前。小辣椒從腰間充斥短刀,立即與黑衣人糾纏在一起。

    吼~

    徐茂全身顫抖,眼見黑衣人急速沖來,臉色驟然猙獰,大聲厲吼,狼牙大棒高高舉起,黑衣人眼神漠然無光,寒冷的長刀直奔徐茂小腹。

    吼~~

    驀然間,全身顫抖的徐茂再次低沉大吼,腳步一抬猛然向前沖去,狼牙大棒赫然砸在了黑衣人的頭上。

    黑衣人臉色一變,還沒有來得及呼出聲頭就被徐茂的狼牙大棒砸爛。而同時,他的長刀也深深的切入了徐茂的小腹,鮮血緩緩滴落。

    ——他完全沒想到徐茂會使出這拼命的一招。

    徐茂緩緩轉頭看了眼近乎拼命的傅青瑤,嘴角微微哆嗦,緩緩的向下倒去。

    “胖子”徐茂剛要倒下,從牆頭又一個縴巧身影飛躍而下,直奔徐茂跑來。

    徐茂听到這個聲音,情不自禁的的咧了咧嘴,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像一個英雄,他一臉笑意的緩緩的倒了下去。

    秀兒沖到徐茂身前見他閉著眼楮還在笑,又好好給他檢查了一遍,看著那觸目驚心的傷痕,她飛快的給包扎起來,小臉如花貓一般,隨即又俏臉滿含殺氣嬌喝一聲,握著長劍就奔著跟傅青瑤糾纏的黑衣人沖去。

    本來還壓著傅青瑤的黑衣人頓時就感覺到了壓力,秀兒本就是武清寧調教出來,一身武藝了得,這一刻又滿含拼命的架勢,黑衣人當即步步倒退,招架不停。

    而另一邊,溫龐身上傷痕累累,最後猛然揮刀,將那個被他用短刀刺中的黑衣人給解決掉。

    他周圍,姿勢各異的躺著六個黑衣人,各個都死的不能再死。

    溫龐一條手臂垂著,渾身是血,飛快的來到衛樵身前,翻開那黑衣人,看著已經昏迷過去的衛樵,連忙檢查了一下,見衛樵只是昏迷過去,沒有生命危險,不禁吐了口氣。

    而與此同時,大道兩邊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直奔這里趕來,遠遠的便可以看到飛塵揚起,沙塵漫天。

    溫龐將衛樵放在地上,眼神微冷,起身直奔跟兩女糾纏的黑衣人,一個突然猛襲,一道刺進了黑衣人的胸口。

    那黑衣人悶哼一聲,嘴角吐著鮮血,倒在了地上。

    溫龐也不管兩女,轉身直奔被羽林軍圍著的二十個黑衣人走去。

    二十個黑衣人都是一等一的死士,各個都是頂尖好手,但這些人面對速度極快的騎兵還是力有不逮,幾次沖擊都被擋了回去。

    被圍在中間的黃頭黑衣人眼神冷漠至極,他雖然看不清衛樵的情況,但明顯能夠感覺到,他這次的行動,很可能失敗了

    黃頭黑衣人感覺著地面的顫動,眉頭忽然一跳,驀然喝道“沖出去”

    本來一直防御對峙的黑衣人立即全部向西沖去,雖然羽林軍騎兵很強悍,但面對這些死士還是差了一些,很快就被打開了一個缺口,黃頭黑衣人裹挾著剩下的十幾人,大步向外沖去。

    “哪里走”不知道什麼時候,司馬盛昌也帶領著人馬疾奔這里,迎面就看到了準備逃走的黃頭黑衣人。

    那黃頭黑衣人微微皺眉,轉身便向一邊牆頭跑去。其他黑衣人自然跟著,紛紛開始準備跳牆避開這些騎兵。

    司馬盛昌畢竟也是走過軍旅的,當即冷喝一聲,驀然加速,一馬當先的就直接將黑衣人硬是從黃頭身後攔了下來。

    而後面的騎兵也再無顧忌,當即就對黑衣人大肆圍殺起來。

    而溫龐臉色一沉,拖著一只斷臂,大步從牆上躍了過去,去追黃頭黑衣人了。

    當滿朝文武知道衛樵遇刺昏迷的時候,整個朝堂一陣轟動。

    畢竟衛樵的品軼不高,但身份特別。他如果遇刺,那後果將難以預料

    當即傅瀝,常頌,鄭王,傅明正等人,哪怕是李元芳湯延這些人也紛紛進宮。要是衛樵真有個三長兩短,那引起的震動將是空前,尤其還是這種極其敏感的關鍵時刻。

    有些人是在擔心常頌武徒武清寧以及軍隊的反應,但知道內里的人明白,這里面恐怕牽扯進了晉王,衛樵遇刺已然觸及皇帝的逆鱗,這後果必然將是一番腥風血雨而傅瀝與常頌卻緊皺眉頭,這兩人都知道那些秘辛的,如果衛樵死了,是不是表示先帝的那些後手會驟然間爆發?

    衛樵遇刺,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但每個人都明白,這件事恐怕絕對會再次掀起滔天風波。

    果然,傅瀝等人還沒有進宮,皇帝的聖旨就下到了內閣羽林軍金陵府,先是怒斥,隨即便命令傅明正坐鎮羽林軍全城戒嚴,金陵府府尹革職查辦,又有刑部,兵部一干侍郎遭貶,在眾朝臣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就有十幾個二品三品四品的大員被拿了官帽。

    當衛樵被灌下湯藥,昏昏沉沉睡去的時候,皇帝忽然間召集了緊急的廷議。

    第一件事是晉王失蹤了,當御林軍去晉王府的時候,晉王府整個人去樓空,除了一些雜役下人,晉王府家眷一個不剩的都不知道了去向。

    第二件事,就是武清寧在禁閉的禁軍點將的時候,忽然拿出皇上玉璽,將禁軍大小將軍全部調換了一遍,城外十萬禁軍,幾乎在半天間就成了武家的私軍

    第三件事是武徒忽然離開了金陵,在離金陵北方百里慶家堡召集全國駐軍開赴塞外。江南十五萬,西北二十萬,其他零散軍隊,以及塞外的三十萬,武徒幾乎在半天之間,召集了近百萬大軍讓滿朝憂心忡忡的是,江南的十五萬北上的必經道路便是金陵

