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 大結局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 惡趣味到了極點的古怪軍歌雄壯遠勝以往,伴之傳來的,還有更為雄壯的馬蹄轟鳴聲音,如雷之鳴,如風之疾,以狂潮奔流之勢自東向西而來,兵馬未到,軍歌聲馬蹄聲已然摧敵膽志,雄師未現,沖天的滾滾黃沙已然彌漫東面天際,遮天蔽野,猶如黃龍張牙舞爪殺奔而至,勢不可擋! 吃夠了徐州第一王牌君子軍苦頭的曹劉兩軍膽戰心驚的注視中,揍遍天下無敵手的君子大旗與仁義禮智信溫良恭儉讓兩面副旗終于出現在了黃沙煙塵中,更讓曹劉兩軍魂飛魄散的是,之前從沒超過兩千之數的徐州君子軍,這一次竟然已經到了無法估算兵力的地步,身后還跟著更加眾多的徐州騎兵,只看到漫漫黃沙中的徐州騎兵漫山遍野,無邊無際,如林刀槍旗幟一眼望不到盡頭,集群沖鋒中連地面都為之微微顫抖 皇叔軍的隊伍開始混亂了,盡管皇叔軍之前也與西涼騎兵聯手作戰過,可是每一名皇叔軍將士都是第一次看到如此之多的敵人騎兵沖鋒,更是第一次看到君子軍獨有的墻式沖鋒,以千騎為單位的騎兵橫隊整齊如墻,在高速沖鋒中仍然絲毫不亂,第一二隊還沒有沖到皇叔軍近前,第三隊的君子軍輕騎已然開始了拋射箭雨連綿不絕的羽箭如同狂風暴雨,呼嘯著冰雹雨點般落到皇叔軍隊伍頭上,從沒見過如此之多的騎兵在高速沖鋒中連續放箭的皇叔軍隊伍頓時大亂,位置最東的前隊轉眼就露出了崩潰跡象 “偽君子軍是怎么沖過潼關的?!曹仁那里去了?潼關的守軍那里去了?!張遼和張郃的華陰守軍那里去了?!” 幾乎所有的曹劉聯軍文武將官都狂吼了起來,難以置信的驚叫了起來,劉皇叔更是把細長秀目睜得比張飛的銅鈴眼還圓,嘴巴張得可以塞進三個雞蛋,驚駭恐懼得完全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曹劉聯軍的高層中,只有曹昂一人沒有驚叫慘呼,也沒有去考慮徐州軍隊為何能夠現在就出現在長安戰場的重要問題曹昂只是慢慢的流下了眼淚哽咽得泣不成聲,“陶使君,你終于來了,終于來了” “快看我們的騎兵!”程昱指著一個方向歇斯底里的慘叫了起來“我們的騎兵和陶賊騎兵在一起!怎么可能?我們的騎兵怎么可能和陶賊的騎兵聯手沖鋒?!” 順著程昱指的方向看去,曹劉聯軍眾人又瞠目結舌的發現,在徐州騎兵的右翼確實出現了身著黑色軍服的曹軍騎兵,與徐州騎兵的主力靠得極近,聯手沖鋒,聯手殺向皇叔軍隊伍!緊接著,程昱又慘叫了起來,“難道張遼和張郃叛變了?曹仁隊伍沒有這么多騎兵,難道他們叛變了,和陶賊聯手夾擊潼關,替陶賊打開了入關道路?!” 聽到程昱這番驚叫,劉皇叔先是心頭一震,然后猛的回過神來,趕緊又扭過頭來,沖著仍然揪住自己衣領和仍然用淬毒匕首抵住自己小腹的曹昂大吼,“子修賢侄,我們的事可以慢慢再說,現在你的部下張遼和張郃已經叛變了,潼關也完了,我們必須馬上退回長安城聯手守城!放開我,和我一起進城,叔父答應你,不管什么條件都可以答應你!” 遠遠傳來的馬蹄喊殺聲中,在場曹劉聯軍眾人緊張的注視下,曹昂清秀的臉龐上露出了微笑,發自肺腑的溫和微笑,微笑說道:“玄德公,晚了,我已經下定決心了,我要走我自己的路,我要向陶使君投降,我要帶著你去向陶使君投降,請我的親妹夫,懲治這些年來你的所有罪行,你跑不了了” 微笑說罷,曹昂更加緊緊揪住了劉皇叔的衣領,用淬毒匕首緊抵劉皇叔的小腹,大吼道:“所有人給我聽著,想跑想回城的乘早,我不想攔你們也攔不住你們,但是大耳賊必須留下,要么陪我一起去見陶使君,要么就和我同歸于盡你們可以殺我,但我那怕是死,也要拉著這個奸賊陪葬!” “放開主公!放開主公!”孟達和劉皇叔的衛士一起大吼,刀槍劍戟一直指住曹昂,劍尖槍尖距離曹昂全身要害不到三寸,隨時都可以把曹昂全身捅出無數個血窟窿,可是卻誰也不敢捅第一刀第一槍,因為沒有人敢保證,曹昂在臨死前,會不會將那把顏色不對的小巧匕首,扎進劉皇叔的小腹這次為了讓曹昂和荀彧等人掉以輕心,劉皇叔可沒有在身上穿上盔甲 “有膽子就動手吧!”曹昂開心的大笑說道:“能拉著大耳賊陪葬,我這輩子也算值得了,陶使君說過,殺了大耳賊,勝過救下百萬生靈!為了無辜的漢中百姓,關中百姓,西川百姓,也為了這些年來被大耳賊拖入戰火涂炭的中原百姓,和他同歸于粳我心滿意足了” “賢侄,賢侄!”劉皇叔再是鎮定再是深有城府,此刻也焦急恐懼得全身顫抖了,聲音里更是破天荒的帶上真正的哭腔,“賢侄,有話好商量,只要你放了叔父,我什么條件都答應你,什么條件都答應你賢侄,你快放開我吧,我的前軍快撐不住了,陶賊隊伍一旦包圍了我們,那可就什么都來不及了!” 曹昂微笑得更加開心,緊盯著劉皇叔的一舉一動,匕首繼續緊頂,一心只是不給劉皇叔逃脫機會,絲毫不去介意其他無關的事 皇叔軍的前隊確實已經支撐不住了,在皇叔軍指揮層幾乎全被陷入宴會現場的情況下群龍無首的皇叔軍根本無法組織起有效的抵抗,甚至就連結陣迎敵都沒有來得及做到辦到,在陶曹騎兵的聯手沖擊下潰不成軍,四處逃散,迅速的土崩瓦解,陶曹騎兵則高歌猛進,飛箭長槍砍刀馬刀斧頭,砍得皇叔軍將士粉身碎骨,尸積如山交戰不到一柱香時間,皇叔軍的前隊便徹底崩潰逃亡的士兵漫山遍野列隊沖鋒的陶曹騎兵繼續前進,快馬加鞭的向著宴會現場所在的皇叔軍中軍隊伍殺來 “列陣!列陣!”皇叔軍的中軍隊伍中到處都是中基層將領的吼叫聲音,可是在沒有令旗指揮的情況下,皇叔軍的中軍大隊卻連列什么陣都不知道隊伍混亂依舊面色蒼白四處張望尋找逃命道路的皇叔軍士兵到處都是其后龐統雖然迅速的越俎代庖,打出旗號讓軍隊布置方圓陣,可是時間已經晚了機動力強大的陶曹騎兵已然殺到了近前,皇叔軍已經失去了列陣而戰的機會了 “子修賢侄,叔父求你了!”大急之下,劉皇叔差點沒有真的哭出聲來,帶著哭腔吼叫道:“好吧,叔父承認,這件事叔父是心急了點,沒有查清楚那道書信到底是真是假就想把你拿下,可是叔父也是為了我們結盟抗陶好!這件事叔父向你賠罪,向你賠罪!我們先進城,然后叔父向你磕頭賠罪!” “主公,我們先回城吧!”荀彧等人也焦急大喊了起來,“進了城再說,要是我們被陶賊隊伍包圍,我們就全完了!” “子修賢侄!”見曹昂只是微笑不肯松手,劉皇叔無可奈何,只得大吼道:“只要你讓我進城,我可以繼續給你當人質,將來到了漢中,叔父把漢中獻給你,向你稱臣,聽你指揮!退后,所有人都給我退后!馬上退后!” 聽到劉皇叔的吼叫,孟達等衛士萬分為難,龐統卻明白這個時候如果不能說動曹昂,那可就什么都完了,所以也趕緊大吼退后,親自動手把孟達等衛士拉了后退,同時解除了對荀彧和典韋等人的包圍,讓荀彧和典韋等人到曹昂身邊保護,誰知荀彧和典韋等人剛靠近曹昂,曹昂卻又大吼了起來,“站住你們也給我站住否則我一刀捅死他!” 荀彧一驚,趕緊張手攔住典韋等人,然后向曹昂說道:“主公,你冷靜點,我們是保護你,劉備現在是我們的人質了,我們可以把他押回長安城,收編他所有的隊伍你冷靜些,我們現在還有消守住長安城” “荀叔父,自打父親率軍出征后,小侄一直都是聽你的話,請你做主”曹昂慢條斯理的說道:“但是今天,小侄要自己做主一次,小侄要帶著大耳賊向陶使君投降,你們如果反對,我就和大耳賊同歸于盡你們想走的話,現在就走,你們現在回城還來得及!” “主公,你忘了殺父之仇了?!”典韋大吼 “父親他是病死的!與陶使君關系大不大!”曹昂吼得比典韋還要大聲,又說道:“況且我還知道,父親他病逝的當天晚上,妹夫他只要下令進攻,就能大破我軍主力,讓父親死在刀劍之下!可是妹夫他沒有這么做!” “陶賊那是假仁假義!”典韋大吼 “非也!”曹昂大吼,“妹夫他對父親是什么態度,沒有人比我更清楚!我在徐州的時候,妹夫他曾經親口對我說過,他對父親是既恨又敬,他恨父親殘暴無情,在徐州屠城殺人無數,可他又敬父親英雄了得,才華出眾!他不只一次說,他和父親是既為知己又為敵,他即便到了與父親生死決戰的時候,如果他能僥幸獲勝,他也能讓父親有尊嚴的去死!他做到了,他兌現了他當年的承諾!” “可是你這么做,你怎么對得起你的父親?”典韋的聲音軟弱了下來 “我當然對得起”曹昂笑了起來,笑著說道:“父親在最后一次出征時,生平第一次抱了我,告訴我,曹氏家族就拜托我了今天我不管是把大耳賊獻給陶使君,還是拉著大耳賊同歸于粳我都做到父親的要求了因為,陶使君看在我的份上,會善待我的家人善待我的母親,善待我的兄弟姐妹了,我到了九泉之下,也可以昂首挺胸的去見父親,去告訴父親我已經做到了” 說到這里,曹昂已經是淚流滿面,典韋也是淚滿盈眶,上前了兩步,哽咽問道:“大公子,主公真對你說過這話?” “我從不騙人”曹昂泣不成聲的說道:“父親他抱著我拍著我的脊背說曹氏一族,就靠我了……啊” 讓曹昂發出驚叫的,當然是幾乎與曹昂貼面而立的劉皇叔,乘著曹昂動情分心的機會劉皇叔忽然一把抓住了曹昂的右手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向外扳動硬是把曹昂手里的淬毒匕首扳得向外翻出張飛和孟達等人大喜,趕緊沖上來援救劉皇叔時,不料距離最近的典韋卻搶先一步上前比常人大腿還粗的左胳膊掃出,一把勒住了劉皇叔的細脖子,右手一把搶過了那把匕首,反手過來架在劉皇叔脖子上,大吼道:“退后!都給我退后!” 張飛和法正差了一步沒能救出劉皇叔,只得是趕緊駐步,劉皇叔卻是不驚反喜,趕緊大叫道:“典韋將軍,快帶我進城,我不反抗!我給你做人質,我把所有軍隊都交給你們,快艾不然來不及了!” 典韋一步不動,只是看著曹昂,曹昂大驚,趕緊去搶典韋手中的淬毒匕首,卻出人意料的輕松搶到了匕首,結果連曹昂自己都糊涂了,抬頭去看典韋,驚訝問道:“典叔父,你……?” “大公子,有件事,末將必須向你請罪”典韋繼續緊勒住劉皇叔的細脖子,又把將劉皇叔的右手抓到了手里,向曹昂說道:“其實主公在臨終時,還有一句遺言,我沒有向你稟報” “父親還有遺言?什么遺言?”曹昂驚訝問道 “你父親他說,不許,為他報仇”典韋垂首答道:“我們知道你和陶賊親近,怕你聽了這句遺言,更加不肯為老主公報仇,所以……,就聯手瞞了你!” “父親!”曹昂放聲號哭了起來 典韋忽然站到了曹昂身邊,還用他的一身神力制住了劉皇叔,張飛和孟達等人自然再沒有了救回劉皇叔的機會,無奈之下,龐統只得安排張飛和法正下山去統兵迎敵爭取時間,自己與孟達留在土山上繼續鼓動如簧之舌,勸說典韋和曹昂等人挾持劉皇叔入城,許出了無數優惠條件,劉皇叔也是哭哭啼啼的哀求懇求,就差反過來認曹昂為叔了可是曹昂就是不為所動,還自己又一把抓住了劉皇叔的左手,又用淬毒匕首緊抵在了劉皇叔的小腹上 就這樣,在明明有機會有時間撤回長安堅城的情況下,因為曹昂的決心與堅持,戰場逃命大師劉皇叔楞是沒能再抓到半點機會逃命一步,硬生生的被曹昂拖在了城外的土山上,眼睜睜看著陶曹騎兵越沖越近,皇叔軍隊伍被殺得越來越是潰亂 這時候,東面地平線上,再一次出現了無數軍旗隊伍,而讓曹劉聯軍眾人更加難以置信的是,走在最前面的軍隊,赫然全是穿著黑色軍衣的曹軍步兵,黑壓壓的步兵隊列猶如森林般一眼望不到盡頭,后隊還在源源不斷地涌出,仍然打著曹軍旗幟的將領在前方向導,率領著隊伍大步飛快向西 “怎么回事?”程昱再一次睜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我們的潼關隊伍,好象是完好無損翱這怎么可能,難道曹仁將軍也向陶賊投降了?!” 隨著后續步兵的抵達戰超本就已經毫無還手之力的皇叔軍隊伍也徹底的大勢去矣,無數的皇叔軍將領士兵抓緊時間撒腿開溜,黑壓壓的逃得漫山遍野,原本勉強凝聚成團的隊伍也隨之一個接一個的崩黎亂,潰逃的官兵紛亂如潮,人嚎馬嘶,陶曹騎兵則乘機高歌猛進,一路殺向被皇叔軍重點保護又打著劉皇叔帥旗的土山,逐漸把土山包圍 大勢已去,已經殺得滿身是血的張飛也放棄了抵抗,領著少許還能聽從指揮的騎兵沖回了土山,沖到了劉皇叔等人面前大吼,“兄長,擋不住了,我們快走!” “典韋將軍,曹昂公子,你們聽到看到了吧?”劉皇叔終于哭出了聲來大喊道:“已經擋不住了,我們再不走,就要被陶賊隊伍和你們的叛軍隊伍,我們就全完了!孟德公他歷經千辛萬苦創造下來的基業,也就完了!看在孟德公的份上,我們快走吧!” 典韋神色有些猶豫的看曹昂,曹昂卻繼續緊抓住劉皇叔,用匕首抵緊劉皇叔的小腹,冷聲說道:“典叔父,你如果敢放開大耳賊我就馬上殺了他和他同歸于盡” 典韋身體一震,下意識的又勒緊了劉皇叔的脖子,勒得劉皇叔舌頭都忍不住伸了出來,劉皇叔痛苦慘叫“子修賢侄你要什么條件?你要什么條件我都答應你!我說我說,那道書信是假的,是曹丕偽造了交給我讓我用來陷害你的,我認罪總行了吧?” 曹昂冷笑不語,山下的徐州騎兵與曹軍騎兵卻越來越多,不是很快卻勢不可擋的把土山逐漸包圍,重重包圍,劉皇叔和張飛等人更是焦急,一個哭一個吼,曹昂卻還是一動不動,只是冷笑著用匕首緊抵劉皇叔的小腹 終于,最后一條下山道路上的皇叔軍隊伍被徐州騎兵殺散,不到千人的皇叔軍隊伍也被徐州騎兵團團包圍,飛箭如蝗,皇叔軍士兵紛紛慘叫著倒下,死者無數,更多的皇叔軍士兵則拋下了武器,爬到徐州騎兵的面前大喊投降,皇叔軍決策層急得快要吐血,曹昂卻笑得更加開心 “放開我大哥!”形勢危急到了極點,忍無可忍的張飛只能是舉矛上前,用蛇矛指住曹昂,咆哮道:“放了他!放了他!不然我就殺了你!” “啊” 吼到這里,張飛忽然瘋狂嘶吼了一聲,一把帶血的鋼刀,也突然從張飛的胸前突出,眾人驚訝看去時,卻見從背后一刀刺死張飛的,赫然竟是皇叔軍的大將孟達! “啊”又一聲慘叫傳來,眾人再驚訝扭頭時,卻見孟達的好友法正,突然一刀劈下了龐統的首級 “翼德!士元!”劉皇叔紅著眼睛吼了出來,“法正,孟達,你們兩個奸賊!” “玄德公,貌似這里就你沒有資格罵我們奸賊吧?”法正一邊冷笑,一邊一腳踢開龐統的尸體,向曹昂雙膝跪地說道:“昂公子,法正將功贖罪,已殺劉備幫兇龐統,正愿隨昂公子棄暗投明,歸降陶使君!” “末將也愿隨昂公子棄暗投明!”孟達也向曹昂跪下,由孟達控制的劉皇叔衛士也是爭先恐后的雙膝跪下,表示愿意追隨曹昂向徐州軍投降 “曹阿瞞!曹賊!”劉皇叔忽然昂首向天,歇斯底里的吼叫了起來,“你知道不?我最恨你什么?我最恨的,是你當年在徐州城下,為什么沒有一刀砍了陶應奸賊?!當年你如果殺了他,我何至有今天?你們曹氏一族,又何止于有今天?為什么?為什么?!” 歇斯底里的吼叫完了,劉皇叔猛然咬下,生生將自己的舌頭咬斷,污濁的鮮血流出口腔,迅速染紅了典韋的胳膊與劉皇叔的衣襟曹昂憐憫的看了劉皇叔一眼,柔聲說道:“你恨我父親沒殺陶使君,我卻感謝父親沒殺他,因為父親沒有殺他,中原混戰中,少死了多少無辜百姓?天下大亂中,又有多少無辜的老弱婦孺因為陶使君的庇佑,得以幸免于難?父親他活一人而救萬人,到了泉下,也可以洗刷他曾經犯下的過錯了” 言罷,曹昂將帶毒匕首用力捅進了劉皇叔的小腹,用自己的善良與正直,結束了劉皇叔臨死的痛苦,一代梟雄劉皇叔,也就此喪命在長安城下 劉皇叔死后,周圍的皇叔軍士兵盡皆跪地投降,然而就在徐州軍隊沖上土山捕拿俘虜時,典韋卻扔開了劉皇叔的尸體,大步沖到了配合劉皇叔構陷曹昂的司馬懿的面前,蒲扇大手一張,生生將司馬懿的脖子擰斷!可憐臥底曹軍一十一年的司馬懿,在距離功德圓滿只差最后一刻時,卻因為不肯放棄復仇執念,倒在了黎明前的最后一刻 半個時辰后,曹仁親自領著張遼張郃與滿寵等副手來到了曹昂面前,流著眼淚告訴曹昂等人,自己是奉了曹操遺命,才率領潼關軍隊與華陰軍隊向陶副主任投降,又遵從了曹操遺命,配合徐州軍隊給了皇叔軍一個措手不及,以劉皇叔為見面禮獻給陶副主任,換取曹氏一族與曹軍忠勇將士在徐州軍中的晉身道路 痛哭著,曹仁又告訴曹昂,自己是痛哭了許久才下定決心向徐州軍隊投降,并且聯絡了張遼和張郃等人,一起到了徐州軍中向陶副主任當面投降,并且出示了曹老大的遺令,陶副主任這才相信了曹仁等人投降的誠意,率軍入駐潼關和華陰城,并以曹軍降部為先鋒,急行兩日來到長安城下與皇叔軍會戰 看完了曹仁呈上的父親遺命,曹昂與堂叔曹仁抱頭痛哭了許久,其后曹仁才向曹昂問道:“公子,主公在遺令里提到,他也給了你一道遺令,讓你出兵偷襲大耳賊背后,幫助我軍與陶太尉的軍隊大破大耳賊,為什么事情會變成了這樣?難道你沒有打開老主公留給的木盒?” 曹昂含淚點頭,哽咽答道:“父親臨行時交代,要等收到陶太尉兵臨潼關的消息時,才允許我打開那個木盒,所以我才一直沒有打開” “啊”曹仁驚叫了起來,捶胸頓足的說道:“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忘了向公子稟報潼關軍情,這才害得公子親身冒險,差點送命,大耳賊險些逃脫!” “沒關系了,叔父,沒關系了”曹昂含淚勸解,帶著眼淚笑道:“最起碼,我們都沒誤了父親的遺命不是?” 曹仁也是含淚而笑,與曹昂笑得同樣欣慰與慶幸 一個時辰后,得到陶副主任允許后回城的曹昂,從自己臥室中取出了藏有父親遺書的木盒,帶到長安城門處當眾打開,取出了曹老大要求自己率眾投降保全曹軍余部的遺書當眾朗誦,一邊痛哭一邊朗讀,曹軍將士哀聲震地,郭嘉哭死當場而再當曹昂下令率眾投降時,荀彧與曹洪等曹軍老臣也再無意見,皆隨曹昂步行到徐州大營投降,徐州軍隊順利入駐長安,長安百姓得以幸免 天色全黑時,陶副主任與曹昂這對郎舅時隔九年后再次見面,曹昂率眾向陶副主任跪下投降時,陶副主任慌忙將曹昂攙賺又與大舅子抱頭痛哭了一場 當陶副主任率領徐州眾文武設宴款待曹昂等一干新降人等時,乘著眾人齊聚的機會,咱們的萬人迷楊長史也乘機來到了陶副主任面前,向陶副主任磕頭說道:“主公威名日盛,德播四海,功高蓋世,為彰主公之功,臣欲聯絡諸臣上表天子,奏請冊封主公為徐公,加九錫,萬望主公恩準” “徐公?”陶副主任有些為難,問道:“這合適嗎?” “主公功高蓋世,理當受封徐公!”在場所有的徐州文武,包括曹軍新降文武在內,都一起跪下山呼勸進 “那……”陶副主任又猶豫了一下,這才點頭說道:“既然諸公皆認為此事可行,就有勞仲明先生率眾上表了” 搶了頭彩的楊長史喜笑顏開,趕緊磕頭唱諾,徐州眾人也爭先恐后要與楊長史聯名,陶副主任則不動聲色,暗道:“拿下長安封徐公,加九錫平了涼州馬騰韓遂和漢中大耳賊余黨,就該封徐王了那么等再平了益州和交州,是不是就該那個了?大徐?好象是個不錯的國號翱” “也別想那么遠了”盤算到這,陶副主任輕輕搖了搖頭,暗嘆道:“先考慮好現在的事吧,老丈人的隊伍雖然投降了,但一時半會還不敢放心大用,韓遂馬騰也不是那么好平定的,漢中徐庶關平恨我入骨,益州蜀道難,西南孟獲難纏,交州那邊平定容易守起來吃力,大徐拆遷辦想要達成拆遷天下的目標,還得再接再厲啊” |
