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布達年代祭 作者:弄玉 18禁(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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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佈時間: 2013-6-4 17:53

正文摘要:

【小說名稱】【超長篇】阿里布達年代記+祭(完結)+前傳+事件簿 【小說作者】:弄玉 【小說集數】:64 【小說狀態】:已完結   一杯葡萄酒,端莊的長公主成了魅惑人心的麗人,銷魂一夜,食髓知味,但聯邦第一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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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nlue 發表於 2014-8-1 21:06
第五十四集 大結局 【本集內容簡介】
 
  再波瀾壯闊的冒險人生,也會走到終點,更何況我的前半生根本是趕鴨子上架、為人所累,辛苦了這麼久,終於將回歸平淡,環顧身旁,幸好有眾多美女相伴,雖然之後就會從美女大本營變成孕婦大集合,但,世事就是如此多變,一下子太多,一下子太少,沒有恰到好處的時候……
  回想前塵,我領悟了一個真理:人生在世數十年,小事不要太計較。


第五十四集 大結局 第一章 禍起蕭牆.猝然碎腦
  在東海之濱,我與大當家加籐鷹的會面,意義非常重大,他告訴我很多東西,其中更包含我所不知道的秘密,暗黑召喚獸的源流。
  淫術魔法書中,只有地獄淫神,壓根就沒有提過暗黑召喚獸,而我調查當年史料,發現法米特曾造訪南蠻,和當時的鳳凰天女有接觸,依此推測,暗黑召喚獸這邪門東西,該與羽族十二獸魔有相通之處,說得明白一點,就是活人祭。
  這是我個人的推測,後來證實這想法沒錯,只不過搞出暗黑召喚獸的,並非法米特本人,而是與他同時代的凱薩琳女皇,這女人心狠手辣,不但一舉坑殺掉所有情敵,還搞出這空前絕後的黑暗邪物,所以說,女人確實是惹不得。
  「其實……並不是這樣……」
  加籐鷹道:「暗黑召喚獸在凱薩琳的手上,確實被搞得無比邪惡,但究其源流,光明正大,其實出自慈航靜殿的佛門秘傳。」
  大監獄密室內,暗黑召喚獸本體的慘狀,我親眼目睹,堪稱我此生最大惡夢之一,幾乎就要弄成精神傷害,那種邪惡、殘忍、血腥、痛苦,,,堪稱黑暗的極致,連整天搞犧牲、血祭的伊斯塔人也要自歎不如,所以我聽到光明正大這個詞的時候,差點就一口口水狂噴出來。
  不過,聽到是慈航靜殿秘傳,這點倒是讓我有些想法,本來燈塔底下就是最黑暗的,慈航靜殿幾千年的傳承,每次正邪交鋒後,那些邪門的戰利品他們未必銷毀,多數都有偷偷保留,掌握的邪惡功法、技術之多,絕對多到令普天下邪派瞠乎其後,這還不包括他們兼采百邪之長,自己改進的獨門技術,那才真正是邪中之邪,黑得不能再黑了……
  這類黑幕,外界的人也隱約有所知,雖然不時有人跳出來,指責慈航靜殿假仁假義,包藏禍心,但只要是腦子清楚的,就不會覺得這種事情有什麼好奇怪,畢竟,知己知彼,是戰爭最重要的一環,如果不去研究敵人的資料,對敵人的強項、弱處視而不見,慈航靜殿不可能存在到今日,儘管他們多少有些食古不化,可是碰上這種根本問題,仍是沒話說的。
  「我瞭解,名門大派專幹這種事,想想也不奇怪了,佛門秘傳……那麼秘密,有沒有順便搞殺人滅口啊?」
  我揶揄兩句,卻讓加籐鷹搖了搖頭,「不是你理解的那樣,確實是光明正法,不過是比較古老的那一種……」
  「你是說……」
  加籐鷹的否定,讓我想到了某種可能,表情也一下子變得嚴肅。
  現今世界的魔法,源流於巫術。上古蠻荒時代,大小部落的巫師,鑽研靈體的奧秘,窮究人體潛能,於是有了各式各樣的巫術,那時的研究範圍僅限於「人」還沒有廣及「自然」是到了後來,術者進而研究人與自然的感應,試圖掌握天地間各種自然元素的力量,這才從巫術進化為魔法,大量魔法師取代了巫師,開啟了這個世界的魔法文明。
  與之相對的,現在被我們稱為「神術」、「佛法」、「光明魔法」的東西,在蠻荒時代,並不是這麼滿天神佛的,當時就連僧侶這概念都只是一個雛形,真正存在於大地上的,僅是修行者,不是僧侶。
  與巫術相同,這些最初的修行者,還沒有搞出那麼多天地感應、神靈借法之類的技術,為了追求真理大道,他們所使用的方法,是經由苦行,勞其筋骨體膚,捨棄塵世享受,回歸自然,期望最終能到達天人合一,成神成佛的境界。
  什麼學科在研究過程中,都會分出派系,或穩健或激進,上古修行者之中也有這樣的人,從最單純的苦行變成了苦刑,痛裁自身,甚至以激烈手段破壞自己的肉體,追求大捨之後的大得,希望斷去六識煩擾後,返本歸源,得到大圓滿的至境。
  激進的方法之所以有人願意嘗試,就是因為儘管這些方法代價很大,可確實有效,至少在古老時代是這樣。隨著時代慢慢演化,神學、佛學的體系成立,那樣的苦刑僧越來越少,從歷史舞台上消失,我知道慈航靜殿之內,還有一些這樣的修行者,只是少之又少,而且似乎還不得其法,苦則苦矣,卻沒什麼修行效率,所以若非加籐鷹點出,我還真想不到這一條路上。
  「太古時代,有過這樣的記錄,修行僧侶為了伏魔弘法,甘受七戒七苦,淨化自身,提升力量,最終得償所望,一舉戰勝魔王,而所謂的七苦,則是刺足、鏈身、黥體、針掌、封眼、鎖喉、栓耳,七種苦刑加身,成就無上光明力量。」
  加籐鷹道:「戰國時期,多邊勢力能人輩出,最強者並非單一勢力所能擁有,強如法米特、夏洛堤,當時也未能獨霸群雄,戰爭因此長時間進行下去,無休無止……」
  這後頭的事情,就是我清楚的部份了,為了要在戰爭中獲得絕對勝利,無分正邪,都在鑽研壓倒性的強絕之力,但同一個時代,大家一起搞技術競賽,又相互刺探情報,資訊流通,你會的東西我也都懂,想要搞出什麼能夠絕對壓制、把人家甩得遠遠的東西,真是談何容易,然而,到了最後,這個絕頂困難的事情,仍被人做到,憑著一等一的妙思巧智、一等一的狠毒黑心、一等一的壯烈犧牲…
  凱薩琳女皇的修為如何,我不得而知,記憶中的感覺,似乎不是那種強絕人寰的超級高手,身上散發的魔力,也不過是上中至中上的程度,在那個講究個人實力的時代,像她這樣的貨色,怎麼都沒有出頭的理由,要論天下風雲人物,不曉得要死上多少人才輪得到她。
  但她最終還是爬了上去,用一種其他人沒可能想像的方法。凱薩琳不是用提升實力的辦法攀上頂峰,一直到大戰結束,她的個人實力也沒有多少提升,之所以能攀頂峰,理由只有一個,就是本來在她之上的人,全部都已死得乾乾淨淨,上頭沒有人了,她所在之處,自然也就是頂峰了。
  在人類歷史上,這種事情不算少見,問題是……把己方強過自己的人全設計整死,這叫妒忌賢能、自毀長城,但把敵我雙方,乃至整個世界強過自己的人都設計整到死,這……這不曉得該用什麼形容詞才對了,以我貧乏的知識,我只知道這叫……曠古絕今!
  如果不是凱薩琳這樣的人,也不可能從光明佛法之中看出黑暗,顛倒陰陽黑白,最後搞出暗黑召喚獸這種鬼東西來,包括法米特在內的很多人,特別是女人,整個人生可以說都是毀在她的手上,從某層意義上來說,她和黑龍王一樣,成為那個時代最瘋狂的人生毀滅者,不曉得有多少人因為接觸過他們,結果被搞到家破人亡,淒慘收場的……
  雖然,追根究底,黑龍王其實是被源堂.法雷爾給搞瘋,而若凱薩琳女皇未死,有機會和源堂交交手,妖魔碰上鬼怪會有啥後果,這委實令我期待……
  如果沒有加籐鷹,我不可能會知道,暗黑召喚獸的起源會是這樣。親身承受七戒七苦,最終成就無上光明正法,聽起來就非常厲害,受遍人間苦楚,把自身肉體破壞得如此嚴重,最後換得的,恐怕是大解脫、大圓滿的究境涅槃,成神成佛,就算練不上這樣的境界,這一式付出慘痛代價而修成的絕招,肯定也是毀天滅地的恐怖招數。
  很可惜,這些資料都屬於太久遠以前的事,本來就已經很難查,凱薩琳搞出暗黑召喚獸以後,更是和慈航靜殿聯手,把相關資料全部毀去,據說連慈航靜殿自己都沒有保留,想要查出具體資料,看起來已是不可能了。
  當年創出這套功法的高僧,為了避免遺害世人,特別強調自願,如果修行者並非出於自身意願承受七戒七苦,整套功法就會全無效果,或許他認為,只要是出於自願,這項技術就不會出現不必要的犧牲,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這位高僧似乎沒想到,這世上有很多迫使人們自願的辦法,要不然,也就不會有所謂「被自願」的問題,最後導致明明是用於正道的技術,被凱薩琳引入邪道,創出至毒至凶的暗黑邪獸。
  知道暗黑召喚獸的源流之秘,對我的幫助確實很大,不過,當加籐鷹明確告訴我暗黑召喚獸的破解技術,還有他們所能提供的協助,我聽完仍是為之傻眼。
  「等等,所以……你們所提供的協助,就只是保護邪蓮肉身沒完全石化,提供我一個喚醒她的契機,而我若要喚醒她,必須要先把閻羅屍螳打殘,削弱其戰力至一定水平以下,至於解放其他人魂魄的唯一機會,則在暗黑召喚獸型體崩潰的瞬間,換句話說,我想要解放其他幾個妞的魂魄,就要先把其他的暗黑召喚獸都打成殘廢,還必須是同一時間,不能分好幾次完成,你們的意思是這樣?」
  面對我幾乎要跳起來拍桌子的質疑,加籐鷹的反應很平淡,只是淡淡說了一聲「對」如果事情真有那麼簡單,我也很想學他那樣,點點頭說聲謝謝就好,問題是,他雖然扔來了問題的解法,卻對如何付諸實行整個說不上來。
  想要解放月櫻諸女的魂魄,就必須先摧毀暗黑召喚獸,儘管說得很好聽,條件是「削減暗黑召喚獸的力量至一定水平以下」但這個「一定水平」具體一點的說法,就是要把暗黑召喚獸打到不能還手,不能反抗,說穿了,和打成殘廢是等意詞,至於把五大暗黑召喚獸打成殘廢……
  「干!這種事情我怎麼可能作得到?那是五大暗黑召喚獸,不是五條隨便可以捏死的蟲子,我要是有能力幹掉暗黑召喚獸,還用得著浪費時間,在這裡聽你說屁話?」
  「這絕對不是屁話,如果沒有我們的協助,沒有白三小姐的禮物,你就算能消滅暗黑召喚獸,也絕無可能讓她們復原,最多就是解放她們的靈魂,讓她們得以安息,不致於永遠在痛苦中無法輪迴,沒可能讓人復原,現在……至少有了一絲希望……」
  加籐鷹笑道:「以解任務的難度而言,這個算是還好了,只要求你打倒暗黑召喚獸,如果你能請白三小姐為你多使幾次異能,甚至還可以分幾次打倒暗黑召喚獸,不用急著一次搞定,現在雖然要一次打完,不過好歹也是有時限誤差,沒要求你在一秒之內,殺光所有暗黑召喚獸,比較起來,這難度已經很輕啦。」
  加籐鷹說得很認真,但諸如此類的安慰話語,我自己也常常講,會認真相信才有鬼,加籐鷹看出了我的沮喪,他也是個厚道人,瞭解我的處境,曉得那番話聽來是什麼感覺,拍拍我肩膀,安慰道:「事情聽起來是很難,但你要想想,你的志願是什麼?不就是救回她們開後宮嗎?」
  「後……後宮?我……我好像還沒……」
  「難道不是嗎?還是說,你打算把她們救回來之後,還給她們正常的人生,讓她們自行找伴婚配嫁娶,你默默祝福,不加干涉?如果是的話,你直接告訴我,我聯絡東海,讓阿蘭把一些東西該扔的扔,該沉海底的沉海底,直接關門走人,不用再管你的事了,堂堂淫術魔法的傳人,居然不想開後宮,這麼虛偽膽小,連當員工的都沒面子啊!」
  「好吧,我承認,我是想要開後宮,想要干很多很多的女人,所以咧?」
  「所以……你就要辛苦了。」
  加籐鷹笑了笑,道:「老弟,自古以來,開後宮就不是普通人能幹的事,只有那些人中之龍,才夠資格開後宮,一個人霸佔很多的女人,所謂能者多勞,你既有這樣的雄心,當然是要累一點的。」
  我明白,加籐鷹這樣說,是想為我加油打氣,但我完全沒有被安慰到的感覺,只是看著他,頗有感慨地道:「我終於明白,為什麼白拉登會找你來當拍A片的指導總監了,之前還覺得你當這個是屈才,現在才知道,你不當這個才是大材小用。」
  這是揶揄,也是衷心讚歎,但不管怎樣,加籐鷹已經非常夠意思,本來他和武籐蘭就對我沒什麼責任與義務可言,哪怕有海神宮殿這層關係,那也是幾百年前的舊事,不是非執行不可的鐵則,他們能幫我幫到這裡,我已經非常感謝,這世上只有不知好歹的白癡,才會認為別人為自己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天助自助者,加籐鷹幫我幫到這裡,更後頭的部份,就得靠我自己來努力,而我首先要面對的難題,就是要搞定暗黑召喚獸,搞定五個……第八級的戰力。
  五個第八級的戰力,稍微想像一下,就是當世五大最強者一字排開,哪怕調集各方陣營的所有高手圍攻,恐怕也沒什麼勝算,更何況,比起尋常的第八級強人,五大暗黑召喚獸不但擅長聯手組戰陣,倍增威力,還有專門的聯手必殺技,要一次性解決它們,比單純解決五名第八級高手要難得多了,更別說還有黑龍王、李華梅在旁虎視眈眈。
  不可能的任務,卻是非做不可,我也只有硬著頭皮去做了,既然知道五大暗黑召喚獸聯手厲害,那就絕不能讓它們聯手,即使在同一處戰場,也必須把它們分散開來,各自為戰,至少不能讓它們聯手放那些超厲害的技巧,幸虧加籐鷹他們幫了大忙,閻羅屍螳不能使用扭曲時空軸,召喚同伴的那招,否則暗黑召喚獸的數量以倍遞增,想要玩各自為戰,只會讓我們被暗黑召喚獸圍毆,死得更慘。
  另一方面,為了要把暗黑召喚獸在極短時間內連續擊破,又不能讓它們分得太遠,否則誤了時間,打贏了也沒用。要如何又把敵人分散,又不讓敵人太過分散,這種進退兩難的鳥事,令我傷透了腦筋,最後總算運氣不錯,不可能的任務還是給我逐漸辦到。
  若是沒有李華梅,整個計劃沒可能成功,她的第九級力量,將兩大暗黑召喚獸全面壓制,也讓別人得以緩出手來,對付其他的暗黑召喚獸。但如果問我走向勝利最重要的關鍵是什麼,我覺得……答案應該是「通貨膨脹」曾有哲人說過,通貨膨脹的威力,強過究極魔法,在我們這邊正是如此,曾經暗黑召喚獸是站在一個所有人必須仰望的高度上,五個第八級的戰力,聯手起來,可以輕易挑掉大地上任何一個國家、組織,但曾幾何時,我們的力量也升了上去,與它們的差距越來越近,到了實際開戰,我們這邊同樣有五名第八級戰力,擁有正面一戰的實力,若非如此,一群第七級衝上去挑暗黑召喚獸,只有被秒殺的份,還想什麼勝利?
