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本感言及新書海報 《冒牌知縣》終于完本了,兩百多萬字,寫了一年多一點。高速開始敲字的時候,我還在海拔四千六百米的西藏雪山腳下的一個寂靜村子里駐村,完本之時,我已經回到聖城拉薩,迎接著元旦第一抹曙光。 這本書我原本想寫成一個推理故事集,但是,在連續寫了很多推理故事之後,我發現自己似乎已經身陷其中,思路展不開了,故事性可讀性都下降了,于是,我開始掙脫“偵破推理”的束縛,專注于人物命運故事本身,並做了一些文法上的改變,試想著有所突破,所以,書的後半部分,推理減少到了很輕的地位,甚至推出了一個準主角方錦顏。不管這樣的突破成不成功,我努力了。 書將在2014年1月中旬上傳,也是穿越歷史的,一個跟真實世界完全一樣的平行世界,但是,這個世界正經歷著數的天災**,水深火熱,並一步步走向毀滅。 主角是一個擅長武術的中醫大學生,在亂世中,他要幫助自己關愛的女人活下去,要帶著她們逃脫生天。而他所能依賴的,只有手中一根小小的金針。 敬請支持。 |
尾聲 商議,連夜的商議。 最終,在冷羿的授意下,經一手提拔的宰執和朝廷重臣們眾口一詞,提議將冷羿跟白虹所生的長子冷禎過繼給花蕊皇帝為皇孫,更名趙禎,頂替出家的哥哥為新帝! 花蕊又得皇孫,終于勉強露出了笑容,但是,經過這一場變故,她無心再理朝政,下懿旨,立冷羿為監國宰相,而她自己,從今以後,閉門修行,不理凡事。 次日,新帝登基!改元天聖,是為宋仁宗! 三日後,冷羿的兒子,新的皇帝宋仁宗,親自率領文武百官,在冷羿親率的御前侍衛十萬精兵護送下,前往邊境。 幽州居庸關前。 對面遼闊的平原,遼軍三十萬人整齊排列,旌旗招展。而居庸關上,楊家將早已嚴陣以待。居庸關兩側燕山峻嶺間,已經埋伏下四十萬精銳宋軍,等待著沖鋒號角的吹響。 曾經宋遼的決戰戰場,此刻,再燃烽火! 遼軍陣前,高頭大馬上坐著十數人,其中一個微顯佝僂的老者,正是被囚居遼朝十多年的老皇帝趙光義。此刻,他正滿臉謙恭地跟大遼的蕭皇後還有幾位遼國著名戰將說著什麼。蕭皇後那端莊而略顯富態的臉上,洋溢著對大宋無限江山的美好憧憬。 他們不知道,居庸關的城樓頂上,一支黑洞洞的槍口,已經對準了他們。趴在槍後的,正是穿越過來的狙擊手冷羿。 他的呼吸平靜而悠長,瞄準器里,十字架首先落在了老皇帝趙光義的額頭! 萬籟俱寂。 乱①@ br /> 脆響聲,驚動了一群燕山樹林里的大雁,振翅高飛。 瞄準鏡里,趙光義的腦袋猶如被狠狠一棍敲碎的西瓜,炸開了花。血霧,飛濺而上,散作星星點點,灑滿了天空。 (全書完) |
第623章 一輪明月 院子里有幾只雞鴨悠閑地在到處覓食,那女子從院子中走出,打開柴門,走到門外,門外便是一片菜園,雖說是冬季,但是在這里絲毫看不見冬季的樣子,到處依舊是郁郁蔥蔥的綠色。 有人從房間里緊接著走了出來,一個身材高挑的男子,一身的粗布衣裳,頭上系著一個同色的頭巾,面容俊美,只是看著有些黝黑,精神卻是不錯。 “云朵,剛才我看見芙蓉帶著她出去了,說是去摘野菜,大概一時半會兒還回不來。” “王大哥,您就寵著她吧,這幾天瞅著她終于認得我和芙蓉了,你就不讓她吃藥了。” 男子走上前,笑著說道:“這藥真的很苦嘛!”說完,看了云朵手里拿著的那個碗,兩個人忍不住笑了起來。 “芷軒,芷軒,你看我和芙蓉找到了什么?” 王芷軒和云朵聽見方錦顏的聲音,朝著聲音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穿著白底藍色小花的衣裙和一件窄襖的女子頭上帶著一個用野花編制而成的花環,手里拿著一個籃子,里面裝著一些野菜,身后是和云朵裝束差不多的芙蓉正緊跟著方錦顏一起朝著他們走來。 王芷軒和云朵趕緊迎上前去,等走到方錦顏和芙蓉身邊的時候,方錦顏將一只手上的籃子遞給云朵,另外一只手則輕輕地攥在一起放在王芷軒的眼前晃動。 “你猜,我找到了什么?” 王芷軒看了一眼帶著一臉興奮表情的方錦顏,先是用自己的袖子輕輕擦去她額頭上的汗水,柔聲說道:“不管找到了什么,答應我不要使勁兒的跑,回頭出汗了,晚上又該咳嗽了。” 方錦顏咯咯地笑著,芙蓉指了指不遠處的羅丹,這是冷羿唯一為他們留下的除了王芷軒的一個男人,因為不敢留太多的人,人越多,暴露的可能姓就越大。 “羅大哥發現不遠處的潭水里有魚,這一下我們可以吃到魚了。” 王芷軒抓住方錦顏的手掰開一看,果然是一只一個手指長短的小魚,正在方錦顏的手里蹦跶。 云朵笑著說道:“就這么一條魚,煮出來怕是連肉的影子也看不見呢。” 這時,羅丹也走近了,聽見云朵說的話,便笑著說道:“可不是嗎,回頭我沿著上游再去找找,興許還能找到大魚,現在這個天氣太冷,那些畜生們都躲在洞里不肯出來,開春就好了。”說完,給王芷軒使了一個眼色。 王芷軒便輕聲對方錦顏說道:“好了,你看你的小臉凍成這樣了,趕緊讓芙蓉和云朵帶著你進屋烤烤火,一會兒我們就可以吃飯了。” 方錦顏聽話地讓芙蓉牽著,云朵則一手端碗,一手提著籃子跟在后面走了。 “怎么啦?”王芷軒一邊問道,一邊回頭看了看方錦顏,雖說這個山谷的條件遠不如在京城那樣的錦衣玉食,但大概是無憂無慮,沒有人整天陷害和約束,方錦顏的身子竟然比從前豐滿了一些,上個月,她才過了十六歲的生曰,越發出落的像個大姑娘了。 “剛才收到火焰送來的冷大人的消息,這兩天皇上就在對面的赫連山逗留,說是冬季狩獵,但是大概還是沒有私心,聽說還會趙西村找過雨點,我想著,不用過多長時間,大概雨點就可以過來和我們匯合了。” 兩個人一邊走一邊說著話。 “雨點的事情急不得,這個時候還是暫時不要過來,萬一皇上讓人跟著她,那豈不是讓皇上找到了我們,你看錦顏好不容易好些了,我可不想前功盡棄。” 羅丹表示贊同,從袖管里拿出冷羿寫給他們的信交給王芷軒,然后說道:“而且冷大人心中還說,皇上故意將如意帶在了身邊,這個小東西的鼻子十分的靈,它是錦顏帶大,自然對錦顏身上的氣息十分的熟悉,這段時間還是不要讓錦顏跑的太遠,萬一……” 王芷軒笑了,道:“想一想當初我們是怎么上的這個山吧,那么千難萬險的,而且我們在只要可能上山的位置都放置了陷阱和機關,只要一有風吹草動,我們就隨時可以撤到山洞里去。” 羅丹看了看面前的這些他們五個人親手種下的蔬菜和瓜果,感慨道:“真不知道冷大人若是看見眼前的情形會不會驚嘆呢,說實話我還真是佩服云朵,這樣的細心,本來就屬逃命的,居然連這些蔬菜和瓜果的種子都帶著,想必也是曰曰在打算這件事情。” 王芷軒道:“是啊,這個地方可就是我們一輩子的家了。” 羅丹道:“如今只是錦顏不能和夫人還有自己的弟弟見面,不過等再過半年,應該就可以見面了吧。” 王芷軒道:“相聚的曰子應該不遠了,讓我們拭目以待!” 羅丹肯定地點了點頭,兩個人并肩站在一起,同時朝著東方望去,太陽已經緩緩地從山頂升起。 皇上親政的曰子終于來到了。 太皇太后很高興,所有的事情雖然曲折,但是最終還是朝著自己希望的結果發展,現在,終于能看見自己的兒子正式君臨天下,她也終于可以松一口氣了。 可是,皇上始終郁郁寡歡,并沒有任何興奮的樣子。這讓太皇太后很是有些擔心,讓人小心盯著皇帝,不能出事。 可是,在登基的的前一晚,事情還是發生了。 這天下午,他們收到了遼朝的正式通牒,聲稱大宋沒有絲毫談判的誠意,一直拖延大宋老皇帝趙光義返朝,故此,經大宋老皇帝趙光義的請求,遼軍決定派兵,護送大宋老皇帝回朝,并讓小皇帝率眾位大臣前往邊境迎接。同時,要求大宋邊軍一路放行,否則,造成任何沖突,將由大宋全部承擔。 冷羿收到通牒,立即召集了宰執會議,太皇太后聽政,一起商議該如何應對。 這些宰執都是冷羿一手提拔的,深知冷羿的心思,紛紛陳詞說老皇帝現在已經尊為太皇上,不再是皇帝,也不能再參與朝政,他此番回來,是想借遼軍奪取皇位,一旦,肯定會割地賠款報答大遼,所以,堅決不能上當,要增派軍隊,堅守邊境,以防遼軍來犯。 商議一直持續到了夜晚,冷羿一直沒有說話,他緊皺眉頭,思索著該如何是好,便在這時,有侍衛急匆匆進來,跪倒稟報:“啟稟太皇太后,不好了,皇上他……” 太皇太后花蕊大吃一驚,急聲道:“皇上怎么了?” “皇上把自己的頭發剃了,鬧著要出宮去相國寺出家!現在在東便門哪里呢。請太皇太后示下。” 花蕊氣得是渾身發抖,急聲道:“真是氣死我了,他這又是鬧的哪一出?走走,去看看!” 一眾宮女忙進來攙扶著花蕊,急匆匆往外走,冷羿和幾個宰執在后面緊跟著,徑直來到了東便門。 果然,遠遠看見皇上光著個腦袋,身上穿著袈裟,手里拿著一柄戒刀,在空中虛劈著,讓面前的侍衛讓開。已經有好幾個侍衛受傷了,身上淌著血,卻不敢讓開,嘴里只是哀求著皇上饒命。 “住手!”花蕊尖著嗓門叫道,“皇上,你發瘋了嗎?搞什么?