第四百四十九章 君子好逑 “叔父,拿出來吧,即便是廢立檄文也沒關系,小侄心里早有準備了。” “老臣萬死不敢!” 曹昂都已經把話說到這個地步了,荀彧也沒了其他的辦法,只得趕緊向曹昂雙膝跪下,磕頭說道:“請主公放心,植公子對老臣說的任何一句話,老臣都絕對不敢相信,請主公相信老臣對兩代主公的耿耿忠心,也請主公不要逼迫老臣交出懷中書信,不然的話,后果老臣難以顧料!” 說罷,荀彧連連磕頭,情真意切之至,可惜曹昂卻無法領受荀彧的這番好意,只是神情益發低落,嘆道:“既然荀叔父不愿交出,那就算了,反正小侄也習慣了,小侄也已經考慮好了,決定效仿陶商公子,待到父親的靈柩入土之后,小侄就會向幾位叔父交出印信兵符,請幾位叔父另擇賢才擁立新主,小侄對父親不孝,實在挑不起這個千鈞重擔了!” “什么?!”荀彧、郭嘉和程昱大驚失色,一時間無法分辨曹昂這是氣話還是發自內心或者試探自己,只是趕緊一起跪下,拼命磕頭說道:“主公恕罪,微臣等萬死不敢領受此命!” “文若先生,查清楚了。”這時,受荀彧之托調查曹植昨日動靜的典韋大步進房,猛然看到荀彧、程昱和郭嘉三人跪在曹昂面前連連磕頭,典韋頓時也是大吃一驚,脫口叫道:“主公,文若先生,出什么事了?” 曹昂沒有回答典韋的問題,荀彧和郭嘉等人不敢回答典韋的問題,典韋更加的滿頭霧水,可又不敢向曹昂逼問,只得狐疑的打量房中眾人。結果過了許久后,曹昂抬動了腳步,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幾位叔父,就這么定了,父親靈柩入土后,小侄就宣布退位,繼位人你們看著辦吧,反正小侄說的從來不算。” 說著,曹昂頭也不會的走了,司馬懿心情復雜的跟上,荀彧、郭嘉和程昱三人卻是淚如雨下,心情遠比司馬懿更為復雜,典韋卻是震驚萬分,說什么也沒想到曹昂會主動說出退位的話。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后,典韋立即撲到了荀彧身邊,連聲詢問情況和原因,荀彧心中傷痛之下也沒做多想,只是把事情大概介紹一下,然后就把那道書信交給了典韋。 荀彧把書信交給典韋就惹了大禍了,粗略看了一遍所謂的曹昂親筆書信,脾氣暴躁的典韋氣得簡直連頭發都快立起來了,然后二話不說就往沖,荀彧等人不知典韋出門作甚先是一楞,迅速醒悟過來后,荀彧和郭嘉等人頓時又嚇得魂飛魄散,趕緊大呼小叫著沖了出來,一路呼喚著追向曹昂所在的議事大堂。 和荀彧、郭嘉等人猜測的一樣,典韋果然是往議事大堂來了,且在大怒之下沖得飛快,荀彧等人根本追之不上,而一路沖到了議事大堂上后,典韋也沒有多想,直接就沖到了神情失落的曹昂面前,把那道書信直接摔在了曹昂面前,攥著壇子大的拳頭咆哮道:“主公,末將等對你的忠心,可鑒日月!你不領情就算了,還在書信之中如此辱罵我等,還恨不天雷擊殺我等,難道你真就如此痛恨我等?” 典韋突然沖進大堂,敬典韋曾經在濮陽救過父親的曹昂原本還打算起身迎接,不曾想卻被典韋書信打臉,還被典韋迎頭怒斥,曹昂的驚愕自然不是筆墨所能形容,大堂兩邊的曹昂衛士也是大吃一驚,趕緊拔出刀劍沖了上來,想要保護曹昂防止典韋暴起傷人,典韋卻是一腳一個把幾名衛士全部踢飛,還順手搶過一把寶劍,一劍插到了曹昂的面前案幾上,劍身入案過半顫抖不止,典韋的大吼聲也在大堂上回蕩了起來,“你不是想殺我們么?好,現在我就在這里給你殺!動手!動手啊!” 巨變如此,本就欠缺經驗的曹昂難免臉色蒼白,一時之間不知所措,司馬懿和其他曹昂衛士則又趕緊沖了上來,舉刀舉劍對準典韋,幾名衛士還用身體護住了曹昂,紛紛沖典韋怒吼道:“大膽典韋,你想做什么?想造反?!” “既然你們認為我想造反,那我就是造反好了!”典韋咆哮道:“想動手就現在,就算到了九泉之下,我典惡來也可以昂首挺胸去見老主公!” “君明,君明!”荀彧和程昱幾乎同時沖進了大堂,看到堂中情景嚇得幾乎落魂,趕緊上來拉住典韋,一起大叫道:“君明,你不要沖動!不要沖動!有話好好說!” “到底出了什么事了?”曹昂終于回過一些神來,趕緊喝道:“仲達,你們住手,不許動!” 喝住了司馬懿等心腹衛士,曹昂這才揀起典韋砸在自己懷里的書信,展開了仔細一看時,曹昂頓時臉色蒼白了,脫口驚叫道:“我什么時候寫過這道書信?這道書信那里來的?那里來的?!” “那里來的?”典韋怒吼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老主公的在天之靈保佑,你把這道書信掉在了老主公的靈堂上,被植公子拾獲,這才讓我們看到!” “什么?!”曹昂張大了嘴巴,驚叫道:“三弟在父親靈堂上拾得的?這怎么可能?我什么時候寫過這道書信了?這是假的!假的!” “假的?你叫你的人自己看看,上面是不是你的筆跡?!”典韋咆哮。 “君明,住口!”荀彧趕緊捂住了典韋的嘴巴,沖曹昂飛快說道:“主公,老臣等相信以你的性格,是不可能寫出這樣的書信,君明他沖動鹵莽,你不要和他一般見識。” “主公,到底是什么書信?能讓臣下觀看否?”司馬懿向曹昂問,失魂落魄中的曹昂沒有多想,下意識的就把書信遞給了司馬懿,而司馬懿看了書信先是一驚,然后心下暗喜,眼珠子微微一轉就向曹昂說道:“主公,事關重大,應該立即宣三公子上堂,當面質問此事,查清幕后元兇!” 曹昂立即點頭下令,荀彧卻大喝道:“不行,這件事不能再鬧大了,這件事到此為止,我等相信主公沒有寫這道書信就是了。” “文若先生,恕晚輩直言,此事若是不查清楚,也不把幕后元兇追查出來,主公和你們都沒辦法向將士交代。”司馬懿恭敬回答,又往堂外一指,荀彧疑惑回頭,驚見大堂之外已經站滿了在刺史府中辦公的曹軍文武官員,還有大批的曹軍衛士也在堂外,荀彧臉色一白,知道此事已經無法大事化小化了,便也只能低下腦袋,同意司馬懿的建議。 不一刻,正處于愣頭青階段的曹植被宣上堂來,見堂上混亂至此,曹植心中先是一喜,然后也不行禮,馬上就昂著腦袋大聲說道:“兄長,看來書信的事你也知道了,要殺就殺吧,反正你也是早就想把小弟殺了去投降陶應奸賊了,今天是你的機會,動手吧!” “你胡說什么?”曹昂氣得渾身發抖,咆哮道:“我何時想要殺你了?我如果真想殺你,還用得著等現在,上次你在父親靈堂上頂撞于我,我就可以殺你!” “我頂撞你,是因為你親近陶賊,想要投降陶賊!”曹植毫不客氣的頂撞道:“你忘了,陶應是我們的殺父仇人,是奸yin我們姐妹的禽獸,是把我們曹家害到今天的惡賊,所以我才頂撞你!” “住口!”荀彧開口呵斥,然后荀彧大步走到了曹植的面前,逼視著曹植的雙眼說道:“植公子,你告訴我,那道書信,是不是劉備要你交給我的?!” 問著,荀彧緊盯曹植雙眼,想要從曹植的目光中找出破綻,可惜荀彧這招也就是對大部分的人有用,似乎一輩子都處于愣頭青階段的曹植卻根本不吃一套,又知道未來老丈人劉皇叔目前正屯兵城外,不管是曹昂還是荀彧等曹軍老人都不敢對自己隨便下手,所以曹昂連眼皮都不眨的就大吼道:“荀叔父,你如果真要把小侄的好心當驢肝肺,小侄也順便你!但小侄可以在父親的靈前發誓,那道書信,就是小侄在父親靈堂上拾獲的!” 荀彧緊盯曹植雙目,曹植毫無懼色,回瞪荀彧,目光堅定得讓荀彧都反而心虛,暗道:“難道植公子,真是在老主公靈位前拾獲了這道書信?!” “文若先生,剛才你讓我調查植公子的情況,我已經查過了。”典韋也開口吼道:“昨天植公子一直都在府里,沒有出府一步,也沒有發現他和外人接觸的跡象!” 荀彧萬分為難了,猶豫了半晌,荀彧忽然喝道:“君明,你親自帶三百虎賁營到二公子府上,把二公子拿到這里,仔細搜查二公子的書房!仲德,你和君明一起去,發現有涉嫌偽造主公的文字,不管是竹簡還是絹布印章,都一起帶來!” “為什么?”除了心中早有懷疑的程昱和郭嘉,在場幾乎所有的人都驚叫了起來,一直很感念曹丕尊敬自己的曹昂還叫得最大聲,“荀叔父,為什么要拿二弟?!” “主公請不要多問。”荀彧轉過頭來,咬著白牙向曹昂說道:“主公請恕罪,老臣還要再專權一次,為什么要拿二公子你別管,這件事你也別管了,三天之內,老臣定然給你一個交代!” 曹昂本來還想開口詢問,荀彧卻大喝道:“來人,請主公回房休息!” 大部分的衛士都站了出來,到曹昂面前請曹昂回房休息,只有少數幾名衛士攔在曹昂身邊,大堂上的氣氛重新劍拔弩張了起來,荀彧看了看那幾名衛士,喝道:“你們幾個,馬上放下武器,否則格殺勿論!” 幾名忠于曹昂的衛士臉色發白了,曹昂的臉色也發白了,好半天才有氣無力的吩咐道:“都放下武器,送我回房休息。”說罷,曹昂起身就往后堂里走,全然沒有留意到荀彧和郭嘉等人正在向自己拼命磕頭,還一起都已經是淚流滿面。 強迫曹昂離開了大堂后,在曹軍威望遠遠超過曹昂的荀彧,立即以曹軍首席輔政大臣的名譽暫時接管了長安軍政大權,先是命令曹洪立即關閉長安諸門,全城戒嚴,然后以涉嫌蔣干失蹤案為借口,下令緝拿曹丕的黨羽朱鑠、吳質和應瑒等人,又下令將曹植暫時軟禁,禁止他與任何外人接觸。而曹洪、典韋和郭嘉、程昱等曹軍重臣全都站到了荀彧一邊,曹軍中層將領也幾乎全都服從荀彧命令,所以荀彧的命令很快就得到了堅決執行,軍隊緊張調動間,長安城內的氣氛也立即變得緊張了起來。 因為猝不及防的緣故,事實上已經被劉皇叔拋棄的曹丕一黨很快就被典韋隊伍一網打盡,但是讓荀彧等人失望的事,心計極深的曹丕雖然一直都在偷偷模仿練習的曹昂筆跡,卻是把所有模仿文字隨寫隨毀,偷鑄的幾枚印章也被曹丕親自保管收藏,沒有被典韋和程昱等人搜到,同時曹丕心里即便隱隱明白已經中了劉皇叔的毒計,可是為了活命和保留最后希望,曹丕還是矢口否認自己偽造曹昂書信一事,不斷喊冤堅決抵賴,讓荀彧等人拿他暫時無可奈何。 荀彧也不笨,知道曹丕堅決抵賴一時很難查出眉目,早就把第一目標定在了曾經失蹤數日的曹丕幕賓應瑒身上,重點審問應瑒出城向西到底去了那里,為此還不擇手段的用上了酷刑,無奈應瑒也知道一旦坦白就必死無疑,堅決抵賴說不定還有活命希望,始終一口咬定自己奉曹丕之令去了五丈原勘探地形,協助曹丕完善關中地理山川圖——這也是曹丕為了預防萬一早與應瑒串好的口供,所以荀彧派人從正午一直審問到深夜,始終都是一無所獲,沒能撬開應瑒的嘴巴拿到口供罪證,案件暫時陷入了僵局。 與此同時,盡管曹洪率領曹軍隊伍及時封鎖了長安諸門,沒有讓一名曹丕或者曹植的黨羽幫兇出城送信,與幕后元兇嫌疑最大的劉皇叔取得聯系,交通消息,但是對劉皇叔而言也足夠了,探得長安城門在大白天里無緣無故的突然關閉后,劉皇叔頓時就是放聲大笑,也立即命令軍隊暗中戒備,既防范曹軍可能發起的偷襲,又暗中做好開戰的準備,到第二天再見機行事。 書中說明,劉皇叔的計劃到了這一步后有兩個選擇,一是利用出發增援潼關的機會,把曹昂和荀彧等決策層騙出長安城,在率軍出發時動手干掉曹昂,拿下荀彧等人做為人質,然后向荀彧等人出示曹丕仿造的第二道書信,以仁義之名宣稱自己不忍誅戮曹軍老臣,強迫曹軍老臣扶持曹植繼位,通過曹植來控制曹軍余部。第二個選擇則是備用,那就是曹昂和荀彧等人一旦不肯出城送行,劉皇叔就立即借口替曹昂鏟除權奸,武力攻入長安城內,干掉荀彧等曹軍老臣挾持曹昂,通過挾持曹昂控制曹軍隊伍,吞并曹軍余部壯大實力,然后放棄破敗凋零的關中退守漢中,以秦嶺之險與糧草不足的徐州軍抗衡。、 順便說一句,劉皇叔原本還有第三計劃,那就是真心與曹軍聯手抵抗徐州軍進攻,熬到徐州軍退兵后再圖謀吞并曹軍,但通過這段時間來的了解掌握,皇叔軍決策層發現曹劉聯軍已經很難擊退徐州軍,即便僥幸獲勝也肯定將是消耗巨大,耗空皇叔軍實力,同時內部分歧嚴重隱患眾多的曹軍隊伍也很難可以放心依靠,所以劉皇叔才毅然決定放棄這個第三備用計劃,決定只采取頭兩個計劃,占了便宜就跑,不去碰陶副主任的鋒芒,先壯大了漢中實力,然后再利用秦嶺天險與徐州軍正面抗衡,勾結羌人馬騰韓遂和一切可以勾結的朋友聯手收拾在關中無法糧草自給的陶副主任。 又是一夜時間很快過去,九月初二的清晨,決定皇叔軍能否以最小代價占到最大便宜的關鍵時刻到了,天色才剛蒙蒙亮,劉皇叔就派遣法正為使入城與曹軍聯系,宣布自軍趕赴潼關的增援時間為正午午時,詢問曹軍都有那些文武隨皇叔軍同行,在那里舉行送行儀式,以便劉皇叔親自與盟軍決策層辭行。 一夜未睡的荀彧親自接見了法正,考慮到了曹軍隊伍必需仰仗皇叔軍幫助才能撐過這一關,荀彧還是決定按照原訂計劃行事,決定讓程昱和郭嘉與劉皇叔同去潼關,又替曹昂答應出城相送,準備先打發走了皇叔軍穩住潼關,然后再騰出手來解決內部問題。法正見荀彧中計心中暗喜,趕緊告辭出城,荀彧則又入見曹昂,懇請曹昂率眾出城送別盟友,已經下定決心退位的曹昂也不反對,木雕泥塑一般的同意了荀彧的懇請。 巳時二刻,皇叔軍的前軍與中軍出營集結完畢,列隊準備出發。因為沒有發現皇叔軍有任何異常跡象,荀彧和典韋等人留下曹洪守城后。也簇擁著曹昂率軍一千出城,牽羊送酒前來皇叔軍的軍前送行,兩軍文武會于皇叔軍營門,在皇叔軍大隊的旁邊土山之上擺設野席,舉酒共祝此行旗開得勝,馬到功成。 酒過初巡,瞟見了張飛已經對準了最危險的典韋,王平在大軍旁邊侯命,劉皇叔便扭頭向孟達使了一個眼色,孟達會意,遂舉杯起身走到了曹昂的面前,曹昂還道孟達是要敬酒,慌忙起身舉杯,誰料孟達到了曹昂面前后只是微微一笑,忽然右臂一張勒住了曹昂的脖子,左手中也突然出現了一把匕首,指住了曹昂的心窩大吼,“都別動!” “大公子!”典韋反應最快,跳起來就要沖過來搶救曹昂,不料全副武裝的張飛卻搶先一步,沖到典韋的面前攔住,用丈八蛇矛對準典韋大喝,“不準動,俺是救你們!” “上!”劉皇叔的衛士也是一轟而上,各舉刀槍對準荀彧、郭嘉、程昱和司馬懿等人,同時山下的王平也是令旗一揮,五千皇叔軍精兵立即沖上,潮水一般淹沒了小土山,切斷了曹昂、荀彧等與曹軍隊伍的聯系,曹軍隊伍大驚,慌忙上前救援已然晚了,已經被皇叔軍的騎兵攔住了上山道路。 “大耳賊,你這是想干什么?”荀彧大怒問道。 “文若先生,你的嘴巴放干凈點!”優勢在手,劉皇叔頓時變得無比威嚴起來,大喝道:“我是救你們!” “你是救我們?有你這么救的么?”荀彧冷笑問道。 “你自己看看,這是什么?!”劉皇叔拋出了最后的殺手锏,把曹丕偽造的第二道書信拿了出來,向荀彧和典韋等人出示,大吼道:“昨天夜里,曹昂派人潛出城池,給我送來了這道書信,請求我在席間發難,替他殺了你荀文若、典君明、程仲謀、郭奉孝和曹子廉,助他奪回權位!我劉備若是真的貪圖他的許諾,你們幾個早就人頭落地了!” 荀彧和郭嘉等人的臉色變了,難以置信的扭頭去看曹昂了,被法正拿住的曹昂卻是臉色蒼白,大吼道:“你胡說!我什么時候寫過這樣的書信?” “子修公子,你太過份了!”劉皇叔慷慨激昂的說道:“文若先生他們對你的一片忠心,就連我這個外人看了萬分佩服,你竟然因為小小矛盾,能夠狠下心來勾結外人對他們下毒手!如此不義之舉,豈是我劉備所為之事?” “胡說八道,沒有!我沒有!”曹昂急得大叫。 “你有沒有,請文若先生他們過目就知道了。”劉皇叔冷笑,讓法正把書信遞到荀彧等人面前一一出示,而荀彧等人看到曹昂的熟悉筆跡當然是又驚又怒,同時也心中狐疑,“這是真的嗎?” “不用讓我看了。”這時,已經被皇叔軍衛士控制的司馬懿忽然開口,大聲說道:“這道書信是我派人送出城的,大公子在昨天晚上親筆寫了這道書信,令我安排人手送出城,我可以做證書信不假。” “什么?!”荀彧和典韋等人又同時驚叫了起來,曹昂更是難以置信的大吼,“仲達,你怎么也胡說八道陷害我?” “主公,不是微臣陷害你,是微臣不愿再看到你一錯再錯下去了。”司馬懿落淚,哽咽說道:“自打老主公被陶賊所害后,你就從沒想過要為老主公報仇,一心只想著如何投降陶賊換取榮華富貴,文若先生他們反對,你就一直想除掉他們,我屢屢勸你不聽,只是一意孤行,今天,微臣必須得說出來了,文若先生,君明將軍,玄德公沒有騙你們,這道書信,真是大公子昨天晚上寫的!” 曹昂的心腹司馬懿都跳出來反水揭發了,荀彧和程昱等人頓時就象蒼老了十歲一般,再也沒有力氣去考慮整件事的經過和真假了,正與張飛對峙的典韋卻是放聲狂吼,目中淚水隱含血絲,狂吼道:“主公,你的在天之靈,睜開眼睛啊!這就是你的兒子!你的兒子!!” 徹底摧毀了幾名曹軍重臣的抵抗意志,劉皇叔悄悄看了一眼當機立斷倒戈的司馬懿,目光中盡是贊許,然后抬步走到了曹昂的身邊,一把揪住了曹昂的衣領,無比威嚴的喝道:“曹子修,事已至此,你還能有什么話說?如實坦白你的罪行,看在你父親的面子上,我可以饒你不死!” 曹昂怒視劉皇叔,目光幾欲噴火,劉皇叔冷笑,道:“還想頑抗,來人,把曹昂……。” 劉皇叔本想讓人把曹昂押到長安城下,當眾宣布曹昂的罪行瓦解曹軍軍心,然后當眾處死,可是話還沒有說完,劉皇叔就說不下去了——因為老江湖劉皇叔忽然發現,有一個尖尖的東西抵住了自己的小腹,顫抖著低頭一看時,劉皇叔愕然發現,被自己揪住衣領的曹昂手中不知何時也多出一把小巧匕首,抵住了劉皇叔的小腹! “不許動!”曹昂紅著眼睛大吼,“我的刀上有毒!那怕擦破點皮,也是必死無疑!” “放下刀!否則宰了你!”用刀抵住曹昂背心的法正趕緊大吼,卻又不敢真的一刀捅進曹昂背心。事起同樣突然,劉皇叔的衛士雖多,張飛和龐統等人也近在咫尺,卻無法阻止曹昂挾持劉皇叔,只能是一起驚呼慘叫。 “有膽子就動手吧,大不了同歸于盡!”曹昂突然變得無比威嚴起來,反過來一把揪住劉皇叔衣領,獰笑說道:“大耳賊,猜猜我這把淬毒匕首那里來的?實話告訴你,我是準備用來自殺用的,我知道自己不是當主公的料,也不想再當這個主公,所以我就準備了這把匕首隨時帶在身上,只等再做完一件事,就用這把匕首結束自己,沒想到今天在你身上派上了用場!” “子修公子還想做完什么事?”劉皇叔不動聲色的問,同時拼命開動腦筋想辦法逃命。 “因為我還需要等著看父親的遺囑。”曹昂冷笑說道:“父親在出征函谷關時,曾經交給我一個木盒,告訴我在陶使君的大軍兵臨潼關城下時打開,我知道是父親的遺囑,可是陶使君抵達潼關的消息始終沒有傳來,所以我不管再怎么的千難萬難,我都一直苦苦撐著,就是想等看完了父親的遺囑再死。” “孟德留有遺囑給你?” 劉皇叔繼續轉移話題,同時悄悄的往后縮,曹昂則立即發現,又一把揪緊了劉皇叔,用毒匕首抵緊劉皇叔的小腹,冷笑說道:“玄德公,別動,能拉上你陪葬,我可以不介意到九泉之下向父親請罪,沒能執行了他的遺囑就死。” “大公子,你這是何必呢?”劉皇叔臉上終于露出了一點慌張,道:“有問題可以商量,什么話都可以坐下來……,好好商……量…………。” 劉皇叔最后這句話沒有說完,不是因為曹昂一刀結束了他,是因為劉皇叔忽然依稀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無比熟悉的聲音,在場的曹劉兩軍文武將官和將領士兵也紛紛側耳,細心去聽那似曾相識的聲音,結果很快的,一個劉皇叔絕對熟悉、讓在場所有曹劉兩軍眾人都聞風喪膽、夢里驚醒的聲音,終于清晰的傳了過來,從正東面傳了過來。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君子——好————逑——————!” “偽君子軍?!”劉皇叔發瘋一樣的嚎叫了起來,“陶賊的偽君子軍!陶賊的偽君子軍!他們怎么來了?他們怎么來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 |