  憑著我們自身的努力,終於走到了這一步,而現在便是驗收的時候,最關鍵的一刻,我讓白瀾熊取血發箭,祈求能夠一箭成功,由於心裡太過緊張,白瀾熊發箭的瞬間,我甚至生出一種莫名的擔心,好像事情會生出什麼意外的變化,可能護法結界出奇強大,把血箭給擋下;可能途中給什麼攔截;可能白瀾熊忽然轉過頭來,露出一個邪惡笑容,說他是黑龍王的手下兼臥底;也可能白瀾熊突然揭下面具,根本就是黑龍王易容改扮,在關鍵時刻來陰我們的……
  幸好,這些他媽的鳥事,全都沒有發生,我們實在已經給黑龍王整得太慘,都弄成驚弓之鳥了,老天在偏向敵人多次後,總算給了我們一點薄面……
  一滴鮮血如箭疾射,劃破長空,直直射向天上的閻羅屍螳,與此同時,得白瀾熊之助,稍微回復氣力的我,立刻奮起一身力量,傳給鳳凰天女,更在她不及抗議之前,把她給扔了出去,落點是天魔鎖神塔籠罩範圍中央,那裡有非她不可的任務,儘管扔人出去是粗魯了些,但我想她可以理解的。
  暗黑召喚獸的護法結界,無法抗拒我的血肉,血箭穿過長長距離,準確命中閻羅屍螳的額頭,就聽見閻羅屍螳發出一聲慘叫,好像被什麼酸液當頭潑中,血肉溶解一樣,叫得無比淒厲,驚傳九天。
  這麼一叫,不但驚動全場,就連正在施布天魔鎖神塔的其餘暗黑召喚獸,也被影響,陣勢為之一亂,更重要的是,它們原本一面維持鎖神塔,一面要發招殲敵,而閻羅屍螳一出事,暗黑召喚獸的聯合登時大亂,連它們要合力發出的一式都受影響。
  缺了閻羅屍螳這一角,那一式驚天殺著威力頓減,如果是一般情況,它們大可以等到閻羅屍螳回復狀態,穩定下來,再行發招,但眼下卻不允許它們這樣,理由很簡單,天魔鎖神塔之下,有一個堪稱心腹大患的強敵李華梅,鎖神塔的靈壓固然是鎮住了李華梅,雙方也因此形成相互牽制的局面,鎖神塔一旦出現問題,立刻就會引來李華梅的強勢反撲,因此,哪怕閻羅屍螳出了問題,暗黑召喚獸那邊也必須發出攻擊,先斃了李華梅。
  在這樣的壓力下,暗黑召喚獸的攻擊終於出手,鎖神塔底部凝聚猛烈電光,綻放出來的電光之強,剎那間令所有生物的視覺都感到灼痛,眼睛根本睜不開,但即使閉上雙眼,那亮到極點的電光,仍不斷在黑暗中劃出痕跡,並且迅速增加了規模與數量。
  而除了亮度,這道雷電所散發的靈壓,更是驚人,明明還沒有正式發出,但打從形成那刻起,正下方的地面,便被小規模放電給打出大坑,塵土瞬間化灰分解,什麼也沒剩下,足以把人刮吹離地的強烈狂風,更是席捲全場,把一些天上飛的、地上站不穩的,全扯入風中,還沒等怒雷天降,就先給風刃大卸八塊。
  超.究極魔法.萬雷審判!
  魔法之中,和審判兩字沾邊的,通常都與雷電有關,因為從天而降的怒雷,看起來確實就像上蒼給世人的懲罰,有幾個超強的究極魔法,就是聚合雷電來發招,只是在我的印象中,沒有哪一個雷電的相關魔法,能比得過暗黑召喚獸聯手發的這一式萬雷審判。
  那並不單單只是萬雷而已,透過與暗黑召喚獸的契約聯繫,它們這式聯手殺著的資料,迅速在我腦海流過,讓我能夠明白其中的奧義。萬雷審判,重點不在萬雷,而在審判,這一式不愧是聯手而發的猛招,至少要三個暗黑召喚獸聯合,才能發動起碼規模,五個暗黑召喚獸在一起,發出的效果就是天雷勾動地火,不但上有萬雷轟頂,往下更會令大地崩裂,地心岩漿怒湧而出,將一切化為煉獄。
  要是剛才沒有意外發生,暗黑召喚獸聯手發動的,就會是這種效果,法米特時代六大暗黑召喚獸齊使,效果還能再上層樓,但到底是何等的毀天滅地,我就無從想像了,而眼前因為閻羅屍螳出事,萬雷審判發動不全,地氣無從引動,少了岩漿怒騰的配合,僅餘空中萬雷,饒是如此,對於鎖神塔靈壓範圍內的所有生物而言,頂上千萬雷球聚合,這已是末日等級的恐怖畫面。
  沒有了地火,但就算只剩下天上萬雷,也不是我們能夠承受的,只是就在萬雷將發的前一刻,一直捂著臉嚎叫的閻羅屍螳,忽然止住叫聲,有了動作,也許很多人都以為,回復狀態的閻羅屍螳,會協助剩餘四大暗黑召喚獸,合力發動萬雷,完成這一式究極審判,然而,閻羅屍螳的動作,卻大出所有人意料。
  毫無預兆,閻羅屍螳忽然出手,幾乎是發動了全力,重擊轟向離它最近的同伴,一擊之威,不遜雷霆霹靂,加以事發突然,旁邊的金銀蠶蠱甚至不及反應,就被這一擊爆頭,整個腦袋被打得稀爛。
  在本體無損的前提下,召喚獸死了也能重生,但整個腦袋被打爆,這麼重的傷害,一兩天之內是怎麼也無法重生了,而金銀蠶蠱一斃命,發動中的萬雷審判登時崩潰,連續少了兩大召喚獸的助力,萬雷審判已無法維持應有規模,密佈空中的千萬黑暗雷球,迅速連鎖崩解。
  只是,這一式審判的最低發動要求,是三個暗黑召喚獸聯手,如今雖然不能牽引岩漿奔流,也沒有萬雷,但滿空雷電仍被強行聚合一處,凝聚成一道巨大的紫電之矛,金蛇般的電光瘋狂竄閃,「銳利」的電流有若實質,週遭的空間被切割出細小裂痕,在這股毀天威勢之下,紫電之矛化為蛟形,往下頭飆射飛下。
  集萬雷於一點、滅世的紫電天矛,只能用恐怖來形容,要是被打中,這世上只怕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承受,就算是李華梅,正面挨上一記,也要灰飛煙滅,餘勁甚至足以讓地上再死一大片,但我不可能讓這種事情發生,所以紫電天矛落下,怒蛟般的電流瞬間貫穿李華梅,人打穿了,卻沒有發生爆炸。
  我事先做的一連串準備,都不是白幹的,我回復氣力之後,先是扔出鳳凰天女,緊接著,鬼魅夕也來到我身邊,由我與心夢配合,三人合力放了一式大空蟬術,將被鎖在半空中的李華梅換走,留在那裡的,只剩下一個虛影,這個忍術非常耗損體力,不是我們三人聯手來發,就無法發動,而且虛影能維持的時間很短,沒多久就會給識破,所幸在那之前,紫電天矛就已經射了下來。
  李華梅被鎖神塔給鎮住、鎖定,這是要把她轉移出來之所以異常耗力的理由,但把人給轉走,還刻意留一個虛影在天上,其目的不只是惑敵,更還包括引誘,因為如果沒有這道虛影當指標,我又要怎樣引導,才能讓暗黑召喚獸的攻擊,打在我要它們打的地方?而若沒有它們這一擊的力量,後頭的計劃想要成功,就真是千難萬難了。
  紫電天矛帶著破碎空間的滅世威力,自天而降,所有事物只要沾著,確實立刻成灰,但那是指實物而言,碰上一些無形無體的東西,強如萬雷紫電,也沒法發揮效果。
  一瞬間,在紫電怒蛟之前,出現了一道好強的金光,交織成網,擋住了怒蛟的奔騰之路。


第五十四集 大結局 第二章 乾坤早定.逆返一擊
  滅世的紫電之蛟,說不定是我此生所見,最強的純攻擊性魔法,世上沒有任何物體能夠承受,不過,反過來說,像這種純能量式的攻擊,最適合就是用純能量的防護網去擋,兩邊能量互相抵消,只要雙方勢均力敵,驚天殺著也有可能被化為無形。
  那道紫電怒蛟實在太猛,有若雷神之矛,直直轟插下來,距離地面還有老遠,就把二十米方圓的土地整塊爆開,不曉得多少生物被殛成飛灰,如果我不是早已有備,還真是不曉得該怎麼接,但此刻,沒等紫電怒蛟轟在地上,一道金光自地上衝天而起,迅速交織成網,將勢不可擋的紫電蛟給擋下。
  金光,看似一團,其實是由無數金字法咒,密密麻麻串鎖在一起,連結構成,是一個超巨型的聖光防禦法陣,在法陣的中央,金色聖芒最為盛放之處,有一絲難以察覺的黑氣,那是黑暗魔法的邪氣,滲在黃金聖芒當中,猶如花萼,兩者之間雖是涇渭分明,卻也不時融合渾成,陰為陽之始,陽是陰之本,光暗同塵,聖邪本是一體,正是這股超脫陰陽、光暗的混沌洪荒之力,這才成功張開法陣,將這道紫電怒蛟給截下來。
  而有本事幹出這種事的,自然只有融合光暗之力於一身的天河雪瓊了,先前她使用兩極歸一之力,主用於攻,強行把光與暗之力歸並一起,轟發出去,化為一股無堅不摧的力量,但此刻她所使用的法門,是轉攻為守,將兩極之力合一,回歸洪荒混沌,雖然殺傷力沒有那麼強,卻能夠承載萬物,堪稱是最強的防禦力量。
  這是我為天河雪瓊設計的新招,除了她,也沒有別人能發動使用,這道「混沌法網」一經發動,理論上,能夠擋下世間一切強絕力量,所以我安排天河雪瓊在此時出手,這是非她不可的任務,然而,做出這安排不久之後,我便後悔了。
  當初做這安排,是在飛空艇上,那時我們手上的人力、資源捉襟見肘,每個人都必須獨當一面,不能指望同伴的支援,因為同伴可能比自己更早掛掉,指望誰都是不實際的。但眼下的情況,各方援軍齊至,我們的狀況,遠比預想中好得多,壓根也就沒有必要單打獨鬥,該把所有資源統合,作最大限度的利用,而稍微深想一層,不管混沌之力如何包容萬物,單憑一個技巧未精的天河雪瓊,哪可能擋得住暗黑召喚獸的聯手合擊?
  心夢點醒了我這個致命的疏忽,我們連忙補過,一面讓鬼魅夕、羽霓代為傳話,將應該要集結起來的人,一一集合到該去的地方;一面去替換下李華梅、心禪大師,因為他們是整個大戰術中不可缺的一環。
  這一刻,天河雪瓊並非獨力接招,在她的背後,分別站著心禪大師、娜西莎絲,兩人身後又各有百名僧侶、黑暗法師,一同閉目持咒,將光明、黑暗兩極魔力,源源不絕地往前匯流,集中在一點上。
  沒有娜西莎絲、心禪大師兩人輔助,天河雪瓊單獨一人絕對無法處理這幾百名法師的魔力歸並。然而,若沒有天河雪瓊這個特異的存在,這兩撥人馬的聯合絕無可能實現,運氣好一點,雙方的魔力可能相互抵銷,運氣要是稍差,背道而馳的兩極之力,立刻引發毀滅性的大爆炸,別說傷敵,自己就要先死光光,然而,有了天河雪瓊,整個意義就完全不同,正邪雙方的聯合力量,集中在天河雪瓊的身上,更由她來返本歸元,化為洪荒混沌之力,凝成玄咒法網,封住紫電怒蛟的狂襲。
  天河雪瓊站在所有人的最前頭,閉目持咒,臉上神情無比專注,一縷縷金光由她身上持續綻放,彷彿抽絲剝繭,散往四面八方,落在人們身上,如醍醐灌頂,負面狀態被洗滌一空,而落在地面上,地上彷彿被澆了熔化的黃金液,粲然生光,這些光芒還自動呼應人們的持咒,顯現凝形,化為一個又一個的符文,連成咒力圈,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幾十道大大小小的魔法陣圈,就圍繞天河雪瓊而成形,構成陣圈的魔法符文無比繁複,而越是複雜的魔法陣圈,裡頭的符文就越密密麻麻,放射出來的金芒也越強。
  幾十道魔法陣圈,有正圓形、方形、菱形,也有些形似花瓣,雖不成圓,卻是暗合天地至理,將天河雪瓊圍在中心,燦爛金芒籠罩,交相輝映,她彷彿是腳踏繁花,步步生蓮的天女,高潔清聖,單只是看著金芒中的她,人們心中就得到勇氣與鼓勵。
  而在強光中,虔誠持咒的天河雪瓊,身體也發生變化,先是額上綻出金芒,久違的第三隻眼再次顯現出來。豎眼出現,天河雪瓊的魔力往上提升一成,連同肉體變化一起在背後出現,明光交織,組成羽翼,形成一黑、一白,兩道幾乎大過身體的翅膀,在身後整個展開。
  情況彷彿東海之戰的重現,當日的阿雪也是這麼張開黑白雙翼,凝兩極之力為一,翻天覆地,排山倒海,令東海一分為二,締造了奇跡,而她此刻展開雙翼的模樣,就與當日相差無幾,對於我們這些曾經歷過東海之戰的人,這一幕畫面就著實讓人振奮。
  而且,天河雪瓊也不單單在操控玄網,她左手持咒維持玄網,右手輕輕轉動,七個赤色的咒力圈,繞著她的玉臂環繞,隱隱牽動周圍空間的自然元素,屬性一時不明,卻肯定是強大的究極魔法,在她臂上蓄勢待發。
  寓攻於守,攻防合一,這是實戰的理想境界,今時今日的天河雪瓊,已經有能力做到,但使用什麼招數也要看情況,普通的敵人也還罷了,對上暗黑召喚獸聯手,還敢分心旁鶩,肯定要出問題,本來玄網金芒就無法完全承載紫電怒蛟的力量,支撐得相當吃力,天河雪瓊的心力一分,頓成破綻,一聲巨響貫天而下,玄網被撕裂了一道大口子,紫電怒蛟發出雷霆爆響,直衝飆來。
  儘管狀態不全,又被削弱了不少,這一條紫電怒蛟,仍有滅世之能,還是可以把地上的生物全殛成焦炭、飛灰,想要靠天河雪瓊與她身後這些人來擋,是完全沒有可能的,因此,另一個重要的關鍵人物,就在這時挺身而出。
  「癟三全部閃開,讓專業的來!」
  在這種時刻衝出來的,除了鳳凰天女,再也不會有第二人,假如光是憑個人實力,她並沒有充份的力量正面接下這招,但在羽族的歷史上,歷代鳳凰天女從來就不是靠著蠻力混飯吃,她們之所以讓人感到難以應付,主要是因為那詭變百出的各種異能,例如今天一再令我們化險為夷的頂點虛神……
  閃電出現,鳳凰天女搶到天河雪瓊的前頭,主動迎上,先與紫電怒蛟接觸,雙方的體型、能量相差懸殊,鳳凰天女幾乎瞬間就被怒蛟吞噬,但與尋常的武者相比,她多了一項優勢,頂點虛神變化萬千,除了至軟、極硬,也能做其他的變化,鳳凰天女所做的,就是把自己的身體變得徹底絕緣,只要是絕對的絕緣體,雖不能完全避免傷害,可至少在面對純電能的傷害上,已經大大佔便宜了。
  也因為整個身體變成絕緣體,鳳凰天女才能以實體之身擋招,沒有瞬間給電得灰飛煙滅,只是,要在那麼強的電能底下,持續維持絕緣體的變化,真氣消耗非同小可,而且,即使絕緣體能阻止電能傷害,但強烈電流所形成的恐怖熱能、能量風暴所造成的巨大衝擊力,仍是非常驚人,鳳凰天女才撐了不足五秒,整個人便像狂風中的孤雛,被轟得往後飛墜。
  不足五秒,這是鳳凰天女為我們爭取到的寶貴時間,天河雪瓊的分心與露出破綻,全都是計劃的一部分,而整個計劃則在此刻,步入最後的完成階段,鳳凰天女挺身擋招時,天河雪瓊右手高舉,繞著手臂轉動的七個赤色咒力圈,解除了壓縮,體積迅速膨脹,眨眼間就化為七個巨大的魔法陣圈。
  赤色的魔法陣圈,一個套一個,複雜的符文在內高速旋動,有如火焰般的赤色鋒芒,與地上幾十道金黃光圈交相輝映,形成了一幕絢爛得讓人睜不開眼的畫面,在這一片火紅、金黃之中,彷彿化身為戰鬥女神的天河雪瓊,聚精會神,高聲持咒,全面發動她的力量。……那並不全是天河雪瓊的力量,在她的身後,心禪大師、娜西莎絲,還有他們之後的百名僧侶與魔法師,同心同意,將自身魔力毫不吝惜地輸出,配合天河雪瓊的施法,讓這套超復合性,牽連數十道魔法陣的究極魔法,逐漸完成,繞著天河雪瓊手臂旋轉的七個魔法陣,快速變形、拉長,最後大片火雲凝化成一柄長度超過二十米的雙頭巨劍。
  究極魔法兵器.誅神巨劍!