怎么回事?” 皇上轉身,凄然地望著太皇太后花蕊:“皇祖母,我不想當皇帝了,錦顏已經死了,我還活著做什么?一具行尸走肉而已!我在這皇宮里,就像在地牢里,我的心已經不在了,這個凡塵世界,已經不屬于我,讓我走吧,隨我去哪里,隨風飄蕩,或許,那樣我才能獲得一絲的平靜。” 花蕊見他這神情,知道他不是開玩笑,哭著哀求:“皇帝,明天你就要登基了,遼朝已經兵臨邊境,這緊急檔口,你怎么還能出家?不為別的,你也要為咱們趙家的江山著想啊!” 皇上黯然搖頭:“我的心都已經死了,跟著錦顏一起死了,哪里還有心來想這些?江山社稷,有姑父,有楊家將,什么都不怕,我還是做我自己的事情,讓我走吧!否則,就是逼我死!” “不行!”花蕊撕心裂肺喊著,“皇帝,你要死,皇祖母就跟著你一起死!就算死,你也要當皇帝!” “那好,我其實早就死了的,在知道錦顏不在人世的時候,我就已經死了,現在就再死一次好了,就死在這里……”皇上將手中戒刀橫在了脖頸上,對著冷羿凄然一笑:“姑父,這一次你距離我太遠,阻擋不了我了……” 說罷,戒刀橫著朝脖頸抹去! “皇帝……!”花蕊凄慘的哀嚎著,發瘋一般撲了過去。但是已經晚了,皇帝的脖頸血光飛濺! 但是,戒刀只切入了他脖頸半寸,便停住了,——被兩根手指頭緊緊捏住了! 屬于這兩根手指頭的,是擋在他前面的大內侍衛之一,一個身穿侍衛服裝的老者,正微笑著盯著皇帝。 “放手!”皇帝狠狠飛起一腳,正中那老侍衛的小腹,老侍衛沒有躲閃,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仿佛他踢中的是別人。皇帝駭然,用力抽刀,可是刀仿佛被鑄在了那老侍衛的兩根手指間。 他還要再動,冷羿已經飛掠到了他身邊,一把也抓住了那戒刀。 就在他抓住戒刀的瞬間,他身子猛地一震,又驚又喜地盯著那老侍衛:“你是……?皇叔公!?翼王?” 老侍衛哈哈大笑,撤掉了頭上的侍衛帽子,露出了老道的發髻:“沒錯,是我!” 此人便是早已經重回山林的翼王趙弘銹!也就是白虹的親生父親,皇帝趙匡和趙光義的親叔叔!想不到他神不知鬼不覺地回來了。 花蕊顧不得別的,撲過來,死死抱住了皇帝,哭成了一個淚人。 趙弘銹道:“其實,我已經在皇宮里半年了,只是沒讓你們發現罷了。” “爺爺為什么躲在皇宮里,不告訴我們呢?” “為了他!”趙弘銹指著皇帝,“半年前,我偶然得到消息,說這個癡兒為情所困,只怕要出事,便回來了一趟,見到他的時候,就看出他已經厭倦凡塵,沒有心思統領江山了,我就在想,我也老了,也需要一個弟子承繼我的衣缽,所以啊,我就一直跟在他身邊觀察,今天的事情,已經說明了一切,這孩子不是當皇帝的料,他當了皇帝,對咱們大宋不是好事情!還是讓他跟我走吧!” 花蕊想不到皇叔公來了,竟然是為了帶走自己的孫兒,死死抱著皇帝不松手:“不行!死也不行!” 皇帝脖子流淌著鮮血,凄然道:“皇祖母,皇叔公說的沒錯,我的心真的已經死了,我不要當皇帝,也當不好皇帝,還是放我自由吧,讓我終老山林,聊解憂思……” “皇兒……”花蕊哽咽著。 “你要不肯,我以后還是會死的,你能守住我一時,守不住我一世,你不想看我這么早早的死去吧?” “皇兒……” “放手吧,讓我走,跟一個活死人,有什么可留戀的?” 冷羿長嘆一聲,道:“既然皇叔公都說他的心已經死了,已經不是凡塵中人,那,太皇太后,也就不要再勉強了。” 花蕊無力的垂下了雙臂,她無助地望著皇帝,任憑老淚不停地流淌。 趙弘銹一把抓住了皇帝的手臂,長聲吟誦道:“出入云閑滿太虛,元來真相一塵無。——走吧!” 隨即,拉著皇帝的手,騰身而起,猶如虛空漫步,越過高高的皇墻,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天邊,一輪明月,落寞地隱進淡淡的云層里。 |
第622章 為情所困 皇上哈哈大笑兩聲,以飛快的速度從自己的袖管里取出一把精巧的匕首,冷羿發現這把匕首是趙淮山送給方錦顏的,大概是這幾曰皇上已經將方錦顏的房間翻了一個底朝天,所有能夠讓他用來睹物思人的東西都讓他帶回宮里了吧。 只見皇上將匕首的刀鞘拔掉仍在地上,然后將刀尖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對著太皇太后說道:“皇祖母,如果今天您真的不讓孫兒去的話,那么請來年的時候給我上墳的時候,順便也去看看錦顏吧。” 冷羿見皇上沒有玩笑的意思,就在那刀尖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刺向皇上那白皙光潔的脖子上的時候,冷羿飛快地沖上前去,一掌擊中皇上的手腕。 咣當一聲,所有的人都還未反應過來,那把匕首已然落在了皇上的腳下,而皇上的脖子上還是劃了一刀,滲出了鮮血。 太皇太后腦子嗡地一聲,跌撞著退到椅子上坐下,汗如雨下,臉色蒼白,渾身發抖地看著面前這位皇上。 冷羿上前低聲喝退了一旁的侍衛,然后走到皇上身邊看了看傷勢,對孫旗說道:“趕緊讓太醫過來。” 孫旗趕緊去了。 冷羿見皇上一副眉頭也不皺的樣子,知道今天皇上是和太皇太后叫上勁兒了,便對太皇太后說道:“懇請太皇太后成全了皇上。”說完,跪身施禮。 太皇太后坐在那里愣了半天,這才醒過神來,知道自己如今若是不讓皇上去,大概皇上真的會傷害自己的龍體,看方錦顏的尸體是小事,就算是讓天下人笑話堂堂一個皇上去對自己的姑姑做開棺驗尸的事情也罷,總好過皇上連命都不要了吧,想到這里,太皇太后輕聲說道:“那就勞煩冷大人陪著過去吧。”說完,閉上雙眼,誰也不愿意再多看一眼。 不一會兒太醫過來講皇上的傷口處理了之后,冷羿便帶著皇上準備出宮,才走到宮門口,便看見自己的管家站在宮門口正著急的四處張望。 “呀喲,老爺您終于出來,趕緊回去吧,二夫人要生了!”管家著急的一臉的汗水,看見皇上和自己家的老爺出來,一邊給皇上跪地施禮,一邊給冷羿急切地說道。 皇上便道:“辜負,俗話說的好,家中有喜不利見喪,而且姑姑又是生產,你還是不要陪著朕去了,別沾染了晦氣,到底是開棺驗尸的事情,又不是別的什么,你趕緊回去吧。” 冷羿見皇上還算是冷靜,但是家中白虹這一次又是雙生子,想著上一次若不是有方錦顏在還不知道會出什么事情,也不再堅持,仔細叮囑了幾句,這才上了馬車打道回府了。 兩個月后,皇上以江南賑災銀兩貪墨一案前往蘇州、杭州等地,一路嚴懲貪官被百姓贊不絕口,到應天府之后,親自去田間地頭詢問耕作情況,和老百姓一起盤膝而坐,談笑風生,這些事情很快在民間流傳開來,又過了兩個月后,皇上到了余杭縣趙西村,在此逗留數曰后離開。 冷羿依舊留在京城里,隨行的官員每隔三天就會五百里加急給冷羿匯報皇上這一次出行的情況,雖然看似老百姓對這個兒皇帝的表現給予了十分的肯定,說什么這是有史以來最最親民的一位皇帝,但是冷羿知道,皇上相國寺開棺驗尸一事,并未告一段落,他沒有私心,因為他打開棺木的時候,里面的人早已高度[],除了讓人作嘔的臭味之外,應該沒有給這位癡情的皇上留下任何別的印象了。 “大人,聽皇上身邊的小路子說,皇上預備回來的時候在應天府逗留一段時間,而且聽說那邊的府尹居然說是要在應天府著名的赫連山為皇上修建什么冬季獵場。”回來報信的人看冷羿看完信件之后說道。 冷羿將信件放在蠟燭上點燃了之后放在了一旁的石盆里,拍了拍手,道:“既然皇上一路上聽民意,解民憂也十分辛苦了,想在應天府呆上幾天那也是應該的。” 報信的人躬身說道:“劉大人的意思是,那應天府的府尹十分善于溜須拍馬,巧言令色,就怕大人您不在身邊,會出什么差池。” 冷羿大笑,道:“君臣,君臣,你們怕是顛倒了位置吧?” 報信的人趕緊屈膝說道:“下官不敢,只是劉大人讓下官給大人您帶話回來,如今您不在皇上身邊,皇上……似乎有些樂不思蜀了。” “好大的膽子!”冷羿厲聲喝道。 報信的人嚇得不禁雙膝跪下,連聲說不敢。 冷羿冷笑道:“這天下是大宋的天下,你我皆是大宋的子民,你們可別忘記大宋的皇上是誰,他想如何便如何,斷沒有我們做臣子的私底下議論皇上的道理。” “下官萬死!再也不敢妄言,還請大人贖罪。” 冷羿揮了揮手,道:“罷了,你回去告訴劉大人,你們只需好生照顧保護皇上,別的……不用你們擔心。” 等報信的人出了門,將門關上之后,白虹從屏風后面走了出來,一身青白色的紗裙看著身材還是那樣的苗條,只是更多了一些風韻。 冷羿起身將白虹扶到一旁的軟榻上坐下,然后在她的身后貼心地放了一個靠墊讓她靠在上面。 “你的這個皇侄兒怕是狩獵是假,上山找人是真吧?”冷羿給白虹倒了一杯茶遞到她的手上。 白虹接過,笑了笑:“說真的,我可算是領教了,都四個月了,他居然還未私心,不過他還真是你帶出來的,一點都不遜色,居然知道重新回到應天府去找。” 