第四百四十八章 無法收場 劉皇叔倒也不僅僅只是為了曹軍內部才邀請曹軍重臣出城赴宴,也想乘著這個機會了解一下盟友曹軍在潼關戰場的具體情況,還有了解徐州軍這次西征關中的強弱虛實,判斷是否有無可能在潼關一線擋住徐州軍隊——劉皇叔是打算把曹軍殘部連皮帶骨頭吞了,但是如果擋不住徐州軍隊的進攻,吞進去的搞不好可就得腸子內臟一起拉出來了。 鑒于此情,當程昱與曹丕代表曹昂來到皇叔軍營中赴宴時,劉皇叔也難得的沒玩什么花樣,沒有乘機與曹丕交換機密消息,也沒有乘機收買籠絡鐵了心要為曹老大報仇雪恨的曹軍重臣程昱,而是暫時擱置歹意虛心向程昱求教,還向程昱請教破陶之策,程昱也知道曹軍隊伍現在必須要仰仗皇叔軍鼎力相助,才有機會和可能守住潼關,便也沒有太過隱瞞,把能告訴劉皇叔的情況盡可能的介紹了出來。 潼關曹軍的兵力情況和皇叔軍探察的相差無幾,曹仁率軍一萬一千左右駐扎潼關,張遼與張郃率軍一萬五千左右駐扎在華陰與臨晉一線,兵力合計兩萬六千余,但考慮到運糧和防范黃河渡口等問題,曹軍能夠投入戰場的兵力頂多只有兩萬出頭。不過讓劉皇叔放心與暗暗垂涎的是,這兩萬多曹軍殘部中大半都是曹軍最后的精銳主力,其中包括超過三千五萬的騎兵,張郃從冀州帶來的袁紹軍精銳大戟兵殘余,骨干核心也都是曹軍隊伍當年許昌大戰后的殘余精華,戰斗力絲毫不在皇叔軍主力之下,在戰場上是一支可以讓人放心的友軍。 徐州軍隊這邊,陶副主任還是一貫的精兵至上,投入正面戰場的主力精銳始終保持在七萬左右,余下的軍隊則用來保護糧道和控制新占城池,比之數量共達五萬六千以上的曹劉聯軍,在正面戰場上兵力數量上其實并沒有占據太多優勢,同時狹窄的崤函古道也限制了徐軍的兵力展開,所以曹劉聯軍除了需要嚴密監視黃河渡口之外,并不用擔心陶副主任抽調后軍上前以勢壓人,曹劉聯軍甚至還存在將徐州軍主力各個擊敗的希望。 對曹軍隊伍而言最大的隱患還是糧草問題,目前曹軍隊伍在潼關和長安的存糧都只夠維持兩個多月——這還是在沒有考慮皇叔軍消耗的情況下,且因為產糧地弘農與河東基本淪陷的緣故,曹軍的秋糧收成也少得可憐,很難維持曹劉聯軍長期作戰。不過程昱又向劉皇叔指出,曹軍糧草艱難,徐州軍的糧草更艱難,連年大戰的徐州軍糧草積蓄并不豐足,又要陸路運糧千里才能抵達潼關前線,路途損耗十分驚人,所以曹劉聯軍只要熬到來年開春,就有希望把陶副主任逼得糧盡退兵! 聽了程昱的介紹,閉上細長美目盤算了許久,劉皇叔終于睜開了眼睛,向程昱微笑說道:“請仲德先生告訴子修賢侄,這次我軍出兵潼關幫助貴軍迎敵,糧草自行供給,不必勞煩貴軍擔憂,只請貴軍協助組織民夫運糧即可。除此之外,我軍還將再向貴軍提供二十萬斛糧食的援助,幫助貴軍渡過來年春荒。” “大耳賊難道真的轉性了?”程昱張大了嘴巴,半晌才回過神來,慌忙向劉皇叔拱手致謝,連聲說道:“多謝玄德公,多謝玄德公,玄德公如此恩情,我軍上下必然永生不忘,將來若有機會,我軍必然結草銜環,以報玄德公大恩。” “仲謀先生不必如此客氣,都是盟友,理所當然。”劉皇叔微笑擺手,又端起酒杯邀請道:“仲謀先生,為了預祝我軍與貴軍結盟抗陶馬到功成,再飲一杯。” 程昱慌忙舉杯與劉皇叔共飲,旁邊曹丕悄悄向劉皇叔連使眼色,劉皇叔卻視若無睹,只是與程昱開懷暢飲,盡歡而散,并不知道自己實際上已經失去利用價值的曹丕公子也始終沒有半點機會與劉皇叔單獨交談那怕一句,也是直到了親自把曹丕和程昱送出營門時,劉皇叔才在營門前握住曹丕的手,語帶雙關的說道:“二公子請放心,一切都在備之掌握中,陶賊隊伍,絕對進不了潼關。” 有苦難言的曹丕公子將信將疑的走了,陪著喜憂參半的程昱告辭離去了,而當他們走遠后,易容改扮和法正一起逃到漢中投奔劉皇叔的皇叔軍大將孟達湊了過來,在劉皇叔耳邊低聲說道:“主公,你剛才答應得太慷慨了吧?我軍自行解決糧草問題,還要再援助他們二十萬斛糧草,再加上路途損耗,我們付出的就太大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來狼,只要能把曹孟德留下的精兵爭取到手里,我軍拿下益州易如反掌,這點付出值得。”幾乎是全盤接收了張魯存糧的劉皇叔回答得很有底氣,然后劉皇叔又在心里冷笑補充道:“再說了,答應了的,未必就一定需要兌現,只要曹賊的殘余隊伍和地盤歸了我,我就算不兌現二十萬斛軍糧的承諾,也不算食言反悔是不?” 程昱將劉皇叔的慷慨承諾帶回長安城內,荀彧和郭嘉等曹軍老臣也很是吃驚了一番,將信將疑又充滿期待,很是期盼劉皇叔能夠言而有信,讓飽受糧荒困擾的曹軍隊伍獲得東山再起的希望。倒是心地善良的曹昂對此是滿懷狐疑,當面向程昱質問道:“這怎么可能?劉玄德如果真的再援助給我們二十萬斛軍糧,那我們就可以確保支撐到來年冬麥收割,不必再對劉玄德低聲下氣,也不必擔心受他利用糧食操縱控制,他能有這么好心?” “回稟主公,昱開始也覺得難以置信。”程昱盡量表情恭敬的答道:“但仔細一想,卻又覺得劉備此舉也并非毫無可能,在擊退陶賊后,他或許會想方設法的吞并我軍,可是他又必須顧忌陶應奸賊卷土重來,乘他詐取關中人心未附的機會再攻關中。如此一來,劉備與其冒險吞并我軍,倒不如幫助我軍度過難關,讓我軍繼續替他抵擋陶賊威脅,他也好乘機攻打劉璋,吞并比漢中更加富足的東川土地。” 荀彧和郭嘉一起點頭,都贊同程昱的這個分析,覺得劉皇叔要么就是準備言而無信,要么就是象程昱分析的一樣,準備幫助曹軍度過糧荒難關,借曹軍之手擋住徐州大軍,然后皇叔軍乘機南下吞并劉璋。曹昂則是沉默不語,半晌才面無表情的說道:“希望玄德公能有如此善心吧。” 盡管還不敢確定劉皇叔的承諾能否兌現,但荀彧和郭嘉等曹軍老臣還是因此對皇叔軍的敵意大減,基本相信了劉皇叔起碼要等潼關戰事結束后才有可能與自軍翻臉這點,除了讓曹洪繼續嚴守城池嚴防皇叔軍偷襲外,立即著手商量起如何與皇叔軍聯手御敵來,還決定由荀彧繼續留守長安,熟知徐州軍情況的郭嘉與程昱再赴前線協助曹仁御敵,再有就是敲定皇叔軍在潼關戰場的駐兵地點,曹昂則始終一言不發,任由幾名老臣替自己拿主意定計劃,自己只管提筆署名用印,心如死灰。 該來的始終會來,一夜時間很快過去,第二天清晨,同時也是建安十一年九月初一這天清晨,曹軍兩代第一重臣荀彧照例早早起床,梳寫打扮準備趕往刺史府署理公務,而當荀彧正在吃簡陋早餐的時候,門子忽然來報,說是曹植到訪,荀彧一聽有些生氣,呵斥道:“去告訴他,有公事在刺史府里說,成天往我家里跑象什么話?替我提醒他注意自己的身份。” 門子領命而去,但荀彧剛把最后一口高粱米飯和著粗醬扒進嘴里時,門子卻又重新回到了房中,很是尷尬膽怯的奏道:“老爺,植公子他不肯走,還說他有十萬火急的大事務必要請老爺接見,還說,還說……。” “還說什么?別吞吞吐吐,直說!”荀彧不耐煩的問道。 “植公子還說,此事還事關老爺的滿門性命,他也是冒著性命危險,才來給你送信。”門子膽怯的回答——順便說一句,如果不是顧忌曹植的身份,換別人大清早的跑到荀彧府門前說這么不吉利的話,荀府門子肯定已經動人了。 “事關我的滿門性命?”荀彧心頭一跳,稍一沉吟后,荀彧還是點了點頭,答道:“請他進來吧。” 門子領命而去,不一刻,衣服方巾都有些凌亂的曹植公子,腳步匆忙的沖進了荀彧所在的房間,剛進門就神色慌忙的大喊,“文若先生,文若先生,快跑,你快跑,遲了可能就來不及了!” “什么?!”饒是王佐荀彧再是智謀過人,聽了曹植這番晴天霹靂一般的言語,也難免是大吃一驚,趕緊站起身來問道:“植公子,到底是出什么事了?我為何要逃?” 曹植喘著粗氣不敢回答,只是偷看左右,荀彧趕緊揮手趕開房中諸人,曹植又親手關上了房門,然后才向荀彧雙膝跪下,從懷里掏出了一個信袋,雙手舉過頭頂,緊張的小聲說道:“文若先生,你看了就明白了。” 荀彧趕緊接過信袋,打開信袋取出其間信箋打開觀看,只看得一眼荀彧就發現這道書信乃是出自曹昂親筆,再仔細一看信上內容時,荀彧的雙手和全身就開始微微顫抖了,原來這道書信,竟是曹昂寫給曹軍首席大將、兼堂叔曹仁曹子孝的訴苦書信,曹昂在信上向曹仁歷數荀彧等輔政五大臣的弄權欺主之罪,請求堂叔曹仁為自己主持公道,奪回大權,同時曹昂在言語之中,還流露出了想要誅殺荀彧等人的意圖! “恨天雷不擊殺彧洪諸賊?恨天雷不擊殺彧洪諸賊?恨,天雷不擊殺,彧洪諸賊……。” 反復默念著這句話,荀彧的心頭已經只能用心如刀絞來形容了,早已長滿密集魚尾紋的眼角也緩緩滲出了兩滴渾濁淚水,曹植察言觀色,趕緊又低聲說道:“荀叔父,小侄久聞君疑臣則臣必死,兄長他不肯體諒你們對他的一片忠心,還恩將仇報對你們生出了殺害之心,叔父你還是盡快走吧,不然的話,兄長他突然動手殺人,叔父你就是想跑也沒機會跑了!” 荀彧垂首,又猛的想起一事,趕緊擦去了眼角淚水,舉起書信向曹植飛快問道:“植公子,這道書信,你是從何處得來?” “小侄在父親靈堂之上拾得。”曹植飛快答道:“小侄五更時到父親靈前上香,燒化詩賦請父親檢查功課,在靈堂上拾得了這道書信,打開看后發現情況不對,就趕緊給叔父你送來了!” “在老主公靈堂上拾來的?”荀彧狐疑的上下打量曹植,忽然問道:“植公子,這道書信該不會有人令你送給我的吧?” “啊!”曹植張口結舌,半晌才醒悟了過來,跳起來大吼道:“文若先生,小侄敬你是長輩,也敬你是父親的麾下第一重臣,這才冒著生命危險給你送來書信,你竟然懷疑小侄是受人指使?!” “如果你不是受人指使,那天下怎么能有這么巧的事?”荀彧表情冰冷的說道:“你去給老主公上香,請老主公檢查功課,就恰巧拾到這道書信,為什么別人沒有拾到?為什么守衛靈堂的衛士沒有看到?” “信袋是掉在坐墊旁,當時才五更,衛士看不到有什么奇怪?!”曹植勃然大怒,一邊掉頭就走,一邊大聲說道:“如果叔父認為小侄是在挑撥離間,可以不信,也可以拿去向兄長請功,小侄回家里洗干凈脖子等死!” 說著,曹植還真的打開了房門,頭也不回走了回去,留下荀彧在房間中拿著書信遲疑萬分,一會看看怒氣沖沖離開的曹植,一會又低頭看看手中書信,心中遲疑萬分,暗道:“是真是假?大公子他,難道真的已經對我們不滿到了這個地步?!” 思量著,荀彧安排了人手暗中跟蹤曹植,要求下人注意曹植都與那些人有接觸,然后才帶上公文趕往刺史府辦公,一路之上思量的,也全是這道書信的真假,但饒是荀彧再是聰明再是足智多謀,也無法判斷處這道書信到底是有人挑撥離間,還是出自曹昂親筆?——畢竟,荀彧這些天來已經是早就發現曹昂對自己幾人專權不滿了。 心事重重的到得刺史府大門前,之前荀彧派了跟蹤曹植的下人迎上前來,低聲報告說曹植直接回了刺史府,一路之上并沒有與任何人接觸,荀彧心頭難免更是顫抖,因為曹植用書信離間后還敢直接回刺史府,就只有兩個可能,一就是曹植留有后著,不怕荀彧向曹昂揭發,二就是曹植沒有撒謊,年少沖動在和自己賭氣!所以荀彧思來想去后,又向下人吩咐道:“去和典韋將軍聯系,就說我要知道植公子昨天在干什么?有沒有和外人接觸,有沒有悄悄的出府出城?請他查明后速來報我。” 吩咐完了,荀彧這才進到了刺史府,到自己的簽押房中辦理公事,期間盡管荀彧努力使自己冷靜下來用心辦公,但還是難免有些心不在焉,幾次寫錯文字,把好幾片竹簡都涂了又改,最后荀彧自己也有些無法忍耐了,干脆把毛筆扔到了案幾上,雙手抱胸沉著臉盤算分析,心亂如麻。 “難道是他?!” 盤算著,荀彧身體突然一震,腦海里忽然浮現出了曹丕的影子,趕緊坐直了身體仔細琢磨,荀彧基本可以肯定蔣干失蹤就是曹丕搞的鬼,也十分懷疑那道模仿得幾乎是天衣無縫的手令就是出自曹丕之手,而想到曹丕能模仿第一道手令就能模仿第二道,同時曹丕也能自由出入曹老大靈堂,荀彧的身體開始顫抖了,趕緊又拿出了藏在懷里的那道書信仔細觀看。 也是曹老大自作自受,教出來的幾個兒子不是文才高手就是書法大家,曹丕模仿的這道書信雖然算不上什么天衣無縫,卻也是惟妙惟肖讓人無從判斷真假,荀彧翻過來覆過去的看了半天,就楞是看不出究竟是真是假。猶豫再三后,荀彧只能是立即派人請來郭嘉和程昱二人,讓他們幫著自己參詳琢磨,龐統要求曹丕仿造的要命書信,也終于被郭嘉和程昱一起看到了眼里——對荀彧而言也是沒辦法的事,事情關系到郭嘉和程昱等人,荀彧遲早得讓他們看到這道書信。 和荀彧一樣,乍一看到這道書信時,程昱和郭嘉也是驚怒交加又傷心欲絕,搞不懂自己忠心耿耿輔佐的曹昂為什么會如此痛恨自己?好在荀彧冷靜,趕緊對程昱和郭嘉等人交代了書信來歷和可疑之處,要求程昱和郭嘉冷靜下來,幫著自己分析和判斷書信真假,好不容易才讓郭嘉和程昱恢復了正常情緒。 該來有事,偏在此時,曹昂和司馬懿二人突然出現在了荀彧簽押房的門前,聽到腳步聲抬頭看清來人,尚未分別出書信真假的荀彧和郭嘉等人大吃一驚,荀彧趕緊手忙腳亂的把書信藏進懷中,然后起身行禮,強笑道:“不知主公駕臨,有失迎迓,請主公恕罪。” 曹昂沒有和荀彧虛偽客套,只是狐疑看了看收藏書信的荀彧,又看看旁邊臉色古怪的郭嘉和程昱,表情欲言又止。心中有鬼的荀彧破天荒露出了心虛神態,有些不敢與曹昂對視,郭嘉和程昱則是心情復雜,偷看了好幾眼曹昂,簽押房中的氣氛也變得無比古怪。 也不知道過了久,受不了這種壓抑氣氛的曹昂咬了咬牙,開口問道:“荀叔父,聽說三弟今天天還沒亮就出了門,急匆匆的直接去了你的府上,可有此事?” “啊?”荀彧心中一驚,偷眼去看低著頭不說話的司馬懿時,荀彧頓時恍然大悟,情知定上替曹昂掌管機密事務的司馬懿探得此事,向曹昂報告了這件事。料想曹昂和司馬懿定有人證,荀彧也不敢隱瞞,點了點頭,答道:“回稟主公,確有此事。” “為了什么?”曹昂問道。 荀彧額頭上有些冒汗,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郭嘉和程昱也是垂首不語,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心中還一起叫苦,“糟了,如果讓大公子知道這件事,不管書信是真是假,這件事都沒辦法收場了啊。” 如此過了許久,始終不見荀彧回答自己的問題,不僅曹昂心中益發狐疑,旁邊的司馬懿也開始驚訝疑惑了,暗道:“難道真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我挑唆曹昂過來當面質問荀彧,只是想讓他們的矛盾再擴大一點,怎么荀彧心虛成了這樣?還有,郭嘉和程昱怎么也是這樣?他們剛才在這里,到底說了些什么?” “叔父,小侄在向你請教問題。三弟他今天清晨,為了何事去你府上拜訪?”曹昂抬高了一點聲音,然后干脆又直接問道:“還有,叔父剛才如此焦急收藏白絹,絹上寫了什么?” 荀彧還是無法回答,偷看郭嘉和程昱的臉色,發現他們和自己一樣都是一副一籌莫展的表情,曹昂也不笨,察言觀色了片刻,便又說道:“叔父,拿出來吧,即便是廢立檄文也沒關系,小侄心里早有準備了。” |
第四百四十七章 皇叔出手 日行百里并不是東漢末年的行軍速度極限,《晉書》上清楚記載,司馬懿收拾孟達時,走的還是大巴山脈東段的崎嶇山道,都創造了八天行軍一千二百漢里的行軍記錄!秦嶺以北的長安一帶又是一馬平川的開闊地形,皇叔軍一日走完百里路程自然是毫無困難,所以八月二十九的日落之前,三萬皇叔軍主力還是順利抵達了長安城下,也終于與抗陶盟友曹軍隊伍會師在了一處。 曹昂和荀彧等曹軍決策層很是無奈的隆重迎接了皇叔軍的到來,盡管曹昂和曹軍老臣心里都非常清楚,自帶禍亂光環的劉皇叔走到那里都是首先考慮以客吞主,這次親自率軍前來增援曹軍也是擺明了不安好心,但是沒辦法,危急形勢放在這里,曹昂想投降徐州軍沒人支持,曹軍老臣想為曹老大報仇又沒兵沒糧,必須仰仗霸占漢中糧倉的劉皇叔支持和幫助,所以明知道是一杯毒酒,曹軍老臣們也只能是硬著頭皮喝下去,還硬拉著曹昂也一同喝下去。 畢恭畢敬還滿嘴好聽言語的把劉皇叔一行請到了長安城下,曹性小心翼翼的懇請皇叔軍駐兵城外,不敢讓出了名喜歡反噬的劉皇叔入駐城內,還好,劉皇叔也不想剛來長安就強龍硬壓地頭蛇,不僅一口答應了讓軍隊駐扎在長安南門之外的校場上,還明白告訴曹昂和荀彧等人,說自己只打算休整兩天,九月初二這天就將率軍繼續東進,趕往潼關和黃河一線協助曹軍迎敵,曹昂和荀彧等人聞訊多少松了口氣,忙請劉皇叔入城用宴。 知道曹昂善良性格的劉皇叔欣然接受了邀請,先是命令龐統、王平和孟達等人率軍駐扎城外,自與張飛、法正率領三百精兵入城,坦然自若的神態,讓內心里其實十分鄙夷劉皇叔的曹昂和荀彧等人都難免暗暗欽佩——當然了,如果劉皇叔的身邊如果不是隨時跟著全副武裝的猛將張飛,曹昂和荀彧等人肯定會更加佩服。 長安城里的曹軍守兵實際上已經只有萬余人,且多是從關中各地抽調來的二線隊伍,精銳隊伍即便加上典韋從函谷關帶回來的虎賁營也不到四千,戰斗力遠不如潼關精銳,劉皇叔帶來的漢中主力卻足有三萬之眾,整體實力上遠超過長安曹軍,加上徐州軍大兵壓眾,曹昂和荀彧等人這次邀請劉皇叔入城也沒敢耍什么花招,所以整體來說,曹劉兩家老大這次長安聚會總體來說還算相當愉快,已經預訂劉皇叔女兒為妻的曹植也終于見到了未來老丈人,與劉皇叔言談極歡,對劉皇叔也極盡恭敬,翁婿倆拉著手單獨說了許久的話。 席間自然少不得談起抗陶大事,劉皇叔先是痛哭流涕的歷數了陶副主任的各種罪惡,尤其強調了陶副主任新近以婿弒翁的悖逆大罪,賭咒發誓要和陶副主任血戰到底為多年老友曹老大報仇雪恨,然后又拍著胸口說道:“子修賢侄,文若先生,曹軍諸公,你們盡可放心,備與那陶應奸賊為敵十余載,深知他的各種戰術戰法,今番前去潼關,子修賢侄若令備屯兵潼關以西,接應曹仁將軍,備可擔保潼關穩如泰山!” 說到這,劉皇叔又含淚揮手,語出驚人道:“而子修賢侄若是讓備率軍駐扎潼關城中,以貴軍為后援協助備堅守潼關,那么備不僅將擔保潼關不失,還將伺機出擊,破陶賊驕兵于潼關之外!” “什么?!” 聽了劉皇叔這番擲地有聲的慷慨言語,深知劉皇叔一貫高尚為人的曹昂和荀彧、郭嘉等人難免都有些張口結舌,驚訝之下,曹昂趕緊問道:“玄德公,你剛才的意思,莫非是說你想屯兵潼關城中,替我軍抵擋陶應刀鋒正面?!” “正是如此!”