  在神話之中,太陽神用以消滅巨人族的超級兵器,而今在天河雪瓊的手中具體顯形,只是比起那道紫電怒蛟,這柄長達二十餘米的火焰巨劍,似乎有些難言必勝,甚至……相形見絀。
  兩邊的猛招尚未對拼,這邊已呈劣勢,看似不利,但整個拼圖的最後一塊,便於此時拼上,鳳凰天女飛撞過來,就墜往天河雪瓊的方向,眼看洶湧紫電潮要將她們連同身後所有人一同吞下,殛化成灰,鳳凰天女卻在與天河雪瓊接觸的一瞬間,兩邊的魔力、能量貫通互流,鳳凰天女一下得到了抵抗的力量。
  只要鳳凰天女的動作稍慢半秒,紫電怒蛟就會攻至,哪怕隔著鳳凰天女這塊絕緣體,難以全面防護住的天河雪瓊,仍會給燒成焦炭,整個計劃的成敗,全繫在鳳凰天女的身上,而擔負著如此重任的她,則在千鈞一髮之際,發動了逆轉乾坤的手段。
  羽族十二獸魔.魔之佛陀!
  如若可以,我很希望此刻在那裡擔當重任的人是我,無奈事與願違,魔之佛陀這個超強力異能,也有著超強的限制,今天飛空艇墜落時,我和心夢為了自救,已經用了一次,幾個月內都沒法再次發動,幸虧我們這邊還有一個鳳凰天女在,所以才我稍一回氣,馬上就將她扔出去,一切都是為了此時此刻。
  使用魔之佛陀的大前提,就是要能夠承受強大的衝擊,普天下九成的反擊技巧,都是先承受下來,沒給擊來的力量當場打死,然後才能發動反擊,魔之佛陀雖然神奇,卻也仍受限於這規則,此次單靠鳳凰天女一個,原是不足承受紫電狂流,可是,天河雪瓊與眾人積蓄已久的力量,在接觸的瞬間傳入她體內,讓她有足夠的力量,化不可能為可能,瞬間,魔之佛陀成功發動。
  蔓延、覆蓋了大半天空,如海嘯般飆來的紫電怒蛟,瞬間整個被吸化掉,不足十分之一秒的時間,跟著,全數反衝回去。
  被魔之佛陀反彈回去的,並不是單純的電流,因為暗黑召喚獸之所以強大,它們施法時周邊的護身結界也是一大理由,聯手的時候,相互之間還可以疊加,所以根本不怕反彈類的殺技,被反彈回去的雷電,根本不足以打穿三重護法陣,更別說傷及它們。
  有鑒於此,我專門為它們開發出來的這套戰術與殺陣,可不是那麼簡單,鳳凰天女與天河雪瓊接觸的瞬間,雙方的真氣、能量完全交流貫通,因此魔之佛陀所反彈出去的雷電,與天河雪瓊凝聚多時的誅神巨劍結合,二十餘米的超級魔法兵器,化作強光直射天際。
  暗黑召喚獸自己聯手打出的強絕力量,配合天河雪瓊的集中加強,那支誅神巨劍所蘊含的能量,毀天滅地,足可以強行打破暗黑召喚獸的護身法陣,而在巨劍擲出的剎那,我更發現自己錯算一著,兩端劍尖所凝聚的力量,非火非雷,赫然是天河雪瓊所獨有的兩極歸一之力。
  這種將光與暗合併歸一的究極力量,迄今為止,只有天河雪瓊一人能使,別無分號,這股究極之力的特性,就是超脫一切魔力法則,無視所有魔力、物理防壁,所以就連水火不侵、大多數魔法難傷的異界魔物,碰上都只有慘死的份,暗黑召喚獸的護身法陣更是不在話下,若我早知天河雪瓊能這樣發揮,便不用這麼費事,更不必出動鳳凰天女使用魔之佛陀,有更簡單的方法可以搞定一切。
  但既然成功發動了,效果也就不用說,在這堪稱無敵的誅神巨劍之前,暗黑召喚獸的護身法陣,如紙般脆弱,應聲而碎,巨劍將冰蘭玉蠍、水火魔蛛貫穿,串在一起,放射的強烈電流更如千刀萬劍,把凰血牝蜂、閻羅屍螳密集插穿,幾乎打成了蜂窩。
  一箭四雕,四大暗黑召喚獸的距離太近,誅神巨劍的威力又過強,氣機牽引之下,一個都跑不掉,就聽見轟然一聲巨響,蘊含著強大能量的誅神巨劍,整個爆炸開來,將四大暗黑召喚獸席捲在內,吞沒進去。
  這一下爆炸的力量非同小可,強猛暴風席捲大半天空,電流、火焰、狂風,將所有雲層驅散,卻也將什麼東西都吞沒掉,暗黑召喚獸、來自異界的飛行魔物,全給雷火風暴給捲入,強大的破壞力更由天頂直催而來,要將地面上的生物也吞噬掉。
  剛才傾所有人之力發出的滅神一擊,排場超大,更名符其實地把每個參與發招之人的氣力掏乾耗盡,誅神巨劍射向天空的同時,這裡基本上也倒成一片,他們連站起來的力量都沒有,更別說抵禦狂襲而來的風火雷爆了。
  危急之際,仍是魔法師最頂用,天河雪瓊奮起餘力,身後的黑白雙翼張開,急速擴大,形影卻飛快淡化,最後散成數千支黑羽、白羽,碎翼化成的光羽,眨眼間化成一大片光幕,將周圍幾百米都覆蓋在內,凡光幕籠罩之處,冰火風雷俱不能侵,保住了裡頭所有的生命,要不然,沒等我們確認暗黑召喚獸死不死,這邊就要先全滅。
  我也在光幕覆蓋的範圍內,天河雪瓊正是計算過與我的距離,才將光羽散到這麼遠來,但我身邊怎麼說也還有一個白瀾熊在,即使沒有天河雪瓊的光幕,他也有足夠能力,護我們兩個周全,反倒是天河雪瓊的狀況,令人擔心,她本就是強弩之末,豁出去硬撐,撐的時間如果不長,那還可以,如果……
  雷火風暴肆虐的時間,比預期中更久,幾分鐘都過去了,暗黑召喚獸無聲無息,風暴也未停歇,還有越來越厲害的徵兆,在這樣的情形下,天河雪瓊張設的光幕護法結界,自然岌岌可危。
  要是沒有先前的耗損,天河雪瓊堂堂第八級大法師的能耐,足可維持這光幕很長一段時間,但此刻不要說是她,包括她身前身後一大票人,和尚也罷,魔女也好,恐怕都已經擠不出一絲力氣,幫不上她什麼,情勢一時間危如累卵。
  最要命的時刻,我驀地感到周圍空間出現異常變化,有某種東西……體積非常龐大的東西,強行破開空間障壁,穿越而來。空間跳躍、瞬間移動,這不是什麼太稀奇的魔法,但如此巨物要做空間穿梭,那個難度與危險性就很高,還沒完全成功,已經開始造成時空震了,再者,這裡也不是一般的地方,災難之地本就是時空裂縫所在,想在這裡進行時空跳躍,危險性超高,更別說是這麼龐大的體積,這根本是自殺行為,難道……是有什麼東西,要從異界穿梭過來?
  這確實是很耐人尋味的問題,但這一連串時空震,並沒有完整發生,似乎是因為時空震太過劇烈的緣故,那件龐然大物沒有硬幹,中途停止了時空穿梭,不硬穿過來,可是也沒有退走,而是從已經破開的口子,傳了一些東西過來,這些東西裡頭,就包括了一股極強的能量。
  時間真是剛剛好,天河雪瓊張設的光幕,出現多道裂痕,千瘡百孔,眼看就要崩裂破散,那股救命的能量就在此時輸入,讓天河雪瓊得到了補充,瀕臨碎裂的光幕陡然倍增強度,不但將雷火風暴全部擋下,還反推回去。
  兩邊氣流來回對撞,雷、火風暴也因此迅速瓦解,回歸正常的天色,這時天早已亮,旭日東昇,晨光穿透無雲的天幕,直落大地上,金黃色的陽光,看來充滿了希望,彷彿妖邪魔氛盡被驅走,一切已回歸正常……當然,事情不會那麼簡單,至少現場還有一個黑龍王存在,只要沒擺平那傢伙,事情就不能算完。
  而且,比起黑龍王,眼前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我看到晨曦天光才暗叫不妙,整個計劃已經到了最後一步,我們已經打了整整一天多,如今,天色既明,在第三新東京的星玫,肯定已依約打開奈落之箱,照我先前的估計,箱中所封的白三小姐異能,可以中斷召喚咒術的進行,讓石像回復為肉身,而我們消滅了暗黑召喚獸,被解放的魂魄照理會回歸宿主身上。
  如果那邊還是石像,元神會回到石像中滋養,一段時間之後,便可以再發動暗黑召喚獸;但石像變回肉身,魂魄回體之後,形神合一,就可以真正回復原狀,當日法米特不能循此法救人,是因為凱薩琳幹得太徹底,六大暗黑召喚獸的本體,早已是慘厲的殘軀,但我這邊的情形不一樣,眾女只是被石化,軀體完整無缺,只要解除石化,再令元神回歸,是完全有可能回復原狀的。
  傍晚時分,星玫就應該已經打開箱子,讓石像變回肉身了,剛從黑暗咒術中回復的肉體異常虛弱,如果沒有靈魂歸體運作,晨曦一臨,天地間陽火驟熾,撐不到幾分鐘的時間,就會形神俱滅,因此魂魄歸體就該是重中之重,然而……我並沒有感應到魂魄的飛出。
  我急忙站起來,抬頭仰望天空,拚命搜尋天上的每一個角落,召喚獸毀滅,元神會自動回歸軀體,這是召喚術的定理,但為何我遲遲不見、感應不到魂魄飛走?難道……暗黑召喚獸未被消滅?在那樣的劇烈傷害下,召喚獸仍然存在?
  我馬上就否定了這個可能,暗黑召喚獸雖然強,基本底細我還是清楚的,金銀蠶蠱首先被破,後頭誅神巨劍串了兩個,散出的電流纏住剩下兩個,然後發生大爆炸,四個召喚獸等若是在被串連在一起的情況下被炸,加上之前累積的傷害,哪怕暗黑召喚獸都有著第八級的水準,也是非死不可,肯定整個軀體被炸得支離破碎,什麼也剩不下來,更別說沒事了。
  再說,就算我的計算失准,沒法一舉消滅五大暗黑召喚獸,但那麼嚴重的傷害,總不至於五個裡頭,一個也死不了吧?哪怕只死了一個,都該有元神回歸的現象,現在一無所有,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
  肉眼看不出端倪,我將思感與心夢合一,開始進行搜索,很快便有了收穫,雖然眼睛什麼也看不到,不過我們確實感應到,暗黑召喚獸的形體毀滅,元神與怨氣卻不知為何,仍舊停留在這空間,沒有回歸原身。
  「為、為什麼不動?」
  我這一驚非同小可,整個計劃最難的部份、最不可能實現的部份,都給我們奇跡似的一一攻克,怎麼會真正難的地方不出問題,卻在最後這個順理成章的部份,莫名其妙地功敗垂成?召喚獸滅,元神卻不回歸,滯留於外,這是沒有可能的,而如若這情形持續,最多不過幾分鐘時間,月櫻她們就真要香消玉殞了,我費了那麼多的心血、努力,突破了那麼多不可能的困難,連暗黑召喚獸都被我消滅了,而我最後所得到的結果,不但是功敗垂成,還讓本來有一線生機的她們,通通死在我眼前?
  不!沒有可能會這樣!我不可能會在這裡失敗,成功是我唯一能接受的結果,我絕不允許自己在這裡失敗,絕不!
  剎那間,我不只是想要大跳大叫,胸中的滿腔激憤、焦躁,讓我有如熱鍋上的螞蟻,只想做一堆不理性的事情來發洩情緒,只是我自己也曉得,這麼做於事無補,眼下的唯一生機,就是保持冷靜,盡量讓自己去思考,找出可能的問題,設法解決,而不是在這裡學瘋狗叫。
  沒等心夢開勸,我已強逼自己冷靜下來,聚精會神去想可能的問題。莫非這一切都是黑龍王的設計,讓我努力過後,功敗垂成,受到更大的打擊?不是沒有這種可能,但考慮到黑龍王不久之前的情況,這可能性不大,恐怕還是我自己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然而,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這他媽的鬼才知道,畢竟整個計劃,完全是我個人想當然耳的結果,所有的設計,固然可以找到理論基礎,解釋為何這樣做可能生出那種效果,但也同樣可以找到更多的理論,推翻前頭的任何解釋,畢竟說到底,我要做的事情,前無古人,沒有任何成功的例子,沒有確切證明可行的理論,甚至連曾經試圖這麼幹的人都找不到,一切全憑我的推測,說得難聽一點,根本就是空中樓閣,運氣好成功了,不用意外,若失敗了更是應該,至於可能存在的問題……整個計劃根本每個地方都有問題,倉促間,鬼才知道問題是什麼?
  心急如焚,我幾乎要當場飆淚,現在雖然感應得到,暗黑召喚獸的元神仍存在,卻無法捕捉到實際位置,當然更別說用什麼方法去催元神移動,所能感應到的除了元神存在,就只有大量的怨氣……
  怨氣?
  暗黑召喚獸,是至陰至邪的生物,天下怨厲之所聚,換句話說,怨氣也正是暗黑召喚獸的核心要素,難道是……形體被摧滅,元神本該回歸,卻因為滿腔怨氣,存有不甘,所以抗拒那份本能反應,致使魂魄不曾移動?如果是這樣,只要消除怨氣,就可以讓元神歸體。
  但這種事情談何容易?暗黑召喚獸的怨氣,不是普通唸唸經、作幾天法事就能消弭的,哪怕把全場的慈航僧人聚起來誦經,誦上十年八年,恐怕也沒有多大效果,更何況我只有短短的幾分鐘,這又如何能夠?
  要怎樣才能消除它們的怨氣,使元神歸位?