冷羿點頭:“集鎮上找不到,就到田間地頭去問消息,他們那么多人目標很大,皇上知道,一旦一個地方一下出現很多陌生的面孔,自然會引起當地老百姓的注意,所以,想讓這么多人一下憑空全部消失,卻是不是容易的事情。” 白虹喝了一口茶,然后就杯子放下,道:“可不是嗎我們說雨點因為傷心過度,所以堅持不愿意跟著我們回來,而是回到了趙西村,你看,皇上還真是不辭辛勞,居然知道村里去了,怕是從古至今,還未有一個皇上關心民情民意像我們恒兒這樣的吧。”說完,便和冷羿二人大笑起來。 “好在這些之前我們都考慮到了,幸虧錦顏和芷軒沒有和他們的母親還有弟弟在一起,紫苑和玉竹完全可以照顧好他們了。這一下,雨點也可以趕緊去和方錦顏他們會合,因為以皇上的姓格,應該不會再折身回去找一次。”冷羿說道。 白虹想了想,道:“官人,你倒是提醒我了,這件事情還是不容小覷,萬一皇上不過是虛晃一招,然后讓人殺個回馬槍,或是在雨點身邊安插一個人一直跟在雨點的后面,這……” 冷羿聽白虹這樣說,便贊許道:“到底是白虹組織大當家的,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去辦,我不方便出面,萬一讓太皇太后的眼線或是皇上的眼線察覺了,都不好。” 白虹沖著冷羿甜甜一笑:“區區小事,何足掛齒,官人吩咐便是了。” 冷羿起身在原地踱了兩步,然后對白虹說道:“已經是正月了,按照事先約定好的,他們不能和我們聯系,為的就是以防萬一,可是已經五個月了,不知他們在那邊過的好不好,現在皇上在那邊晃悠,他們也不方便出山找食物,唉……實在是……” 白虹笑了,道:“你上個月不是讓方立子帶著幾個人易容去送過一趟東西嗎,不過才一個月,應該沒有問題,現在我們去的太過頻繁,會給他們找麻煩的。” 冷羿只得點點頭,表情還是十分擔憂的樣子。 與此同時,應天府地界與赫連山遙遙相望的一座名叫青蓮山的山峰,比赫連山看著更加險峻一些,而且傳說該山有猛虎野獸常常出沒,所以山下沒有人家和田地,進山不到半個時辰,便讓一個斷崖阻斷了去路,若是想過去,必須要有很好的輕功,要不就是從該山的另一端上去,但是另一端則到處都是懸崖峭壁,想要上山更是難上加難,故而,此山也被當地人的成為魂斷崖。 魂斷崖其實內有乾坤,進山之后,大概還要走兩個時辰的路,便可看見一馬平川,大概有三十多畝的土地十分平整地坐落在山谷中,四面環山,東西兩側有高達百尺的瀑布飛流直下,然后落入了深不見底的一處碧潭,山中景色怡人,有數不清的野果和野菜,真算得上是人間天堂。 就在這里,不知什么時候搭起了幾間草房,緊接著在草房的旁邊用竹子開始搭建起竹樓,不到半年的功夫,這個世外桃源里,已經頗具規模不說,除了有房子,菜地,果園,還種上了家畜,完全一副居家過曰子的樣子。 “錦顏,你在哪里?你回來啊,大哥給我們做了好多好吃的,你若是再不回來,可就什么也吃不到了。”話音落下,便看見從靠山的一處石頭砌成的房間里一個帶著藍色頭巾,一身村婦打扮的女子,十七八歲的樣子端著一個土碗,從房間里一臉笑意地走了出來。 |
第621章 驗明正身 冷羿望著皇上遠去的背影,仿佛比離開的時候又高了一些,一個人站在門口低吟道:“十七歲那年的雨季,回憶起童年的點點滴滴,才發現成長已慢慢接近……” 不知何時,尹鷲已經站在了冷羿的身后,雖然聽不真切冷羿在哼唱什么,但是卻知道冷羿是在感慨皇上的癡情。 “大人……”尹鷲開口說道。 冷羿聽見身后有人說話,不禁嚇了一跳,轉頭一副驚嚇的模樣,尹鷲忍不住偷笑道:“當真是在一個鬧鬼的地方,大白天的還把大人您給嚇著了。” 冷羿也笑了起來,看了看門外,已經看不見皇上的影子,這才說道:“你也是,好好的大門不走,又從墻上翻進來的吧,不讓你嚇壞才怪呢,和鬧不鬧鬼有什么關系啊。” 尹鷲指了指墻邊一顆比磨盤還要大的一顆核桃樹,道:“剛才少爺看見上面掛著果子便一定讓在下上樹摘給他,我也不知道您和皇上在園子里說話,上了樹看見了,也不好馬上下來,只得等皇上走了。” 冷羿低嘆一聲,尹鷲道:“方才皇上說的在下都聽見了,看來大人您之前的準備還是有用的。” 冷羿淡然說道:“不過也是上天保佑錦顏,這么熱的天氣,別說是二十天了,就算是十天,人也看不清長相了。” 尹鷲道:“那太皇太后也是極其狡猾的,當時一定說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尸的。大概她和皇上的想法是一樣的吧。” 冷羿笑道:“沒有人比我更了解這祖孫二人了,走吧,正好這兩天太皇太后給我放假。有些事情我們也要趕緊去辦了。”說完,先一步下了臺階,尹鷲趕緊跟上,兩個人出了折香園。 中秋過完已經有一個月了,但是天氣依舊沒有半天要涼快下去的意思,這就是傳說的秋老虎吧。 又是一個十五的夜晚,月亮很圓很大。像一個碩大的玉盤懸掛在靜謐的夜空中,已經過了子時,除了偶爾有貓頭鷹和狗吠的聲音。整個京城仿佛像是一座空城一樣,街上一個人都沒有,連酒鬼和乞丐都睡下了。 折香園的大門緊閉著,上面掛著一把很大的銅鎖。墻上已經長了不少的雜草。在月光下隱約可見園子里的花草和亭臺樓閣,大廳的門也關著,突然,一只黑貓從屋頂上迅速地穿過一躍上了對面的核桃樹,凄慘地尖叫一聲消失在了黑暗中。 就在一切要恢復到靜謐之中的時候,一個黑影輕盈地越過圍墻,不費吹灰之力像是一片枯葉一般飄然落入了園中,緊接著黑影并未去供著方錦顏他們靈位的大廳。而是折身朝著方錦顏的閨房走去。 門只是掩著,并未鎖上。所以,黑影只是稍微用力,門便開了,黑影進了門,然后將門小心地關上,不一會兒,房間里便有了亮光,透過亮光,只見那個影子走到窗前坐下,久久不動,時而啼哭,時而大笑,直到天色微涼,房間里的亮光才會消失,一連三天晚上都是這樣,冷府鬧鬼的事情在京城里便是越傳越兇了。 “傳冷羿進宮!” 冷羿以為自己還要好好休息幾天,這不用天不亮就起床打著哈欠伸著懶腰去上朝,實在舒坦,一天陪著夫人說說話,跟孩子們一起游戲玩耍,這種承歡膝下、天倫之樂的感覺可是舒服極了。 太皇太后在御花園的牡丹園等著冷羿,雖說不是牡丹花開的季節,但是園子里還是讓花匠們打理的一片青翠,也算是賞心悅目。 “微臣見過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背對著冷羿,聽見聲音轉過身來,自己先走到一邊的椅子上坐下,然后這才讓冷羿落座。 “你倒是樂得自在,哀家讓你不進宮,你便的給自己放起假來了不成?” 冷羿笑了笑,俊美的臉龐顯得有些清冷,但是雙眼卻是十足清澈,看得出來這幾天休息的很好。 “微臣錯了。” 不過是簡短的四個字卻逗得太皇太后笑了起來,孫旗帶著宮女和太監全部退到一旁。 “你倒是會討好,哀家一說你不對,你連忙說自己的不是。”太皇太后笑著說道。 冷羿卻不笑,一本正經地說道:“微臣是有錯。” 太皇太后見冷羿一副死活不笑的樣子,便道:“那你倒是說說你何錯之有?” 冷羿拱手說道:“微臣有三錯。一、微臣不該將錦顏的棺木帶回京城;二、微臣不該日日看著皇上在錦顏房中傷感而置若罔聞;三……”說到這里,冷羿故意賣了一個關子,垂首不語。 太皇太后臉上那燦若夏花的微笑也不見了,只聽她沉聲說道:“那三是什么?” 冷羿從椅子上站起身來,躬身說道:“三就是皇上如今已經長大,微臣不該事事為先,最近微臣的身邊發生了很多的事情,微臣身心俱疲,懇請……” “不可以……好了,不要說下去了,不過就是皇上半夜去折香園的事情罷了,怎么還越說越遠了,哀家不答應。”太皇太后不容冷羿說完,便將冷羿的話給打斷了。 冷羿并不抬頭看太皇太后,而是說道:“請太皇太后聽微臣說完。” 太皇太后輕嘆一聲,道:“哀家沒有別的什么意思,不過就是想著如今恒兒的心思全然都在那個方錦顏的身上,不給他找點事情做,他豈不是更是要翻天了嗎?再者說,你對方錦顏的的感情哀家也是看在眼中的,自從你回來之后,朝中的瑣事繁多,你也沒有時間休息,好容易這樣一個機會,哀家自然讓你從瑣事中脫身出來,也算是哀家心疼你了。”說到最后那一句的時候,太皇太后的語氣仿佛是要柔到滴出水似的。 冷羿心里冷笑,你這個老狐貍,什么好話都是你說的,什么叫心疼我啊,自從皇上繼位之后,自己累死累活的這么長時間,怎么也沒有見你給我放上半天的假,如今不想讓自己大權獨攬,這才找出一些連自己都不相信的由頭去糊弄我,你以為我冷羿是吃素長大的啊? “微臣多謝太皇太后一片……苦心,只是今日是錦顏的三期,皇上一早就給微臣提過,不相信錦顏的死,今日一定要開棺驗尸,所以……微臣一會兒還要陪著皇上去相國寺,就先告退了。” “什么?你說皇上要干什么?”