劉皇叔大力點頭,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備早就想和陶應奸賊正面較量一番了,只是之前備一直都是兵微將寡,實力不濟,每每不能遂愿,今備鏟除了米賊張魯之后,僥幸獲得漢中與閬中各地軍民百姓擁戴,多少有了一些能與陶應奸賊正面抗衡的本錢,所以這次備想懇請子修賢侄將麾下隊伍撤回二線,由備坐鎮潼關,與國賊陶應正面抗衡,以全備生平之愿!” 荀彧、郭嘉和程昱等曹軍老狐貍面面相覷,全都懷疑劉皇叔今天是吃錯了藥或者喝醉了酒,竟然能說出讓自己吃虧讓曹軍占大便宜的話?驚奇萬分之下,荀、郭、程三人難免又心生疑惑,一起暗道:“大耳賊能有這么好心?該不會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吧?” 曹昂肚子里可沒有荀彧和郭嘉這么多彎彎繞,聽了劉皇叔的這番自告奮勇,曹昂驚奇之余難免萬分動心,暗道:“如果真按如此部署,對我軍而言倒是好事一件,讓大耳賊的隊伍頂在最前面,大耳賊扛到了陶使君退兵元氣大傷,任由我軍擺布,輸了元氣大傷,我軍再入駐潼關增援,面對已經被大耳賊了的陶使君,我軍怎么說壓力也要小些。” 盤算到這,曹昂趕緊大力點頭,大聲說道:“既然玄德公如此自信,那小侄也就卻之不恭了,就請玄德公入……。” “主公!”荀彧、郭嘉和程昱大驚一起開口打斷,然后荀彧一邊悄悄對曹昂使眼色,一邊飛快說道:“主公,玄德公此議雖佳,但大敵當前,陶賊大軍不日就將抵達潼關,玄德公又對潼關山川地理幾無了解,臨陣換防,必釀大禍,依彧之見,此事還需慢慢商量,好在玄德公準備在長安駐扎休整兩日,我們還有時間。” 見荀彧暗示自己不要答應,又見郭嘉和程昱殺雞抹脖子一樣的使眼色反對,典韋和曹洪等武將也沒有一個支持自己,當家不做主的曹昂別無選擇,也只好順著荀彧的話說下去,無可奈何的拒絕了劉皇叔的這番好意,決定將此事暫時擱置,劉皇叔也不拒絕,只在心里冷笑道:“士元妙算,曹昂小子果然動心,荀彧和郭嘉這幫老狐貍果然不敢放心,動心好,拒絕也好,下一步的棋好走了。” 其實整個宴會上也就只說了這段話比較有營養,其他的話不是廢話就是空話套話,把這些廢話空話說完后,酒宴也算是用完了,劉皇叔提出告辭,曹昂等人假意挽留了幾句,然后便把遠來疲憊的劉皇叔親自送出了長安南門。也是到了劉皇叔一行走遠后,曹昂才向荀彧等人問道:“幾位叔父,劉玄德自告奮勇接管潼關,與陶應軍隊正面抗衡,對我軍而言有百利無一害,小侄本欲就勢答應,不知幾位叔父為何阻止?” “主公,不要小看了劉玄德,這個奸賊既然敢主動提出吃這么大的虧,就一定是別有所圖,我們在摸清楚他的真正圖謀前,不能掉以輕心。”荀彧低聲答道:“況且對于我軍而言,潼關已是生死攸關的關鍵所在,如此重地,還是自己拿在手里放心一些。” 曹昂默默無語,荀彧則又說道:“主公,還是去召見司馬懿吧,看看他這次陪同二公子去百里之外迎接劉玄德,途中到底發生了事。”曹昂無力的點了點頭,繼續任由父親留下的輔政老臣擺布。 回到了曹軍自封的涼州刺史府里,曹昂立即召來了司馬懿詢問情況,司馬懿則答道:“稟主公,今日在東進路上,大耳賊確實與微臣單獨密談了一番,他要求臣下繼續潛伏在主公你的身邊,隨時向他通報我軍內部情況即可,又要求臣下稍安勿躁,萬萬不可沖動弄險行事,一切等擊退了陶應大軍再說。除此之外……,除此之外……。” “除此之外還有什么?但說無妨。”荀彧趕緊問道。 “除此之外,大耳賊還暗示臣下,說我軍之中,還有重臣與他暗中聯絡。”司馬懿如實答道:“所以大耳賊讓臣下盡管放心,關鍵時刻,我軍之中,自然有意想不到的我軍重臣出面助我,還是在我軍之中一言九鼎的重臣。” 曹昂并沒有太過驚訝,還悄悄的看了荀彧等人一眼——這幾位可都是在曹軍之中一言九鼎的主。荀彧和郭嘉等老狐貍卻是一起破口大罵,郭嘉咳嗽著大怒說道:“這個奸賊!顯然是還沒有完全相信你,所以故意捏造出了一個子虛烏有的我軍重臣內應,使你知道此事,如此一來,你如果是真降,就可以收到給你壯膽的作用,你如果是詐降,就可以借你之手擾亂我軍視線,甚至使我軍生出內亂,便于他從中取事!” 司馬懿垂首不語,心里卻冷哼道:“這個關節還用你指點?大耳賊剛捏造出一個重臣內應的時候,我就知道他還沒有真的相信我了!但我就是要說出來,讓曹賊的兒子對你們怎么都會心存一些芥蒂!” “大耳賊對仲達說的話里,大概只有一句是真的,一切等擊退陶賊之后再說這句話。”程昱分析道:“眼下陶應奸賊重兵壓境,潼關又在我軍手里,大耳賊如果在這個時候動手吞并我軍,搞不好就會把我軍潼關守軍逼到陶賊那邊,到時候陶賊大兵入關,在關中立足未穩的大耳賊可就是大勢去矣。所以我認為,眼下我們最好也是佯做不知大耳賊野心,暗中提防于他,一切待到擊退了陶賊進犯再說。” 在陶副主任這條豺狼窺視在旁的情況下,荀彧和郭嘉也不敢主動挑起盟軍內訌白白便宜陶副主任,所以也只能是贊同程昱的提議,要求曹昂暫時保持冷靜,先與皇叔軍齊心協力的殺退陶副主任,然后再考慮如何趕走劉皇叔這條白眼狼。幾乎沒有說話的曹昂也終于開口,多少有些怨氣的說道:“幾位叔父做主,小侄照做就是了。” 聽到曹昂這話,郭嘉和程昱的心頭難免都是咕咚了一下,明白曹昂心里已經有怨氣了,但郭嘉和程昱卻問心無愧,自認是為了曹老大基業才如此行事,所以也就裝成了沒有聽出一樣,荀彧卻毫無察覺,只是在關心另一件更重要的事,見曹昂點頭同意后,荀彧立即就又向司馬懿問道:“仲達,你這次隨二公子迎接大耳賊,可發現二公子與大耳賊有私下接觸的跡象?” “沒有。” 荀彧這話算是問錯人了,恨老曹家恨得蛋疼的司馬懿雖然明知就在昨天夜里,曹丕曾經在自己裝做睡沉時離開過寢帳,過了不短一段時間才回來,但司馬懿還是替曹丕隱瞞道:“微臣一直陪伴在二公子身邊,偶爾離開片刻也讓其他人暗中盯住了二公子,可以確認二公子沒有與大耳賊單獨會面。” “出什么事了?”曹昂、郭嘉和程昱都是趕緊抬頭,一起疑惑的向荀彧問道:“文若先生,為何要關心此事?” 荀彧猶豫了一下,然后才答道:“沒什么,隨便問問,應該是我誤會了,那件事可能只是一個巧合。” 見荀彧拒絕回答,郭嘉和程昱閉上嘴巴不再追問,只等將來有機會再向荀彧打聽,曹昂則是心中有氣,明白荀彧故意安排司馬懿陪伴曹丕去迎接劉皇叔,肯定是因為悄悄懷疑上了對自己十分禮敬順從的二弟曹丕,不滿之下,曹昂打了一個呵欠,道:“夜深了,幾位叔父年紀大,快去休息吧,小侄也累了,要休息了。” “主公請稍等,還有一事。”程昱趕緊說道:“劉備援軍既已抵達長安,確定潼關主帥的人選一事已經刻不容緩……。” “明天再說吧,小侄先去休息了。” 心里已經窩火到極點的曹昂起身就走,不想再為爭執多日仍未決定的事又和輔政老臣爭辯,也順便無聲抗議的一下對荀彧等人專權的不滿。看著曹昂匆匆離去的背影,司馬懿心中暗暗冷笑,知道自己這些天來的私下挑撥已經起了效果,曹昂與曹軍老臣的矛盾已經逐漸激化,荀彧、郭嘉和程昱三人卻是表情無奈,很是不明白曹昂為什么不能明白己方的苦心?己方幾人專權掌政,難道不是為了曹昂的地位穩固和曹老大留下的基業著想么? 一夜時間很快過去,第二天上午,劉皇叔派遣法正入城,邀請曹昂、荀彧、郭嘉與程昱四人出城,到皇叔軍大營之中聚宴痛飲,曹昂本欲從命,深知劉皇叔為人的荀彧和郭嘉等人卻害怕曹軍決策層被一網打盡,趕緊出面拒絕,推說曹昂公務繁忙,無法從命,然后程昱又自告奮勇與曹丕出城,代表曹昂前去飲宴。 荀彧等人如此做,當然是因為出自對曹老大父子的一片赤忱忠心,心地善良的曹昂也明白荀彧等人是為了自己的安全著想,雖然對荀彧等人的越俎代庖直接拒絕有些不滿,卻也領了他們的好意,借口自己在準備與皇叔軍聯手迎戰陶賊的大事,謝絕了劉皇叔的回請好意,派遣曹丕和程昱代表自己出城赴宴,又命程昱等人多帶禮物,以示歉意。 皇叔軍的熱臉貼到了冷屁股上,皇叔軍的使者法正也沒有介意,只是又向曹昂拱手說道:“曹使君公務繁忙,無暇赴宴,正定當向主公如實稟奏,轉達曹使君歉意,但是我家主公還有一個重要問題,昨日忘了詢問使君,托正請問使君,還望使君明確示下。” “孝直先生請直言。”曹昂答道。 “敢問曹使君,貴軍潼關與華陰之兵,誰為主帥?”法正有些疑惑的說道:“貴軍主力幾乎都屯于潼關,可我軍卻至今不知誰為主帥?這叫我軍如何能與貴軍攜手抗陶?” 荀彧、郭嘉和程昱三條曹軍老狐貍臉色頓時陰沉下來了,開始懷疑劉皇叔早已探明自軍的內部矛盾,故意派法正來挑撥離間了,曹昂卻是怒滿胸膛,咬著細牙答道:“孝直先生,關于這個問題,你應該問我的幾位叔父,他們說了算。” “什么?!” 聽到曹昂這個回答,荀彧等人的臉色頓時更是大變,法正卻是驚叫出聲,滿臉驚詫的看了看臉色都比難看的曹昂和荀彧等人后,法正似乎醒悟了過來,趕緊向曹昂抱拳拱手,連聲致歉道:“正失言,失言,正冒昧了!得罪之處,還請使君萬勿責怪。” 曹昂板著臉不肯吭聲,荀彧則咬了咬牙,起身說道:“孝直先生請回稟玄德公,我軍的潼關主帥,就是曹仁曹子孝將軍!貴軍有事,可與子孝將軍直接聯絡交涉!” 曹昂的臉色陰沉得快要滴下水來了,法正卻是滿面驚駭,趕緊向曹昂和荀彧等人連連拱手道罪,然后說了一句先回去恭候二公子和程昱先生大駕,馬上就溜之大吉。而法正走后,荀彧也立即大步走到了曹昂的面前,雙膝跪下以連連磕頭,戰戰兢兢的說道:“臣下擅專,請主公治罪,但臣下對主公是忠心耿耿,還望主公千萬明查,千萬不要中了劉備奸賊的離間之計!” 說完了,荀彧趕緊又以額貼地,屏息靜氣的等待曹昂的雷霆之怒,然而過了許久,荀彧卻始終沒有聽到曹昂說一字吭一聲,正暗暗奇怪時,兩雙手忽然伸了過來攙扶荀彧,與程昱一起攙扶荀彧的郭嘉,咳嗽著有氣無力的說道:“文若先生,大公子已經走了,起來吧。” 抬頭看了看空蕩蕩的曹昂位置,荀彧不覺是淚如雨下,哽咽道:“主公,你為什么要選擇他?你為什么要選擇他啊?” “哎。”郭嘉與程昱唉聲嘆氣,一起搖著頭,不覺也是淚滿盈眶,嗟嘆命運弄人,曹老大死后曹軍隊伍竟然成了這么一個局面。 荀彧和郭嘉等人在大堂上落淚,殊不知同一時間的曹老大靈堂上,曹昂卻是跪在曹老大靈位前放聲大哭了,一邊磕頭一邊哽咽,“父親,你為什么要立我為嗣?你為什么要把這千鈞重擔交在我的肩上?你為什么要讓我給你報仇?你明知道孩兒無能,孩兒辦不到,你為什么還要立我為嗣?!” 微風吹進靈堂,曹老大棺柩前的招魂幡微微飄動,幡角輕輕掃過曹昂頭頂,仿佛曹老大泉下有知,在撫摩與安慰愛子曹昂一般。 曹昂和曹軍老臣在各自痛哭,法正把消息帶回皇叔軍大營后,劉皇叔卻是在放聲大笑了,連聲贊道:“士元妙計,孝直妙計,想不到只是當面問了昂公子潼關主帥的問題,就能收到如此神效!如此妙計,簡直可以超過陶應奸賊之前的所有離間毒計了!” “曹阿瞞泉下如果有知,知道他立曹昂為嗣會引起這么嚴重的后果,恐怕也得后悔為什么沒有選擇其他兒子了。”龐統笑得同樣開心,又催促道:“主公,事不宜遲,應該進行下一步了。” “別急。”劉皇叔微笑答道:“明天白天再動手進行下一步,然后昂公子在明天夜里致書于我幫他鏟除權奸,不是更加的順理成章么?” “主公圣明。”法正點頭,又建議道:“主公,請植公子轉呈的書信,最好是今天就送進城去,請植公子明天動手,以免節外生枝,書信不能及時送入城內。” “不用了。”劉皇叔溫和的笑道:“書信,我昨天晚上就已經親手交給植公子了,動手的時間,我也已經當面告訴給未來賢婿了。” |
第四百四十六章 曹賊遺命 荀彧趕到曹昂所在的理政大堂時,曹丕果然也在堂上,還正在與曹昂、司馬懿商量著什么,見荀彧進來,曹家兄弟忙停止交談,曹丕向荀彧恭敬行禮,曹昂則忙令司馬懿親自給荀彧安排座位,又問起荀彧來意時,荀彧舉起手中的公文,微笑著說道:“城中抓到幾名私自釀酒的百姓,按例應該重處,長安令又查得這幾名百姓只是初犯,且私自釀酒也是為了祭祀之用,并非為了牟取暴利,請求為他們減刑,彧拿不定主意,來請主公示下,不想趕上二公子也在這里。” 大概看完了荀彧帶來的公文,心地善良的曹昂很快就說道:“既然這幾名百姓在災年釀酒并非為了牟利,只為祭祀祖先,那就從寬處理吧,別施肉刑,罰苦役足矣。” “主公真乃愛民之人,彧明白了。”早就知道曹昂肯定會從寬處置的荀彧拱手,然后又隨口問道:“主公,二公子來此,莫非是蔣干那件事查到新證據了?” “非也。”曹昂搖頭,如實說道:“二弟聽聞劉備大軍不日便將抵達長安,來提醒我小心提防劉備,不可重蹈張魯與陶謙等人的覆轍,但也不能對劉備流露出太多敵意,寒了盟友之心,誤了結盟抗陶的大事。” “哦,二公子是為了此事而來?”荀彧面露詫色,轉向曹丕問道:“二公子,那以你之見,我軍當如何應對劉備隊伍?” “回荀叔父,小侄認為應該以禮相待,外松內緊,隆重接待劉玄德一行,但決不能讓他入城駐軍。”曹丕恭敬的說道:“現如今我軍已然無法離開劉玄德的援助,所以對他必須給予足夠禮敬,讓他知道我軍對他的感激與尊敬,但是為了謹慎起見,我軍又絕不能讓他的軍隊入城,必須要讓他的軍隊駐扎城外,并且盡快打發到潼關前線,以免生變。” “二公子所言極是,彧也認為應當如此。”荀彧點頭,又好奇問道:“那二公子打算如何禮敬劉玄德?” “小侄本想請兄長出城百里迎接玄德公,但這么做難免有些危險,且兄長公務繁忙,也不能長期離城。”曹丕回答的語氣更加恭敬,“所以小侄想自告奮勇,攜帶犒軍之物,代表兄長出城百里去迎接玄德公,等到玄德公大軍抵達長安近郊時,兄長再率領眾官出城十里相迎,如此既能體現出我軍對玄德公的尊敬,又可讓兄長不必在大敵當前時離開長安重敵,一舉兩得。” “哦,那主公怎么看?”荀彧不動聲色的轉向曹昂問道。 “叔父,小侄已經答應了請二弟辛苦一趟。”曹昂答道:“劉玄德雖然言而無信,在陳倉按兵不動多日才率軍東進,但我軍畢竟要仰仗他的軍糧援助,所以小侄覺得還是要對劉玄德暫時忍讓,其他的事,待到擊退陶應之后再說。對此,不知叔父意下如何?” 荀彧運思極快,稍一盤算就答道:“甚好,彧建議讓司馬懿也一起去吧,之前老主公令司馬仲達輔助主公與劉玄德交涉聯絡,與玄德公的隊伍熟識,讓他輔助二公子迎接玄德公,正為合適。” 聽了荀彧這話,曹昂沒做多想,立即就點頭同意,司馬懿則是目光一動,瞟了荀彧和曹丕一眼,心中有些疑惑,做賊心虛的曹丕卻是心頭一跳,暗道:“荀彧為什么要舉薦司馬懿隨我同去迎接玄德公?是有意還是無意?難道荀叔父已經察覺什么了?不行,看來以后我的行事必須更小心了。” 鑒于劉皇叔這次行軍速度極快,為了提早做好準備,曹丕與司馬懿當天就領著一隊曹軍將士出城西進,攜帶著一批珍貴禮品和豬羊美酒前往百里之外迎接劉皇叔的增援大軍,出發時,曹昂與荀彧等人親自將曹丕隊伍送出長安城門,在城門處,荀彧還握著司馬懿的手叮囑道:“仲達,二公子是首次擔當重任,你要多幫著他一些,常隨他的左右,事事都要關心,別誤了。” 說著,荀彧還用力捏了捏司馬懿的手,司馬懿聽出荀彧的弦外之音,心領神會的點頭之余,心中難免狐疑大生,暗道:“常隨他的左右,事事都要關心?這擺明了是要我暗中監視二公子啊,到底出什么事了?啊,難道?!” 想到這點,司馬懿悄悄露出了一點微笑,點頭說道:“文若先生請放心,懿明白。” 當天潼關還傳來了一個消息,說是鐘繇隊伍在張郃的出兵接應下,已然撤回了潼關城中,又稟報說鐘繇的四千守軍撤回潼關的不到八百人,張郃在接應鐘繇時也遭到徐州軍趙云隊伍追擊,好在張郃隊伍及時發現了企圖抄小道迂回包抄的徐州軍奇兵,分兵在險要處擋住了徐州軍的偷襲隊伍,損兵五百余人后順利退回潼關,無法切斷曹軍歸路的趙云隊伍也只追到了湖縣以西就暫時駐步,沒有就勢殺到潼關城下,估計是想等主力抵達后再合兵西進。 留給曹軍的時間已然不多,在徐州軍數日內就將兵抵潼關的情況下,曹昂只得趕緊又派人向曹丕和司馬懿通知此事,要求曹丕和司馬懿盡快將皇叔軍領到長安,以便合力抗陶。不過還好,皇叔軍這次來得極快,始終保持著日行八十里急行軍速度,所以到了第二天的下午,曹丕和司馬懿率領的禮儀隊就在長安以西的槐里一帶迎來了皇叔軍隊伍,并且在當天傍晚時與親自率軍前來救援的劉皇叔見了面。 在吹吹打打的禮樂聲中與劉皇叔見了面,曹丕和司馬懿自然少不得代表曹昂向劉皇叔千恩萬謝,說一些感激不盡之類的廢話套話,劉皇叔也萬分慚愧的向曹丕等人道罪,說自己本該早到長安,但因為山洪突然爆發切斷糧道,使自軍無法按時抵達,向曹軍盟友一再道歉,然后才向曹丕和司馬懿引見了龐統、張飛和王平等人,接著又說了一大通廢話,最后才攜手進到曹軍隊伍搭建的大帳,在餓殍遍野的關中土地上舉行隆重酒宴。 宴會期間,曹丕才向劉皇叔稟報了潼關軍情,敬請劉皇叔盡快趕到長安與曹軍會師聯手,劉皇叔也立即傳令全軍,要求全軍將士次日再次加快行軍速度,務必要在第二天的日落前趕到百里外的長安城下,曹丕和司馬懿大喜,忙向劉皇叔再三道謝,與劉皇叔等人盡歡而散。 酒席在二更時散了,但曹丕和司馬懿的正事才剛剛開始,二更半時,確認了與自己同帳而眠的司馬懿已然睡熟,曹丕便攝手攝腳的出了寢帳,又連夜摸向了劉皇叔的中軍行帳求見。被劉皇叔的衛士領進寢帳后,曹丕又驚喜的發現,劉皇叔與龐統竟然都在帳中,曹丕趕緊行禮,笑道:“不想龐軍師也還沒睡,深夜打擾,真是抱歉之至。” “二公子今日在席上幾次對主公與統使眼色,統那敢睡?”龐統笑笑,又問道:“怎么?二公子,大公子那位心腹司馬懿,是來監視你的?” “可能是,還不確認。”曹丕如實答道:“是荀文若建議兄長把司馬懿安插到了丕的身便,丕一直在擔心荀文若已經發現了什么,卻又不知道那里露出了破綻,不得不小心行事。” “丕公子謹慎得對。”劉皇叔點頭,又問道:“丕公子,你自告奮勇代替令兄前來迎接我軍,又在深夜造訪,莫非是有什么緊急之事?” “不瞞玄德公,丕是為求計而來。”曹丕倒也坦白,先是介紹了曹昂與曹軍老臣沖突不斷的大概情況,又說了曹昂為了親自領兵迎戰徐州軍與曹軍老臣矛盾激化一事,最后才向劉皇叔和龐統拱手說道:“皇叔,士元公,丕知道兄長他想忘卻父仇,率眾降陶,也知道我軍老臣對兄長的暗藏降意萬分不滿,已然生出廢立之心,為了父親留下的基業不毀在兄長手里,丕決意暗中推動廢立之事,只是不知道該如何入手,萬望皇叔與龐軍師不吝賜教,助丕一臂之力,他日得遂夙愿,丕定當厚報。” 聽到曹軍內部矛盾激化的消息,仁義無雙的劉皇叔難免是心中暗喜,臉上卻不動聲色,轉向龐統說道:“軍師,我等遠來救援曹昂,不想曹昂公子卻有降陶之意,事關重大,丕公子又如此誠懇,屢屢暗助我軍,軍師若有妙計,不妨就獻與丕公子吧。” 龐統眨巴著綠豆小眼盤算,很快說道:“此事不難,就是不知道丕公子想在何時行事?是在破陶之前,還是在破陶之后?” “時不與我,只能在破陶之前。”曹丕趕緊答道:“丕仔細思量,覺得若是在破陶之后動手,屆時兄長占有退陶之功,聲望大漲,與我軍老臣之間的矛盾也會緩解,成功可能太小。惟有在破陶之前行事,方有把握成功。” “丕公子說得對。”