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本感言 《販罪》已完本,來說些感想,所謂先抑後揚,因此先說比較沈重的話題。 書的成績很糟糕,至完本前夕,收藏剛過5000,均訂400不到,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仆街了。當然那是我造成的,2012年的上半年,懶懶散散,更新不定,只寫了不到40萬字,混了個安慰性上架。 上架後換了一位責編,勸我的話沒變,就是更新要穩定。下半年,我體會過衝全勤的不易,也因成績不佳有過失落感,聽編輯說還被人舉報過。基本上寫這本書的過程中,沒有壞消息對我來說就是好消息了。 據我觀察總結:成功者總有其長處,只是經常被無視,失敗者總有其借口,就怕別人不知道。 故而對於成績慘淡,以及我寫作的艱辛,我想好了十分有說服力的說辭。 情況是這樣的……三天兩覺終究是個凡人,以下省略一萬字…… 所以……你們明白了吧,好,那接下來總結一下《販罪》的故事本身。 由於使用的元素很多,情節與場景的跳躍性也比較大,又成了一本很難下定義的作品。 三言兩語,也講不清發生了什麽,但既然是總結,我只要講一下自己想傳達什麽就可以了。 相信讀完這個故事的人也已經看出來了,我想表達的就是——我家的水錶在2011年底就已經移到門外去了。 最後來說些比較燃的話題,鄙人熱愛寫作,專注吐槽二十年,最恨半途而廢,今已有百萬字完本小說兩本,現新書《驚悚樂園》已開始連載,敬請期待。 (ps:只是天天拖稿去玩遊戲直播....) ps:改完宣言:你這三渣,就是你害我變成抖M的讀者啊!!!!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30 18:52 編輯 |
最終章 不曾改變 以伏月的身手,要避開黑芒不難,薩麥爾也並不覺得用這種化身黑蛇後的常規攻擊就能結束戰鬥。但他有他的打算,對天一的忌憚,使薩麥爾狡詐的一面在此刻顯現出來,他是想看看……天一的反應。 薩麥爾的算計是,如果天一只是不想讓他獲得那女人的能力,半年前就可以親自動手把她給殺了,這樣做才最保險。月妖能活到今證明天一不想讓她死,那麽……他又會為她而露出多大程度的破綻呢? 答案是沒有任何破綻…… 天一事不關己一般站在原地,看著伏月自行逃開攻擊。無論神情、動作、乃至呼吸都沒有顯現出絲毫緊張起來的跡象。 他只是不慌不忙地幹了一件對薩麥爾來說恐怖至極的事情……從西裝的口袋裏,拿出了一件玉製的樂器——蛇笛。 「你應該知道這是什麽吧?」天一笑著問道。 「可笑,你以為我還只是第二王國生物中的一員嗎?」薩麥爾其實已經心虛了,他的這話有給自己壯膽的成份:「我的『混沌』已吸收了上百種能力,我比我的祖先更強!」 「你的祖先……可不在這笛子裏,他只是個人。」天一接過他的話道:「另外,我本來就從沒把你當成第二王國的生物,因為你只是個能力者而已。」他在不斷糾正著薩麥爾的認知:「即便你看上去和其他的能力者不太一樣,即便你異常得強大……但那還不至於改變、或者超脫你在這個時空中擔當的角色和本身的性質。」 天一說著就舉起蛇笛。吹奏了短短幾個音符。很快,一條空間裂隙悄然出現,先是一隻蛇眼從那裂縫中顯現,隨後從裏面傳出一聲厲嘯,裂痕頃刻崩裂,從中竄出一條與薩麥爾體積幾乎相同的黑蛇。 「當然了,如果你非要認怪物當祖宗,這個應該是你的兄弟。」天一說著,瞬間又出現在了伏月的身邊,也不顧對方的反應。攬腰就抱,扛起來就閃。 兩人剎那間來到了百米之外,幾乎在同時,天一召喚出黑蛇身上爆發出滔天邪能,沖散擴張,將周圍的地面和建築盡皆摧毀。這股力量與薩麥爾如出一轍,不相上下。 「你兄弟在八百年前還屬於幼年期,現在算是青年了吧。」天一一邊跟遠處的薩麥爾說話,一邊將伏月放下:「除去你吸收的那些能力以外,你最多和它一樣強,你的人類祖宗就是從它身上得到的力量。」 薩麥爾無暇回應天一的話,眨眼間他便與那另一條黑蛇纏鬥在了一起。這兩條長蟲個頭兒巨大,纏攪在一起翻滾噬咬,便使大地震顫,勁風如濤。 那些可以秒殺人類的黑芒對他們彼此沒有影響,腐蝕黑水亦然,至於屍兵之類的手段,根本就是兒戲了,召喚再多也沒用,連它們的蛇鱗都傷不到。於是這戰鬥成了最原始的、動物間的交鋒,還是同類相殘。 伏月在天一身邊目睹著這一幕,這種既視感讓她想起了那個書店裏的空間,彷彿她又在觀看兩頭第二王國的怪物對打。只是她感覺,此刻眼前這兩個,似乎還稱不上太強。 薩麥爾瞥見天一那隔岸觀火的囂張神情,頓時火冒三丈。仰天狂嘯,殺招並出,下一秒,大地撕裂。一道溝壑豁然出現,另一條黑蛇上方憑空產生了一股強烈的氣流,將其壓入地底。隨即薩麥爾就對著下方的裂口中口吐熔岩,幾噸的量灌下去以後,見那黑蛇沒了動靜,他才將地面再次合起。 「哎……相煎何太急啊。」天一笑著挑釁道,對於黑蛇的死亡,他完全是不以為意。 「無聊透頂,玩夠了就快點殺掉。」伏月已經看出來了,薩麥爾根本不是天一的對手,從空中花園那時起,天一的種種表現都是演技,而且是那種欲擒故縱的高端詐騙,就是想看看她的反應。 「什麽話啊,我正在英雄救美呢,你就不能配合一點嗎?」天一回道:「要不是我一直設法讓你遠離他,當初他領悟混沌力量後第一個就會來吞你。現在你看,他這種處於絕望之中、怒不可遏,卻又彷彿有著一線希望的狀態……是多麼有趣。」 伏月怒極反笑:「跟蹤狂拿自己的目標當魚餌來釣殺人妖怪是吧?有趣嗎?」 「我只是在培養咱們的共同興趣愛好,幾百年後不用我教你,你自己都會去找這種樂子的。」天一說道。 「天一!你欺人太甚!」薩麥爾張開巨口,從天而降,他已徹底失去了理智,竟妄想直接這樣吞掉對方。 天一抬眼看著他:「你若真是第二王國的生物,倒也罷了,它們是沒有能力的。」他連動都沒動,薩麥爾自行就停在了那裏,動彈不得,「即使是完整的永恒核心,也無法告訴你……能力者的『能力』究竟是什麽。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只有第五王國的生物中才會產生能力者這樣的異類?為什麽這個星球經歷了億萬年,四個強大而極端的王國都殞滅了,最終卻是一個生來便有物種成為了主宰。」 薩麥爾喉嚨裏發出痛苦艱難的話語聲:「你做了……什麽……」 「『罪惡』是由我直接管轄的一種力量,如果你是個明白人,就該設法避開我,直到永遠…… 血梟就比你聰明,他已經猜到了所謂『能力』的起源,也猜到了最初是誰劃分了那些等級。他知道,只要是人,絕沒有戰勝我的可能。 可是你,竟然在吸收了這麽多種能力以後,還來到我的面前。這種行為就像是學了幾百種黑魔法,卻跑去挑戰黑暗魔王的魔導士…… 你還大言不慚地要當著我的面殺死引導者的候選人,哈!」天一乾笑一聲。 「你別隨便給我按上莫名其妙的頭銜。」伏月對他說道。 天一攤開雙手,衝她笑笑,隨即動了動手指,薩麥爾的體內的能量忽然肆虐地暴走,瞬間將其巨大的蛇身由內而外沖垮,毀滅後的蛇身甚至都未化作液態,而是直接消散不見了。 最後,只剩一張鏡子面具,從空中落下。 天一上前,單手接住那面具,對著鏡世界中薩麥爾的蛇臉道:「我本來還想把你爹也從蛇笛裏叫出來,但我怕愛爾蘭島從地圖上消失,所以……永別了。」他手中的鏡面碎了,粉碎,晶瑩的碎屑隨風而逝。 伏月看著天一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問道:「對你來說,我和他有什麽區別嗎?」 「為什麽這麽問?」天一回道。 「他要是獲得了永生,應該比我更適合成為你的接班人吧。」伏月回道:「或許他還能設法殺死你,讓你得償所願。」 天一看著她:「哦……你說這個區別啊,這不是廢話嘛,如果非要選個伴兒,我當然選自己喜歡的人。」 「你說什麼?」伏月剛才好像聽見了什麽,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誒?你那牙,怎麽樣了?」 「你別岔開話題,你剛才說什麼?」 「你喜歡巧克力嗎?」 「裝瘋賣傻是吧?」 「快到碗裏來!」 伏月轉身走了…… 天一跟著她走:「我的書店在那個方向,離這裏六個街區。」 「滾!」是他得到的回應。 「這樣吧,為了緩解尷尬,明天你裝作沒事一樣到我店裏來,暗號是『我訂的書到了沒?』我回答你『還沒到』,然後你……喂!」他說到這兒嚇了一跳,伏月居然用手指把自己的一顆臼齒揪了下來,朝地上一扔,並一腳踏碎。 「誒?等等……你怎麽知道是哪一顆?」天一奇道:「難道……啊!」 伏月張嘴就吐了天一一臉血,捂著腮幫子甩頭就走。 ………… 南美洲,亞馬遜河流域。 地底遺跡中,暗水正站在那巨大的圓頂空間裏。此時周圍一片漆黑,但他即使不用視覺,也對這裏的一切瞭如指掌。 此地原本在槍匠逃生時遭泥土填滿,暗水回來後花了很久才將這空間恢復如常。 此刻,他虔誠地跪伏於地,似乎在進行著某種傳統的儀式,也可能是某種暗水族才明白的禮節。良久,他才站起身來,走到那個二十多英尺高的巨像前。 暗水伸手從自己口中掏出了一個足有橄欖球大小的青色晶體,此物由諸多永恒核心的碎片與此遺跡中的原始核心融合後所形成。 他沒有片刻的猶豫,直接將核心放入雕像,重新歸位。 遺跡又一次亮起光軌在四周浮現。地板上是山川河嶽,穹頂中顯現日月星辰。 暗水環顧四周,雙眼中青芒沛然,沒有人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麽,他是否也會感慨世事無常?是否會懷念這故鄉?又是否會安於在此長眠? 他看了一會兒,沒有言語,沒有唏噓,也沒有冷笑或哀嘆。