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語 終於結束了。 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但這一天真的到來的時候,還是莫名的失落,甚至心痛。 猶記得開書之時,2010年,那是我人生最灰暗的時刻,那時的我,曾經一度想過棄世,但終究還是沒有勇氣,然後,有了這本書,它成了我的心靈寄託,我在這本書上幾乎傾注了我所有的感情,日日夜夜,我忘記了一切不幸,因它而喜,因它而悲。 2011年,我幾乎放棄了所有的社交活動,工作之餘,節假日,我所有的精力,全部集中在了這本書上,困了,我曾在冬天的深夜用冷水沖頭,也曾在夏天的夜晚將風油精抹在眼裡,為此,愛人曾經一度以為我瘋了,魔了。 或許是我的堅持感動了上蒼,或許是《花香滿園》給了我好運,2012年,我的人生開始好轉,從一場噩夢中脫身,事業,家庭,逐漸步入了正軌,然而,我的身體卻因為久坐、缺乏鍛煉開始出問題,頸椎病,眼疾,腰疼,鼻炎,我不得不放緩《花香滿園》的更新,接著,網文掃黃開始了,《花香滿園》不黃,但涉政。 2012年4月以前,我用一年半時間寫下了二百八十多萬字,接下來的四年時間,我卻僅僅寫下了一百二十多萬字,這裡面固然有健康的原因,更多的卻是因為網文的尺度,我失去了對這本書的激情,既然無法在書中寫出心中所思所想,我寧願停筆不寫。 然後,我在各大平臺,鳳凰,網易,移動,搜狐,熊貓,還有,看到了無數謾駡,有許多讀者便是在那段時間放棄花香,當然也有支持,我心裡明白,支持也好,責駡也罷,無非都是因為喜歡這本書,但是,那時的我,真的激情不在,我無法堅持,卻又因為書友們,我不得不堅持,四年的歲月,看似偷懶,其實我度日如年。對此,我得向所有關注《花香滿園》的書友,說聲抱歉。 感謝關注《花香滿園》的書友,謝謝你們近六年來的一路相隨;雖然我們素未謀面,但是有緣相聚於此,你們是我心中最好的讀者:感謝lovenoname留雲借月兄,在花香最後的三個月的鼎力支持,為花香帶來了最後的榮光:感謝編輯聽雨,謝謝你對我的包容與支持;感謝縱橫,給了我這麼好的平臺,讓我可以完成《花香滿園》。 說了這麼多,終於到了再見的時刻了,可能對於一些讀者而言,這便是與大家相忘於江湖的時刻了。希望若干年後,大家還能想起那麼一個人,那麼一段故事,那麼一段歲月,便是九天莫大的安慰。 《花香》之後,我還會繼續寫下去,新書的資訊,會在微信訂閱號jyl66822和qq讀者群61195310裡公佈,有意的可以關注。 最後,向大家討一張月票,希望花香最後可以留在潛力榜第一的位置上,也祝大家一生平安,家庭幸福(還是沒有控制住落淚了……)。 不好意思,沒注意字數超千了,居然成了收費章節,害大家多掏了三分錢,請大家見諒。 |
第一五七七章 結局 聽著秋若楓失聲的痛哭,楊雪惟有緊緊的將秋若楓擁在懷裡。 方明景好也罷,壞也罷,可在對秋若楓的態度上,方明景始終如一,即便是他,也沒有做到這一點。 這一天上午,楊雪忙於方明景的後事處理,以致於到了九點,陳淩風打來電話,對楊雪大為不滿,“你怎麼搞的?楊雪,你越來越胡鬧了,人大這麼重要的會議,你都能遲到?” “方明景跳樓了!” 這個消息,似乎令陳淩風愣了片刻,陳淩風沒有再苛責楊雪,只是淡淡的道了一句“你儘快過來”,便掛了電話。 楊雪與秋若楓走下得月樓,一路之上,得月樓的繁華盡入眼中,只是此刻,這繁華的高樓空空蕩蕩,看不到任何人的蹤跡。 就如方明景一樣。 生前在世時煙花燦爛,跳樓之後無人過問,就連方明景的妻子,新加坡瑞豐集團的江心蘭,在接到電話之後,也只是向楊雪道了一句謝謝,並沒有帶著方明景的兒子來參加方明景的葬禮,人生的世態炎涼,莫過於此。 唯一令楊雪安慰的是,在得知方明景跳樓,財產全部捐獻之後,高層沒有再追究方明景的責任,而方明景的屍體,亦葬在了方老爺子和父母的身旁。 人大會議如火如荼的召開,一條條建議,一道道國策,在會議中脫穎而出,隨之而來的還有無數的小道消息,有關人事的任命。 在會議期間,楊雪見到了賀之光,那位曾經對他關愛有加的老書記,賀之光握著楊雪的手笑道:“年輕人,未來是你們的啦!” 確實,不到四十的中央委員,廣南省委書記,楊雪確實稱的上年輕,更稱的上未來,只是,楊雪卻無半點興奮之意。 無可否認,這個國家一直在向著正確的方向前行,可是,同樣也如陳淩風所說,國之大者,積弊日深,非一朝一夕所能改變,為此,楊雪也曾努力過,嘗試過,但在這片遼闊的土地上,個人的力量,渺小的如同大海中的水滴。 所以,在人大會議的倒數第二天,楊雪向中央遞交了辭呈,那一瞬間,楊雪看到了高層的沉默,還有愕然,也是,在他們眼中,他正在冉冉升起,猶如這清晨的太陽,放棄,簡直是荒謬之極。 高層並沒有立刻批准楊雪的辭職,但陳家卻率先炸開了鍋,陳淩風將楊雪叫到自己的住處,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楊雪不言不語不反駁,惟有在陳淩風要他打消辭職的念頭時,楊雪才反問一句:“您覺得我稱職嗎?” “稱職?”陳淩風簡直被氣瘋了,楊雪被提拔為省委書記,固然有陳家的影響力在裡面,但更多的,卻是楊雪的政績,江海新區,南風春陽,廣南秦山,掃黑,打擊走私,楊雪一步一個腳印的走到了今天,卻和他談是否稱職,陳淩風大怒,“你簡直是瘋了!你倒告訴我,你有哪裡不稱職的?” “我的情人!”楊雪平靜的望著陳淩風,“或許在您眼中,這不算什麼,可我的良知告訴我,我做的不對,我對她們有愧於心,對這個國家有愧於心!我不配坐在這個位置上!” 仿佛被捅破的氣球,陳淩風的怒氣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他怔怔的望著楊雪,那年輕的,他寄予厚望的臉龐上,是豎毅,是決絕,有著無可置疑的氣勢,曾經被他詬病的良知與正義感,現在擺在了他的面前,而他,似乎沒有反駁的力量。 數十年的宦海生涯,在仕途的道路上,陳淩風一直自律,潔身自好,但是他明白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這個國家和國家的制度,給予了幹部們相當多的寬容,以致於他們中的相當一部分人,可以私無忌憚的貪污,**,包養情人,侵吞國家資產。 良知二字,對那些人而言,太奢侈了! “你做出決定了?” 良久,陳淩風方才艱難的問道,相比陳陽,楊雪被陳家更寄予厚望,歐陽副主席那副山河萬里圖,至今仍然被陳淩風收藏在書房裡,每逢夜深人靜,無法入寐的時候,他都會拿出來看,摩挲。 因為那幅圖,代表著陳家第二代的輝煌,也許,楊雪可以為陳家帶來最高的榮譽,讓陳家永遠的載入史冊! 可是現在,這個代表著陳家輝煌與榮耀,決定著陳家命運的人,卻想辭職,即使楊雪還沒有就任省委書記,但省委副書記、副省長辭職,已經足以創下這個國家的歷史,陳家,將徹底淪為笑柄。 所以,陳淩風才會一再追問,他更希望楊雪的決定只是一時之氣。 “我決定了!” 