劉皇叔附和道:“既然昂公子暗存降陶之心,那么丕公子就只能在破陶之前出手奪位,不然的話,昂公子若是忽然下令降陶,那聯手抗陶大計可就是大事去矣。而動手后,只要丕公子能夠曹軍老人支持,那么同為曹軍老人曹仁、張遼和張郃幾位將軍那邊,想來也不會有什么問題,只會跟隨眾人擁戴丕公子繼位。” “好吧,既然丕公子決定了,主公也覺得盡快動手最好,那我們就在三天后動手吧。”龐統微笑說道:“我軍明日傍晚抵達長安,然后在長安城外休整兩天,順便做好各項準備,三天后東進去潼關增援,在出發時動手,與曹軍眾位老臣聯手扶丕公子繼承孟德公權位。” “三天后動手?具體如何行事?”曹丕大喜問道。 “丕公子,聽說數日前貴軍押解陶賊使者蔣干返回長安,不料卻被人用一道假的曹昂手令騙走,至今下落不明。”龐統不答反問,微笑說道:“如果統所料不差的話,那道模仿惟妙惟肖的假手令,應該是出自丕公子之手吧?” “這……。”曹丕有神色有些尷尬,猶豫了半天后,終于還是點了點頭,承認是自己所為。 “很好。”龐統滿意點頭,飛快說道:“請公子即刻提筆,以昂公子的筆跡和口氣做書一道,書信寫給大將曹仁,向曹仁哭訴荀彧與曹洪等人弄權欺主的犯上之舉,懇請曹仁為其主持公道,并暗示有誅殺荀彧與曹洪等人之意。” “妙計啊,我怎么就沒想到利用荀彧和曹洪等人的專權之舉?”曹丕大喜,趕緊乞來絹筆當即做書,然后又擔心的問道:“玄德公,龐軍師,這封信怎么送到荀文若手里?丕似乎不太合適出面啊?” “放心,不會辛苦丕公子出面送信。”龐統微笑答道:“丕公子,你的三弟曹植,好象也很關心軍政大事?” 曹丕放聲大笑,趕緊又問計劃的其他步驟,龐統卻不肯回答,只是催促曹丕趕快寫好書信,曹丕有求于人只得任人擺布,很快就按要求做好書信,呈與劉皇叔和龐統過目,龐統仔細看后非常滿意,笑道:“丕公子果然好文才,有情有理有據,尤其是這句‘恨天雷不擊殺彧洪諸賊’,暗示得恰到好處,讓人佩服。” 笑罷,龐統又吩咐道:“來人,給丕公子換一支毛筆,重新磨墨,請丕公子再做一書。” “為何要換毛筆?更換墨汁?”曹丕疑惑問道。 “當然是要防著荀彧等人看出前后二書都是出自同一支毛筆,同一硯墨汁,丕公子可別小看了這些老狐貍,任何的蛛絲馬跡,都有可能讓你前功盡棄。”龐統笑著解釋,然后說道:“丕公子,還是用昂公子的筆跡,寫一道書信與我家主公,同樣是哭訴和歷數荀彧、曹昂等人專權之罪,然后懇請我家主公在大軍向潼關開拔時助他一臂之力,將荀彧和曹昂等人拿下問罪!” “啊!”曹丕嚇了一跳,趕緊問道:“那這道書信,如何讓荀彧等人得知?” “這點不必丕公子擔心,統自有辦法。”龐統拒絕回答,又微笑說道:“丕公子,別楞著了,請動筆吧。記住,這道書信務必要注明時間,今天是八月二十八,明天到長安,然后休整兩天,落款就寫九月初一夜!” 差不多是硬逼著曹丕寫好了這兩道書信,龐統又配合著劉皇叔對曹丕說了許多好聽話語,差不多是拍著胸口保證要把曹丕扶上曹昂的位置取而代之,接著就打發了滿頭霧水的曹丕回去。也是直到曹丕走后,同樣在云山霧里的劉皇叔才向龐統問道:“軍師,你到底打算怎么做?既然讓丕公子寫下這兩道書信,為什么又不告訴他具體的行動計劃?這叫他如何配合我軍行事?” “主公,沒必要讓他知道。”龐統拋弄著手中的兩道書信,微笑說道:“有這兩道書信在手,丕公子就沒有什么利用價值了,丕公子已經二十歲成年了,又頗有心計,主公你何必要讓他將曹昂取而代之?讓你的未來女婿,十五歲的曹植把曹昂取而代之,不是更好?” 劉皇叔笑了,道:“軍師真知我心。對了,司馬懿怎么辦?曹昂派他隨著曹丕來迎接我軍,可是一個考驗和收買他的大好機會,軍師打算如何處置?” “明天在路上再說吧。”龐統答道:“司馬懿是否真心歸降主公,這點還有待查證,所以我們現在還不能對他掉以輕心,但沒關系,司馬懿無論是真降還是詐降,在統的計劃中都已經無關緊要,影響不了大局,對統而言,司馬懿目前唯一的作用就是攪亂曹昂和荀彧等人的判斷,讓曹昂和荀彧這些人無法判斷我們的真正意圖和動手時間。” 劉皇叔點頭,微笑說道:“軍師果然高明,今日司馬懿在迎接我軍之時,對我雖然是百般恭敬,親熱之至,但我看得出來,這孩子的目光鎮定冷靜得有些可怕,在我所見之人中,唯有陶應奸賊與他,讓我無法判斷他們的心中所想,言語真假,象這樣的孩子,是得小心防著一點。” 一夜時間很快過去,天色終于微微的亮了,當皇叔軍將士陸續起身準備重新出發時,正東面四百七十漢里外,戒備森嚴的潼關城墻上,忽然響起了驚天動地的銅鑼報警聲音,徐州軍來了的叫喊聲此起彼伏,震得群山回響,山谷應聲。直接住在關樓里的曹軍守關大將曹仁也從床上一躍而起,快步沖出了關樓向東面來路張望。 曙光中,一支僅僅有十余人的徐州騎兵,出現在潼關東面的狹窄道路上,駐馬立步,昂首挺胸的眺望著兩百步外的潼關城樓,山風把他們旗幟吹得獵獵作響,初升的朝陽把金黃色的陽光照射到他們盔甲與刀槍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光彩奪目得有如天神下凡。 “夠了!”曹仁黑著臉沖驚慌的守軍大吼,“只是陶賊的探路斥候,有什么可怕的?慌成這樣,象什么話?停止敲鑼,不準大叫,長敵人志氣,滅我們威風!” 慌亂終于被曹仁強行鎮壓了下去,但每一名曹軍守兵臉上都還帶著惴惴之色,因為曹軍將士都很清楚,攸關曹軍隊伍生死存亡的潼關決戰就要開始了,實力天下無雙的徐州主力也就要來了,每一名曹軍將士都有可能喪命,每一名曹軍將士都將在刀劍與烈火中掙扎求生,究竟誰能活到最后,沒有人能夠知道。 輔助曹仁守關的曹軍謀士滿寵帶著黑眼圈上到了關墻,走到了曹仁身邊,看了看關外的十余名徐州軍探路斥候后,滿寵沙啞著嗓子問道:“是否立即稟報大公子?” “不急,等摸清楚了來敵人情況再說。”曹仁搖頭,又陰沉著臉說道:“再說,稟報了大公子有什么用?他還能再派援軍給我們嗎?說不定又會鬧著親自來潼關統兵御敵,那事情才難辦。” 早已從荀彧等人書信中得知長安情況的滿寵點了點頭,也是不愿曹昂來潼關添麻煩,幫倒忙,便又道:“先派人出關偵察敵情吧,然后把消息送給荀文若,請荀文若轉交給大公子,這樣文若先生他們能夠先做準備。” 曹仁也點了點頭,剛想下令派出斥候偵察敵情時,卻猛的想起一件大事,忙向滿寵說道:“伯寧,派斥候出關偵察的事,你安排,這里也暫時交給你,我有件大事要辦。” 說著,曹仁匆匆抬步就走,滿寵忙問道:“子孝將軍,是何大事如此焦急?” “老主公在臨出潼關時。”曹仁順口答道:“曾經交給我一個密封的木盒,吩咐在陶賊兵臨關下時打開,然后按木盒中命令行事。現在陶賊的兵馬已經到了,我得去打開那個木盒了。” “還有這事?”滿寵萬分驚訝,同時滿寵也滿腹疑惑,自言自語道:“不對啊?老主公出潼關迎戰陶賊,怎么能會先留木盒,命令子孝在陶賊兵臨潼關時打開?那時候主公怎么就沒考慮過,他即便在函谷關交戰不利,也應該先回到潼關啊?啊!” 自言自語到這,滿寵忽然一驚,暗道:“難道說,老主公當時就已經料定自己出關必死,永遠沒有機會回到潼關,所以提前留下了遺命?!” |
第四百四十五章 矛盾擴大 曹丕公子和他的父親曹老大一樣,都是說做就做的實干派,終于等到了曹昂下令放棄弘農的消息后,剛回到了位于長安西門的家里,曹丕馬上就把情況寫成書信,派遣心腹出城,日夜兼程的送往陳倉交給劉皇叔——劉皇叔期盼這個消息,可是盼得連眼睛都快直了。 曹丕公子這么做又釀成了一個意外的后果,前面說過,因為懷疑曹丕就是制造蔣干失蹤的幕后元兇,荀彧和郭嘉等曹軍老狐貍密令了典韋和曹洪派人暗中監視曹丕公子,因為曹丕小心謹慎的緣故,制造蔣干失蹤的證據沒被典韋和曹洪的人發現,結果曹丕派遣心腹出城急赴向西這一點,卻被典韋和曹洪分別安排的密探雙雙發現,又急報到了典韋和曹洪面前。 派人出城公干對于曹丕而言其實只是一件小事,按理來說很難引起典韋和曹洪等人懷疑重視,但曹丕錯就錯在派了他的心腹幕賓應瑒策馬出城,導致典、曹二人安排的密探都不敢掉以輕心,悄悄跟蹤應瑒出了長安城池,親眼看到了應瑒一路疾馳向西,行程匆忙的直往正西方向。密探將消息送回城中后,典韋和曹洪都覺得事情有些古怪,鬧不清楚曹丕派遣應瑒往正西方向去干什么,疑惑下便都把消息送到了荀彧等人面前,請幾個曹軍老狐貍分析此事。 “二公子的幕賓應瑒去了長安正西?” 荀彧和郭嘉等人對此也有些疑惑,因為蔣干事件的發生地點是在方向截然相反的長安正東,同時已經被曹軍隊伍發現的蔣干囚車位置,也證明了蔣干已經抄了秦嶺小道逃往弘農,絕不可能出現在長安的正西方向,所以荀彧和郭嘉等人難免都覺得事情有些古怪,但也沒有最壞的方向去想,只是交代了曹洪派遣兩名認識應瑒的精細密探,策馬去追應瑒,偵察應瑒的出城目的地,然后就暫時把這件小事放在一邊,專心去準備迎戰徐州軍攻打潼關的大事。 因為已經決定放棄弘農與驅狼斗虎計劃的緣故,潼關保衛戰就已經是迫在眉睫了,軍隊和糧草是早就準備好了的,郭嘉和張遼等人護送曹老大靈柩返回長安時,順手已經把弘農能夠轉移的糧草都帶回了潼關——也是少得可憐的糧草,劉皇叔贊助曹軍隊伍的二十多萬斛糧草,也已經拿出了一半囤積在了潼關和華陰一帶備用。還有從函谷關帶回來的曹軍主力戰兵隊伍,也被張遼和張郃領著駐扎在了華陰休整,隨時可以投入潼關戰場援助曹仁和滿寵,在已經無軍可派的情況下,曹軍能夠參戰的隊伍實際上早就已經部署到位。 為難的是主帥問題,曹軍隊伍必須有一名能夠指揮全局的主帥坐鎮潼關戰場,也必須有一名可靠的人留守長安,居中指揮、聯絡協調和置辦后續糧草,也順便提防出了名喜歡以客吞主的盟友劉皇叔。荀彧等人有意勸說曹昂親赴潼關戰場與徐州軍決戰,卻找不到一個可靠的人留守長安居中指揮,更擔心曹昂到了潼關后與陶副主任久別重逢,沖動之下鑄成大錯,猶豫再三始終拿不定主意。 “要不就讓曹仁將軍擔任潼關主帥吧,請大公子留守長安即可。”郭嘉建議道:“曹仁將軍是老主公的堂弟,乃老主公心腹大將,素來忠勇,穩重可靠,且多有獨自領兵的經歷,有經驗可期,有教訓可鑒,擔任潼關主帥正為合適。我們中間,再去一兩個人幫著滿伯寧輔佐于他,便足以和陶賊的陰謀詭計抗衡。” “曹仁當然合適擔任潼關主帥,但也有兩個問題。”荀彧皺眉說道:“一是張遼和張郃的問題,他們的官職與曹仁齊平,且張遼還是老主公逝世時指定的臨時主帥,足見老主公對張文遠的能力忠勇也相當肯定,陡然之間讓曹仁凌駕到張遼和張郃二人頭上,若是二張不服,便會誤了大事。” “曹仁在我軍中的資歷遠在張遼、張郃之上,兩位張將軍也是通情達理的人,未必就會因此不服。”郭嘉堅持道。 “還有二,大公子的問題。”荀彧嘆了口氣,說道:“不管怎么說,大公子都已經是我們現在事實上的主公了,我們如果強逼著他任命曹仁為潼關主帥,長安的隊伍又被曹洪和典韋控制,等于就是把他給徹底架空了,大公子如果心中不服,只怕情況會更加不妙。如果釀成不測,你我將來有何顏面去見主公?” 郭嘉閉上嘴巴了,因為曹軍文武老臣現在實際上就是已經把曹昂給架空了的,沒有曹洪或者典韋同意,曹昂就連長安城里一個曲的兵馬都無法調動,沒有荀彧和郭嘉等人點頭,曹昂的政令就連自家大門都送不出去,對此曹昂本人雖然沒有抱怨過一字一句,但心中怎么想卻沒人知道,同時曹軍其他文武也未必沒有怨言,并沒有奪權打算的荀彧和郭嘉等人也不得不考慮一下這個重要問題。 閉上嘴巴仔細盤算了許久,郭嘉忽然又說道:“我還是認為大公子絕對不能去潼關,前幾天我們逼著大公子在主公靈前立誓抗陶時,情況你們也都看見了,大公子的舉動言語明顯就有降陶之心,如果讓大公子去了潼關親自統帥三軍,他又突然下令降陶,那我們怎么辦?就算我們反對,阻止他率領全軍降陶,他背著我們打開潼關大門迎接陶賊入關,我們又怎么能防范?他現在可是主公,做到這一點輕而易舉。” “我也覺得大公子絕對不能擔任潼關主帥。”程昱也說道:“姑且不論大公子是否會決意降陶,他的才具能力也絕對不是陶應奸賊的對手,即便有我們幫著,他在戰術決策上只要稍有失誤,后果就將不堪設想!為了替主公報仇,為了主公辛苦創建的基業,也為了三軍將士的安全,欺主弄權的這個罵名我們值得背,主公的在天之靈,也會原諒我們!” 荀彧盤算了半晌,冷靜說道:“把典韋和曹洪請來,只要他們也贊同我們這么做,這口黑鍋我們可以背,那怕是強迫,也要逼著大公子留在長安,由曹仁出任潼關主帥。” 身為武將的典韋和曹洪態度遠比荀彧等人堅決,也比荀彧等人更加擔心曹昂的親陶立場,所以當荀彧等人與曹洪、典韋秘密會面,告知了文臣決意并征求武將意見時,典韋和曹洪立即一起叫好,高舉雙手贊同荀彧等人的決定,還主動表示愿意和荀彧等人統一戰線,逼迫曹昂留在長安,任命曹仁為潼關主帥。為此,對曹老大忠心耿耿的典韋還慷慨激昂的說道:“這件事如果做錯,所有罪責我一個人背!但主公留下的基業,絕不能毀在大公子這位軟弱的新主公手里!” 統一了口風陣線,次日上午,長安城里的五大曹軍重臣也就聯袂求見曹昂了,當面請求曹昂任命曹仁為潼關主帥,率領張遼和張郃的隊伍共同堅守潼關,本打算親自統兵御敵的曹昂聞言大驚,忙說道:“幾位叔父,非是曹仁叔父不能御敵,只是張遼將軍與張郃將軍一貫與曹仁叔父平級,陡然之間曹仁叔父凌駕他們之上,二位張將軍如何能服?將帥不和,豈不誤了大事?” “主公請放心,張遼與張郃二位將軍對兩代主公忠心耿耿,又歷來通情達理,必然不會介意此事。”荀彧有些生硬的說道:“況且曹子孝與兩代主公同族,親疏有別,主公重用余他,使其凌駕諸將之上,在旁人看來也是合情合理,無話可說。” “旁人怎么可能無話可說?小侄至少也要落一個任人唯親的罵名。”曹昂只是忠厚卻并不笨,又道:“幾位叔父,關于這件事小侄也正想找你們商議,小侄想要效仿父親,親臨潼關指揮三軍御敵,你們以為如何?” “絕對不可。”荀彧趕緊說道:“主公,長安不能離人鎮守,你必須留在長安。” “荀叔父,你和曹洪叔父留守長安就行了,我信得過你們。”曹昂堅持要親自率軍出征,道:“潼關一戰,關系我軍的生死存亡,小侄身為全軍主帥,若不親臨前線御敵,如何能鼓舞士氣,振奮三軍?” 荀彧等人還是堅持不聽,繼續找借口勸說曹昂留在長安,一會說曹老大新亡,曹昂必須為曹老大守靈,一會說盟友皇叔軍不知何時趕來增援,需要有人居中調節聯盟事務,還干脆連曹昂不是陶副主任對手的坦白話都說了出來,與曹昂爭執不下,誰也說服不了誰,最后曹昂急了,干脆效仿曹老大一拍案幾說道:“親臨潼關御敵,我意已決,幾位叔父不必再勸!” “臣等萬死不敢領命!”荀彧、郭嘉、程昱、典韋和曹洪五人異口同聲的整齊拒絕。 “這……。”曹昂終于醒過了味來,看了看老爸留給自己的幾大文武重臣,曹昂狐疑的問道:“幾位叔父,你們該不是私下里商量好了,決心要讓我留在長安吧?” 荀彧和郭嘉等人啞口無言,只有典韋直人快語,道:“主公,你不必問了,我們也是為了你好,你就留在長安吧。” “果然是商量好的。”泥人也有三分土性情,曹昂再是忠厚好脾氣也忍不住有些憤怒了,怒道:“幾位叔父,你們太過了吧?小侄敬你們是長輩是老臣,平時對你們也算是言聽計從了,可是攸關我軍存亡的潼關決戰主帥人選,你們都要替小侄做主,是否太過?” “臣等有罪。”荀彧拱手道罪,又道:“主公,臣等雖是早有商量,但臣等確實是出自一片忠心,為主公與三軍將士、先主基業著想,請主公明查。” “如果我堅持要親自去潼關統兵,你們怎么辦?”曹昂大怒問道。 “臣等萬死不敢領命!”荀彧和典韋等人還是同一句話,這次還干脆一起向曹昂雙膝跪下。 “我是主公,潼關主帥的人選我說了算!決定權在我!”曹昂更是大怒,也干脆站了起來,“你們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總之潼關我是去定了!除非你們把我廢了,另立新主!” 說罷,曹昂拂袖離開了大堂,留下了荀彧和郭嘉等老臣跪在堂中,心事重重的半天都沒有說一句話,腦海里盤算的,也全是如何阻止曹昂親赴潼關,讓曹昂留在長安守城。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盡管當事雙方都十分理智和克制的沒有張揚這件事,但是沒過多少時間,曹昂與輔政老臣沖突這個好消息還是很快傳到了曹丕和曹植兩兄弟的耳朵里。大喜過望之下,年幼沖動的曹植干脆跑進了荀彧家里,直接勸說荀彧聯絡曹軍諸舊臣廢掉曹昂,另立新主,結果荀彧當然是勃然大怒,當面把曹植罵了一個狗血淋頭,驅逐出府,還直接告訴曹植說,自己是看在曹老大的舊日情面上放曹植一馬,曹植下次如果再敢有這樣的心思,自己就馬上報到曹昂面前,奏請曹昂將曹植逐出宗譜,碰了一鼻子灰的曹植狼狽而去。 曹丕的奸詐遠在曹植之上,知道以荀彧和典韋等人對老爸的忠心,就算與曹昂起了沖突,一時半會也下不定決心廢掉曹昂另立新主,除非曹昂和荀彧等人的沖突繼續擴大,矛盾激化到不可調和的地步,否則荀彧和典韋等人就絕對狠不下這個心廢掉曹昂。 在這樣的情況下,最有效的辦法莫過于離間,但曹丕倉促之間卻又想不出什么辦法離間曹昂和曹軍來人,便只能是寄希望于足智多謀的劉皇叔隊伍,同時為了爭取時間和樹立形象,曹丕又站了出來充當好人,勸說曹昂保持冷靜,與荀彧等人重新協商溝通,又勸說荀彧等人不要對曹昂逼迫過甚,要理解曹昂身為人主需要樹立權威的心思,建議暫且擱置潼關主帥人選之爭,由曹仁先堅守潼關只守不戰,等到劉備援軍抵達長安后再決定潼關主帥。 曹丕說好話做好事存好心當好人這步棋算是走對了,在軍政權力全被老臣控制的情況下人單影孤的曹昂聽了曹丕好話,對曹丕難免是更加感激和信任,對曹丕更加托以心腹。而荀彧和典韋等曹軍老臣卻益發覺得曹丕才堪大用,能屈能伸有手段是個當主公的料——事實上也確實如此,以至于在潛意識中,荀彧等曹軍老臣都已經生出了曹昂之后必是曹丕的念頭。 還好,鐘繇的弘農隊伍還沒撤回潼關,隊伍龐大的徐州主力大軍十天半個月內還打不到潼關城下,同時長安到潼關快馬疾馳也就不到兩天的路程,曹昂和荀彧等老臣還有坐下來協商的時間。然而讓曹昂和荀彧等曹軍老人意外的是,當曹昂已經悄悄動心已經準備讓步的時候,曹昂與曹軍老人沖突的第五天,陳倉那邊忽然傳來了喜訊,說是劉皇叔的援軍終于向東開拔,還是在劉皇叔的親自率領下,以日行八十里的急行軍速度向長安趕來——如果持續這個速度的話,皇叔軍三天之內就將抵達長安! 聞知這一消息,被徐州軍洗腦鄙夷劉皇叔入骨的曹昂破天荒的拍案大罵,罵劉皇叔這個烏龜終于舍得出殼了,然后開始發愁如何應付劉皇叔這條不安好心的白眼狼。荀彧和郭嘉等老狐貍聞訊卻是萬分詫異,因為荀彧等人發現,劉皇叔的出兵時機簡直太巧了,巧得就好象是曹軍隊伍剛下令放棄弘農退守潼關,馬上就有人快馬趕到陳倉給劉皇叔通風報信一樣。 “難道是大耳賊的細作所為?探得消息飛報到了陳倉?”荀彧心中盤算,可又暗暗疑惑道:“不對啊,讓鐘繇放棄弘農退守潼關這件事,我們并沒有向外公布啊?大耳賊怎么可能這么快就探得明細?” 正疑惑不解的時候,曹洪忽然匆匆進到了荀彧所在的簽押房內,先示意荀彧憑退左右,然后才附到了荀彧的耳邊低聲說道:“文若先生,六天前出城的二公子幕賓應瑒回來了,那天我派去跟蹤尋找他的人,一直追到了武功都沒有發現他的蹤跡,但是今天上午,應瑒不知為了什么又悄悄回到長安城內,還穿了一身百姓衣服,馬腿上盡是灰塵,應該是走了很遠的路。” “什么?!”荀彧大驚失色,脫口說道:“難道是他?!” “什么難道是他?”曹洪滿頭霧水。 “現在還不能確定,或許只是巧合。”荀彧搖著頭答非所問,也不愿把事情往最壞處想,然后荀彧又稍一思索,便說道:“子廉將軍,繼續嚴密二公子府的情況,這次要嚴密監視二公子的本人,他如果有什么異動,立即派人報知與我或者奉孝、仲德。” “好。”曹洪點頭,然后又說道:“對了,我剛才進刺史府的時候,正好撞見了二公子,他好象是來拜見大公子,這會應該已經見面了。” “什么?!”荀彧又是一驚,趕緊隨手拿起了一道公文,“子廉,這件事有勞你了,我馬上去見大公子,看兩位公子說些什么,你自便。” |