    廷議上,幾乎朝臣是一致要嚴懲凶手,維護朝廷的尊嚴。而至于其他的也不知道滿殿朝臣打的是什麼心思,對于其他的事,閉口不談只字不言。

    龍椅上的皇帝相當震怒,先是將內閣訓斥了一通,然後又將兵部尚書,刑部頭頭給嚴厲訓斥一翻,差點就當堂免職。

    廷議還沒有結束,大隊御林軍就離開了皇宮,開始大規模搜索晉王府,還有一道聖旨直接命令武清寧緊急南下,因為江南軍隊離開,江南有不穩的跡象,也暗示晉王可能去了江南。

    廷議之後,牛一郎劉聰等人齊聚駙馬府,甚至連司馬長南征都親自登門。

    讓人震驚的事發生在傍晚,武清寧忽然帶著三千禁軍直接入了金陵城,羽林軍根本就沒有絲毫的攔阻。禁軍在一個時辰內,將晉王明里暗中的勢力幾乎全部給拔了精光,到天黑前,不少于五百人在這個傍晚送了命。

    隨即禁軍又將晉王府團團圍住,挖地三尺的從後面池塘里找到了一條密道,卻在通向北門外。

    從駙馬府出來的武清寧,當即讓南征帶人追了過去。

    武清寧所作所為,至始至終,大齊從皇帝到百官都好似沒看到一般,一句話都沒有。

    衛樵是在第二天下午,被全身疼痛給折磨醒的。

    他睜開眼便看到一張驚喜交加的俏臉,衛樵蒼白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來,道︰“沒餓著咱兒子吧?少字”

    李惜鸞抿著嘴搖頭,即便她個性堅強,這一刻還是忍不住的落淚。

    衛樵咬著牙抬起手,摸了摸她的俏臉,笑著道︰“不用擔心,還可以活五十年。”

    李惜鸞俏臉也生硬的擠出一絲安慰笑容來。

    衛樵目光向外面看了看,道︰“清寧呢?”

    李惜鸞將衛樵的手放了回去,輕聲道︰“在外面呢。”

    衛樵笑著點頭,道︰“讓她把握分寸,不要壞了岳父的計劃。”

    衛樵也是知道武徒北上的,畢竟武徒心里再怎麼不願真心接納衛樵,衛樵都是武清寧的男人,是他的女婿。

    李惜鸞輕輕點頭,又看了一眼,柔聲道︰“要不要吃點東西?”

    衛樵搖了搖頭,閉著眼又想睡去。

    在李惜鸞轉身後,衛樵又輕輕睜開眼楮,盯著白色蚊帳,喃喃自語道︰“看來,是該去一趟雲佛寺了……”

    這一次的刺殺告訴衛樵,真正的最後關頭已經到了,沒有時間讓他這麼從從容容的布局應對了。

    而衛樵心里也不禁在想,那位先帝的後手是什麼,難道真的是一張廢帝詔書?隨即衛樵便搖了搖頭,能讓人想到的,就不是先帝的手段了。

    而在衛樵醒來後,不知道多少人悄悄松了口氣。

    更有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突然間進了金陵,而且直奔駙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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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10 02:25
第兩百七八章刺殺(二)


溫龐一邊跑,一邊神色凝重的對著衛樵道“姑爺,我待會攔住他們,你乘機沖出去。

衛樵已經聽不到他說什么了,但還是漲紅著臉點了點頭。

就在衛樵點頭后,在兩人身前,不聲不響的出現了二十個黑衣人。俱是白亮亮的長刀垂地,眼神如利劍般寒芒閃爍,殺意沸盈。

溫龐腳步猛然一停,臉色瞬間一沉,拉著衛樵站在原地。

衛樵臉龐緊繃,雙眼血紅圓睜,他梗著脖子,強行將喉嚨那口氣給咽了下去。

溫龐將衛樵擋在身后,緩緩從腰間抽出刀,眼神冷厲的盯著不遠處的一層層的黑衣人。

衛樵緩過氣,也開始注意周圍情況,只見對面不過三十步,大約三十個黑衣人,一層一層的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衛樵目光立即開始在周圍找了起來,溫龐卻道:“不用看了,專心應付這些人。”

衛樵一怔,隨即明白,現在跑已經來不及了,除了殊死一搏別無活路。

衛樵狠狠的咬了咬牙,聳動著喉嚨從懷里掏出一把短弓,一把匕首,同樣眼神凝重警惕萬分的看著對面的黑衣人。

對面的黑衣人,中間的一個特別的顯眼,因為他的蓋頭竟然是黃色,全身氣勢也極其霸道冷烈。

他雙目冰冷如毒蛇一般的盯著衛樵,驀然一揮手,聲音冷澀道:“殺。”

他手一落,他身后的十個黑衣人瞬間躍了出來,大步向著溫龐衛樵沖來。

溫龐臉上愈發凝重,眼前的黑衣人三五個他自負可以應付,即便殺不了也可以從容離去,但要護衛著衛樵,又是十個,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

衛樵已經弓在弦上,眼神l出一抹冷意。他不曾殺過人,但生死關頭卻也不會手軟膽怯。

其中五個黑衣人直奔溫龐,其他的人直奔衛樵。

溫龐雙手握刀,微微低頭,側身擋著衛樵,眼神里殺機閃動。他已經很久沒殺人了,全身沸騰的感覺讓他好似回到了過去。

衛樵緩緩抬起短弓,左手里緊握匕首,全身緊繃。

“喝”一聲低沉的吼叫,溫龐驀然踏前兩步揮刀迎上了黑衣人。

他大開大合,三道凄冷刀芒閃過,沖過來的黑衣人竟然硬生生被他bi退。

溫龐眼神冷厲,目光瞥了眼衛樵,可還沒等他轉動,五個黑衣人驀然發動,驟然五道刀芒迎頭落下。

溫龐躍身閃躲,刀芒翻削。

而另一邊五個黑衣人也瞬間欺身,其中一個領頭,刀身拖地,直奔衛樵沖來。

衛樵眼神沉凝,舉著短弓,心里咚咚咚直跳。

冰冷的鐵箭飛射而出,前面的黑衣人立即側身閃躲,衛樵正要后退重新上箭但后面一個黑衣人卻閃電般躍出,寒芒閃爍的一刀狠狠的向著衛樵肩膀落下。

衛樵臉色一變,連忙舉起左手里的匕首擋了上去。

一聲脆響,寒刀錯過,衛樵的匕首也脫落而出,整個被一股大力推著摔倒在地,手臂沉沉發麻,隨后一個黑衣人當即白色刀芒飛快的出現在衛樵眼前。

衛樵頭上立時嚇出一聲冷汗,已然忘記了閃躲,也無法閃躲。

“鏘”

“啊”

就是那冰冷刀身要落在衛樵頭上,一把短刀飛速射來,恰好射中那黑衣人的肩膀,黑衣人慘叫一聲,長刀脫落。

衛樵轉頭看去,卻發現射刀的溫龐立即又被黑衣人給纏住,而他對面的黑衣人再次撲了過來。

衛樵一個翻身,箭矢飛快按上拉起弦,對著迎面的黑衣人就射了過去。

‘呃’

