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本感言

    最終章寫了一萬多字，寫下「全文完」三個的時候是在一家小型連鎖酒店裡，一個人看著外面的晨光慢慢亮起來。那感覺就好像小時候的冬天頂著星星去上學，雖然路很黑天色很暗，心裡卻知道一切都會好起來。黑暗中等待著一切充滿活力的感覺在成年之後很少有了。只有偶爾趕稿熬過整個長夜，聽著黎明中有鳥叫，餓得渾身發抖地看著窗簾縫隙裡慢慢有了光。這個時候才從某個自己創造的世界裡走出來，回到現實世界。

    這就是寫東西的真實感受，就好像被全世界拋棄之後不得不自言自語一番證明自己存在一樣。在別人愉悅或痛苦的時光裡，鍵盤聲成為唯一伴隨。能忍受這種寂寞的人都是好樣的，我不要臉地自以為是這樣。

    《我的女神》全文長度三百幾十萬字，對我來說已經算是有史以來最長的一次嘗試。雖然中途未必盡如人意，至少證明了我還是能堅持下來兩年幾乎沒有太大狀況出現的持續寫作。中途因為身體問題耽誤了一些進度，總的來說還是超越了當年的自己。在寫完之後我跟朋友說，這種感覺挺像家裡有個孩子，雖然我對他諸多不滿，當他自立門戶離我而去的時候還是會有諸多不捨。小說總有完結的一天，就像人總要走完一段路，再走另一段，這沒什麼好遺憾的。做為作者，我的遺憾更多來自於自己不夠努力，這種自責幾乎貫穿了我的全部寫作生活。

    2004年開始我投身網文，寫《重生傳說》，運氣很好，幾乎是一夜之間就有了點名氣。那之後我一直被詬病一個問題，就是太文藝，太酸，太願意花大力氣表現普通年輕人的內心變化。按照網文現在的定律來說，這種路子幾乎是自己玩死自己的節奏。但我也是個固執到了極點的人，所以這一次選擇《我的女神》這個主題，在大多數人看來並不是個好主意。

    為了這個，我也思索過，到底什麼才算是好主意呢？

    《我的女神》這個故事梗概在我心中變過兩次，第一次叫《一個好人》，俗到不能再俗的名字。故事裡的角色蘇亦凡做了無數次的好人，偏偏沒有任何女孩真正青睞他。機緣巧合之下他開始改變自己，在堅持繼續做一個好人的情況下生活終於發生變化。因為這個題材實在太過貼近於現實，沒有寫下去。

    第二次的時候是叫《爸爸，我是你的情人》，故事梗概跟現在這個幾乎一致。但考慮到萬能的網監……這個題目也被PASS了，修改了大量細節，最終變成今天這個《我的女神》。

    是的，你和我心中都有一個甚至很多個女神，不是嗎？

    追求女神是所有年輕人成長道路上必不可少的一道工序，就像做菜得放鹽才有味道。無論明戀暗戀，無論成功失敗，有過這種經歷的人生才算豐富，才算得上對得起自己的青春。

    所以到頭來，我還是那個想對別人說點什麼的周行文，雖然很可能酸腐，至少還是要繼續試試。

    說了總比不說強，對我而言。

    有人問我，你在《我的女神》裡講了什麼？我不知道怎麼回答他，但我想我還是有一個比較標準的答案。

    我講了一個關於如何認清自己的故事。

    只有認清自己，只有清醒的瞭解自己，你才能知道誰是你的女神，你的女神想要跟誰在一起，你是不是可以跟你的女神在一起。

    無論追求女生還是做自己想做的事，這一點比什麼都重要。

    耐心，寬容，善良，這些已經被這個時代不太看好的東西，如果能夠被你保留一些，也許你會得到的比想像中更多。

    哪怕是等待，有時候也是一種美好。

    我想說的很多，但這只是一個故事，我希望它能夠給人滿足感而已。

    …………

    …………

    蘇亦凡和大部分網文主角不同，他雖然時刻表態，經常要做出選擇，更多的時候卻是希望生活能夠平靜幸福，希望周圍的人都能開心。

    這種角色不適合當網文主角，但我就是寫了。

    成績不算很好，我覺得真心對不起我的責編。這是任性的代價。下一本的話，我希望寫個能讓大家更輕鬆開心的故事，至少也讓責編開心一些。

    我願意相信這個世界上有蘇亦凡這樣的人，他善良但並不軟弱，他沉默但並不懦弱，他期望美好但並不瘋狂追求，他能夠接納別人的善意，也能理解別人的痛苦。我們每個人身上都應該擁有至少一兩樣這種品質，這樣才能讓這個世界美好。

    我知道可能很多人會說這種想法實在太OUT了，太老氣了，太沒意思了。但我更願意相信自己寫了東西，能帶一些美好的東西給讀者。美好並不是別人給予的，想要得到，自己首先得明白怎樣去做。

    …………

    …………

    毫無疑問，從最開始我已經設定好了最終蘇小輕的身份，她為何而來，她為什麼會這麼做。如果仔細看前面的細節，大概很容易發現一些端倪。蘇小輕對蘇亦凡的感情並非姐弟之情，而是帶著一種近似於愛慕的心情，重新看著她一直心中愛著的那個人再成長一遍。

    對於蘇亦凡，蘇小輕從未有過任何要求，就像蘇亦凡為她起名蘇小輕一樣。

    希望你一生都輕鬆，希望你健康並快樂，在這之外對你沒有任何要求。

    有時候我會想，如果有些家長能對孩子有這樣簡單的要求，那生活也許會更美好一些。

    蘇小輕成長過程中和蘇亦凡相處的細節沒有過多描述，為的是希望能留一些想像給大家。一個被蘇亦凡溫柔照顧長大的女孩愛上自己養父的故事並不稀奇，但因為我個人審美奇特的緣故，蘇小輕被設定成了一個堅強到幾乎強大的女孩。這樣的女孩能夠一個人忍受著極端**上的痛苦穿越時間縫隙回到過去，她當然可以為蘇亦凡做任何事。所以蘇小輕和蘇亦凡哪怕發生什麼我都不會覺得奇怪，在看透生死之後那些都不算什麼。

    靈魂都是愛著的，其他又算得了什麼？

    …………

    …………

    程水馨這個角色一開始並不是希望寫成現在這個樣子的，但她是所有角色中最先「活」過來的。

    寫女孩子寫到了最細膩的部分，就會貼合她的思想，想像她的情緒變化，甚至模擬她的思維起伏。程水馨從最開始有著淡淡小虛榮地玩弄人際關係，到最終成為蘇亦凡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喜歡寫這種轉變過程。正如你很多年前可能不喜歡的某件事，再過多少年看會發現其實也還可以。我們的人生其實都有原諒別人的部分，做為作者我也和蘇小輕一起原諒了程水馨，這部分沒有寫出來，但在故事中蘇小輕態度的轉變也能看得出來。

    有很多人並不喜歡程水馨，因為她太現實了，現實到幾乎真實。但我寧願這麼寫的原因之一是……如果一個女孩是你的女神，那她也很有可能是別人的女神。在被很多人圍繞寵愛的情況下，你想要獲得她的青睞就要認清現實。程水馨自己的成長過程是一面鏡子，我原本想把她寫得更現實一點，但出於對漂亮姑娘的仁慈就這麼算了。到最後蘇亦凡最大的助力之一也就是程水馨。正因為現實，程水馨選擇了幫蘇亦凡安定團結了身邊的幾個女孩，還承擔起很多事。從這一點上來說，程水馨其實算的上女二號。

    這個讓人又愛又恨的女孩，才是你和我在生活中最容易遇到的那種類型。我寫程水馨，就是覺得每個人可能都會遇到現實。征服現實才是夢想。

    …………

    …………

    相對於程水馨來說，小楊同學則高貴一些。但我又不喜歡寫那種糟糕的冷美人，所以我寫了一個有點小理想主義者的楊冰冰。

    小獅子無疑是我很喜歡的角色，我花了很多筆墨描繪楊冰冰的身材，她沒有蔡綺胸那麼大，身材比程水馨更豐腴一點點，身高上也更有優勢一點。如果仔細想像一下這樣身材高大的女孩小鳥依人在自己的身邊，是不是會覺得很有成就感和幸福感？

    楊冰冰是所有男生理想中的那種女孩，她既是朋友也是女友，她對物質需求不高，從來也不介意自己得到了什麼。這些美好的品質在今天看來都已經很稀有了，但楊冰冰敢愛敢恨和充滿正義感的性格我相信還會在很多女孩身上看到。

    這個世界需要美好，我無數次強調，所以有了楊冰冰。

    蘇亦凡從楊冰冰身上得到的幫助並不多，甚至更多時候是他給予楊冰冰幫助。這是因為我覺得楊冰冰如果總是幫助蘇亦凡，這個故事大概就要變成《我的土豪女友》之類。雖然那也挺好看的，可咱還是有點追的求對吧？

    楊冰冰第一次跟蘇亦凡出門的時候我就想寫啪啪啪場面了，可惜當時總覺得憋著才好……憋到後來憋出了內傷，絕逼怨我。

    …………

    …………

    張瑤是個很神奇的角色，這個角色來自於我以前寫過的一篇遊戲人小說。

    唱歌就驚為天人，頓成女神，平時就沉默到一句話不說。這其實也是我們周圍很多宅男宅女的真實寫照，甚至是我本人的寫照。

    我以前看過一次表演，一個跳舞的女孩，前一天扭到腳，幾乎不能動。為了表演，她堅持上台，整場表演我努力觀察也看不出她腳傷了。但在結束表演之後，她幾乎是單腳跳下台的——大家都知道，那麼做很危險，她是真的疼到忍不了。

    表演的那一段時間，她覺得自己是會發光的，所以她可以屏蔽那種痛苦。

    張瑤就是這樣一個女孩，只有在唱歌的時候她才有自我，才有讓人覺得光彩照人的靈魂。平時的交流張瑤不擅長，她只能笨拙地表現自己的想法。

    這樣一個女孩，是為了讓蘇亦凡承擔起保護者的身份，這是他需要成長的另一個必由之路。如果不是蘇亦凡，張瑤大概不會碰到後面那些事，也不會那麼快出名。

    如果不是張瑤，蘇亦凡也不會意識到自己需要積極主動地去做很多事，想要保護張瑤，他就要讓自己變得內心和外在都更強大。

    生活往往會在前行的過程中變得漫長又痛苦，尤其是在我們沒遇到那個正確的人之前。

    …………

    …………

    妮爾是前期故事矛盾的焦點，關於她的故事其實和蘇亦凡一樣，她是從孤獨中來，最終離開孤獨的一個人。

    關於妮爾，很多人都覺得她剛開始表現得很傻很天真，這當然是在看透了許多魔鬼靈魂之後表現出的假象。真正的妮爾雖然單純，卻足夠分辨是非。對於妮爾來說，蘇亦凡是她所見最單純的避風港，她願意棲身有蘇小輕的原因，蘇亦凡則是更重要的一個因素。

    妮爾和蘇亦凡在一起，她能激發蘇亦凡野性的一面，讓他學會如何去進攻。這對於改變蘇亦凡的人生來說很重要，甚至比守護更重要。這個世界上總有這樣那樣的惡意撲面而來，蘇亦凡要學會在某些東西傷害到自己之前解決它們。

    蘇小輕的出現促成了妮爾原本生活的改變，本來是要在一次次任務中漸漸被抹殺掉的女孩喜歡上了單純的蘇亦凡，她不知道正是這個決定改變了自己的命運。

    妮爾對蘇亦凡的愛最純粹，她對這個世界上大部分事都不感興趣，是蘇亦凡幫她重拾了熱愛生活的心，將她重新拖入凡間。

    我自己很喜歡妮爾這個角色，孤獨而純真的女孩總是讓人心動。如果可能我也希望妮爾能多在蘇亦凡身邊一些時間，但事情總是和想像中有著出入。

    正如我們的人生軌跡。

    寫到妮爾回來的時候，我覺得自己的心情和蘇亦凡一樣激動。

    想來想去，我覺得自己和其他人一樣，都還是希望這個世界多一些美好的，雖然這願望很俗氣。

    俗氣的水果和食物總是最好吃的，不是嗎？

    …………

    …………

    楚若代表著蘇亦凡的過去，而蘇亦凡對楚若來說，則是現在和以後的無限可能。

    這種可能包括著對過去的悔恨和留戀，也意味著對將來的期望和嚮往。

    楚若是常見的那種小姑娘——在別人面前頤指氣使，到了自己真正喜歡在意的人面前就小心翼翼，像個不懂事的小女孩。所以面對蘇亦凡的大多數時候楚若像個抖M，被蘇亦凡每次罵成狗都還挺開心。

    在這之前，楚若曾經不服輸地想要幾次勾引蘇亦凡都沒成功，她雖然年紀不大，卻明白蘇亦凡不是真的想要從自己身上得到那點快樂，他是真的關心在意她。

    只要真正懂得，沒有哪個小姑娘不會為這種心思所感動。

    所以楚若覺得跟蘇亦凡在一起是最好的選擇，哪怕這種選擇還要面對其他女孩的威脅。

    小女孩有小女孩的執著，楚若比起程水馨和楊冰冰而言無疑更幼稚單純，但她也是最固執的一個。蘇亦凡無論怎樣平靜，她都希望自己能緊緊抱住她。最終楚若甚至不惜改變自己來迎合蘇亦凡，她對蘇亦凡的感情之深，其他人難以想像。

    楚印真可憐，女大果然不中留……

    …………

    …………

    韓芸是個很想堅持自我的人，這種人在真正的社會體系中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不容於環境也不容於那些對潛規則習以為常的人。如果沒遇到蘇亦凡，韓芸大概在廣電系統中也不會做太久，她一定會被排斥出這個要求穩定的體系。

    蘇亦凡的不同尋常讓韓芸感覺到了這個世界還有希望，她覺得某些路未必不是正確的。一個少年每次都能針鋒相對地噴自己，讓韓芸更多地檢討自己。

    人生中如果有面鏡子擺在面前，你照是不照？

    韓芸那麼喜歡招惹蘇亦凡，多半是出於這種目的。

    你來我去的鬥智鬥勇，最後終究變成蘇亦凡幫襯自己的一邊倒。韓芸驚嘆於蘇亦凡木訥外表下的精彩內在，也慢慢被蘇亦凡的認真和誠懇所吸引。

    這個是一個大人孩子嘴邊都掛著「認真你就輸了」的時代。認真真的會輸嗎？韓芸當然不這麼認為，連認真都失去的人又怎麼會成功？韓芸對蘇亦凡這種認真勁兒有著強烈的認同，所以她最終還是陷進去了，在不知不覺間。

    成為自己最不想成為的那種人，大概也只有愛的力量會讓人這麼去做了吧？

    至少韓芸是這麼做的，她也沒後悔。

    …………

    …………

    蔡琰和蔡綺姐妹的相愛相殺——好吧，其實只有相殺——在前期是蘇亦凡轉變的一個催化劑。

    面對蔡琰，蘇亦凡表現得還算正常一點，他知道蔡琰對自己好奇，後來甚至也知道蔡琰喜歡自己。正因為這樣蘇亦凡才不會對蔡琰動手動腳，他覺得喜歡是一種很美好的感覺，他自己也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相對於喜歡上蘇亦凡這件事，蔡琰更看重自家的家族利益。蔡家如果搭上蘇小輕的順風車自然是極好的，蔡琰剛開始就是希望憑一己之力能做點什麼。

    這種單純構思有點像那種被寵壞的大小姐，但很快蔡琰通過被蘇亦凡英雄救美的事徹底改變，她覺得自己虧欠蘇亦凡很多。

    帶著這種心情，蔡琰開始為自己的過錯贖罪，一直到她發現一切都要歸咎於自己的妹妹蔡綺。

    相比蔡琰，蔡綺更讓人同情。

    因為是私生女，雖然在金錢物質上有著近似於無限的空間，蔡綺依然活得很扭曲。

    呼朋引伴的生活過久了，內心空虛之餘，蔡綺也會恨自己那個得到了一切的姐姐。這不是她的錯，但她就要背負私生女的命運，跟性格一樣扭曲的母親在一起生活。大環境改變之下，最終讓蔡綺做出那個瘋狂的決定。

    人只有在做了某些錯誤決定之後才會產生悔恨的心情，蔡綺就是這樣。如果沒有蘇亦凡，如果沒有巧合，她大概會得到很多但失去更多。所以最終蔡綺的歸宿在蘇亦凡這裡也不意外，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人值得她信任，蘇亦凡的出現對她來說或許是最好的救贖。

    軟弱存在於每個人心中，而蘇亦凡恰好是這樣一個有耐心的人，讓蔡綺釋放了自己的軟弱。

    很多人都在猜測蘇亦凡第一個推倒的女生是誰，其實從一開始我就想好了應該是一個跟他糾葛不算太深的女孩。蔡綺無疑是最好的選擇之一，她的人生經歷也讓她容易接受現在這種相處模式。