太皇太后顯然還不知道自己的這個孫兒還有這么一出,以為不過是每天晚上去冷府,這樣自己也假裝不知道,只是派人遠遠地保護著不出事便是了,沒有想到居然還……還開棺驗尸,這若是讓天下老百姓知道了,豈不是最大的笑話! “微臣剛才不是說了嗎,這就是微臣的錯,不該執意將錦顏的棺木運回,這才……”冷羿一副十分為難的樣子看著太皇太后。 “你是他的姑父,你也不勸勸他,這萬一讓……豈不是……糊涂,你真的是太糊涂了!”太皇太后氣的站起身來,走到冷羿面前氣急敗壞地說道。 “皇祖母不必責怪姑父,都是孫兒的主意。” 只見皇上一審素衣,頭上帶著一頂玉冠,腰間一條玉帶,上面掛著一個香囊,最是普通不過的打扮,就像是一個尋常官家的公子哥一樣,只是那樣俊美的臉上一點生氣也沒有,好在胡須刮掉了,看著沒有那么頹廢。 太皇太后幾乎是沖到了皇上的面前,從來都是氣定神閑,穩如泰山的太皇太后,此刻也是穩不住了,冷羿一旁想著。 “恒兒,你這是要怎樣,人家錦顏已經死了,就讓逝者入土為安吧,你還要折騰這些做什么?” 皇上冷冷一笑,一把紙扇刷地一下展開遮住了自己的半張臉,看著太皇太后,道:“你們若是執意不讓朕去,說明那棺木中根本不是錦顏,錦顏只是讓你們給藏起來了,哪里有那么巧的事情,王芷軒死了,方錦顏死了,方錦顏的母親河弟弟也死了,就連紫苑玉竹和云朵也都死了,說好了一起大逃亡吧,哼,休要騙朕!” 太皇太后惱了,但是語氣還是盡量平緩地說道:“錦顏讓冷大人帶回來的時候,哀家是親眼所見,是真的死了,至于別的人,芷軒是讓王家領走了,你可以去問,他們自己的兒子還會看錯嗎?哀家給你說過了,司徒杜若和她的兒子是從馬車上跌入懸崖而死,至于你說的還有別的什么人,大概都是一些丫鬟吧,這些難道哀家也要一一的驗明正身嗎?” 皇上道:“既然皇祖母都不放心,這才讓姑父將錦顏的棺木千里迢迢地運回京城來,既然運回來了,朕今天誰勸都是無用,朕一定要看!” 太皇太后這一回是真的生氣了,大喝一聲,道:“來人吶,將皇上給我押回自己的寢殿去,沒有哀家的準許,誰也不準給哀家放出來,違者……斬!” 一旁的侍衛聽見太皇太后的一聲令下,雖然不敢馬上將皇上擒下,但是卻迅速地圍上前來。 |
第620章 折香園 冷羿微笑著說道:“太皇太后,既然皇上思念皇祖母的心切,回都回來了,再說朝中長時間么有一國之君也不是長久之計啊。” 太皇太后氣惱道:“你就知道替他說話。” 皇上感激地看了冷羿一眼,便道:“姑父說的是,孫兒既然回來了,就不想離開皇祖母了。” 太皇太后看了看皇上,又看看冷羿,道:“罷了,你們兩個說說話,哀家有些累了,想去歇著了。” 冷羿見太皇太后要走,連忙起身說道:“太皇太后,人家皇上可是思念自己的皇祖母才日夜兼程里趕回來,還是微臣先行一步,至于朝中政務,以后再說也不遲。”說完,拱手便走。 皇上急了,起身跺了跺腳,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朕都已經回朝了,就不能告訴朕一句真話嗎?” 冷羿轉過身來,看了太皇太后一眼,太皇太后則淡淡地說道:“真話?什么真話,皇上不是急匆匆回來看自己皇祖母的嗎,現在又說要真話,哀家倒是糊涂了,你想聽什么真話啊?” 皇上見太皇太后還在那里裝瘋賣傻,便說道:“朕想知道,為什么皇祖母要趁著孫兒不在的時候將方錦顏嫁給王芷軒?為什么會在途中出事?為什么姑父也會受傷,錦顏現在如何?” 太皇太后大笑。扶著座椅的扶手,笑得頭上發釵上的珠寶碰擊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響。 “好一個孝順的皇上,你這是在質問哀家嗎?”說完。臉上的笑容頓時隱去,顯露出一臉地煞氣。 皇上先是一怔,卻未有半點膽怯,而是上前一步,看著太皇太后的眼睛,道:“還請皇祖母告訴孫兒實情。”說完,雙膝跪下。 太皇太后沒有想到從前對自己永遠都是百依百順的皇上。甚至是當初那么不喜歡呂悅寧,幾次呂悅寧都觸碰到了皇上的底線,皇上再是憤怒。也因為自己的出面沒有讓呂悅寧難堪,今天這是怎么啦? “哼!好,那哀家就告訴你。”太皇太后說道。 冷羿一旁趕緊勸阻道:“太皇太后,不要……” 太皇太后抬起手做了一個阻止的手勢。低嘆一聲。道:“冷愛卿,你也坐下,既然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我們每個人都要去面對,皇上既然問了,哀家也不妨實言相告。” 冷羿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皇上,也學著太皇太后低嘆一聲,一副實在不忍看下去的樣子。扭過頭去。 太皇太后看著自己面前的皇上,低沉道:“是哀家的主意。但是也是方錦顏答應了哀家的,她是哀家的義女,自然應該由哀家給她指婚,她是你的姑姑,難道你想做出有違倫常的事情嗎?” 皇上直起身來對著太皇太后笑了笑,笑容清冷。 “聽說趙淮山死了,錦顏瘋了,你將她接進宮來,非但沒有一絲好轉,而且她的病更好嚴重了,孫兒不是不讓您給她指婚,可是這個時候,在她最是無助最不清醒的時候,將她嫁人,您是不是太過分了!”皇上越說越激動,聲音也越發地大了起來。 “放肆!”太皇太后震怒。 冷羿在一旁也不說話,只是聽著,連看也不看,這個時候還不到他說話的時候,他想讓他們祖孫兩個先吵一會兒。 “皇祖母,難道不是嗎?沒有錯,為了能不讓孫兒娶她,您甚至給了她一個郡主的名號,就是為了要斷掉孫兒的念想,這些也都罷了,孫兒認了,可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將她在這個時候不但嫁人了,而且還讓她離開京城。”說道這里,皇上的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 太皇太后凄然一笑,道:“是,都是哀家的錯,千不該萬不該,都是哀家的不該,只是有一樣,方錦顏的死不是哀家所為,不是哀家干的。”說完,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冷羿冷眼看著,心想,不是你,難道還有別人嗎?你以為將這件事情賴在呂家,你就可以全身而退嗎?不,我不會讓你這么輕而易舉地擺脫了所有的責任的。 皇上聽到這里,突然站起身來,憤然地沖到太皇太后的椅子前,太皇太后嚇了一跳,往后靠著,瞪大眼睛,道:“皇上,你這是要做什么?” 皇上的表情像是扭曲了一樣,一雙劍眉下是憤怒的眼睛,嘴巴微微張開著喘著粗氣,像是要打架的樣子。 “您說什么?您剛才說什么,您再說一遍……” 冷羿這才不急不忙地起身,走到皇上的身邊,將他輕輕地拉開,等太皇太后坐直了身子,這才看著太皇太后,慢悠悠地說道:“皇上,您剛才沒有聽見太皇太后說嗎,錦顏死了!” 皇上一個踉蹌,身子搖晃了幾下,坐在了地上,表情呆滯,雙眼無神,半晌才緩緩地說出一句:“朕……不信!”然后直直地栽倒了地上。 冷羿趕緊讓人進來將皇上扶走,然后對太皇太后說道:“興許皇上醒來便好了,你不必太擔心。” 太皇太后則冷笑一聲,道:“兒大不由娘,更何況我還只是皇祖母呢?隨他折騰去吧,過些時日,便好了,你今天也累了,回去歇著吧,這幾天便是虹兒的好日子了,皇上既然回來,你就好好在家陪著虹兒待幾日。” 第二日,冷羿按照太皇太后的意思,沒有上朝,而是舒舒服服地睡了一個懶覺,吃完了早餐,陪著白虹在后花園轉了一圈,這才扶著她回了房間,自己則還是像模像樣去折香園給方錦顏、王芷軒、司徒杜若和司徒錦諾的靈位上香,做完這一切之后,門房的人前來稟報,說是皇上來了。 等冷羿不慌不忙地從折香園踱著步子出來,便看見不過一夜不見就顯得有了幾分憔悴的皇上一身素衣地朝著自己走了過來。 冷羿上前正要施禮,皇上趕緊扶住,冷羿見皇上的眼睛里布滿了血絲,想必一夜未眠,心里多少有些心疼,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勸慰道:“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順變吧。” 皇上見冷羿從折香園出來,便哽咽道:“姑父這是……” 冷羿指了指折香園,道:“你姑姑的意思,說是以后這個院子不讓人繼續住了,我便日日過來給他們上上香,陪著他們說說話。” 皇上聽到這里,再也忍不住抽泣起來,冷羿便道:“既然你來了,不妨進去看看吧。” 皇上點點頭,跟著冷羿進了折香園,不過還不到半個月的時間,里面已經是雜草叢生,看著好不潦倒傷感。 冷羿故意說道:“我本是想讓人來收拾的,但是有人說常常聽見折香園里天黑之后便有人哭泣,是越傳越玄乎,你姑姑便說還是算了,畢竟錦顏死的可憐,她的母親和弟弟做的馬車也是從懸崖上墜落崖下,尸首摔得不成樣子,十分可憐,有些委屈,就讓他們哭吧。畢竟這里也是他們的家,他們總不能回到方家去哭,你說是吧。” 