那近在咫尺被射中的黑衣人舉著刀悶哼一聲,緩緩倒地,他身后立時又躍出一個黑衣人,當即又是刀芒加身。

衛樵雙眼一睜,猛然后退。

“誰敢傷我們家少爺”

就在那刀芒劈在衛樵胸上的時候,那還站著的二十個黑衣人身后,一陣滾滾馬蹄聲響起。

那黃頭黑衣人當即冷喝一聲:“殺了衛立遠。”

衛樵一聽這聲音便知道是誰來了,當即更加用力蹬腳。但那黑衣人手速飛快,凄冷的刀芒立時就落在衛樵小腹上。

衛樵悶哼一聲,直覺肚子如被重錘敲擊,猛然身不由己的被倒飛了出去。

那黑衣人一愣,隨即大喝道:“小心,他身上有寶甲。”說完,又飛刀欺身上來。

轟轟轟

滾滾的馬蹄聲,猶如鋼鐵洪流般,誰也無可阻擋的沖了過來,那一直冷靜不動的黑衣人瞬間被迫退到了一邊。

五十多匹高頭大馬瞬間沖了進來,直奔衛樵身前。

“休傷我們家少爺”徐茂手里舉著狼牙āng,騎著馬飛速沖了過來。

衛樵胸口猶如千斤大山壓過,疼的發麻好似碎了一般,喉嚨里更是一甜,一歪頭一口黑血吐了出來。

但剛剛將他打飛的黑衣的刀芒又落了下來,這次直接劈向衛樵的脖子。

“你敢”徐茂一見,頓時雙目怒睜,手里的狼牙āng驀然向著欺到衛樵身前的黑衣人扔去。

那黑衣人眼神里冷芒閃動,隱然有著一絲ji動與快意更有狠辣,刀芒直bi衛樵脖頸。

衛樵眼神急閃,直覺全身都不屬于他,無論如何也動不了身體。

那黑衣人眼神里的狠辣愈盛,刀芒已然bi近衛樵的脖子,衛樵雙眼大睜,聽已經感覺到了那森冷的殺氣飛速bi近。

唔……

忽然間,那黑衣人悶哼一聲,一個踉蹌猛然向著衛樵倒了過去。

衛樵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驀然間抓住懷里的短箭,狠狠的向著黑衣人的喉嚨扎去。

利箭瞬間就刺破了黑衣人的喉嚨,甚至隱隱還洞穿過了去。

那黑衣人雙眼猛然一睜,滿眼俱是不甘的緩緩的倒了下去。

衛樵也一瞬間沒了力氣,整個人重重的倒在地上,隨即黑衣人倒下,壓得他忍不住的悶哼一聲,嘴角又溢出鮮血。

徐茂飛速跳下馬,在后面的黑衣人沒有反應之前便撿起狼牙āng擋在衛樵身前。

那剩下的三個黑衣人當即微微皺眉,不自覺的對視一眼。

而徐茂也滿臉警惕的盯著黑衣人,對著衛樵道:“少爺,你沒事吧?”

衛樵嘴角溢出鮮血,全身猶如散架一般沒有一絲力氣,更是疼的他幾乎暈過去,硬撐著笑道:“沒事,總要給你付了工錢再死。”

算起來,自從徐茂進了衛府,衛樵還從來沒有發過他一次工薪。

徐茂一聽,也咧嘴一笑,但隨即卻滿臉殺氣,盯著眼前的黑衣人道“聽到沒有,少爺要發我工薪了,我今天一定要保護好他”

那三個黑衣人又對視一眼,其中一個轉頭向后看去。卻發現那本來策應的二十人已經被那五十個羽林軍死死纏住,這些人雖然與他們這些死士相差極大,但畢竟是百戰老兵,也知道不能硬拼,當即馬速不停的圍繞著二十人游擊起來,將這些人層層圍住,脫困不得。

而溫龐那邊五人也只剩下三人,雖然溫龐身上已經受傷,但三人要拿下溫龐,顯然還需要時間。

那人轉頭,與兩人對視一眼,默默點頭,隨即舉起刀,飛快向著徐茂沖了過來。

‘喝’徐茂一只腳邁出,大喝一聲,揮舞著狼牙棒,大步迎了過去。

徐茂到底也是受過武清寧幾天調教的,狼牙棒大開大合,硬是將三人的配合給打亂。

但三人也不是吃素的,當即三人分開三方,圍繞著徐茂飛快出刀。幾乎是幾個呼吸間,徐茂身上就留下了三道刀痕,血跡斑斑。

但胖子卻越戰越勇,神色越發猙獰,儼然有拼命的架勢。

其中一個黑衣人一見微微皺眉,與其他兩人對視一眼,一點頭,立即跳了出去,饒過徐茂,飛奔向衛樵。

‘吼’

徐茂一見,當即大喝一聲,猛然轉身,狼牙āng驟然向著這個黑衣人頭上落去,而同時,徐茂身后兩把長刀也立時落在他后背

在三個黑衣人的震驚中,徐茂沒有轉身,狼牙āng轟然落下,直接將那轉身準備離去的黑衣人打破了腦袋。

而同時,兩個黑衣人的長刀也重重的落在他身上,落下里兩條觸目驚心的刀痕

徐茂悶哼一聲,猛然轉身,雙目血紅的盯著兩個黑衣人,背后兩道傷痕瞬間將他后背都給染紅。

衛樵已經在昏mi的邊緣,眼神mi糊中,依然看到了那兩道讓心驚的血痕,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眼里一陣模糊。

而兩個黑衣人心里震驚卻又冷笑,當即又揮刀沖了上來。

徐茂雙眼立時大睜,手里的āng立即又舉了起來。但他雙腿顫抖,āng晃悠,已然出賣了他的現狀。

徐茂背后的傷已然深的可怕,斷絕了他的力量,他已是強弩之末了。

黑衣人越發冷笑,刀芒閃爍,直奔徐茂面門。

“給姑奶奶去死”

忽然間,從側面的的墻頭上,伴隨著一聲嬌喝,兩把飛刀ji射而出直奔兩個黑衣人。

那兩個黑衣人臉色一變,連忙收刀,迎面將ji射而來的飛刀打落,隨即目光落在了從墻頭跳下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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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10 02:24
第兩百七七章刺殺(一)