楊雪不假思索的回答,打消了陳淩風的最後一絲幻想,陳淩風的臉沉了下來,冰冷的目光直逼楊雪的心田,“如果你一定要這麼做,那麼我告訴你,從今天起,陳家將會和你一刀兩斷,我絕不會允許陳家出現你這樣的懦夫!” “我走了!” 楊雪轉身就走,他的路,在他的腳下。 只是,在轉身的一刹那,楊雪看到了陳雅,看到了他們的孩子方方,還有陳雅身後顫微微站立的陳老爺子與陳明風兄弟,楊雪頓時停止了腳步,他知道,如果走出陳家大院,那與他一刀兩斷的,不僅僅是陳家,還有陳雅和孩子。 “你們跟我進來!” 陳老爺子一馬當先,進入了客廳,陳淩風三兄弟跟在後面,陳雅挽住了楊雪的手,妙眸如水般望著楊雪,楊雪拍了拍陳雅的手,他明白陳雅的意思,同生死,共進退。 “你做出決定了?” 客廳裡,陳老爺子目光炯炯的望著楊雪,楊雪點點頭,“我讓您失望了!” 此言一出,陳家三兄弟頓時面沉似水,冷冷的望著楊雪,陳明風痛心疾首的道:“胡鬧,簡直是胡鬧,楊雪,你太讓我們失望了……” 砰砰砰! 陳老爺子拿拐杖敲著地板,客廳中頓時鴉雀無聲,老爺子望著楊雪,良久,老爺子方才道:“對你失望的,不是我,是這個國家,你知道當年你闖軍委大院的時候,都是誰保你了嗎?張萬天,我,柳南天,韓華奇,韓智成,我們這一群老頭子,集體為你做保,為什麼?因為你是可造之材,我們愛材,現在,你想脫身而去,人各有志,我不怪你,可是你想過沒有,如果人人都像你一樣,誰來保家衛國,誰來定國安邦?” 大廳裡,依然寂靜,唯有老爺子的錚錚鐵聲,在廳裡四處回蕩,楊雪低下了頭,老爺子說得沒錯,他是在逃避,他是沒有盡到他應該為這個國家盡的職責,但是,他在小黃莊鄉,他可以將村霸黃世強打倒在地,他可以為受雪災的民眾發放補貼,可是現在呢? 他身處高位,能做的,卻越來越少。 “對不起!” 楊雪依然堅持自己的決定,老爺子怔住了,他怔怔的望著楊雪,良久,老爺子方才黯然的道:“罷了,你去吧!” “爸……” 陳家三兄弟一齊出聲,但老爺子不管不顧的轉身而去,楊雪拉著陳雅的手,向老爺子的背影深鞠一躬。 在幹部任命宣佈的前一天,陳家的紛爭,不過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次日幹部調整之時,人們驚然發現,楊雪的名字沒有出現在省級領導的任命檔中,也沒有就任廣南省委書記,而是從廣南省調到了軍委,張萬天等老將軍們,終究還是沒有讓楊雪離開這個國家的領導崗位,在他們心中,楊雪始終是個可造之材,他們不願任由楊雪離開。 只是,他們允許楊雪去尋找自己的那片天地,直到他回心轉意,便可重回軍中,甚至重回政壇。 或許是太過驚世駭俗的緣故,楊雪辭職的那一幕,也始終沒有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中,人們津津樂道的,是誰得到了提拔,誰得到了重用,被刻意淡化的人,從來都不是他們的重點。 八月,在花開的季節,楊雪帶著一群人回到了小黃莊鄉,回到了生他養他的那片故土,他帶著妻子和子女們站在父親的墳前,久久的站立著。 孩子們在田野嬉戲,團團跑了過來,“爸爸爸爸,我們要在這兒居住嗎?” “是啊!” “那我要在這山上種滿鮮花,等到春天百花盛開的時候,就會漫山遍野都飄著花香了!” “是啊,我們的家園,一定會到處都是花香……” 楊雪肯定的說著,目光隨著翻飛的落葉,飄向遠方。 深藍色的天空下,深邃而寬廣,數朵淡淡的白雲,隨風在天空慢慢飄蕩,山間泄下一條小溪,匯入坡底的小河,田野,樹木,民房,炊煙,構成了一幅難以臨摹的畫卷,山外的世界,往昔的人生,隨著那嫋嫋的輕煙,在田野中飄蕩。 |
第一五七六章 痛苦的折磨 得月樓中,楊雪目瞪口呆的望著樓下,從他往窗前退去,到方明景跳樓,不過一兩秒的時間,一條鮮活的生命,便就此隕落。 為什麼? 方明景明明佔盡了上風,將他逼入了絕境!為什麼還要走這一步! 砰砰砰! 門外傳來了敲門聲,接著數名警員破門而入,看到他們,楊雪彷彿明白了方明景跳樓的原因。 方明景高高在上,他是方老爺子的孫子,他怎麼可能允許這些人來踐踏他的尊嚴,讓他成為方家的恥辱? 所以,方明景寧肯自殺,也絕不願意苟延殘喘的活著。或許,從進入走私的那一天起,方明景就想到了今天,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走的如此決絕,不假思索。 只是,該怎麼對秋若楓說? 楊雪拿起了手機,一個個數字撥下去,但到了最後一步,楊雪卻按不下去了,他是秋若楓的最愛,但方明景,卻是秋若楓視同至親的哥哥! 秋若楓像愛他一樣愛著方明景,她怎麼可能接受方明景死去的事實? 視野之中,方明景被人群團團圍住,然後又被呼嘯而來的救護車帶走,喧鬧的大地,重新趨於平靜,平靜的如同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明天,京華又將掀開新的一頁,過去的,終將成為過去,多年之後,或許還會有人提起方明景,提起得月樓,但那一定是深愛著他,或是痛恨著他的人。 “你是誰?你與方明景是什麼關係?” 身後傳來了警員們例行的問訊,他們肆意的對得月樓進行著搜查,楊雪忽然怒了,如果沒有他們,或許方明景還不至於這麼快走這一步! 楊雪倏地轉身,厲聲叱道:“出去,誰讓你們進來的?” “你是……”或許看出楊雪氣度不凡,被楊雪怒吼的警員沒敢放肆,而是小心翼翼的問道。 “廣南省委常委,省委副書記,常務副省長楊雪,陳凌風的妻弟!” 楊雪口中的一連串官銜,令一群警員面面相覷,不知誰咕噥了一句,“是不是那個即將就任省委書記的楊雪……”帶隊的警員面色變了變,陪著笑臉道:“楊書記,我們也是奉命行事……” “回去告訴你們的領導,你們明天再過來!” 楊雪的語氣不容辯駁,一群警員沒敢言語,悄然的退了出去,方明景是待罪之身,可是,面前的楊雪,卻是如日中天,省委書記,陳家,都不是他們這種低級的警員能夠驚動、能夠去碰的。 楊雪走至躺椅旁,躺下,抬頭仰望著無盡的夜空,那是方明景常坐的地方,也許,方明景在仰望著天堂裡的爺爺,現在,他可以到那裡與爺爺相伴了。 只是,楊雪忍不住的潸然淚下,他終究還是沒有完成爺爺的遺願,沒有能保住方明景的性命。 “楊書記!” 不知何時,阿聰來到了身旁,恭恭敬敬將一個檔案袋放在楊雪面前,“這是方少讓我交給秋小姐的,麻煩你代為轉交!” 檔案袋上,赫然寫著秋若楓親啟幾個大字,楊雪沒有去看,而是向阿聰道:“你早就知道了?” “我猜到了,方少患上了運動神經元症,而且引起並發症,身體非常虛弱,他放棄了治療,也加速了他病情的惡化,我勸過他,但他沒有接受,以他的個性,絕對不可能讓自己走到那一步的,走私的調查,只是加速了他做出這個決定!” 原來是這樣! 楊雪恍然大悟,即然早晚要去,還不如乾乾淨淨的去,這樣,楊雪可以用自己的權力,將方明景的事壓下來,以維護方家的聲譽。 到了生命的最後一步,方明景依然以他過人的智慧,將一切做到無懈可擊,盡善盡美。 “謝謝你了!”