  躊躇無計,我忽然記起加籐鷹對我提過,暗黑召喚獸的源流之秘,當時沒有細想,現在碰上這種情況,我先是一怔,隨即恍然。
  「原來如此!我曉得該怎麼做了!」


第五十四集 大結局 第三章 捨身慈悲.方證大道
  暗黑召喚獸的異常狀態,讓我想到了幾個可能性,其中可能性最高的想法,就是要先化消暗黑召喚獸的怨氣,這樣才有可能回歸正軌,讓元神不再抗拒,回歸肉體。
  消除怨氣,素來是僧侶的拿手好戲,慈航靜殿專幹這個,我們這裡有一大堆專業人士,無奈……這些專業人士都派不上用場,暗黑召喚獸的怨氣太深,絕不是一大群和尚連唸幾天經、作幾天法事,就能消弭,更別說在短時間內,想要完成這目標,必須另尋他法,而且還是命中核心的關鍵技法。
  我雖然不是此道專家,但多少也曉得一些基本常識,要超渡亡靈、消弭怨氣,固然可以靠無邊佛法成事,而佛法的核心無非「慈悲」慈悲的源頭則是「同理心」說得簡單一點,慈悲並非憐憫、同情,是苦靈所苦、痛靈所痛,唯有深切體會亡魂的痛苦,明白它們的悲願,才能與亡靈溝通,也才能被它們認可,否則,若亡靈一意抵抗,哪怕念上千萬遍經文,也只是一堆廢話,起不到超渡的作用。
  至於同理心的根源,說穿了倒也簡單,和活人一樣,我能做的事,你也同樣做到,你的話對我就有份量;我受過的苦,你同樣受過,你就有資格來勸解我。
  這個道理放在亡靈的身上,通常就代表進行超度的僧侶,必須做出一定的犧牲,來取得亡靈的認同,想超度水鬼,自己若不被淹死,也得被淹個半死;超度被火燒死的怨魂,自己也得被火焚身;至於超度暗黑召喚獸……
  糟糕得很,加籐鷹對我說過,暗黑召喚獸的源流,是佛門的苦修儀式,親身歷練七苦七刑,以證大道,因此……
  『心夢!幫我!』時間迫在眉睫,已不容我多想,只要我遲疑個十幾秒,月櫻、冷翎蘭她們就沒得救了,因此這個決心很好下,問題在於……就算有這個決心,但倉卒之間,我要去哪裡找人來替我刺足、鏈身、黥體、針掌、封眼、鎖喉、栓耳?這七種苦刑,全是技術活,就算有好手藝的匠師,也得花相當時間,才能完成施刑,更別說我只有短短幾分鐘了。
  普通的手段沒有辦法,但心夢配合霸者之證,應該可以作得到,操控周圍的土石,變化物質,化虛為實,十秒內令七種酷刑加身,應該是作得到的,只不過,我忽略了心夢的情緒,哪怕我們兩個此刻心意相通,她能明白我的想法,卻也不能接受。
  『不!我做不到。』『必須得做到,心夢,你知道我們沒有時間了,好不容易走到這裡,我們不能讓一切功敗垂成,心夢,幫我!只有你才能做到!』『我做不到!心夢做什麼都是為了哥哥,如果要我親手傷害哥哥,我寧願讓那些女人全部都去死!』『心夢,你冷靜一點,這不是鬧小孩子脾氣的時候,我們已經不能退了。』百密一疏,我居然漏算了心夢的反應,這丫頭雖然能謀能狠,對我又是有求必應,但她對我的好,已經好到近乎心病,對她下這樣的命令,她肯定不能接受,偏偏眼下能作這件事的只有她一個,要是她不願意,不管我有什麼決心都沒用,最後機會就要這樣錯失了。
  正當我心急如焚,一個意外卻熟悉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有人用魔力傳聲,直接在對我的腦部說話。
  「幹得好!願意犧牲、成全,關鍵時刻你果然不含糊,沒有讓我失望!」
  「大、大當家的?」
  雖然不知道聲音從哪來,但這無疑就是大當家加籐鷹的聲音,緊跟著,我恍然大悟,明白剛剛出現的那個鬼東西是什麼。
  那個引發時空震的龐然大物,體積大到難以想像,絕不只是幾間房屋、高樓的規模,除了海神宮殿,還會是什麼?能夠操控海神宮殿的人,當然就只會是加籐鷹和武籐蘭了,之前加籐鷹表示不會參與我的戰爭,我雖深以為憾,卻也無法勉強,讓他與白拉登一同離開,估不到他會在這時候現身。
  仔細想想,加籐鷹絕不是膽小怯懦之人,他與黑龍王、黑龍會有舊怨,哪怕他願意不計前仇,人家也不會放過他,這點他知之甚詳,反過來說,他絕沒可能放過黑龍會,沒理由袖手旁觀的,現在跳出來,不值得意外,至於他先前說不會參與此戰……這種節骨眼上,誰還在乎他之前說過什麼啊?
  我在意的事情就只有一件,那便是……他能幫到我些什麼?又要怎麼幫我解決眼前難題?
  對於我的期待,海神宮殿已經給了回應,之前海神宮殿強行發動時空轉移,要直接移動到災難之地內,因為時空震盪過於劇烈,未能成功,卻也不是白費功夫,而是趁機送了能量與某件東西,穿過時空縫隙而來,替天河雪瓊解圍,至於傳送過來的東西是什麼,當時我無心細查,如今卻化成一道白光,衝上天際。
  嚴格說起來,我並不是沒見過這樣東西,當初巴格達大撤退,在東海之上,海神宮殿呼應阿雪的魔力而出現,我就曾見過這東西,十字架上以鎖鏈捆縛著人體,赤裸的雪白肉體,身材惹火到極點,兩團乳肉圓碩肥白,像一對海碗倒扣在胸口,又給鎖鏈纏捆突起,搶眼之至,奶瓜底下的蜂臀與長腿,同樣引人注目,然而,這具雪白肉體上遍佈血跡,殷紅的鮮血,在胴體上恣意橫流,怵目驚心。
  之所以流那麼多血的理由,當日在東海我沒能看清楚,現在卻看明白了,這具肉體承受著酷刑加身,雙眼與嘴巴都被縫起,手掌、足底均給利器刺穿,釘在十字架上,肩骨亦給鎖鏈穿過,傷得好重,鮮血更像是沒停過一樣往外冒,看上去無比淒慘,只要是有感覺的人,看了都會覺得痛,雖然還比不上元祖暗黑召喚獸祭體的程度,卻也已經是非常殘忍。
  而這具出自海神宮殿,被捆在十字架上,又幾乎被搞得不成人形的女體,自然就只會是邪蓮。
  暗黑召喚獸的力量,與宿主的狀態息息相關,邪蓮的資質不見得特別好,閻羅屍螳的力量,卻超越其餘四大暗黑召喚獸,這自然是因為,邪蓮肉體正承受著酷刑,比其餘諸女要慘痛很多,這才造就了閻羅屍螳的恐怖威力,我為此曾非常擔心邪蓮的情況,哪怕是加籐鷹向我解釋過後,我心裡仍難以釋懷,但此刻,我發現加籐鷹沒有耍我。
  邪蓮的肉體儘管受著苦刑,卻沒有凝成石像,甚至還不是早先加籐鷹所說的那種半晶體、半石像的狀態,肉身看來充滿生命力,這是一種很奇特的情形,若非親眼所見,我也沒法相信,明明整具肉體身遭酷刑,被弄得那麼慘,可是肉體本身所散發的生命氣息,非但未見衰弱,還比許多刻意鍛煉的強壯肉體更為健旺,這難道就是光明與黑暗術法的根本差異?
  我本身也是術者,關鍵處一眼就能看得出來,邪蓮在東海時,身上千萬邪靈怨魂之氣纏繞,讓她沒法離開東海,武籐蘭留人下來的理由,就是說要以獨門秘術,替邪蓮洗滌怨氣,而此刻,邪蓮身上沒有半點怨氣,那具猶自淌血的肉體,散發著近似僧侶戰士、聖騎士一類的光明正氣,甚至因為受刑的緣故,比正常狀態更強旺幾分。
  光明的本質,是生機造化,而非摧毀消滅,所以只要是走在光明正道上,哪怕稍微偏激一點,也不會造成無可復原的傷害,以苦刑加諸自身,只是為了洗滌身心,以證大道,當然不可能搞出什麼永久傷殘,是以,七苦七戒加身的邪蓮,身上沒有一點怨氣,與普通暗黑召喚獸的祭體完全不同,而她一現身出來,滿空鬱結不散的黑暗怨氣,均受她吸引,朝她急聚過去。
  怨氣洶湧而至,化為實質,形成一個黑色的雲渦,將邪蓮吞噬下去,換作是別人,哪怕是慈航靜殿的僧侶團,被這樣厲害的黑暗怨氣給吞噬,就像整個人給扔進酸液池,不足十秒,就只剩下一副骨架了,但邪蓮卻是例外,她與這些黑暗怨氣出於同源,能夠把傷害減到最低,而另一方面,她在東海海底,分分秒秒都在洗滌、化消怨氣,這世上再沒什麼人能比她做得更好。
  七戒加身,證光明正法,受相同之苦,體會同樣痛楚,捨身入地獄,普渡眾生,這是那套古老修行術的真意,今日邪蓮將之重現人間,效果自然是明顯得很,那些繞著她急旋的黑暗怨氣,彷彿碰到了一個超大的漩渦,看起來像是把邪蓮吞噬了,其實卻是反過來被她吸走,快速淨化,只是眨眼的功夫,天上的黑暗怨氣就被洗淨,再給旭日晨曦一照,如墨般漆黑的怨氣雲渦,很快就消了墨色,最後變為普通的雲氣,什麼怨氣都消失無蹤。
  少了怨氣的干擾,受其所累的元神立刻被解放,化成五道光之流星,以肉眼幾乎捕捉不到的高速,瞬間劃過天空,分朝不同的方向散去,身為宿主之一的邪蓮就在現場,身魂合一,爆出耀眼強光,所有肉體傷害迅速癒合、回復。
  大功終於告成,我心中一鬆,險些就一跤跌坐在地上,只是心中多少也有幾分訝異,因為其餘諸女的肉身,都在第三新東京都市,元神歸體,照理說應該是一起飛往相同方向,沒理由四散飛開的。
  「……奇怪……」
  我輕聲自語,而我身旁的白瀾熊有感而發,同樣也開口說了一句。
  「奇怪,為什麼看起來……那麼像龍珠許完願以後,四散飛去的畫面?」
  「呃,什麼龍珠許願?」
  「你不知道嗎?太孤陋寡聞了,這是南蠻的古老傳說,集全七顆龍珠,就能向神龍許願,許完願之後,龍珠會四散飛走,那場面就和現在很像呢。」
  「……這個傳說,確實太古老了,我……好像很小的時候聽過……」
  姑且不論白瀾熊的感慨,我在這場戰爭中該做的事情,到此總算是都做完了,本來根本沒想到能做至這一步的,要成功擊殺五大召喚獸,這種不可能的任務,我們事前最多也就是敢想想,壓根不認為有機會做到的,現在當真完成,感覺起來像是在作夢一樣。
  我不敢說到這裡就一切成功了,元神解放後,與肉體結合歸一,讓諸女復原甦醒,這些僅是我個人的理論推測,能否真的實現,實在不好說,就算出了什麼意外,也不是多奇怪的事,所以我當前最該做,也最想做的事情,不是繼續在這裡戰鬥,而是立刻衝到第三新東京都市去,看看一切有否照我的預期進行?還是發生什麼意外?
  當初之所以來這邊戰鬥,是為了要救回我的女人,不是為了世界和平、天下興亡,現在女人都救了回來,本來我就沒什麼理由繼續在這裡死戰,贏了輸了對我都沒意義,也沒額外好處,只是,這種事情頂多想一想,不能認真,因為我自己很清楚,就算擺平了李華梅、暗黑召喚獸,只要黑龍王還在,就不能說是勝利,而只要黑龍王仍在,他也就不會讓我們好過,持續的報復與迫害,只會接二連三,所以,肯定要打倒黑龍王才能算完。
  說到這裡,我多少感到奇怪,對付李華梅的時候還好說,但對付五大暗黑召喚獸的時候,若是黑龍王出手阻撓,我們根本連半分機會也沒有,誅神巨劍、魔之佛陀、千蓮法陣,這幾計殺著環環相扣,容不得半絲差錯,如果黑龍王在場,以他的聰明才智,必能看破我的企圖,他出手阻撓,這些戰術不可能成功的。
  那……為什麼他不出手?我不認為他會刻意袖手旁觀,他是瘋的,不是傻的,暗黑召喚獸一破,失去爭霸大地的籌碼事小,但沒有了報復敵人的王牌,這件事情就很大了,他沒理由放棄暗黑召喚獸,所以……
  「啪!啪!啪!」
  鼓掌聲連續傳來,聲音不大,但在這種時候出現,卻足以吸引全場人士的注意力,而會在這種時候大聲拍手的,自然也只有黑龍王本人了。
  「幹得好!幹得太漂亮了,哈哈哈哈,賢侄,你這次的所作所為,讓我歎為觀止,古今無敵的暗黑召喚獸,居然給你這樣破掉,凱薩琳女皇如果泉下有知,這下可是給你重重打了臉啊。」
  黑龍王一面拍掌,一面走到我們面前,如果單看表情,還真感覺不出他有什麼氣惱憤怒,剛才一個李華梅被解放,他就像天塌了一樣,整個人精神失控,現在五大暗黑召喚獸一起被解放,他沒理由無動於衷,難道是因為在旁邊躲得夠久,已經重新鎮定下來了?但若他一直躲在旁邊看,又為何不出手阻止呢?