    站在城外,看著滿地的落葉,再抬頭看著光禿禿的樹梢,衛樵第一次感覺到,秋天是這麼的蕭索,寂寥。

    遠處一個車隊緩緩的駛離,外面幾十個侍衛,馬車里兩個女人。

    武清寧去城外禁軍點將,然後便直接南下。

    衛樵看著漸漸消失在眼前的車隊,神色惆悵的嘆了口氣。

    “算了老衛,人都走了。”一向沒心沒肺的胖子難得的在衛樵身前也嘆了口氣,臉色悵惘的說道。

    這次分別,即便再有相聚,恐怕也是物不在人是非。

    衛樵臉色僵硬的笑了笑,道︰“沒事,走,咱們再去送送高閣老。”

    高崎也在今天離開金陵,他率先南下,然後在江南與武清寧匯合,一同掃平安撫江南。

    高崎的儀仗並沒有多少,一輛普通的馬車,百十個侍衛,然後就是一些家眷,簡單方便。

    高崎知道,他這一去,能不能活著回來還是兩說,倒不是說江南有多危險,而是他今年也六十多了,人生七十古來稀,他高崎又能長壽到哪去?

    高崎的輕車簡從,讓後面的常志幾個一陣臉紅耳熱,他們車隊豪華,僕從眾多,將高閣老襯的就跟一鄉巴佬似的,完全沒有可比性。

    邊上的葉胖子嘿嘿直笑,連衛樵都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而高崎臉都黑了,他自信高家也是有些財產的,不說他是閣老,弟弟也是當朝大儒,明面收入在大齊也是首屈一指的,但跟眼前這幾位比起來,還真小巫見大巫,沒法比

    常志幾人低著頭走到高崎身邊,臉上冷汗直冒。事情都到這種地步了,再解釋也沒用了,只能硬著頭皮等待高閣老的狂風暴雨了。

    高崎臉色黑沉,但面對著黑壓壓的送行隊伍,他也只能將怒氣壓在心底,狠狠的瞪了幾人一眼,上前與傅瀝常頌幾人告別寒暄。

    衛樵遠遠的看著幾人,只見他們三人似乎並沒多少的虛情假意,神色淡淡談,笑從容,似乎還在商量著什麼,不時的皺眉思索,又辯論商討。

    龐大的車隊在秋風中等來了聖旨,自是又一番撫慰,甚至將高崎的一個兒子提前封了爵位留在了金陵。

    在聖旨宣讀完後,珍妃娘娘又忽然間出現,代表皇上又與高閣老聊了幾句,衛樵離的遠,卻也發現近前的不少人都在說著‘皇恩浩蕩’、‘極盡榮寵’之類的話。

    在日中的時候,在幾乎滿朝文武大臣的相送中,高崎的車隊緩緩離開了金陵。

    “又少了一位。”在高崎的車隊離開金陵東大門的時候,衛樵邊上的牛一郎神色復雜的嘆了口氣道。

    衛樵也默然的點了點頭,以牛一郎的身份,自然可以知道一些別人無法知道的事。

    如今已經是最後關頭了。內閣僅剩一個傅閣老,又傳言樞密院已經搭起台子,皇上決心要立樞密院統籌大齊軍隊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沒完沒了。衛樵心里不禁暗道。

    下午回了御史台,衛樵一如既往的處理著他分內的事。

    “大人,這是您要的折子。”沈雨桐躬身將一堆折子放在衛樵的桌上。

    衛樵一怔,從折子里抬起頭,眼神迷惑的看了他一眼,但隨即他便立即拿過一本,一邊翻著一邊問道︰“都在這?”

    沈雨桐道“是。”

    衛樵點頭,目光投向折子,這些折子是關于金陵賑災的事,也有關系西北賑災大營的動向。

    這些折子花團錦簇,全部都是假大空,沒有一句實話,衛樵看了一個又一個,最後將折子往桌上一扔,皺眉道︰“有關于李閣老的消息嗎?”。

    御史台如今巡視金陵,幾乎沒有事瞞得過監察御史。沈雨桐一听,微微思索,連忙道︰“大人,李閣老正在變賣家財賑災。”

    “哦?”衛樵神色露出一絲詫異,隨即道︰“那西北有消息嗎?”。

    沈雨桐搖了搖頭,旋即又低聲道︰“听說,那位李大公子'>逃到江南去了。”

    衛樵神色露出一絲古怪來,要說是李元芳放他兒子跑去江南,衛樵打死不相信;可如果不是,那不是說明李大公子'>是畏罪潛逃嗎?

    這樣一來,要追究起來,李元芳恐怕怎麼也都百口莫辯吧?少字

    衛樵瞥了眼同樣神色疑惑的沈雨桐,眼神露出一絲了然來,這件事,肯定有人伸手,在里面攪渾水了。

    沈雨桐神色猶疑,皺著眉頭低聲道“大人,我剛剛听到一個消息,不知道是真是假。”

    衛樵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道“有什麼話不能說的,說。”

    沈雨桐神色帶著一絲凝肅,看著衛樵低聲道“大人,我剛才听下面人的回報,說是在西城門口看到了大內侍衛。”

    大內侍衛?

    衛樵神色一驚,隨即眼神閃爍起來,許久,轉頭沉色看向沈雨桐道︰“可知道御林軍最近有何調動?”

    沈雨桐被衛樵肅然的臉色嚇了一跳,連忙壓心里的慌亂,道︰“還沒有。”

    衛樵听後,皺著眉低頭沉吟起來,大內侍衛的出現,肯定是跟城外禁軍變動有關,也不知道武清寧現在怎麼樣了,是不是真的成功了?

    雖然明知道武徒布置的肯定萬無一失,但衛樵心里還是忍不住的鑽了牛角尖,在那萬一里頭怎麼也拔不出來。

    許久,衛樵也意識到這樣不行,淡淡的吐了口氣,對著還立在身後的沈雨桐笑著道︰“沒事,你去吧,我出去走走。”

    沈雨桐答應一聲,臉色有些怪異的悄悄退了出去。

    衛樵收拾了一下,起身向外面走去。

    御史台近日來相當的熱鬧,隨著常志等人的離開,御史台幾乎所有人都將牛一郎當成了英雄,工作的熱情空前高漲。

    衛樵笑著,一路與人打招呼。衛樵在御史台可以說是一個特別的存在,是那種,似乎就是過度一下,不會長留的好人,因此,無論誰都對他笑臉相迎,極其客氣尊敬。

    想來也是,憑借衛樵的背景,這小小御史台哪里呆得住,遲早離開,大家自然沒有必要去得罪一個無利害關系又前途無量的人。

    衛樵信步在院子走著,不知不覺走到了大門口。看著外面的秋風落葉,衛樵心里動了動,便邁步向外走了出去。

    “姑爺。”

    衛樵剛一只腳邁出大門,神出鬼沒的溫龐忽然出現在衛樵眼前,近在咫尺。

    衛樵一怔,看著站在他面前擋著他去路的溫龐,一臉疑惑道︰“怎麼了?”