    相對於其他人來說，蔡綺的人生不幸比較多，所以她也是最容易滿足的那個人。

    人生要知足，這是蔡綺在蘇亦凡身上學到的一課。

    …………

    …………

    每個人都能在人生路上學到很多，我覺得這也算是人生的意義之一。

    改變和堅持，選擇和放棄。這永遠是人生的主題，要學很多學很久，也許才能知道些許端倪。

    成長是一部分主題，更多的是我認為人生就應該如此

    真誠，善良，簡單，並且充滿樂觀。

    事實上，《我的女神》對我來說，是重新找回當初寫網文狀態的一個開端。在這之前我遠離了網文一段時間，中間發生了很多事，我為自己的夢想付出了很多。重新開始寫網文，也許題材會不合時宜，也許文字會不符合當下潮流，也許故事劇情會傾向於平淡……但我的確就是想寫這個這樣人生漫漫變得更幸福的故事。這和我當初開始寫網文時的初衷一樣。網文也好，任何其他形式的作品也好，都是給人一個通往其他世界的窗口。蘇亦凡的校園生活包含了很多人年輕時的嚮往，甚至是我和我一些朋友的。

    正如我之前所說的那樣，小說最重要的可能是給人滿足感。我希望很多人能從我的故事裡得到滿足感。如果真的有那種效果，我就知足了。

    說到這裡，大概還會有人噴我，什麼文以載道，什麼情懷——好吧我承認情懷這個詞已經被用得糟糕透了。這些迂腐的東西真的適合這個時代嗎？我不知道，但我覺得自己既然曾經嘗試堅持，總比沒試過好。正如暗戀毫無意義，大聲說出來被拒絕才是真正豪邁的人生。不怕被嘲笑，不怕被誤解，不怕別人看不起，你自己想做的事不去做，誰能替你做？

    如果人生是一條容易走上平庸的路，那麼至少在上路的時候告訴自己不要放棄一些東西。生活可以變好，正如小說可以更有趣。希望所有人都能繼續開心看書，希望大家認真一點生活。

    生活是命運給你最好的禮物，你要愛它，你也可以痛恨他，這完全由你自己決定。

    這就是生活最核心的魅力所在。

    你們看，我還是這麼喜歡囉嗦，這麼喜歡跟人說點什麼。真是不好改變啊……

    謝謝大家，我們下一本書再見。其實也沒多久了，估計最多一個月。讓我過幾天正常日子先……

終章 愛是一切

    臨海大學的校門口，學生們說說笑笑地進進出出，一片繁榮景象。年輕的女學生們一個個青春靚麗，男生們則多半還是戴著眼鏡，用自己猥瑣的目光搜索著漂亮和更漂亮的女孩。

    春光明媚的午後，學校變得比上午熱鬧得多。有些不錯的車停在門口，車上的司機們抽著煙，有幾個在悠閒地等待著有什麼涉世未深的小女生進入自己的視野中。

    步行到學校門口的蘇亦凡停下腳步，他剛剛聽見有人呼喚自己，回頭就看見小跑過來的楚若一張俏臉，臉上掛著興奮。   

    「等等我嘛，怎麼走那麼快？」

    蘇亦凡聳肩：「我又不知道你在後面。」

    已經是大學生的楚若還是老樣子，經常打扮得像個東瀛偶像明星，小裙子換得勤快，每一件配在她身上都非常搶眼。

    學校裡的學生們已經給這位大一的學妹起了個奇怪的綽號，叫裙子公主。這些人卻不知道，楚若的小裙子其實只為了某個人而穿。

    現在已經是大一下學期了，雖然看上去氣氛挺凝重，實際上學習生活並不緊張。蘇亦凡經常一個人穿行在學校裡，他變得比以前稍微沉默一點，但多數時候給人感覺則是更開朗。誰也不知道蘇亦凡這個少年到底有何神奇之處，學校倒是經常有人見到蘇亦凡打電話，低聲說著一些別人聽不清也聽不懂的話題。

    陪著楚若走進校園，蘇亦凡送楚若到班級教室門口，剛打算去自己名義上的寢室看看，手機裡傳來一條短信。

    是楊冰冰發來的，這個曾經樸素的少女現在也會發各種可愛的表情了，在短信裡問蘇亦凡有空沒有。

    蘇亦凡看了一眼時間，轉身毫不猶豫地向校門外走去。

    剛來就走，除了幾個女孩之外，大概沒有人能有這種召喚能力。

    沒有選擇住校的蘇亦凡住在學校附近的一片別墅區，那裡本來是楊家的產業。楊宗元把華之夢賣出去之後，楊家又通過某種手段從大野家族手中奪回了自己的資產。楊宗元現在已經回到美國，在楊家良膝下承歡，偶爾做做證券交易，在楊家從來不主動發言。

    就像約定好的一樣，程水馨和楊冰冰也考了臨海大學這個並不怎麼出眾的學校。在沒有徵得蘇亦凡同意的情況下，兩人都搬到別墅這邊來住，跟蘇亦凡形成了同一屋簷下的同居關係。

    蘇亦凡雖然嘴上不說，心裡還是很感動的。

    跟蔡綺的關係沒瞞得住多久，程水馨最先敏銳地發現了，然後才是楊冰冰。兩個女孩的反應不太一樣，程水馨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楊冰冰則是稍微冷落了蘇亦凡幾天，然後乾脆大方地開始主動約蘇亦凡出來跟自己約會。兩個人的所謂朋友關係最終還是成功變質，走上了所謂友盡的道路。

    友盡的結果無非是絕交或者啪啪啪，從兩人的關係上來看，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楊夫人對蘇亦凡這邊幾乎不再過問什麼，自從楊家解除了政府方面的壓力之後，增長速度比預計的還要快。楊夫人承了蘇亦凡和蘇小輕這麼天大的一個情，其實就算是蘇亦凡告訴他自己正在腳踏幾條船，她也沒什麼立場反對。倒是楊冰冰比以前更黏蘇亦凡，看來哪怕是楊夫人反對也沒任何意義了。

    別墅裡沒有人，楊冰冰一個人有些慵懶地躺在沙發上，跟她平時小獅子一樣的形象完全不同。

    蘇亦凡走過去伸手抱了少女一下，楊冰冰在他懷中總是毫無反抗能力，這一點讓人很有成就感。

    「怎麼了，又不想去上課？」

    「嗯，不想亂動。」楊冰冰的聲音膩膩的，很難想像也就是一年多以前，她還是個堅強到讓人不太敢靠近的女孩，「大概是昨天晚上太瘋了……你們看恐怖片就看恐怖片，還講鬼故事，太過分了！」

    蘇亦凡嘿嘿笑著，低頭親了親女孩的額頭。

    「你不是要求鍛鍊自己嗎？」

    「那才不是鍛鍊，是折磨好不好？」楊冰冰現在已經學會了向蘇亦凡撒嬌，「程水馨去公司了，我等下也要過去。」

    「公司有事？」蘇亦凡伸手乾脆公主抱把楊冰冰抱起來，朝著她的臥室那邊走過去，「難得你們都去。」

    「也不知道這公司到底是誰的。」楊冰冰被蘇亦凡抱起來的時候人也軟軟的，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蔡琰為了你連姐妹成見都拋下了來幫你，你現在是不是很想看一眼蔡亞東的表情？」

    蘇亦凡知道這也是自己被經常攻擊的弱點之一，嘿了一聲不說話，低頭去吻楊冰冰的唇。

    「我才不想見蔡亞東，反正蔡琰在蔡家也不快樂，不如留在這邊做點事。」

    「那是，能給輕姐做事是她的榮幸。」楊冰冰對蘇小輕是毫無保留的崇拜，「蔡琰知道你和蔡綺之間的事嗎？」

    蘇亦凡挺怕這個話題的，但還是承認道：「……知道。」

    楊冰冰咯咯笑了，她是真的覺得挺輕鬆，沒有那種被威脅的感覺。在所有人當中，蘇亦凡和楊冰冰之間的關係是最自然也最平淡的，卻讓楊冰冰有一種從未有過的穩定安全感。

    最重要的是，為了自己蘇亦凡曾經捨棄過很多，也付出過很多。有這種感覺在，楊冰冰總覺得蘇亦凡哪怕分出許多關懷給別人也是能接受的，她還是把自己放在他的朋友位置上。

    對於這一點程水馨也很佩服，她覺得朋友關係更容易維持，哪怕是不那麼純潔的朋友關係也比單純的戀愛關係好很多。

    「蔡琰心裡得有多彆扭？現在還不能總見到你，這打工女王當得真委屈。」

    蘇亦凡無奈道：「我也是沒辦法……輕姐現在不在，必須要有一個有經驗的人幫我主持大局。蔡綺雖然能力不錯，還是不如蔡琰。我知道蔡琰不想見我，不過這種非常時期，不用她還能用誰呢？」

    楊冰冰呵了一聲，用自己的長發蹭著蘇亦凡的下巴，柔聲說：「我看你不如找時間跟蔡琰談談？她期待單獨見你已經很久了，這快一年的時間，你都沒見人家幾次。」

    蘇亦凡嘆了口氣：「我其實也想見蔡琰，但總覺得沒臉見她，你懂的。」

    「不就是吃了蔡琰的妹妹嗎？沒人跟你計較，你自己彆扭什麼？」

    蘇亦凡對楊冰冰這種態度很無語：「我說，你就不能吃醋一下嗎？這樣我心裡更難受了好不好？」

    「就是想讓你難受啊。」楊冰冰已經被蘇亦凡抱到臥室裡了，躺在床上仰頭看著他，大眼睛忽閃忽閃的，一如兩人當初在一起的時光，「難受的時候是不是就會想起我了？」

    蘇亦凡無奈地低頭吻楊冰冰，直接堵住她的嘴。

    「每次想到你就不會難受了。」

    「嘴越來越甜……」

    楊冰冰無力地掙紮了一下，很快就被蘇亦凡吻得渾身酥軟，整個人癱成一團任人擺佈了。

    這樣的情況兩個人都已經很熟悉，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楊冰冰不再躲著蘇亦凡，反倒是繼續主動跟他接觸。兩個人之間的的親熱也漸漸升級，最終才走上了友盡的道路。

    反正大學入學沒多久之後，楊冰冰好像有一次跟蘇亦凡單獨在一起喝多了，然後兩人醒來的時候蘇亦凡發現自己已經在女孩身上做完了差多該做的所有事，兩個人就順理成章地把剩下的那部分都做了。因為之前彼此已經太熟悉，兩個人倒是一點都沒覺得不好意思，還有一種真正的解脫感。

    前戲太久往往就是這樣，蘇亦凡覺得，所以楊冰冰對他的要求反倒是粗暴一點，她承受得住。

    但蘇亦凡不算是個聽話的男生，他多數時候還是很溫柔，比如現在這次。

    兩個人就像平時嬉鬧時一樣，互相親密地觸碰對方，更多的是蘇亦凡主動，楊冰冰有點享受地等待並飄搖。

    明明已經很熟悉了，還是覺得容易沉溺。蘇亦凡的行為總給人這種感覺，這讓楊冰冰心裡覺得很舒服。

    綿長的溫柔持續了很久，最終楊冰冰手腳發抖地任由蘇亦凡幫自己重新穿上衣服。

    「多陪我一會。」楊冰冰無限慵懶地躺在床上，還是不想動，只有手指勾著蘇亦凡的手。

    「好。」蘇亦凡低頭又吻了女孩一下，「我一直都在。」

    楊冰冰閉上眼睛呢喃了一下，哼道：「我知道……我知道……」

    …………

    …………

    輕靈觸動在臨海的公司已經變成了新總部，坐落於開發區的辦公樓有整整兩層都是這家公司的領地。原本在濱海的團隊大部分人都直接跟著公司搬到這邊了，留守的一部分則在負責以前一些遊戲的維護工作。輕靈觸動給不願離開濱海的員工也開出不菲的條件，新總部的確定倒是沒能引起太大的人士震動。

    公司的運營部門辦公室裡，每個人都在忙碌著，穿行在辦公區的身影都顯得相當認真又迫切。如果仔細觀察這個辦公區，會發現大多數員工都顯得相當年輕，這些來來往往的年輕Rénmen正在努力締造一個相當龐大的軟件生態鏈帝國。

    一身白色套裝的程水馨披著長發正站在辦公室盡頭的位批覆一個什麼文件，正巧這時候電話響了，她對周圍的人打了一個抱歉的手勢，推開自己辦公室門走進去。

    「啊，齊同學，不好意思，剛才沒聽到電話。」程水馨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容，目光從自己辦公室玻璃窗看出去，外面正是開發區海岸線的漂亮風光，「有什麼事嗎？」

    那邊的聲音是個男聲，聽上去有點微微興奮：「程同學你下午有空沒有？咱們學院想要做個關於社交軟件改變世界的主題討論活動。都說你在高中時就是全校聞名的大才女，想請你來參與討論一下應該怎麼組織。」

    程水馨聽得出齊宇軒另外一層意思，這一年半左右的時間裡，除了之前的楊宗元曾經向自己拋過橄欖枝外，許多人也曾經問過程水馨要不要去別處發展。得到的答案當然都是否定的，程水馨絕對不會離開蘇亦凡，自然也不會離開輕靈觸動。

    在那些橄欖枝以外，更有無數的人試圖通過各種方式追求這個漂亮的女孩，卻都被程水馨一一巧妙化解。

    對於這種事，程水馨越來越有經驗，她不會再犯當初陳欣時的那種錯誤，也不再需要蘇亦凡幫自己出頭。

    「啊，真不好意思……最近在忙一個稿子，時間上可能不夠用。不如你問問沈藝她們？」

    沈藝是整個新聞系裡最有名的才女之一，如蝴蝶穿花般在各種活動中遊走，最近已經風頭很盛了。在齊宇軒的概念中，程水馨就算是拒絕也不會推薦這個人，卻沒想到她居然毫不猶豫。

    程水馨聽得出電話那邊的齊宇軒濃濃的失望聲，但他還是努力強打精神說：「哈……沒關係，你有事要忙就忙你的。不過大家還是希望你能給點建議，畢竟集體活動人人有責嘛。」

    對於齊宇軒的鍥而不捨，程水馨也略無奈，但她還是耐著性子說道：「我是真的挺忙……這樣吧，如果你們有什麼具體的想法想要聽我的意見，我可以提一點。但是我就不參與了……這種事你們應該聯繫學生會。」

    齊宇軒也是學生會的幹部之一，當初曾經在一年級入學不久後就找到程水馨，想要讓她加入學生會，遭到程水馨的婉拒。現在聽到程水馨把問題踢回給學生會，他也算是明白了程水馨的態度有多堅決。

    齊宇軒不相信程水馨是個清高的女孩，他總覺得程水馨在某些方面表現出來的那種氣場更像是一個願意與這個世界分享快樂的人。對於程水馨的堅決態度，齊宇軒一直認為可能是學生會也好，學校活動也好，對這位已經發表了很多文章的女孩來說不夠份量。

    齊宇軒不知道卻是，程水馨壓根就沒覺得學校裡的事有什麼值得期待的，她已經是整個社交網絡上最金字塔尖的女王了，又怎麼會在乎一個學校裡幾個同學的眼光，或是學生會的青睞？

    「對不起，我這邊有個電話過來，我先掛一下。」程水馨看了一眼通話時間，果斷地說，「你們有研究結果了可以再聯繫我。」

    聽到電話的嘟嘟聲，齊宇軒有點喪氣地把最新的iPhone4從耳畔拿下來，進入了一個叫「世界樹」的APP應用，在裡面關於自己追求程水馨的時間樹上添了一個條目。條目上寫著「又一次接近心中的女神不成功，繼續加油」的字樣。

    在這個應用軟件的最頂端，無數等待刷新的信息正在飛速更新著。改名世界樹的時間樹軟件已經成為很多手機用戶的第一選擇，也正在網頁端佔據主流位置。這款來自天朝的應用簡單清新，而且私密性極強，已經成為不少人每天都離不開的必備品。當然齊宇軒並不知道，創造這個軟件的人剛剛就在跟自己通電話，而且那個人在高中時代就完成了世界樹的所有基礎部分內容。現在的世界樹不過是個升級版本而已。

    …………

    …………

    放下電話的程水馨轉過身，正看見蔡琰拿著文件走進來。

    蔡琰對程水馨還是有淡淡的恐懼感，但這種感覺已經隨著時間的推移快要消失不見了。現在的蔡琰一心撲在工作上，只是偶爾會主動來找程水馨說點什麼，兩個人各司其職，在公司裡都扮演相當重要的Jué色。