  「我剛剛算了一算,莉雅丫頭的異能,加上元神歸體,復原如初的機會,稍微算算也在七成以上,元祖暗黑召喚獸的靈魂,是由你親手解放升天的,再加上現在這次,暗黑召喚獸五百年來的悲願,真正撥開雲霧見青天了,法米特若在天有靈,必定會為了有你這樣的傳人,引以為傲啊!」
  黑龍王說著,往天上看了一眼,邪氣魔氛早已盡散,舉目只見朗朗晴空,金霞萬道,纏繞人間五百年的黑暗詛咒,至此煙消雲散,雖然法米特不在這裡,但我確實有種感覺,彷彿他正注視著這一切,並且為此大感欣慰。
  事在人為,只要有信念,成功絕對是有可能的,只不過奇跡的創造,需要時間來累積,可能一代人、兩代人無法完成,但終有一代人能夠突破詛咒,累積數個世代的心血與努力,不管多厚的烏雲,還是會被驅散的……這是法米特讓我學到的重要經驗,只不過……從黑龍王的口中說出,非常奇怪就是了。
  「唔,雖然你說得沒錯,但這些對白似乎不該由你說出吧?」
  我勉力站起,在白瀾熊的保護下,站起來面對黑龍王,「身為歹角,哪怕是最大的反派,該說的台詞也不是這些,說點什麼要我們好看之類的話,這才符合你的處境與身份啊!」
  「哈哈,那種話不用說,說了做不到就都是嘴炮,整天放那種話的魔王,不是歹角,根本就是醜角,我會牢記前人教訓的。這次你確實幹得漂亮,先是李華梅,再來是暗黑召喚獸,你能殺能滅,我都不會太意外,可你居然能救,我事先想都沒想過有這種可能……再說閻羅屍螳,我察覺到這玩意兒有隱患,偏偏祭體的位置我鞭長莫及,處理不到,就算陰溝裡翻船,也只有認了。」
  黑龍王笑道:「其實你該感謝我那商人老友,本來我花了不少力氣,追蹤巨頭龍,預備要攻破海神宮殿,在最後決戰前,一舉消滅心腹大患的,卻在我即將要動手的時候,他搞起了什麼房地產,把旗子插上海神宮殿,令我不能消滅危險的種子……」
  這話解了我很大的疑惑,原本我也奇怪,以黑龍王的老謀深算,似乎沒理由察覺不到閻羅屍螳的問題,加上邪蓮仍受海神宮殿保護,不管怎麼想,都是危險的因子,若我是黑龍王,肯定會嘗試消除隱患,然而,海神宮殿詭秘莫測,位置變化不定,黑龍會始終拿它沒辦法,黑龍王就算發現問題,多半也……我知道自己這想法有些天真,但不管黑龍王做些什麼,我也干涉不到了。
  事情果然沒有那麼簡單,黑龍王更比我所料得還要積極,他察覺海神宮殿的威脅,一面發兵大地,完成霸業,一面也秘密進行對付海神宮殿的工作,儘管海神宮殿玄奧神秘,但憑黑龍王的本事,最終還是找到了辦法,從他語氣聽來,十拿九穩,若他當真動手,海神宮殿多半不保,自然也沒有今天閻羅屍螳臨陣倒戈的事了。
  所幸,海神宮殿沒有坐以待斃,加籐鷹、武籐蘭謀求對策,最後想出了驅虎吞狼的辦法,黑龍王雖強,普天下卻非沒有能與之對抗,令他忌憚的人,基於這個考量,加籐鷹最後找上了白拉登,只要託庇於五色帆船的彩旗之下,黑龍王想要動海神宮殿,只怕也沒那麼容易了。
  白拉登是一個可以講利益、講好處的人,這是沒錯的,但他絕不是一個貪圖小利的人,海神宮殿牽涉此戰勝負,插手這件事,也意味著與黑龍王正面為敵,失去之前的模糊空間,以白拉登的為人,我很難相信他會願意跳下來參和,哪怕是把海神宮殿雙手奉上,應該也不足已打動他才是。
  但他確實是跳下來了,打著房地產開發的名義,將海神宮殿納入旗下,黑龍王想要攻擊海神宮殿,就要與他翻臉開戰,此事代價太大,黑龍王也不得不暫且放下,搞不好……黑龍王與我約戰六天後,這六天之中,他一直在與白拉登交涉,要他放棄對海神宮殿的庇護。
  交涉若成功,一切當然好搞定,交涉失敗,也不可能發動突襲,白拉登何等樣人?手下能人異士又多,既已立場敵對,不會沒作準備,想要偷襲他的海神宮殿,絕沒有可能成功,真想要硬幹,大概只能把白拉登約出來,雙方直接單挑,打贏了他,自然有得談,無奈黑龍王的敵人太多,最終決戰又在眼前,最終令他不敢那樣豁盡出去,也導致暗黑召喚獸中埋了邪蓮這個禍根,變成現在這樣。
  這樣一想,我才發現自己的幸運,要是沒有白拉登跳出來干預,邪蓮整個落到黑龍王的手上,今日的戰局恐怕就是另一個結果了,除了我們本身的奮戰,奇跡之所以出現,實在牽涉得太多……
  「我承認,今日天運垂青於你,讓你創造了奇跡,把不可能變成可能,那些女人給你救了回去,但就算能保住性命,她們能真正復原嗎?受了那麼嚴重的傷害,會一點後遺症都沒有?你的奇跡能那麼徹底嗎?」
  黑龍王邪笑著提出質疑,一字一句,確實也敲在我心房上。這些問題我不是沒想過,也很認同黑龍王的話,受過那麼嚴重的傷害,不可能沒有後遺症,只不過一時間我不曉得會是什麼而已,估計後頭有不少復健工作要干了,想著這些問題,憂心諸女的狀況,心神略分,對峙的氣勢不免減弱,要不是白瀾熊立刻挺站在我身邊,險些就為敵人所趁。
  「呵呵,不用擔心,我沒打算偷襲,都已經到這種時候了,如果一下奇襲把你殺掉,就太沒意思了,況且,你們雖然取得了兩勝,但最後一個關鍵工作還沒完成,要慶祝還嫌早吧。」
  黑龍王道:「大魔王沒倒下,似乎還輪不到勇者開慶祝宴會吧?繞了那麼一大圈,始終是要完成這最後一步的,如何?魔王可是很忙的,你們就通通一起上吧!」
  在黑龍王說話的時候,我身邊陸續有人站過來,鳳凰天女、李華梅、天河雪瓊、鬼魅夕、心禪大師、娜西莎絲、倫斐爾……我方還能作戰,或者說還能動的人,全都來到我身旁、後方,聚成一道人牆,團結起來,面對黑龍王,儘管還沒開口說話,意思卻已經表現得很明顯,沒有一個人退卻,所有人都誓與黑龍王死戰到底。
  心禪大師、娜西莎絲、倫斐爾、白瀾熊,都是領導級人物,他們往我身後一站,他們的手下人,絕不可能放著領導人孤身犯險,所以他們一站定,後頭馬上也是一堆人排隊護衛,慈航僧侶、伊斯塔法師、精靈、獸人……大隊人馬如蟻附蜜,很快聚集過來,在後頭排出了大陣仗。
  站在最前頭的我,感覺很奇妙,明明一開始,只是我和黑龍王兩邊對峙,怎麼弄到最後,我這邊居然擺開了大兵團作戰的架勢?萬馬千軍,集中在我身後,誓死與敵人一戰,戰意如虹,反倒是黑龍王那邊……之前殺進來的黑龍軍部隊,被暗黑召喚獸放手大殺,混戰中傷亡慘重,天河雪瓊張設的光翼,基本上也沒有護住他們,他們差不多都死光了,僥倖存活的少數人,也沒什麼忠誠心可言,有些裝死充屍體,多數則飛也似的逃出災難之地外,沒有犧牲生命也要護衛領導人的決心。
  也因為這樣,黑龍王就剩下孤家寡人一個,後頭頂多就是一些亂吼亂叫的異界魔物,看起來很是淒涼,但相信他自己也不怎麼在乎就是了。
  「哦,這算人多欺負人少嗎?不過,是不是人多就穩贏了呢?」
  黑龍王無視自己孤身一人,用一種近似蔑視的目光,朝我們這邊看了一眼,而事情也再次被他說中,倒不是說我們兩邊的力量、修為有差,主要的問題是經歷連場惡鬥後,所有人的力量都早已透支,精疲力盡,傷重的姑且不論,就算是那些沒傷的,也已經整個人被掏干,連站都站不穩,試問又哪來的體力去挑大魔王?
  「哼!你也別以為強弱懸殊就贏定了,暗黑召喚獸剛才很囂張吧?還有那個什麼第九級的,現在不全都完蛋了?你儘管再猖狂下去,看看等一下怎麼死!」
  虛張聲勢,黑龍王不可能被我這樣唬住,所以我也沒打算唬他,純粹是用來自我激勵,給我方眾人找點士氣,要不然,不用戰就要先垮了。
  我方能夠聚集的所有戰力,早都已經匯聚在我身旁、身後,最後一個幫手也在這時到來,半空中的邪蓮翩然而降。
  邪蓮本就是吸血族,哪怕經過這許多歷練、磨難、聖法修行,這點也不會有改變,剛才她凌空行法,暗黑召喚獸的元神回歸原身,立刻就與她結合,比什麼都要快,她好像也因此獲得提升,渾身金光大盛,張開背後的蝠翼,從天上飛掠下來。
  豪碩的雪白乳瓜、惹火的肥臀,在黑色緊身皮衣底下,呼之欲出,縱然渾身縈繞著聖光金芒,還是說不出的性感,落地瞬間,兩團圓滾滾的乳肉上下一跳,這極具視覺衝擊的畫面,讓我精神一振,從某方面而言,這確實也是一種提振鬥志的方法,至少在我身後,不少呼吸聲瞬間粗重起來。
  為了要給敵人壓力,邪蓮沒有落在我身邊,而是在我的對面,黑龍王身後降落,勉強形成了前後夾攻的勢態,邪蓮沒有說話,只是與我對看一眼,含笑的目光,無言無語中已說明了一切。
  什麼也無需多言,一切……等打倒了黑龍王再說。
  我們擺出了所有的實力,黑龍王雖然只有獨自一個,卻未因此變色,看著我們的眼神視若無物,坦白說,他確實有這樣的實力,而我們也確實虛弱得無法對他構成威脅,他這樣的態度沒什麼不妥,況且,他看不起我們,總好過他把我們當成大敵,審慎以對要好。
  不過,哪怕看不起我們,黑龍王似乎也不是高枕無憂,他的視線不住游移,似乎在搜尋著什麼,過不多時,他終於開口。
  「既然已經出手,為何還要藏起來?老朋友,現身出來吧!」


第五十四集 大結局 第四章 千客萬來.當頭一炮
  黑龍王的那句話,一點也不值得奇怪,如果不是他先叫出口,我跟著也會叫,把那個應該早就藏匿在附近的王八蛋逼出現身。
  大戰進行到白熱化,敵我雙方精銳盡出,黑龍會除了魔王本人,就只有些不三不四的雜碎,這太不合理,黑龍王要嘛就什麼人都不叫,要嘛就是叫真正的戰力過來,沒理由叫些三流小丑出來搞笑,所以我的推測是……黑龍王預伏了強兵,但不管這些精銳戰力是用腳趕路也好,直接空間跳躍過來也罷,都在半路被人阻截了。
  黑龍王的力量,當今大地上確實無人能及,但若少了他,黑龍會的平均實力,其實沒有那麼超凡絕倫,對上其他勢力,也算不上壓倒性優勢,所以精銳部隊給人半途截下,到不了災難之地,這沒什麼好奇怪,只是……乍然一看,我方能夠動員的所有人馬,都已經集中在這裡了,又是何方勢力橫加插手,阻了黑龍會前來?
  當然是第三新東京都市的人馬!
  就算源堂.法雷爾是白癡,他手下總有正常人,沒可能真正在這場決定大地命運的戰爭中缺席,況且,當初源堂堅持要第七天才發兵,卻不是堅持不發兵,現在天色早亮,旭日東昇,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已經是第七天,第三新東京都市的人馬再不現身,就躲到角落去吃屎好了。
  剛才我與鳳凰天女合鬥黑龍王,那傢伙顯露了真正實力,險些將我與鳳凰天女秒殺當場,關鍵時刻,我們被一股莫名巨力轟震出來,這股力量來得莫名其妙,撇除黑龍王自己走火入魔的可能,最合理的解釋,就是有旁人插手戰局,而現今世上的最強者,能出手而不在場的,就只有源堂一個。
  這點,剛才實際交手的黑龍王最清楚不過,因為他不但殺著被擋下,整個人還被牽制在那邊好一會兒,不及參與這邊的戰局,這才令我成功撥亂反正,一舉擊滅暗黑召喚獸,如今他開口點破,所有人都隨之左顧右盼,尋找源堂的蹤跡。
  「嘿!」
  一聲冷笑,大地上閃著強光,一個小型的土系魔法陣,在黑龍王身後十米處出現,發動傳送,而一個披著土黃色斗篷的高大身影,則從這個土系的傳送陣中走出來。
  早先想必就是這個人,在霧中與黑龍王戰鬥,短暫牽制住黑龍王,讓他沒法分身參戰,這人一身覆蓋在斗篷底下,什麼也看不出來,不過那雙金屬靴子有古怪,應該是足底刻有土系魔法陣的神器,隨著動念,發動法陣,短距離連續瞬間移動,堪稱打游擊戰的利器,難怪能拖上黑龍王大半天。
  精良的裝備,正是來自第三新東京的證明,然而,黑龍王的表情有些怪異,似乎這人不符他的預測,就連我也覺得古怪,源堂是個非常討厭麻煩的人,不現身則已,若決定要現身出來,就不會再遮遮掩掩,這種斗篷裝扮,不是他的作風,這人多半不是源堂.法雷爾,但……那又會是什麼人?高手不可能忽然冒出來,而我想不起來還有什麼可能的人了。
  不過,剛才那聲冷哼,聽起來很耳熟,我應該認識這個人的……
  在我為之驚疑不定時,這名不速之客邁開大步,走向黑龍王,邁出的腳步很直,像是用尺子畫出一樣,沒有偏毫之分,而從他邁步的那刻起,一股霸者之氣,如巨浪滔天,席捲而來,讓這道土黃色的身影,忽然變得有若巨人般高大,每踏一步,驚動百里,頂天立地。
  如斯滔天霸氣,在我記憶中,有這種氣勢的人物屈指可數,並不是所有的武道強人都有如斯霸氣,每個練武者都有不同的追求,有些人追求王道正宗,有些人追求霸道,還有些追求天人合一,不同的路子,哪怕練得再強,也不會生出霸氣來,而我此刻所感應到的霸氣之強,環顧生平,就只有白拉登那裡的鄉下拳王足堪比擬,其餘的高手……哪怕是鳳凰天女也遜之一籌。
  我覺得事情古怪,更隱約有種感覺,彷彿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而除了我之外,鳳凰天女、黑龍王都不愧是前輩高人,似乎察覺到什麼,黑龍王面上閃過一絲訝色,跟著就好像不在乎一樣,露出一種看好戲的表情;鳳凰天女嬌軀一震,驚愕的程度遠多過黑龍王,扭曲的面孔老半天都沒法回復原樣,這種奇怪的反應,多少給了我一些線索,當那個荒唐的念頭出現在腦海,我整個人一下也愣住,難以置信有這種可能。
  「什麼老朋友?老夫與你這東西何來交情可言?如果你是指源堂小子,呸!那個變態東西還沒來,省點力氣吧!」
  蒼老而豪邁的聲音,中氣十足,響徹全場,所有聽到的人都是心頭一震,而當斗篷底下的那個人,將斗篷一把掀開,震驚的嘩然聲浪,更在我方人群中炸開,尤其是南蠻的獸人群。
  理由很簡單,因為這個神秘的幫手,不是別人,正是各獸族的共同領袖,萬獸尊者!
  萬獸武尊是各獸族的尊位共主與崇拜對象,他一句話,千萬獸人甘心去拋頭顱、灑熱血,對各獸族的影響力之深,外人絕對無法想像,說得實質一點,他就是南蠻的神,然而……眾所周知,萬獸尊者在巴格達一戰中,被李華梅持斬龍刃偷襲,早已身亡了,為此,南蠻獸族與李華梅結下不解之仇,獸人們誓言復仇,只是因為李華梅太強,幾次刺殺行動均未成功而已。
  已經死掉的人,卻在這一刻忽然出現,我瞪大眼睛,怎麼都無法接受、不能理解,難以相信這等好事會在眼前發生,特別是親眼目睹萬獸尊者遇襲的我,當日的慘烈畫面,仍歷歷如在眼前,卻忽然看到已死的人復生出現,要不是心夢在我體內驚呼,我肯定以為一切是在夢中。
  「這……怎會?」
  復生的萬獸尊者,昂然獨對黑龍王,一身霸氣吞日滔天,戰意如虹,千錘百煉的金剛戰軀,氣機湧動,展現出絲毫不弱於黑龍王的氣勢,修為較諸往昔,非但沒有衰退,還大幅提升,看來已突破八級瓶頸,堂堂進入第九級境界。
  事發突然,我還有些腦筋轉不過來,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就是這一切與源堂、第三新東京都市肯定脫不了干係,那票天殺的王八蛋,這麼大的事情,之前我到那邊的時候,居然沒有人向我提上半句,真是可惡透了!