    溫龐微微皺眉,一直冷漠的臉龐罕見的露出一絲凝重,道︰“姑爺,我感覺到了殺氣。”

    所謂的感覺到了殺氣,自然不是什麼殺氣,而是久經生死的人極其敏銳的一種直覺。

    溫龐這種人一般不開口,一開口就不會錯衛樵自然不會去多問什麼,神色也冷肅起來,道︰“沖著我來的?”

    溫龐點頭,道︰“剛才不知道,現在肯定是。”

    衛樵微微皺眉,眼神里微微閃動,眼前不知道為何忽然出現了周尚德那張似笑非笑的臉。

    衛樵抬頭看了眼四周,道“有沒有把握?”

    溫龐微微皺眉,道︰“他們至少五十人,身手跟我們差不多。”

    衛樵眼神里也終于露出了一絲凝重,溫龐只帶了二十人,但對方有又五十人,御史台里面的人恐怕也沒幾個派上用場。

    衛樵想到御史台,忽然道“對了,杜臻可用嗎?”。杜臻被發配來御史台,一直在給牛一郎站崗。

    溫龐搖頭,神色冷然道︰“這個時候任何危險都不能冒。”

    衛樵點了點頭,也不廢話,直接道︰“我現在听你安排。”

    溫龐神色一怔,隨即點頭道︰“他們還沒有就位,我們先快步離開,我之前派人去通知羽林軍也不知道有沒有被截殺。”

    衛樵點頭,大步跟著溫龐向西走去,那邊是皇宮,如果有異動,很容易引起羽林軍御林軍的注意。不然即便衛樵躲在御史台恐怕也不安全,這些人跟溫龐一樣都是百戰精銳,小小的御史台根本擋不住。

    溫龐帶著衛樵快步的走,但他始終能夠感覺到,那冰冷的殺意如跗骨之蛆一般,死死的盯著他後背。

    衛樵也終于感覺到了壓抑,平時熱鬧無比的街道,這個時候空無一人,冷冷清清,只有落葉在那起起落落。

    

    走出了幾十步,忽然間,在兩人的左右邊,各有五個黑衣人跳了出來,斜著刀,快步向兩人靠近。

    “攔住他們。”溫龐拉著衛樵腳步不停的沉喝一聲。

    兩人身後的侍衛,立即飛快的上來十人,分別截住了這兩邊的黑衣人。

    溫龐跑的飛快,但臉色卻愈發凝重。總共就二十人,一下子就去掉十個,前面還不知道埋伏著多少人

    感覺著耳邊呼嘯的冷風,衛樵直覺心髒都跳了出來,喉嚨被什麼卡住一般,臉色漲紅。

    兩人腳步不停,飛快的又跑過了幾十步,兩邊再次無聲無息的出現了十個黑衣人。他們立在那里,抱著刀,動也不動。

    溫龐臉色沉冷如水,冷聲道︰“擋住他們。”

    兩人身後最後的十個侍衛立即沖了上來,無聲的與那十人對峙。

    衛樵被溫龐拉著,大步向前跑去,耳邊冷風呼嘯,心髒咚咚咚的好似跳出來一般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10 02:24
第兩百七六章大婚

    周尚德微微皺眉,他敏感的感覺到事情似乎不對,他他曾在軍隊里待過,目光周圍一掃他便知道,周圍恐怕埋伏了不少的弓箭手,其他的好手恐怕更多,絕對能夠讓援兵到來之際將他們這些人全部無聲無息的滅口

    周尚德眼神里一陣急急閃動,很快便神色從容的笑著點頭道︰“好,你們在這里等我。”他自然叫他的是誰,他根本拒絕不了。

    那大內侍衛漠然點頭,領著周尚德拐過一個角,迅速的消失在一個巷子里。

    走遠了的周尚德不知道,他留在原地的那幾個侍衛,幾乎幾個呼吸間,就消失在了原地。

    “什麼,岳父大人要主持我跟惜鸞的婚禮?”衛樵揣著滿肚子疑惑,剛剛回府,衛樵便听到了一個讓他猶如驚天霹靂般的消息。

    武清寧輕輕點頭,靜靜的眼神里也閃過一絲疑惑。

    衛樵這驚聲剛落下,門外就傳來一聲冷哼“怎麼著,我女婿的婚禮還要外人主持?”

    衛樵一怔,雖然在路上就知道武徒來了駙馬府,也猜到衛府的那些人那麼快離開估計也是老丈人的功勞,但也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畢竟這里是他跟武清寧的房間,外人怎麼可以大模大樣的進來?

    衛樵一臉古怪的看著慢慢從門外被推出來的武徒,岳父給女婿主持婚禮女兒不是他的,這听著就別扭。

    而武清寧也罕見的露出了疑惑之色,這種事,似乎怎麼說都是不通的。

    但隨即衛樵又皺了皺眉頭,若有所思,接著小心道︰“岳父,那人是誰,連你都出來了?”

    武徒可是多年沒有出武帥府,這次不聲不響的出來,可以說是破天荒了。如果武徒真的為那人出來,恐怕要徹底推翻衛樵對大齊官場的認識了。

    武徒一听,黑著的臉也松了下來,臉上的不滿也淡了許多,淡淡道︰“我在意的不是他是誰,而在他怎麼坐到那個位置上?”

    衛樵靜靜听著,沒有出聲。

    他知道,上面肯定發生了什麼,這個人能驚動這麼多人,位置肯定很敏感。而這些事情除了武徒,恐怕沒有人可以告訴他。

    武徒瞥了眼衛樵,忽然有些失笑道︰“立遠,你知道你的身份有多特別嗎?”。

    “特別?”衛樵有些疑惑的看著武徒。

    武徒目光看向門外,嘴角也露出一絲玩味的笑意,道︰“不錯,特別,而且非常的特別。將來的首輔是你的四叔,三軍老帥是你岳父,未來的皇帝更是你學生,你說,你的身份特別不特別?”

    本來心里還困惑不解的衛樵心里轟然一震,心里剎那間也想起來,當初楚山的確跟他與李惜鸞講過,他們那一輩本有四個兄弟,衛重,衛山,衛樓,衛嶺,其中衛樓本名衛峻,四人名字意為︰重山峻嶺。

    莫非,常頌便是衛嶺?