第四百四十四章 備胎曹丕 蔣干在途中失蹤的事,曹昂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因為押送蔣干的曹仁親兵隊伍,不僅清楚呈報說是曹昂派人接走了蔣干,還呈上了一道曹昂要求移交蔣干的親筆手令做為憑證,盡管曹昂矢口否認自己簽發過這道手令,卻又拿不出任何證據,證明這道模仿得幾乎完美無缺的手令不是自己親筆。 如此一來,深知曹昂親陶立場的曹軍文武難免心下生疑,很是懷疑曹昂臨時變卦,決定將蔣干交給劉皇叔處死后又改變主意,悄悄把蔣干放了或者保護起來。無比不滿兄長親陶態度的曹植也乘機發難,直接就在曹老大的靈堂上,當眾質問曹昂道:“大哥,這到底怎么回事?你的人到底把陶賊使者帶到那里去了?是把他悄悄放了,還是讓他躲到那里去了?!” 如果換成以前,有什么人敢用這樣的口氣對曹軍老大曹操這么說話,那么不用曹老大開口,荀彧、郭嘉和程昱這些曹軍重臣早就勃然大怒了,典韋和曹洪這些武將更是暴跳如雷的拔刀子砍人了,但這一次不同了,荀彧和郭嘉等人神情平靜了,典韋和曹洪等將也面沉如水了,還把目光都集中到了曹昂的臉上,等待曹昂的反應。而并不是很擅長演戲的曹昂的神情有些慌張,硬著頭皮說道:“四弟,你胡說八道什么?陶應的使者是為兄下令緝拿的,為兄怎么可能把他放了?又怎么可能把他保護起來?” “那蔣干去那兒了?”曹植大吼道:“是你派人去接的他,現在蔣干在那里?” “你問我,我問誰去?”曹昂差點沒哭出來,趕緊說道:“四弟,你別急,為兄已經派遣京兆主薄韋康韋元將專職調查此事,很快就會有消息。” “要是查不出來呢?是不是就這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曹植繼續的咄咄逼人。 “住口!”曹昂終于忍無可忍了,有些惱羞成怒的咆哮道:“不要忘了,我是你的兄長,也是父親指點的嗣位人,現在還是你的主公!有你這樣對主公說話的么?” “我現在不是以臣下的身份對你說話,是以弟弟的身份對你說話。”曹植咆哮得更加大聲,吼道:“大哥,你不要忘了,是陶賊害死了我們的父親,把我們曹家逼到了今天這個地步,他還強占了我們的姐妹,把我們曹家欺負到了極點!你是父親的長子嫡子,要下定決心為父親、為我們曹家報仇,不要只想著和敵人眉來眼去,暗中勾結!你如果做不到這一點,你就不配做曹氏子孫!” “閉嘴!”曹昂終于無法忍耐,大吼道:“來人,把曹植給我拿下!” 典韋和曹洪等人繼續不吭聲,只有幾名忠于曹昂的親兵站了出來領命,把大吼大叫放肆之極的曹植拉了按住,用目光請示曹昂如何處置時,性格忠厚的曹昂卻又猶豫了,思慮再三始終忍不下心在父親尸骨未寒時殺害弟弟,便在曹植的吼叫質問中垂下了腦袋,有氣無力的說道:“把他送往后園,交母親處置。” “用不著你假仁假義!”曹植不肯領好心大哥的情,又吼叫道:“你有本事現在就殺了我,想帶著我投降陶賊,你做夢!” “押走。”曹昂把腦袋扭開,心中氣苦之極。 帶頭發難的曹植被押下去了,靈堂上終于重新安靜了下來,但氣氛卻又變得無比古怪起來,每一個人都是心事重重,一聲不吭,幾乎是孤立無援的曹昂察覺到了這一點,咬了咬牙,說道:“請諸公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也會給我軍將士一個交代,也請你們相信我,那隊救走蔣干的我軍將士,真不是我派的。” “兄長,小弟相信你。”曹昂諸弟中最年長的曹丕站了出來,抹著眼淚哽咽說道:“兄長,小弟相信你一定不會這么做,父親尸骨未寒,你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如果兄長信得過小弟,小弟愿隨韋元將韋大人一起調查此事,替兄長查出救走蔣干的罪魁禍首,替兄長給我軍將士一個交代。” “既如此,那就有勞二弟了。”曹昂也抹了一把淚水,哽咽說道:“還請二弟輔助韋元將盡快查出真兇,替為兄洗刷這不白之冤。” 曹丕哽咽答應,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郭嘉,忽然出列開口問道:“主公,微臣有一個小小問題,還請主公務必指點。微臣敢問主公,既然主公下令緝拿蔣干,是為了使劉備相信我軍與他聯盟抗陶的決心,那么主公為什么要堅持把蔣干押往陳倉交給劉備,借劉備之手斬殺蔣干?我軍自己在蔣干潼關斬首,或者將蔣干在老主公靈前斬首,祭奠之后再將蔣干首級送往陳倉,效果豈不更好?” 做賊心虛的曹昂啞口無言了,曹昂身旁的司馬懿臉色也有些陰沉了,知道因為這個意外的橫生枝節,郭嘉已經開始懷疑曹昂堅持要把蔣干押到陳倉的真正目的了。良久后,曹昂才硬著頭皮解釋道:“郭叔父,小侄是想讓劉備看到蔣干本人,免得讓劉玄德我軍效仿陶應,用假人頭騙他,所以才堅持把蔣干押往陳倉交給玄德公。” 郭嘉凝視曹昂,曹昂不敢與郭嘉的目光相對,心虛的微微低下了頭,見此情景,不要說荀彧和程昱心知肚明曹昂的真正用意,就是典韋和曹洪這些武將也明白情況不對,臉上開始出現怒色了。還好,看在曹老大的面子上,郭嘉并沒有對曹昂苦苦相逼,只是嘆了口氣,然后才說道:“主公,過去的事,可以就這么過去,臣下還有一個不情之請,萬望主公恩許。” “叔父有話請說,小侄一定盡力而為。”曹昂趕緊答道。 “請主公現在就在老主公靈前立誓。”郭嘉向曹昂雙膝跪下,抱拳說道:“發誓要為老主公報仇雪恨,發誓寧死不降陶應奸賊,有違此誓,主公你就愧為曹氏子孫,被我軍將士人人唾棄,無顏立足于天地之間,死后魂魄無法升天,永世不得老主公的英靈寬恕!” 如果換成了陶副主任,這種沒有半點約束力的誓言,絕對是眨眼就能發上百八十個,但是飽受封建迷信毒素洗腦的老實孩子曹昂就不行了,頓時重新垂下了頭遲疑不決。見曹昂如此神情,典韋和曹洪立即一起跪下,一起雙手抱拳,異口同聲的吼叫道:“請主公明誓!” “請主公明誓。”荀彧和程昱也向曹昂跪下請求,聲音雖然不大,語氣卻堅定異常。 “請主公明誓!”曹丕和其他的曹軍文武也向曹昂跪下了。 曹昂當然知道郭嘉要自己靈前立誓的目的,可是曹昂也已經別無選擇了,只能是顫巍巍的向曹老大靈牌雙膝跪下,流著眼淚說道:“父親英靈在上,孩兒曹昂不孝,今日在你靈前立誓,一定要為你報仇雪恨,寧死不降陶賊!孩兒有違此誓,天厭之,地厭之,三軍將士與天下人共棄之,死后化為孤魂野鬼,永……,永世不得父親英靈……,寬恕……。”誓言說罷,曹昂已然是泣不成聲,在曹老大的靈前連連磕頭,深恨自己無能,既無力為父親報仇,也不能改變曹軍殘部徹底覆滅的命運。 見曹昂被迫立下誓言,知道曹昂不會違誓的荀彧和郭嘉等人這才面色稍微緩和,互相交換了一個眼色后,荀彧、郭嘉和程昱三人便站起身來,悄悄把典韋和曹洪拉出了靈堂,到了僻靜地方商議。而剛到得無人處,典韋立即就迫不及待的向荀彧等人問道:“幾位先生,怎么樣?是大公子干的嗎?” “不是。”郭嘉搖頭,答道:“我看得出來,公子應該是想把蔣干先押到長安,造出些聲勢,然后再把蔣干在押往陳倉途中的悄悄釋放,蔣干在從潼關押到長安途中就突然失蹤,對大公子而言肯定是個意外,讓他徹底的措手不及了。” “我覺得,應該是幾位公子的其中之一位做的好事。”荀彧低聲說道:“這位公子想讓我們知道大公子不愿為老主公報仇,還很可能會投降陶賊,激起我們的不滿,讓我們逼迫大公子退位,然后他就有機會乘機上位。” “是誰?”曹洪大怒道:“是四公子么?我軍都已經被陶賊逼成這樣了,他竟然還想骨肉相殘,制造內亂!” “錯,叫得最兇的,未必就代表就是干的。”程昱冷笑說道:“四公子的可能反而最小,因為他帶頭跳出來向大公子發難,肯定會被大公子的人暗中嚴密監視,如果真是他干的,就有可能走漏風聲,自受其禍。況且四公子畢竟只有十五歲,再是天資聰穎,也很難想出這么周密惡毒的計劃來誣陷大公子。” “那是誰?”典韋趕緊又問道。 “典將軍,你說呢?”荀彧反問,微笑說道:“如果誣陷大公子的奸計得逞,我們這些老人聯手逼著大公子退了位,誰最有可能被我們扶上主位?” “二……,二公子?”典韋聲音顫抖了,道:“怎么可能是他?他不是幫著大公子說話,還自告奮勇要幫著韋康調查此事么?” “參與調查,不是有機會消滅可能被遺漏的證據么?”荀彧笑得更是開心了,又飛快說道:“典將軍,曹將軍,你們一個掌握主公府的衛隊,一個掌握長安城防,暗中盯緊二公子和他的人,發現異常也不要打草驚蛇,暗中通知我們就是了。” “那這件事要不要讓大公子知道?”典韋又問道。 “不必了,我們暗中替他辦就是了。”荀彧搖頭,面無表情的說道:“奉孝雖然逼著大公子在老主公靈前立了誓,大公子也不太可能違背誓言,但是為了預防萬一,我們還是小心一點的好。不管怎么說,二公子無論心機還是隱忍都遠在大公子之上,又堅決敵對陶應奸賊,或許……,未嘗……。” 荀彧并沒有把話說完,但幾個曹軍老人卻都聽明白了他的意思,也都在心里替他補充完了整個句子,“或許二公子,未嘗不是一個比大公子更好的選擇!” 靠著荀彧和郭嘉等曹軍老臣的過人洞察和暗中維護,曹昂總算是勉強通過了蔣干失蹤這一考驗關,并沒有象某些人希望那些被曹軍老臣轟下臺,得到了一點喘氣的機會整頓內部。然而外部的形勢卻益發的惡劣了起來,河東與弘農二郡都是接連告急,報告說徐州軍偏師臧霸隊伍已然打到安邑城下,并且在鹽湖戰場上擊敗了曹軍守兵,端掉了安邑境內的鹽湖鹽場,切斷了曹軍最大的軍費來源,守河東的任峻和裴茂隊伍毫無還手之力,只得死守城池牽制臧霸偏師。 正面的弘農戰場這邊,曹家兄弟能夠在大敵當前的情況下仍然爭權奪利,其實靠的就是弘農太守鐘繇在正面戰場上為他們爭取時間,為了遲滯徐州軍主力的進攻速度,為潼關布防爭取時間,鐘繇以區區四千軍隊困守弘農孤城,抗衡牽制兵力數十于己的徐州主力,盡管地處崤函古道的弘農城池也算得上是易守難攻,但也架不住徐州主力大軍的輪番攻打,陰謀詭計層出不窮的明攻暗取,在徐州軍隊的強攻巧取面前傷亡慘重,難以招架。被迫無奈之下,鐘繇也只好派遣使者急回長安,報告弘農守軍的具體情況,請求曹昂盡快允許自己撤回潼關。 在帶有淚痕的告急書信上,鐘繇告訴曹昂,如果曹昂一定要自己堅持到九月初一再突圍返回潼關,那么弘農守軍的下場就只有一個,就是全軍覆沒!對此,鐘繇本人雖然已經有所心理準備,但是鐘繇卻不敢擔保麾下隊伍會隨著自己死戰到底,因為徐州軍隊的攻心戰術實在太厲害了,在兵力占據絕對優勢的情況下,仍然堅決采取圍三缺一的攻心戰術,又不斷安排曹軍降兵到弘農城下喊話,宣揚徐州軍的善待俘虜政策,曹軍隊伍的凝聚力在這時代也算得上夠強了,可軍心士氣還是受到不小影響,鐘繇致書曹昂的頭一天晚上,弘農守軍都已經出現了士兵偷偷溜下城墻向徐州軍投降的情況。 鐘繇的告急書信送到長安城時,時間已經是建安十一年的八月十九,超過了劉皇叔承諾的增援長安時間四天,可是皇叔軍不僅沒有抵達長安城下,最新送來的斥候探報還清楚表明,截止到八月十六的傍晚,皇叔軍仍然還在陳倉一帶按兵不動,沒有絲毫東進增援長安的跡象。 弘農已經搖搖欲墜了,劉皇叔卻還在陳倉一帶游山玩水緬懷祖先,原打算驅狼斗虎的曹昂也沒了辦法,只能是趕緊召集荀彧、郭嘉和程昱等人商議對策。可是面對這一局面,王佐鬼謀如荀彧和郭嘉也是無計可施了,所以稍做商議后,首席謀臣荀彧只能是向曹昂說道:“主公,別無選擇了,不管大耳賊是為了什么按兵不動,我們的驅狼斗虎之計都沒有機會成功了,只能是讓鐘元常立即撤回潼關了。” “主公,文若先生言之有理。”郭嘉也無奈的說道:“沒辦法誘使大耳賊出關迎敵,我們的軍隊也不可能出關決戰,再讓鐘元常在弘農堅守下去已經毫無意義,讓他突圍回關吧,不然的話,鐘繇或許連回關的機會都沒有了。” “好,我即刻傳令。”曹昂表情無奈的點頭,稍一盤算后,曹昂又吩咐道:“讓張郃從華陰出兵,率軍四千出關,接應鐘元常回關。” “主公,不能弄險。”程昱提醒道:“潼關以東是桃林塞,地形復雜,小路極多,陶賊又兵多將廣,要防著他分兵伏擊我軍,我們的主力戰兵可不多了。” 曹昂沉默了一下,然后堅持說道:“必須要讓張郃出兵,鐘元常的隊伍為了我們替主力布防和休整爭取時間,已經犧牲得太多,能多救一人回來,就一定要盡力多救一人回來。就這么辦了,仲達,即刻替我擬令。” 巴不得曹軍主力早些完蛋的司馬懿答應,立即提筆做書,荀彧和郭嘉等人卻悄悄嘆氣,暗道:“這位大公子,如果是在太平歲月,天下安定時,一定是一位仁君圣主,可是在這天下大亂時,害人啊。” 說來也巧,就在這時候,奉命調查蔣干失蹤案的韋康和曹丕也來到了大堂上,向曹昂呈交了第一階段的調查成果,并且還推斷出了兩個蔣干失蹤的可能,一是徐州軍細作深入到了潼關以西,冒充曹昂部下救走了蔣干,二是曹軍內奸所為,有曹奸內奸安排心腹幫兇冒充曹昂部下,騙走了蔣干使其失蹤。 “我軍中的內奸所為?”曹昂有些驚奇,問道:“我軍內奸為什么要這么做?如果是為了討好陶應,又有膽量和能力如此行事,那他為什么不在陶賊兵臨潼關時再發起內應,換取更大功勞?為什么要冒如此奇險,救一個無關緊要的吊喪使者?這一點豈非太不符合情理?” “能明白這點,算你不蠢。”荀彧和郭嘉等人一起心里嘀咕,可誰也沒有聲張,只是把目光都悄悄集中到了曹丕身上。 早有如此懷疑的韋康不敢吭聲,曹丕卻拱手說道:“兄長恕罪,小弟有一言,不知兄長留心到了沒有?蔣干失蹤之后,在父親的靈堂上,有人立即利用此事大做文章,把矛頭對準了兄長你……。” 曹昂臉色一變,低下頭盤算半晌,還是搖了搖頭,說道:“四弟不是這樣的人,他雖然恃才放曠,但他做不出這樣的事。你們再繼續調查,有了確鑿證據后再報我。” 韋康和曹丕趕緊唱諾答應,那邊荀彧和郭嘉等人則互相對視了一眼,雖然都有些不滿曹丕的一再骨肉相殘,卻也暗暗贊賞曹丕的嫁禍手段,也再一次確認了一點,曹丕遠比曹昂更加適合擔任曹軍統帥,與同樣陰險狠毒狡詐卑鄙的陶副主任抗衡。同時荀彧還生出了這么一個念頭,想要盡快與曹丕單獨談談,咨詢他對潼關決戰的看法,乘機了解曹丕的軍事能力。 如果曹丕能有上帝視角,知道荀彧和郭嘉等人已經十分欣賞自己,那么曹丕肯定不會有接下來的動作,但很可惜,曹丕沒有這個視角——曹丕只是看到司馬懿把一道公文呈到了曹昂面前,曹昂仔細檢查后這才簽名用印,然后還拿出了調動軍隊專用的兵符,連同書信一起交給司馬懿,讓司馬懿派人傳令,所以曹丕立即就表情輕松的隨口問道:“兄長,出什么事了?需要動用兵符?” “弘農守不下去了。”曹昂隨口答道:“我已經讓鐘繇放棄弘農,撤回潼關,安排張郃率軍出關接應,盡可能的把鐘元常的隊伍救回來。” “弘農的戰事已經嚴峻到了這地步?”曹丕臉上大驚失色,心中卻暗暗歡喜,暗道:“好,玄德公等的就是這個消息,得馬上讓玄德公知道!只要玄德公的隊伍到了長安,哼哼。” |
第四百四十三章 互相拆臺 “奸賊!大耳賊,你夠狠!” 皇叔軍出人意料的在陳倉按兵不動,最為氣惱的人其實不是曹昂和荀彧、郭嘉這幫曹老大死黨,而是最早提出驅狼斗虎計策的曹軍新貴司馬懿,憤怒之下,向來就以少年老成著稱的司馬懿在得知這一消息后,還破天荒的當場拍案罵了娘。同時素來自信的司馬懿也開始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兵微將寡卻能與陶副主任、曹老大周旋多年的劉皇叔,想要達成自己長久以來的夙愿,也絕對沒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氣憤過后,司馬懿又迅速冷靜了下來,曹昂命令司馬懿再一次致書劉皇叔,要求劉皇叔盡快出兵長安來吞并曹軍余部,司馬懿再三盤算分析后,還是告訴曹昂自己不能這么做。曹昂驚問其故,司馬懿答道:“主公,并非臣下不愿為主公效命,是這么做只會適得其反,請問主公,天下有那一個細作內應,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寄書重復同一件事?一再冒險寄書重復同一個要求,內應就不怕走漏了風聲,招來滅門之禍?” “況且劉備也是多疑之人,他故意在陳倉按兵不動,肯定有他的特殊目的。”司馬懿又補充道:“劉備的目的為何,我等現在又毫無所知,但劉備既然按兵不動,證明目前他在陳倉屯兵對他有利,立即出兵長安對他不利,臣下如果一再寄書要求劉備行不利之事,以劉備之奸詐,豈能不懷疑臣下乃是主公安排的詐降反間?臣下如果失去了劉備的信任,今后主公再想從劉備對臣下的命令中逆向判斷出這個奸賊的行動目的,那就不僅是毫無可能了,還有可能被劉備乘機用計,反過來對我軍布置陷阱。” 曹昂對好友司馬懿向來信任,又聽司馬懿說得有理,便也不再逼迫,只是又問道:“那依你之見,我們當如何行事?” “臣下認為,主公執行文若先生之計即可,嘗試盡快將劉備主力誘到長安,依計讓劉備出關驅虎斗狼。”司馬懿答道:“至于臣下,請主公允許臣下不做任何動作,讓劉備即便懷疑臣下降意,也無法判斷臣下是否真降,讓臣下保留機會獲得劉備的真正信任。只要劉備相信了臣下真降,對臣下托以心腹,劉備即便有所動作,也將不足為慮。” 曹昂盤算了半晌,終于還是點頭說道:“好吧,就依你之計,這次誘敵行動你就不要參與了,免得讓大耳賊發現你是詐降。” 在司馬懿有意蟄伏的情況下,曹昂親筆的求援書信送出去了,通過快馬輪流傳遞送往陳倉去了,至于這道書信是否能夠收到效果,曹昂、荀彧和司馬懿等人其實并沒有半點把握,只是試上一試碰碰運氣。不過就在這時候,一個勉強能算上好消息也從潼關傳來,陶副主任派遣麾下謀士蔣干為使,攜帶祭禮前來長安吊喪,守衛潼關的曹仁和滿寵因為蔣干是依禮而來,不敢做主接受或者驅逐,只得將蔣干一行暫時軟禁關中,使人急報曹昂,請求曹昂示下。 