    蔡綺還是老樣子，不過現在多數時候主要是單獨跟蘇亦凡溝通，不受自己姐姐和程水馨的管理。

    迄今為止，蔡琰見到自己妹妹還是不怎麼說話，相比之下她更願意跟程水馨交流多一些。

    「在忙？」

    「沒有。」程水馨毫不掩飾地說，「學校裡一個男的想追我，剛打發掉。」

    「這麼受歡迎，不怕蘇亦凡吃醋？」蔡琰有點酸溜溜地問。

    「他早就習慣了。」程水馨笑著淡淡地說，「對了，晚上蘇亦凡說要請你吃飯，你有空嗎？」

    蔡琰此時早就已經能分清程水馨哪一句說的是真話，哪一句說的是假話了。苦笑著搖搖頭說：「他現在不太願意見我，你就別操這個心了。」

    程水馨看了一眼手中的電話，抬頭對著蔡琰認真地說：「我說真的，他晚上想找你吃飯。」

    「那讓他親自來說。」蔡琰有些氣惱地說，「這種事還用你轉達嗎？」

    程水馨笑了笑：「你不覺得是他不好意思嗎？」

    「不覺得……」蔡琰哼了一聲，眼神又變得和以前一樣凌厲，「當初打電話喊我來幫他，現在對我不搭不理。如果不是看在蘇小姐的份上，我才不會留在這個公司。」

    這麼傲嬌的蔡琰絕對是程水馨所熟悉的那個她。但此時程水馨只是覺得蔡琰太可愛，她笑著搖搖頭。

    「如果沒有你在這裡，我空拍已經被累死了。」

    蔡琰驚了一下，看著程水馨目光複雜。

    「他真的要請我吃飯？」

    「現在信了？」

    「信了。」蔡琰說，「認識你這麼久，這是你第一次誇我。」

    「那我以後多誇。」

    「不用了……」蔡琰自嘲地一笑，「沒有你的打擊，我覺得自己進步會變得很慢。」

    目送蔡琰的背影離去，程水馨忽然嘆了口氣。

    嘆完氣，她拿起電話，直接撥通了蘇亦凡的號碼。

    「在學校還是在家裡？」

    「在家。」蘇亦凡一如既往地誠實。

    「在陪楊冰冰？」

    「嗯……」

    程水馨稍微沉默了一秒鐘，忽然爆粗口道：「靠，老娘也要回家。」

    蘇亦凡笑道：「那你回來啊？」

    「才不要。」程水馨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失聲笑道，「你是不是覺得我不夠瞭解你？」

    這次輪到蘇亦凡沉默了。

    「……就知道瞞不過你。」

    「沒關係，想到這一層，我心裡還覺得挺安慰。」程水馨聲音溫和地說，「其實你也不用強顏歡笑，努力讓我們每個人都開心。我知道你心裡苦，你不用擔心，我不會成為最不穩定的因素。」

    蘇亦凡在電話那邊沉默了一下，說：「我從來沒擔心過你。」

    程水馨笑了：「這麼相信我？」

    「一直都是。」

    「行了，今天的蜜糖灌完，你可以收工了。」程水馨笑著說，「晚上我幫你約了蔡琰，要不要帶著她妹妹，讓她們姐妹和好？」

    蘇亦凡立刻在電話那邊撓頭：「這個有難度……」

    「那你就試試吧。」

    …………

    …………

    一輛並不怎麼囂張的奔馳GLK停在路邊，身穿筆挺西裝的青年從車上下來，對面正好也剛停下一輛嶄新的加長悍馬，一個年紀已經不算小的男青年帶著個姑娘鑽出車門。

    「李哥晚上好。」那穿西裝的青年朝對面打招呼，「李叔叔最近身體還好吧？」

    一身休閒打扮的李正滿臉笑容地點點頭：「還好還好，倒是你，現在越來越像你哥哥了。」

    黃迪長這麼大為止，被人跨過最中聽的話大概就是這句了，滿臉堆笑地回道：「您別瞎說，我跟我哥可比不了，現在黃家都靠他。」

    「你可別謙虛，你們這個院線也不錯啊。」李正笑道，「短短一年多時間，已經開始擴張到六個城市了，這麼做下去你可要你比你哥厲害了。」

    黃迪嘿嘿一笑：「李哥您就別諷刺我了，我這不是找您想商量一下新影院的選址麼？您這麼說，我可沒法砍價了啊……」

    李正笑著拍拍黃迪肩膀，兩個人並肩走進剛剛營業的一家酒店。

    …………

    …………

    高中校園裡，一個沉默的女孩正從主教學樓裡走出來，低著頭不吭聲的她穿著與年齡不符的小裙子，看上去倒更像是個初中生。

    女孩的身高挺出眾，就是一張像小孩子的臉上有點淡淡的孤獨。一個人穿過校園，一個人走出校門，一個人在學校門口停下腳步，忍不住扭頭看了一學校門口的食雜店。

    以前經常在那裡買面包，後來就再也沒去過……女孩想了想，正打算去買個面包吃，忽然一輛銀色的寶馬一個剎車，停在她身邊。

    車窗緩緩下移，露出裡面一張精緻的笑臉。

    「張瑤，晚上跟姐姐出去玩好不好？」

    看到這張笑臉，本來還有點孤單憂傷的張瑤立刻泛起笑容。

    「程姐……」

    已經能自如地跟這幾個人打招呼的張瑤想都沒想，拉開車門坐上去，主動伸手抱了抱程水馨。

    程水馨伸手揉了一下小師妹的頭：「都高三下學期了，還不好好上課啊？」

    張瑤揚起小臉笑了笑不吭聲，程水馨對她也沒辦法。

    這個世界對張瑤來說依然是巨大而略可怕的，但她的確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小師妹了。自從《尋找》通過電影《海的少年》繼續走紅之後，張瑤的身份雖然繼續對大眾保密，卻在圈內迅速流傳開來。不少影視劇都希望找到張瑤這樣一個能唱出膾炙人口主題曲的歌手，加上張瑤也是個創作型，倒是等於找到了合適自己的路。

    這種成功也從某種程度上改變了張瑤之前的交流障礙，她已經能差不多地跟幾個好朋友交流了。但蘇亦凡等人已經從學校畢業，重新回到一個人狀態的張瑤還是不怎麼合群。程水馨就主動承擔起偶爾來找張瑤一起玩的責任，隔幾天就回濱海見張瑤一次。

    蘇亦凡曾經擔心張瑤家庭會給她帶來負面影響，也已經在程水馨的幫助下順利解決。張瑤父母離婚，父親過得不錯而母親生活狀況不太好。跟著母親的張瑤經濟條件比較差，程水馨就找了人幫忙解決張瑤母親的工作問題，現在母女倆的生活狀態已經比之前好太多，小師妹也不會再經常為了家庭的事露出愁容了。

    帶著張瑤去買衣服，吃東西，程水馨離開工作之後完全不像一個成功的社交網絡女王，而是更像個關心自己小妹妹的好姐姐。在商場裡穿行，拉著張瑤的小手，程水馨低聲問道：「想好明年考什麼學校了嗎？」

    張瑤本來在對一個甜筒發動攻擊，聽到這話立刻點點頭。

    程水馨笑了笑，她知道張瑤的決定，甚至知道張瑤心裡的每一個打算，小師妹從不掩飾。

    因為工作的關係，見了太多的人，經歷了太多的勾心鬥角，程水馨總覺得自己還是喜歡蜷縮到周圍這幾個朋友中間，享受這種不加掩飾的生活。

    雖然大家都是圍繞蘇亦凡在運轉，程水馨也不覺得有多不能適應了。這一年多以來，她想了很多，甚至中間也動搖過，卻依然捨不得離開這些人。

    有時候程水馨會想，也許蘇亦凡才是所有人中最聰明的那個，他用他的溫柔和強大慢慢建起一座城堡，誰也逃不出去。

    想到這些程水馨就釋然了，她覺得自己的道德底線的確不高，已經能接受這種事。

    …………

    …………

    吃過晚飯的之後，蔡綺說自己有事，先走一步。

    蔡琰知道自己妹妹跟蘇亦凡之間的那點齷蹉事，她不在乎，甚至有一種蘇亦凡替自己教育了妹妹的滿足感。

    蔡綺從來都是不相信任何人也不怕任何人的，現在看見蘇亦凡的時候都像只受驚的小貓，可見斯德哥爾摩綜合症這種事不僅發生在蔡琰身上，對蔡綺也同樣有效。

    從最初對蔡綺還有點小心翼翼的保護，到後來蔡綺變成了那種真正意義上有事她幹沒事幹她的女秘書，感覺她還挺高興。

    剛知道這件事的時候蔡琰也有點傷心甚至憤怒，但後來真的就釋然了，她想來想去，覺得這種結果反倒是最容易接受的。換成另外任何一個人，蔡琰都覺得自己會想弄死那個准妹夫。

    只是蔡琰自己迷惘了很久，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繼續跟蘇亦凡糾纏下去。

    這一糾結就是一年多。

    今天晚上蔡綺表現得很平靜，好像跟自己姐姐從來沒有芥蒂一樣，一直到吃完飯才起身主動先告辭。

    誰都看得出來，這分明是蔡綺打算留下空間給蔡琰和蘇亦凡。

    目送著蔡綺離開，蔡琰本來想說兩句挽留的話，最終還是不知道說什麼，只能看著蔡綺的背影消失在門口。

    蘇亦凡起身，朝蔡琰伸出手。

    「我們也走吧。」

    蔡琰猶豫了一下，把手遞給蘇亦凡，她能感覺得到蘇亦凡這一年來的變化。

    本質上沒有什麼改變，依然是那個溫柔又堅強的少年，但在外在方面蘇亦凡的變化的確挺大。

    「韓芸本來今天要找你的，我說你跟我約了，她就在公司加班。」蔡琰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想說這個，但她還是說了，帶著她的倔強，「你等會回去的時候去公司看看她？」

    蘇亦凡無語，韓芸自從在電視台辭職之後就來到輕靈觸動的廣告部工作，如今已經是總部不可或缺的一員。蘇亦凡和韓芸之間的事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蔡琰估計也是從蔡綺或是蘇小輕那裡聽說的。

    「我……」

    蔡琰沒繼續說什麼，拉著蘇亦凡的手往外走。

    「你現在的壓力其實很大對吧？」

    跟蔡琰走出酒店，蘇亦凡被夜風吹著，心中一動。

    看得出來，蔡琰還是瞭解自己的……她花了很多時間在自己身上，自己努力隱藏的情緒當然瞞不過她。

    「Shìde……」

    蔡琰停下腳步，手還在蘇亦凡掌心裡捏著，迎著風看他的眼睛。

    「你是因為蘇小輕的事？」

    蘇亦凡默默點頭，蘇小輕已經進入修複式的深度睡眠超過一年了。按照兩人的約定，她現在應該已經醒過來了，但現在為止蘇小輕還是沒有任何消息。

    蘇小輕休眠的地點全世界沒有人知道，甚至蘇亦凡都不知道，他主動放棄了知道這個秘密的機會，為的就是保護蘇小輕。

    這一年多的時間裡，無論怎樣與周圍的人相處，怎樣跟女孩們歡樂共度好時光，蘇亦凡心中這份沉甸甸的壓力始終在。

    對於蘇亦凡來說，最重要的可能已經不是任何的金錢、地位或是人生經歷了。

    現在蘇亦凡覺得蘇小輕最終要，沒有什麼比她更重要。

    蔡琰看著眼神憂鬱的蘇亦凡，心中忍不住一痛。

    這樣的蘇亦凡才是讓人容易傾心的那個他，會為了別人的傷心和感動而動搖自己情緒。

    慢慢轉過身，蔡琰張開手臂，抱住蘇亦凡。

    「不用擔心，會好起來的。」蔡綺在蘇亦凡耳邊說。

    蘇亦凡愣了一下，隨即也用力抱住蔡琰。

    「嗯。」

    兩個人就這麼旁若無人地在街頭抱了一會，蔡琰感覺到自己的心跳聲越來越快，甚至有一種臉紅耳熱的衝動。

    這種時候，蔡琰也不知道應該用什麼方式來安慰蘇亦凡，她想到了一種方法，然後立刻覺得自己果然變得很不要臉。

    但那種想法在腦海中不斷升騰，竟然無法壓制下去。

    咬了咬嘴唇，蔡琰想要鼓足勇氣說出那句話，卻發不出聲音。

    蘇亦凡察覺到蔡琰似乎有些不對，低頭對她笑了笑。

    「謝謝你，我好多了。」

    蔡琰終於忍無可忍，看著蘇亦凡，顫抖著問道：「你……打算就這麼放過我嗎？」

    蘇亦凡一愣，他沒想到蔡琰心中想的竟然是這件事。

    猶豫了一兩秒鐘，蘇亦凡低頭親了蔡琰的脖子一下。

    「不。」

    蔡琰鬆了一口氣，趴在蘇亦凡的肩膀上，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

    為了這句話，她已經等了一年多。

    …………

    …………

    身材纖細的女孩站在鏡子前，看著鏡中的自己。

    鏡子周圍是巨大空曠的房間，沒有任何人，只有她自己。

    這棟建築在地圖上沒有坐標，周圍也沒有任何能夠聯繫這個世界的方式。秘密場所就以秘密的方式存在著，不影響這個世界，卻自己悄悄運轉著。

    女孩盯著鏡子裡的自己看了很久，然後嘆息一聲。

    現在女孩有點明白為什麼那個女人會讓自己在這裡一個人獨處了。

    只有長時間地面對自己，堅定的內心才會發生變化。

    那個女人比任何人都瞭解人性，這才是她對自己的懲罰。

    時間太多，自殺無用，女孩只能用大量的時間回憶自己以前的生活。

    越是回憶後悔的事越多。

    女孩背後傳來腳步聲，她回頭，看到兩個人推開門走進來。

    是兩個女人。

    一個身材火爆，一個身材頎長。

    頎長身材的女子有一張秀氣的臉，長發綁成一束，細長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來，盯著鏡子前的女孩。

    身材火爆那個面色陰沉，看著女孩的目光一點都不和善。

    「已經過去一個月了嗎？」女孩又轉回頭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她的腿是那麼細，讓人有一種能一把折斷的感覺。

    來的兩個女人都沒說話，只是確認了一下女孩的精神狀態之後，轉身就走。

    站在鏡子前的女孩身體一僵，她感覺自己這一年多以來已經完全不會與人交流了，而且這種趨勢越來越明顯。但看現在這個樣子，即使是一個月來一次這裡的兩個人都不打算理自己，自己真的要在這裡退化成一個沒有自理能力的廢物嗎？

    「等一等！」女孩轉身大聲喊道，「既然不讓我死，就告訴我怎麼做才能離開這裡！告訴蘇小輕，無論讓我做什麼都行！給蘇亦凡舔也行！當他的狗也行！只要讓我離開這裡！」

    那兩個女人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身材頎長那個留下一句輕飄飄的話。

    「記住你自己說過的話，不要後悔。」

    …………

    …………

    從睡夢中醒來的蘇亦凡翻了個身，碰到身邊的肌膚，一下子整個人驚醒。

    蔡琰安詳地躺在蘇亦凡身邊，還睡得香甜。看著蔡琰身上淡淡的痕跡，蘇亦凡立刻想起自己昨天有多衝動多凶殘。

    面對這一切，蔡琰大概是做了太久的心理建設，竟然毫不反抗，而且幾乎是享受著。

    兩個人在學校旁邊的酒店裡折騰到凌晨，蘇亦凡看了一眼時間，想到自己上午好像沒什麼要去的課，心裡的罪惡感稍微輕了一些。

    自己竟然這麼就跟蔡琰……蘇亦凡覺得人長大真的是一個底線越來越低的過程。

    無論如何，做的既然做了，蘇亦凡也不怎麼後悔。

    蔡琰還在沉睡，蘇亦凡起身在她的肩頭親了一下，頓時讓蔡琰渾身一抖，也睜開眼睛。

    剛剛經歷了那種事，蔡琰無論如何也要矜持一下，對著蘇亦凡羞澀地一笑，然後把頭埋在他胸口。

    「早……」

    蘇亦凡心情有些複雜地摸摸蔡琰的長發，低聲嗯了一下。

    「你下午還有課吧？」蔡琰雖然不抬頭，對蘇亦凡還是很關心的，「等會你先走吧，我收拾一下去公司。」

    「去公司程水馨會嘲笑你吧？」蘇亦凡想到程水馨當初知道蔡綺跟自己關係時的調笑，心裡有點微微的過意不去，「你回家休息吧，無聊的話下午可以去學校找我。」

    「才不要，去學校還不被那些女生敵視死？」蔡琰自嘲地說，「都是老女人了，還跟人家小姑娘爭來爭去已經很丟人了。」

    「別胡說。」蘇亦凡拍拍蔡琰的肩膀，「你才不老。」

    蔡琰很受用地哼了一聲，又拱在蘇亦凡身邊。

    「好吧，我信你。」

    …………

    …………

    中午回到學校的時候，蘇亦凡還沒來得及吃飯。蔡琰沒回家休息，而是去了輕國際在臨海的分公司，幫蘇亦凡處理一個來自歐盟的訂單。

    學校裡還是老樣子，蘇亦凡低頭走進校園沒有人注意到他。

    穿過操場，蘇亦凡忽然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天空，他覺得學校生活依然很美好，但似乎還是缺了點什麼。

    張超已經輟學了，此時正在自己組建公司從事遊戲開發，發行工作基本上都交給輕靈觸動。於錚也跟張超有點合作，但兩個人關係還是那樣，沒有大的變化。

    林兮和嬸最終還是走到了一起，林兮對蘇亦凡的那些好感不能轉化成兩個人曖昧的原動力。蘇亦凡對林兮這種有點心機的女孩沒有太大興趣，但看在楊冰冰的份上最終還是幫她解決了家裡的問題。