楊雪真誠的向阿聰道,在這個時候,能為他帶來方明景任何點滴的人,他都會道一聲謝謝,“以後你打算怎麼辦?” “我會回老家去,在那裡結婚,生兒育女,過普通人應該過的生活,方少給我了一筆錢,足夠維持我後半生的生活了!”阿聰黯然的道,“楊書記,逝者已去,請你節哀!” 楊雪點點頭,阿聰向楊雪敬了個軍禮,然後緩緩的走了出去,楊雪望著阿聰的背影,不由得心生感慨,世人總想爭名奪利,卻忘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巨額的利益,往往帶來的是同樣的風險,功名利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其實能像個普通人似的,過著平凡而波瀾不驚的生活,也是一種幸福。 只是,並非人人都能夠明白。 這一夜,坐在得月樓的頂層,楊雪想了許多,許多。 次日清晨,東方的第一縷曙光照進得月樓之時,秋若楓滿頭大汗的進入了得月樓,看到楊雪,她欣喜的掩住了唇,可是,聽到方明景跳樓的消息,她又淚流滿面。 一個人去了,對於歷史的長河而言,可謂是微不足道,但對於愛他的人,卻是莫大的痛苦與折磨,看著秋若楓無聲的抽泣,楊雪黯然神傷,惟有將秋若楓擁入懷中。 良久之後,直到秋若楓情緒平靜下來,楊雪才將方明景留下來的檔案袋交給秋若楓,他本想離開,讓秋若楓單獨看方明景的遺物,可是又怕秋若楓悲傷過度,只好留了下來。 秋若楓打開檔案袋,首先看到的,是一份股權轉讓書,那是九榮集團百分之八十的股份,價值百億美元。 然後,是一封方明景親筆寫的信。 若楓,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哥哥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別悲傷,更不要難過,哥哥只是去了另一個世界,那裡有我們親愛的爺爺,還有我的父母,我會生活的很好。 能認識你,有你這個妹妹,然後深愛著你,是我這一生最大的幸福,可惜的是,我們無緣生活在一起,我的追求,可能給你造成了困擾,我很抱歉,不過,現在你終於解脫了,你可以和楊雪在一起,經過得月樓的檢驗,我可以確定,他真的愛你,為了你,他甚至可以去死。 我的資產,已經全部捐了出去,只剩下了九榮集團的股份,這是我唯一能留給你的東西,別擔心,它非常乾淨,沒有受到任何的污染,有了它,你和你的子孫,都可以衣食無憂,能夠讓你好好的、快樂的活著,是我唯一的心願,希望你可以完成我的心願。 但願我們還有來生。楊雪,你贏了! (全書完) |
第一五七五章 得月樓相見(下) “我敗?”方明景冷笑,“楊雪,你以為是你勝了?” 楊雪沒有回答,但是表情說明了一切,方明景驀然大笑起來,良久之後,方明景大笑方止,取而代之的,是漸起的怒容,“我即使敗了,也是敗給權力,敗給了那些參天大樹,楊雪,我永遠不會敗給你,我永遠不會敗給你……” 對於睡著的人,永遠不要試圖響醒他! 看著方明景喃喃自語,狀如瘋狂,楊雪不再言語,他今天來,目的是為了勸說方明景自首,這樣他至少可以保住方明景的性命,然後再從長計議。 只是,看方明景的精神狀態,楊雪卻有些無計可施,方明景連敗都不願意承認,如何肯低下高傲的頭,去向那些人自首? 楊雪正在沉思之時,方明景手一揮,忽然將園林中央的一個大屏幕打開,屏幕中是一個不大的房間,幽暗的燈光下,一女子被綁在中央的椅子上!長發垂下,遮去了女子的面容! 方明景冷冷的望著楊雪,“現在,你還以為我敗了嗎?” 似乎聽到了方明景的聲音,女子艱難的抬起了頭,看到那清麗的面容,楊雪立刻暴怒,左手快如閃電的襲來,將方明景的脖子釘在牆上,只要他稍一用力,方明景便會離開這個世界! 死亡瞬間襲來,但方明景卻放鬆了身體,臉上露出了微笑! “楊雪!” 一聲呼喚,隔著屏幕傳入楊雪耳中,楊雪無力的鬆開了方明景的脖子,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一直深愛著秋若楓的方明景,居然會走出這一步棋! 對自己,對他,都是致命的一步棋! 難怪,方明景會讓景可風去新加坡替阿聰回來,因為他不信任阿聰,他處心積慮的走出了最後這一步! 他瘋了! 楊雪後退一步,在腦海裡快速的思索著對策,可是關心則亂,一向反應敏捷的他,這一刻居然破天荒的大腦一片空白! 因為方明景是個瘋子,沒有人知道,瘋子會做什麼! 方明景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青色的臉龐滿是猙獰與冷笑:“我告訴你,那個房間裡裝有C4炸彈,只要我一聲令下,那幢樓,包括若楓都會化為烏有,徹底在這個世界上消失,楊雪,你不是深愛著若楓嗎?為她去死啊,只要你從窗口跳下去,她便可以活下來!”方明景的笑容,漸漸化為譏笑,他嘲諷的望著楊雪,重複著自己的問話,一字一頓的道:“我能做到,你能做到嗎?” “這就是你的目的?” “對!”方明景站直了身體,“這就是我的目的,你這棵雜草,憑什麼去褻瀆秋若楓?我得不到的,你永遠都別想得到!你不配!” 楊雪瞇起了眼睛,他沒有再說什麼,不需要了,口舌之爭,終究只是一句空談,一切,需要用行動去證明。 “瘋子!”楊雪丟下一句話,轉身便往外走,他忽然後悔了,他不該來這一趟,更不該試圖去救一個瘋子的性命。 陳凌風說的對,他是糊塗了,他是該被打醒。 “瘋子?”方明景哈哈狂笑,他開始手舞足蹈,“對,我是瘋了,楊雪,只要你走出這個門一步,若楓便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永遠……” 秋若楓注視著屏幕,那裡面有她最愛的人,也有她最親的人,可是,現在他們卻在生死相博,但她卻無力阻止。 “大哥,楊雪,你們別這樣,求求你們了……” 秋若楓低聲抽泣著,楊雪緩緩的轉過了頭,隔著屏幕,與秋若楓四目相望,兩人已經數月未見,楊雪做夢也想不到,再見會是這樣的場面。 楊雪當然可以離去,賭方明景不會傷害秋若楓,可是,他不敢賭,方明景已經失去理智,而失去理智的人,可能做出一切失去理智的事,包括傷害若楓。 當千頭萬緒化為非此即彼的選擇時,其實一切很簡單,秋若楓,或是他,只能有一個活在世上。 儘管,這選擇很難。 所以,楊雪才會與秋若楓對視,那是他自少年之時,便深愛的女人,為了她,楊雪曾經獨闖軍委大院,與方明景徹底決裂,退出特別行動小組,離開情同手足的戰友。 而秋若楓為了他,犧牲的更多。 成名之後,秋若楓刻意的低調,在他結婚之後,默默的追隨著他,楊雪明白,深愛著一個人,卻無法與對方朝夕相處的痛苦。 但比起這些,更難的是拒絕方明景的追求。 “若楓,我終於可以為你做件事了……” 楊雪微笑,其實在知道那是個非此即彼的選擇題時,他就已經做出決定,這是他欠秋若楓的,也是他應該為秋若楓做的。 秋若楓頓時失聲痛哭,“不要,楊雪,不要啊……大哥,我答應嫁給你,我會愛你的,你不要再為難楊雪了……大哥,我求求你了……” 秋若楓不住的掙扎著,呼喊著,她沒有註意到,方明景眸中的堅冰,漸漸開始融化,但他轉過了頭,望著楊雪的時候,那堅冰再次凝結了起來! 沒有什麼,比仇恨一個人的力量更強大! 