只是默默地走到一面墻邊,按下了一個手印符號,將遺跡重新封閉,深埋在了地底…… ----------------------------- xxi:完結,如果沒有錯的話,幫我用成完結吧,我不會用......3Q 剛去起點發現每卷開頭都有一些字 第一卷 罪由心生 想知道死亡是否痛苦,那就去死好了;想知道活著是否幸福,那就去品嘗痛苦吧。 第二卷 水城血影 殘忍的最高境界並非麻木不仁或者樂在其中,而是根本不知道何為殘忍。 第三卷 陰謀家 不考慮失敗和退路的策劃者,只是個賭徒罷了。 第四卷 食人雨林 既然你一直明白自己想去哪兒,何必再糾結那是東西南北。 第五卷 復仇之路 如果你記性不好,務必要養成斬草除根的習慣。 第六卷 混沌將至 茶還是咖啡,這是個問題。 第七卷 辯證遊戲 在哲人的世界裏,是沒有「答案」這種東西的,感覺上境界很高的樣子;但在愚人的世界裏,他們連「問題」都沒有…… 第八卷 石破天驚 思想無法禁錮,自由永存心中 第九卷 風雲際會 一念思量,名為變化。 第十卷 冰冷的盛夏 這世上未必沒有永遠的敵人,但一定沒有永遠的朋友。 第十一卷 天下英雄 別去勸說那些前路一片黑暗卻仍然執著前進的人,你真以為他們是瞎子嗎? 第十二卷 背叛者 背叛是忠誠的兒子,信任是欺騙的乾爹。 第十三卷 天空之戰 暴力會引起很多問題,極端的暴力會把那些問題解決掉 最終卷 我心依舊 照鏡子時,不要只看外表。 ps:以上的我都加在修改篇幅中了......by:補漏的修改君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30 18:55 編輯 |
第二十七章 追蹤 夏威夷某處,一棟海邊別墅。 這房子有間地下室,說是地下室,其實只有入口看著像,走下去一瞧,空無一物。實際上這整個地下室就是個貨運電梯,找到隱藏的開關後就能啟動。 電梯通往一個地下的秘密設施,底下的空間巨大到匪夷所思,跟威尼斯的倒影都市有的一拼。 一間實驗室中,史特蘭哲穿著沙灘褲,花襯衫,梳着十分潮的髮型,隔着牆上的玻璃,在觀察對面房間裏的兩名「患者」。那兩人正是領主和絶影,此刻他們處於深度昏迷,全身浸泡在液體中,漂浮在兩根柱形的古怪容器裏。 一個高大的身影來到了史特蘭哲的旁邊,遞上一杯插着小傘的果汁,自己則喝着一瓶冰啤酒。 「沙灘邊那個調酒的傢伙非要把傘插進杯子裏。」血梟將飲料交給史大夫時說道。 「謝謝。」史大夫接過飲料,視線又回到了玻璃的另一側:「我很好奇,你為什麼要把這兩個奄奄一息的、與你處於敵對面的人撿回來,並且救活,是為了做實驗?」 「救活他們,只為殺死他們。」血梟回道。 「這種回答讓我更加費解了。」史大夫用吸管吮了口飲料。 「你知道沙魯遊戲嗎?」。血梟問道。 史大夫愣了兩秒:「我倒是很奇怪,為什麼你會知道……不過你的邏輯我大概明白了。」頓了一下。史大夫又問道:「那以後你有什麼打算?去找天一尋仇嗎?」。 「我跟他沒有什麼仇。你們都不瞭解他。」血梟說道:「找他尋仇,就像是被雷劈了以後去攻擊雲層。雷並不恨你,跟你也沒有仇,你可以恨他,但他不當回事兒。」 「呵呵……那鏡臉算不算逆天而行呢?」史大夫隨口說道,話出口後,他卻神情微變:「對了……若你沒死,鏡臉會不會也還活着?」 ………… 2102年5月,都伯林。 深夜,冷月寒星。 一條小街上。伏月靜靜地走着。 街上空無一人,空氣竟是沉重而冰冷的。伏月忽然停下腳步,說道:「既然來了,就別躲躲藏藏的了。」 話音剛落。一張鏡子面具憑空出現在她前方十多米處,隨即就幻化出人形來,鏡臉冷笑:「月妖對嗎……果然是美人,難怪天一會對你有興趣。」 她平靜地回道:「你真有必要一開口就提那個名字嗎?」。 「怎麼?跟他鬧翻了嗎?哈,你這個凡人還挺有骨氣的嘛,我還一直以為天一對人類的女性有着某種難以抗拒的吸引力,原來他和一般人也沒什麼兩樣。」鏡臉笑道:「真無趣,我本來還想著把你吞掉以後,留下個人頭,拿到天一面前。看看他的表情會是怎樣的。」 伏月沒理這話,而是說道:「你就是鏡臉?」 「我是即將接收你能力的神祇。」鏡臉一邊回答,身體一邊液化,與鏡面中湧出的黑水合一,化為了黑蛇的狀態:「凡人,你就認命,你那能力本就是我遲早要獲取的,現在不過是提前迎接你的命運罷了。」 伏月知道一戰在所難免,逃恐怕是很難了。她雖沒有把握,卻也絶不會坐以待斃。 但她還沒動手。就聽到了另一個人的說話聲。 那是個熟悉的聲音,她也說不清,聽到時心裏湧上的感覺是厭惡還是懷念。 「我就知道,創世紀也殺不了你。」天一從一個轉角走了出來,「不過你的傷勢看起來相當嚴重。呵呵……根基已殘,要想徹底恢復。僅僅花費些時日是不夠的。」他看著薩麥爾:「所以你提前了計劃,來吞這個『遲早』要吞的獵物。一旦獲取了她的能力,你非但可以復原,還能獲得永恆的生命。」…。 薩麥爾弓起蛇身,如動物遇見天敵般戒備着,與面對其他對手時判若兩人:「嘶……你怎麼會在這裏……」 「當然是因為我一直在跟蹤她了,她在哪座城市,我就在哪兒,書店就在這附近,抬腳就到。」天一很隨意地回道:「薩麥爾,你能想到的事情,我自然早就想到了,你說我怎麼可能讓你獲得她的能力?」 「你跟蹤我?」伏月忽然用質問的語氣對天一道。 「喂,我剛才那句話很長唉,你就聽到跟蹤這倆字兒嗎?」。天一問道。 「看來你屠完城以後很閒啊。」伏月沒好氣地回道。 沒想到天一用理所當然的口吻回了一句:「我怎麼可能等到那時候才開始追蹤?你這事兒可比天都什麼的重要多了,從你離開潛艇起我就保持着心之書的監視網。三月中旬槍匠做的追蹤器完成了,我才算喘口氣兒。」 「什!麼!」伏月聽到「追蹤器」這三個字,本能地就去搜索上衣和褲子的口袋。 這事兒天一策劃已久,在天都時,槍匠將書店傳送走之前,他還不忘囑咐了一句「我們離開後,你把書店移動回去,然後就可以着手做我事先拜託你做的『那個裝置』了,不用考慮我們怎麼撤退的問題」。足可見在天一心目中,還真是這件事的優先級比較高。 「別瞎翻了。」天一頗為得意地說道:「裝在你的一顆臼齒裏呢。」 伏月神情數變:「不可能,我最近根本沒去看過牙醫。」 「切……裝個竊聽追蹤的玩意兒還用得着等你看牙醫嗎?一晚上時間,就算八顆牙我都裝好了。」天一說道:「你記不記得兩個月前,有個早晨醒來以後就感覺有點兒頭疼,而且牙齒隱隱作痛。」 「鏡臉,我們先聯手殺了他。」伏月抬起頭,微笑着對薩麥爾說道。 薩麥爾在這二人吵起來以後便完全插不上話,甚至有那麼一兩秒鐘,他產生了「要不我改天再來?」的想法,但接下來,他又意識到「這對狗男女是看不起我啊!」。 於是,此刻他怒了,「少囉嗦!天一,即使此刻我傷勢未癒,你也阻止不了我!」一聲咆哮,黑芒疾出,目標不是天一,而是另一邊的伏月。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30 19:00 編輯 |
第二十六章 左道的草稿(下) 再說寇臨哉,他倒是個很低調的人,第一任聯邦務卿的職位他本來唾手可得,卻交給了諸葛寨擔任,自己則去掛個副職。直到後來曹朔繼任第二任聯邦總統時,他才接替諸葛寨成為正職。後來我想明白了,這可能是他和諸葛寨兩人商量好的政治戲碼。畢竟克勞澤是前帝國皇子出身,他寇臨哉又是王族和貴族的雙重身份,雖說已取締了那些,但第一屆的領導班子最上層要是由他們領銜,難免惹人非議,給民眾以帝國名亡實存的感覺。所以他們跟刑天的草頭班子混搭一下,事情就解決了。 寇臨哉一直沒有結婚,也沒有子女,關於他更多的事情,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他低調嘛,再說我們也不是很熟,不方便打聽。 說起來,這些年我跟羅狐倒是打了不少交道,他和居勝自聯邦立以來,職位就沒變動過,鐵打的安全局長和聯邦防衛部長。早些年我老是被他請去喝茶,不過他也為我的小說提供了許多的考據,有很多人的去向都是他幫我查到的。 比如術士,起先我還以為他人間蒸發了,後來才知道他早已被安全局強制「徵用」,在聯邦成立之初,他就是局裏的首席、終身安全顧問。我曾經問他,「你這個職位,薪水那麽高,具體是幹些什麽呀?」他居然回答我,「大部份時候,什麽都不幹。」我說:「怎麽可能?」他笑著說:「我什麽都不幹才安全。」 我真羨慕那小子,看樣子他這份薪水能領到死…… 其他的前逆十字成員,在聯邦任職的還有三人。首先是會計,這個猶太佬八成是A了天一不少錢,2105年,他買了一個太平洋上的小島,想在那兒當海島大亨。可惜這不是他的結局,這傢伙的家底不乾凈,錢始終是花不安穩的,多名特工去他身邊臥底,花了三年時間搜集證據。終使這條大魚落網。 不過他手上沒有人命官司,而且也算個頂尖人才,於是就這麽被招安了。 那之後。會計為了償還自己給廣大群眾帶來的損失,便開始了為人民服務的生涯。我覺得也挺好,他還娶了女特工呢,雖說那是美人計演變而來的婚姻。但會計從良以後人家也沒跟他離婚。當然,不排除他老婆是收到了長期潛伏的指令…… 第二人是烽燹,我遇見過他幾次,只知道是在EAS工作,聊的不多。每次見他總是行色匆匆的,連煙都戒了,這改變估計跟他那時間觀念接近變態的上司脫不了關係。 第三人,就是槍匠。前幾年,查爾斯.羅爾這個名字赫然出現在了各大媒體的頭版頭條,我一看,這貨竟然也拿諾貝爾獎了。估計在他死之前,小學課本裏就會出現他的名字。頭銜是聯邦時代來臨後最偉大的科學家之一。 韓九言退休以後槍匠便接替了其職位,成了國寶級人物。反正在一般百姓的想像中,槍匠這樣的科學家,就是一身白大褂,一臉狂熱的神情,在有關部門的秘密實驗室中,進行著各種令人困惑的勾當。如果有巨型隕石撞擊地球的話會去問這些人怎麽辦,然後他們就會提出去隕石上鑽個洞,往裏面放個核彈,接著……我好像扯遠了…… 槍匠和我一直保持著聯繫。