  「唷!」
  萬獸尊者揚起手,向我們打了個招呼,示意嘉許,我固然是又驚又喜,而鳳凰天女所受的精神衝擊,明顯更在我之上,完全在那裡傻掉,張大了口,半天說不出完整字句,「老……老爸……你……你怎麼會……」
  實在難得,居然能看到鳳凰天女如此人性化的表情,平常天塌下來當被蓋的她,會為了某件事嚇到結結巴巴,這是外人頗難想像的事。其實,她不是什麼事都那麼大而化之,只是她在乎的人與事太少,這才不容易被影響到,而從這點看來,萬獸尊者在她心中的份量委實不輕,要不然……她也不會一再找李華梅麻煩,想要報仇。
  同樣道理,李華梅所受到的震驚,看來一點都不比鳳凰天女小。以李華梅的聰明才智,肯定明白自己清醒之後,立刻要面對刺殺萬獸尊者的罪行,單純她與我之間是好說話,但鳳凰天女那邊,想取得她的諒解就絕不容易,這棘手難題必讓李華梅大感棘手,沒想到難解的死結一下被解開,已死的人居然活生生跳了出來,喜憂參半的心情,全都寫在臉上了。
  我心中同樣有很多疑問,只是現在委實不是問東問西的時候,正想招呼大家一起動手,能戰的戰,不能戰的自己有多遠跑多遠,別來礙事,哪知道眼前驟然一花,本來被包圍在中心的黑龍王,身影閃動,居然一下子逸出萬獸尊者和我們的前後包夾,到了圈外。
  這一手先聲奪人,反過來向我們施了壓力,萬獸尊者臉上變色,沒有搶著追擊,而是後退與我們會合,更擋在我們的前頭,將我們護住,顯然也是早看出來,我們這邊人人氣空力盡,與其指望並肩作戰,根本就是需要別人保護的一群。
  李華梅的狀況好不到哪去,她所在之處,從開始至剛才一直是戰得最激烈的中心點,內傷外傷一堆,力量也大幅消耗,全無回氣休息的時間,現在已經算是強撐,不過,看到黑龍王有動作,她也立刻搶前一步,想要守護眾人,卻意外沖得太前,與萬獸尊者並肩而立。
  「呃!」
  到底是心虛,李華梅看到萬獸尊者站得太近,嚇了一跳,本能地後退,如臨大敵,這反應令萬獸尊者啞然失笑,不顧強敵在前,轉頭對李華梅道:「嘿!用得著這麼大反應?敢作敢當,你那一下既然捅得下去,沒理由現在才來怕吧?」
  「這……這個……您……」
  「哇哈哈哈,老夫沒聽錯吧?九頭女,你對老夫用敬語?這可太不像你了,哈哈哈……」
  萬獸尊者仰天大笑,聲音豪邁,儘管這話是拿李華梅尋開心,但至少聽起來,沒有那種尋仇的刻骨恨意,這點也挺不可思議,因為萬獸尊者從來就不是那種心胸寬廣、笑泯恩仇的人物,南蠻獸族講究以眼還眼,以血洗血,萬獸尊者能夠不計較李華梅的錯與罪,這是極為反常的……雖然這著實令我大大鬆了一口氣。
  「唔,一家和樂團圓,這還真是奇怪,看你們這麼歡樂,讓我忽然覺得自己很失敗,好像什麼辛勞苦勞都白費了一樣……」
  站在包圍圈外,黑龍王皺起眉頭,表情非常不愉快,緩緩道:「但怎樣也好,已經死掉的人不會無緣無故復生,這一切……應該是我那老朋友在後頭操作吧?」
  與我有相同的結論,而以黑龍王的聰明才智,更能準確推測出事情的大概軌跡,「是了,在伊斯塔,他派在世侄身後的影子護衛動作了,或許還搭配上其他第三新東京的來人……唔,不只,娜西莎絲幫他出面當障眼法,應該是他本人親自到了。」
  黑龍王的這個推論,著實令我一驚,但稍加推敲,就知道他沒說錯。當時的伊斯塔雖然混亂,上竄下跳的空間不小,只是若沒有娜西莎絲這層級的人代為掩護,想要做些什麼又瞞過黑龍王的耳目,殊為不易,而想要說動娜西莎絲出面幫忙,第三新東京隨便派兩個使者是不行的,九成九是源堂親自出馬。
  以源堂的本事與份量,只要來到娜西莎絲的面前,以本身氣勢發動威壓,就足夠證明身份,縱然雙方當時立場有別,娜西莎絲也會同意協助,畢竟伊斯塔人欺善怕惡也是出了名的,而後,娜西莎絲出面,向我們索取萬獸尊者的屍體,暗示我們代為「處理後事」讓我們以為她要試圖急救,可是當我們再做確認時,娜西莎絲卻尷尬地表示計劃失敗了。
  事實上,娜西莎絲沒法不尷尬,能夠救活萬獸尊者的技術,伊斯塔並不存在,如果用什麼製造活屍、雖生猶死之類的邪惡技術硬幹,事後獸人與我們肯定翻臉,更別說當時伊斯塔正與獸人敵對,娜西莎絲哪可能跳下來幫忙?因此,萬獸尊者的遺體在她手中一沾即過,交給了源堂,又在絕對保密的要求下,隻字不能吐露,只能尷尬地說是計劃失敗,東西處理掉了。
  伊斯塔的黑魔法,無法讓死者復生,但交到第三新東京的手上,那就是另一回事了,魔窟之名不是白叫的,長期與海外勢力技術聯盟的第三新東京都市,手上到底有多少技術底牌,外人根本無從想像,從那邊的角度來看,生與死的界線其實很模糊,如果連整具肉體都可以在培養皿中從無到有,區區肉體破損算得了什麼?
  況且,萬獸尊者不是普通人,他武功強絕,又是獸人之身,這具肉體的強悍程度,恐怕大地上找不出第二個來,在新死未久,尚未死透的情形下,讓第三新東京都市的人來搶救,假死還生的機會確實很高,而結果也證明這想法沒錯,未死的萬獸尊者,帶著較之前更強的實力,重新回到我們面前。
  這個意外的驚喜,確實讓人不勝歡喜,但原來伊斯塔之役時,源堂.法雷爾就已經到了巴格達,我們在那邊打生打死,他就在旁邊看戲看到爽歪歪,真是一點天良都沒有,他媽的,沒有打算出手幫忙,就不要來啊!來了又不現身,躲在一旁裝死,算什麼……呃,怎麼覺得和現在的情形好像?
  說起來,與其要發什麼大絕招,對抗黑龍王,還不如想辦法發個什麼大召喚術,直接把源堂給召喚出來,讓他去單挑黑龍王,說到底,這兩個混帳是災難的源頭,我早就想讓他們直接出去單挑,死剩下一個,世界就太平了……話雖如此,如果死剩的那個是黑龍王,我們也太平不起來就是了。
  我想要高聲叫喚,把源堂喊出來幫手,這傢伙就算已經來到附近,如果我不叫個一聲,他搞不好還以為我們戰得很開心,不需要他下場,會一直在那裡喝咖啡看戲,但在我開口之前,萬獸尊者卻搶先一步,大喝出聲。
  「廢話少說!你這臭賊搞風搞雨,爺爺看你不順眼很久了,有什麼本事儘管使出來!」
  干……外公你也不必這麼熱血沖腦吧?開口就要戰,好像你穩贏一樣,就算你真贏定了,就不能稍微替我們這些沒力氣戰的人想想嗎?
  最詭異的還不是萬獸尊者討戰,而是他老人家豪語出口後,獸族戰士似受鼓舞,白瀾熊搶著跳了出來,大喝道:「卑鄙奸狗,怎配與尊者交手?讓我將你斬下!」……兄台,要作秀也挑一下場合好嗎?你不過是坐七看八的級數,在這些九級強人的面前,你連充好漢的資格也沒有,幾時輪到你跳出去討戰了?
  「呵……」
  黑龍王啞然失笑,他與白瀾熊是舊識了,但是被小輩看不起,似乎讓他很不愉快,「真是意外,居然這麼被看不……唔。」
  黑龍王的臉色變了,不是因為白瀾熊的挑戰,而是因為某些其他因素,我大惑不解,忽然接到心夢的警示。
  『哥!快逃!』「逃?為何?」
  這話問得多餘了,心夢從不曾誤判或是搞錯,而稍後我也知道發生何事了,劇烈時空震再次發生,重送失敗過一次的海神宮殿,重新試圖穿越境界而來,這一次似乎是下定決心,儘管時空震動異常強烈,連這邊地面都受到影響,大地開始晃動,可是海神宮殿的傳送卻未停止,硬是強穿過來。
  眨眼間,我們的右上方天空,出現了一道空間裂口,黑紫色的漆黑縫口中,化為巨頭龍的海神宮殿,緩緩從縫口延伸出來,超級龐大的巨型體積,擠迫著空間裂縫,儘管只擠出半個頭部、一隻眼睛,卻已充滿睥睨眾生的威壓感。
  海神宮殿冒著陷落時空夾縫的風險,強行穿越而來,所為的當然不是湊熱鬧、博人氣,武籐蘭與黑龍會之間的仇怨極深,對上黑龍王,肯定沒有什麼好臉色看,海神宮殿發動穿越的同時,累積了巨大能量,而此刻……空間裂縫的大小,不夠讓海神宮殿張開大口,所以,巨頭龍露出來的一目,驟然盛放豪光!
  巨龍瞪眼,當然不會只是威嚇,幽靈船一戰時,海神宮殿曾經上浮發炮,那一炮的威力,驚天動地,就是由巨頭龍大張其口而發,現在巨頭龍不夠空間張口,發炮位置改為龍目,威力想必會更為集中、更強。
  但,那怕再怎麼集中,傾海神宮殿的能量發出一炮,波及範圍想起來就很驚人,那種規模的破壞力、衝擊風暴,可不是隨隨便便張個結界就能擋下,心禪大師、鳳凰天女等高手雖不是很清楚空中這巨物的底細,然而大禍臨頭的感覺,卻還是心中有數的,當下沒有第二句話好講,大叫一聲,領著眾人狂奔逃離,就連剛才一副勇者無懼的萬獸尊者,都拔腿便跑,絲毫沒有在那邊當傻瓜逞英雄的打算。
  黑龍王有沒有那麼英雄,這個實在不好說,在這毀滅性炮擊的威脅下,他直直站在原地,沒有逃跑的打算,但這與他個人意願無關,巨頭龍目開始發光的一瞬間,一股強大的封鎖力量,就先籠罩住他,不但直接壓迫、封鎖住他的動作,甚至還將那不足兩立方米的空間整個鎖定,什麼轉移魔法都別想發動,想逃也逃不出去。
  海神宮殿有這一著,不足為奇,要是沒有先束縛住敵人的手段,拿巨炮打個人,只會是笑話一件,但從黑龍王的表情看來,就算不能動彈,他似乎也沒有多少緊張感,彷彿認定這一擊威力有限,沒法對他造成太大威脅……
  「老友,你不厚道啊,這樣做……難道也算回應我的潛意識期望嗎?但你又是否太小看人了呢……」
  黑龍王輕聲說著,別人可能不清楚,我卻曉得他這話是對白拉登而說,海神宮殿託庇於白拉登麾下,現在能突然跑出來開炮,若說未得白拉登的首肯,誰也不會相信,縱有多年交情,一旦表態,就不留餘地,姓白的一家果然毒辣,而下一刻,一聲女子的尖嘯,瘋狂衝擊著我們的聽覺。
  『黑澤一夫!你他媽的雜碎!』聲音很耳熟,似是武籐蘭的聲音,只是我之前從未聽過她用這麼激動的腔調喊話,不過這也難怪,今天如果是我掌握著操控鈕,要對黑龍王發炮,我的聲音可能比她還激動。
  剎那間,空氣被快速吸入後,一下子被排震出來的多重爆擊聲響,非獨震撼著所有生物的聽覺,更撼動空間本身,天地之間瞬息狂震,奔逃中的人們,多數站立不穩,當場栽倒,慈航眾僧眼看不妙,聯手張設結界防禦,預備硬擋稍後將來的巨大衝擊波。
  巨頭龍目的亮度,瞬間好比熾日烈陽,射出一道同樣熾盛的白光,直擊地上的黑龍王,白光吞噬所經途中的一切,吞噬掉黑龍王的身影,更打穿地面,直直貫入地層之內,不曉得穿了多深。
  這一擊,能量絕對集中,沒有分毫外洩,實在很厲害,但攻擊所造成的爆炸、空氣壓縮,仍舊形成衝擊波,狂襲四面八方,當我們全力維持結界,守護一己安全,我心中也存著疑問,不知道黑龍王的情形怎樣了。
  理論上,不會有致命傷害,別的不說,光是衍伸氣態生命的變化,就讓他難以被這種有形攻擊重創,但沒有致命傷害,不等於沒有傷害,能量在巨大累積後,會由量變產生質變,而海神宮殿長年吸納千萬亡魂的怨氣,積聚的能量,遠超血肉之軀能夠承受,這一炮的威力,就算是神魔也挨不起,黑龍王他……
  我和心夢全神貫注,不敢放過任何細微動靜,驀地,一道強烈波動,由地底深處逆反傳來,跟著便化為一道黑光,自地洞中飆出,以不遜於之前白光狂擊的威勢,貫天而出,準確地打入空間縫隙,命中巨頭龍的眼睛,將之貫穿!
  與此同時,黑龍王的氣息,忽然千百倍地增強,充塞瀰漫於天地之間,彷彿無處不在,較諸早先,強的可不是一點半點,而一道黑氣如火山爆發,由地底直衝天際,迅速在空中蔓延開來,更凝聚成某種東西……一種不遜於巨頭龍的龐然大物。
  巨頭龍的眼睛被打穿,那道全力發出的毀滅光炮,回擊入體後,造成連鎖爆炸,我看見巨頭龍的傷口,噴出大量鮮血、碎肉與火焰,整個身體也開始迅速崩解,法米特留下的最大遺產海神宮殿,正式宣告玩完,結束它五百年的使命。
  空間裂縫逐漸合閉,將巨頭龍崩解中的巨軀吞沒,在裂縫完全合攏的前一刻,我感到一股力量,如之前輸給天河雪瓊那樣傳了過來,填補我體內的消耗,還有一個聲音,直傳入我腦內。
  『海神宮殿的最後力量,已經交付給你們,黑龍王的真身也為你們逼出,後頭的部分,要靠你們自己了。』冷冷淡淡,是武籐蘭的聲音,而我百分百敢肯定,那個婆娘一定不在巨頭龍上,海神宮殿崩毀與她一點關係也沒有,才會聲音這麼冷淡,但她確實也幫了大忙。
  如果說,之前我與鳳凰天女聯手,逼得黑龍王開始認真,使出了他的殺著,那麼,海神宮殿的一炮,就逼出了黑龍王壓箱底的秘密,也就是他的真身,一直以來,黑龍王的真身之秘,就是大地上的謎團,現在我們終於有幸親眼目睹,希望那個代價不是我們死光光就好,武籐蘭可能有鑒於此,才把巨頭龍的最後力量留給我們……換句話說,這個算盤打得超精的婆娘,一開始就沒打算與黑龍王死戰,發炮只是要逼出他真正實力……然後由我們來承擔?真他媽的死婆娘!
  但我也不得不承認,這確實幫了我們大忙,敵我雙方已在死鬥,敵人手上還扣著厲害底牌未出,這對我們自然大大不利,現在……至少沒了那份隱憂。
  海神宮殿儲存的能量之強,縱使是殘餘能量,也不是我個人能承受,所以,與我有肉體關係的幾個女人,全都接納了海神宮殿傳來的能量,將本身力量回充至巔峰,而天空彷彿被墨水渲染,明明是白天,卻如夜晚一般漆黑,雲縫之中不見星月,只見點點黑色龍鱗。
  那是一條長度肯定超過百米,較末日戰龍、巨頭龍更為碩大的巨龍,龍鱗漆黑如墨,似是黑龍,但我們從不認為黑龍王的真面目,只是一條普通的冥界黑龍,忽然間,龍鱗盛放豪光,七彩虹光在龍身燦亮光華,不住變幻的色彩,讓人目眩神迷。
  在場眾人不乏見多識廣之輩,這一幕畫面,令所有人心頭大震,心禪大師更吐出了一個屬於久遠回憶的字詞。
  「萬……萬色返空……」


第五十四集 大結局 第五章 錯從此過.從此錯過
  龍,基本上算是神、魔之外的最強生命體,強橫的身軀、高度智慧,還有對魔力的掌控,讓這些變態生物無比難纏,其中的一些高等貨色,地獄龍皇、冥界屍龍……甚至能和主神級的神魔抗衡。
  李華梅雖是人身,但她所繼承的血脈,八岐黃金龍,卻已非常厲害,瀕臨生死,力量就往上翻一番,若再給她這樣翻上幾次,後頭恐怕真的可戰神魔,而在我們所知的各種奇異龍族當中,有那麼一種來自異世界,非光非暗的虛空之龍,其巨大身軀展現時,閃動千彩萬色,蘊含森羅萬象之道,一切真理,俱在其中。
  只是,縱使掌握萬象萬理,這個虛空之龍,卻不是什麼吉祥東西。萬色返空,就是萬物到頭俱空,將一切盡歸於無的終始之龍,其活動往往與大毀滅、大滅絕有關,由於太過極端,祂的相關記載非常少,只知道無論神、魔都盡量避免與之敵對,因為祂就是一種極端恐怖的存在,而過往也從沒聽說祂在人間活動……
  「好……好厲害。」
  倫斐爾驚歎不已,身為精靈之王,他的見識不凡,當然認得這是什麼,「估不到居然有這麼大的來頭,無怪翻手為雲覆手雨,在大地上掀起了那麼多的禍事。」
  方青書皺眉道:「但……以前典籍中記載,萬色返空龍似乎是……是……」
  娜西莎絲哂道:「書裡記載的東西未必準確,其他作品……呃,我是說其他世界的設定,到了我們這裡,有什麼變化都很正常,至少,這鬼東西百分百是雄性的,而且沒有性別認同問題。」
  「喂!人類。」
  白瀾熊受不了,開口道:「比起無聊的設定問題,我們是不是該先想想怎麼應敵啊?」
  白瀾熊這話,實在說得很適時,因為當巨龍將海神宮殿的一炮反彈回去,摧毀巨頭龍之後,其巔峰力量也隨著真身而展現,此刻巨龍翻動身軀,雲海生濤,在那千彩萬色中,我們確實感應到那股超絕力量,澎湃湧來。
  不是刻意迫發而出,只是當體內真實力量湧現,自然影響外界事物,形成威壓,修為稍微差一點的,都沒法承受,事實上,巨龍現身之後,我們就知道不用浪費時間叫眾人撤退了,因為全場九成五的生物,都承受不住這股威壓,口吐白沫,暈死在地,仍能站著說話的,不過我們寥寥數人。……超越第九級力量的神魔領域,第十級力量?