他嘴角微彎,勾勒出微妙的弧度,似嘲諷,似譏笑,更似催促,催促著楊雪做出決定。 楊雪深情的望著秋若楓,一步一步的向窗台退去,秋若楓的哭喊,似乎令他想到了他被特招入特別行動小組那一天,秋若楓哭喊著在身後追汽車的身影…… 十年之後,他們再次相見,漫天的楓葉中,秋若楓一襲白色的長裙,如同九天仙女下凡的向他微笑,“我喜歡雪和楓葉,你改名叫楊雪,我改名叫秋若楓,我們正好是一對……” 可是,她似乎不知道,雪花飄落的時候,楓葉已經化為殘葉,他們或許永遠無法相見…… 看著楊雪離自己越來越遠,秋若楓的心,開始劇烈的跳動,她不停的搖頭,喃喃的叫著“不要……不要……” 可是,她無法阻止楊雪離那窗台越來越近,她唯有憤怒的望著窗台旁的方明景,但是,方明景根本不看她,更不會為她所動…… 似乎不想讓秋若楓看到那即將到來的一幕,屏幕倏地關閉,但在關閉後的那一剎那,一聲悶響通過一束一束的電波從遙遠的不知哪兒傳到秋若楓耳朵裡,隨即一切沉寂。 景可風面無表情的走過來,幫秋若楓解開了繩子,但秋若楓如化石般凝滯,她呆呆地望著前方,唯有眼淚奪眶而出,無聲的痛哭。 |
第一五七五章 得月樓相見(上) 這一天下午,楊雪在景山見的,不是陳凌風一人,但是結果,卻出奇的一致。 這不是老爺子在世的時候,哪怕老爺子不說話,沒有動作,亦沒有人敢忽略老爺子的存在。 可是現在,方明景更像是那株荒原中的野草,隨風飄搖。 五點,楊雪回到家中,陳雅已經準備好了飯菜,正在陪孩子在地板上玩,身著T卹熱褲的她,身材凸凹有致,堪比這炎熱的酷暑。 “爸爸回來嘍!” 陳雅抱起兒子,笑吟吟的張開手臂,讓楊雪將自己和孩子擁入懷中,感受著那寬厚溫暖的胸膛,只是,陳雅不知道,楊雪亦在感受著她的真實。 這才是生活,而那些爾虞我詐,只是工作。 家常小菜,普通至極的米粥,卻令楊雪狼吞虎咽,錦衣玉食慣了,粗茶淡飯反而覺的暢快。 “大哥剛才來電話了,讓我勸勸你,別鑽牛角尖!” 楊雪聞言,停下了手中的筷子,看向陳雅,陳雅輕聲道:“我知道你對老爺子有承諾,可方明景已經惹得天怒人怨,我們能做的,便是盡人事,聽天命!” “可是……” 一句“可是”之後,楊雪沒有再開口,陳雅雖然不在官場,可她對官場的了解並不亞於自己,良久,楊雪方才艱難的道:“也許,你是對的!”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是官場之道中的大忌,楊雪知道這一點,只是對於老爺子的承諾,使他不忍放棄。 “我出去走走,你們吃吧!” 楊雪心中黯然,起身向外走去,陳雅沒有阻攔,男人們的天空,自有男人們去翱翔,她能做的,便是在天空下仰望。 此時已經是華燈初上,京華夜生活的開始,金碧輝煌的娛樂場所,迎賓女郎身著暴露的時裝,袒露著大片殘雪般的肌膚,拼命的向過路的客人招手。 偶爾,也會看到路人爭吵,甚至揮拳相向的場面。 這不是一個清澈的世界,路人的爭執,可以用拳頭來解決,但高層的爭執呢? 或許沒有拳頭,卻比拳頭更殘酷,勝者為王,敗者,生不如死。 不知不覺,汽車駛到了得月樓前,楊雪下樓,仰望著這座屬於方明景的高樓,京華寸土寸金,方明景二十歲建的這座樓,如今價值數十億,方明景在商業上的天賦無庸置疑,只是,大樓名為得月,或許方明景早就知道,一切不過是鏡花水月,能想而不能得。 方明景約的時間是晚上,但大樓卻是漆黑一片,楊雪猶豫之時,卻見阿聰迎了出來,楊雪奇道:“你不是陪若楓去了新加坡嗎?” “方少讓我回來,景可風去了!”看楊雪面露憂色,阿聰又道:“景可風身手不弱於我!” 楊雪點點頭,阿聰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方少在樓上等你,現在這座大樓除了我們三人之外,沒有別人!” 沒有別人? 楊雪知道阿聰在提醒他方明景沒有設伏,但他卻有些奇怪,方明景要見他,似乎沒有必要將大樓的保安和工作人員全部趕走! 到了電梯處,阿聰替楊雪開門,然後道:“我就不上去了!” 得月樓頂層,一片漆黑之中,方明景坐在躺椅上,遙望著無盡的夜空,偶爾,他的目光也會掠過監視器,那裡,有楊雪的身影。 五樓……十樓…… 當電梯停下,門開之時,得月樓中的燈,突然同時開了,滿目刺眼的光華,如同煙花在黑夜綻放,方明景瞇了瞇眼睛,極力的適應著黑與白的交替,然後,他摩挲了一下胸前的吊墜,那裡,有他與秋若楓初見時的照片。 人生猶如初見,匆匆中的一瞥,最是動人,也是那一瞥,令心高氣傲的他,從此低下了高傲的頭顱,永不停息的追逐著那個執念。 永不能至,心嚮往之。 方明景在心裡回味著往事,臉上慢慢的浮現出微笑,這一路走來,他走得如此艱辛,可是,這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美輪美奐的園林,在眼前如畫的展開,步入其中,有種恍然如夢的感覺。 “坐吧!” 方明景的聲音,打破了園林的寂靜,楊雪在方明景身邊坐下,他想過無數次兩人相見的場景,但沒有想到,會是如此平靜,如此自然。 回到想遇的地點 才知我對你不了解 秋若楓的歌聲,有如天籟般在園林中迴盪,方明景轉過頭,目光飄向楊雪,“還記得這首歌嗎?” 楊雪點頭,“在帝京酒店,若楓說把這首歌送給你一個人……” “我一直以為,那是送給我的!”方明景回想著往事,面上浮現出笑容,“我知道自己傻,可是為了若楓,我願意傻!” 楊雪沒有言語,只是從容的望著方明景,面容憔悴,滿頭白髮,方明景蒼老得彷彿變了個人似的,唯一不變的,是那咄咄逼人的氣勢。 可楊雪已經非帝京酒店相見時的毛頭小子。十五年的時間,他學會了沉穩,學會了責任,更學會了包容。 曾經,他對老爺子的安排反感之極,可是今天,他卻體會到老爺子老淚縱橫時的心態。 在這世上,他和方明景一樣沒有親人,可是他有秋若楓,有愛著他的女人,有親如兄弟的戰友,可是方明景呢? 除了財富,方明景一無所有。 所以,做為勝者的他,已經沒有必要再去計較。 “有時候,我還真有些佩服你,不是你的能力,而是你的命運,明明你走的是一步死棋,明明你面對的是一個死局,可你就是能把他走活! ”方明景的聲音再起,不大,卻有些冷漠,“你明明是株野草啊!隨時都可能被人踩在腳下的野草,你怎麼可能爆發出這麼強的生命力?” “是啊,我是野草!”楊雪平靜的道,“包括你在內的很多人,都可以一腳踩在我的頭上,但你們恰恰忘了,野草是踩不死的!” “也是,野草是踩不死的!”方明景自嘲般喃喃的自語,“我怎麼想不到這一點呢?我一直以為,野草是可以踩死的,不過,那又怎麼樣呢?你是勝了,可在我方明景面前,你永遠是棵野草,永遠!” “你錯了,在這世上,從來就沒有永遠的參天大樹,所謂的參天大樹,都是由野草慢慢成長起來的,方明景,你到現在還不知道,你敗在哪兒嗎?” 方明景倏地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望著楊雪,一瞬間,他彷彿凝聚了所有的氣勢。 |