他很在意自己在小說裏的形象,幾次三番希望我進行修改,即便這書都發行好多年了他還是在糾結,並反覆跟我重申他其實是分得清東南西北的。至於不會駕駛交通工具的問題,他強調說只要是他自己造的東西他都能開,每次說到這話題,他就會拿出一個遙控器,並告訴我用這玩意兒可以召喚一套鎧甲從天而降,他穿上以後就能行俠仗義,並讓我把這故事也寫成小說。 回回見槍匠我都搞得哭笑不得,不過要說過去那些同伴裏最讓我大跌眼鏡的,恐怕還是賭蛇。這位現在可是巨星級人物,湯姆.斯托爾這個名字已成最有票房號召力的男演員之一,影帝頭銜都十多個了。 斯派頓起先是他的經紀人,後來和他一起出資開了個電影公司,他們的身價現在比我還高。我不太清楚他們的轉行經歷,也沒多問,反正讓我猜的話,估計是年景好,所以阡冥沒什麽生意。 賭蛇的電影我大多都看過,真是好演員,無論什麽角色,看不出表演痕跡,尤其是演殺手……斯派頓有時會以製片人的身份客串個小角色什麽的,一般來說就是那種恐怖片裏戲份不多、到結局必定為了救人而怒領便當的黑人,難以吐槽…… 還有一位,我本以為他已經死了,沒想到竟能再見。 與神鑰的相遇確實很偶然,大約四年前,我在旅行途中走進一家鐘錶店,喊了聲桌子後面正低頭擺弄零件的老板,他一抬頭,嚇我一跳。 自那時起,我們就重新恢復了聯絡,但他希望我不要將其行蹤透露給其他人,神鑰現在有個挺穩妥的假身份,拖家帶口,有正經營生,已然是從良了。 我自然問過他究竟是怎麽從天都逃走的,他說其實在行動之前,槍匠就事先提醒過他和血梟,暗示了天一究竟要幹什麽。當天他知道時限將至,自然就開溜了。 我又問血梟有沒有逃出來,神鑰只是搖頭,說他也不清楚。但他隨即告訴我,血梟或許早就看透了天一的計劃,逆十字中,血梟是最理解天一的人,他也始終明白自己將何去何從。 而逆十字剩下的那些人,幾乎都難覓蹤影了。魔醫史特蘭哲和玩具元帥布萊恩.馬丁,這兩個名字其實一直在安全局的資料庫裏掛著,不過羅狐也未能找到他們。都說大隱於市,小隱於林,這兩位,恐怕得算神隱了。史大夫我不知道,但元帥,悲觀地想,或許已經死了吧,他就像是薛定諤的貓,每時每刻都可能失去生命,二十年過去,也沒半點音訊,我覺得夠嗆。 還有就是顧問顧綾姐弟倆,再算上薇妮莎吧,他們一家屬於那種在聯邦連數據都找不到的黑戶,肯定用來路不明的假身份過著小日子呢,去找混在人類裏的外星人都比找他們容易。 說起外星人……暗水的去向也已成謎,他連黑戶都不是,有沒有照片都無所謂,他可以輕易融入這個社會而不被發現,也可以脫離人類自己生存,假如他有心隱藏,恐怕這世上只有一個人能找到他。 寫到這兒也差不多了,另外就是反抗組織裏有些人和我們也有交集,但我想沒必要在這裏寫他們的事,他們中好些人都寫了回憶錄,基本都是在講那場戰爭中的故事。我隱隱感覺到這幫傢伙對我有點兒羨慕嫉妒恨的意思,因為他們的回憶錄裏普遍把我描述得相當猥瑣,這一定是心態失衡造成的! 當然了,說是「回憶錄」,其實他們寫的都是和諧版本。人名、能力者相關,部份尚在任職的政府人員的黑歷史等等,全都得處理了才能發表,否則就不許以回憶錄的形式出版,只能以小說名義成書,並聲明書中內容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我想看到這兒的人也等急了,放心,我還沒上年紀,不至於忘掉那兩個人。 可是,天一和月妖的去向,我確實不知道,我曾經聽槍匠言之鑿鑿地說過,這二人其實「從未分開過」。但我細問是怎麽回事時,槍匠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無法憑臆測在此記下些什麽,因為和天一有關的事,我猜不到開頭,更猜不到結局。直到很多年後,我還時常冒出一個奇怪的念頭:天一這個人,到底是否存在過? 他是天上的天使?地獄裏的惡魔?他象徵了我們人類共同的意志?還是站在了人類本對立面? 即便我得到了這些答案,又能證明什麼?令人厭惡的就是錯誤嗎?令人畏懼的就是邪惡嗎?如果人類的對立面才代表了正確,而我們思想中的善惡觀念,才是一群在罪惡深淵中掙扎的生物自欺欺人的標準呢? 還是算了吧,想明白了這些,貧道估計就離飛升不遠了,比起天劫什麽的,我情願染上花柳病,在病痛的折磨中死去。 最後,寫一下我自己吧,免得後世的史學家歪曲我的為人,我覺得有必要自己澄清一下。 在下左道,龍郡人士,鶴鳴山正一道於二十二世紀唯一傳人。因年少失學與不學無術,且膽小如鼠。少時便以雞鳴狗盜之勾當為生,雖天賦秉異,具神劋之能,卻無心上進,虛度年華。 我這輩子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在逆十字的那段經歷,讓我過上了今天的生活。 我是個小人物,無論你看到的史書如何給我洗地,都不會改變這個事實,誰要是讀到了這篇草稿,就把最後這段話剪下來,去狠狠打那些磚家的臉。 小人物就是小人物,即使功成名就然。並不會因為那些趨炎附勢者的吹捧而成為英雄。 那些真正的英雄,不在我的筆下,而在人們的心中。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30 19:02 編輯 |
第二十五章 左道的草稿(上) 在下左道,龍郡人士。如今有很多人都知道我的名字,因為我已是個暢銷書作家了。 我的小說《逆十字》在聯邦政府成立後的第十個年頭完成,很快就找到了一家對此書有興趣的出版社,幾乎一字未改便得以問世。發行至今,又過了十年,取得了空前的成功。現在我成了個對金錢幾乎沒什麽概念的人,每個季度收到的版稅都多得花不完。 這本小說以第一人稱進行敘事,由一名具備超能力的小人物進行自述的視角展開,講述了他加入某個神秘組織後的經歷。從一個與歷史教材不同的、帶有奇幻設定的角度,重新描述了那場眾所周知的戰爭。 評論家們對我的小說有著兩極分化的觀點,一部份人對其盛贊有加,認為我這種將近代歷史和虛構人物糅雜在一起進行「演義」的寫法值得借鑒;另一部份則抨擊我的小說用不科學的觀點來歪曲歷史,嘩眾取寵,會對未成年人造成不良的影響。 現在想來,其實我更應該感謝持有第二種觀點的人,雖然沒有他們的存在我也能獲得成功,但絕不會火得那麽快。多年後再回頭看看,他們早已把我忘了,轉而將矛頭指向了另一個在當下炙手可熱的名人,期待著對方可以與他們來一場罵戰什麽的。 所謂學術界,基本上就是這樣一群人,其實他們的意見,無論褒貶,我都沒怎麽放在心上。他們的姿態很高,學歷很高,自視更高。這群人彷彿什麽都有,就是沒有作品。當然,我指的是那種能夠讓他們名利雙收的作品,僅在他們那個小圈子裏流行的作品還是有的。而這群人最熱衷的,就是用一種居高臨下的態度去評價別人的東西,以此顯示自己比別人高一點點…… 我著實被他們煩了幾年。後來就好多了,畢竟人們不會總是把注意力放在一個人身上的。 在最忙碌的那幾年,我出席了許多商業活動。甚至受邀去知名的大學裏演講過,臨走前校方還非要給我頒發什麽榮譽教授證書。我當時看著手裏的那張紙,心裏只覺得好笑,不就是文憑嘛。我純手工偽造,十五分鐘一張,校長簽名我都能幫你簽了,一模一樣,有什麽用啊? 再來說說《逆十字》的影響。那遠遠超出了我的想像。雖然我曾不止一次在公開場合聲明過,小說中的情節都是虛構的,我們生活的世界很安全。但依然有狂熱的讀者試圖找出書中部份角色在現實中的原型,即便我在書裏使用的幾乎都是假名字…… 為這事兒,前總統克勞澤.維特斯托克先生還請我去他家裏喝了回茶。當時我真怕這是鴻門宴,斟酌了好久才下定決心前去。沒想到人家挺客氣的,心平氣和地跟我商量了一下今後怎樣接著忽悠讀者,還讓我給他的兩個兒子簽名來著。我真佩服他。要知道。在我的書裏,他可是被天一坑得相當慘的…… 哦,對了,關於我那小說的結局,其實並不完滿。那本書寫到主角離開逆十字以後,故事就結束了。我只是在後記中,簡單提了一下後來事情。包括薩馬沃沙漠事件、雙鷹郡的戰爭,以及天都的毀滅。那些事我都套用了官方說法。顯得很有歷史感的樣子,最後加上一句——古今多少事,皆付笑談中,這就齊活兒了。 實際上,許多事情的真相,我本人也是在多年後才逐步揭開的,還有很多事,連我也不知道,恐怕已成了永遠的謎團。在此,我留下這篇文字,只為整理一下自己的回憶。若將來有人看到,姑且把這當成是我那小說未曾發佈的一篇草稿吧。 先從創世紀摧毀天都開始說起……2102年3月11日,那天看新聞的人,本來還想瞧瞧新皇的登基大典究竟如何盛況空前,沒想到等著他們的卻是另一條「爆炸性」新聞。就像墨菲定律告訴我們的:如果壞事情有可能發生,不管這種可能性有多小,它總會發生,並引起最大可能的損失。誰又能想到呢,帝國的都城,會被自己研發的終極武器給報銷掉。 當日清晨,在太平洋上的自由前線與刑天部隊都目睹了毀滅的白光降下,那座被視為無敵要塞的浮島在十秒內就從地球上被徹底抹消了,別說倖存者,連殘骸都蒸發得一乾二凈。 這件事的始作俑者究竟是誰,成了不解之謎。直到半年後聯邦政府成立,幻影號被回收時,才有部份官方消息被放出,已證明那艘船上一個人都沒有,連前任船員的屍體殘骸都找不到。於是……幽靈船的故事不脛而走,說天都遭了天譴之類的傳聞至今猶存。 不過我大致上已經猜到那是誰幹的了…… 在天都的所有人口被宣告無一倖存後。世界各地的人們忽然都顯露出了悲天憫人的人道主義精神,甚至是反抗組織佔領區內的輿論,也偏向於哀悼的論調。 我想,這就叫虛偽吧。 反正我在新聞裏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也沒有多大感想。並非貧道念頭通達,我說的是實話。