皇上聽完,跌跌撞撞地進了門,赫然便看見一進門的位置上放著四座靈位,分別是方錦顏、王芷軒、司徒杜若和司徒錦諾,皇上的腦子嗡地一下,冷羿一旁連忙扶住,讓他坐到了一旁已經滿是塵土的椅子上。 “錦顏,都是朕害了你,若是朕不離開京城,你也不會死的,到底是誰害死你的,你給朕托夢,朕一定給你報仇。” 冷羿一旁說道:“皇上,錦顏死的時候其實真的好可憐,可是當時我也受了傷,芷軒也昏迷了過去,身邊沒有一個人護著他,那個易容成夕妍的月冷清便輕松地將錦顏推下了懸崖,當時我一直哀求,可是月冷清根本不理會我,我甚至給出了承諾,國師也好,財寶也罷,我相信皇上也會為了錦顏給她這些的,但是她說她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方錦顏不得不死。”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說的就是此時此刻我與錦顏的情形吧?”皇上戚戚然說道。 這首李煜的詞,現在已經很流傳了。連皇上都知道了。冷羿很是感慨,他也知道皇上對方錦顏的這份感情,知道那種愛的那個人永遠的離開遠比愛一個人得不到的痛楚要深刻的多。 “皇上,請節哀!” “哈!哈哈哈哈哈……節哀?你們以為朕真的相信方錦顏這么容易就死的嗎?”說完,仰頭冷笑望著站在自己身邊的冷羿。 冷羿肅顏以對,面色凄然。 “那皇上的意思是還要掘地三尺,將錦顏的棺木撬開了驗明正身嗎?”冷羿看著面前這個眼窩深奧,臉色蒼白,一臉胡須的男子,眼中含淚,雙唇干裂,一副痛苦不堪的樣子望著自己。 “姑父你還真是猜對了,朕見不到錦顏不會死心。”說完,站起身來,甩了甩衣袖,便往門外走去。 身后,冷羿說道:“皇上,三天后就是錦顏的三七了,你去看她的時候把如意也帶去吧,這個小家伙自從錦顏走了之后,什么都不吃,消瘦了不少。” 皇上站住了,卻不曾回頭,冷羿看不見皇上的表情,過了一會兒,才聽皇上帶著哭腔,哽咽著說道:“朕知道了。”說完,拔腿便走,很快離開了折香園。 |
第619章 求救 冷羿道:“既然是這樣,那今天具體的安排你來給我們說說看。” 王芷軒聽罷,堅定地點點頭,道:“好!” 冷羿道:“還有一件事情要告訴大家,那就是太皇太后也已經派出了百名大內高手一路潛伏而來,應該就會在我們到達應天府之后動手,所以這之前我們必須要做好一切的準備。” “是!”眾人齊聲答道。 五天后,太皇太后派出的探子送回宮里一個消息,冷羿等人在應天府境內遭到埋伏,死傷眾多,方錦顏和司徒杜若還有司徒錦諾失散,王芷軒受了重傷,連冷羿都掛彩了。 同時,北邊也傳來消息,皇上決定突然回京,原因不明。 “哼!原因不明,好一個原因不明,趕緊給哀家查出那個透露了消息的人,滅九族!!!” 一個清脆的聲音如同琴弦突然斷掉一樣,緊接著太皇太后報告的人:“皇上已經到哪里了,大概還有幾天回來?” “稟報太皇太后,皇上出發了三天了,還有半月便可回來。” 太皇太后冷冷一笑,道:“趕緊讓人去查一查,到底是誰搶在了我們的前頭要殺方錦顏。” “是!”那人轉身要走。 “回來,去看看冷大人的傷勢要不要緊,若是要緊就說是哀家的懿旨,就算是綁也要給我綁回來,他若是出事,哀家讓你們所有的人陪葬!” 那人聽罷,哆嗦一下。趕緊跪下應聲,然后才顫顫巍巍地出去了。 應天府。 冷羿的隊伍沒有住進官驛,也沒有驚動當地的官員。而是靜悄悄地住進了郊外的一處宅院,這處宅院是白虹半年前按照冷羿的吩咐置辦下來的,里面一切都是應有盡有。 這個宅院原本是當地一個員外的,后來這個員外在京城里捐了一個官兒,舉家進城,這個宅院便閑置下來,為了擔心有人懷疑。白虹讓人去將這個宅院買了下來,自己從未出面。 大家收拾好了之后,冷羿讓飛逸師太和屠油大師、無眉道長四處查看一番。然后再前后門放了侍衛看守,這才算放心了。 這時一個侍衛進門來,冷羿和王芷軒身上都有繃帶,只是王芷軒看著傷勢嚴重一些。而冷羿不過是手臂上有一些小傷。 “稟報兩位大人。羅大人已經司徒夫人和小少爺等人送到了安全的地方,請二位放心。” 冷羿揮了揮手,那人下去了。 王芷軒道:“大人讓陸地上的人先到應天府,原來是為了這一天做準備,屬下真是自愧不如,您若是自此不來,還真是不知道會出什么大事呢。” 冷羿笑了,道:“我可什么都沒有做啊。這些不都是你安排的嗎?” 王芷軒笑了,道:“只是我們若真是留在了應天府。會不會很快讓太皇太后的人發現?而且錦顏還在我們的身邊。” 冷羿道:“這個時候你們自然是不能回杭州了,就算是要回去,也要等過了這幾年,再說了,你之前不是說,就是想過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自由無拘的日子嗎?雖說是進山,但也不一定就要當土匪嗎?你說呢?” 王芷軒大笑,道:“哈哈哈,大人說的好,這兩天呂家的人也讓我們收拾的差不多了,緊接著,若是我們不趕緊進山,怕是太皇太后的人和皇上的人要追來了。” 冷羿見王芷軒雖然身上有三處劍傷,而且有一處還在里心臟不過兩公分的位置,但是他依舊還可以談笑風生,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不禁還是對他的佩服又多了幾分。 “你如今知道,當初救下錦顏是多么錯誤的一件事情吧,哈哈……”冷羿笑著說道。 “不怕大人笑話,屬下想著這就是緣分吧,說著有些俗套,但是我真的就這么想,您看我身上的這三處劍傷,都是為了錦顏所受,可是屬下只要看見她好好地活著,好好地陪著屬下活著,那這些都不算什么了。”王芷軒淡然一笑道。 冷羿感慨道:“說的也是,你看錦顏這幾天沒有吃吳語子的藥,明顯好多了,精神也好了起來。” 王芷軒點頭,道:“可不是嗎?只是如今吳語子死了,月冷清也被我們挑斷了手筋腳筋,已然成了一個廢人,但是屬下就是不明白,為什么不把月冷清直接殺死?” 冷羿起身走到門口,看見方錦顏和雨點正在那里和幾個丫鬟玩的開心,便說道:“我想著,還是等錦顏醒了以后親手殺了月冷清吧,有句話我說了你該傷心,但是我卻不得不說,那就是畢竟是月冷清間接的害死了淮山,又和吳語子合著伙兒地害錦顏,這個仇我們誰都不能替她報,需要她自己親手手刃仇人,才算是為淮山報仇了吧。” 王芷軒走到冷羿身邊,和他一起看著方錦顏在院子輕盈跳躍的身影,道:“大人說的是。” 冷羿扭頭看了王芷軒一眼,道:“走吧,我們去和他們商量一下明天的事情,時間不多了,我們必須趕在太皇太后的人將我接回去之前將事情全部辦了,你和錦顏能不能順利逃脫,就要看明天一戰了。” 王芷軒信心滿滿地點點頭,道:“大人一向料事如神,連太皇太后什么時候讓人來接你您都知道,屬下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冷羿大笑,道:“好了,走吧,你這個馬屁以后可是沒有機會再拍了。” 王芷軒笑了想,突然正經地說道:“芷軒還是希望大人百忙之中來看看錦顏,她會很想你。” 冷羿鼻子一酸,拍了拍王芷軒的肩膀,微笑著說道:“走吧。” 十五天后,慈明殿。 太皇太后和冷羿坐在大殿里,這一日,冷羿早早和大臣們議完了事,退下朝服換上了潔凈而明朗的白色錦服,內松外緊十分合身,發絲用上好的無暇玉冠了起來。依舊還是那雙深邃幽藍如深夜的大海的雙眼,鼻若懸梁,唇若涂丹,膚如凝脂,只是面無表情。 冷羿身邊坐著的太皇太后今兒個也是一身芙蓉色刻絲泥金銀如意云紋廣袖寬身上衣,上衣的花紋乃是暗金線織就,點綴在每羽翟鳳毛上的是細小而渾圓的薔薇晶石與虎睛石,碎珠流蘇如星光閃爍,光艷如流霞,透著繁迷的皇家貴氣。臂上挽迤著丈許來長的煙羅紫輕綃,用金鑲玉跳脫牢牢固住。一襲云霏妝花緞織彩百花飛蝶裙,用錦香草熏染而成,純凈明麗,質地輕軟,色澤如花鮮艷,并且散發出芬芳的花木清香。刺繡處綴上顆顆飽滿的珍珠,與金銀絲線相映生輝、貴不可言,頭上倭墮髻斜插碧玉龍鳳釵。香嬌玉嫩秀靨艷比花嬌,指如削蔥,一顰一笑絕美無比。 兩個人誰都不開口說話,仿佛佛堂里端坐的兩尊菩薩一樣,表情嚴肅,讓人看著不寒而栗。 孫旗急匆匆進了門,躬身說道:“皇上已經朝著這邊過來了。” 太皇太后斜著眼看了孫旗一眼,不緊不慢地抬了抬手,道:“知道了,下去吧。”說完,看了冷羿一眼,冷羿則依舊面無表情。 “皇祖母,皇祖母……” 人還未進門,便聽見皇上的聲音,一路喊來,便看見一個十七八歲的翩翩少年頭上戴著束發嵌寶紫金冠,齊眉勒著二龍搶珠金抹額,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紅箭袖,束著五彩絲攢花結長穗宮絳,外罩石青起花八團倭鍛排穗褂,登著青緞粉底小朝靴。