    衛樵眼神滿含詫異,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武徒。但也瞬間明白了,傅瀝高崎這些人紛紛現身,恐怕也只有未來的首輔有這個面子,畢竟他們門生故吏遍及天下,需要人關照

    武徒淡淡一笑,眼神深邃,幽幽道︰“不用懷疑,這個秘密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估計在這之前,整個大齊知道的人也不過三個之數。”

    衛樵口干舌燥,一時間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這件事實在是太過驚奇了。

    怪不得那日常頌會對自己那麼熱情,想來他已經知道他要做首輔了,等等,不對

    衛樵臉色一變,轉頭看向武徒,道︰“岳父,那傅閣老?”傅閣老,這里自然說的就是傅瀝。

    武徒一听,也微微皺眉,眼神里閃過一絲憂慮,道︰“是他提議的。”

    衛樵腦中已經沒法思考了,今天的事情太過雜亂,給他的沖擊實在太大,他完全沒有頭緒去思考什麼了。

    傅閣老提議常頌接替他?可是按照他的身體狀況,不是還可以再做幾年嗎?

    武徒似乎也看出了衛樵的心里所想,神色淡淡道︰“如果我沒有猜錯,恐怕皇上已經找到先帝遺詔,知道先帝後手了。”

    衛樵神色一變,但隨即便強迫自己冷靜,眼神閃動著搖頭,道︰“不會,這個世界除了我與印空大師,沒有人知道遺詔在哪。”

    武徒看著衛樵,心里的想法似乎也在動搖,但隨即卻還是轉過頭,漠然皺眉道︰“不要低估了皇上。”

    衛樵還是不相信,這件事不可能被人知道,他一直都很小心,那首藏中詩他只寫了一遍就涂掉了再也沒有提及過,根本不會被任何人發現

    武徒見衛樵低頭沉吟不語,忽然笑著道“不用擔心,即便皇上知道了,也無關緊要的。實際上,這些年,我們幾個一直都在尋找。我,皇上,傅瀝三人恐怕都是一個心思,那就是毀了先帝後手。如今皇上得到了,恐怕也不會怎麼樣。不說他大限將至,為了大齊穩定他也不會大動干戈為新皇帝留下後患的。”

    衛樵若有所思的點頭,但心里卻不平靜,他知道,隨著皇帝再無顧忌,恐怕大事已經不遠了。

    武徒也心有所感的看了衛樵,然後又看了眼靜靜立著的武清寧,眼神里閃過一絲安慰與不舍。

    衛樵剛剛抬頭,便看到了武徒那一閃而逝的復雜目光,他心里一動,皺著眉看向武徒。

    武徒笑了笑,看著他道︰“最近幾天出門多帶些侍衛。”

    衛樵會意的點頭,心里卻愈發肯定了武徒似乎有什麼在瞞著他跟武清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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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紅燈籠高高掛起,響天徹底的鞭炮將整個衛府映照的一片朦朧。

    衛府大院里,來的人不多,從首輔傅瀝,到六部尚書侍郎,各寺大理寺卿,以及在金陵的幾個大將軍,也就三十幾人,再加上衛樵李惜鸞的一些親朋好友,總共也不過六十人,比起動輒五十桌八十桌的大場面,衛府可以說是相當的低調了。

    但衛樵看著滿院子的人,心里哭笑不得。恐怕大齊過去十幾年,未來十幾年,誰成親都沒有這個場面,何況,他算起來娶的還只是平妻。

    已經知道了真相的衛樵,看著常頌笑眯眯的眼神,怎麼也沒有見到四叔的那種親切感,總覺得這個人在他身上下了許多陰謀一般,渾身不舒服。

    衛樵昨晚還在猜測,以當年皇帝的目光恐怕不會注意到他,是不是這位三叔在里面攙和,把他逼到了這份上?

    衛樵端著酒杯,挨個敬酒,葉胖子噴著酒氣拍他肩膀,傅明理一個勁的跟他稱兄道弟,牛一郎拍著他肩膀笑而不語,至于傅瀝高崎等人,則是笑呵呵的點頭,而秦勻等人則是一臉贊許掩飾著心里的復雜。

    常頌的事根本瞞不住,大多數人都知道了,那些內閣閣老六部尚書侍郎都是火眼金楮,哪里看不出情況,常頌登頂那是遲早的事,衛樵的身份,將愈發的凸顯

    當然,他們還不知道傅煬已經是內定的皇帝了。由周彥昭,傅瀝,武徒三人默認支持,他不是皇帝也得是皇帝

    噴著酒氣,衛樵一臉通紅的被送進了洞房,躺在大紅被褥上,衛樵一臉得意笑容。

    雖然今天場面大的有些讓他不適應,但作為男人,這種眾星捧月的感覺,還是讓衛樵心里得意的非常。

    李惜鸞褪去披冠,縴細玉手拿著毛巾在衛樵臉上擦著汗,俏臉淺笑,眼神里充滿了幸福味道。

    衛樵伸手拉著李惜鸞的手,笑著打嗝道︰“來,咱們說會兒。”

    李惜鸞笑著給他擦了擦,卸去他身上的累贅,將他放好,才慢慢褪了衣服,輕輕的倚靠在衛樵懷里。

    衛樵輕輕摟她,頭倚在床框上,笑著吐了口氣,幽幽道︰“總算是了了一件心事。”

    李惜鸞也笑了笑,輕輕的拉了拉兩人身上的錦被。

    衛樵摟著李惜鸞,心里大是滿足,話語有些凌亂,道“我昨夜翻了半天的書,終于給咱兒子找到了一個名字。”

    李惜鸞笑而不語。

    “一個字,錚,錚錚鐵骨的錚字。”衛樵頭腦有些發燙,道︰“字就留給他,將來他長大讓他自己取。”

    李惜鸞一手放在衛樵胸前,俏臉貼在他肩膀。

    “咱那四叔太不靠譜,不能信……”

    “還是江南風景好,風景舊曾諳……”

    “後天你也跟清寧南下……”

    衛樵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李惜鸞只是靜靜的听著。

    大紅的蠟燭突突跳動,燃燒的極其旺盛,而床上的兩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漸漸起了輕輕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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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府的小河邊,兩個小丫頭正興奮的放著河燈,據說這是傳統,是為了給還未出生的小小少爺祝福。

    李惜鸞剛才也放了一只,這會兒正雙腿上放著針線匾,手里一只極其漂亮細致的小鞋漸漸有了模樣。自從知道懷孕了,她便漸漸放下了心思,生意也漸漸的交給了那七人,每兩天去視察一下,其他時間則很少理會生意的事了。

    而衛樵坐在李惜鸞邊上,卻一臉皺眉的看著手里的幾封請帖,第一封吏部尚書方倉,第二封是禮部尚書秦勻,第三封是兵部尚書楊宗天,第四封是鹽運使林豐正。

    看著這個四個人的請帖,衛樵苦笑著搖了搖頭。

    李惜鸞正好一個線到頭,看著衛樵搖頭,輕聲笑著道︰“怎麼了?”笑容極其燦爛,無疑,李惜鸞今天是開心的。

    衛樵將幾封信遞了過去,自嘲的笑著道︰“你夫君現在是個人物了。”

    李惜鸞抿嘴一笑,接過來一看,隨即也微蹙了黛眉。三個尚書,加一個前任御史台御史大夫同一時間發來請帖,這里面本來就透著微妙,而且去哪一個都不合適,明顯就是一個無解的難題。

    李惜鸞也不看請帖內容,看著衛樵低聲道︰“要不要都不去?”