人對於那些未曾親眼見到或是親身經歷的不幸,基本都是很冷漠的。地震、海嘯、饑荒、颶風……全是隔三岔五就能從各種媒體上看到的字眼,但若沒有切身之痛,又怎知顛沛流離者之苦。 惻隱之心人皆有,可真正會落實於行動,不求回報去幫助別人的人,極少。那些在網上裝模作樣給死難者祈福的傢伙,說不定半個月前還在罵貴族們該死呢,天都被毀以後,他們又換上另一副嘴臉,義憤填膺地指責那些說「死得好」的人沒有人性。對他們來說,裝也好,罵也好,成本低廉的自我滿足行為罷了,也不知做給誰看,誰又會記得他們。 後來我明白了,不是我念頭通達,而是太多人腦子裏一團漿糊,別人我不敢說,至少天一、顧問、血梟這三個傢伙。若是聽到這個消息,應該會依然故我、毫不掩飾地張狂大笑。因為他們不需要虛偽,他們也沒什麽人性。 不出所料的。事發之後,地球還在轉,太陽準時升,世界照常運行。改變的……只有我們這些芸芸眾生。 最先出現狀況的是雙鷹郡,由於天都不復存在,當地的帝國軍陷入了一種不知所措的狀態,一名中將級的指揮官成為了權限最高的臨時長官,據我揣摩。他當時的感覺應該類似於……一名公務員在出差期間突然聽說首都從人間蒸發了。 許多新近被收編的前鋼鐵戒律部隊成員,甚至還有本就是帝國軍的士卒都紛紛當了逃兵,就連校官級別裏都有失蹤跑路的。就在他們自亂陣腳之時,鋼鐵戒律的聖城監察長卡莫.博特里尼和他手下的幾名能力者策動了一次逃獄計劃。對於這次越獄,引用他在回憶錄裏的原話就是「行動異常順利,帝國軍好像都懶得攔我們」。 再說澳洲,那邊的形勢稍微穩定一些,第六皇子威爾弗雷德.維特斯托克作為帝國皇室剩下的血脈,被當地總督當天王老子一樣供了起來。這個郡的地理位置優越。不與反抗組織的佔領區域接壤,軍事力量方面也不差,隱隱有成為帝國新都的趨勢。 至於各地反抗組織的反應,諸位在歷史教材上可能看到的都是「對此次事件表示遺憾,積極磋商聯邦事宜」。但依我看,其實那幫傢伙當時全懵了,根本都是被將了一軍的感覺。積極磋商是假,軍備競賽是真。各自都想著拖延時間,鞏固實力。一雙雙眼睛都盯著呢。有誰敢打第一槍,或是做些自立為王之類的蠢事,立刻就會被群起攻之。 那麽……接下來我要寫的事情,可能就有些聳人聽聞了。是關於發生在3月29日的,著名的「聯邦協議」演說。 這次演說無疑令舉世震驚,連我也嚇了一跳,不但是吃驚於克勞澤竟沒有伴隨天都一同毀滅,更是難以想像,一個具有帝國合法統治權的人,竟然提出了聯邦制的設想,並要求與戰爭中的眾多敵對方進行協商。 後來,克勞澤親口對我說,那天,當全世界的媒體遭到不明來源的系統入侵,強制轉播那次演講時,他正坐在EAS的本部裏當觀眾。 那時我就明白了,演說者並不是他…… 所有人都以為,「聯邦協議」是由第一任聯邦總統克勞澤.維特斯托克所發表的演講,但實際進行那次演講的……是暗水。 現在不用我說,你們也該知道,那份東西的底稿究竟是誰寫的了。 而後續的進展,在網上基本能查到年紀。第一個響應聯邦協議的是炎武聯合,隨後就是刑天,有了這兩個反抗組織的支持,事情基本已算是成了。 六皇子威爾弗雷德也十分合作,他應該很清楚,投入聯邦才是唯一的出路。若是世界進入割據的局面,他那塊地方很可能會是自由前線的首要吞併目標。還不如跟著他的七弟混,至少不至深陷圇圄或者殞命。 鋼鐵戒律和自由前線幾乎是同時倒向聯邦的,當然,比起另外兩個組織,他們已經晚了好幾個月。那種感覺……就好像人人都「起義」了,而我最後時刻再「投降」就顯得很難看了。 後來我研究過許多的資料檔案,甚至託關係去查閱過一些各方勢力的秘密文檔。多方對比後才發現,那時的世界格局看似混亂,前途未明,但那最關鍵的一點——軍事實力的對比,五股勢力之間是相對平衡的。 想想也對,我掰著指頭數數,能一騎當千的那類強者幾乎都死絕了,給倖存下來的能力者們排一下座次,曹朔和長纓可能得排到頭兩位去。就他們那個實力,跟當年的梟爺比,差得遠了。 總之,經過漫長的外交進程後,在2102年的9月11日,聯邦政府宣告成立,首都定於水晶郡,前HL歐洲總部的廢址被重新啟用,佔地巨大的設施有80%改為了戰爭紀念館,對公眾開放,剩餘的區域供聯邦政府辦公所用。這些訊息現在在教材或者網上都能查到,我也不詳細贅述了。 而促成這一結果的推手,無疑是聯邦協議的公開播放。那次演說,舉起了一面令人向往的旗幟,連反抗組織的成員們都渴望著盡快結束戰爭,何況是一般的民眾。 就像天一曾對我說過的,戰爭是全人類的一針鬆弛劑,能有效緩解多年累積的矛盾和壓力,並讓人們重新認識到和平與安寧的可貴。 寫到這兒,差不多該追溯一下那些我書中角色的命運了。二十多年過去,有些人,我沒能再聯繫上,也不知他們去向何方,邊想邊寫吧………! 先說說逆十字以外的人好了,克勞澤.維特斯托克,聯邦的第一任總統,在職五年,後主動放棄連任,退居二線當了個顧問。 他得到了很高的評價,做出的許多變革沿用至今,其中最值得大書特書、並對未來有著深遠影響的,應該就是他廢除了貴族和王族這兩個世襲制的特殊階級……無論是名義上的,還是實質上的。 他的妻子姜筠後來也恢復了說話的能力,但這位前第一夫人幾乎從不拋頭露面,深居簡出,相夫教子。曾經在逆十字殺過人的回憶,似乎並未對她造成什麽精神傷害,我很為她高興。 再說他的兩個爪牙……哦不,是心腹,時侍和醉爵。 EAS這個組織至今還存在,時侍在聯邦政府成立那年就當了局長,到現在還是,副局長是他老婆長纓。堂堂超能力者監管局,成了他倆的夫妻店。如今在能力者圈子裏一提起喬瑟夫.諾蘭和愛麗絲.懷特,十個人裏有九個會回答你,「哦……他們……認識……嗯……咱聊點兒別的吧」。 簡而言之,要是這世上有兵器譜,那麽這兩位聯手,應該妥妥兒地排在第一位了。外號我都想好了,毒舌俠侶。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30 19:03 編輯 |
第二十四章 毀滅的倒計時(下) 這一擊未到,薩麥爾已是本能般感到了危撼將臨,可他的蛇眼卻並未看著血梟,而是盯著另一個方向。 剎那間,一道光華掠過,驚鴻一現,憑空踏出一條絕逸身影。 絕影所過之處,光蹤若斑斕煙雨,但那璀璨之跡中卻是殺機暗藏。 薩麥爾的蛇頭被那道閃光斬斷,切口平整,血飆如雨,如墨傾盆。蛇頭被斬落掉下,正好遇上衝殺而來的血梟。 「多此一舉。」血梟話雖如此,那一拳還是轟在了薩麥爾的斷頭上。 這一瞬,從血梟的拳面處開始,一直到蛇首被切斷的另一端,那蛇首的一寸一分一毫一厘,皆被狂暴的能量碾成塵埃,液體則是直接被蒸發殆盡。 這一拳之威,無論是何人承受,錯愕將是其唯一能做出的反應,死亡則是其尚未品嘗就已咽下的苦果。 但薩麥爾,非人也。 稱其為魔,毫不為過。 血梟、領主、絕影、傑弗遜、西恩、紙俠。在場的能力者有六人,沒有一人認為戰鬥已經結束了,金剛那廝在看到這幫兇神惡煞集體亮相以後,當時就趁機開溜了,現在正在海裏游著呢。 回頭看天上,紙風暴捲起剩餘的蛇身,由外向內開始蠶食,領主則以其能力從內部向外將黑蛇瓦解。 千刀萬剮根本不叫徹底,挫骨揚灰也算屍骨猶存。要搞定薩麥爾,那是分子級別的戰鬥。至少得打成肉眼不可見的狀態,才算功德圓滿。 「摧垮肉體還不夠,必須把面具毀掉。」血梟提醒道。 領主心中似乎明白了什麽,他的能力未停,對傑弗遜喊道:「典獄長,幫忙找找空間裂隙吧。」 傑弗遜與領主在多年前打過幾次交道,對方一直叫他典獄長,雖然監獄已經不復存在,但這稱呼沒變。 「已經在找了。」傑弗遜回道,他的量子化能力具備尋找裂隙的能力。但效率不高,不過他此刻已是不惜能量地在快速探索著。 「不用費勁,我就在這兒。」說話聲從半空響起,一張鏡子面具虛浮於天空。在那鏡中的世界,有一張蛇臉在講話。 「竟然自己現身,倒是狂妄。」此刻的絕影已恢復了最佳狀態,在來到此處之前,也不知為何,神鑰的鎖能力突然消失了,而且神鑰的能量變得也無處可尋。 面具中噴湧出黑色的液體,迅速又變成了一條完整的黑蛇,看來剛才那個身軀被摧毀,對薩麥爾來說沒有什麽影響。 「狂妄?呵呵……嘶……」麥爾笑了:「吾為神祗。爾等凡人,雲泥之別,何妄之有?」他對這種被圍攻的局面不以為意:「要不要我教你們,怎樣才能殺了我?呵呵……」他看著血梟:「你們需要一種純能量的大範圍攻擊,且每一個能量微粒的強度都得和他剛才的那拳一致或更強,然後用那股能量瞬間將我吞沒,嘶嘶……夠清楚了嗎?能做到嗎?凡人們?哈哈哈哈哈……」 數人都將目光投向了領主,可惜,他也不行,他的極招「一寸之險」確有這威力。但最多對付一個人類大小的個體,對黑蛇這體積的怪物就沒有意義了。 「原來這麽簡單。」血梟說道,「你指的就是這樣嗎?」他說著,就在手掌中聚出一個黑色的能量球,起先只有巴掌寬直徑,凝成後就迅速暴漲,幾秒內便成了個直徑十米左右的黑球,被血梟單手托在頭頂。 薩麥爾的笑聲停止,啞口無言,蛇身僵在了那兒。此刻他充分體會到了,什麼叫玩火自焚。 這是搞什麼?元氣彈?眾人全都驚呆了。 「開玩笑嗎……」連領主都瞪圓了眼睛,不敢相信這事情正在發生,這個黑球的能量若真如剛才薩麥爾形容的那樣,血梟把這玩意兒朝地心方向扔過去,估計能一路碾到地核,導致地球毀滅。 「紙俠,西恩,別讓他飛天遁走。」血梟說道。 話音剛落,漫天的紙和蛛網已從不同的角度聚攏收縮,將薩麥爾控制在了一定的區域之內。紙俠和西恩跟血梟都有仇,但他們此刻都按照他的話做了。在面對薩麥爾這種怪物時,他們決定依靠血梟,因為只有怪物才能對付怪物。 「你這是虛張聲勢……嘶……」麥爾要是有汗腺,早就冷汗遍體了,不過他還是故作鎮靜地說道:「隨便做個能量球出來,就想唬我嗎?狂級能力者誰都能玩兒的把戲而已,那個黑球的能量不可能那麽強……」 「那你別亂動。」血梟面露獰笑,已然瞄準了目標。 