第一五七四章 不惜一切 窗外的月光,如水般清冷,楊雪的心,亦如那月光般清冷。 這一夜,儘管楊蘭沒有受到傷害,但仍然引起了楊雪的警覺,他的地位與日俱增,但他將面對的對手,也將是那些高高在上,大權在握的官員,權力與金錢,可以驅使無數的人與力量為他們肝腦塗地,或許,楊雪可以保住自己不受傷害,但身邊的人呢? 她們中的任何一個,哪怕受到一點兒傷害,都會令楊雪痛不欲生。 唯此,楊雪更恨何保國與陳其輝,在廣南警方對周全富和趙定川進行突審後,楊雪立刻將審訊結果上報警察部,在何保國與陳其輝即將出國的時刻,將兩人攔截在機場。 這一次,楊雪毫不留情的動用著他的力量,其間何陳兩家曾有人將電話打到他的手機上,但楊雪一概不接,有些人和事可以原諒,有些人和事,沒有商量。 炎熱的八月,一場不大不小的風暴,在官場引起了軒然大波,京華四公子盡數被捕,不過不同於李家的徹底消失,何陳兩家卻安然無恙,何保國與陳其輝將所有的罪名攬在了自己的身上。 但饒是如此,八月十日,何保國的父親何亞坤親自飛至廣南,與楊雪進行了一番面談,儘管兩人只是在私下接觸,並沒有將談話內容外洩,但何保國身為部級高官,旅途勞頓的飛到廣南,本身就說明一種態度。 陳凌風也在此時告訴楊雪,陳其輝的父親也找到了他,陳凌風直言,該結束了。 從開始查走私,到此時結束,儘管沒有查到多少高級官員,但京華四公子的落馬,項吉元、張明秋,李海濤的父親,李秋陽,這些被雙規的官員,已經足以震懾所有人。 楊雪沒有言語,他明白陳凌風的意思,查,從來都只是表面的手段,只要能令那些肆無忌憚的人,稍稍有些顧忌,目的便已經達到,沒有必要再去窮追猛打。 高層需要一團和氣的局面,穩定,才是壓倒一切的關鍵。 只是,到塵埃落定的時候,那個深藏於漩渦中心的名字,幾乎是以一已之力將走私帶到巔峰的人,似乎被所有的人遺忘了。 沒有人提起,更沒有人追問。 但楊雪知道,那同樣是表面現象,李家雖然已經煙消雲散,可是何陳林三家仍在,他們怎麼可能放過罪魁禍首的方明景? 而現在,何保國三人已經落網,他們不會再心存顧忌。 八月六日,在將廣南的事務處理完之後,楊雪飛往京華,參加一年一度的人大會議,在機場候機大廳裡,楊雪看到了方明景。 僅僅數日未見,方明景已經憔悴的不成人形,毫無一絲血色的臉龐上,唯有一雙眼睛仍然有神,楊雪情不自禁的上前,與方明景對面而立。 方明景也在註視著楊雪,曾經那個不起眼、猶如野草一般闖入方家,闖入他的生活,並搶走他至愛的鄉巴佬,如今已經成為參天大樹,成為這屆人大會議最耀眼的那顆星。 而他,曾經的天之驕子,方家的接班人,財富帝國的締造者,如今卻是如此模樣。 命運啊,還真是奇妙! 方明景的嘴角勾勒出微妙的弧度,他戲謔的道:“恭喜你啊,楊大書記,你終於成功了!” “你打算怎麼辦?” 對眼前之人,楊雪曾經有著無窮無盡的恨意,恨不得將對方碎屍萬段,可是如今,看到對方扶著長椅站立,楊雪的心中,卻生起了些許同情。 為了老爺子的在天之靈,也為了秋若楓和方明景。 “那是我的事!”似乎注意到了楊雪目光中的同情,方明景的面色沉了下來,聲音亦冷徹心扉,“想知道我怎麼辦的話,晚上來得月樓,我會告訴你!” 方明景說完,轉身便向門外走去,跟隨方明景的人想去扶他,但卻被方明景一把推開,儘管他的身體已經在顫抖。 目送著方明景的背影遠去,楊雪搖了搖頭,他不知道方明景怎麼應對,但他知道,方明景面對的是一個死局,十死無生的局。 他能做的,便是將這個局解開,留下方明景一條命。但是,那需要方明景的配合,更需要楊雪不惜一切代價的斡旋。 只是,方明景會接受他的幫助嗎? 楊雪無法預測,但他看的出,今天的相遇並非偶然,方明景是刻意的在這兒等他,今晚的談話,或許便會一切揭曉。 下午的陽光,在綿延起伏的景山鋪開,滿目蒼翠的青山,如一條長龍臥於大地,楊雪坐在車上,隨著山勢起伏,他的目光,情不自禁的望向遠處的別墅。 那裡背依青山,地勢平緩,是整個景山最精華的所在,也是像徵著這個國家權力的所在,無數的人,拼盡一切,傾注所有,為的便是能夠進入這裡,在這裡擁有一席之地。 可是有些人,不費吹灰之力便可以得到一切。 何謂公平? 想到這裡,楊雪忽然自嘲的微笑,也許不遠的未來,他也會走進景山,在景山擁有一席之地。在別人眼中,這又何嘗是公平? 這世上,從來就沒有公平一說,更沒有絕對的公平,每一個人,在出生的那一刻,便決定了自己的命運,想要改變,唯有付出比常人更多的努力。 就如他,即便被方老爺子收留,依然進入了特別行動小組,九死一生,方才改變了自己的命運。 陳家的別墅到了,楊雪放下心中的執念,緩步進入別墅,參天的巨樹之下,陳凌風筆直的站立,望著遠處的大山。 楊雪上前,與陳凌風並肩站立,陳凌風道:“如果你是為方明景而來,那就不必說了!” “我可以放棄省委書記的位置……” 啪! 楊雪話未說完,陳凌風便轉身來,一個耳光扇在楊雪臉上,“你知道為了你,陳家付出了多少,犧牲了多少,才換來這個省委書記的位置嗎?” 楊雪沒有動,只是望著那張鐵青的臉,還有充滿怒火的目光,平靜的道:“這是我唯一的要求!” 陳凌風再次揮手,只是這一次,那手被楊雪握在空中,楊雪淡淡的道:“如果你答應我,我可以放手,站在這兒任你打罵!” 陳凌風放下了手,他忽然發現,楊雪已經與他並肩而站,平等的對視,而非過去,楊雪時刻需要仰望著他。 這種感覺,令陳凌風有些不太舒服,但他依然冷冷的望著楊雪,“我打你,是為了打醒你,而不是讓你繼續糊塗下去,方明景的死活,不必有你來管,更不會因為你而改變!” 陳凌風說完,便轉身而去,楊雪站在樹下望著遠山,心中深深的嘆息。 烏雲飄過,天色陰沉下來,天空下的景山,也變得朦朧,模糊。 |
第一五七三章 你在找死 得月居中沉默了下來。 陳其輝與何保國彷彿能聽到彼此呼吸的氣息,良久,陳其輝猶豫道:“要不,我和他談談?” “談吧,能和平解決的事,沒有必要折騰到你死我活的局面!” 何保國說完,陳其輝立刻將手伸向了手機,然而他還沒有碰到手機,手機便突然響了起來,陳其輝嚇了一跳,但看到上面的號碼,陳其輝連忙拿起了手機,聽了片刻,陳其輝面色便變了,向何保國道:“他猜出了是我們,要我們和他談!” “那就談吧!” 何保國有氣無力的道,既然動了手,他也沒指望能與對方和平解決,不過,能坐下來談,終究比針鋒相對要強的多! 陳其輝平靜了片刻,方才撥能了楊雪的號碼,同時按下了免提,待楊雪接了電話,陳其輝沉聲道:“我是陳其輝!” “你在找死!” 電話倏地掛斷,但楊雪的四個字,卻在得月居中迴盪! 你在找死! 楊雪根本就沒有打算和他們談! 何保國深吸了一口氣,站起來拍拍陳其輝的肩膀,苦笑道:“看來,這次真成不死不休的局了……” 陳其輝沒有言語,他的心在劇烈跳動著,從他出生到現在,這是第一次有人和他這樣說話,楊雪冰冷刺骨的話語,令他不寒而栗! 對方不是普通人,退役的特別行動小組組長,即將就任的廣南省委書記,對方不僅親歷過銷菸瀰漫的戰場,而且有軍方做為強大的後盾! 自得到京華四公子的稱號以來,陳其輝從不畏戰,也曾令對方家破人亡,可對方或是身份低微,或和他一樣是紈絝子弟,他還從來沒有與楊雪這樣的實權派碰過! 怎麼辦? 陳其輝沉默良久,方才向何保國道:“我打算和父親談談,你也早作準備,實在不行,我們出去避避……” 秦山,青梅山。 