    都不去是都得罪也是都不得罪,這個是個不是辦法的辦法,但衛樵卻輕輕搖頭,看著四封請帖,嘆了口氣,道︰“現在內閣閣老空缺,這幾個人都是盯著那幾個位置的,今天不去,恐怕明天就會登門了。”

    他們都是堂堂尚書一部之長,拿捏一下身份是自然,但明天他們登門拜訪當朝駙馬恭賀新婚,誰也說不出個不是。

    衛樵見李惜鸞蹙著眉頭,便笑著擺手道︰“不用想那麼多,現在咱們是人物,人物就要有個譜。”

    李惜鸞俏臉怪笑的看著他,衛樵拿架子,她還真沒看過。

    “香菱。”衛樵也不管李惜鸞的古怪笑容,直接對著河邊玩的不亦樂乎的小丫頭喊道。

    “誒,”香菱一听,連忙擦了擦滿是水的小手,飛快跑了過來。小丫頭興奮的小臉通紅,一臉的意猶未盡。

    衛樵從懷里掏出一封請帖,遞給她道“去,讓人將這封請帖送到驛館交給司馬將軍,就說我晚上請他喝酒。”

    司馬長一直住在驛館里,雖然偶爾去武帥府‘串門’,但大多數時間還是很守規矩的待在驛館等待調令。

    李惜鸞一怔,隨即會意一笑。

    衛樵看著李惜鸞嘴角那抹淺笑,也笑了起來。這也是巧了,拿司馬長打一個太極。

    但隨即衛樵臉上的笑容又慢慢斂了起來,眼神里閃過一絲復雜。

    李惜鸞是極其敏感的人,很快就捕捉道了衛樵的神色異樣,心里一動,輕聲道︰“可是在擔心清寧?”

    衛樵抬頭,也不避諱的點了點頭,隨即微微皺眉,沉吟許久,道︰“明日,你跟她一起南下吧。”說著是商量的語氣,但里面卻透著不可改變的堅決。

    李惜鸞輕輕抿了抿嘴,她很舍不得現在的感覺,但她知道,現在是必須要走的。

    李惜鸞輕輕一笑,點頭道“好。”

    衛樵看著她,笑了笑,道︰“沒事,就是圖個心安。”

    李惜鸞道︰“我知道的。”

    見李惜鸞答應了,衛樵心里也稍稍吐了口氣,在金陵他就這麼兩個非常重要的人,在這個非常時刻,她們不在金陵,可以讓他省去後顧之憂,放手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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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10 02:23
第兩百七五章德昌郡王

    衛樵看著那抹戲謔,他也笑了起來。

    以他今日的地位身份,還能戲弄他的人,屈指可數。

    眼前這個人衛樵從來沒有見過,氣質如此特別的人,肯定是過目難忘的,可衛樵在金陵這麼久,真的從來沒有見過。

    但沒見過,不代表衛樵沒有听過,不代表衛樵不可以猜出來。他心里已然了一絲猜測,而且還很肯定。

    衛樵嘴角微微翹起,饒有興趣的看著這個人,眼神里跳動著思索之色,忽的淡然一笑,道“我曾經學過看相,你眉目如劍,天庭飽滿,臉龐稜角分明,顯然不是一個敢于平淡,屈居人下的人。而你說不是做官的,那麼你肯定是想管最大的官的人。至于你說你不是公子'>,這個說法肯定是錯的,但我不想糾正你,畢竟身是男身卻有顆女人心的人多的是。”

    對面那個先前還一臉戲謔笑容的青年人臉色漸漸冷了下來,笑容也僵在臉上,眼神里也是默默的寒意。

    顯然,他已經听出來衛樵已經猜出他身份,更是點出了他的野心,隨後還來了句冷嘲熱諷。

    他雙眼微眯,眼神冷意道︰“你猜到我是誰了?”

    “沒有。”衛樵在他話音一落便笑著道。

    “沒有?”這青年人冷笑一聲,道︰“你可知道我大齊的祖宗家法?對皇室不敬是什麼罪?”

    衛樵眉頭一挑,隨即笑著道“我大齊乃是炎黃子孫,炎黃之後是三皇五帝,乃是我們真正的祖宗,他們采取的禪讓制,莫非,你是想說這個?”

    青年人右手拳頭驀然一緊,眼神寒芒驟閃,似乎他這是第一次認真的看衛樵,眼神里毫不掩飾的閃動著森冷的殺機。

    衛樵神色淡然,對他臉上那冰冷的寒意猶如未覺。

    許久,那青年人神色冷厲道“你是第一個敢這麼跟我說話的人。”

    衛樵淡淡一笑,道“以後會有第二第三,你不用道謝。”

    青年人雙目冷碩,寒芒閃動的盯著衛樵,久久不出聲。

    衛樵也就那麼淡笑著與他對視,目光溫和,不見一絲火氣。

    “呵呵,”忽然間,青年人呵呵的笑了起來,陰冷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春風和睦,儒雅謙和,看著衛樵笑道道︰“衛兄果然如父王所說,要勝過本王不少。”說著,他還向前走了幾步,笑容滿面的靠近衛樵。

    衛樵淡然一笑,不為所動道︰“晉王殿下謬贊。”

    這個年輕人,便是晉王四子,周尚德。這個人在宗室里頗有賢名,在皇帝無子嗣,幾乎朝野上下都將認為他是最合適的人選。而這位周尚德,曾去過塞外從軍三年,在江南也做過兩年刺史,更是在工部任過職,如今在內閣任一主事,可以說是履歷豐富,任職經驗十足。