    一個換腎手術而已，對蘇亦凡來說這種事還真不算大事。

    嬸對蘇亦凡很感激，一直在努力幫輕靈觸動的音樂部門做東西，雙方合作很好，但蘇亦凡沒有招兩個人來公司的意思。

    當朋友沒關係，一起做事總會有矛盾，蘇亦凡可不敢說自己能像對待楊冰冰和程水馨那樣對待這兩個人。

    高中畢業之後不少同學的聯繫都變淡了，蘇亦凡也不太在意。現在走在學校的校園裡，蘇亦凡忽然想起那個曾經飄雪的冬天，他一個人穿過校園。

    莫名其妙地走到學校食堂門口，蘇亦凡推門而入。

    「還有番茄炒蛋嗎？」

    食堂大媽哎了一聲，給蘇亦凡打好飯，把已經涼了的番茄炒蛋盛在盤子裡地給他。

    蘇亦凡隨便在角落裡找了個地方，低頭開始吃飯。

    食堂雖然難吃，卻是每個人學生是愛最難得的回憶之一。

    如果人生沒有邊界，蘇亦凡願意這樣的生活繼續下去。

    蘇小輕的公司依然有無數壓力在肩頭，但蘇亦凡已經學會適應，推動深空項目正在逐漸前行。

    誰又能想到只是短短兩年時間，一個沉默寡言的少年能變成現在這樣呢？

    吃著吃著，蘇亦凡放下筷子，他感覺到有人似乎站在自己面前了。

    有點熟悉，也有點陌生。

    抬起頭，那個人把正午從窗口灑進來的陽光給擋住了，只能看見一個模糊的輪廓。

    「又吃蛋炒飯？太沒營養了吧？」

    幾乎是福至心靈般，蘇亦凡手中的筷子落在桌上，他覺得自己身體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滾燙地湧動。

    「你是誰？」

    那個影子似乎是笑了一下，聲音像從幸福彼岸飄來。

    「我是你的女神。」

    …………

    …………

    （全書完）

第四百八十五章 你心溫柔（4）

    …………

    …………

    房間裡的光線不知什麼時候暗下來了，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極為安靜。蘇亦凡記得蘇小輕的辦公室就是這種智能控制的環境，能夠隨時調節亮度，也能讓這裡的隔音效果變得超級好。

    蘇小輕選擇在這間臥室裡跟自己說這些，大概也是出於安全考慮。

    雖然無法相信這一切，蘇亦凡知道蘇小輕沒有必要欺騙自己。   

    從理智上來說，蘇亦凡相信蘇小輕所說的一切應該是真的。

    只是這真的……對蘇亦凡來說有點難以消化。

    蘇小輕是自己收養的小女孩？這個身份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吧？

    Wèilái的自己得了絕症孤獨終老這種事在蘇亦凡看來沒什麼可怕的，他只是覺得有些遺憾。

    如果按照正常的方式，自己果然不能跟程水馨在一起啊……

    蘇亦凡覺得自己挺可笑，在這種時候第一個想到的居然是這種事，看來程水馨在自己心中的地位果然還是挺重要。

    但現在可能比不上蘇小輕重要了，蘇亦凡覺得蘇小輕似乎很虛弱，他向前一步，一把抱住她。

    「我一直以為你真的是我遠方堂姐……」

    「傻瓜……」蘇小輕被蘇亦凡抱住之後，臉上的笑容裡又有淚光閃現，「對你來說，那樣的身份不是最容易接受嗎？我裝作是蘇家老大當年四處亂搞生下來的女兒，獲得了蘇家的信任，這才方便接近你。」

    蘇亦凡覺得自己的眼淚都要跟著掉下來了，雖然蘇小輕只是寥寥數語，他還是能感覺到那份孤獨和堅強。

    「把你的故事詳細講給我聽，好嗎？」

    蘇小輕抬起頭，看著蘇亦凡認真地點了點頭。

    「……我籌備了很久，為了回來，我給自己注射了DNA信息存儲膠囊。」蘇小輕依舊輕描淡寫地說，「這種存儲方法在後來很常見，能在皮膚下存上難以想像的信息。反正如果我死在路上，最多也就是隨著你走了而已，不算什麼。」

    蘇亦凡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他的眼淚也不受控制地掉下來。

    蘇小輕看見蘇亦凡的眼淚，仰頭親了親他：「別難過，現在我們在一起不是嗎？」

    「是……」蘇亦凡還是覺得難過，「你受了太多苦，我想一想就不舒服……」

    「為了你，一切都值得。」蘇小輕近距離地看著蘇亦凡說，「你知道自己為什麼身體會變得這麼好嗎？鍛鍊只是一方面的藉口，我讓比奇在你的食物裡加了很多東西。有了這些東西，你以後就不會死於絕症，也不會身體壞掉。」

    蘇亦凡以前還一直覺得是歐拉的鍛鍊方法有效，現在蘇小輕一說才明白，這一切都是蘇小輕在默默為自己付出。

    「別難過，這一切都是你應得的。」蘇小輕看著蘇亦凡說，「如果不是你，不會有今天的我，為你做什麼我都願意。」

    …………

    …………

    花了點時間，蘇亦凡的情緒也平靜下來。

    依然按照蘇小輕的要求坐回到赫曼.米勒的椅子上，蘇亦凡卻是抱著蘇小輕不肯鬆手。剛才蘇小輕的眼淚實在是嚇著他了，他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抱著的這個女孩與自己是什麼關係，反正他現在是一刻都不想離開蘇小輕。

    蘇小輕還在講過去的事，兩個人之間有太多細節可以說，每一條都那麼真實，讓蘇亦凡不得不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所以你也是借助蘇家的力量迅速崛起？」蘇亦凡問道，「你過了多久才來找我？」

    蘇小輕此時在蘇亦凡懷裡更像是個小女孩，低著頭不太敢看他的臉，低聲說：「……半年多，我必須在陳欣跟你產生激烈矛盾之前找到你，其實我一直很想早點見到你……」

    說著說著，蘇小輕的眼淚又掉下來，蘇亦凡這次沒安慰她，只是伸手幫她擦眼淚。

    蘇小輕結果哭得更凶了，雖然沒有聲音，眼淚還是比之前更多。

    此時此刻，蘇亦凡的心情也很複雜。

    或許這才是整件事最終的答案，為什麼蘇小輕能有如此多的科技成果，為什麼蘇小輕總是對蘇亦凡有一種依賴，為什麼蘇小輕對一切都瞭如指掌，為什麼蘇小輕既鼓勵蘇亦凡去追每一個女孩，又自己願意跟蘇亦凡曖昧地搞些小動作……看著懷中的女孩，蘇亦凡真的很難想像自己是如何把她養大的，一直到成為現在這麼優秀

    「為什麼到現在才告訴我？」蘇亦凡有些感慨，但更多的還是心疼蘇小輕。其實從不知何時開始，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已經變得相互信任到不會產生疑問。蘇小輕對蘇亦凡的一次次坦白，蘇亦凡對蘇小輕的每一次更加感激，彷彿這一切很自然地發生，一直到了現在。

    蘇小輕的眼淚漸漸沒了，她扭過頭在蘇亦凡胸口蹭了幾下，依然低聲說道：「其實現在都不想告訴你……」

    蘇亦凡笑了，上一次看到蘇小輕這麼像小女孩已經過去很久：「為什麼啊？」

    「讓你猜下去才好玩嘛……」蘇小輕的聲音有點膩膩的，讓蘇亦凡聽著覺得很舒服，她的呼吸就在蘇亦凡面前，雙手抓著蘇亦凡的衣領，活脫脫一個在男生面前扭捏的小高中生，「反正時間多的是，人家會一直跟你在一起。」

    這個「人家」用得真是妙，蘇亦凡聽了之後簡直骨頭都有點酥了。想到這是讓全世界都畏懼的蘇小輕，還真是有點醉了……

    稍微頓了一下，蘇小輕才嘆息道：「現在告訴你，是因為不得不告訴你。」

    蘇亦凡心裡咯噔一下：「怎麼了？」

    「其實從剛開始回來的時候，我的身體就出了點小問題。」蘇小輕儘量把問題說得輕描淡寫，「我的身體跟這個時代，稍微有點排斥。」

    蘇亦凡失聲道：「怎麼會？你不是一直都很好嗎？」

    「還是不太好。」蘇小輕強笑了一下說，「容易疲倦，也容易變得衰弱，我想了很多辦法，現在終於有點眉目了。但在治療之前，我得先把一切都告訴你。」

    蘇亦凡看著蘇小輕，低聲說：「你應該早點告訴我。」

    「我不想你有那麼多負擔。」蘇小輕看著蘇亦凡說，「你應該有輕輕鬆鬆的人生，沒有什麼多餘的東西，開開心心過完學生時代。」

    蘇亦凡摟著蘇小輕的手更用力一點：「不……那是我之前的想法，在遇見你之後，我已經不想那樣了。」

    「因為我嗎？」蘇小輕低聲問，「所以最後還是我改變了你的生活？」

    蘇亦凡緊緊摟著蘇小輕，搖頭說：「我現在不太敢想沒有你的生活……」

    這大概是蘇亦凡有史以來最熱烈的一次表達了，聲音雖然不大，落在蘇小輕的心中仍是如一陣驚雷。

    對於蘇小輕來說，她想要的也許就是這麼短短一句話而已。

    「你放心，我會好好活下去。」蘇小輕說，「我已經制定好了治療方案，不過需要點時間。」

    「需要多久？」

    「一年多吧。」蘇小輕把頭靠在蘇亦凡胸口，聽著他的心跳，顯露出前所未有的小女孩姿態，「有個封閉治療計畫，除了你，我誰也不打算告訴。」

    蘇亦凡低頭親了蘇小輕的頭髮一下，他的雙手依然用力地抱著她，生怕她隨時會消失在自己懷中一樣。

    「要我做什麼？」

    「你要代替我。」蘇小輕側過臉親了蘇亦凡一下，平靜地說。

    「代替你？」

    「嗯，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要放在你身上。」蘇小輕說，「你已經做了很多事，對大部分跟我合作的人來說，你現在也有足夠的威懾力了。輕國際會交給你，你要承擔我以前所有的工作，可以嗎？」

    蘇亦凡沒想到蘇小輕會對自己如此信任，可一旦想到蘇小輕跟Wèilái自己的關係也就釋然了。

    這件事，除了自己，大概蘇小輕也不會相信其他任何人。、

    「你要怎麼辦？」

    蘇小輕微微嘆了口氣：「我還能怎麼辦？找一口棺材一樣的東西，把自己裝進去，等到身體細胞活性恢復到時間旅行之前的正常狀態，然後一切就都沒事了。」

    蘇亦凡把女孩摟得更緊了。

    「確定萬無一失？」

    「不確定。」蘇小輕笑得還是很輕鬆，「不過我都回來了，這點事難不倒我們。」

    蘇亦凡本來對這次歐洲之行就有預感，他覺得自己會碰到一些不一樣的事，但卻是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把你的詳細計畫說給我聽吧。」蘇亦凡低頭又親了蘇小輕一下，「無論做什麼都行，只要能幫到你。」

    蘇小輕略羞澀地一笑，開始詳細講述自己現在的各種項目進度，以及與各方勢力之間的關係。

    …………

    …………

    兩個人就這樣在臥室裡說了很久很久，甚至忘記了吃飯的時間，忘記了應該休息。

    蘇小輕所涉及的層面太多太廣，真正說出來之後蘇亦凡都是吃了一驚，但他並不抗拒。只要是能為蘇小輕做點什麼，他都會毫不猶豫。

    一直說到晚上，說到蘇亦凡的時差問題開始發作，整個人有人困馬乏的態勢了，蘇小輕才停住傾述。

    蘇亦凡雖然已經很疲憊了，還是看著蘇小輕問道：「其實我還有幾個問題。」

    「嗯？」

    「歐拉老師到底是怎麼回事？」蘇亦凡跟蘇小輕也不客氣，直接提問，「我總覺得她神神秘秘的。肖克的事如果沒有你出現，還會發生嗎？」

    「歐拉沒什麼問題，她只是被我做了納米技術的身體改造。兩年前她在歐洲任教的時候發現骨骼生了一種罕見病，如果沒有我，她大概就死了。」

    「那肖克呢？」

    「如果沒有我出現，肖克也會敗給美國政府，只是時間問題而已。」蘇小輕輕描淡寫地說，「其實如果沒有我，現在的美國政府喊出的太空計畫還是個引誘各國投入的口號，沒有實際內容。肖克認為自己絕頂聰明，還是高估了這些年科技發展的速度。」

    蘇亦凡很無語：「所以他還是被自己的自負打敗了？」

    「跳樑小丑而已，不足為懼。」蘇小輕說，「被時代拋棄的人，想要重新統治這個時代簡直是做夢。」

    蘇亦凡還是有點擔心：「你這麼做真的沒問題嗎？你改變了歷史……」

    「如果讓你死了，就算是尊重歷史，又有什麼意義？」蘇小輕反問道，「我改變了歷史，時間發展的方向也發生了變化，這又有什麼？如果世界進入平行時空會毀滅，我就陪著你一起。」

    蘇小輕的宣言毫無疑問震撼了蘇亦凡，他嘆息無語，然後看著蘇小輕的臉再度貼近自己。

    「那麼現在問題來了。」蘇小輕近距離地看著蘇亦凡，用不大的聲音堅定地問道，「親愛的，你願意跟我上床嗎？在我即將沉睡一年之前。」

第四百八十四章 你心溫柔（3）

    「三十多歲的人生很無聊，生活中朋友不多，大家多半都是在利用他。如果不是有點才能，男生大概早就被人坑死了。因為心已經死了，他沒再找女朋友。家裡人很著急，催促他相親，他最後熬不住開始去相親。」

    蘇亦凡的腦海中慢慢浮現出一個單身老男人的形象，那形象很生動，他能理解那個男人的一些選擇。想到相親，蘇亦凡忍不住感慨道：「這真可憐。」

    在蘇亦凡看來，被家裡人攆著去相親的確太可憐了。人生的悲哀，大概莫過於此。   

    「是啊，相親第一次很失敗，男生沮喪了很久，然後在回來的路上遇到了一個棄嬰。」

    蘇亦凡眉毛一挑，沒想到神轉折居然在這裡。

    「棄嬰就被放在小籃子裡，周圍沒什麼人。男生小時候喜歡在那一帶散步，這一次晚上沒人的時候走過來，就發現了有個小嬰兒，才剛剛出生不久，哭聲都不是很大。」

    「嬰兒被遺棄的時間應該不是很長，他就撿起來想要報警，但看到嬰兒好像餓的要隨時昏過去，心一軟就先去買奶粉了。」

    說到這裡，蘇小輕稍微停頓了一下，兩隻手互相捏在一起，看著蘇亦凡說：「人生真是奇妙……有些事，就這麼開始了。」

    蘇亦凡靜靜地聽著，沒有再發表什麼意見，他總覺得蘇小輕這個故事有些奇怪。

    到底奇怪在哪裡，蘇亦凡也不知道。

    經過少少停頓之後，蘇小輕繼續說道：「男生一直是個好人，這一次也沒例外。他覺得小嬰兒很可憐，就算找到父母也不會被接納，如果送到福利機構更是悲慘。他想了很久，決定收養這個嬰兒。」

    「收養的過程很複雜，手續眾多。但男生既然結過婚，而且年齡已經達到了法律規定的收養標準，最終還是成功辦下來了。兩個人的關係變成合法之後，男生對別人會偶爾吐露說這是自己離婚之後留下的孩子，這樣問孩子身份的人就越來越少了。」

    「只有少數人知道真相，比如他的父母，還有已經消失的那個女生。但這並不重要，男生為了照顧孩子，漸漸放棄了相親，也不再打算談婚論嫁。」

    「大概從相遇那一刻開始，這兩個人的命運就都發生變化了。」

    稍微喘了口氣，蘇小輕繼續用她好聽的聲音說道：「孩子漸漸長大，男人也老了。孩子很健康，也很漂亮。這個世界每一天都在變化，男人為了孩子不斷努力賺錢，希望能給孩子一個最好的環境成長。」

    蘇亦凡也發出一聲嘆息，他能想像到那個男人有多艱難，不僅僅是物質上的，還有精神上的。

    「好在孩子確實在一天天長大，也很早熟，能在很小的時候就跟男人談論一些話題。男人覺得自己的人生不再寂寞，就乾脆放棄了再找個人一起生活的念頭。兩個人算是相依為命。」

    「在學校裡孩子一直都很優秀，學校裡幾乎沒有人能超過那個孩子。後來在孩子十幾歲的時候，通過一次專業考試，有資格進入到世界上最好的學校去學習。這個學校的特招生，全世界也只有寥寥數人。」