得到這一消息,在徐州時與蔣干多有接觸的曹昂既喜又憂,歡喜時隔多年后終于有機會能與故友重逢,又擔心自己允許蔣干入關吊喪后,蔣干被曹軍將士殺害,只得趕緊召集荀彧、郭嘉和程昱等老爸心腹商議對策。而荀彧等人得知此事過后,立即就紛紛冷笑了起來,都道:“陶賊找得好借口,蔣干此來吊喪是假,招降才是真。” “招降?”曹昂故做驚訝,問道:“三位叔父,你們認為蔣干先生此來是準備招降于我?” “那是當然。”郭嘉冷笑說道:“當年老主公與陶賊互換人質,主公你被迫到徐州居住三年,陶應奸賊假仁假義待你不薄,即便是搶先救回了他的兄長陶商,也把主公你毫發無損的禮送回了老主公身邊,現今老主公被陶賊害死,主公你受命繼嗣,陶賊當然要打主意把當年對你的禮待連本帶利討回了,所以蔣干此番前來吊喪,擺明了只是一個借口,實際上是想乘機與主公你取得聯系,動之以情招降于你。” “和我猜的一樣,子翼先生果然是來招降我。”曹昂心中嘀咕,然后乘機試探荀彧和郭嘉等人態度,問道:“那么以三位叔父之見,小侄當如何理會此事?” “主公,這還用問嗎?”郭嘉飛快說道:“陶賊與你有不共戴天的殺父之仇,你如果還要善待陶賊來使,我軍將士如何能服?最好的辦法,是一刀把陶賊的使者砍了,如果主公你心下不忍,想要回報陶賊當年的善待之恩,也可以把他趕走,不讓他進關。” 曹昂眼中閃過的失望并沒有逃過荀彧和程昱的眼睛,悄悄嘆息了一口氣后,荀彧提醒道:“主公,這件事你不能糊涂,雖然彧等遵從老主公遺命,把你扶上了嗣子之位,但是主公你心中應該非常清楚,我們的隊伍里還是有人不肯善罷甘休,主公你如果在這件事上犯了糊涂,那么后果就會不堪設想,你自己也會落下勾結仇人和忘卻父仇的千古罵名。” “主公,你不必擔心,我們還有一戰之力。”程昱也說道:“關中兵馬還有將近四萬,又潼關和黃河天險可守,任中郎和裴太守也還在河東苦戰不降,替我軍牽制陶賊偏師,劉備為了保住漢中,也必然會全力支持我軍抵抗陶賊,我軍還有東山再起的希望。主公你如果放棄這個希望,我軍將士不會心服。” “主公,在這件事上,你要學劉備的百折不撓。”郭嘉又說道:“不要說劉琦,把大好荊州拱手獻與陶賊,愧對三軍將士,愧對……,他的父親。” 聽了郭嘉和程昱這番含沙射影的話,只是忠厚卻并不笨的曹昂那能不明白他們的心思,暗暗失望之下,房間里的氣氛也變得壓抑了起來,盤算了許久后,曹昂才勉強點了點頭,強做微笑說道:“多謝三位叔父指點,請三位叔父放心,小侄不會糊涂用事,蔣干這件事,小侄會仔細斟酌,會給三軍將士一個滿意的交代。” 荀彧和郭嘉等人知道曹昂心思猶豫,便也沒有逼迫曹昂一定要按自己的建議行事,只是起身告辭,給曹昂留下單獨考慮的時間。而在出門時,荀彧停下了腳步,有些猶豫的抿了抿嘴,但還是回過了頭來,向曹昂說道:“主公,這件事,別讓典韋和曹洪這些武將知道,他們脾氣大性子急,知道了這件事,你更難辦。” “多承叔父指點,小侄明白。”曹昂也知道荀彧這句話,不是真心為自己考慮就絕說不出來,便也向荀彧拱手行禮,鄭重道謝。 荀彧和郭嘉等曹軍重臣走了,一人獨處的曹昂卻益發的情緒低落了,做為一個在歷史上能替父親而死的著名孝子,曹昂當然也希望能為父親報仇,也不想曹老大辛苦創建的曹軍基業拱手送人,可是曹昂又非常清楚,就連英雄蓋世的父親都不是陶副主任的對手,更何況才具能力都遠不如父親、性格還有些軟弱的自己? 同時曹昂更明白,曹老大留給自己的,其實就是一個內憂外患的爛攤子,所有的殘兵敗將加在一起,即便加上守衛地方的鄉兵也才四萬多點,根本不可能是徐州虎狼之師的對手,只能是靠潼關和黃河天險茍延殘喘。可即便就算有山河天險可守,曹軍隊伍卻又連最起碼的糧草自給都無法做到,剛剛經歷了嚴重旱災的關中土地春夏兩季幾乎就是顆粒無收,如果不是劉皇叔及時送來了二十萬斛軍糧救急,恐怕現在曹軍隊伍就已經開始斷糧了。而劉皇叔支援曹軍抗陶是安的什么心,曹昂心里也是早就清清楚楚。 內部山窮水盡,危機四伏,東有徐州大軍泰山壓頂,西有劉皇叔虎視耽耽,更遠還有馬騰和韓遂偷雞摸狗,在這樣的形勢下,曹昂甚至懷疑,自己的父親之所以后染病而比郭嘉先死,其實就是被內憂外患熬干了心血,被灰暗前景磨光了心神,筋疲力盡的活活累死。 曹昂不止一次的想過率領曹軍殘部,向自己素來敬佩的陶副主任投降,但曹昂又非常清楚,自己如果做出了這個決定,荀彧和郭嘉等重要文臣絕對不會答應,典韋、曹洪和無數的曹軍將士也絕對不會同意,甚至就連打開潼關讓徐州軍入關這么一個簡單的命令,也不可能得到潼關守軍的執行,因為守潼關的人是曹昂的堂叔曹仁,親身經歷了曹陶恩怨所有事情的曹仁,那怕是死,也不會向殺害了無數曹氏宗族和無數曹軍將士的徐州軍隊低頭! 曹昂還清楚一點,如果自己強行下令投降,到時候,恐怕自己的投降命令剛下,荀彧、郭嘉和典韋、曹洪等曹軍文武重臣,馬上就能把自己給轟下曹軍主帥的位置,另扶二弟曹丕或者其他弟弟繼承父親大位。屆時,自己不僅不能保住父親留下的將士隊伍,還可能會讓父親留下的基業亡得更快,亡得更慘! 想到這些,一種深深的無力感籠罩到了曹昂心頭,淚花也漸漸滲出了曹昂的眼角,讓曹昂忍不住低低的抽泣了起來,哽咽道:“父親,你明知道孩兒不才,明知道孩兒不愿與陶使君拼命,為什么還要立我為嫡?為什么還要我繼承你的大位?父親,孩兒實在太難了,太難了……。” “主公。” 門外忽然傳來的輕聲呼喚,打斷了曹昂的流淚自語,聽出了是司馬懿的聲音,曹昂趕緊抹去臉上淚水,清了清嗓子,這才開口允許司馬懿進門。而司馬懿捧著一堆公文進得門后,見曹昂眼睛有些紅腫,猜到曹昂剛才落淚,便趕緊問道:“主公,出什么事了?” “沒什么,就是潼關剛剛送來急報,說陶應派遣蔣干為使,前來長安為父親吊喪。”曹昂對司馬懿也不隱瞞,先大概介紹了剛才的事情經過,然后苦笑說道:“我只是在話里稍微露出點想讓蔣干先生到長安的口風,結果荀彧叔父他們馬上就堅決反對,還提醒我不能讓典韋將軍和曹洪將軍他們知道,看來沒辦法了,這次我是不能接受陶應的好意了。” “稍微露出些讓蔣干到長安的口風?怕是露出想要投降陶太尉的口風吧?” 司馬懿心中冷哼,早就看出了曹昂其實心懷降意,再稍一盤算后,司馬懿很快就心中一動,忙道:“主公,這是一個一舉多得的好機會啊,你為什么沒有想過乘機抓住?” “什么一舉多得的好機會?”曹昂驚訝問道。 “把蔣干拿下斬首,把他的首級送往陳倉獻給劉備!”司馬懿飛快說道:“如此一來,主公你既爭取到了先主舊臣的人心,又可以讓劉備相信我軍與他聯手抗陶的誠意,使劉備立即出兵前來長安聽用。如果主公愿意,還可以放出風去說這是微臣力主之事,劉備便會相信微臣暗降于他的誠意,收到一舉三得之效!” “不行!”曹昂斷然拒絕,說道:“且不說兩國相爭,不斬來使,就憑陶應當年善待于我,我也不能這么做!況且在函谷關時,陶應分明只要進攻就能大破我軍,可是為了讓父親走完最后一程,他卻下令退兵放過這個機會,我如果殺他使者,于理有虧!” “可是主公,這是你唯一的辦法。”司馬懿提醒道:“主公當年你在徐州為質,陶應不僅善待于你,還傳授你各種農務法門,這點天下共知,其后你又一度言論親陶,近年來雖有改變,但不管是老主公留下來的我軍重臣,還是我們現在的盟友劉備劉玄德,對你的親陶態度仍然都是耿耿于懷,抱有疑慮。主公你如果不拿出實際行動證明你已經和陶應一刀兩斷,不共戴天,我軍文武重臣就不會相信你一定會為老主公報仇,劉備也不敢相信你會與他齊心協力。” “就算是這樣,我也不能這么做。”曹昂還是拒絕,還語氣悲愴的說道:“他們想懷疑就懷疑去,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殺害使者這樣的事,我絕不會去做!” “麻煩,想不到曹賊這個兒子會這么頑固。”司馬懿心下氣餒,又盤算了一下,司馬懿無可奈何的改口說道:“主公,既然你不愿斬使,那這樣吧,干脆讓臣下出面,去把那個蔣干拿下,打入囚車押往陳倉獻給劉備,這樣也可以收到同樣的效果。” “那還不是一樣?”曹昂怒道:“我把蔣干先生拿下,押往陳倉獻給劉備,劉備一刀把他砍了,罪孽還不是算在我身上?” “主公,你急什么?”司馬懿微笑說道:“從長安到陳倉,有四百五十里路程,非一天可以走完,在路途中,蔣干先生如果乘機逃了,豈不是所有難題都迎刃而解了?” 曹昂猛的抬頭,凝視了司馬懿半晌后,曹昂終于露出了笑容,道:“足下真乃智謀深遠之士,不過你要對子翼先生說清楚,我是迫于父親的舊臣壓力才如此做,請陶使君務必明白我的苦衷。” “果然還在打主意向陶太尉請降,可惜,你沒這機會,你們曹氏滿門都沒有這個機會!到了路上,我就一刀把蔣干砍了,真把他的首級送到劉備面前,把所有罪名都推到你頭上,看陶太尉將來怎么寬恕你!” 司馬懿心中冷哼,臉上卻恭敬說道:“主公放心,臣下一定會讓陶太尉和子翼先生都明白你的苦衷。” 當天正午,在曹老大的靈堂上,當著一干曹軍文武重臣的面,曹昂公布了陶副主任派遣蔣干前來吊喪的消息,接著曹昂不等在場的典韋和曹洪等將發出怒吼,立即就宣布自己接受了司馬懿的勸說,決定將蔣干拿下,打入囚車押往陳倉交給劉皇叔處置。結果曹軍眾將怒氣雖然稍息,卻也紛紛勸說曹昂不必把蔣干交給劉皇叔,建議把蔣干直接押來曹老大的靈前斬首祭奠,曹昂借口兩國相爭不斬來使不肯依從,堅持下令將蔣干押往陳倉交給劉皇叔以示結盟誠意,一度擔心曹昂與徐州軍關系曖昧的曹軍眾將見曹昂終于拿出決心與徐州軍一刀兩斷,倒也勉強接受了曹昂的這個決定。 兩天后,曹昂的命令送到潼關,守關的曹仁哀痛堂兄之死,毫不遲疑的執行了曹昂的命令,下令將蔣干打入囚車,押往長安交曹昂處置,蔣干的其他隨從則被曹仁逐回弘農向陶副主任報信。對于曹軍的這一恩將仇報之舉,蔣干的隨從紛紛痛哭出聲,蔣干本人卻是坦然自若,還昂首挺胸的走進了囚車,大大方方的隨曹軍入關,鎮定自若的神態就連曹軍將士都暗暗欽佩。 如果事情順利發展下去,那么蔣干先生的小命也許就交代在自己人手里了,司馬懿也可以順利達成讓陶副主任難以寬恕曹昂的目的了。然而,司馬懿卻忘了一件事,那就是從長安到陳倉有四百五十漢里的距離,非一天可以走完,而從潼關到長安也有三百七十漢里的距離,也非一天可以走完,所以在路上,意外就發生了………… 意外發生在鄭縣到新豐之間的官道上,當押解蔣干先生的曹軍什隊一路向西急行時,迎面來了一隊衣甲鮮明的曹軍將士,為首的曹軍都伯向押解蔣干的曹軍什長出示了一道曹昂的親筆手令,要求隸屬于曹仁隊伍的什長把蔣干移交給自己,曹軍什長驗明了公文令牌無誤,也就立即執行了曹昂的命令,將蔣干先生移交給了曹軍都伯,自行返回了潼關向曹仁交令。 當之前押解蔣干的隊伍走遠后,后來這隊曹軍士兵立即轉道向南,把蔣干先生押解進了秦嶺山脈的山林深處,然后把滿頭霧水的蔣干先生放出了囚車,還給蔣干先生提供了干糧和更換衣服,最后又給蔣干先生指出了繞過潼關逃回弘農的山間小路。 本以為必死卻意外死里逃生,蔣干又驚又喜,忙問這隊曹軍士兵到底是受誰人所托,為首的曹軍都伯則告訴蔣干先生,說自己確實是受曹昂之令前來釋放蔣干先生,又說明了曹昂是架不住曹軍老臣壓力被迫如此行事的苦衷,請求蔣干先生逃回徐州軍中后,務必要向陶副主任如實稟報,蔣干先生大喜過望,忙向曹昂派來的曹軍都伯千恩萬謝,然后趕緊抄小路逃回弘農——蔣干先生是不怕死,可是有機會能不死,蔣干先生還是不愿死的。 看著蔣干先生匆匆逃入山間的背影,救出蔣干的曹軍都伯露出了得意微笑,低聲向左右同伴吩咐道:“成了,把囚車留在這里讓潼關有線索追,找個隱蔽的地方換上百姓衣服,化整為零回長安,找二公子請賞。” |
第四百四十二章 不謀而合 曹老大的靈柩送回長安時,著名孝子曹昂當場哭昏在了曹老大的靈柩面前,曹老大的其他幾個兒子也大都跪在曹昂身后哭得是天昏地暗,死去活來,只有曹丕和曹植是一邊扶棺痛哭,一邊偷偷張望扶靈歸來的郭嘉、程昱和典韋等人,期盼著奇跡出現,曹老大在另立遺囑,剝奪曹昂這個廢物大哥的嗣子之位,改立‘德才出眾’的愛子繼嗣。 奇跡終于還是沒有出現,不但沒有出現,把曹老大的靈柩運回長安城中設靈祭祀后,身著白色孝服的荀彧和郭嘉、程昱等幾名曹軍重臣稍做商議后,還當著眾人的面,一起跪到了哀哭不止的曹昂面前,異口同聲的說道:“大公子請息哀,且議大事。” 傷心欲絕的曹昂仍然淚流不止,只是抬頭來看荀彧和郭嘉等人,目光頗為疑惑,顯然沒有考慮到眼下什么事最重要,曹軍首席文官荀彧則拱手大聲說道:“大公子,主公新薨,天下震動,需早立關中之主,以安眾心。先主在世之日,曾當眾冊立公子為嗣,臣等商議,請大公子即刻就在先主靈前嗣位,以遵先主遺命。” 曹昂大哭拒絕,說是父親尸骨未寒,自己不能急著繼位。曹丕和曹植也急了,趕緊向自己的心腹黨羽連使眼色,曹丕的好友朱鑠和曹植的擁躉楊修趕緊都分別站了出來,紛紛說道:“諸位大人,此事還容商議,主公新喪,尸骨未寒,大公子也要為主公居喪,繼嗣一事,還需從長計議。” “住口,兩個清談豎儒,朝堂大事,豈容爾等胡言亂語!”曹老大麾下最狠毒的謀士程昱開口怒喝,又拔劍在手,割下自己的袍袖,厲聲說道:“大敵當前,主公既薨,大公子若不遵從先主遺命繼嗣,關中必危!即今日便請大公子嗣位,眾官有異議者,以此袍為例!” “請大公子嗣位!”荀彧和郭嘉等曹軍重要文官整齊高呼,向曹昂磕頭懇請。 “請大公子嗣位!”典韋和曹洪等曹軍重將也是整齊高呼,向曹昂磕頭跪請,且大都態度堅決堅定。 架不住一干文武重臣的跪請拜求,其實也不想讓位給弟弟的曹昂終于還是接受了眾人要求,在曹老大的靈前繼承了大位,接過了曹老大自封的涼州牧、大司空和司隸校尉官職,成為已經窮途末路的曹軍隊伍新老大,曹軍文武一起跪拜口稱主公,心腹幫手都是低級閑散官員的曹丕和曹植別無選擇,也只好跪到了曹昂的面前叩拜,口稱主公,心中萬分不服,卻又無可奈何。好在曹昂也通情達理,許曹丕和曹植等兄弟仍稱兄長,沒有強迫幾個弟弟必稱主公。 盡管被迫承認了曹昂繼承老爸權勢,但曹丕還是不肯善罷甘休,百官跪拜行禮剛完,二十歲的曹丕就第一個站了出來,向曹昂拱手說道:“兄長,父親死于陶應奸賊之手,此仇不報,我等愧為人子,現今陶應奸賊又已是兵進關中,鐘元常(鐘繇)困守弘農孤城,如何破敵,如何為父親報仇,又如何解救弘農之危,還請兄長示下。” “是啊,兄長,二哥言之有理啊。” 年僅十五歲的曹植人小鬼大,聞弦歌而知雅意,立即就明白曹丕這話不安好心,便也立即站了出來,哽咽著向曹昂拱手說道:“兄長,父親被陶應奸賊殺害,父仇不共戴天,你是兄長又是父親的嗣子,應該帶著我們出兵復仇,不然的話,我們無法向父親的在天之靈交代啊。小弟雖然不才,卻也懇請兄長親自提兵出關,去與陶應奸賊決一死戰,小弟請為前部先鋒。” 曹昂萬分為難,眼下曹軍隊伍的殘余實力,不要說是給曹老大報仇了,就是能夠守住潼關和黃河防線就已經是邀天之幸,曹昂那還敢糊涂到率領軍隊出關決戰?可是如果拒絕曹丕和曹植的要求,曹昂不孝的罪名就馬上坐實,使曹軍強硬派生出不滿。 還好,曹老大也給曹昂留下了不少靠得住的文臣謀士,早就知道曹丕和曹植用心不善的郭嘉馬上站了出來,咳嗽著說道:“二位公子雖然言之有理,但軍國大事非比兒戲,眼下主公正為先主不幸過世而傷心欲絕,心思紊亂,如何破敵需得從長計議,二位公子不必焦急。” “奉孝先生言之有理,復仇大事需得從長計議。”曹昂趕緊點頭,又說道:“況且愚兄早已致書劉玄德,請他提兵來援,劉玄德遵從盟約親自率軍迅速來援,漢中大軍不日便將抵達長安,待援軍到后,愚兄再與眾人商議復仇大事。” “什么?!”剛回到長安的郭嘉和程昱都是大吃一驚,一起向曹昂脫口驚叫問道:“主公,你已經致書劉備,請他提兵來援了?” “正是如此。”曹昂點頭承認,郭嘉和程昱大驚失色,趕緊扭頭去看旁邊的荀彧,被曹老大留在長安輔佐曹昂的荀彧苦笑點頭,承認確有此事,又以眼色示意郭嘉和程昱這事一會再說,免得爭論起來曹昂尷尬。 因為曹老大的靈柩剛剛送回長安,大孝子曹昂也沒搞什么宴會慶祝自己繼位,進行了簡陋的繼位儀式就馬上忙碌于治喪大事,率領文武眾官舉哀辦喪,忙得不可開交。也是到了這個時候,荀彧才抽空向郭嘉和程昱介紹了情況,說明曹昂是背著自己直接向劉皇叔求援,又說劉皇叔的援軍已然抵達陳倉,不出數日便將趕到長安,結果程昱和郭嘉也嚇得差點當場癱倒,一起哀嘆道:“大公子,你這是引狼入室,引狼入室啊。我軍前門拒虎,后門進狼,處境更加岌岌可危了。” 哀嘆完了,郭嘉又向荀彧責備道:“文若先生,你怎么沒有多勸勸大公子,告訴他劉備就是一條白眼狼,到了那里第一件事就是想著如何以客吞主,把他的軍隊引到長安,等于就是自掘墳墓?” “沒少勸,但沒辦法,大公子就是不聽。”荀彧無比郁悶的說道:“我還一直以為,大公子繼位后應該可能與陶應奸賊比較親近,誰曾想他竟然背著我做出這樣的事,悄悄把劉備這個奸賊給引進了關中。” “木已成舟,后悔也沒什么用了。”程昱神情郁悶的說道:“眼下之計,應該是盡快勸說大公子提防劉備奸賊,千萬不能讓大耳賊在關中立穩腳步,更不能把我們的軍隊交給曹賊指揮。” “這點我已經對大公子再三警告過了,二位先生也可以再勸勸大公子,免得他再犯糊涂。”荀彧點頭,然后又說道:“奉孝,仲德,我有一個想法,不知是否能行?” “文若先生有何妙計?”郭嘉和程昱趕緊問道。 “劉備已用書信告知我軍,說是他的軍隊將在本月十五抵達長安。”荀彧壓低了聲音說道:“巧合的是,大公子此前又令鐘繇堅守弘農到本月二十五再退回潼關,為我軍潼關爭取時間。時間方面恰好趕得上,所以我想借口弘農告急,讓大耳賊的軍隊抵達長安后,立即讓他的軍隊出關去救弘農,既借陶應之手除掉大耳賊,又借大耳賊之手削弱陶應,增加我軍堅守潼關和黃河防線不失的希望。” “文若先生,你這點就是異想天開了。”郭嘉苦笑,咳嗽著說道:“大耳賊何等奸詐,如何會行此送死之事?你看著吧,假如我們讓主公出面要求大耳賊如此做,大耳賊必然要找百般借口拒絕,一邊想方設法的保存實力,一邊不擇手段的吞并我們。” “正是如此。”程昱大力點頭,無比認同郭嘉對劉皇叔為人的判斷。然后程昱又無比疑惑的向荀彧問道:“文若先生,這樣粗淺的計策,不象是出自你的風格啊?難道你已有計,可以促使大耳賊如此做?” “仲德真知我心。”荀彧終于露出了一點笑容,道:“我是這么想的,既然大耳賊擺明了是來渾水摸魚,是來打主意吞并我軍的,那我們索性把這件事公開挑破,讓大公子向大耳賊承諾,只要大耳賊幫助我軍救出弘農隊伍,再助我軍守住潼關,堅持到陶應退兵,那大公子就向大耳賊臣服,把軍隊和關中土地一起交給大耳賊。同時大公子再密令鐘繇,令其暫不突圍,也不讓大耳賊進城駐扎,任由陶應奸賊與大耳賊在城外廝殺,然后我們再扼住潼關天險,斷大耳賊歸路,計便可成。” “如果這么做的話,或許可行。”程昱喜道:“只要我們能夠讓大耳賊相信,我們是誠意準備歸降于他,他就很可能接受救援鐘繇這個不算太難的任務。” “值得一試。”郭嘉也點頭說道:“我們今天晚上就去見大公子,聯手獻計勸說大公子接納此計,只要大公子同意采納此計,我們三人出面向大耳賊詐降都行。” 