  我只能這樣估計,至於到底是第幾級,數字對如今的我們而言,已無任何意義了。
  邪蓮看了李華梅一眼,笑道:「八岐黃金對萬色返空,光數數就輸了一千多倍,難怪比不過。」
  李華梅沒有針對這個低級笑話作反應,只是盯著天上巨龍,試圖找出一些破綻來,相對於她的冷靜,同列最強者席位的萬獸尊者,顯得戰意高昂。
  「好啊!所謂神魔之力,就是這麼回事嗎?」
  萬獸尊者摩拳擦掌,興奮道:「老夫一生縱橫大地,各族高手戰得多了,就是還沒機會與神魔比試,能與這級數的敵人一鬥,縱死也不枉了!」
  外公大人的豪情壯志,令人佩服,但我記得您老人家才剛剛復活不久,就算活膩了想找死,也大可不必這麼急吧?
  鳳凰天女站在旁邊,一語不發,默默運氣,回復力量,但從她緊盯著自己父親的眼神,我相信她很想說「老爸,那一切交給你去戰,我回家睡覺了」有如此不肖的母親,真是為人子的恥辱,但我也不想怪她,因為在我自己心裡,也同樣想叫自己老爸出來戰,可惜,這個想法還沒機會成真,就宣告夭折,因為一道來自蒼穹天頂的龍威,猶如剛才海神宮殿的定身鎖縛,將我們集體定住,可以想像,鎖住敵人之後,接著要來的就是雷霆一擊。
  僥倖的一點,就是我們所有人都還站得滿近的,一個靠一個,要相互傳送力量,這還作得到,所以,當前能做的事情也就很清楚了。
  「別慌別亂!大家把所有力量集中,我們只有一擊的機會!」
  如果把所有人的力量,用在防禦上,那是蠢爆了的爛招,周圍暈死過去的人太多,我們未必能張設那麼強的防禦結界,就算張開了、擋下了,力盡之後又如何面對敵人的第二擊?因此,別無選擇,只有集中所有人的力量,作最後一擊。
  如果沒有海神宮殿的傳送力量,所謂凝聚眾人力量,不過是屁話一句,眾人早在之前的戰鬥中精疲力盡,只有得到海神宮殿力量的我們,還有力可出。照情況判斷,李華梅、萬獸尊者都保有九級力量,我們應該把力量集中在他們其一的身上,才能將力量有效運用,打出最強的威力,然而,開始傳輸力量時,我愕然發現,所有人都像有默契一樣,沒把力量傳往李華梅、萬獸尊者,而是朝我這邊傳過來。
  「喂!你們這是……」
  「相信自己吧。」
  萬獸尊者大笑道:「這是屬於你的戰鬥,就該由你自己來完成。」
  娜西莎絲道:「我們確實是為了大地的未來才到這裡,但我們也都想助你一臂之力喔。」
  李華梅道:「我相信你能做到,超越我們這裡的所有人,比我們每個人都要更強,所以這一擊託付給你。」
  「小畜生,這是該你出手的時候。」
  鳳凰天女道:「一切因果的開始,固然是因為你老子造的孽,但你與那傢伙之間,也有你們的羈絆,如果不是因為你,他本來可以做得更絕、更毒辣的,現在由你來了結這一仗,是最合適的。」
  我一直也有幾分困惑,如果黑龍王的行動更狠一點,在該出手的時候出手,我們絕無可能創造什麼奇跡,他只要一開始就自己上場,連同李華梅、暗黑召喚獸一起出手,我們早就死光,哪可能撐到現在?
  敵人的想法,我沒時間去仔細捉摸,和心夢結合在一起,把演算能力無限推伸,要在最短時間內,找出有效運用這力量的法門。
  『心夢,敵人的力量已經超過第九級,就算我們這裡也有兩名九級武者,力量結合,正面硬碰還是沒勝算的。』『是的,如果正攻法能奏效,剛才海神宮殿的一炮,就已將敵人重創。虛空之龍,能將一切有形無形的東西盡數吞噬,歸於虛無,普通的攻擊再厲害,敵人也能消能化,要取勝只能另謀他法。』『總不會要我們用精神攻擊吧?對方是高次元生命體,精神攻擊不會有什麼效果的。』『自然不是,但……這次我也沒有主意了,十二獸魔似乎也派不上用場,或者賭賭七聖器中封印的究極魔法,如果幾個究極魔法連鎖發動,或許……』不用或許,我百分百肯定不會有效果,究極魔法雖不是直接的物理攻擊,終究是巨大能量的聚合產物,敵人能將一切歸於虛無,究極魔法產生不了作用的。
  天空,像是墨水打翻了一樣,黑雲如潮如浪,翻湧不休,雲層中偶然現露的巨大龍身,映出斑駁萬色,令人目眩神迷,整個空間內卻莫名刮起強風,極寒極凍,只是吹在髮膚之上,就凝成一片白霜。
  經歷過太多大風大浪,等閒這點風雲變化,已經嚇不到我了,外在情況雖然惡劣,我的心情卻無比寧靜,理智地尋找每一種破敵可能。
  終始之龍,能夠把一切歸於虛無,那麼……有沒有什麼東西,是虛無所消化不了的呢?
  『哥,或者你試試看大日天鏡的吞噬黑洞,這是最有可能奏效的攻擊了。』心夢果真冰雪聰明,跳脫有形限制,想到了這個竅門。火吞不了火,洞埋不了洞,虛無所無法化消的,也只有虛無本身,這個思路是正確的,然而,使用阿雪的大日天鏡,和上頭那怪物拼吸力,我可不認為這是好主意,雙方的攻擊手段一樣,對方力量不知是我們的幾倍,又是單一來源,不比我們混雜,這樣拼起來哪有勝算?
  不過,心夢的構想,倒是點醒了我,瞬間我已經有了主意,但要將這個想法實現,我們現在擁有的力量並不足夠,除了所有人的合力,還需要更多……
  『十五秒的時間!心夢,再苦再痛,給我支撐十五秒!』『遵命,一定完成任務,我的……哥哥。』彷彿看到心夢微笑著,對我行了一個漂亮的軍禮,平穩的聲音中,已帶著覺悟,我把心一硬,強行發力,把幾件創世聖器一起吸扯過來。如果要平安吸納創世聖器入體,穩定使用,那就只能使用自殘肉體的方法,但假若只是入體一段極短的時間,十幾秒而已,那我憑著此刻眾人交付的力量,大可強行吸納。
  創世七聖器相互感應,回應我的呼喚,瞬間被我吸納入體,而我要做的事,不是發動創世聖器內刻印的究極魔法,只是將其當成能量供應源,瘋狂吸取內中的能量,將裡頭傳承千萬載的渾沌至能納為己用。
  海神宮殿最後所傳、創世七聖器內中所蘊,這兩股能量之強,超乎一般想像,再加上我們這夥人的餘力,累積起來的這股力量,絕對是曠古絕今,只可惜,單純的量,不等於質,若我有足夠的修為將之凝練、壓縮,說不定就能擁有與敵人相同的超級力量,可惜目前還做不到,目前,別說壓縮、凝練,光是承接這些力量,我全身骨、肉就被多重力道瘋狂拉扯,隨時都會崩散,要在這種傷害下撐上十幾秒,先前的估計可能還太樂觀了。
  我尚且如此不好受,體弱的心夢只會更加難捱,我擔心著她,更不敢浪費時間,連忙發動獸魔。
  羽族十二獸魔.頂點虛神!
  與短時間內只能用一次的魔之佛陀不同,頂點虛神光是今天一天,已不知多少次救了我母子的性命,堪稱十二獸魔中的實用王,而我在頻繁使用的同時,也想到一個戰術,只不過實行起來,供應能量是大問題,現在卻成了最後一搏的籌碼。
  頂點虛神,能屈能伸,能夠自在調整物體的物理性質,我現在所選擇的調整目標,是自己的右手小指,拼著犧牲一指的決心,我將小指的重量,調整至無限趨近於零,然後,將我所承接的所有能量,盡可能全部逼至小指上,集中一點。
  無限近趨於零的重量,配上近乎無限大的質量,只要稍有物理學常識的人,都知道會有什麼後果,這超乎想像的斷指一擊,我誓要給那個虛空之龍一份大驚喜。
  「咦?」
  略帶驚愕,我發現了一點異常,將能量集中的過程,雖然比想像中要更吃力,卻也比預期中更順利,應該很勉強才能壓縮在小指上的能量,居然一下子就縮小強壓在指甲範圍,看似相差不大,但實際上,這難度便是整整五倍的差距。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也沒有無緣無故的幸運,瞬間我就已經知道理由,肯定是心夢這傻女人,又作了多餘的事,她減輕了我這邊的負擔,重壓自然都跑到她那邊去了。
  「可惡!一個個都是那麼自作聰明、自作主張,我要有你這麼做嗎?」
  強壓在指甲上的巨大能量,已經成了名符其實的燙手山芋,就算不為了心夢,我也得盡快扔出去,與此同時,敵人的攻擊也已發動,一股讓我們如墜冰窖的極寒凍氣首先襲來,瞬間將我們連同腳下地面,一起封凍住,凝成一塊困住數千人馬的巨冰。
  被困在巨冰之內,除了寒冷,我更感到頭痛欲裂,這和冷度無關,而是有一股黑暗的思念波,如潮水般向我們腦部發動入侵,要是給入侵成功,白癡是最起碼的收場,而當我抬眼望去,漆黑的天幕上,不見萬色龍身,只有一個急速旋轉,越來越大,最終擴及整片蒼穹的黑色大雲渦。
  這片雲渦,很大……
  旋動的面積,幾乎覆蓋整個我們所見的天空,廣及百里,不像是針對我們而發,倒像是要摧毀這個世界,雲渦旋動快速,光是望一眼都覺得頭暈,當中更不住滲出森森寒意,我很明白,再不出手,就什麼都不用做了。
  封住我們的堅冰,堅逾鋼鐵,就算用重兵器猛砍,都不見得能在短時間內打破,但我心念稍動,右手小指的指甲,輕易破冰飛出,在過大能量的積聚之下,小小一片指甲,重逾千萬噸,從脫指飛出的那刻起,便發生異變,扭曲空間,形成凹陷,進而旋動起來,吸扯周圍的事物。
  一個小型黑洞,就這麼射向天上雲渦,乘載著我們所有的希望,要與敵人拚個高下。
  這一擊出手,所有人都呈現虛脫的狀態,我們望向天上,希望小型黑洞能順利擊穿雲渦,就見到小型黑洞沿途不斷吞噬周邊能量,迅速壯大,順利侵入黑色雲渦之中,卻在侵入之後,像是被什麼力量給抵住,只是空轉,無法再形深入,變成了一大、一小兩團黑光在天上旋動的奇景。
  「還不夠!還要更多能量,要更多啊!」
  我緊張得手心冒汗,卻已經無法可想了,這時,旋動中的小黑洞,似有自我意識,吸力遠及千米以外的地面,開始吸扯地面上的事物,吞噬化為推進能量,那些異界魔物走避不及,紛紛成了犧牲品,我們這些人若不是全給堅冰凍成一團,也肯定要遭殃。
  儘管如此,當黑洞的影響力漸漸來到堅冰之上,我們的安全也面臨威脅,幸好在那之前,莫名其妙的怪事發生,黑洞的吸力像是觸發了什麼,周圍地面先是騰動起來,緊跟著,無數細微的白色光點,與泥土一起升起,盡數被黑洞吞噬,那些白光異樣地眼熟,似乎是……
  「大日淨世咒?」
  我雙眼瞬間瞪大,為這個意外變化所震驚,料想不到之前慈航眾僧所施的淨世咒,居然仍有魔力殘留地下,此刻被牽引而出,這種能夠化消一切業障的根源之力,其本質就是歸無,照理說不可能有殘餘能量存在,但卻離奇發生,並與黑洞結合一起,往上衝擊。
  淨世咒力,是慈航靜殿的最後王牌,也是創世滅世的根源之力,超越一切,理論上這個世界就不該有其他力量能與之抗衡,與那個小型黑洞結合後,整體效能更是無從估計,瞬間突破僵持之局,侵入黑色雲渦深處。
  剎時間,蒼穹深處傳來怒吼之聲,隱約還有一絲掩飾不下的痛意,但沒過多久,便給隆隆霹靂聲響所掩蓋,一下震天巨爆,在雲渦之內發生,釋放出無與倫比的強光、衝擊波,剎那間吞天蓋地,震絕整個空間。
  我們之中,不管是怎樣的修為,即使強如萬獸尊者、李華梅,一時間也失去意識,有著短暫的失神,當我們再清醒過來,就看見籠罩著我們的巨冰,已經在黑洞吸力與衝擊震爆中被破壞,這倒不奇怪,如此強烈的衝擊,我們每個人都暗受內傷,如果堅冰不碎,反而奇怪了。
  要是沒有這層堅冰保護,我們也不可能受點內傷就沒事,這個結果當然不會是敵人的好心,事實上,隨著巨冰碎開,被冰凍的數千昏迷人士當中,大概有四成永遠也醒不過來了,修為不足,被幾股巨力交錯衝擊,未蒙其利,已先送掉性命,只是剛才混戰打上半天,傷亡情況還未算嚴重,現在卻一下死上近半,這不能不說是一種荒唐。
  只是現在誰也沒心情管這個,破冰而出後,所有人除了急忙確認自己身體狀況,接著關心的,就是敵人的情況。
  一度遮蔽天空的黑色雲渦,完全消失不見,像是從不曾存在過,天上不但回復一片清朗,就連之前通往異界的時空縫隙,也不復存在,融合了淨世咒力的小型黑洞,破壞力真是超乎想像,居然連時空裂縫都給吞掉,慈航靜殿困擾多時的心腹大患,就這麼給擺平了,真是意外之喜。
  但最為要緊的黑龍王,卻是下落不明,別說看不見那巨大的龍身,甚至感受不到半點他的氣息,好像他已徹底人間蒸發,不存在這世上了。兩股都帶著吞噬、歸無性質的至絕力量對撞,這種傷勢影響所及,屍骨無存非常合理,可是若沒親眼看見屍體,任誰都沒法相信敵人已經消滅。
  當然,以黑龍王的為人,就算親眼看見屍體,也不能當成他已死的證據,要不然,過往他早已死過無數次了。
  「我們……打贏了……」
  鬼魅夕用的是肯定語句,語氣卻無比存疑,兩眼甚至有些茫然,彷彿怎麼都沒法相信這個事實,「我們……真的做到了?」
  鬼魅夕的心情,我們都能理解,事實上,我們也有同樣的心情,覺得整件事情都不像真的,黑龍王隨時會從什麼地方再冒出來,嘲笑我們的無能與弱小……
  超越第九級的無敵境界,這就是黑龍王的底牌,檯面上的強者與他根本就不是一個級數,無怪乎他能縱橫大地,玩弄眾生於掌上,但既然有這樣的無敵力量,之前的第八級強人他根本隨手可破,為何不直接殺上第三新東京去?這就耐人尋味了。
  鳳凰天女看了看周圍,有些驚疑不定地道:「我們……好像真的贏了喔!」
  「還早吧?」
  呼應了眾人心中的錯誤期待,這個冷冰冰的聲音再次出現,一道黑氣旋風自天上飆下,與地連接後,迅速幻化成人形,內中更釋放出黑龍王的強大氣息,流轉氣機之強盛,彷彿毫髮未損。
  我不知道別人怎麼想,但我已經累得想趴下投降了,什麼方法都已用盡,更疲勞到戰意崩潰,創造奇跡也是需要體力的,而今我真的已經沒有意志再打下去了。
  不過,情況似乎沒有那麼糟,黑氣雖然結成人形,但現身出來的黑龍王,情況也很不妙。外表看來沒有傷痕,臉色也紅潤,身上氣機更是強盛難當,但打從他凝化成形的那刻起,嘴角就止不住地溢血,眼神也黯淡無光。
  氣機強盛,這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對方與我們不同,是神、魔之類的高次元生命體,在我們眼前……不,存在於這三度空間之內的軀體,只不過是整個本體的一小部分,哪怕我們將之摧毀,也無損於其本體,澎湃力量由本體不住輸往這具軀體,情形就與我早先全力輸功在指頭上一樣,氣機不強才怪。
  但就算力量能源源不絕傳來,他的這具軀體,仍在剛才的戰鬥中被我們重傷,無論他有多強,都無法輕易復原,剛剛甚至有可能整個身體被打至灰飛煙滅,所以即使他能化身為氣,凝氣成形,持續出現的傷害,還是使得他嘔血不已,這具肉體……恐怕撐不了太久了。
  這個事實,他自己肯定清楚,而我們這邊大多數人也看了出來,只不過沒有人傻到大喊衝上去而已,畢竟,敵人的傷勢雖重,力量卻分毫無損,仍處於顛峰,還從巨大龍身壓縮回人形,更具爆發性,我們這夥人又傷又疲,一起上也只有一起被秒的分。
  「嘿,情況發展到這樣,真令我意外。」
  黑龍王抹取嘴角鮮血,卻止不住持續的出血,「你們居然有能力把我傷成這樣,我應該要發塊獎牌給你們的,不過,如果讓你們平安活下去,我的立場就沒有了,所以,有什麼創造奇跡的手段,儘管再使出來,若沒有……該是時候替這場過長的戰鬥,畫上休止符了。」
  這是代表著要下最後殺手的通牒,萬獸尊者、李華梅兩人神色略變,都想要答話,不過,有個聲音卻先一步出現。
  「抱歉,打擾一下。」
  一個略帶困擾的聲音,像是為了突然插話而感到歉意,跟著傳來的那個聲響,很像是為了表示禮貌,刻意敲門的輕敲聲,只是這裡沒有門,而這一下輕敲,則將環繞在災難之地周邊,廣達數十里區域內,未毀的殘餘結界群,一舉摧毀。
  「嘖,外頭的東西真不牢靠,建築物是豆腐渣,連結界也是渣,這麼不經敲的結界,擋得了什麼東西?」
  睥睨一切的口吻,和白起的口氣很像,不是那種刻意想擺氣勢的高調,卻很自然地每個動作、每個觀點,都在居高臨下俯瞰這個世界。說話的時候,似乎還在很遠的地方,說完就已經到了我們眼前,站在我們與敵人之間,一副局外閒人的模樣,還一副很受困擾的表情。
  「本來沒有人叫我,我也不想出來多事的,但橫看豎看,再這麼下去,你們就要全部死光。所以打擾一下,到底需不需要我幫忙?不需要,我就直接回去睡覺了。」
  如此賤到出汁的語氣,既然不是白起重生,自然就只會是源堂.法雷爾的現身。仍是那麼一襲熟悉的司令軍裝,戴著白手套、黑墨鏡,光看外表,威儀堂堂,很難想像他大腦內裝得全是狗屎,我相信這個變態怪物早就來到附近,觀看戰局,等著有人叫他出場,只是遲遲等不到,這才自己出來問,也幸虧這個死王八終於自動了一次,否則,可能我們全被殺光,他還以為那是我們自願的選擇。
  「有勞你……搞定你的這位老友。」
  氣到沒力氣說話,我對源堂扔出這麼一句,算是委託,源堂全無緊張感地聳聳肩,對著黑龍王指了指遠處的一座山峰,表明決鬥場所,跟著便朝那邊走去。
  黑龍王不可能拒絕,他等待、期待這一刻,恐怕等了半輩子之久,便撇下我們,跟著走了過去。
  其實,除了正面戰鬥,我認為黑龍王還有很多事情可做,比如說,源堂跑得那麼快,黑龍王大可忽施辣手,將在這裡的我們全宰了,源堂那個什麼都沒想的大呆子,未必來得及回頭救援,或者,他也可以打殘我們,用來影響源堂,雖然多半沒效,但……反正他什麼都可以拿來玩,不成也沒損失不是嗎?