    「學校雖然好，學費還是很貴，哪怕有全額獎學金支撐，生活上依然需要更多開銷。男人為了讓孩子過得更好，不斷努力工作，把錢源源不絕地匯入孩子的帳戶。相隔萬里，男人每天會認真寫信給孩子。寫他對人生的感悟，對這個世界的看法，教育孩子更完整地看待這個世界。」

    「事實證明，男人對孩子的教育是成功的，他的孩子成了那個學校最閃亮的明星。無數人追求，無數人羨慕，最終孩子成功進入到世界上最核心的科研小組擔任重要職位，那時候他的孩子還不到二十歲。」

    蘇小輕一口氣說了這麼多之後，整個人好像都有些虛弱，但她還是堅持繼續說下去。

    「那個孩子在國外每天都在想念家裡人，雖然家裡人只有一個。」蘇小輕的聲音變得比剛才清淡一些，但帶著少許奇怪的情緒，「學校裡的事最終涉及到如何改變這個世界，那個孩子願意參與，但其實很想逃離。」

    「學習和工作同時進行，生活變得很沉重。每天看男人寫來的信，孩子覺得時光還沒那麼難過。」

    「這個項目是整個當代物理學的極限，最終試驗成功的時候，孩子接到了來自故鄉的電話。就在慶祝舞會上，男人已經得了絕症，是操勞過度所致。」

    這樣的故事結局一點都不好玩，蘇亦凡在心裡默默吐槽著，卻看見蘇小輕的眼睛裡像有什麼東西。

    「即使是盡力趕回去也沒能見到最後一面，這個世界真諷刺不是嗎？」蘇小輕咬著嘴唇說，「死亡來得其實很緩慢，但沒有人知道這一天緩慢得像閃電，一下子就來了。」

    蘇亦凡覺得這故事的結局太糟糕了，但蘇小輕既然想說，他就聽著。

    「葬禮進行得很匆忙，來的人除了幾個老朋友，都是孩子的同學和師長。家裡終於只剩下一個人了，留在家裡的孩子後悔為什麼不多一些時間來相處，為什麼不能看著那個養大自己的男人幸福。悔恨一直在孩子的心中生長，一刻都未停止過。」

    說著說著，蘇小輕的眼淚已經落下來，這景象讓蘇亦凡嚇得從椅子上站起來。

    「小輕……」

    蘇小輕做了一個手勢想要阻止蘇亦凡，卻在還沒來得及抬起手的時候被蘇亦凡握住了雙手。

    自己的手指冰冷，蘇亦凡的手指則是滾燙。

    近在咫尺的溫暖讓蘇小輕直接倒在蘇亦凡的身上，她靠著他，聽見心跳，看見的都是安心。

    「你聽我繼續說下去……」蘇小輕沒讓蘇亦凡再說什麼，輕聲說道，「後悔的事永遠都來不及，但這個孩子有個機會。」

    蘇亦凡本來以為這個故事已經到了尾聲，沒想到居然還神轉折，立刻問道：「什麼機會？」

    蘇小輕努力笑了一下，眼淚隨著笑容落在蘇亦凡肩膀上。

    「你知道物理學的極限是什麼嗎？」

    蘇亦凡用自己的知識水平回答：「量子物理學？」

    「是量子物理學，但還有一個更極限的。」

    「嗯？」

    「空間量子物理學的實踐。」

    「怎麼實踐？」

    「用一種加速裝置，製造速度相對恆定的空間，然後進行逆加速。」蘇小輕平靜地說，「可以突破我們所理解的通常世界。」

    …………

    …………

    蘇亦凡不敢相信蘇小輕所說的話，但又不得不相信。

    蘇小輕已經用無數次事實證明，她在這個領域永遠是最強大的那個人，沒有之一。

    所以蘇小輕所說的不是假設，是事實。

    緩緩後退兩步，蘇小輕看著蘇亦凡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所以我突破了時間的極限，回到現在，來找到你。」

    猶如整個世界被一分為二般震驚，蘇亦凡目瞪口呆地看著蘇小輕。

    「我就是那個孩子，你就是那個男人。」

    …………

    …………

    這一刻，蘇亦凡覺得自己的世界好像被人毀滅了一下。

    如果不是蘇小輕依然站在自己面前，他會覺得自己是做了個噩夢。

    但這不是噩夢，蘇小輕依然穿著女高中生的學生群，雙手拉著他的手，站在對面一動不動。

    只有一句話，把剛才的所有故事都串聯起來，蘇亦凡頓時覺得自己像明白了什麼。

    只是明白，還是不能相信。

    …………

    …………

    「這房間熟悉嗎？這才是我臥室的真正佈置。」蘇小輕看著蘇亦凡，已經不像剛才那麼緊張了，解釋說道，「這裡都是你親自幫我佈置的，你當然覺得熟悉。你從高中時代就喜歡這種風格，甚至影響了我的審美。」

    「看見我現在穿的這身衣服嗎？這是我來歐洲之前跟你合影的最後一套衣服，那之後我就再沒和你合影過。」

    「知道我為什麼叫程水馨賤人了嗎？當初就是她拋棄了你，然後你才決定一個人。」

    「知道為什麼我們的小動作都是一樣的嗎？我學你聳肩，學你的笑，學你的一切……這一切都是你教我的，我身上都是你的影子，你當然會覺得跟我很親。」

    蘇亦凡整個人都木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眼中的蘇小輕美麗又潔白，像是一朵盛開在自己身邊的花朵。

    現在這朵花告訴自己，她的一切都是他造就的，蘇亦凡實在是難以接受。

    但蘇小輕就是這麼直接，這麼簡單，讓蘇亦凡連迴避甚至反駁的機會都沒有。

    「我熟悉你的一切，包括你的喜好，你的性格，你的生活，你身邊的所有人。」蘇小輕看著蘇亦凡說，「不是因為我是你的姐姐，而是因為……我就是你養大的。」

    蘇亦凡很想努力蠕動一下嘴唇，但又無法動彈，他拚命消化著自己心中的震驚，整個人站在原地連動一下的慾望都沒有。

    心中有很多話想要說，蘇亦凡覺得自己需要個一百多次深呼吸，調整好心情才能跟蘇小輕對話。

第四百八十三章 你心溫柔（2）

    蘇亦凡以前無數次跟蘇小輕在一起住過，但從未見過她的臥室到底是怎樣一番景象。

    不是沒想過，想過也想不出來。蘇亦凡多數時候都見到蘇小輕是在辦公室休息，用行跡神秘來形容蘇小輕簡直一點都不為過。沒有人知道蘇小輕在神神秘秘的時候都去了哪裡，做了什麼。除了極少數幾個人，甚至沒人知道蘇小輕到底有多重要。

    現在看到蘇小輕在這裡的臥室，蘇亦凡簡直驚呆了。

    蘇小輕的臥室佈置一點都不奇特，甚至都沒有一般女孩的粉紅溫馨，看上去就像個普通高中生的臥室沒什麼區別。

    偏偏就是這個風格，蘇亦凡覺得很熟悉。

    不，簡直是太熟悉了。

    這個時候的蘇小輕，就好像一個邀請同學參觀自己臥室的女高中生，一臉的笑容，笑容裡還有淡淡的不安。那感覺好像生怕來參觀的男同學不欣賞自己房間風格似的。

    蘇亦凡覺得自己的心臟好像被什麼東西緊縮了一下，他有一股撲面而來的熟悉感，又說不出是什麼。

    「這裡……」

    蘇小輕笑著搖搖頭，拉著蘇亦凡進到房間，那張乾淨的單人床旁邊，讓他坐在準備好的椅子上。

    椅子是赫曼.米勒的椅子，超貴的人體工學全支撐，坐上去很舒服，很少有高中生會用這種椅子。

    「你坐下，我跟你說點事。」

    蘇亦凡發現今天的蘇小輕居然有少許緊張，這完全不像她平時的風格。

    這太讓人驚訝了，就算是那幾天面對肖克的時候，蘇小輕也是氣定神閒，跟蘇亦凡說起整件事的安排時也是輕輕鬆鬆。反倒是現在，蘇亦凡覺得蘇小輕好像變成了一個普通的少女，就好像面對學長有些話不太好意思說的那種女學生。

    於是蘇亦凡正襟危坐好，看著蘇小輕。

    蘇小輕雙手放在自己裙襬前，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她似乎也有些不適應今天這套衣服，整個人給人感覺都很彆扭。

    「輕姐，你坐下說吧。」

    蘇小輕搖搖頭，沒挪腳步，目光穩穩地看著蘇亦凡，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深吸了一口氣，好像心理建設總也沒做好一樣。

    蘇亦凡覺得這樣很彆扭，但蘇小輕既然堅持，他也沒辦法。

    這個房間的熟悉感依然強烈，蘇亦凡覺得這裡的佈置風格和空間感總好像在自己的心中曾經有過印象一般。他比蘇小輕還不安地左右看看，發現周圍的一切都很像自己的房間，甚至有點自己童年時光的感覺。

    這時候對面的蘇小輕依然沒說話，她好像還在努力鼓足勇氣。

    這樣的蘇小輕實在是讓人吃驚，蘇亦凡有些侷促地坐在椅子上，儘量讓自己的目光更溫柔一些，積極地回應蘇小輕……

    就像兩個人每一次在一起的時候一樣。

    …………

    …………

    就這麼互相對望了很久，蘇亦凡覺得自己好像在蘇小輕眼睛裡看見了許多東西。

    有渴望，有回憶，有希望，有悲傷，有歡樂，有痛苦，有掙扎，也有許許多多的愛與眷戀。

    然後蘇小輕開口。

    …………

    …………

    「我要說一個故事，這個故事講的是一個年輕的小孩，他少年時代沒經歷過什麼大事，一直平平淡淡地度過。在周圍人眼中，他沒什麼存在感，也沒什麼威脅。用現在的話說，他是個標準的『好人』。」

    蘇亦凡眼睛都不眨地看著蘇小輕，女高中生一樣的打扮在蘇小輕身上沒有半分不適。哪怕平時偶爾流露出冷冽又成熟的氣息，蘇小輕那張小姑娘一般的臉還是很適合這種打扮。蘇亦凡甚至有一種蘇小輕就該打扮成這樣的感覺。

    「這個老好人少年後來在學校裡遇到了讓他心動的女孩。那女孩很優秀，男生不求能追到她，只願意在她身邊看著她就滿足了。那個優秀的女孩察覺到了男孩的心思，她已經見過太多這種人，並沒把男孩的心意當回事。」

    聽到這一段，蘇亦凡有點心弦被觸動的感覺，當初自己對程水馨的暗戀不就是這麼回事嗎？好在自己是幸運的，程水馨對自己做了積極的回應，甚至跟他約定了一些秘密的事。對於蘇亦凡來說，他覺得自己能夠做到這一點已經很知足了。現在回頭來看，如果自己不試圖改變，似乎也只能跟在程水馨身邊，一直默默注視著她的神采飛揚，而不是與她一起分享生活。

    蘇小輕低下頭，嘆了口氣又繼續說道：「如果這個故事就到學生時代結束的話，也許只是一段精彩美好的回憶，不會是一個有趣的故事。有趣的是在大學時代之後，兩個人重逢了，女孩依然單身，卻不得不尋求一個結婚對象。於是那個曾經是老好人的男生就成了最好的選擇，他們用了很短的時間就確定了結婚關係。」

    蘇亦凡認真地聽著，接道：「這樣的婚姻不會長久。」

    蘇小輕笑了一下，笑容裡有些無奈：「誰說不是呢？」

    「女孩在結婚之前就告訴那個男生，她和他的婚姻不會長久。女孩有自己希望的人生，結婚只是她擺脫家庭束縛的一個途徑。男生表示理解，而且同意這麼做，所以兩個人就閃電結婚，然後又離婚了。」

    「…………」

    這個故事說到這裡，似乎變得有趣一些了。蘇亦凡看著蘇小輕，等待她接下來打算說什麼。

    「過程很短，但是對男生的影響很大。」蘇小輕繼續說道，她的情緒看上去沒有表面上那麼平靜，「男生後來沒有再結婚，就一直一個人。」

    蘇亦凡嘆了口氣，他其實能理解那男的是什麼心理。

    換成以前的自己，大概也會繼續孤獨下去吧？

    蘇小輕抬起頭，又看著蘇亦凡說：「這個故事到這裡，才算開始。」

    …………

    …………

    身穿長擺風衣的伊嵐一個人站在甲板上，看著遠處停在海中央的巨大游輪。

    肖剋死了，他所帶來的影響依然在持續。美國政府官方依然在瘋狂調查各種跟肖克有聯繫的人員，其中國防部就被查出來幾個位高權重的老傢伙。

    各地武裝暴力事件頻發，有一些還是要記賬在肖克身上。

    根據蘇小輕提供的情報表示，肖克尚有一些忠實追隨者還在延續他的精神。這一艘游**概是最後的堡壘了，也就是肖克原本打算跟全世界叫板的根據地之一。

    隨著海風吹拂，伊嵐的長發在風中飄揚，她回頭看了一眼身後上方駕駛室裡的那些人。有一個身材纖弱的女孩和一個金發青年都站在那裡，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地看著遠方的游輪。

    全世界都以為已經死了的趙玄和大衛都在這裡，大衛本來是要回國受審的人，硬是被伊嵐拖著到了這裡。

    看到大衛和趙玄都在注視自己之後，伊嵐再度轉身，一條手臂高高揚起，做了一個手勢。

    剎那之間，就像天穹之中有神蹟襲來，一道華光落下！

    直接命中船身，沒有任何停頓，不用準備時間，也不用任何輔助瞄準方式。

    充沛的能量瞬間破壞了船體，讓一波巨大的爆炸在所有人眼前綻開。伊嵐這邊隨行的人員都目睹了這一切，然後把這一幕深深烙印在心中。

    隨行的軍方人員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吃驚了，這艘船上主要是天朝軍人，也有一部分美軍隨行人員。肖克這件事對美國的影響最大，但殘黨所在地是太平洋中央地帶，兩國破天荒地進行了一次聯合。

    其實大家心裡都明白，這不是聯合突擊，而是蘇小輕在向眾人展示近衛軌道武器的威力。

    誰也不知道蘇小輕是什麼時候做的這件事……商業衛星計畫各國都有，不可能每一個都監控嚴密。蘇小輕只是輕飄飄跟美國和天朝打了個招呼，之後衛星已經上線了。

    這種在太空梯之後才要考慮的東西，誰也不知道蘇小輕是如何完成的。只是這一炮下來，兩國代表都明白意味著什麼。

    想要更多好處，繼續討好蘇小輕吧……否則這玩意落在任何一個國家手中，都能成為一段時間內的武力威懾焦點。

    伊嵐看著這一幕也有些心驚，但畢竟是跟著蘇小輕很久的人了，她比較淡定地看了一眼駕駛室那邊，轉身進了船艙。

    不用多說什麼，想必每個人都會選擇用自己的方式來理解這件事。

    …………

    …………

    「如果這個故事就到這裡結束，也不算件壞事。」蘇小輕對蘇亦凡說，「一個男生跟自己喜歡的女神結婚，雖然後來離婚了，也可以理解成曾經得到。這種心理上的滿足對人生來說同樣重要，不見得非要得到身體。」

    蘇亦凡苦笑道：「但愛的確還是以佔有為主，我現在才理解。」

    蘇小輕微微頷首：「是啊，愛是佔有，但其實有比佔有更偉大的。」

    蘇亦凡沉默，他知道蘇小輕所說的這個故事，就比佔有更寬廣。

    「兩個人離婚之後，女的不知所蹤，男的就繼續留在故鄉，工作生活，沒有什麼波瀾，一直到三十多歲。」

第四百八十二章 你心溫柔（1）

    一個人出門，一個人上飛機，一個人離開城市。蘇亦凡最近這段時間從未試過如此孤獨地行走，他一個人拖著行李走過長長的機場通道時，甚至有些後悔不讓女孩們來送自己。但看看周圍多半也都是些孤獨的旅行者，他又覺得這一切其實很正常。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居然已經不適應了這種孤獨的生活。如果是以前的話，現在這樣的狀態才是常態吧？

    腦子裡亂亂地想著一些事，蘇亦凡上了飛機，然後就開始休息。

    歐洲與天朝的時差沒有美國那麼誇張，也對作息產生一定影響。蘇亦凡戴上眼罩，一個人縮在頭等艙的睡眠躺椅上一動不動。

    這個世界如何喧鬧，現在對蘇亦凡來說也已經無所謂了，他需要的是安靜。

    在見到蘇小輕之前，蘇亦凡什麼都不想做，雖然知道這種狀態挺糟糕，他還是在堅持。

    走之前蘇亦凡見了很多人，不僅是像蔡綺這樣的女孩子，也有馮峰和黃迪這樣的。能安排的都安排，能交給別人的都交給別人。蘇亦凡只有自己要出行才知道蘇小輕把公司扔在美國遙控是有多困難。平時看似輕鬆的蘇小輕處理著更多的事，卻從來沒因為這個耽誤過跟大家相處。