月光清冷,林深人靜,罕有人至的荒廟中,忽然亮起了一絲光亮,周全富與趙定川從車裡下來,惶然的看著眼前的孤廟,趙定川道:“老大,在這裡應該安全了吧?” “不知道!”周全富面無表情的回答,同時回頭看了車裡的楊蘭一眼,他知道此行會很難,但沒有想到居然會難成這樣,這個小娘們儿居然驚動了廣南的所有警力,連武警都出動了,現在別說是一輛車,就是一隻鳥兒,也插翅難飛。 早知如此,就不貪圖那一百萬了! 周全富嘆著氣,與趙定川進入廟裡,裡面久無人住,一副破敗不堪的樣子,不過周全富也顧不得許多了,向趙定川道:“把她帶進來,我們得到要的東西就走!” 蒙眼的布被拿了下來,刺目的光襲入眼中,映得楊蘭幾乎睜不開眼,然後,她聽到了綁匪的聲音:“楊市長,我們和你無緣無仇,只是你的情人太囂張,所以有人僱我們向你證實一些材料,只要你配合著滿足我們的要求,我們絕不會傷害你!” 周全富說完,吩咐趙定川將相機打開,然後才向楊蘭道:“把你的名字,身份,還有與楊雪的關係,完完整整的說出來!” 楊蘭將頭一扭,沒有理會兩人,在車上她已經曉之以理,並用金錢誘惑過兩人,但兩人不為所動,楊蘭懶得再和對方周旋。 “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周全富向趙定川努努嘴,趙定川會意,獰笑著走向楊蘭,面對肌膚晶瑩、俏麗可人的楊蘭,他早就食指大動,“美女,我就喜歡你不配合的樣子……” “你會後悔的!” 看著那手離自己越來越近,楊蘭冷冷的道,她沒有躲,也沒有後退,手腳被綁,她無路可退,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手伸向她的胸前…… 哧啦! 楊蘭的T卹被徹底撕開,露出胸衣和晶瑩的白,趙定川口水忍不住流了下來,“老大,這當領導的就是不一樣,都幾十歲了還細皮嫩肉的……” “好好乾你的活吧!” 周全富眉頭皺了皺,楊蘭確實漂亮,漂亮得他都想自己親自上,但他必須親自拍照,確保視頻足夠誘人,足夠火爆。 反正,他們有的是時間,等趙定川搞完了,他還可以親自上陣…… 趙定川撲了過去,眼看一幕大戲就要上演,窗外卻傳來了冰冷刺骨的聲音:“如果我是你們,就會站著別動!” 是楊雪! 周全富一驚而起,便想上前劫持楊蘭,但他還沒動,一條人影便撲了過來,周全富來不及反應,便被踢飛了出去! 接著,趙定川也飛了出去,並且結結實實的砸在周全富身上! 楊雪脫下襯衣罩在楊蘭身上,並且將楊蘭扶了起來,柔聲道:“你沒事吧?” “沒事!” 楊蘭搖搖頭,楊雪轉過身,緩緩的走向了周全富和趙定川,兩人似乎感覺到了楊雪的怒意,驚恐的後退著,退至牆邊之時,趙定川忽然鼓起勇氣,抽出匕首迎面向楊雪刺來。 楊雪面無表情的望著匕首,直至那匕首靠近,楊雪忽然出手,側身,鎖腕,微一用力,趙定川便慘嚎出聲,匕首滑落在地上。 啪! 清脆的骨裂聲,趙定川的慘叫聲,在破廟裡連續的響起,楊蘭摀住了眼睛,楊雪竟然殘忍的將趙定川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斷! 周全富傻了! 看著趙定川十根手指,奇形怪狀的在手腕上垂著, 僅剩一層皮相連,周全富普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磕頭如蒜,“大哥,你饒了我們吧,是有人逼我們幹的……” 逼? 楊雪冷笑,在接到電話的那一刻,他心中的怒火就在燃燒,他彷彿回到了那個銷菸瀰漫的戰場,戰友犧牲,他向敵人傾洩著他的怒火,唯一不同的,是這兩人沒有抵抗能力! 不過,結果是一樣的! 楊蘭遠遠的望著,楊雪的殘忍,她不是第一次看到,但卻是第一次有如此深切的體會,剛才面對歹徒的侵襲,她也曾心有怨恨,怨恨楊雪太多女人,怨恨自已太傻,痴痴的愛著楊雪,可是看到楊雪面上的焦急與惶恐之色,還有一路奔跑,楊雪的額頭、頸部,皆是汗水,目睹楊雪為了自己,對待兩名歹徒的殘忍,楊蘭卻又渾然忘了一切。 |
第一五七二章 對方的後手 片刻之後,王兵和金亞強走了進來,兩人拿著相機,裡面赫然是楊雪與藍雪心在省政府擁吻、然後一起上車的畫面,藍雪心嬌羞不已,王兵卻和金亞強碰著頭欣賞了一番,方才向楊雪道:“怎麼這麼不小心?” 楊雪皺眉道:“其實我早發現了,不過知道他們跑不了,就沒有理會,對了,知道是誰指使的嗎?” “是方明景!”金亞強沒有對楊雪隱瞞,“他們是私家偵探,前幾天接到方明景助理的電話,請他們跟踪你,並拍下你和雪心的照片,然後公諸於網上,為了對付你,方明景還真是處心積慮!” 藍雪心面色駭然,她這才知道自己到來,給楊雪帶來了多大麻煩,面上更是露出歉然之…… 楊雪將藍雪心摟在懷裡,柔聲道:“這不關你的事,你不需要自責,我和方明景積怨已久,儘早會和他碰一次的,我之所以一直不找你,也有這方面的原因在裡面!不過,”楊雪頓了一頓,轉首向王兵和金亞強道:“我倒不覺的是方明景,他早知道我和雪心的關係,如果是他,就不會等到現在!” “可是,如果不是方明景的話,在廣南境內,誰又敢如此對你?” 金亞強有些詫異,劉笑平已經徹底與楊雪和解,項吉元和張明秋被雙規,楊雪曾經的對手,如今一個個被斬落馬下,除了方明景,他想不出還有誰敢和楊雪叫板! “有啊!”楊雪淡淡一笑,“我這段時間做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有人在警告我呢!” “京華四公子?” 王兵脫口而出,楊雪對走私的徹查,這段時間的確是天怒人怨,李家被連根拔起,林清華投案自首,那些人恐怕早已經對楊雪恨之入骨。 “應該是何保國和陳其輝吧,他們不想和我翻臉,所以藉方明景的名,對我警告!” 楊雪眉宇中透過一絲凝重之色,如果他猜測沒錯,真的是何保國和陳其輝所為的話,那他們不可能僅此一招,肯定還有後手。 陳其輝和何保國? 王兵和金亞強對視一眼,他們不了解方明景,但相信楊雪,王兵恨恨的道:“那兩個偵探敢騙老子,一會兒老子整死他們!” 四人正在討論之時,董名揚走了進來,看到藍雪心,董名揚愣了愣,不過旋即便恢復常色,向楊雪道:“楊書記,那邊已經準備好了,我們過去?” 王兵和金亞強見狀,知道二人事先約好,便想先撤,卻被楊雪攔住,“既然來了,一起吃頓飯吧,反正名揚是大戶!” “是啊,王廳和金隊長不會不賞臉吧?還有這位美女……” 董名揚不知道藍雪心的身份和名字,只能以美女相稱,楊雪笑道:“還沒給你介紹呢,藍雪心,是我朋友!” “應該是好朋友吧?” 董名揚咬著好字,向楊雪豎了豎大拇指,一副被楊雪打敗了的樣子,然後帶著四人來到早已經安排好的房間,只是一行人還未坐下,楊雪便接到電話,是楊蘭的父親楊鐵拴的,“楊雪啊,楊蘭被人帶走了,好像是紀委的人……” 紀委? 方恩龍為什麼要調查楊蘭? 楊雪心中一驚,旋即便給方恩龍打電話求證,結果方恩龍告訴楊雪,紀委最近沒有任何行動,也就是說,帶走楊蘭的,並非廣南紀委。 楊蘭已經晉身副廳級行列,只有省紀委以上的級別才有權調查,若非廣南省紀委,便只有國紀委,可是,國紀委調查楊蘭,怎麼可能越過廣南方面? 