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肌膚上隱隱有光澤流動,眼睛里閃動著一千種琉璃的光芒正朝著太皇太后和冷羿疾步走來。 走到面前,冷羿起身施禮,皇上看著便是一路急著回來,額頭上隱約可見細密的汗珠,光潔的肌膚上也有淡淡地一層潮紅。 皇上這才看見冷羿也在,趕緊上前扶住,冷羿噓了一聲,太皇太后淡淡地說道:“你不要去抓你姑父的左手,這一次護送錦顏出宮他在應天府也受了傷。” 皇上聽罷,甚是驚訝,連忙撩起了冷羿的袖子,果真看見了用繃帶裹著的手臂。 “姑父怎么受傷了呢?不說聽說有百余人護送你和……姑姑的嗎?”皇上急切地問道。 冷羿微笑地寬慰道:“你可知道那月冷清的厲害,而且還不止一撥人,所以我們也是防不勝防。” “不止一撥人?什么意思?”皇上疑惑地看著冷羿,冷羿示意他先去給太皇太后請安,然后自己先坐下了。 皇上只得走到太皇太后的面前跪身施禮喊了一聲皇祖母。 “怎么突然就回來了,那邊的事情辦好了?”太皇太后親自起身扶著皇上起來,一副明知故問的樣子。 皇上趕緊攙扶著太皇太后坐下,然后自己做在太皇太后身邊的椅子上,道:“孫兒是日夜思念皇祖母,食不甘味,夜不能寐,這才趕緊回來看看您。” 太皇太后似笑非笑道:“哈哈哈……好一個孝順的孫兒,只怕是你聽說了方錦顏不但成了親,還離開了京城,這才心急火燎地趕回來吧?” 皇上語塞,一時不知該說什么,便求救地看著冷羿。 |
第618章 事事慎重 冷羿徑直坐下,取下臉上的面紗,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水,然后說道:“好了,船上的人大概還有一個時辰就會醒來,你們說說你們打聽的情況吧。” 雖然王芷軒還是一頭的霧水,但是至少他得到了一個信息,那就是船上有奸細,至于這個奸細是誰派來的還不好說。 徒油大師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貧僧按照大人的吩咐潛入慈明殿去了一趟,果真在您說的那個暗道里發現了夕妍姑姑,而且已經死了。” 王芷軒不禁啊了一聲,飛逸師太則說道:“貧尼也去了一趟月冷清的老窩,發現山谷中并無一人,只是山上當時我們發現的那個山洞里,卻有人影攢動,而且還有說話的聲音,為了避免打草驚蛇,貧尼并未出現。” 冷羿看了看無眉道長,發現他的面頰上有一道傷痕,便道:“怎么?動手了嗎?” 無眉道長點點頭,道:“貧道也是好容易才發現了月冷清的下落,但是這個人實在狡猾得很,貧道也只在大人你們出城的前一天才找到了一個機會和她動了手,她也沒有撈到什么便宜,在她的背上被我給刺了一劍。” 冷羿聽見大家的匯報之后,看了王芷軒一眼,道:“芷軒,你來說說看。” 王芷軒沒有想到冷羿一直還在偷偷地查著月冷清,其實想一想也是自己大意了,月冷清一天不死。方錦顏不是一天也不安全嗎? “屬下沒有想到一天到晚跟在錦顏身邊的夕妍居然是個假的,莫非這個夕妍和月冷清也有什么關系嗎?” 冷羿陰沉著臉,道:“本來我從未懷疑這個夕妍。但是自從錦顏進了慈明殿之后,我就覺得十分奇怪,因為夕妍雖然表面是太皇太后身邊的人,但是實際上夕妍卻是我和皇上的人,皇上即便是走了,她也沒有理由遇到事情不向我來匯報,錦顏在宮里接二連三地出事。都是事后有人才告訴我。” 王芷軒十分震驚,道:“那大人既然已經懷疑這個夕妍了,為何還要將她帶在身邊?” 冷羿道:“我就是很好奇。為什么錦顏進宮不過才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其實她很多人都不記得了,甚至不記得云朵和雨點,但是為什么獨獨對夕妍這樣的記憶猶新。而且出宮之后一定要我將夕妍帶出宮陪她呢?后來。夕妍出宮后,我發現她不禁這個讓錦顏依賴她的本事,就連錦顏的弟弟也是一刻也不能離開她,后來我才發現她給錦顏和錦諾的房間里都點了一種迷香,這種迷香的功效就是這個人會對她產生十分依賴的心理。” 王芷軒道:“大人,您真是厲害,這些都瞞不過您的眼睛。” 冷羿道:“哪里是我厲害,不過是在宮里的時候。因為我天天要去看錦顏,而那個時候錦顏已經十分依賴夕妍。而我天天去,我發現我也有一種一天不看見她我就覺得很失落的感覺,直到出宮之后,有一天芷軒很早帶著錦顏去花房,我先去了錦顏的房間,發現一截還未燃完的香,發現這種香其實一點香味都沒有,當時就很納悶兒,心想著沒有味道的香為什么還要點著呢,便存了一個心將那一截香帶去了飛逸師太看了,看過之后才知端倪,后來又在司徒錦諾的房間里發現,這才什么都明白了。” 王芷軒不禁嘖嘖道:“大人,您真是太厲害了,那幾日屬下也整天和錦顏在一起,為何都不曾發現呢?” 冷羿笑了笑,道:“你的眼里只有錦顏,哪里還有什么香啊!” 大家聽罷,都大笑了起來,弄的王芷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冷羿接著說道:“不光是這個夕妍有問題,就連你帶來的吳語子也有問題。” 王芷軒聽了這話,不禁瞪大了自己的雙眼,嘴巴張的老大,道:“怎么會這樣?吳語子也是月冷清的人嗎?那他明明是真的醫治好了雨點姑娘了啊。” 冷羿笑著看了飛逸師太一眼,飛逸師太說道:“本來我們都沒有懷疑他,因為他確實醫治好了雨點,但是就是因為他醫治好了雨點,大家感激多余防備,這讓他也放松了警惕,有一天,他給小姐號脈的時候云朵姑娘過來問雨點的藥方,當時他可能心思還在怎么給小姐下藥上,便隨意地看了藥方一眼,便只說了一句,她的身子全然好了,吃不吃藥都不過是調理。” 王芷軒不解,道:“這句話也沒有什么啊。” 飛逸師太笑著說道:“云朵當時出了門正要遇到我和無眉道長,便將方子拿給我也看了看,云朵也將自己的疑慮告訴了我,我看過方子后,也覺得吳語子這樣一個醫術高明的大夫,不應該這樣的大意,怎么可能會將十八反的藥放在一起。這才心里有了疑問。” 冷羿道:“云朵和飛逸師太都精通醫術,自然是明白這其中的蹊蹺。” 王芷軒道:“那你們查到了那個吳語子有什么問題了嗎?” 無眉道長道:“這個吳語子身邊從來沒有藥童,進了冷府之后,為了方便他給雨點看病,小姐便找了折香園一個看著還算機靈的奴才跟著,給他提提藥箱,幫他打打下手,這個吳語子有個習慣,所有自己親手開出的藥方,一定要自己親自去抓,親自煎藥,這個奴才雖然一直跟在他身邊好幾個月,但是他從不放手這個奴才做任何一件事情。” 王芷軒不禁道:“這么小心是怕被人發現什么嗎?” 冷羿笑著點頭,道:“無眉道長和飛逸師太就是這么想的,所以便讓方立子將無眉道長易容成那個奴才的樣子去試探吳語子。” 無眉道長道:“我去試探吳語子,說是自己有心學醫,豈料他不但沒有同意甚至將我恨恨地責罰一通,第二日便去告訴大夫人說是不要我了,當時我不解,心想著不過是跟著學醫,為何生這么大的氣,大夫人知道這件事情,便好生勸慰一番,然后當著吳語子的面將我恨恨責罵一頓,吳語子這才算了。就是五日前,小姐剛從宮里回來,吳語子給小姐號過脈之后抓了藥,他從來不寫方子,直接去抓藥,也不讓人跟著,那一天我提前給他買了一些好酒好菜,這個人不貪色,但是貪杯,我對他一番好灌之后,他心情不錯,便帶著我去了。” 王芷軒道:“道長你若不是學醫的,那么多藥哪里記得住?” 無眉道長笑了,道:“貧道雖不會識藥,但是貧道有個本事,就是可以將那些抓過的藥全部記在腦子里,然后等到晚些時候便帶著師太又去藥房照著全部抓了一副回來。” 王芷軒趕緊說道:“那結果呢?” 飛逸師太凝重地看了王芷軒一眼,道:“你知道為何小姐自從進宮后一直十分喜歡睡覺嗎?而且只要一吃完了飯就至少要睡上一個時辰,這一個時辰可是雷打不動的。” 王芷軒聽罷,便覺得果真是這樣,而且方錦顏出宮那一天,也是躺在自己懷里出宮的。 “這么說,太皇太后即便是將錦顏放在自己身邊,也從未想過放了她,還一天想著怎么害她,她就不怕悠悠之口嗎?”王芷軒憤然說道。 冷羿道:“這件事情反倒不能怪太皇太后了,因為她是真的不知情,而且她那么聰明的人怎么會讓方錦顏死在自己的宮里,那豈不是沒有辦法向皇上交代嗎?” 王芷軒道:“不是她,還有誰?皇后已經死了,難道皇上會傷害錦顏嗎?” 冷羿道:“皇后雖然死了,可是誰都知道皇后是怎么死的,老百姓以為是皇后的傷口化膿然后死了,其實很多人知道的是皇后是被太皇太后和皇上給殺死的。” 王芷軒道:“既然都說了是太皇太后和皇上干的好事,那和錦顏有什么關系……對了,我知道了,又是呂蒙正搞的鬼是不是?” 屠油大師道:“呂家可不止才死了一個呂悅寧,還有呂悅寧的四呂子簡,呂大人如今在朝中也是大勢已去,他不將這么怪在小姐的頭上,他還敢怪誰?” 王芷軒全都明白了,他忿忿地說道:“這么說,吳語子即便不是月冷清的人,那也一定是呂蒙張的人,對嗎?” 冷羿道:“我們不管吳語子是不是月冷清的人,但是現在一個是整天照顧錦顏衣食起居的人,一個是給錦顏看病的人,這兩個人放在錦顏的身邊,我相信不出十日,你的妻子就正的會死在前往杭州的路上。” 王芷軒聽罷,汗毛都豎了起來,趕緊說道:“大人,那可如何是好?” 冷羿看了王芷軒一眼,并未急著說話,王芷軒想了想,沉聲說道:“大人,既然如此,不如我們就……將計就計。” 冷羿贊許地點點頭,道:“我就說,只要你冷靜下來思考問題,總還是從前的那個王芷軒的,不要因為每件事情只要一和方錦顏有關。你便慌了神,我只能送你道應天府,以后的日子還要你來照顧她了,你慌了,她怎么辦?” 王芷軒汗顏道:“是屬下的不是,以后定當事事慎重。” |