「咕……該死!」薩麥爾眼見對方是認真的,不敢托大,趕緊化蛇身為人形,大量黑水回到鏡面之中,剩餘部份重新變成了鏡臉的狀態,只為避開這一擊。他的知識早已不止侷限於這個世界,所以他很清楚,這種強度的攻擊,在任何維度中前進都會有所阻滯,扯裂空間都有可能,所以絕不會擁有高速度。只要自己轉回人形態,就算黑球飛到眼前也來得及躲開。 血梟見對方變化,泛起冷笑,手中的能量忽然消散:「哼……一個在我面前自稱神祗,卻愚蠢透頂的傢伙。」 這一刻鏡臉明白,他中計了,其心中怒不可遏,可已沒有再次反擊的機會了。 鏡臉還未動半步,一隻手就摁在了他的肩上。絕影出現在其背後,冷冷說道:「你現在的這個狀態,我倒是知道有個人可以將其瞬殺,連塵埃都不留。」 「就憑你想擒住我嗎?」鏡臉不知何時已是短劍在手,話未盡時便轉身疾掃。他這出劍速度恐怕連領主也難以躲避。可面對絕影,卻只是揮在空處,擊破了一個視覺上的殘影。 「何必擒你這身殘軀。」絕影回道。 鏡臉聞言後,驚愕地發現了一件事,自己的身體已經被肢解了,雙臂落地,雙腿離斷,傷口連疼痛的感覺都沒有,四肢就掉落在了地上。 絕影斬人,不用利刃,速度即是力量,當他發揮最高的速度時,用指尖即可分金裂石,彈指一擊便能在遠處造成炮彈般的傷害。 鏡臉的軀幹還浮在空中,他覺得情況不妙,想要飛走,卻發現領主也已來到眼前。 「血梟!」領主喊道,他明明是在鏡臉面前,卻向著遠處的血梟喊話:「且看我這招!一寸之險!」還未出招就這麽喊,證明他相信,這招是必殺之術。領主的意思就是,讓血梟瞧瞧,剛才這招要是用在了你的身上,能否擋下。 ………… 曹朔手中的珠光已變得暗淡,鬥神酒的效力正在消失,能量也在不斷的消耗中難以為繼。他一次次在防禦中擊破那水龍,但水龍卻不斷重聚。天一則只是在空中打著哈欠,時不時低頭看看時間,完全沒把這刑天的這位一宗之主當回事兒。 曹朔也試過直接去攻擊那條「分海線」對面的天一,但每當他想如此做,水龍的攻勢就會加強,重新將他壓回去,真是毫無辦法。 「差不多……」天一說道:「你也應該注意到了吧。」 曹朔的氣息已亂,這是力竭之兆:「你竟有意給予這水龍比我的招式略強一些的力量……」 「還是即時變化的呢,看我多善良。你不是要試自己的實力嗎?」天一道:「我給你一面鏡子,讓你試個夠,你能把極限提升到多高,我就能立即提升到足以阻擋牽制你的水準。有沒有鬥神酒,都是這麽回事兒罷了。」 「你不出全力,是在蔑視我嗎?」曹朔回道。 天一聳聳肩,「全力?哈哈哈……」他笑著轉過頭,指著背後那日出之景:「你看得到海的盡頭嗎?我有多強,只取決於對手能看得多遠,沒有人能看到真正的極限。」他一揮手,海上的天塹和水龍全都消失了:「時間到了。」他忽然說道。 「時間?」曹朔不解地問道,至此刻,天一也沒有解釋為什麽要攔他,但下一秒,曹朔瞬間就明白了。 一道白光從天外而來,正中天都,將整個浮島籠罩其中,直貫入海,一切物質,皆在這毀滅的白光中消殞。 創世紀的攻擊,幾乎無聲,影響的範圍,也只有光柱所籠罩的範圍,哪怕在光柱邊緣數米之外,也不會受到損傷,但這一擊所覆蓋的範圍,要比浮島的俯瞰面積大出不少,顯然是無人可以倖免。 「好了,現在你自便吧,愛去哪兒去哪兒。」天一說道。 「你……居然……」曹朔驚得無以復加,字不成句。 「啊,我殺光了他們,沒錯。」天一道,「還有事嗎?」 「人命可貴,豈容你輕賤!」曹朔喝道。 「說得好。」天一回答,他頓了一下,臉上只有微笑,沒有懺悔、憐憫,他就是這樣的人,他從來都是這樣的,「為了防止你接下來用說教把我煩死或者噁心死,我決定立刻一死以謝天下。」他用手指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一邊做還一邊發出癲狂的大笑,隨後兩眼一翻白,直挺挺地落到了海裏。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30 19:04 編輯 |
第二十三章 毀滅的倒計時(中) 太平洋上空,曹朔踏空疾行,遙望天際,已依稀可見天都的輪廓,但也正在此時,他看到了另一個人的身影,天一。 曹朔還不知對方究竟為何在此候他,但見天一不由分說,只將手掌一翻,便是無風起浪,四條水龍猛然沖出海面,迎面直襲而來。 曹朔單手一握,手中憑空出現一枚發光的能量珠,珠身若桌球大小,珠光四量順勢由虛化實,由一化四,向四周飛出,迅若流行霹靂,環繞在曹朔周身飛舞著,珠影過處,交織成一片流光之網。 水龍殺至,確是被這珠光擋住了數秒,但這數秒鐘,已讓曹朔暗暗心驚。天一的攻擊,威力遠在他的想像之上,光網很快就開始收縮,左支右絀,漸漸難以應付水龍的沖擊。而那些海水源源不絕,維系著龍身,後勁磅礴。 曹朔無奈,率先變招,手中光珠爆散開無數雷光閃火,渾然之力從其身畔向周圍破風而出。這一陣光爆將圍攻他的水龍頃刻間打散。 卻不料,天一只是露出不屑的神情,將食指像指揮棒一樣畫了個圓,那些散開的水珠便迴轉重聚,四龍合一,成了一條。水龍分明是海水凝成,卻似是有生命的生物一般發出吼聲。越天之吟,嘯破長空。僅是那份氣勢,就宛若真龍入世,恫嚇乾坤。就連海上的天氣都十分配合這巨型水龍的登場。一時間雲渦微變,轟雷欲動。 曹朔身形凝立,表面上穩然不動,其實早已被一股無法言喻、更無法理解的威壓撼的五內翻騰。他本以為飲下鬥神酒以後,自己已是難尋敵手,與領主、絕影理應在同樣的級別上,卻不料遇上了一個最不想遇上的對手。天一漫不經心的一番施為,就讓曹朔寸步難行,進退維谷。 「知道我為什麽攔你嗎?」天一讓水龍盤桓在天,方才問道。 曹朔聽到對方終於開口說話,心裏一鬆。趕緊借機喘口氣,回道:「你跟自由前線達成了某種協議嗎?」 「你覺得我想幫他們?」天一笑著反問道。他確實沒有幫助自由前線的意思,之前誘使對方派兩個高位的能力者來,是想借助他們的力量把天都的局面攪渾,配合血梟與神鑰的破壞行動,以確保在創世紀的攻擊到來之前,浮島不會因為各種原因而移走。不過鏡臉的出現完美解決了這個問題,他非但牽制住了那群強大的能力者們,還把島體給打歪下沈了,此刻就是動力核心沒壞,天都改變坐標也是不可能的了。 「如果不是,你為何在此阻攔?」曹朔問道。 「我在幫你。」天一道:該說是救你。」 「何以見得?」 「我不需要跟你解釋,無需太久,你自然會明白。」 曹朔道:「這樣的回答。可沒有什麽說服力。」 「我剛才跟你打招呼的方式,還不足以讓你退卻嗎?」天一口中的「打招呼」,指的就是那條此刻依然在蠢蠢欲動的水龍。 「那就是說……你想用武力來說服我。」曹朔道。 「別再提什麽說服了。」天一冷笑:「匹夫之勇、婦人之仁的貨懶得跟你多說什麽。我只是讓你看到差距,假如你聰明,就該回去。」 「我本就是想去試試自己的器量,若是敗了,將天都讓給線自由前線是。」曹朔道:「既是求戰,何以不戰而退?」 以我才說你是匹夫之勇。」天一笑道,一縷殺機輕上眉梢:「跟我打?」他揮手為刃,在海中劃下一道天塹,海水被一分為二,虛無的溝壑深不見底,「要試自己有多少斤兩是嗎?越過這條線給我看看。」 ………… 天都,薩麥爾的眼前。 血梟立於半空,扯著黑蛇的舌頭,跟這怪物打著招呼:「幾個月不見,你好像變得稍微強一點兒了。」 薩麥爾怒不可遏,直接從口中噴出了黑芒,這個距離上血梟絕不可能躲開,他的身影瞬間被能量束吞沒。 但直至黑芒轟盡,血梟仍在原地,毫髮未傷,而且手裏依舊扯著那條舌頭:「這攻擊不錯,可惜還不夠強。」說罷,他臂上運力,將薩麥爾的舌頭扯斷,黑蛇口中順勢噴湧出一灘黑水。 薩麥爾發出恐怖的咆哮,一股狂風突兀地出現在血梟頭頂,將其推開。黑蛇之體則朝著更高的空中竄去,輾轉迴旋那骨翼上的簇簇炙炎將血梟進一步逼退。 在舌頭快速癒合後,薩麥爾的第一句話就是:「血梟……多你一個也無妨,不過是給我的早餐添些東西罷了。」 「問題是,不止多了他一個。」領主的聲音響起,霎時間他已來到了薩麥爾眼前。 這一刻,勢若千鈞的壓力,從薩麥爾的每一片蛇鱗上傳來,這碾骨蝕髓的感覺,也只有領主的能力能夠辦到。 「我們暫時達成了一個共識,決定先收拾了你再分勝負。」領主說道。 薩麥爾還未及反應,背後骨翼上的火居然熄滅了,連其產生的熱能都迅速消失。 這化有為無之事,自然是傑弗遜的傑作。 火焰一熄滅,紙風暴便如影隨形般席捲而來,無數白色的紙張,在空中纏上薩麥爾的身軀,像一隻擎天巨手,擒住了這黑蛇。 薩麥爾的飛行本就不是依靠這翅膀的,既然火的力量被化解,他乾脆選擇捨棄骨翼。但見其蛇身一抖,那些骨翼便成了乾枯發黑的碎骨,如塵土般抖落,隨風散去。 他全身的黑鱗上立即附上一層更為強橫的能量,抵禦住了領主那能力的摧壓,蛇身一邊在空中翻捲狂舞,一邊還攀升著高度,紙風暴形成的禁錮被其以蠻力強行掙脫。 可尚未飛出百米,薩麥爾又撞上了一層能量所佈的蛛網,堅韌異常,一種黏著能量將他巨大的蛇身纏攪住,恐怕一時半刻難以掙脫。 但他沒有時間了,血梟已縱身追上,摧枯拉朽的一擊狂然而至……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30 19:04 編輯 |