而且,二哥陳明風是紀委副書記,如果真要調查楊蘭,他不可能不和楊雪通氣。 如果二方面都不是,那就只有冒充紀委了!楊雪聯想到自己上次被紀委帶走的情形,與這一次如出一轍,便立刻向王兵和金亞強道:“可能是假冒的,立刻通知警力,封鎖秦山往周圍的路口,對過往車輛進行盤查……” 就在楊雪安排的時候,手機再次響了,是個陌生的號碼,“楊蘭在我們手裡,你不想她有事的話,就識相點兒,別他媽沒事找事……” 聲音粗曠,應該是中年男子,楊雪冷靜的道:“我不知道你們是誰,但我知道你們受誰指使,告訴他,如果楊蘭受一點兒傷害,我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喲,還挺橫啊!”手機里傳來一陣獰笑,與之相伴的,是衣服被撕爛與楊蘭的尖叫聲,男子隨之冷笑,“可老子不吃這一套!” 楊雪的拳頭握了起來,但想到此時不是衝動的時候,楊雪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已冷靜下來,向王兵和金亞強擺擺手,示意兩人去布控,這才放緩語氣,向男子道:“你們想怎麼樣?” “這就對了嘛!”男子囂張的大笑,“我們不想怎麼樣,就想讓楊書記收斂點,消停點,這樣對大家都好……” “我可以收斂!”楊雪聲音冷了下來,“不過,讓何保國與陳其輝來和我談,你們沒有這個資格!” 似乎是楊雪的準確判斷驚住了男子,男子沉默下來,片刻之後,男子道:“你等我電話……” 結束通話,楊雪立刻撥通了武警總隊的電話,片刻之間,他已經在秦山周邊布下了天羅地網,只是,在王兵傳回消息,已經發現了對方踪蹟的時候,楊雪卻沒有要王兵直接動手,而是向王兵冷聲道:“你們跟著,先別動手,我親自過去!” 董名揚和藍雪心陪在楊雪身旁,聽到楊雪這句話,不由得打了個冷顫,不經意間,楊雪身上流露出的殺氣,居然令他們膽顫心驚…… 京華,得月居。 陳其輝坐在涼亭之中,悠然的品著茶,何保國卻有些坐立不安,憂心仲仲的道:“我們這一招,不會把楊雪激怒了吧?” “他查走私,就不怕把我們激怒了?”陳其輝冷笑,“這不過是個開始,他不依不饒,那我們就拼個魚死網破!” “可是,魚死了,網未必破!”何保國搖搖頭,“其輝,楊雪不是二十年前的楊雪了,那時的他雖然有勇,卻無謀,更沒有權力,可是現在,你看看陳家的佈局,楊雪如日中天,還有楊雪的嫡系遍布軍委,我有些怕了……” “怕個毛,該死屌朝上!” 陳其輝哼了一聲,但端著茶的手,卻悄無聲息的抖了一下。 |
第一五七一章 不期而至 看到董名揚,楊雪微笑著起身與董名揚握手,董名揚卻面現慚愧之色,“楊書記,您狠狠的批我一頓吧!” “為什麼?就因為叔叔支持了劉書記?”楊雪啞然失笑,“名揚,官場有官場的規則,生意場亦有生意場的生存之道,清池集團能有今天,叔叔是費了一番心血的,在當時的情況下,換做是我,或許也會支持劉書記,這沒有什麼可指責的!” 楊雪的大度,愈發令董名揚汗顏,楊雪雖然說得輕鬆,可在當時的情況下,清池集團支持劉笑平,就意味著對楊雪落井下石,其時楊雪剛剛幫助清池集團度過危機,清池集團的所做所為,可謂是令人髮指。 類似的情況如果發生董名揚身上,董名揚即使不去報復,也不會如楊雪這般大度,更別提向陳凌風推薦他了。 “楊書記以德報怨,實在令名揚和家父汗顏!”董名揚起身,慚愧的道,“今晚我在香山國際備下薄酒,如果楊書記沒有安排的話,請務必賞臉光臨,容名揚向楊書記致歉!” “道歉就不必了,不過咱們兄弟在一起說說話,倒是可以考慮!” 楊雪呵呵笑著將董名揚送出門外,在他回房的時候,喬春雷跟了進來。 “楊書記,您這樣是不是太仁慈了?” 楊雪前幾日與陳凌風溝通之時,喬春雷正好在場,將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對楊雪的以德報怨,喬春雷頗有些不以為然,對背叛的人寬容,意味著給更多同盟者背叛的理由。 “是有些仁慈了!”楊雪自嘲的笑笑,“我可以讓清池集團付出代價,甚至從此在廣南消失,可是那又怎麼樣?清池集團是廣南排名前三的大公司,對廣南的經濟至關重要,我絕不能讓私人的恩怨,凌駕於廣南的經濟發展之上!” 原來是這樣! 喬春雷恍然大悟,原來楊雪是為了廣南的大局,才放下了與清池集團的恩怨,這份豁達與寬容,令喬春雷感慨不已的同時,也令喬春雷無比慶幸,他能夠遇到這樣一位領導。 只是,楊雪的寬容,能換到什麼樣的結果?喬春雷心裡想著,悄然退出了楊雪的房間。 空曠而寧靜的房間,被楊雪的手機聲打破,看到久違的藍雪心三個字,楊雪心中頓時生起愧疚,兩年的時間,他忽略藍雪心太久,太久,久得他一度以為,從此不會再有相見之日。 只是,接到電話的那一刻,聽到對方一句“我在樓下”,楊雪如聞天籟,他不假思索的起身便向外跑, 到了電梯處,看到電梯正在下行,楊雪便轉頭向樓梯跑去,他反常的失態,驚得機關幹部們頻頻側目,但楊雪不在乎,他此時的心裡,只有那個千嬌百媚、風姿迷人的播音員。 “我想找個歸宿……你是一個能給女人安全感的男人……我願意把自己交給你,我不要名份,只要你閒暇的時候,能過來看看我,陪陪我,那怕是一天,一會兒,我就知足了……如果你不來,我就靜靜的想你……” 如風般在樓道裡奔跑的時候,楊雪的耳畔彷彿傳來藍雪心動人的聲音,那是藍雪心對他的表白,然後,藍雪心便如她承諾的那樣,靜靜的,遠遠的想著他! 正值下班時間,機關幹部陸續的走出大樓,樓前的廣場上人流如織,但楊雪還是一眼發現了藍雪心。 微風之中,藍雪心一襲白色的長裙,清新素雅,只是那明艷絕麗、有些焦急的臉龐,在人群中格外的引人注目。 楊雪走了過去,儘管心中激動,但滿廣場的機關工作人員,還是令他保持著矜持,藍雪心突然撲了過來,白玉無暇的手臂,柔軟,惹火的嬌軀,已經將楊雪擁入懷中,藍雪心的紅唇,則深深的印在了楊雪唇上。 機關工作人員在身邊匆匆的經過,沒有人敢停留,沒有人敢駐足觀看,但那匆匆一瞥中,卻充斥著吃驚、猜測、疑惑和難以置信,但楊雪與藍雪心無所謂,兩人就在這人流之中,旁若無人的吻了。 周圍寂靜無聲,兩人就這樣靜靜的擁著,吻著,聆聽著彼此的心跳。 片刻的交融,總令人回味無窮,藍雪心戀戀不捨的放開了楊雪,“抱著你的感覺,真好!” “我也是!” 楊雪在藍雪心耳旁輕語,胡敬尺將車開了過來,楊雪擁著藍雪心上車,吩咐胡敬尺將車開往香山國際,但他的目光,卻不由自主的掠向身後。 離紅旗不遠的後面,有一輛黑色的福特野馬在跟著他們,楊雪若無其事的拿起手機,給王兵發了個短信,這才向藍雪心道:“什麼時候來的?” “接到你電話的時候,我就飛過來了!” 藍雪心偎在楊雪的懷裡,如玉般雪白的臉龐上,洋溢著幸福之色,這美妙、甜蜜的一刻,兩年來已經在她的夢中無數次出現,可是真正到來的時候,還是令她有種做夢的感覺。 “下午太忙,就沒安排車接你,你不會怪我吧?” 楊雪輕撫著藍雪心的臉龐,那不是他打的電話,聯想到後面的福特野馬,楊雪已經能猜到事情的原由,有人在設計他,但他沒有告訴藍雪心,他不忍心破壞藍雪心幸福的感覺。 香山國際轉瞬即至,楊雪擁著藍雪心下車,讓藍雪心先進去,然後向胡敬尺輕輕的道:“後面有輛福特野馬跟踪我們,我已經通知了公安廳,你盯著點兒,別讓他跑了!” 胡敬尺會意的點頭,在路上的時候,他也覺得那輛福特野馬有些奇怪,他快對方也快,他慢對方也慢,此時聽楊雪一說,胡敬尺頓時心中火起,敢跟踪省委副書記,這福特簡直活膩歪了! 楊雪這才走進香山國際,與藍雪心一起走進早已經安排好的房間,楊雪走至窗前看了看,卻見王兵已經帶著人趕到,而胡敬尺的車,赫然撞在了福特野馬上! 楊雪有些想笑,為了留住福特,胡敬尺還真是動了腦筋。 芳香飄過,一對雪白柔軟的手臂自身後抱住了楊雪,楊雪閉上眼睛,將頭放在那高聳的豐挺上,極富彈性的柔軟,如同溫柔的港灣,將楊雪的心緊緊包容。 “接到電話,我想過電話是別人打的,可是我真的想你,我想哪怕是假的,可也給了我找你的藉口……” 藍雪心的聲音輕輕的,柔柔的,有著迷人的味道,楊雪心裡一震,他轉過身,捧著藍雪心的臉龐,卻說不出任何話來。 他何止無言以對,簡直是無顏以對。 |