    想到這些，蘇亦凡更加心疼蘇小輕。

    李正那邊的項目已經開始進行了，雖然天氣已經冷到幹不了什麼工程，跑設計圖等工作還是要有條不紊地展開。蘇亦凡跟李正倒是沒見面，兩個人只是通個電話，李正卻拍著胸脯保證在蘇亦凡走這段時間裡自己一定會幫蘇亦凡搞定那些麻煩事。譬如影院的一系列消防問題，李正的門路就比黃迪和蘇亦凡都要好得多。

    到了飛機上之後，看著空姐職業性的微笑和套裝，蘇亦凡又想起那天自己和韓芸在她住處做的事……想著韓芸當時被自己挑逗得氣喘吁吁的場面，蘇亦凡不自覺地笑了。

    比起其他女孩子們，韓芸已經算是個熟透了的姐姐，她身體透出的那股味道跟蔡綺還不太一樣。蘇亦凡記得自己當時不知怎麼就先親了韓芸的脖子一下，然後那姑娘就不再掙扎，在自己懷中任由自己欺凌。

    也不知道是內心的**終於膨脹還是被某種壓力給放大了，蘇亦凡沒客氣地對韓芸進行了比較徹底的侵犯，中途雖然韓芸略有羞澀地掙扎一下，大部分時候還是積極回應並鼓勵蘇亦凡的。

    等到韓芸回過神來的時候，蘇亦凡已經把她上衣扯開了，露出白花花的肌膚。知道這是在自己家裡，韓芸還是象徵性地羞澀了一下，然後就雙手扶著蘇亦凡的頭，感受到胸口的一陣陣快意不能自拔了。

    一切發生得都挺自然，就好像蘇亦凡和韓芸之前互相挑逗的那些往事都是最好的鋪墊一樣。當蘇亦凡真正開始侵犯韓芸的時候，這個美麗的女記者發出一聲滿足的悲鳴，雙手抱著蘇亦凡一動不動，除了嘴裡猛烈的呼吸之外一動不動。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大約有三兩分鐘，然後韓芸死命地吻蘇亦凡，就好像溺水的可憐人找到氧氣瓶一樣。

    雖然不太想承認，但蘇亦凡知道自己已經無可救藥地變成了一個爛人，他配合著韓芸的呼吸，兩個人一起沉溺在快感裡不願意出來。

    之後就是各種浪費時間但很愉快的活動，蘇亦凡和韓芸全程都沒說話，女記者只是一直深情地看著蘇亦凡，直到結束之後才有些悲傷地感慨。

    「你看，我成了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

    蘇亦凡清晰地回答道：「你不是。」

    韓芸笑了，眼角還有因為疼痛泛起的淚花，但笑容的確很滿足。

    那一刻蘇亦凡覺得自己做得是挺過分，但哪怕重來一遍他還是會這麼做，因為他發現自己不太希望別人對韓芸過分。

    …………

    …………

    飛機穩穩落在倫敦機場的時候，蘇亦凡已經整裝待發。渾身上下只有一個小背包的蘇亦凡給人感覺精神抖索，剛剛精心修剪過的短髮配以一身黑色休閒裝，在人群中本來應該沒有太大存在感的蘇亦凡此刻竟能吸引來不少目光，可見一個人精神氣質的改變的確重要。

    從機場出來，蘇亦凡還沒來得及打電話，一輛最新款的奔馳跑車已經停在他面前。

    一個看上去有點像電影明星的女人穿著一身套裝從車上下來，朝著蘇亦凡微微一笑。

    「您好，我是負責接您過去的蘇娜。」

    蘇亦凡看了一眼這個身材高大的美女一眼，她的滿頭紅發給人印象深刻。

    「英國人？」

    「是的。」蘇娜說的居然是天朝話，而且很標準，「蘇小姐在等您，請跟我上車。」

    蘇亦凡看得出來這個蘇娜應該是個很厲害的女人，無論走路姿勢還是平時跟人說話時雙肩不易察覺的抖動，都表示這個女人應該有能夠戰翻十幾個大漢的實力。這樣的人出現在自己面前，蘇亦凡很清楚她應該是來自國家情報機構。想到蘇小輕居然是被這種人包圍著在英國住了這麼久，蘇亦凡總覺得心裡不是滋味。

    跟著蘇娜上了車，蘇亦凡沒有像個什麼都沒見過的小朋友一樣四處亂看，而是從背包裡抽出電話開機，問蘇娜：「車程多久？」

    「大約四十分鐘，您可以休息一下。」蘇娜客氣又禮貌地對蘇亦凡說，「車上有酒，您可以稍微喝一點。」

    蘇亦凡對蘇娜笑一笑，看著她把車開出機場，沒有睡覺也沒喝水，而是拿著電話，若有所思地看著蘇娜。

    路線沒問題，電話信號也一直好用，看來這個蘇娜並非是冒名頂替……

    蘇亦凡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敏感，但他真心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小心一點。

    肖克的死帶來的負面影響還沒完全散去，誰知道這世界上還有多少人在打算給那位先驅者報仇。

    一路上都很安靜，蘇娜甚至連跟蘇亦凡套近乎的打算都沒有，只是在努力履行她司機的職責。

    蘇娜的確是很漂亮，有點像現在特別紅的一個歐洲明星，身材高大而豐滿，臉又精緻。蘇亦凡忍不住拿蘇娜和妮爾做了比較，在他心中還是覺得妮爾比較好看。估計這是蘇小輕的惡趣味，總是用美女來接待蘇亦凡，就是想看看他的反應。

    蘇亦凡沒想到蘇小輕居然會住在一座城堡裡，這簡直跟童話沒什麼區別。當然看到城堡周圍支出來的許多天線，他也知道這城堡裡恐怕也充滿了勾心鬥角，各國諜報人員不會相安無事。

    進入城堡之後蘇亦凡發現自己想錯了，大家好像連互相敵視對方的眼神都沒有，每個人都規規矩矩，就好像蘇小輕管理下的一家公司一樣井井有條。

    在這裡蘇亦凡一個人熟人沒見到，都是陌生的臉孔。但每個人看他的眼神都好像早就認識一樣，有的甚至會不太禮貌地盯著蘇亦凡看好一會。

    蘇亦凡有一種自己是唯一一個進了動物園游客的感覺。

    走過了長長的通道，蘇亦凡來到蘇小輕的房間前。

    蘇小輕沒有親自去機場接蘇亦凡，他知道是因為什麼。現在的蘇小輕要做的事實在太多，時間對她來說很寶貴。

    想到蘇小輕一個人孤獨地在歐洲待了這麼久，蘇亦凡總覺得有些心疼。

    蘇娜走到這裡就停住腳步了，對蘇亦凡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自己則打算離開。

    蘇亦凡奇怪地看了一眼蘇娜，他看得出這個女人想要從自己這裡知道點什麼，卻一直沒開口，蘇小輕到底給了她多大的心理陰影？

    門前有一個虹膜識別裝置，蘇亦凡站在門口被掃瞄了一下，門就開了。

    進入房間，蘇亦凡就看到蘇小輕正笑著面對自己。

    今天的蘇小輕穿得很清涼，簡直不應該是這種天氣的打扮。一直都未曾刻意打扮過的蘇小輕居然穿了一條英倫學院風的格子裙，露出一雙長腿，腿上套著薄薄的黑色長襪，頭髮也綁了一個馬尾。

    這打扮……看上去就像是個女學生了，蘇亦凡一時間無法適應。

    看見蘇亦凡目瞪口呆地望著自己，蘇小輕撲哧一笑：「自己一個人無聊了，就玩玩cosplay，好看嗎？」

    蘇亦凡連連點頭：「好看，絕對好看。」

    蘇小輕微微一笑，走到蘇亦凡面前，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歡迎，一路上辛苦了。」

    蘇小輕對蘇亦凡向來不避嫌，姣好的身材落在他身上有實實在在的擠壓感。最近吃了不少肉的蘇亦凡感覺心中一陣激盪，他拍了拍蘇小輕的肩膀，聞到她秀髮的香味，心情也很激動。

    兩個人這次分開的時間其實挺長了，雖然蘇亦凡很忙，他每天最想念的還是蘇小輕。

    「不辛苦，你比我辛苦多了。」

    蘇小輕笑了笑，拉著蘇亦凡的手穿過房間，在旁邊的一個小門旁停住。

    「我現在問你個問題。」

    「什麼問題？」

    蘇小輕指了指這道小門：「通過這裡，你要面對一些問題，也能知道一些答案。現實殘酷，你願意接受嗎？」

    蘇亦凡沒想到蘇小輕居然會對自己說這個，一時間愕然，但他很快整理好思路，反問道：「現實殘酷的話，難道不是應該一起面對嗎？」

    蘇小輕臉上的笑容溫柔又安靜，她沒再說什麼，推開那扇小門。

    「這是我在這裡的臥室，你以前是不是從來沒到過我的臥室？請你參觀一下。」

第四百八十一章 來吧，親愛的你

    然後楚若無聲無息地哭出來，眼淚順著她的臉龐流下來，落在她低垂的手背上。

    蘇亦凡看到楚若流淚，心情終於不能像之前那樣平靜，他抽出紙巾想要幫楚若擦掉眼淚。

    楚若沒有讓蘇亦凡幫自己擦眼淚，她抬起手，讓手指纏住蘇亦凡的手，然後轉頭用淚眼望著他。

    「如果我說不要承諾呢？」  

    楚若的眼神讓蘇亦凡一陣心痛。

    「這對你不公平。」

    楚若淡淡地笑了，眼淚依然順著她的臉龐落下來，停不住。

    「那你對其他人公平嗎？程水馨，楊冰冰，那個妮爾，還有蔡琰……你能對每一個人都公平嗎？還是說，你打算保持距離，跟這些人就這麼公平相處下去？」

    蘇亦凡無言以對，這是他心中最大的心結，卻不知道如何解決。楚若這一次直接問到核心，頓時讓他明白了逃避沒有結果。

    也許自己一直只是在軟弱逃避，但這除了讓歡樂持續更久一點，又有什麼別的意義？

    楚若的眼淚停不住，蘇亦凡卻是沉默下去，他不知道怎樣回答她。

    也許楚若是任性的，是尖銳的，是不管不顧的……但毫無疑問，現在的楚若，比蘇亦凡更能直面這個問題。

    這一刻，蘇亦凡覺得比自己以往人生中任何的時光過得都要漫長。

    又過了片刻，楚若的眼淚停下來，她對著蘇亦凡居然笑了一下。

    「你啊……真是怎麼都變不了。」

    蘇亦凡無語地看著楚若，她直接抓著自己的衣服領子擦眼淚，他也不敢躲。

    擦完眼淚，楚若都沒做任何停留，就撲過來摟住蘇亦凡。

    冰冷的唇混著點濕濕的淚水，蘇亦凡嘗到了鹹鹹的苦澀，也嘗到了躲藏在這些表面狀況下的甜美。

    楚若的吻對蘇亦凡來說實在是太熟悉了，兩個人幾乎不用怎麼調整就已經配合得相當好。楚若的舌頭像遊蕩許久的小蛇終於找到歸巢，在蘇亦凡的口腔裡肆意遊走。

    這一個吻持續了快一分鐘，楚若才松開摟著蘇亦凡的手。

    「我他媽的還真就不要承諾了，你有意見嗎？」

    楚若這麼問蘇亦凡，臉上的淚痕還很明顯。

    蘇亦凡無語地看著楚若，緩緩搖了搖頭。

    楚若看著蘇亦凡，目光是她從未有過的堅定。

    「我欠你的還沒還清呢，現在還是利息。」

    蘇亦凡只能小雞啄米一般又點頭。

    「好了，你放心去吧。」楚若拍拍方向盤的位置說，「我會好好跟那幾個人相處。」

    蘇亦凡對這一點倒是不擔心，楚若就算不好好相處，經歷了紐約事件之後的程水馨和楊冰冰又豈是好欺負的？

    就在蘇亦凡打算發動汽車的時候，楚若又說道：「我爸一直覺得咱們倆上過床了，我真冤！等你從歐洲回來，咱們倆找個好時辰試試怎麼樣？」

    蘇亦凡手一歪，差點沒把車撞向路邊。

    無論如何，好說歹說蘇亦凡算是送走了楚若，臨走的時候小姑娘還拉著蘇亦凡在她大腿上摸了一把。

    不得不承認楚若的腿手感真好，蘇亦凡又想起當初她穿著黑絲坐在自己大腿上的一幕。

    其實蘇亦凡知道，楚若跟自己鬧是一方面，更多的是在鼓勵自己。如果沒有這種鼓勵，蘇亦凡心中的鬥志大概不會那麼強烈。

    一個人在楚印的辦公樓下面徘徊了一會，蘇亦凡猶豫再三，最終還是給韓芸打了個電話。

    「終於想起我啦？」韓芸的聲音還是挺歡快的，「怎麼沒上學？今天你們學校不放假吧？」

    蘇亦凡看著車窗外的街道說：「你在哪裡？忙不忙？不忙的話想跟你見個面。」

    韓芸聽得出蘇亦凡聲音裡的不一樣，沒做任何猶豫地說道：「我在廣電中心剪新聞呢，你過來吧，我現在就下去。」

    「工作怎麼辦？」

    「工作永遠做不完。」韓芸瀟灑道，「你的事比工作重要。」

    蘇亦凡聽見韓芸身邊似乎有人說了句什麼，知道韓芸並非一個人在剪輯室。能夠這樣坦然在同事面前說出自己比較重要，蘇亦凡覺得心頭挺暖的。

    十幾分鐘後，韓芸上了蘇亦凡的車，廣電中心樓上不少人隔著窗戶都看見了，大家議論紛紛。

    蘇亦凡問韓芸：「你這樣以後不好混啊，大家又開始風言風語了。」

    韓芸冷笑：「以前也沒少過啊……我怕什麼？反正都這樣了，大不了不干了。」

    「不干的話來給我幫忙？」

    韓芸咯咯笑起來，臉上的冷嘲熱諷神色一掃而空：「好啊，我倒是挺期待的，給你幹活總比做這些無聊事開心多了。」

    蘇亦凡對韓芸的工作能力倒是一直挺信任，最重要韓芸是個能聽得進去意見的人，這種人在工作領域的成長總是很驚人。

    「那好，哪天不相干了，直接告訴我。」

    韓芸讓蘇亦凡送自己回宿舍樓，一邊看蘇亦凡倒車一邊笑著問道：「你找我不會就是為了挖角吧？」

    「那肯定不是。」蘇亦凡認真地說，「我要去一趟歐洲，想先跟你道個別。」

    「要跟每個人道別吧？」韓芸可不是小姑娘了，一語道破，「那你今天還真忙。」

    「…………」

    見蘇亦凡在自己面前難得吃癟，韓芸吃吃笑道：「好啦，逗你的。先陪我去放東西吧，今天帶的東西有點多。」

    蘇亦凡剛才幫韓芸拎了個箱子上車，到了廣電中心宿舍樓自然責無旁貸地要幫她扛上去。好在這點東西對蘇亦凡來說不算什麼，他跟著韓芸高跟鞋噠噠的腳步聲沒有半分落後。

    韓芸住的地方有點亂，一看就是那種職業女性沒空收拾的亂。蘇亦凡一眼望去，沙發上居然搭著幾條不同顏色的絲襪，陽台上掛著內衣褲。這種絢爛的場面蘇亦凡還真沒什麼機會見過，看到的時候忍不住驚訝又不好意思了一下。

    韓芸倒是比較冷靜，直接收了絲襪，又去把掛著內褲的衣服架拿下來，笑著自嘲道：「看見這麼多秘密，要殺人滅口了。」

    見韓芸沒在意，蘇亦凡也輕鬆起來：「女俠饒命！」

    收拾完東西韓芸給蘇亦凡倒水，讓他坐在客人沙發上，她自己則坐在蘇亦凡旁邊。

    「去歐洲幹什麼？」

    「不能說，不過主要是見輕姐。」蘇亦凡回答說，「至少一個星期，想走之前先見見你。」

    韓芸笑了，一條穿著黑色絲襪的美腿湊過來，在蘇亦凡的腿邊掃過。

    輕輕的，癢癢的，蘇亦凡有點不適應。

    「能被你想著，是不是該榮幸一下呢？」

    蘇亦凡呵呵笑，不說話。

    「現在學奸詐了。」韓芸一見蘇亦凡的笑就知道他段位和以前不同，「你去吧，人家也會想你啦。」

    蘇亦凡對韓芸這一套已經習慣了，這女人如果不調戲自己才是怪事。

    「我走了之後，如果有什麼事，你去找程水馨，或者楊冰冰。」蘇亦凡交待道，「注意安全，最近濱海不怎麼太平。」

    韓芸聽得出蘇亦凡言語中的深深關切，她收起了笑容，但那條支過去的腿卻沒收回來。

    「有那麼嚴重嗎？」

    「小心些總沒錯。」蘇亦凡說，「有些事我現在不能對你說，等事情都結束吧。」

    韓芸新聞記者的心又被勾起來了，她盯著蘇亦凡：「到底有什麼事？最近新聞管制也嚴了不少，出什麼事了？」

    蘇亦凡搖頭：「我不能說……不過這種事就算你全知道了也沒用，不能見報上電視。」

    韓芸更好奇了，但她很有分寸地點點頭：「行，等到能說的時候請一定告訴我。」

    「沒問題。」

    兩個人談話告一段落，蘇亦凡又開始打量這個房間，他看到韓芸把一個相框扣在桌子上，心中一動想要過去看那上面的照片。

    韓芸意識到了蘇亦凡的想法，起身想要攔住他，想了想還是沒攔。

    蘇亦凡回頭看了韓芸一眼，似乎是在用目光詢問她的意見。看韓芸朝自己點點頭之後，蘇亦凡才走過去翻起相框。

    相框上兩個妙齡的長發美女站在一起對著鏡頭微笑，蘇亦凡一眼就認出其中一個是韓芸，另一個他卻不認得。

    「那是我大學時最好的朋友。」韓芸說，「後來給人當了小三，被正室發現，每天罵，最後自殺了。」

    輕描淡寫幾句話，說的內容卻是驚心動魄。蘇亦凡放下相框，回頭看韓芸：「所以你才想要幫舒暢，才拒絕你們廣告部主任？」

    韓芸自嘲地笑笑：「堅持自我也就那麼回事兒……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又好到哪裡去了？」