第二十二章 毀滅的倒計時(上) 一個月前,外層空間,幻影號空間站。 從地球到達這裏,唯一的方法就是乘坐載人航天飛船。即使在這個平行宇宙的二十二世紀,要把人送上太空,依然是一件不易的事。航天領域,可能是帝國僅存的一項專利技術了。 反抗組織在根據地還未佔穩的情況下,不可能去發展這種資源消耗巨大且無法帶來太多實質回報的科技產業。哪怕不算那些人力及技術成本,單就說一架航天飛機的造價,就能武裝起一支地面部隊來了。 但太空中,確實有着一件極具戰略價值的兵器——創世紀。 前文中也提到過這玩意兒,這三個字常常伴隨着核彈一起出現,因為它們之間有着一個最根本的共同點:二者皆是被公認需要禁用的毀滅性武器。一般來說,只有面臨某種對全人類的生命、文明構成嚴重威脅的人或物時,才會被動用。 諸葛寨之所以敢把核武帶到天都作為後備計劃,也是考慮到情況的特殊性。如今的這座城市,已不僅僅是種象徵。在戰爭進行到這個階段時,地球上其他郡府的貴族和王族們,基本上都已經逃亡到此地,當然,也不能說這些人全部都是惡人,但不管他們是什麼人,他們都將受到平民們一視同仁的憎恨。 在大是大非,大恩大仇面前,個人的想法和行為,無足輕重。 就像在另一個平行宇宙中,某國的「愛國青年」們終日想著毀滅某島國一樣。以當下的形勢來講,對天都使用核彈,雖然不是常規手段,但未必就沒有支持者。在帝國治下,整日在網上叫囂着要殺進天都的網友多得是,他們應該是會叫好的。 言歸正傳,還是來說這兩件武器。二者最直觀的區別,自然體現在攻擊時產生的效果上。用一個例子就能說清楚:假設上帝存在,而且他有着一張很大的臉。那麼當核彈在他的臉上爆炸,他會大面積毀容,並且常年受到輻射的影響;而當他受到創世紀的攻擊時。他的整張臉都會完好無損,只是鼻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正圓形的大黑窟窿。 這是個令人為難的選擇題,你究竟是想讓一根雷管貼著自己的臉爆炸呢。還是想被圓柱形的激光劍照着臉垂直捅那麼一下…… 再從戰略意義上來看,創世紀應該比核彈要優越一些。創世紀從太空中直接發射,毀滅的衝擊波在數秒內就能到達目標地區,幾乎沒有逃離的時間,也沒有防禦的手段。就算能製造出足以抵禦創世紀威力的定向力場,恐怕也來不及在攻擊抵達時做出反應,除非有人能提前告訴你,創世紀將在何時發射,且時間精確到秒。 核彈似乎更容易處理,在導彈飛行的過程中,或者運輸機投擲的途中,尚有機會攔截。畢竟這個時代的偵察類兵器還比較強。各種小型無人機體的技術也已相當成熟。 當然了。創世紀裝置只有一個,而核彈頭……地球上現存多少就很難說了。 全球唯一的創世紀裝置,就配備在幻影號空間站。這個空間站正如其名稱「幻影」,它應該是不存在的,作為一個每年都產生財政支出的項目,連個正式的編號都沒有,所以就更不可能有完整的檔案了。 幻影號既是空間站,也是飛船。在捨棄一部份的部件以後,它就可以攜帶著創世紀裝置回到地球。為了保證不被發現位置所在,該空間站特殊的折射力場還可以屏蔽來自地球上98%的探測手段,理論上連某些特定能力者的肉眼觀測也無法找出破綻。 幻影號上共配備十二名工作人員,分別為六種具備不同職業技能的專業人士,每個崗位有一名正式執行人員與一名待命的候補人員,人員的輪換期為一年到三年不等。輪換的具體週期、日期不定,一般會在進行前四十八小時告知,當地面的接替人員乘坐太空梭抵達後,被替換者需立即乘坐該太空梭返回。 這十二人每週最少需要進行一次心理測試,如果出現精神狀態異常者,天都方面會視情況向其他船員下達命令,幻影號上其餘的人員無論職能如何,皆有義務將精神異常人員監禁或處決。 幻影號不是氣象衛星,也不負責科學研究,船員們在這裏的使命,就是創世紀的維護工作,以及……在某種情況下,執行動用該武器的命令。唯一能夠與他們通訊的據點,就在天都的皇宮中,一個擁有帝國最高授權級別的地面團隊時刻監督着幻影號的運作,他們的工作就是保證該武器的情況正常,以及與其待在一起的船員們能夠理智而且忠誠。至於唯一能下達使用創世紀命令的人,只有皇帝一個。 整個項目看上去運轉得十分妥當,可謂萬無一失,但是…… 二月的某一天,宇宙中迎來了一名不速之客。 一個大小像電話亭一般的罐狀物體,突破了第二宇宙速度,飛出大氣層,接近了幻影號所處的軌道。人類飛向宇宙已有百餘年,在地球附近,像這種大小的太空垃圾很多。於是,當這玩意兒接近時,幻影號的成員們只是按照常規做法,動用空間站外部的光束武器將其擊碎,使其變成了空間站可承受的安全碰撞體積……也就是碎塊。 他們根本不知道,這玩意兒竟然是個微型太空梭,而且裏面還有個乘客。 外太空的陰影處,就像潮濕的黑天鵝絨那麼黑,人要是被包圍在那樣的黑暗中,睜着眼睛也能睡着。就是在這樣的環境掩護下……一個黑色的半液體人形,欺近了幻影號,並吸附在了空間站的表面,在宇宙中耐心地等待了數天,終於找到機會,潛入其中…… 後來發生的事情,就跟恐怖片差不多了,《異形I》、《黑洞表面》、《黑色星期五X》,不用我說你們也知道暗水幹了些什麼。 總之,沒花太久。空間站就被他控制了。暗水一個人扮演十二個角色,照常去進行心理測試(該測試的流程是,由一名地球上的心理醫生在每週的週末逐一與十二名船員進行談話。每人所需的談話時長一般在十分鐘左右。所以暗水就不斷走出房間,變個模樣,再進去……),並保持與地面的一些常規通訊(常規通訊不需要開啟視頻)。 就這麼整了大半個月。暗水竟沒有露出半點破綻,天都那邊兒完全沒起疑心。 很顯然,這行動蓄謀已久,無論是乘坐簡陋的升空設備,在外層空間生存的能力。還是模仿能力,唯有暗水這強大的第四王國異類才能辦到,正因為他的存在,才使得這種任務的執行化為可能。 正如槍匠跟天一說的那句,「你早在半年前就計劃好了一切,所以讓我和元帥製造了『那個』。」此處的「那個」就是指微型太空梭了。 天一的要求很簡單,根本不用當成是給人乘坐的東西,只要能把大約一缸液體運上太空,就是造個鈦合金大罐頭出來也無所謂。 於是,在3月11日這天,當東十一區(時區)的太陽升起之時,在指定的那一刻,暗水將讓一次不可避免的毀滅,從天而降。 ………… 凌晨四時三十分,皇宮剛剛起火之時。 金剛正將薩麥爾拋向大海。黑蛇身形龐然,但金剛此刻的力量也是不小。竟是生生將那飛在空中的怪物扯了下來。 薩麥爾適才將注意力放在紙俠身上,一時不察,難抵其力,被甩出了浮島東側的外牆,向着海中墜去。 但天都的高度擺在那裏,薩麥爾在空中有着充分的調整時間,他在沾到海水之前,便止住了落勢,僅僅是接近海面,他那骨翼上熾熱的能量便在水上蒸起大片白霧。 從極遠處望去,這黑蛇的巨影彷彿是沒有鉗子並伸直了身體的蝎子,徐徐游弋而上,重登浮島上空。 薩麥爾提升高度,剛一露頭,就被狂風般的碎紙迎面攻擊。他也並未猶豫,蛇口一張,黑芒爆開,這次黑芒不是以直線傳播,而是化作無數幽靈般的黑影散亂飛出。 能力在物理形態上的巨大劣勢使得紙俠的那些紙張迅速敗下陣來,薩麥爾的蛇首被那些黑色物質保護住,蛇身後面則有骨翼的熾焰,紙俠一時無從下手,難以靠近。 金剛卻是不怕這些,飲下雙倍標準劑量的鬥神酒後,他只覺力量從體內源源不斷地湧出,其鋼鐵皮膚的強度更是激增。 他足下一點,高大的身軀竟爆發出不遜於狂級能力者的速度。他高高躍起到薩麥爾的蛇腹前,無視迎面而來的那股熱能,雙臂抖直,十指嵌入蛇腹,掌心向外扭轉,朝着兩側奮力一撕,欲將這怪物開膛破肚。 他成功了,黑蛇那狹長腹部中的一段,被他用蠻力生生撕開。但下一秒發生的事情,就讓金剛後悔了。 剖開薩麥爾的蛇腹後,從裏面直接就噴湧出一灘黑色的腐蝕性液體,金剛離得近,自然是被潑中,雖有能量護體,他也不得不趕緊閉上眼睛,以免眼球受到損傷。 在他閉上眼的剎那,蛇腹中竟竄出一名屍兵,跳躍到金剛肩上,張口便咬。那屍兵的黒牙在其下顎閉合時被金剛堅硬的皮膚給崩碎了,但屍兵不知痛苦,瘋狂異常,繼續用那一嘴碎牙撕咬了幾下,並且用利爪連打帶削,一陣狂攻。換成是普通人,恐怕早就被它碎屍了,不過金剛承受這種攻擊還算比較輕鬆。 金剛也顧不上去理睬這猴子撓癢一般的攻勢,只是下意識地踹了薩麥爾一腳,借力倒退翻飛而起,他閉着眼睛,隨手一抓,拿住了那個騎在他肩上的屍兵,隨即舉起另一條胳膊,暴喝一聲,將那屍兵拉斷成兩截,扔了出去。 抹了把臉,手指和皮膚上發出嘶嘶響聲,但金剛滿不在乎地睜開了眼睛:「什麼玩意兒……」他啐了口唾沫,低罵一聲。 剛剛看清眼前的景物,金剛的表情就變了,薩麥爾被撕開的蛇腹,簡直就像個被打開的傳送門,陸陸續續跳出了無數屍兵。 那些黑色的屍兵看上去基本都是人形,全身覆蓋在黑色的腐蝕性液體下,有不少缺胳膊少腿的,大部份則是利齒獠牙。屍兵們的臉上除了猙獰,更顯露出一種極度扭曲的痛苦。 薩麥爾每吞掉一個人,他就能多製造一個這樣的屍兵,只要願意,他能製造一支頂級戰鬥力數倍於普通人類的大軍來,而且不知恐懼,勇往直前。不過屍兵的弱點也很顯著,它們沒有獨立的思考能力,其智力根本不足以使用人類的科技型作戰兵器,如果薩麥爾不進行操控,它們只能根據本能行動。 從鏡臉現身,直到此時此刻,金剛可以說是越戰越絶望。之前四對一的時候,根本傷不了對方,現在好不容易傷到了,卻只是發現了這怪物的一個新能力。 「這傢伙到底是什麼?地獄裏逃出來的魔神嗎?」金剛咬着牙,揮拳打掉了幾個撲上前來的屍兵,但屍兵數量太多,源源不斷,再下去他就要被埋在屍兵堆裏了。 「會飛的那個不好抓,就先吞了你吧,嘶……」薩麥爾低下蛇首說道,在放出相當數量的屍兵後,他的蛇腹便迅速癒合了。 金剛豈能坐以待斃,見蛇口壓來,他迅速甩開咬住自己手臂的兩個屍兵,再一腳橫掃踢開幾個,趕緊轉身向後飛躍而出。 薩麥爾的蛇身竄行速度絶不比他慢,抖開骨翼,火星四散。他保持着蛇口張開的狀態,徑直向前飛撲。 短短數秒,金剛便被追上,眼瞅着就要被吞掉。 忽然,一道血影閃過,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從側面衝入黑蛇的巨口中,再從另一側衝出,用手扯着薩麥爾那分叉的舌頭,硬是將蛇首扯動,調了個方向。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30 19:05 編輯 |