計議一定,荀彧和郭嘉等人當夜又去靈堂,把親自為父親守靈的曹昂請到了后堂,單獨向曹昂力陳與劉皇叔締盟聯手的危險后果,然后獻上此計,又一起自告奮勇愿意出面暗中向劉皇叔詐降,讓劉皇叔相信曹軍重臣一起心向于他。而曹昂聽了荀彧和郭嘉等人計策后,不僅沒有立即采納,相反還萬分驚訝,上下打量荀彧和郭嘉等人,臉上盡是疑惑。 “主公,怎么了?”荀彧被曹昂看得有些心慌,差點誤會了曹昂心思,忙向曹昂雙膝跪下說道:“主公且請放心,彧等久受先主大恩,只思回報,不敢對兩代主公生出半點異心,主公若是擔心彧等是要乘機降劉,彧等情愿以死明志。” “荀叔父誤會了。”曹昂趕緊起身,雙手攙起了荀彧,然后才低聲說道:“荀叔父,兩位叔父,小侄不敢欺瞞你們,小侄適才驚奇,不是擔心你們背棄小侄,而是在驚奇你們的計策,恰好與小侄的圖謀相同。” “什么?!”荀彧驚喜抬頭,壓低了聲音問道:“主公,你也準備行使此計?” “不是準備,是早就已經著手行使。”曹昂低聲說道:“事至至此,小侄也不對三位叔父隱瞞了,其實小侄背著荀叔父你向劉備求援,邀請劉備帶兵北上,實際上就是為了誘使劉備出關去與陶應決戰。此乃小侄的心腹助手司馬懿之計,司馬懿也已受我密令,暗中與劉備聯絡詐降,借機行事,小侄此前不敢對叔父言明,一是擔心叔父反對小侄弄險,二是害怕走漏風聲,欺瞞之處,還望叔父莫要介意。” “難怪時間上恰好合適,原來大公子早就在如此圖謀。”荀彧和郭嘉等人驚喜對視,趕緊向曹昂拱手請罪,承認自己們太過小覷曹昂,誤會了曹昂把劉皇叔這條豺狼領進關中的目的。然后荀彧和郭嘉等人又請曹昂立即召來司馬懿,直接了解了司馬懿向劉皇叔暗中詐降的過程進度,又一起仔細協商了如何取信于劉皇叔,聯手定下驅狼斗虎之計,直至夜深才歡喜而散。 順便說一句,臨散時,郭嘉和程昱一度想要告訴曹昂曹老大的最后遺言,也就是那句不要為曹老大報仇的話,但是話到嘴邊,思慮再三后,郭嘉和程昱又決定把這句遺言暫時瞞下,因為郭嘉和程昱都非常清楚,本就頗為親陶的曹昂一旦得知此語,自軍或許永遠就沒有給曹老大報仇的機會了。 坑死劉皇叔的計策倒是不謀而合了,可是真正實施起來時,荀彧、郭嘉和程昱等人卻又發現己方還是低估了劉皇叔一些,因為陳倉方面的曹軍細作第二天忽然送來了皇叔軍的動向消息,說是劉皇叔的隊伍兵出散關后,到了陳倉后就一改之前日行六十里以上的焦急心態,連續三天都在陳倉按兵不動,沒有再向東面長安行進一步! “連續三天都按兵不動?”曹昂大驚失色,驚訝說道:“劉備為什么要按兵不動?他給我的書信上,不是說了要在八月十五前抵達長安么?今天都已經初七了,加上我們的細作送信時間,如果今天他還在陳倉按兵不動,八月十五前如何能夠抵達長安?” “糟了,時間上怕是趕不及了。”郭嘉和程昱也是連聲叫苦,郭嘉說道:“鐘元常手里只有四千左右的兵力,答應堅守弘農到八月二十五再棄城突圍,本就已經是萬分吃力,如果再讓他延長堅守期限,怕是到時候鐘元常連突圍的兵力都沒有了。” “主公,再爭取一下。”荀彧建議道:“主公不妨再派快馬給大耳賊送去一道書信,用謙卑焦急的言辭懇請劉備立即提兵西進,也不妨露出一些請降之意,誘使劉備即刻提兵西進。” 曹昂答應,趕緊提筆,郭嘉又趕緊說道:“主公,應該著給鐘繇去一道命令,要求他堅持到八月月底再行突圍,鐘元常乃先主信賴之人,對老主公和你都是忠心耿耿,得了命令,不管如何艱難,他必然也會執行到底。” 曹昂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點了點頭,同意了郭嘉這個建議。 與此同時的陳倉城中,咱們的劉皇叔正領著龐統和張飛等心腹文武在陳倉城墻上欣賞秦嶺風景,談古論今,言及自己的先祖劉邦當年就是從這里殺進關中,奠定兩漢四百年基業時,劉皇叔難免又流下了清澈純凈的英雄淚,感嘆自己已經年近半百,卻始終都是一事無成,復興漢室的目標更是遙遙無望,繼而淚流滿面,動情不已。 對復興漢室這一套從來沒有多少興趣的龐統懶得看劉皇叔惺惺作態,借著劉皇叔抹淚的機會趕緊岔開話題,道:“主公,算時間,我軍一直在陳倉按兵不動的消息,想來也該送進長安城內,主公認為,曹昂豎子對此該是如何反應?” “曹昂賢侄對此有何反應,并不重要。”劉皇叔嘆息道:“重要的是,曹昂賢侄的守關部署大有問題啊,曹丕賢侄暗中報我,說是曹昂命令郭嘉和程昱等人留下了四千軍隊在弘農,讓鐘繇率領堅持守城池,為潼關布防爭取時間,我軍若是如期趕到長安,曹昂賢侄定然會請求我軍出關去救鐘元常,屆時我軍如果答應,兵疲馬困的出關,如何能是陶應奸賊虎狼之師的對手?如果拒絕,又會傷害盟友之誼,兩難啊。” 說罷,劉皇叔又嘆了一口氣,哽咽道:“鑒于此情,備別無選擇,只能是對曹昂賢侄失信一次,也讓我軍將士好生休息數日將養體力,待到確認了陶賊兵臨潼關,然后再出兵去救曹昂賢侄不遲。” |
第四百四十一章 不敗之地 在確認了曹老大即將病死的情況下,已經穩操勝券的陶副主任卻突然下令放棄偷襲行動,禁止距離曹軍營地已經不到三里的趙云和魏延二軍發起攻擊,引著四萬大軍在曹軍營外盤桓了半個多時辰后,陶副主任還干脆下令退兵,虎頭蛇尾的結束了這次劫營行動。 為什么要這么做,陶副主任一直沒對眾將解釋,見陶副主任神情不善,徐州諸將也沒敢詢問,一直到徐州大軍順利撤回了自軍營地,隊伍以部曲為單位返回了各自營地休息,徐州眾將才又重新齊聚中軍帥帳,等待陶副主任對此給出的解釋。 做為一個獨掌大權的者,陶副主任當然有權力拒絕回答自己的一切行為目的,但是陶副主任這一次做出的決定太大,對戰事發展的影響也十分深遠,所以陶副主任神情惆悵的盤算了許久后,終于還是向已經到齊的徐州文武重臣說道:“諸公,各位將軍,想必你們一定非常奇怪,我們這次出兵劫營,敵人分明就是毫無準備,我為什么要突然下令放棄這個行動?” “我也不瞞你們。”陶副主任清了清嗓子,坦然說道:“因為我收到了可靠情報,我們敵人的主帥曹操曹孟德,已經病入膏肓,今天晚上就會斷氣,也許這個時候他已經斷氣了,所以我才決定下令退兵。” 陶副主任這番話象是在中軍大帳里投下了一個驚雷,中軍大帳里馬上就炸開了,除了極少數知情者外,幾乎每一名徐州文武都是張口結舌,繼而驚叫出聲,“主公,曹賊要死了?真的假的?如果是真的,這么好的機會,你為什么要下令停止進攻?” “安靜,安靜。”陶副主任揮手示意一干幫兇走狗噤聲,然后又面無表情的說道:“老實說,我現在也覺得自己有些沖動,因為我收到的情報是曹操很可能死在今夜,并不是曹操一定會死在今夜,也許曹操熬過了今天晚上,到了明天病情又會有所好轉,這樣的情況也并非沒有可能出現。但是,我絕不后悔剛才做出的這個決定。” “主公,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末將等怎么越聽越糊涂了?”魏延很是疑惑的問道:“既然今夜曹賊很可能斷氣,我軍又占盡先機只要發起進攻就能必勝,那主公你為什么要下令停止進攻?為什么又說那怕曹賊熬過了今夜,今夜未死,你也絕不后悔停止進攻的決定?” “兩個原因。”陶副主任答道:“第一,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當年在徐州城下,曹操曾經放過我一次,還用假油鍋幫過我一把,其后我和他雖然一直不共戴天,彼此切齒痛恨,但這份恩情,我還是一直記在心里,所以為了報答他這份恩情,我決定讓他安心走完這人生的最后一夜,讓他不必死于我軍的刀劍之下,也不必在臨死之時,還得為他麾下的忠勇將士擔心受怕。” 陶副主任剛穿越時,與曹老大在徐州城下發生的那些事,這些年來早已是傳遍了天下,徐州文武重臣對此當然也是人人皆知,平時還沒少在私底下嘲笑過曹老大放虎歸山,自掘墳墓,甚至還曾經咒罵過曹老大腦袋進水,養虎遺患,給了陶副主任禍害天下的機會——比方在歸降陶副主任之前的冀州一干降將。所以聽到了陶副主任這番解釋后,徐州文武也全都閉上了嘴巴,心里除了繼續惋惜錯過這個天賜良機外,也頭一次發現出了名黑心爛肝的陶副主任竟然也有一點人情味。 “第二個原因,我必須得讓曹軍隊伍明白我的心意。”陶副主任又平靜的說道:“大家都知道,當年曹操率軍入寇徐州,屠城二十余座,這筆血債至今還沒有徹底清算,當年參與了那次戰事的曹軍將士,現在都已經是曹操隊伍的核心骨干了,難保不會擔心我會找他們新帳老帳一起算,與我軍交戰時必然會死戰到底。為了告訴他們,我已經不在意當年的事了,已經寬恕他們了,所以我才下令停止進攻,讓他們明白,我連罪魁禍首曹操都可以寬恕,更何況他們?” 幾乎所有的徐州文武繼續不肯作聲,僅有當年的當事人常敗老將秦誼站了出來,小心翼翼的說道:“主公,你真不打算追究曹賊血債了?當年我們徐州的北部諸城,可是被曹賊禍害太慘了啊。” “冤冤相報何時了?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陶副主任嘆道:“我今天晚上殺了曹操容易,將來殺光當年參與徐州屠城的曹操部下也不是沒有希望,可是我這么做了,當年被屠殺的徐州軍民百姓就能活過來了?說到血債,在這里的人中,包括我在內,誰手上沒有或多或少的人命血債?難道我們還要把那些被我所殺的人全部誅滅三族,永絕后患么?徐州那筆血債,了了吧,今后誰也別提了。” 秦誼垂首無語,眼角還出現了一些淚光,文官首列的賈老毒物看出秦誼的心事,便站了出來,向秦誼安慰道:“秦將軍,主公這不是婦人之仁,他是在為大局考慮,我軍今夜若是趁火打劫殺了曹操,那么已經被曹孟德確立為嫡子的曹昂為了替父報仇,必然與劉備賊緊密勾結,擔心我軍清算舊帳的曹軍核心骨干也必然支持曹昂與大耳賊聯手,再與大耳賊齊心協力的頑強抵抗我軍。” “如果真出現了這樣的情況,那么后果就嚴重了。”賈老毒物又補充道:“屆時,我軍將士不僅會增加許多的無謂犧牲,我軍一統天下的戰事也必然會遷延日久,因為曹軍余部已經別無選擇,只能是與大耳賊緊密團結,甚至心甘情愿的被大耳賊吞并兼并,到時候大耳賊實力大增,有漢中糧倉可以立足,有秦嶺天險可以堅守,我軍再想把他消滅,就會是難上加難,全天下的軍民百姓也會因為大耳賊遲遲無法消滅,戰亂長期不能平息,遭受更多的苦難。” 說到這,賈老毒物嘆了口氣,又道:“秦將軍,你能因為主公不愿為被害同伴和百姓報仇而落淚,就足以證明你是一個重感情的人,那么為了讓你們這些徐州老人泄一時之憤,導致全天下的百姓久受戰火荼毒之苦,你又于心何忍?” 秦誼終于哭出了聲來,向陶副主任雙膝跪下,磕頭說道:“主公,末將不替親兄弟報仇了,也不替當年的同僚和部下報仇了,主公的良苦用心,末將也全明白了。”徐州眾將也是一起跪下,一起稱贊陶副主任虛偽美德。 陶副主任嘆息,先是讓眾將起身,然后親自攙起了秦誼,很是愧疚的說道:“為了大局,我只能辜負你們這些父親留下來的老人,但你們也可以放心,將來我對你們必有補償,還望秦將軍能夠致書徐州舊人,告知他們我的苦衷,勸說他們象你一樣,也理解我的所作所為。” 秦誼含淚點頭,答應立即致書呂由、許耽和章誑這些徐州舊人,替陶副主任辯解苦衷,陶副主任則下令讓秦誼和一干徐州舊人各自官升一級,增邑五十,借以安撫便宜老爸留下的舊人。末了,陶副主任這才下令軍中打出報國安民大旗,嚴格禁止徐州將士濫殺無辜,言明妄殺一人者償命,借以嚴明軍紀,收買關中人心。 也是到了最后,秦誼才又向陶副主任問道:“主公,還有個問題,你為什么要說假如曹賊今夜不死,甚至病情有所好轉,你也不后悔今夜放棄進攻?” “很簡單。”陶副主任答道:“曹操如果今夜不死,也必然明白我是在報他當年的活命之恩,也是在向他的麾下將士釋放善意,他的內心愧疚之下,我們將來的帳就會好打許多。最起碼,曹操不會讓他的隊伍在他死后,仍然要與我軍死戰到底。” 一夜時間很快過去,第二天清晨,派去偵察曹軍營地動靜的徐州斥候飛馬回報,說是發現曹軍營地已然空虛了大半,只有張郃率領后軍在打掃營地,把所有能帶走的輜重向函谷關關中轉移。得知這一情況,已經放過曹軍隊伍一次的陶副主任再不遲疑,立即命令趙云率軍出擊,攻打張郃的殿后隊伍,又特別交代多抓俘虜,借此掌握敵情。 趙云的隊伍殺奔至曹軍營前時,遭遇了簡直就是幾乎不存在的抵抗,張郃率領的曹軍殿后隊伍完全是毫無戰心,立即就逃進了函谷關谷道,還把一些笨重輜重堆在谷道中點燃,用烈火阻攔趙云隊伍追擊,趙云輕而易舉拿下曹軍營地,又抓獲了一些未及逃進山谷的曹軍士兵,好言安慰后再加審問時,曹軍士兵如實交代說昨夜中軍之中盡是哭聲,然后四更時曹軍就已經開始了撤退,但曹老大究竟是否已死,這些普通曹兵卻毫不知情。 趙云把消息送回大營,陶副主任也怕奸詐老丈人又在玩詐死誘敵之計,沒有立即提兵攻打函谷關,只是多派斥候細作偵察曹軍動靜。一天之后,很快就又有探報送來,說是曹軍隊伍只留下了少量兵力堅守函谷關,主力已然撤離了函谷關向西遁去,而曹軍主力撤出了函谷關谷道到了西面的開闊地帶后,軍中立即揚起白旗,哀聲震地,陶副主任聞報哀嘆,這才終于相信老丈人已經被自己克死。 哀嘆歸哀嘆,在確認曹老大接替人曹昂的態度之前,陶副主任也不敢掉以輕心,立即就命令馬延率軍攻打函谷關,又派信使告知偏師主帥臧霸曹老大已死的消息,命令臧霸加緊攻打箕關,全力追擊隨時可能放棄箕關向河東撤退的曹軍隊伍,不給曹軍聚力于潼關堅守的機會。 徐州軍在攻打函谷關時,遭到了留守函谷關的曹軍隊伍頑強異常的抵抗,奉命留守的夏侯尚親自披掛上陣,率領曹軍將士瘋狂抵擋徐州軍隊攻打關隘,馬延隊伍在有著濃煙掩護的情況下,仍然沒有在當天白天就攻下函谷關,直到天色傍晚,陶副主任又派魏延率領絕對精銳丹陽流氓兵增援攻關,這才在天色全黑后才殺進函谷關中。而讓徐州將士大為震驚的是,函谷關中竟然只有一千二百余曹軍士兵守衛,同時負責留守的夏侯尚在殺得只剩孤身一人又被徐州軍團團包圍后,仍然拒絕投降,高喊著我要堅守三天的口號,殺進徐州將士密集處,力戰而死。陶副主任聞報再度嘆息,令人將夏侯尚收斂入棺,好生安葬。 被夏侯尚舍命擋了一天,徐州軍也就失去了追擊曹軍殘部主力的最好機會,盡管陶副主任又派趙云率軍連夜追擊,奈何函谷關以西的崤函道狹窄修長,追擊不便,所以趙云隊伍還是沒能在曹軍隊伍撤到新安前追上敵人主力,張遼暫為主帥的曹軍主力則輕車急行,護送著曹老大的靈柩一路向西,日行上百里,趙云惟恐孤軍過于深入,只得派人飛報陶副主任,請示是否堅持追擊到底? 趙云派出的傳令兵把消息送到陶副主任面前后,剛剛率軍入駐了函谷關的陶副主任臉色難免有些難看,本想全力追殺到底,賈老毒物卻勸說陶副主任放棄追擊,因為曾經陪著董老大常年來往于崤函道的賈老毒物深知關中地理,指出崤函道山高路窄,幾無迂回空間,曹軍隊伍又肯定會有重兵殿后,全力追擊到底不僅沒有多少希望擊破曹軍主力,還有可能因為不熟地理和孤軍深入而誤中埋伏,聽得進勸的陶副主任無奈,也只好命令趙云隊伍暫停追擊,就地駐扎,等待主力西進會合。 至此,徐州軍西征的第一階段戰事宣告結束,盡管徐州軍沒能抓住機會把曹軍主力殲滅在潼關以西,但也熬死了曹軍主帥曹老大,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成果,迫使群龍無首的曹軍主力只能是放棄函谷關和箕關,撤往潼關重組防御。同時臧霸率領的徐州偏師也表現出色,在曹軍偏師任峻率領主力放棄箕關后,迅速揮師攻關逼迫曹軍留守關隘的隊伍開關投降,及時發起追擊咬住了任峻隊伍的尾巴,基本可以確保完成不給任峻隊伍撤往潼關的任務,被臧霸緊追不舍的曹老大妹夫任峻也不敢冒險渡過黃河,只能是率軍安邑謀求與曹軍河東太守裴茂合力守城,曹軍殘余力量也因此被迫分散。 熬死了曹老大,對徐州軍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曹軍隊伍即將面臨權力過渡的危機時刻,同時曹老大生前冊立指定的唯一接替人曹昂,也是曹老大諸子之中唯一對徐州軍抱有好感的兒子,由他接替自然遠勝過恨陶副主任恨得蛋疼的曹丕、曹植等人接替,徐州軍隊在理論上存在招降曹軍余部的希望。所以拿下了函谷關后,陶副主任除了傳檄關中各地招降曹軍地方官員外,又馬上安排麾下謀士中最不怕死的蔣干出擊,借口為曹老大吊孝趕往長安,乘機聯絡曹昂與荀彧等人嘗試招降。 陶副主任想要招降曹軍殘部,有人卻在琢磨如何將曹軍殘部連皮帶骨頭的一口吞掉,當曹老大的死訊傳到漢中時,劉皇叔得意狂笑慶幸死敵之一的曹老大慘死后,立即借口增援盟友曹軍隊伍,留下徐庶與關平等人守衛漢中供給糧草,親自率領龐統、張飛等文武及三萬大軍北上散關,迅速趕來長安‘救援’曹軍余部。 為了防止留守長安的曹昂抵觸和誤會自己的好意,劉皇叔除了不敢走直抵長安的子午谷近道外,還在出發前就已經派出了使者直赴長安,向曹昂告知自軍的出兵目的是為了幫助曹軍抵御徐州軍隊,又準備在陳倉稍做休整,等到確認了曹昂同意自軍東進,然后再向長安進發不遲——反正徐州軍的主力為了確保糧草供應,行軍速度肯定快不了。然而劉皇叔卻很快就驚喜的發現,自己這番擔心簡直就是白白浪費了,因為當皇叔軍的主力還在陳倉道的崎嶇山道上艱難行軍時,曹昂就已經派來了求援使者,請求劉皇叔盡快出兵關中,幫助自軍抵擋徐州軍攻勢。 “好,好。”看完了曹昂親筆寫的言辭恭敬的求援書信,劉皇叔白胖了許多的臉龐頓時笑成了一朵花,開心的向左右的龐統和張飛笑道:“曹昂賢侄如此急切求援,看來我們是不盡快趕到長安救援也不行了,傳令全軍,加快行軍速度,務必要在陶賊抵達潼關前趕到長安,以使曹昂賢侄安心。” 龐統和張飛會意大笑答應,然后張飛親自去向眾軍傳令,龐統卻神神秘秘的湊到劉皇叔的耳旁,低聲說道:“主公,曹丕和曹植分別派人送來線報,曹昂這次立即遣使求援,是曹昂心腹司馬懿的主意,荀彧雖然出面反對,曹昂也一度猶豫,但司馬懿不知道在背后對曹昂說了一些什么,曹昂就跳過荀彧直接遣使求援了。” “司馬懿?!”劉皇叔先是一楞,然后又開心笑了,道:“以前一直沒機會告訴士元,其實我也是早就認識司馬懿這小子的,當年天子被楊宏奸賊欺騙裹挾南下,途中無糧,被李郭亂兵燒毀家園的司馬懿向天子獻出家中秘藏糧食,被忘恩負義的徐州賊軍裹挾著一同南下,是我把他從陶賊的魔掌手中救出,跪在我面前是痛哭流涕的千恩萬謝,發誓要厚報于我,想不到這小子還說到做到,真的回報了我。” “原來主公與曹昂的這個心腹司馬懿還有這等淵源?” 劉皇叔城府極深,龐統還是第一次從劉皇叔口中得知此事,驚奇過后,龐統難免又為之大喜,喜道:“曹植與我軍聯姻,曹丕主動向我軍靠攏,曹昂言聽計從的心腹司馬懿還受過主公大恩,看來我們這一次北上救援曹軍殘部,可真是立于不敗之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