    蘇亦凡打量了韓芸一眼，心說的確沒好太多。此時的韓芸搭著一條腿在沙發上，短裙下的風光幾乎要露出來，目光迷離且帶著旖旎，讓人浮想聯翩。那一條裹著黑絲襪的細腿也有讓人撫弄一番的衝動。

    但蘇亦凡看到的卻不止是這些，他瞭解韓芸。

    「你不是，你還在努力不被這個世界改變。」

    韓芸搖搖頭，伸手拍拍身邊的沙發：「坐過來點。我不是，我其實已經被這個世界改變了。」

    蘇亦凡坐回到韓芸身邊，韓芸很自然地把自己的腿又搭在蘇亦凡膝蓋上。

    「親愛的，你覺得我如果也這麼賤，你還會欣賞我嗎？」

    蘇亦凡扭頭認真地看著韓芸，過了半晌，他把自己的手放在韓芸小腿上。

    韓芸渾身發抖地也盯著蘇亦凡，感覺有電流在她身上竄過。

    「我說會。」

    韓芸發出一聲嘆息。

    「我都不知道是怎麼著了你的道兒……哎，親愛的，你為什麼這麼好？」

    蘇亦凡笑著搖搖頭，這一刻他的心情比見到楚若時輕鬆多了。

    「我也不知道，你該問自己為什麼這麼好。」

    韓芸咬咬嘴唇：「你這樣下去，以後得騙多少女孩啊？」

    「估計不會了。」蘇亦凡自嘲道，「現在已經被你鄙視了。」

    「誰說的？」韓芸媚眼如絲地望著蘇亦凡，「親愛的，你要來真的嗎？」

    「你猜？」

    「我猜是。」

    「再猜。」

    「我猜是。」

    「…………」

    蘇亦凡的手本來虛虛按在韓芸腿上，這一次終於實實在在抓住那條長腿，人也隨著韓芸的期待靠過去了。

    反正已經這樣了……蘇亦凡心想，債多不愁也挺好的。

第四百八十章 平凡無承諾

    以前有人曾經推薦給蘇亦凡一款遊戲，遊戲裡有一章的標題叫「世間許多是無法斷言」，讓他印象深刻。

    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

    當蘇亦凡拿著假條出現在王琴辦公室的時候，許多老師很不自然地挪開了了各自的目光。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如果不是蘇亦凡與孫玉勝產生矛盾，王琴這個學年組長的位置絕對不會坐得如此輕鬆。

    蘇亦凡這個學生到底有多刺頭，現在大家都有個比較直觀的概念了。本來是個籍籍無名的老實學生，現在已經成了老師心目中的黑名單第一號。

    真是世間許多事無法斷言……

    在很多老師面前王琴還是做了做樣子，問蘇亦凡是不是必須去，得到肯定的回答後開始說高三如何重要，說了大約十分鐘，最後還是批了假條給蘇亦凡。

    拿著假條回來，蘇亦凡一到班上就……沒受到任何歡迎。

    妮爾回來了，而且是直接出現在蘇亦凡的班上，雖然很多人都還記得上個學期那件事，但Rénmen對美女的免疫力總是弱一些。大家圍著天朝話愈發精進的妮爾問東問西，蘇亦凡的出現和消失沒引起太多人注意。

    倒是程水馨和楊冰冰幾乎不約而同地看了蘇亦凡一眼，兩個人都知道蘇亦凡最近的行程安排，但這麼多人的情況下她們也不好主動去問。

    中午吃飯的時候人變多了，妮爾的出現讓張瑤也很意外，但最近這兩週內妮爾已經通過各種方式刷過自己的存在感了，就這麼出現在學校裡倒是也不讓人太過驚訝。

    一群人圍著餐桌吃飯，蘇小輕不在，這種氛圍讓大家都覺得有點不習慣。

    以前程水馨覺得有蘇小輕在的場合太壓抑，現在她覺得好像少了點什麼。

    「去多久？」

    幾個人裡最活潑的依然是妮爾，小姑娘現在的狀態好像比之前更好，雖然話沒以前多了，笑容倒是依舊全程掛在臉上。最後這個問題還是她問出來，雖然其實她知道答案。

    楊冰冰和程水馨也停住吃東西，目光都落在蘇亦凡身上。張瑤倒是還挺自得地吃著東西，小耳朵倒是側過來了，也在仔細聽著。

    蘇亦凡想了一下，說：「大約一週吧。」

    天氣已經轉冷，幾個女孩都穿了厚厚的外套。程水馨扭頭看了一眼窗外，悠悠說道：「等你回來的時候，能一起過聖誕吧？」

    蘇亦凡認真點頭。

    「一定能。」

    吃完飯下午蘇亦凡就要收拾東西，沒有跟大家一起。妮爾看著蘇亦凡的背影，若有所思地問楊冰冰：「蘇最近是不是一直都很忙碌？」

    楊冰冰嗯了一聲，不明白妮爾為什麼這麼問。

    妮爾嘴角掛起一絲笑容，這個清淡的笑容在一直笑嘻嘻的她身上顯得尤為醒目，讓楊冰冰思索了很久。

    驅車到公司樓下，蘇亦凡接到妮爾的電話：「你是打算帶誰去歐洲？」

    「誰也不帶。」蘇亦凡說，「你在家裡好好呆著，保護好大家。」

    妮爾嘟囔道：「我就是女僕保鏢的命了是吧？」

    「當然不是。」蘇亦凡笑道，「你是AUU大股東嘛。」

    妮爾哼了一聲：「大股東也就是個保鏢女僕的命……下次我穿女僕裝給你看吧，可漂亮了。」

    蘇亦凡想像了一下妮爾那雙大長腿換上女僕裝的模樣，心頭熱了一下。

    「好啊。」

    妮爾笑嘻嘻完了總有些正事要說：「你和蔡綺的事，楊冰冰和程水馨可能察覺到一點了。」

    蘇亦凡為這件事也在頭疼：「我都不知道怎麼跟她們說……反正是我不好。」

    「行了行了，自責能結局問題的話，你早就當上歐盟主席了。」妮爾難得諷刺蘇亦凡一句，「這件事我幫你想辦法，你不用太發愁。」

    蘇亦凡沒想到最後居然還是妮爾幫自己解決問題，嘆了口氣說：「我已經覺得很對不起你了，不能讓你這樣。」

    妮爾嘿嘿一笑：「我自願的啊，反正你也不會是我一個人的，更不能讓她們都獨享你。」

    這理由真夠奇葩的，但蘇亦凡還覺得從妮爾的角度來說挺正常，他不知道當初蘇小輕是怎麼說服妮爾的。

    「晚上我去你家裡找你。」妮爾不給蘇亦凡辯駁的機會，在電話裡柔聲細語地誘惑他，「不用給我留門，我有鑰匙。」

    最近妮爾經常凌晨跑到蘇亦凡家裡來，每次都穿著不同風格的服裝，讓蘇亦凡很是舒爽了幾次。兩個人食髓知味，現在有點收不住的意思。

    妮爾其實也不明白，明明戰鬥力還不如自己的蘇亦凡在那方面的體力簡直好到驚人，她每次都敗下陣來。這反倒激起了英國小姑娘的好勝心，每次都用不同的打扮和方式來刺激蘇亦凡，以求一勝。

    蘇亦凡樂於接受人生挑戰，跟妮爾戰得不亦樂乎，心情和身體狀態都很不錯。

    整個下午蘇亦凡都在忙整理行李，現在蘇慎已經對他撒手不管了。輕靈觸動目前的收入已經遠超預期，按照現在的現金收入來看大約能抵得上一個世界級傳統網遊公司的程度，偏偏它依然只是個有幾十個人的小公司。蘇慎對兒子的賺錢能力表示佩服，然後興高采烈地拿著兒子的錢帶顧影過二人世界，一點都不帶猶豫愧疚的。

    整理好行李已經快放學了，蘇亦凡沒約哪個女孩吃飯，他去了一趟楚印那裡。

    楚印最近跟郭怒接觸得不錯，這讓他看見了一個更廣闊的天地。郭怒這個安全局的局長跟楚印以前瞭解的那種安全局官員不同，他負責更危險也更重要的一些事。楚印的民間力量雖然在安全局面前不夠看，對郭怒的工作也是個不錯的補充。兩個老傢伙一拍即合，現在經常坐在一起喝茶。

    楚若也沒上課，在楚印這裡玩，穿著蘇亦凡喜歡的小裙子，只是腿上已經套了厚厚的長棉襪。那張小臉越來越精緻，正在乖巧地給楚印泡茶。

    看見蘇亦凡來了，楚印沒伸手打招呼，乾脆主動站起來迎上：「怎麼有空來找我了？」

    「看看楚若。」蘇亦凡對楚印笑了下，「馬上要出門。」

    聽見蘇亦凡說要出門，楚若連自己親爹也不管了，跳起來問道：「你要去哪裡？」

    楚印覺得挺丟人，尤其是郭怒也在的情況下，自己女兒這真的是給別人養的吧……

    郭怒就是一臉老好人一般的笑容，也不吭聲。

    蘇亦凡對郭怒點點頭：「郭叔。」

    見蘇亦凡跟自己打招呼，郭怒這才點點頭：「去歐洲小心，告訴蘇小姐，外部問題她不用擔心，我們會盡全力。」

    蘇亦凡笑道：「不知道你居然調去外交部了。」

    郭怒笑罵：「小子嘴越來越貧。好了，你帶楚若出去吧，我跟楚先生有點事要談。」

    無論真有事還是假有事，郭怒這個台階找得不錯，楚印下得來台，蘇亦凡也輕鬆地帶著楚若出去了。

    看著自己女兒還沒出辦公室就要貼到蘇亦凡身上了，楚印只能嘆口氣，坐下來對郭怒苦笑。

    「郭局長，剛才咱麼說到濱海市周邊地區的一些灰色產業……」

    郭怒笑著點點頭，依然像一個和氣的生意人一樣。

    …………

    …………

    城市裡車水馬龍，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忙碌和焦躁。楚若坐在蘇亦凡車的副駕駛上，看著車窗外發呆。

    「真去歐洲啊？」隔了半天，楚若也就這麼一個問題。

    蘇亦凡點頭：「去一週，很快就回來。」

    「一週就能回來？」楚若又高興了，「你是來跟我道別的嗎？」

    蘇亦凡把車子開向楚若家的小區，在這裡他第一次遇見了劉沖，那之後才跟馮峰等人有接觸。人生的好多機緣變化現在看來都挺奇妙，當時的蘇亦凡可沒想過後來會發生那麼多事。

    許多許多事，就好像經過了很多年一樣。

    蘇亦凡點點頭：「是，我儘量早回來。」

    楚若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了，她變得嚴肅一些。

    「出什麼事了？」

    蘇亦凡搖頭：「沒什麼事。」

    「我聽說濱海這幾天不太平。」楚若卻是沒被蘇亦凡的一兩句話給忽悠過去，用和她平時小姑娘脾性不符的口氣說，「是跟你有關吧？」

    蘇亦凡遲疑了一下，承認道：「是……主要是來找我的。」

    「聽說那幾天很多地方被限行。」楚若看著蘇亦凡繼續說道，「我爸都被要求不能輕舉妄動，說是特殊時期。」

    「是比較特殊。」蘇亦凡坦白道，「有些事我不能跟你說。」

    楚若理解地點點頭，又問道：「誰跟你一起去？」

    「我自己。」

    這次是長時間的沉默，蘇亦凡有些擔心地扭頭看了一眼楚若，發現她的表情還算平靜。

    「又是很危險吧？」楚若問蘇亦凡，「你到底有多喜歡一個人承擔那些事？」

    蘇亦凡不知道怎麼回答，尖銳時的楚若可不像小女孩，她的聲音都有些冷冷的。

    「我……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說起這個蘇亦凡也有些無奈，最近的他身在漩渦中，必然是能少見楚若就少見幾次她，免得她也成為很多人的目標。

    車剛過了一個十字路口，楚若伸手按在蘇亦凡握著方向盤的胳膊上。

    「沒關係，我也不知道。」

    蘇亦凡讓車子慢慢減速，一直到停在路邊的停車帶上。

    氣氛有點凝重，蘇亦凡看著楚若說：「你知道……我做不到什麼承諾。」

    楚若對著蘇亦凡淒然一笑，那笑容中好像飽含了她一生所能經歷的所有心酸與幸福。

    「廢話……我當然知道。」

第四百七十九章 真正的蘇小輕（9）

    妮爾鑽進蘇亦凡房間的時候只穿了一件睡衣和熱褲，已經開始徹底冷起來的天氣對她好像無效一樣，小姑娘穿得和夏天差不多一樣少。

    當然這是面對蘇亦凡的時候，大多數時候妮爾穿得還是很保守，一身休閒衛衣總是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跟學校裡那個喜歡穿裙子的她截然不同。

    蘇亦凡的魔抓伸過去，妮爾只是稍微退縮了一下，然後就很習慣地迎上去了。兩個人之前有過小小磨合，對這種身體接觸倒是沒有任何障礙。

    尤其是妮爾，之前已經做過破廉恥的事了，現在這種情況也沒更糟，她除了呼吸有點沉重之外表現得倒是挺平靜。

    只是妮爾沒想到蘇亦凡比自己更破廉恥，他乾脆從妮爾的額頭開始親起來，一寸寸重新親下去回到鎖骨，然後繼續向下，扯開小睡衣，然後繼續下行……

    幾乎是本能地按住蘇亦凡的頭，妮爾的臂力可跟蔡綺不是一個級別，蘇亦凡頓時動彈不得。

    「跟誰學的？」妮爾敏銳地問，雖然平時大咧咧，這種問題上女孩子都會瞬間變成人精。

    蘇亦凡愣了一下，他沒想到都到了這種時候，妮爾居然還會糾結那樣的問題。

    在這個問題上是應該誠實還是隱瞞，蘇亦凡猶豫了差不多有半秒鐘，然後決定說實話。

    「我……」

    妮爾好像察覺了什麼似的嫣然一笑：「我懂了……是誰？」

    蘇亦凡有點艱難地猶豫了一下，說：「是……蔡綺……」

    妮爾眯起眼睛盯著蘇亦凡看了一會，目光不知道是冰冷還是好奇或是有趣，看得蘇亦凡心中都有些發毛。

    兩個人的目光對視了大約有半分鐘還多，蘇亦凡覺得自己汗毛都豎起來了。這時候妮爾忽然撲哧一笑，伸手攬過蘇亦凡的脖子，像個哥們一樣誇獎道：「眼光不錯啊，她的胸可真是不小。」