第二十一章 傀儡(下) 「是你!」克勞澤對天一怒目而視,怒火牽動其自身力量的湧動,他無意識間釋放的風能力便附著著強橫的能量,竟將大殿內的火勢完全壓制住,並清空了一大片空間。 「是我。」天一笑著把槍收了起來:「是我跟他的交易,以及對他的指引,才幫助你在這短短半年內,披荊斬棘,達成今天的局面。」 「你要挾他的資本究竟是什麼?」克勞澤咆哮道。 「哈哈哈……」天一大笑:「要挾?你覺得用這個詞妥當嗎?他可是皇帝,他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回答我!」克勞澤厲聲道。 「我拒絕。」天一想都不想便回道:「你現在被憤怒沖昏了頭腦,所以才會問這種有失水準的問題。真是可笑……你有什麽理由要發怒?因為他剛才替妮娜請求你寬恕嗎?哈哈哈……就因為這種理由,你便同情他,你就覺得他是個好人嗎?」略微收斂起笑意,天一接著道:「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麽去驅使維特斯托克五世先生為你辦事?你了解他嗎?你知道他心裏在乎什麼?難道他的三兒子死了,他就不想找到兇手嗎?他是真心想把王位給你,還是將這作為交換的條件呢?他對那個死去的女人很眷戀,但對於皇位卻能輕易捨棄嗎?即使整個帝國落入你的手中,他也沒有任何意見嗎?」 克勞澤咬牙道:「你是想告訴我……能與其交易的方法多到數不過來嗎。」 「那是啊。」天一道:「要不然我幹嘛說你的問題失水準呢?難道你會問一個他究竟用了哪種體位開始接受服務的嗎?」他毫不在意地使用著粗俗的比喻。「還是讓我來向你解釋幾個真正有意的問題吧。首先,是你的血統。」 「你知道我的親生父母是誰?」克勞澤道。 「我當然知道,是我親手殺死了他們。」天一笑道,「他們的名字並不重要,沒人會在乎,我只對他們身上的一樣東西感興趣,DNA。」說著,捲起一條胳膊的衣袖,亮出了前臂上的便攜式「命運」,按了幾個鍵,一個三維投影便在他前方浮起,展現在二人面前。 投影展示的是一張相片,相片上是十多個穿著白大褂的人,站在一起,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眾人都對著鏡頭微笑,看著像是某間診所的醫生們一同拍攝的合影,並沒有什麽特別的。 「這是二十多年前,在皇宮常駐的一支醫療團隊,也就是當年的那一批御醫。」天一望著相片道:「我站在第二排的中間,就是戴眼鏡,梳著分頭的那個。」他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這張相片裏的人,現在只剩下我一個了。因為這位……」他朝著維特斯托克五世的屍體歪了歪頭。同時將投影關閉,放下了袖子:「他把這些人全部殺死了,當然,暗殺的目標也包括我,呵呵……不過我死那麽一次也無妨。」 「他們都是替換皇子的知情者……」克勞澤跟著天一的思路,低聲唸道。 「沒錯。」天一回道:「真正的第七皇子一出生時就出現了許多十分危險的體征。而負責搶救的,自然就是照片裏的這些御醫們。雖然他們很努力,但終究是無力回天。」他用戲謔的語氣敘述著自己惡魔般的行為:「殺死一個嬰兒並偽裝成某種疾病,對我來說太容易了,閉著眼睛都能辦到。」 克勞澤的聲音在顫抖:「所以……也是你向皇帝提出。用一個假的孩子,來蒙騙我母親。」 「母親?她跟你有血緣關係嗎?呵呵……算了。」天一稍稍調侃了一下,便繼續說道:「那個用來替換的孩子,是我親自從天都某醫院裏找來的『棄嬰』。現在你也知道了,其實這都在我的計劃之內。」他看著克勞澤的眼睛:「你聽說過一種烹飪的方法嗎。為了要吃最嫩的烤羊肉,烹調者會先找一隻公羊和一隻母羊。從它們出生時起,一直到交配、繁衍為止,只餵食羊奶不讓它們沾半口草料,最後,要拿去烤的,是那隻母羊產下的新鮮羊羔。」他的神情看上去有著幾分得意:「你就是那隻羊羔,克勞澤,你的父母,就是我挑選的公羊和母羊,他們的相遇、相戀,甚至受孕的大致是我安排的。當羊羔誕生以後,他們的使命也就結束,為了保險起見,我把他們給處理了,呵呵……具體方法嘛,你應該也能猜到一二,畢竟你也追查我很多年了。」 「我已經不知道還能用什麽語言來形容你的所作所為了。」克勞澤咬牙切齒道,眼中殺意昭然。 「那就閉上嘴,聽我說完。」天一接道:「當年……我試圖創造出一個極度優秀的人類,有著變種人的壽命,能力者的潛力,出眾的相貌,卓越的智商等等……我自認為已經考慮得很詳細了,然後才開始在龐大的基因庫中篩選、尋覓,終於找到了你的父母,從而造就了你。並設法讓你生來便承襲皇室子嗣的地位,直接幫你跨過了這個世界上最艱難的一道坎兒,甩掉每一個平民出身的人都想著要擺脫的東西……」他聳聳肩,語氣帶著些嘲諷的意味:「……就是『身為平民』這件事本身,哈哈。」 「真可惜,帝國的腐朽,實在太快、太徹底,遠超我的預計,我本以為,當你將近四十歲時,可以在一個還不算太亂的治世中,正常地登上王位,繼而改變這個世界,在接下來的一百年內,將人類引向一條正軌。但是,你也看到了……那些可愛的貴族和王族們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讓自己完蛋。他們好比是一群住在閣樓上的人。樓底下則壓著他們那些平民鄰居。要是他們別太過份,也許還能在上面多住幾十年,但他們卻像猴兒一樣蹦躂,朝底下拉屎拉尿的,於是……房子就塌了。」天一露出無奈的神色:「總之,前幾年,我開始著手逆十字再起之大計,當時我就想著,要不要把你從帝國那邊爭取過來。 哼……誰曾想,顧問這傢伙出現了。這個瘋子向我證明了,由於基數巨大,人類這個物種的基因所生成的個體,有著無限的可能性。無數個無序且隨機的匹配中,竟極其偶然地誕生出了像他這樣的怪胎。我與其殫慮地去造就一個克勞澤,還不如閉門家中坐,等著這世上自己冒出幾個顧問來。」 「照你的說法……當顧問加入逆十字的時候,我和我的親生父母一樣,也已是個沒有用的人了,為什麽你還要將我送上王位?」克勞澤問道。 天一笑了笑,沒有直接回應,而是說道:「時代的變遷不可阻擋,亂世的提前到來和顧問的出現,讓我停止了對你的測試……並重新思考了你的價值。」 「你是想說我在HL裏追查你的那些年。那些案件,都是你給一隻羊羔出的測驗題目嗎?」克勞澤又道。 「呵呵……怎麽說呢,要我總結的話,就是『不要為了做一件事,而只做一件事』。」天一道:「這樣說你明白嗎?」 「我現在沒有心情猜謎。」克勞澤回道。 「那些案件,就像是使用測謊儀時最先提出的兩個問題,只是為了設定基線罷了。」天一解釋道:「每個時代的人,都有相似的地方,當然也有著不同。人類是在進化的,兩千年前,他們認為地球是平的,雲彩裏住著一群神仙;六百年前,哥倫布以為乘著帆船一路向西,二十一天就能到達中國;一百年前,人們還說太陽系有九大行星……每隔一些年,尤其是在逆十字展開行動前的那幾年,我都得用一些你口中所謂的『案件』,來測試一下這個時代的人,摸索一個新的標準。這樣我才知道該如何去跟他們做『交易』,怎麽才能讓他們去做我希望他們做的選擇。至於通過這些案件對你進行測試,只是一種附屬品,或者說一石二鳥吧。」 天一停頓了幾秒,最後言道:「至於你新的價值,我早已經想好了,你還有用,所以,我希望你活著。」他伸出一手,做出一個動作,「你可以乘風飛行,這省了我不少事。那麽……在天都被毀滅之前,請你逃離這裏吧,我善意地提醒你一下,至少得逃出十公里的距離才算安全。」 哈……哈哈哈哈!」這次是克勞澤笑了起來,大笑,狂笑。許久後他才開口道:「雖然我的命運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你的干預和擺佈,但我絕不是、也不會成為你的傀儡!」 說罷,大殿的地面上豁然裂開數十道裂痕,疾風如刀,撕金裂石,綻放的風刃從無數個方向朝天一襲去。 「不走是嗎……」天一站立不動,連手指都不擺一下,那些風刃上的能量便自行化為烏有,變成了普通的氣流:「也罷,反正我還有第二套方案。」 克勞澤在聞言的瞬間便注意到了什麽,但已然是晚了。一個人影出現在了他的身後,將手掌摁在了其腦後,隨著對方能力的發動,克勞澤失去了意識,倒在地上。 「你這把火,還真是放得莫名其妙,讓我來到這兒多花了許多時間。」羅狐說道。 「這把火,看似是燒皇城,實際上,只是切斷地面與『幻影號』的通訊。」天一邊走下臺階邊道:「我想居勝和韓九言應該已經把飛梭艦準備好了,你帶上克勞澤,跟他們會合後就快點逃離吧。發射時間一到,天都即從世上消失,片瓦不留。」 羅狐問道:「那你呢?」 「你不覺得這個問題很多餘嗎?」天一反問道。 狐笑道:「血梟正在和那個突然冒出來的怪物戰鬥,神鑰也還在城裏,他們又怎麽撤退?」 天一隨口回道:「不撤退。」 「你想讓他們死?」羅狐的神情微變,不過他戴著墨鏡,不易察覺。 「在逆十字中,血梟代表了無堅不摧的力量,神鑰則是我預留的萬能保險。」天一回道:「血梟可以毫不猶豫地去殺任何人,包括領主和絕影這樣的存在。而神鑰的能力讓我沒有後顧之憂,他可以鎖住那些『非人』的生物、Ω級的變種人,最重要的是,必要的時候,他可以鎖住血梟。 不過,隨著某些人或非人生物的死亡,他們也終將失去用武之地。」 羅狐道:「明白了……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話不好聽,但一針見血。」天一笑道:「當『創世紀』毀滅天都之時,讓城裏那些強大的能力者們統統死光,一了百了,豈不妙哉?」 羅狐問道:「我搞不懂,以你的實力,有什麽人是自己親手殺不死的嗎?為何……」 「這個問題的答案恐怕不在你的理解範疇之內,要回答,我就得先跟你解釋一下……我是什麽,人類是什麽,能力者是什麽,還有所謂的『能力』……又究竟是什麽。」天一打斷了羅狐的話:「所以你還是別問了。」 羅狐將克勞澤扛到肩上身離去。 「對了。」天一道:「差點忘了件重要的事。」他上前兩步,從克勞澤的頭上拽下幾根頭髮:「好了。」 「幹什麼?你要製造克隆人大軍嗎?」羅狐問道,他幾乎從來不開玩笑,因此,這句話是很認真的。 「別緊張,這是給暗水預備的。」天一回道:「以暗水目前的能力,僅僅是模仿外表的話,這些就夠了。當然,要獲取記憶乃至力量就得多吃一些肢體。」 「明白了……那麽,就此別過,希望別再見了。」羅狐道了一句。 天一只是笑笑,這句話最近他聽得很多,習以為常。 目送著羅狐衝入大殿外的火海,天一又低頭看了看手腕上的「命運」,自言自語道:「還有些時間把曹朔攔下來吧,他比諸葛寨好說話,還是活著更好。」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30 19:05 編輯 |