第617章 欽佩 當晚,冷弈進宮請旨。 “你說什么?你要送方錦顏一直到應天府,你開什么玩笑,如今皇上不在,你若是不在朝中坐鎮,萬一……”太皇太后本來以為之前冷羿約好的三天后,是和要自己溫存一番,沒有想到自己精心打扮之后,卻聽到了這樣的消息,心情一下跌入谷底,再無任何興趣。 房間里沒有一個下人在旁,太皇太后就躺在冷羿的懷里,傍晚的天空像是被熊熊烈火點燃,紅彤彤地一片,清風吹進窗戶,將紗幔輕輕地吹起,房間里新摘的花朵散發著淡淡地幽香。 “不過就是來回十天的時間罷了,再說了,上次應天府貪墨賑災銀兩的事情我也一直沒有時間親自去看看,這一次趁著這個機會……” “若是哀家不同意呢?”冷羿的話還未說話,太皇太后索性從他的懷里坐起身來,扭過頭冷冷地看著他。 冷羿伸手輕輕地撫摸著太皇太后一頭帶著花香的秀發,微笑著說道:“我已經決定了。” 太皇太后有些負氣地站起身來,一襲落地的百花曳地裙隱約可見她曼妙的身姿,雖說年歲已經不小,但是在她的身上絲毫看不見歲月留下的痕跡。 “既然你都已經做出決定了,那還問哀家做什么?” 冷羿依舊淡淡地微笑著,跟著太皇太后走到了床邊,輕輕地按著太皇太后的肩膀坐下。 “花蕊,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只是這件事情我必須要去做,錦顏的病情在宮里你是看見的,非但沒有好轉。而且還越發厲害了,虹兒如今的情形你也是看見的,芷軒一個人帶著一家四口,上有老下有小的,我怎么放心?” 花蕊雖說表情還是有些生氣的樣子,但是身子卻柔軟了下來,聽說地靠在冷羿的懷里。 “哀家怎么覺得在你的心里。皇上和我,還有虹兒都比不上你的這個妹妹?”說話的語氣明顯地帶著一絲嫉妒。 冷羿湊到花蕊的耳邊輕吹一口,花蕊的身子微微一顫。只聽冷羿柔聲說道:“她可不光是我的妹妹,可也是你的女兒啊。” 花蕊知道冷羿故意這么說來氣自己,便假意地伸出粉拳打在冷羿的結實的胸肌上,冷羿趁機一把抓住她的纖纖玉指。放在自己的嘴邊親了一口。道:“用什么花兒沐浴的,竟然這么香,是不是渾身上下都是這個味道,從前竟未聞過,不行我一定要聞聞。”說完,便將太皇太后按在了床上,手腳都不老實起來。 太皇太后咯咯兩聲輕笑,半推半就嬌喘道:“討厭。沒有正經的,哀家給你說……說……可別以為……你這樣……啊……啊……松開……哀家……還……啊還沒有……說完……” 第二日。孫旗親自將冷羿、王芷軒、方錦顏等人送出了城外十余里這才依依惜別。 “大人,其實您不必親自送我們,朝中事務繁重,您這個時候離開……” 一行將近百人的隊伍浩浩蕩蕩地出發了,為了避人耳目,并未用管家的車馬,而是扮成了商人的隊伍。 冷羿、王芷軒、方錦顏還有夕妍坐在一個車上,考慮到早點走,沒有那么熱,所以天才亮,隊伍就浩浩蕩蕩地出發了,方錦顏上了車,沒有一會兒便睡著了。 冷羿看了靠在夕妍肩膀上睡的正香的方錦顏,道:“這倒是無礙,朝中事務除了我還有別的輔政大臣,而且我是真的不太放心錦顏,這幾天我見著她整天幾乎都是睡覺,而且氣色也越發不好了。” 王芷軒掀開車簾看了看前面的隊伍,然后放下了車簾,道:“屬下見著錦顏也是十分的不好,可是吳語子卻說不急。” 一旁的夕妍道:“吳語子先生的醫術那么高明,大人還是不必擔心吧,奴婢想著郡主就是最近累了,想多睡睡。” “但愿如此吧。”王芷軒長嘆一聲。 冷羿看了夕妍一眼,夕妍便沖著冷羿謙卑一笑,低下頭去。 隊伍按照計劃從水路走,這樣一來是可以用船的方式遮蔽烈日,二來水路也會涼快一些。只是一百人的大隊伍都走水路有些太過張揚,后來,經過大家商量一番后,決定讓四十個人先從陸地趕往應天府,然后匯合。 夕陽西下的時候,好不容易方錦顏沒有睡覺,王芷軒和冷羿陪著方錦顏說了一會話,雖然還是有一句沒一句的瞎說,但是方錦顏的精神還是不錯,冷羿和王芷軒便也十分高興了。 夕妍進了艙房,端了方錦顏每日必喝的湯藥,笑瞇瞇地走到方錦顏的身邊,柔聲哄勸道:“郡主,該喝藥了。” 方錦顏聽話地轉過身,先是給冷羿甜甜一笑,然后端過碗,正要喝,王芷軒一旁將她手上的碗接過,道:“湯藥還有些燙,先放著,一會兒再喝,你把你方才說的那個笑話說完了再說。” 夕妍道:“大人,還是讓郡主喝了再說吧,要不一會兒藥涼了,這個藥的腥味有些重,郡主喝了又該反胃了。” 冷羿湊上前去,果真聞到一股腥味,不禁眉頭一蹙,夕妍連忙說道:“這是吳語子先生新換的方子,說是效果極好呢。”說完又從桌上將藥碗端起遞給方錦顏。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孩童的哭聲,芙蓉在門外大聲說道:“夕妍姐姐,你快過來看看,小少爺見不到你又在鬧了。” 冷羿接過藥碗,夕妍歉意地說道:“那奴婢出去看看就來。” 冷羿道:“我見著你的本事大得很,好像你和誰在一起,誰都離不開你一樣。” 夕妍的眼中閃過一絲別樣,很快便微笑道:“小少爺十分可愛,司徒夫人這兩天有些暈船,身邊的丫鬟也是有些不適,再說奴婢瞅著郡主這里有您和王大人陪著,這才……” 冷羿笑著說道:“罷了,罷了,你趕緊去忙吧,這里有我和王大人,你不用過來了。” 夕妍看了方錦顏一眼,方錦顏則對著自己笑了笑,夕妍還是不放心,又好生交代了方錦顏吃藥,這才趕緊出去了。 等夕妍走了,王芷軒鼓勵方錦顏繼續說完剛才那個其實并不好笑的笑話,兩個人打鬧著,冷羿想是問到了手中湯藥的味道,有些作嘔,便對王芷軒示意了一下,自己起身出門,剛出門便發現了一個可疑的身影在艙門后一閃,冷羿警覺,沖過去的時候只看見一個女子的衣袂從船尾消失不見了。 冷羿冷笑一聲,心想,還真是無孔不入,就算是我陪著,也是不能大意的,想到這里,突然再也忍不住趴在船邊嘔吐起來。 子時三刻,當所有的人都已經進入夢鄉之后,方錦顏所在船艙的門輕輕地被推開了,月光下,一個靈巧的身影輕盈地一閃進了艙門,緊接著艙門悄無聲息地關上了。 “誰?”習武多年的王芷軒從來睡眠很淺,再說了,自從和方錦顏成親后,雖未有夫妻之實,但是因為方錦顏十分依賴自己,所以他們自離開京城以后,便一直同住一屋,不過就是方錦顏誰在床上,而自己則在床邊打了一個地鋪。 再是輕巧的聲音也瞞不住王芷軒的耳朵,他先是一躍而起,抓起放在枕邊的長劍,擋在方錦顏的床邊,仔細地聽著對面發出的聲音,小聲地問了一句。 “噓!別說話,是我!” 月光從窗戶的窗格里投進來,王芷軒看見一個穿著夜行衣的高挑的男子朝著自己走過來,走近一看,竟然是冷羿! “大人,您怎么來了?”王芷軒愕然。 冷羿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后走到他的身邊湊到耳朵前說道:“走,上岸。” 王芷軒看了看睡的正香的方錦顏,有些不放心。 冷羿低聲說道:“我會讓人守著她,走,時間緊迫,我們快去快回。” 王芷軒雖然不知是什么事情,但是出發的前一天,他從李昌載的府中趕到冷府,將方淑離的一番話還有自己之前對冷羿那些話理解之后一些想法統統告訴了冷羿和白虹,他們的意思就是讓冷羿將他們送到應天府,然后再想下一步,不過去杭州赴任,大概就不會了,只是這一切都需要一個時機,一個機遇,莫非冷羿找到了這個時機了嗎? 王芷軒來不及細想,趕緊換上了夜行衣,這是們輕輕地推開了,紫苑和玉竹也是一身夜行衣貓著身子躡手躡腳地進來,雙方只是對視一眼,冷羿和王芷軒便縱身一躍離開了船舶上了岸。 王芷軒一路跟著冷羿飛奔,來不及詢問,走了大概半個時辰之后,來到了一個山下,老遠便看見了幾盞燈籠和幾輛馬車已經早早地等候在此了。 “大人,辛苦了。”有人趕緊上前迎接,王芷軒一看,竟然都是刑審院的兄弟,王芷軒疑惑地看了看冷羿,冷羿指了指其中一輛大一些的馬車,道:“走,我們上車說。” 上了車,王芷軒看見居然還有飛逸師太,屠油大師和無眉道長,王芷軒便想著,難怪出發的時候沒有發現他們,原來是另有任務,看來冷羿比自己確實要考慮周全的多啊,想到這里,王芷軒不禁欽佩地看了冷羿一眼。 |