    蘇亦凡吞了口口水，沒敢回答什麼，這種時候他才真正知道什麼叫心虛。

    妮爾的身體蹭在蘇亦凡身上，產生無數奇妙的電流和熱量，但這一刻蘇亦凡一點心思都沒有，他覺得妮爾的口氣中好像帶著騰騰殺氣。

    勾著蘇亦凡的脖子，妮爾像個跟蘇亦凡同流合污的死黨一樣繼續問道：「是什麼時候的事？」

    這次蘇亦凡不能裝死了，如實回答了日期。

    「是……意外。」

    妮爾嘿嘿一笑：「我可不覺得意外，蘇小輕說過，遲早有一天你會做些讓人不開心的事，沒想到你動作倒快。」

    妮爾和蘇小輕之間的關係一直不太好，蘇亦凡可不覺得妮爾是在表明立場。

    沉默了一下，蘇亦凡認真地看著妮爾說：「對不起。」

    妮爾稍微錯愕了一下，然後眼睛彎彎地笑起來，就像每個女孩遇到自己開心的事一樣。

    「傻瓜。」

    這是妮爾的回答，然後她勾著脖子親了蘇亦凡一下。

    這次輪到蘇亦凡錯愕了，他不明白妮爾為什麼這麼幹。

    妮爾哼了一聲：「我早知道你會把手伸向那幾個女孩，蔡綺倒是挺讓人意外的，你不恨她嗎？」

    蘇亦凡老老實實地回答：「以前挺討厭的，後來看她很辛苦，也就沒那麼恨了。」

    妮爾不客氣地說：「其實你原諒她只是因為胸部比較大吧？」

    蘇亦凡竟然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反駁。

    妮爾看蘇亦凡又一次陷入糾結，搖搖頭好像是希望把所有想法都甩開一樣，大喊道：「不管了……反正我都答應你了，不會反悔。不過以後可不許再對我做奇怪的事了，知道嗎？」

    蘇亦凡現在可不是以前的那個他了，他聽得出妮爾是在給自己和他台階下。有了妮爾這句話，下一次到底還能不能做奇怪的事先不說，至少現在妮爾是試著原諒自己了。

    既然妮爾鬆口，蘇亦凡就毫不猶豫地去奪那薄薄的紅唇。

    兩個人又開始了沒羞沒臊的親吻，一直到蘇亦凡記起自己剛才好像是打算順著妮爾漂亮的小腹親下去。

    這一次妮爾沒能阻止得了蘇亦凡，她像是飄蕩在水面上的一葉小舟般顫抖，迎接著來自蘇亦凡的挑戰。

    喘息聲終於是止不住了，妮爾蠕動著自己的身體，感受蘇亦凡親吻帶來的強烈刺激。

    這一天對於妮爾來說並不遙遠，但她依然要承認，自己其實是有一點期待的。

    就像是被火焰破開的蠟燭，妮爾咬著牙用她的堅強迎接著來自蘇亦凡的挑戰，然後眼淚毫無徵兆地流下來。

    「蘇……」

    短暫的稱呼裡包含了很多意思，妮爾的表達雖然很歐式很直白，卻沒宣佈自己的擁有權。

    蘇亦凡則單方面宣佈了佔領，他儘量讓自己輕輕壓在妮爾身上，從她身上收穫一切期待已久的美好。

    兩個人體力都挺好，於是戰鬥不休，你來我往。

    …………

    …………

    妮爾慵懶地翻了個身，手指無力地敲打蘇亦凡的胸膛。

    「滿意了？」

    蘇亦凡就傻笑，他覺得妮爾頎長的手指好像在彈鋼琴，有曲譜落在自己心頭。

    妮爾輕輕哼了一聲，表達自己的不滿。但在這種時候，女孩的鬱悶和男孩的開心往往是成反比的，所以她覺得這麼做了之後，大概也就是讓蘇亦凡稍微更加得意一些。

    蘇亦凡輕輕捉住妮爾在手指，那隻手曾經快到像閃電，現在卻被蘇亦凡隨手抓住，落入魔爪。

    妮爾撅嘴，蘇亦凡就在她的指尖上親一下。

    親吻很輕很淡，就像有一陣風吹過指尖，妮爾卻覺得心頭一陣顫動。

    現在這樣時光要是能永遠持續下去就好了，妮爾的腦海裡會閃過這種念頭，但她還是覺得有些惱火。

    身體裡依然有火辣辣的感覺，妮爾知道這種痛楚帶來的神經痙攣才是最糟糕的。現在的妮爾絕對不敢自稱是個合格的商業間諜，她覺得自己賴在這張床上都不想走了。

    「問你呢，滿意了嗎？」

    蘇亦凡這次不得不開口了，他臉上還掛著傻傻的笑容。

    「滿意。」

    「有多滿意？」

    蘇亦凡稍微遲疑一下，回答道：「不知道怎麼形容的滿意。」

    「那也應該有個標準吧？」妮爾撇嘴，「不知道怎麼形容，虧你想得出來。」

    蘇亦凡又在妮爾的指尖上親了一下，目光越過她光滑的背脊，一直落在翹起來的小腿上。

    簡直像一截象牙一樣的小腿雪白筆直，蘇亦凡的手指不自覺就攀上去了。

    「就是最滿意，滿意到詞窮。」蘇亦凡現在其實一點都不詞窮，說這種情話賊溜，「你的腿真漂亮。」

    妮爾對蘇亦凡的岔開話題表示了一定程度的不滿，但還是喜滋滋地問：「真的？那我以後每天讓你摸。」

    蘇亦凡不得不承認，妮爾的這個承諾讓他一陣熱血沸騰。

    妮爾的小腿一動一動的，像是逃避蘇亦凡的撫摸，又像在主動挑逗他。片刻之後，蘇亦凡覺得自己又想在妮爾身上做點什麼了，但他努力讓自己克制住。

    兩個人就這麼在床上起膩，一直到天色大亮，蘇亦凡得去上學了。

    妮爾被蘇亦凡摸得渾身都哆嗦，哪裡有半分殺伐果斷的影子？最終看時間差不多了才氣喘吁吁地爬起來，當著蘇亦凡的面展現自己身體每一寸美好，慢慢地把衣服穿好。

    蘇亦凡就目不轉睛地看著妮爾，關於她的每一個畫面他現在都不想錯失了。

    妮爾把自己的衣服穿好之後，站在床頭對蘇亦凡笑了一下。

    「對了，那個女人讓我告訴你，你最近要準備去一趟歐洲了。」

    妮爾口中的「那個女人」自然是蘇小輕。蘇亦凡看著她，認真地點點頭。

    「你來我這裡也是輕姐的命令？」

    妮爾雖然很想搖頭，但還是不得不承認道：「……是。」

    蘇亦凡有點苦惱地爬下床，伸手抱住妮爾。

    「如果辛苦的話就別繼續了，留在這裡吧。」

    妮爾能感覺到蘇亦凡抱著自己時候的真心，因為蔡綺而出現的負面情緒被沖淡很多，她笑著說：「我肯定要留在這裡了……你不知道吧？AUU現在董事會有我一個席位，這就是應該屬於我的東西。」

    蘇亦凡之前聽蘇小輕提過一次妮爾的身份，現在他終於明白為什麼那麼多危險的事都要讓妮爾來做了，原來妮爾的身世方面讓她能夠繼承大量的AUU股份，如果妮爾在任務中途死了，這些股份就不會落在她手裡。

    從一開始蘇小輕對妮爾的態度和幫助來看，她才是早就知道一切的人。現在妮爾這個身份終於有用了，蘇小輕就利用各種證據直接讓妮爾上位。

    現在的AUU，科洛佛和妮爾的話語權聯合起來，自然要成為董事會中最強聲音的一環。

    蘇亦凡不知道蘇小輕是如何說服妮爾的，但他知道，現在的妮爾身份和以前大為不同，她的安全係數自然也就增加許多。

    妮爾在蘇亦凡懷中輕嘆了口氣：「反正我答應那個女人了，會努力保護你……你不要嫌我太煩就行。」

    蘇亦凡失聲道：「怎麼會！」

    妮爾笑了笑，在蘇亦凡的臉上親了一下。

    「那我先回去了，等會我也去學校，咱們學校見。」

    蘇亦凡還想挽留妮爾一會，又不知道用什麼理由，只能送她到門口。

    「對了……你真撬開的門鎖？」

    「騙你的。」妮爾回頭做鬼臉，「我配了鑰匙。」

    「…………」

    妮爾上樓去了，蘇亦凡一人坐在客廳裡回憶剛才發生的一切，還覺得像在做夢。

    讓AUU董事會的大股東來給自己做保鏢……蘇小輕的想法果然別緻。

第四百七十八章 真正的蘇小輕（8）

    肖克的死沒有給這個世界帶來任何表面上的震動。

    美國政府沒有宣佈相關的具體訊息，新聞自由的國度這一次集體緘默。被人闖入五角大樓的事沒了後續，信用卡風波沒了後續。各種層出不窮的恐怖活動問題依然困擾美國，但對於這個國家來說，最可怕的一枚炸彈被清理掉，還是很值得欣慰的。

    知情者都知道應該感謝誰，或者說是……敬畏誰。美國軍方之前還曾經試探過幾次蘇小輕，經過肖克這件事之後，他們放棄了繼續試探的想法。   

    倒是英國因為中東地區的導彈射過來，對著曾經想要劫持飛機暗殺蘇小輕的國家發表了外交聲明，要求對周邊地區進行調查。這份聲明得到了幾乎所有深空項目受益國家的支持。調查會在聯合聲明發表之後立刻開始，為期半年。

    面對英國人這種赤果果的報復行為，中東地區也集體保持了沉默，大家都知道這是因為什麼，也都知道這肯定不是最後一次被找麻煩。

    整個世界的格局正在悄然變化著。

    所有能夠參與到深空項目和近衛項目的國家地位都有所提升，大家心知肚明這不僅僅是賺錢，還是為Wèilái國家地位尋找一個合適的位置。

    一連差不多兩週的時間裡，蘇小輕身邊的那些人都在忙著把一系列的問題理清，然後提供儘可能詳細的報告給自己上級部門。

    那些試圖想要蘇小輕手中摸魚的人都放棄了，人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他們都知道自己肯定不如肖克。既然肖克不行，他們也就別繼續嘗試了，那樣只會浪費時間和金錢，甚至把自己浪費掉。

    蘇小輕一貫的原則都是殺一儆百，這一次她動手的目標實在是有點嚇人，讓許多知道一部分真相的人都噤若寒蟬。

    但還是很多人都在好奇，蘇小輕到底是如何做到能夠一步步掐死肖克所有安排的，要知道這一點就連中情局都做不到，這也從另一個側面證明了蘇小輕與這些國家之間的合作是平等關係，而不是依附關係。

    中情局方面專門成立了一個處理肖克後續問題的小組，這個小組成員由總統親自選定，名單交給蘇小輕和超級計算機雅典娜篩選兩遍，確保其中沒有肖克殘黨。整件事進行得迅速而秘密，一點都沒有美國人平時拖沓官僚的作風。現在知道這個小組存在的人都在人人自危，很擔心有人趁機利用這次機會報復自己。

    所有與肖克相關的利益鏈條都被徹查，當年美國人自己種下的苦果，現在輪到他們品嚐其中的苦澀滋味。

    整件事當中倒是楊家因此受益，之前美國政府的調查不僅中止，還給出了許多優惠的條件。當然前提是趙玄和楊宗元這兩個當事人必須出面，提供關於肖克活動期間的所有細節。

    遺憾的是，只有未曾與肖克正面接觸的楊宗元回到美國接受調查，趙玄卻好像消失了一樣，沒有再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很多人都認為這件事可能跟蘇小輕有關，但沒有人敢去找她詢問點什麼，因此也就不了了之了。

    …………

    …………

    蘇亦凡從夢中醒來的時候，感覺到自己身邊有個活物在蠕動。

    因為楊家危機解除，趙玄的威脅也消失了，楊冰冰已經搬回到外婆身邊。當然楊冰冰其實並不想搬走，她搬回去的主要原因是楊夫人要回國探親，楊冰冰沒有任何理由繼續賴在蘇亦凡家裡住下去。

    楊冰冰搬走了，妮爾卻沒走，她就在蘇亦凡樓上買了一套房子，表示要跟蘇亦凡當鄰居。

    這種孩子氣的舉動讓蘇亦凡無可奈何，當然他也知道妮爾是為了保護自己，也就沒多說什麼。

    蘇慎夫婦出行歸來，發現楊冰冰搬回去住了，只有顧影揪著兒子耳朵問了許多細節。蘇亦凡不厭其煩地回答了一堆關於「我們只是普通朋友」的廢話後才算完事。倒是蘇慎找兒子正式談了一次，新房子已經定下來，蘇亦凡如果不想過去住可以每週在老房子住幾天，週末去跟父母住。

    這是天大的優惠條件，蘇亦凡當然同意。他不知道父親是怎麼說服顧影的，反正蘇慎確實是讓顧影也點頭了。蘇亦凡覺得自己親爹可能出賣了自己，把自己做遊戲掙了很多錢的事說給母親了。但蘇亦凡並不介意，他知道顧影其實多數時候還是希望以自己為榮的。

    今天是二老搬走的第一天，蘇亦凡一個人躺在無人的家裡看了一會電視，回憶最近跟楊冰冰還有程水馨之間的一些事，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然後蘇亦凡做了個夢，他夢見自己在黑暗中找不到方向，曾經自稱想要成為一道光的他在黑暗中感覺到有詭異的氣息纏繞在自己身體周圍。很快蘇亦凡就被自己嚇醒了。

    結果醒了居然還有什麼奇怪的活物在自己身邊蠕動，蘇亦凡渾身一激靈，伸手抓了一把，入手卻是滑若凝脂的手感。

    瞬間清醒的蘇亦凡扭頭，在黑暗中看見一個蒙著頭的影子輪廓，還有熟悉的哼哼聲。

    「親愛的，你的手真不老實。」

    「…………」

    蘇亦凡無語地把自己的手抽出來，他知道剛才摸到那一團是什麼了。

    妮爾正蒙著被子跟自己睡在一張床上，自己這是還在做夢還是出現幻覺了？

    花了幾秒鐘時間確認狀況，蘇亦凡有點吃驚地向後縮了一下，問道：「你怎麼進來的？」

    妮爾睡得還挺香，又蠕動了一下，哼哼著說：「你家的門……攔得住我嗎？」

    蘇亦凡心說你這樣的女飛賊倒是應該很受歡迎，但睡到半夜忽然發現身邊有個人還是太驚悚了。

    雖然心裡有一肚子話要說，看身邊的女孩還在睏意中掙扎，蘇亦凡也不好意思繼續說什麼，又直挺挺躺下了。

    妮爾翻了個身，把手搭在蘇亦凡身上，哼哼唧唧地說：「又不是沒在一起睡過……不要介意嘛……」

    一個人能幹翻一個小隊的妮爾撒嬌威力確實不小，蘇亦凡渾身都僵硬了，但還是小心翼翼地看著那隻手，低頭親了指尖一下。

    能殺人的手指，在蘇亦凡這裡卻只得無盡溫柔。

    妮爾漂亮細長的手指縮了一下，然後整條手臂都搭在蘇亦凡的肩膀上，依然閉著眼睛說：「你做好準備，我隨時可能襲擊你。」

    這下蘇亦凡笑了，他所熟悉的那個妮爾在身邊，這是比什麼都好的事。

    兩個人就這麼躺到了天亮，妮爾睡得很香，蘇亦凡則是大部分時間都睜著眼睛，感受著妮爾均勻的呼吸，還有她手臂上的溫度和觸感。

    按說兩個人對彼此的身體已經算熟悉了，蘇亦凡還是抑制不住自己心頭的衝動，尤其是在嘗過蔡綺的滋味之後。

    蔡綺的身體過於成熟，那種敏感體質加上她的豐沛身材，簡直給人一種熟透了的感覺。反倒是身邊的妮爾，雖然是個身材高挑的歐洲妹子，渾身上下還是透著一股青澀的少女味道。尤其是那細細的小胳膊，在非戰鬥情況下捏起來裡軟軟涼涼的，怎麼也看不出來是兩條殺人利器。

    聞著妮爾身上的味道，蘇亦凡的呼吸漸漸沉重，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被妮爾用長腿按倒在地上的場面，他想起妮爾捂著嘴逃走的畫面，他想起妮爾T恤衫下的雪白糰子，他想起妮爾在自己耳畔低聲的呢喃……

    想著想著，蘇亦凡覺得自己好像生理反應變得很強烈，他的呼吸直接落在妮爾的手臂上，一團團熱氣讓小姑娘終於翻身醒來。

    再度睜開眼睛，妮爾的第一句話就是：「蘇，你想幹嘛？」

    蘇亦凡幾乎要回一個「嗯」字了，但還是忍住，他抓起妮爾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又親了一下。

    妮爾嘻嘻笑起來，就好像世界上所有的精靈都把靈魂給了她一個女孩一樣。

    「蘇，現在的你真熱情。」

    蘇亦凡覺得自己聽這種話會很按捺不住。

    妮爾卻不給蘇亦凡猶豫的機會，趴著爬近過來，在蘇亦凡的耳畔親了一口。

    「蘇，你還願意對著我只當一個真正的紳士嗎？」

    蘇亦凡否定了這種想法，他親上妮爾的唇，這是最近兩個星期以來他第一次親妮爾。

    在那之前，妮爾行蹤飄忽不定，總讓蘇亦凡有一種她明天就會消失的錯覺。

    妮爾笑呵呵地回應蘇亦凡，一點都不羞澀，文靜的小臉蛋上掛著爽利的笑容。

    蘇亦凡咬住妮爾的下唇，不讓她隨意亂動，然後把小姑娘抓進懷裡。

    「不許走了。」

    妮爾咯咯笑著，仍是努力與蘇亦凡接吻，嘴裡含糊不清地說：「你說了……好多……遍……」

    蘇亦凡鬆開咬著妮爾的嘴唇，低聲說：「那就再說一遍。」

    其實再說一遍也是遠遠不夠的，蘇亦凡摟著妮爾，兩個人在清晨的曦光裡絞成一團，彼此渾身火熱。

    順著妮爾的唇一路吻下來，蘇亦凡在鎖骨的位置停住，低聲問：「最近……還有危險嗎？」

    妮爾知道蘇亦凡想說的是什麼，她咬著牙猶豫了一下。

    也就一下。

    「沒有。」

    這回答堅定鏗鏘，像上殺沙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