第二十章 傀儡(上) 坐在王座上的男人垂目低語道:「我一直在等你。」 克勞澤推開大殿的門,一路向前走過寬敞的殿宇,在走到王座前的台階下時,他的父皇如是說道。 「外面似乎很吵啊……」維特斯托克五世抬起眼皮,說道:「怎麼連島都傾斜了,天衛們遇上了什麼強敵嗎?」 「父皇請放心,他們自有分寸。」克勞澤回道,他對外面發生的事情知道的八九不離十,他也很清楚,跟維特斯托克五世這普通人說那些根本沒有意義,不如就一語帶過,隨即轉移了話題:「倒是父皇您,距典禮開始尚有數小時,何必這麼早就來到此處呢?」 「難道此刻我還能在榻上安睡嗎?」五世回道:「不過……典禮真的還能順利舉行嗎?」 「一定要舉行。」克勞澤堅定地說道:「而且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都看到,他們的新皇。」 「呵呵……好。」五世笑了,並非高興的笑容,只是苦笑,他說道:「此刻,這大殿中只有你我二人。我有些話,必須在將皇位交給你之前告訴你。」 克勞澤很隨意地抬起一手,動了動手指,其身後大殿的門就從兩側被合上了,發出砰地一聲響。這每一寸地磚都盡顯富麗堂皇的大殿,自然不會配備電子門這種大煞風景的裝置,殿門採用的是傳統樣式、精雕細刻的白色木質拱門,所以克勞澤只需操控一陣微風便足以將其關上。 「請父皇訓示。」克勞澤的言辭依舊謙恭,但語氣中卻沒有多少尊敬的成份。 五世聞言後,醞釀了許久,下了巨大的決心,才從口中吐出了這句驚世駭俗之語:「克勞澤,你,不是我的兒子。」 克勞澤神情微變:「父皇,你這是在指責我的母親對你不忠嗎?」他的聲音表明了一種不悅,對皇帝的稱呼也從「您」變成了「你」。很顯然。詆毀其母親的聲譽,是克勞澤絶對無法容忍的:「在我年紀尚幼時,因為我的與眾不同。使那些為了各種目的而攻擊污衊我母親的人有了無中生有的資本。不正是父皇你,親自導演了那次化驗的戲碼,堵住了他們的嘴嗎?我還以為,你從來都是相信她的。」 「你誤會了。我當然相信她……」維特斯托克五世的神情很複雜,他有着一張令人過目難忘的臉,其眼窩很淺,但目光深邃,優雅的希伯來式鼻子。下頜端正而不突出,嘴唇很單薄,加上寬闊的額頭和一頭蛛絲般柔軟纖細的短髮,讓人看一眼便會感到這是個軟弱敏感的人,在他臉上出現些許的表情變化都顯得十分明顯。 「不僅是我與你沒有血緣關係。」五世接著說道:「她也並不是你的生母。」 克勞澤的眼中,終於出現了驚疑之色:「你說什麼?」 「你也應該注意到了,你和我、和其他的皇子,還有……她。都不相像。」五世說道:「那次化驗。確實只是一齣戲罷了,結果都是事先安排好的,根本就沒有做鑒定的必要,因為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你不是我的兒子。」 「不可能!」克勞澤提高了聲音喝道,但他沒有說下去。他找不到否定對方言論的客觀依據。 五世繼續着敘述:「你和我的感情很淡薄,談不上什麼父子情份。而且現在……你才是帝國真正的統治者,無論你怎麼看待我。我都能理解。但是……你和妮娜的母子之情,無疑是真切的。所以請你看在你母親的面上,聽我把話說完……」他仰起頭,眉宇間儘是悲愴:「妮娜是平民出身,我娶她時,經歷了許多的阻礙,她進宮以後,也倍受質疑,其她皇妃及她們背後的勢力不遺餘力地針對妮娜,甚至危及到了她的生命。我本以為……只要我們有了孩子,就能讓她安全,並維護住她的地位,沒想到,這卻是悲劇的開始。」 克勞澤無法從五世的話中聽出任何說謊的跡象,但這,反而使他方寸大亂。 「我和她的孩子,其實在出生後不久便夭折了,縱然皇宮裏有全世界最好的醫療條件,也無法挽回那孩子脆弱的生命。」五世又是深深一嘆:「這件事,被我隱瞞了下來,連妮娜都不知道。除我本人以外所有的知情者,早在很多年前,都已帶著這個秘密永遠閉嘴了。」他看著克勞澤:「你……只是一個在醫院產房裏被發現的棄嬰,你的血統根本無從查起。雖然後來我也嘗試過尋找你的生身父母,但很遺憾,沒有結果。也許你是某個被貴族糟蹋了的女人所遺棄的私生子,或是兩個缺乏責任心的年輕人一時衝動後的產物,誰知道呢,這些事在每天都在世界各處發生着不是嗎? 這就是命運,你和我那死去的孩子同一天出生,於是,你代替了他。我很清楚,我只能這麼做,也必須這麼做,皇子的夭折會被一部份有心之人大做文章,很可能讓妮娜在宮中陷入更加危險的境地。而且痛失幼子這一消息對妮娜的精神狀態會造成怎樣的影響,更是令我憂心。」 從五世開始敘述的這短短幾分鐘內,整座浮島又發生了至少三次可以明顯感受到的巨震,這時,殿外的廊中忽然傳來了奔跑的腳步聲,一名禁衛軍來到門前,但他不敢直闖進來,而是在門口喊道:「陛下!殿下!宮中出現不明身份的闖入者,皇城已多處被毀,火災正在蔓延,請……」 「走!」克勞澤粗暴地用吼叫打斷了那名禁衛,「不許任何人接近這裏!」 「但……殿下……火勢……」那名禁衛還想說下去,因為情況確實已相當嚴重,火已經燒到這座殿宇外圍,隨時會侵襲而入。 「給我滾!」不知為何,克勞澤暴跳如雷,立刻又是一聲咆哮。 幾秒後,便能聽得那名禁衛軍的腳步聲遠去了。 五世則開始繼續他的敘述:「我保守着這個秘密,並且殺死了有可能泄密的所有人。我想讓事情就這樣平息下去,就當你是我和妮娜的親生兒子好了,只要這能讓她開心。讓她平安。」 五世的聲音顫抖起來:「可是……命運又跟我開了個玩笑。」 克勞澤的語氣也顯示出明顯的情緒波動:「是因為我對嗎……」 「我也不知這是幸運還是不幸,呵……」五世苦笑着:「當你在三四歲時,頭髮開始變藍。我就知道,妮娜又要受苦了。」他突然仰天大笑:「真是諷刺……我有那麼多不成器的親生兒子,但那唯一一個撿來的,卻偏偏是個天賦異稟的奇才。」他苦笑着:「以至於任誰都不相信你是我親生的。」 五世長嘆一聲:「請允許我替妮娜請求你的寬恕……這些年來。你一定很困惑……當我通過那次所謂的『鑒定』證明了你的身份以後,為何她卻依然選擇了自盡。」五世停頓幾秒,才道:「因為結果已不重要了。作為一個女人、母親,她心中一直就有所察覺,她的孩子。早已經死了。那場鬧劇騙得過天下人,卻瞞不了她。她無法繼續欺騙自己,你終究不是她的親生骨肉,她也無法繼續承受每天面對著你的日子,這只會使她更加想念那個逝去的孩子。於是……她選擇了以死來解脫。」 五世低下了頭:「請你原諒妮娜,原諒這個人生悽苦的女人,她絶不是個自私的人,只是個可憐人。要怪就怪我。如果不是我。她……和你,都不必承受這些傷痛。」 克勞澤沉默了,其實以他的心計,早在對方將話說完以前,就已看清了整件事的始末,包括那些情感上的因由。但他畢竟是個人。人皆有情,只有機器可以將輸入的一切訊息照單全收。但人不行,人要接受這些事。是需要時間的。 火焰漸漸穿透了外牆的阻隔,從縫隙中鑽入,開始燃燒大殿周邊的地毯和飾物,從高處的彩繪玻璃上就能看出外面已是黑煙滾滾,照明設施有部份已停止了工作,而空氣循環系統也無力再阻止煙霧的滲入了。 良久,克勞澤終於開口了,「為什麼你要默許我這半年來的行為?難道你希望我這個跟你沒有血緣關係的人成為帝國的皇帝嗎?」他追問着:「僅僅是因為你對我母親……對妮娜的愧疚?」 「在我心裏,至少有一半,是出於這個原因……」五世說道。 克勞澤微蹙眉頭,又問道:「那還有一半呢?」 「可能說了你也不會明白,另一半原因,是為了一筆交易……那是某個人跟我玩的遊戲,他……」五世的話,永遠哽在了喉中,因為當他說到這兒時,從他的側後方,大殿的某個角落處,一枚子彈飛出,擊中了他的頭部。 槍響了,普通的手槍,普通的子彈。 但在槍手扣動扳機的一瞬,這槍,這子彈,都已變得非凡。 因為帝國的皇帝——維特斯托克五世,就死在了這一槍之下。 大殿周圍的火越燒越旺,火焰無情地摧毀着這富麗堂皇的殿宇,煙霧開始影響人的視覺和呼吸。 克勞澤木訥地站在殿上,看著王座上那個太陽穴已被子彈貫穿的君王,他簡直無法相信眼前這一切是真的。 這時,垂至地面的紫金色長簾後,走出了一個穿著黑色休閒西裝的男人,他踏着輕快的步伐,一臉若無其事的神情,走到了王座旁,再次舉起槍來,對著已經斷氣的皇帝胸口又是連開五槍,打光了這一梭子彈。 天一把槍收起來,看著空曠的大殿正熊熊燃燒,火勢已經漸漸將這裏包圍了起來。唯有一個藍髮的青年還站在階下,臉上是一副驚愕的神情。 「傻站着幹什麼?」天一問道:「你想和這座城市一起滅亡嗎?」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30 19:06 編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