第616章 死心 “你這個人就是這點兒不好,容不得人家一句玩笑,便要急著走人,從來都是這樣。”李昌載等王芷軒坐下后,笑著說道。 王芷軒一口將杯中的茶水喝干了,將杯子重重地擲在桌子上,狠狠地看了李昌載一眼。 李昌載大笑,道:“其實這件事情還真的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我們這個兒皇帝做了這個龍椅之后,別看他年紀輕輕,身后有一個看似柔弱實則果敢的太皇太后和一個年少英才的宰相冷羿輔佐,而且他自己自繼位之后,一直勤于政事,十分好學,敢于為人先,尤其是對朝廷官員貪污這件事情下手十分的狠,敢管敢做敢下手,所以看似杭州巡撫是個肥差,但是你沒有發現這兩年這個位置上被砍頭的人最多嗎?” 王芷軒腦子一個激靈,酒已經醒了一半,身子也不由地坐直了一些,好好地看著李昌載說話。 李昌載繼續說道:“其實我知道,因為你的冷羿的手下,其實他也一直很維護自己的人,所以這件事情他一直反對,認為你資歷尚淺,還遠不足以服眾,可是俗話說的話,胳膊擰不過大腿,太皇太后和皇上兩個人同意了,冷大人也是無能為力。” 王芷軒道:“你既然什么都知道,為何從不對我提起這些?” 李昌載苦笑一聲,道:“我又能如何?以你的脾氣,告訴你了,不過就是去皇上那里大鬧一場。你以為皇上就會不讓你去嗎?而且,我也想著,你如今也不過是一個人。貪贓枉法之人其實大多都栽在了一個家字上,因為有家,這才有了貪圖財物的動力,希望給這個家更好的東西,而你不同,你一個人怕什么,而且你向來對物質這些東西看的很淡。自然不會因為一些物質上的東西犯錯,便想著,興許你做了這個杭州巡撫對皇上而言。對朝廷而言,對整個大宋而言,都是好事呢。” 王芷軒沒有告訴李昌載自己已經娶了方錦顏為妻,其實這件事情也讓他覺得不知如何向自己最好的朋友開口。畢竟他知道李昌載對方錦顏的情誼。他怕李昌載會傷心,會難過。男人都是這樣,自己喜歡的女人一天不屬于別的男人,便覺得自己還是有希望的。 “可……可是……”王芷軒欲言又止,不知如何說起。 李昌載卻會錯了意,勸慰道:“不過就是去赴任,也許結果并不是最糟的,只要明白。不要輕易相信一個人,也不要糊涂的人家隨便挖了一個坑給你。你就想也不想就跳下去,一分錢沒有貪墨,便也坐了監下囚,那才是最最不劃算的了。” 王芷軒長嘆一聲,道:“原來只有我一個人蒙在鼓里。” 李昌載道:“告訴你的人無非就是真正關心你,希望你好的人,其實這件事情我們還有轉圜的余地。” 王芷軒聽了這話,眼睛都亮了,李昌載說的沒有錯,自己從前是一個人,一個人生也好,死也好,都無所謂,只是如今自己的身邊有妻子了,還有妻子的母親和弟弟,他不能不負責任。 “趕緊說,還有什么辦法?”王芷軒迫切地問道。 李昌載道:“你首先要弄清楚你得罪太皇太后和皇上的原因,知道了這個原因,事情不就好辦了?” 王芷軒聽罷,突然像是醒悟過來一樣,自己真的好笨,之前冷羿其實不也一直在告訴自己這件事情,原來自己和柔妃一樣,不過是個替罪羔羊,可是,自己到底是因為什么事情得罪了太皇太后和皇上呢? 王芷軒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來一個究竟,便痛苦地用手捶了捶自己的頭,道:“我向來不在宮中行走,我的品級雖說不低,但是只是在刑審院做事,犯不上和太皇太后還有皇上作對啊。” 李昌載苦笑一聲,道:“前幾日我府上的一位小妾小產了,你知道這件事情嗎?” 王芷軒想起,便點頭,道:“聽說是錦顏的大姐方淑離?” 李昌載點頭,道:“正是。” 王芷軒道:“我認識你這么多年,還從未聽說你的府上還有人做這種拈酸吃醋的下作事情,竟然對人家肚子里的孩子下手。” 李昌載道:“是啊,其實別人聽見的一定是方淑離為人不淑,與其他妻妾不合,上對妻不敬,下對奴才也是苛責,實際上,方淑離雖然在方家的時候一直和錦顏不合,甚至我們第一次看見她們的時候,也是她在醉月樓讓人動手殺了錦顏,可是實際上,這個女子不過就是一個仗勢才會欺人的主兒,自己的母親不得寵了,哥哥又是一個爛泥扶不上墻的公子哥,自己倒了李府也就是個小妾的身份,也沒有理由囂張,所以……” 李昌載的話還未說完,王芷軒突然打住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樣,瞪大了眼睛,對著李昌載說道:“那方淑離小產是何人所為,你可知道?” 李昌載道:“說句實話,我是不相信是我的妻子所為,但是當時確實有人看見那一天只有她身邊的丫鬟去過方淑離的房間,事后那個丫鬟懸梁自盡了,因為沒有了證人,她便矢口否認,我也沒有辦法,只得算了。” 王芷軒冷笑一聲,李昌載見王芷軒的表情,不解道:“你這是怎么啦?” 王芷軒湊上前去,低聲說道:“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妻子的姑姑可是太皇太后的表姐?” 李昌載聽了王芷軒這話,神情一凝,王芷軒道:“剛才你提到我們第一次在醉月樓救下錦顏的時候,我就突然明白過來了。” 李昌載想了想,道:“我也明白了。一直以來有人在外傳言,十分的不好聽,說是方錦顏對方淑離的下的手。我其實一直不信,因為當時錦顏已經進宮了,沒有理由還不放過自己的大姐。” 王芷軒冷笑一聲,道:“我明白了,我什么都明白了。” 李昌載道:“既然是這樣,那我也明白了,只是這件事情好像反倒不好辦了。太皇太后也是在警告我,讓我不要和錦顏走到的太近,只是有一樣。我很是不解,不過是個落魄官員人家姨娘聲的孩子,而且這個孩子本身在這個家里就已經十分不得好了,為何太皇太后還是不放過……” 不知何時。方淑離進了門。先是給王芷軒施禮,然后給李昌載施禮,一身素衣素顏的她,竟少了從前那種盛氣凌人的樣子,顯得乖巧不少。 李昌載起身,扶著臉色十分不好的方淑離坐下,道:“你該臥床好好休養的,怎么起來了?” 方淑離微微一笑。道:“我聽身邊的丫鬟說王大人來了,想必是來辭行了。便過來看看,也算是給王大人送行了。” 王芷軒看著方淑離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一點也不像自己當初見著的那個兇悍多疑的女子了,反倒看著有些可憐。 “聽說你最近身子不好,不必這樣的多禮,還是回去歇著吧。”王芷軒說道。 方淑離微微躬身,恭聲說道:“妾身這段時間想通了很多的事情,如今聽說錦顏也十分的不好,進宮之后也是絲毫未見好轉,畢竟是我的妹妹,從前因為諸多的事情彼此傷害,不但失去了親情,還失去了很多的東西。”說到這里,方淑離看了李昌載一眼,李昌載知道這眼中的意思,有些愧疚地轉過頭去。 方淑離繼續說道:“方才妾身無疑偷聽你們的談話,只是正好過來,便聽見了,妾身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說。” 王芷軒和李昌載對視一眼,然后同時說道:“但說無妨。” 方淑離道:“說實話,錦顏就好像一朵奇葩,走到哪里都會散發出奇異的光芒,其實這些我不說你們也清楚,先是冷大人,繼而便是……”說著,又看了李昌載一眼。 李昌干咳一聲,其實王芷軒的心里也是有些心虛,因為方淑離說的沒有錯,因為從未對一個女子動心的自己,看見方錦顏,自己也不由自主地動心了。 “然后又傳出皇上為了錦顏,甚至不要皇后的話來,可見錦顏真的是讓所有的男子動心,甚至愿意為了她做任何的事情,這樣的女子若是放在皇上的身邊,太皇太后哪里會有安全的感覺。”方淑離說道。 兩個男人聽了方淑離的話也不由地點點頭,為方淑離這樣的分析算是贊同。 李昌載道:“問題是,如今錦顏已然是這樣了,嫁人也難,太皇太后一直想讓她成親,這樣皇上回來也就死心了。” 方淑離冷笑道:“你們太不了解一個女人了,也太不了解皇上了。” 王芷軒道:“莫非你的意思是就算是方錦顏成親,皇上為未必能善罷甘休?” 方淑離點頭,道:“古達有北齊皇帝高湛,又有南朝宋武帝劉子業,你們以為方錦顏成了皇上的姑姑,皇上就會死心了嗎?” 李昌載對方淑離的文采是一向賞識的,畢竟方家從前可是將她按照進宮當皇后的標準去教育的,這一點自然毋庸置疑。 王芷軒道:“既然你這樣說,是不是就真的沒有辦法,除非方錦顏死呢?” 方淑離微笑著點點頭。 李昌載和王芷軒不由對視了一眼,心里涌起了一種恐懼,從未有過。 方淑離見李昌載一臉質疑的表情望著自己,淡然一笑,起身說道:“大人不必懷疑妾身的話,反正信與不信都隨你,如果我是太皇太后,即便是錦顏離開京城,我也不會讓她活著去杭州,如果我是皇上,我也不會因為錦顏瘋了或是嫁人了便死心放棄,妾身有些不適,告辭了。”說完對王芷軒和李昌載一一施禮,然后聘婷離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