第一五七零章 住房保障計劃 這個時候,楊雪回到了廣南。 走私是一把雙刃劍,在擾亂市場的同時,也確實為地方帶來了一定的經濟利益,比如汽油,因為走私,汽油的價格下降,運輸的成本降低,物價也因此而穩定。 但隨著走私活動的減少,弊端也漸漸顯現出來,物價上揚,隨之而來的是市場混亂,炒作某種商品謀取暴利,楊雪回到廣南之後,首先進行的,便是督促工商管理部門對市場進行監管,督促房管部門對房價進行調控。 方明景回京,李海濤和林清華被捕,廣南的房價似乎穩定了下來,至少沒有再進一步上揚。 七月底,在楊雪的推動下,廣南通過了保障房和廉租房計劃,在廣南各市,首批推出二萬套保障房和廉租房,計劃傳出,廣南房價應聲而跌。 廣南市,清池集團總部。 董清臣站在沙盤前,望著花園一期和二期工程,近四千套房子,雖然花園新區環境優雅,但過高的房價,令很多人望而卻步,偏偏楊雪這個時候推出了保障房和廉租房計劃,而且有兩千套在花園新區。 兩千套! 花園新區正在重建之中,本來購房需求就小,現在市場上突然多了兩千套住房,任誰都承受的了? 為了便於銷售,清池集團推出的都是一百四十平方以下的小戶型,如今保障房一出,清池集團立刻受到了嚴重的衝擊,別說再漲房價,就是把房價降下來,也不可能賣得出去。而此時看清池集團前一階段的捂盤,竟是如此的可笑。 而最致命的,是楊雪繼任省委書記的消息。 在楊雪和劉笑平之間,董清臣之所以選擇劉笑平,便是因為劉笑平是省委書記,可現在,劉笑平即將離任,楊雪卻青雲直上。 這一選擇錯誤,或許會導致清池集團在未來的十年,都將裹足不前。 得到消息之後,董清臣考慮過向楊雪低頭,也考慮過讓董名揚出面,重新找回與楊雪的聯繫,可董名揚拒絕了,他沒臉去見楊雪。 也是,在董家瀕臨易主之時,廣南上下,無人施以援手,唯有楊雪仗義出手,幫清池集團度過了難關,而清池集團卻在楊雪需要支持的時候,選擇了楊雪對面的劉笑平,這樣的背叛,任誰能一笑了之? 董清臣正在思索的時候,董名揚走了進來,掃了一眼清池集團花園新區的工程規劃,然後向董清臣道:“我得到消息,人大會議之後,我的工作可能會有所調整,到遼北省工作。” “遼北省?”董清臣面色一變,他想過忍氣吞聲,但他沒有想到楊雪居然如此的咄咄逼人,不僅要針對清池集團,還要將董名揚逐出廣南。 “是遼北省!”董名揚淡淡一笑,“爸,我在離開之前,會和楊雪談談……” “不必了!”董清臣斷然否決,“楊雪既然欺到了清池集團頭上,我拼著放棄這份家業,也要和他碰碰,我就不信,他這個省委書記能把我這把老骨頭怎麼樣!” “你以為楊雪是在針對我們?” “難道不是?”聽到董名揚的質問,董清臣反問道,“保障房和廉租房計劃,令清池集團舉步維艱,你又被逐出廣南,這難道不是楊雪在針對我們?” “當然不是!”董名揚苦笑,“爸,看來你是當局者迷了,楊雪如果只有這份氣度的話,他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我告訴你吧,因為清池集團的緣故,我在廣南不可能再進一步,中央計劃振興東三省的經濟,特意選拔了一批年輕有為的干部到東三省任職,據說是陳凌風推薦的我,如果楊雪從中作梗的話,陳凌風還會推薦我嗎? ” 董清池聞言,頓時喜上眉俏,“這麼說,你到那邊……” “是的,遼北省常務副省長!”董名揚看著父親的笑臉,臉上卻沒有一絲興奮,“爸,我覺得你該換換思維了,你老覺得楊雪在針對我們,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們沒有推高房價,沒有刻意的捂盤,或者你本身就是一名上班族,需要購房結婚,你還會不會覺得保障房在針對我們?” 董清池頓時啞口無言,歷經風雨無數、自謂看破一切的他,這一刻忽然發現,他並沒有看明白這個世界。 看著父親陷入了沉思中,董名揚在心裡嘆息,如果不是眼前之人是他父親,他其實更想說一句,我們不能生意越做越大,人卻做越來越小! 午後,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陽台的君子蘭上,也灑在了楊雪身上。 楊雪仔細的審閱過保障房和廉租房的實施方案,然後才向住房保障廳長趙鵬達道:“鵬達同志,既然是面對低收入階層,我覺得方案思維可以再開闊一些,將保障房和廉租房更清楚的區分開,何種收入,可以選擇那種保障,另外,一定要強調,保障房和廉租房絕不允許產權轉讓和轉租,確實不再需要保障房的,甚至可以考慮政府拿出一部門資金補貼,由政府統一回購……” 趙鵬達笑道:“楊書記高屋建瓴,洞察全局的思路,實在值得我們學習,我回去以後,一定會按照楊書記的指示修改實施方案……” 趙鵬達話未說完,便被楊雪擺手打斷,“鵬達同志,這可是關係民生的大事,你們把方案做得嚴密一些,漂亮一些,讓更多的民眾得到實惠,我比聽你的好聽話更高興!” 趙鵬達尷尬的笑笑,從楊雪的房間退了出去,看著被改得面目全非的實施方案,不由得捏了把冷汗。 從廣南省常委會通計住房保障計劃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五天,但實施方案卻遲遲無法出爐,原因便在於楊雪的苛刻,楊雪對方案提出的意見,對民生的了解,令他們把方案改了又改,苦不堪言。 跟著實幹型的領導,就只能實幹啊!趙鵬達嘀咕著,苦笑著,怏怏的走出了省委大樓。 在走出大門的那一刻,他看到了寧州市委書記董名揚,趙鵬達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卻沒有上前寒喧,原因很簡單,萬一傳入楊書記耳中怎麼辦? 清池集團與楊雪的矛盾,趙鵬達一清二楚,風聞董名揚已經被楊雪發配到了遼北省,這個時候,沒有人敢觸楊雪的霉頭。 目送著董名揚進入省政府大樓,路途之上,幾乎所有的人都刻意的和董名揚保持著距離,趙鵬達會心的一笑。 什麼是天威?這就是最好的解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