    更加讓所有人折服的是,他這些年,從來沒有犯過錯誤,一點都沒有從小到大表現的,猶如一個完人

    哪怕是最挑刺的人,在他身上都挑不出一絲毛病瑕疵。

    周尚德笑語盈盈的看著衛樵,眼神里卻是道道冷芒閃過。從心底里來說,他是看不起衛樵的,因為衛樵沒有任何的本事,只不過是會寫兩首酸詩,得武清寧青睞,然後裙帶關系進了御史台。從衛樵出世以來,他都調查的一清二楚,他得出了一個結論,衛樵沒有一點閃亮的地方,沒有一絲出彩之處,最多也就是一點小聰明,跟他比起來,完全是天上地下

    他周尚德五歲讀書,七歲便是可以遍讀聖人經典,十五歲從軍,二十歲做知縣,刺史,如今到內閣主事,他那是一個腳印一個腳印走過來的,那是實打實的做大事的人

    而衛樵,只不過是耍了點小聰明,動了動嘴皮子而已,說的難听一听,就是個一無是處偏生好運的人

    衛樵神色淡笑,眼神平靜。他也在靜靜的看著眼前的周尚德,這個人在金陵人,甚至大齊人眼里是完美的,溫文爾雅,博學多才,謙虛有禮,寬厚仁德,但是,在他面前,卻露出了毫不掩飾的殺機

    衛樵心思滾動,是不是,這表示著晉王要對他采取行動了?還是他故意這麼做,想要掩飾或者試探什麼?

    周尚德神色從容,步履間散發著和順的儒雅氣息,他看著衛樵,笑著道“我想,衛大人今天肯定很迷惑。”

    衛樵也不掩飾,淡然一笑,道“德昌郡王是否要指教在下?”

    周尚德封德昌郡王,這也是他剛才說他不是公子'>的原因。在金陵,幾乎每個人都知道德昌郡王,卻極少有人知道周尚德這個名字的。

    周尚德輕輕一笑,目光看向衛家大院的牌匾,笑著道︰“其實很簡單,只要你用心想不會想不到。”

    衛樵想也不想的便笑著道︰“那就請德昌郡王指點。”

    對于衛樵的態度神色周尚德沒有絲毫的反應,他繼續笑著道︰“我有足夠的信心,不用你滿足。其實你想想也不難明白,本來皇上清洗內閣,輪到了常閣老,卻忽然從常閣老跳了過去,拿下李閣老,這件事,是不是透著蹊蹺呢?”

    說道最後,周尚德神色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意。

    衛樵心里瞬間被一只火焰劃亮,許多心里難解的疑團逐漸開朗,但隨即衛樵又緊皺眉頭,瞥了他一眼,道︰“那個人是誰?”

    衛樵沒有說‘那個人’的特征,但周尚德還是明白,他嘴角微翹,轉頭看了眼衛樵,含而不露道︰“我不是已經告訴你了嗎?”。

    衛樵微微皺眉,能讓當今四大閣老,並著晉王齊齊來送禮的人,衛樵不應該不知道,可是他偏偏還真不知道

    “少爺。”忽然間,魚兒悄悄出現在衛樵身後,低聲喚道。

    衛樵一怔,隨即會意的附過耳朵。

    魚兒瞥了眼周尚德,壓低聲音道︰“少爺,禮王妃娘娘,小公主,禮部尚書大人,兵部尚書大人,工部尚書大人,禮部尚書大人還有幾位寺里的寺卿都從後門進來了。”

    衛樵眼神精芒一閃,瞥了眼嘴角似笑非笑的周尚德,立起身,眼神閃爍著道︰“你去吧,讓惜鸞不要怠慢了諸位大人。”

    魚兒一听,又瞥了眼周尚德,輕輕應了聲,悄步離去。

    周尚德听了衛樵的話,輕輕一笑,道“衛大人是否有所得?”

    衛樵心里吸了口氣,壓著心里的震驚,隨即雙眼微眯,目光閃動的盯著眼前的周尚德。無疑,他肯定是知道這些人是沖著誰的面子的。但衛樵想破腦袋也想不出,這些人究竟是沖著誰,誰的面子比武徒還要大,竟然連傅瀝高崎都親自備禮

    不過衛樵也懶得再跟周尚德猜啞謎,淡笑著道“周兄可有興趣進府喝一杯茶?”只要進去了,衛樵覺得,事情不難找到答案。

    周尚德淡淡一笑,擺手道︰“衛大人不必客氣,本王還有要事,改日好了。”說著,便笑了一聲,轉身離去。

    衛樵看著那瀟灑從容的背影,眉頭不禁皺了起來。他已經不在意是誰的面子,畢竟他很快就會知道,讓他皺眉的是周尚德剛才轉身那一閃而逝卻又故意讓他看到的冷意

    “果真是個難纏的家伙。”衛樵看著他的背景,嘴里不禁嘀咕了一句。明明是個天下楷模,卻偏偏在自己面前屢屢露出殺意。

    衛樵心里吃不準周尚德這麼做的用意,心里暗暗吸了口氣,這家伙是個勁敵。隨即他便轉身向府里走去,他知道,這個人是誰的謎很快就要揭開了。

    “少爺。”衛樵剛走到門口,魚兒便急匆匆的跑了出來,迎面道。

    衛樵一怔,抬頭道︰“你不在里面陪著,怎麼跑出來了?”

    魚兒小臉一臉的古怪,道︰“少爺,那些人走了。”

    “走了?”衛樵又是一怔,眼神充滿了怪異。

    魚兒輕輕點了點小腦袋,這些人跟說好似的,一齊告辭離開,而且都走了後門。

    衛樵微皺著眉頭,眼神若有所思的點頭,抬腳向里面走去。

    “王爺,那些人都出來了。”剛剛離開衛府的周尚德,坐在豪華的馬車里,外面一個騎馬的侍衛恭敬道,眼神卻閃過一絲崇拜之色。

    周尚德嘴角閃過一絲淡淡的笑意,道“那是自然,這些人雖然趕緊著巴結新首輔,但武帥都出府了,他們也必須要有一個姿態出來的。”

    外面的侍衛恭敬的點頭,眼神里愈發熾熱。

    驢噓噓~~驢噓噓~~

    忽然間,前行馬車驀然被強行停了下來,周尚德的幾個侍衛的馬都受了驚。

    周尚德晃了下身體,穩住後掀開簾子,神色淡淡道︰“怎麼回事?”

    邊上一個還有些驚魂未定的侍衛連忙勒住馬,湊近低聲道︰“王爺,是大內侍衛。”

    周尚德一听眼神異色一閃而過,轉頭瞥了一眼,示意他要下轎。

    大內侍衛那幾乎是傳說中的人物,一般極少出現,即便是周尚德也沒見過幾次,怎麼會在這種地方出現?

    周尚德一邊下轎一邊思索著,待他一下轎,不遠處一身錦衣的大內侍衛,手持一金牌,走了過來,徑直對周尚德道︰“德昌郡王,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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