  但他沒有這麼做,只是單純跟上源堂,除此就沒有再做些什麼,一如之前在黑龍會,其實他可以讓手下人輪姦李華梅,奸到大肚子;一如他在這場戰爭中,有很多機會可以做得更絕,早早就將我們殺盡……可是最終他沒有做。
  做好人容易,做壞人也簡單,但要從頭到尾都只做好事,或是只幹壞事,那就真是很難很難……這個道理,在人身上適用,在神魔身上亦然……
  當黑龍王與我錯身而過的一剎那,我忽然感觸良多,一時間,竟然忘了運功護身,好像有種感覺,錯身一過之後,今生我不會再看到他;黑龍王最初臉上帶著笑容,像是想要像平常那樣,惡意嘲弄我一番,可是,不知為何,他說出來的話不是那些。
  「……我沒有要求你原諒。」
  「我不可能會原諒你!絕不可能!」
  兩道身影交錯而過,如此而已……


第五十四集 大結局 第六章 當時明月.破碎虛空
  源堂與黑龍王的一戰,堪稱是近五百年來,最不受人期待的強者之戰,儘管雙方的修為、力量成就,都到了一個空前的高度,但由於雙方人格上的特殊性,沒有任何人跳出來支持其中一方,甚至也沒什麼人關心這場戰鬥的勝負。
  當然,也沒有人夠資格去關心,這兩個傢伙到了那座山峰後,立刻開始動手,整整三天,轟雷霹靂籠罩著整座山峰,閃電沒有一刻停止過,我們僅能遠遠地感應到強大的氣機衝突,沒有辦法靠近,哪怕是擁有第九級修為的絕頂強人也不例外。
  真難想像,血肉之軀竟然能憑著修煉,擁有這樣令天地風雲變色的力量,黑龍王也就罷了,他畢竟不是人類,源堂那傢伙就超級變態了,一個普通人類,是怎麼練到能和神魔戰鬥的?從沒看見他苦練,也從沒聽說他有什麼奇遇,那一身力量到底是怎麼來的啊?
  雖說沒有人真的關心這一戰,不過從現實面來說,想要完全置之不理,也是不可能的,這一戰的結果,將會改變大地的未來,贏的那個人,擁有主宰大地的「資格」而若勝出的人是黑龍王,我更肯定他會在大地上搞恐怖統治與大屠殺,因為已經玩不出什麼東西的他,只能從毀滅中尋找樂趣了。
  一些不相干、幫不上忙的人,都已經被打發走了,修為不夠的人,就連遠遠躲著觀戰,都可能遭受意外的風險,這場正邪大戰的主要傷亡,說得難聽一點,不是戰鬥陣亡,而是在最後一擊被波及弄死的。
  伊斯塔的法師、索藍西亞的精靈、南蠻獸人,都各自退回去了,其中南蠻獸人因為得知精神領袖尚在人間,無不大喜過望,各獸族近日面對的麻煩可不少,自伊斯塔解放的大量獸人奴隸,造成了非常大的社會、糧食問題,各獸族鬧得雞飛狗跳,就差沒有翻臉打內戰了,白瀾熊年紀輕,德望不足,單憑個人武功也不夠擺平這些問題,現在萬獸尊者復生,最起碼有了一個夠份量總結意見的。
  慈航僧兵還留在現場,他們的背景與立場,注定他們必須這麼做,最初我覺得這些和尚有點慘,開打的時候沖第一個,逃跑的時候總被留下斷後,連打完了都不能去療傷,要留下打掃戰場,真是超級犧牲品,但這次觀察,我才發現此事不是全無好處,至少打掃戰場時,搜刮出來的戰利品,就全部落入慈航靜殿的口袋,真不愧是千百年來屹立不搖的長勝不敗門派。
  我們這夥人裡頭,除了力量耗竭,竟出奇地沒什麼人重傷,頂多李華梅受的傷嚴重些,但她武功本高,一些傷害雖然動及筋骨,卻非不可治療,只要休養些時日就好了,其他人更沒得說,天河雪瓊甚至連塊皮都沒擦破。
  心夢的情況比較讓人擔憂,這丫頭過度勉強自己,承受了太多超過她負荷的壓力,差一點就搞到形神俱滅的結果,這可嚇壞了我和鳳凰天女,盡全力去搶救,好不容易才讓情況穩定下來,只要再晚個幾分鐘,可能就救不回來了。
  能夠救回心夢,真是最值得慶幸的一件事,這丫頭的一輩子太苦了,我不想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況且,她的安危並不僅僅關係到自己一個人,至少鬼魅夕整顆心都懸在她身上,我們搶救心夢的時候,鬼魅夕就一副快要崩潰的樣子,還好我們搶救成功,否則鬼魅夕說不定當場自殺。
  當身體情況穩定,心夢重新出現在我面前,笑得開心燦爛,還向我提起以前的約定。
  「哥,答應你的五個願望,還剩下最後一個,你想要許什麼心願?」
  心夢笑道:「只要你喜歡,我也可以一世當你的小性奴喔。」
  我伸手抱過心夢,讓她將小俏臀放在我大腿上,道:「都是我許願,沒意思,這樣吧,我把這個心願讓給你,你來向我許個願望吧。」
  「這樣啊……」
  心夢想了想,側頭道:「不如……我要哥哥以後每天都替我畫眉。」
  這話還真是讓我呆了一下,畫眉毛是小事,但要怎麼畫?畫她的幻體好像沒什麼意義,畫本體又似乎……
  愣了一下,發現心夢正張著她的大眼睛,一閃一閃地看著我,為了不讓她失望,我拋開雜念,大笑道:「哈哈,少來跟風,人家畫眉你也畫眉,只有尼姑門派的掌門人才夠資格畫眉毛,你這龜字輩的,以後……天天替你畫屄毛吧。」
  「哈哈哈,哥哥下流!」
  「嘿,後頭還有更下流的咧……」………………
  總體來說,這麼大規模的戰役,最後能以這麼小的代價完結,實在是天大的狗屎運,儘管有個別不幸人士,像方青書這樣成了傷殘,但一場大戰打下來,重要人物一個沒死,還倒賺了一個萬獸尊者死而復生,足令所有人高呼慶幸。
  「呵呵呵,說起來連我自己都很意外啊,還以為是死定了,沒想到居然還有再睜開眼的一天……」
  萬獸尊者大笑道:「眼睛一睜,看到自己在個玻璃棺裡,周圍泡著莫名其妙的黏液,火冒三丈高,轟破玻璃棺出來,一些穿白大褂的人說我已經死上大半年了……」
  萬獸尊者向我們簡單敘述了他死而復生的經過,果然就是源堂在背後主持,而據他所說,他一醒來,立刻被告知女兒、外孫正在打大決戰,性命堪憂,第三新東京都市的人借給他魔法鞋和相關裝備,他就不顧一切趕過來了,一分一秒都沒有延遲。
  時間卡得這麼緊,不由得讓我懷疑,當初源堂堅持要等七日滿才出兵,死也不肯提前一天,莫非就是為了等萬獸尊者甦醒,好配合他的行動,增加勝算?能有一名第九級的強人助陣,確實比什麼超級武器都更幫得上忙,不過,黑龍王的真正實力如此強橫,就算萬獸尊者取得了突破,似乎也幫不到什麼,而源堂能與實力盡出的黑龍王戰上三天,他的力量與我們完全不是一個水平,說他為了要等萬獸尊者才延遲出兵,這似乎……
  算了,勉強去猜那個神經病的思維,只會把我也搞成神經病,目前說什麼也多餘,就看這場能決定天下命運的戰鬥,最後勝利到底屬於誰了?
  戰鬥一打就是三天,遠山之上,風雷霹靂不絕,我們雖不能走近觀看,也沒法用任何其他手段窺探,卻不代表我們什麼都不知道,遠方不住傳來的氣機對撞,正說明了那邊的戰鬥經過。
  黑龍王雖然重傷,一身力量仍是無比強橫,而且,他所謂的重傷,與我們本就不是一個概念,所以哪怕肉體傷得亂七八糟,仍能爆發強橫戰力,令源堂佔不了半分便宜。
  戰鬥,從來就是最佳的修煉,連續三天戰鬥下來,兩大強人的力量沒有因為疲憊而減弱,反而越戰越強,那一波一波往外傳遞的力量震波,驚天動地,讓我們不住為之動容,更有一個很不好的感覺,黑龍王與源堂的力量……似乎還在往上提升。
  這可不是說笑的,單憑之前展現的力量,已足夠讓黑龍王橫掃大地,無人能敵,若他再取得突破,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這塊大地上哪還有人是他對手?我們直接自殺算了!
  幸運的是,黑龍王的力量一再提升,源堂那邊也是一樣,雙方猶如彼此的鏡子,相互輝映,為對方更添光芒,而這戰鬥更不可能一直持續下去,隨著他們的力量漸攀高峰,他們的出手也越來越重,憑著同為武者的經驗,我們感應到這一仗即將完結,連鬥數日的兩大強絕生物,很快就要拼上最後,也是最強的一擊。
  終於,這一擊轟發出去,怒鳴的雷電、澎湃的氣流,狂馳八荒,氣掃百里,就連遠遠觀看的我們,都感到一陣陣心悸,就在剛剛那一瞬間,我們都察覺到一個相同的事實,黑龍王的力量……取得突破了!
  不知道那是什麼級數,也不知那是第幾級的力量,總之已經超乎我們的理解範圍,正如我們之前最擔心的那樣,黑龍王取得了突破,力量暴升至一個前所未有的高點,而源堂……卻似乎沒有。
  高手決戰,勝負只在一瞬,哪怕只晚半秒突破,都是滅頂之災,更別說沒有突破,霎時間,黑龍王的重擊,驚天破地,我們在感受大地震動的同時,心下駭然,難道……源堂輸了?
  源堂戰敗,世上再也沒有能敵得過黑龍王的人,對我們而言,這就已經是死刑宣告了,當我想要催促眾人,逃得一個是一個,怎知那邊的戰場上,忽然發生意外變化,一聲帶著錯愕、不解的怒吼,響徹雲霄,更狂震我們的聽覺。
  「你、你……為何只有你特別?」
  由愕然至驚恐的怒吼聲,是黑龍王的聲音,至於他為何這樣怒吼,我們不得而知,反正我們沒有聽見源堂的聲音,就只看見那邊山峰上,再次驚雷萬道,強烈得令人睜不開眼的電光閃爍中,一道好巨大的龍影破碎虛空而去,徒留一聲憤怒至極的大吼。
  「我不甘心!」
  滿是遺憾、怨憤的一聲叫喊,迴盪在我們耳邊,久久沒有散去,但無論我們怎樣不解也好,這一戰都已經完結,烏雲、雷電迅速散去,只剩下一輪明月,高高掛在天上,大地重新回復平靜,沒有喧囂,沒有……黑龍。
  「這……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邪蓮提出的問題,沒有任何人能解答,鳳凰天女二話不說,就往決戰地點飆去,眾人緊追在後,這關係大地命運的一戰已經完結,一直在等待最後戰果的我們,有責任要弄清楚結局,黑龍王的氣息已經沒有了,似乎完全不存在於這個空間,但就算黑龍王不在,源堂總還是在的,從他身上,怎麼都能問出一點東西來吧?
  我們一行人全是高手,高速奔馳之下,很快就來到決戰地點,那邊摧山破岳、亂石崩地的慘烈場面,早在意料之中,沒有這麼恐怖的破壞力,也成就不了這場驚天之戰,但……環境破壞了,人呢?源堂呢?給黑龍王徹底消滅,屍骨無存,惡貫滿盈了嗎?但若真是這樣,黑龍王最後那一聲怒吼,又是什麼意思?
  正當眾人驚疑不定,李華梅忽然有所發現,她伸手往上方一指,驚呼道:「你們看!」
  當眾人眼光移往峰頂時,在明月當頭的美景中,一幅令我們終生休想有片刻能忘掉的圖像展呈在壯闊的視野中。
  源堂.法雷爾戴著名震天下的黑色墨鏡,傲立在峰頂一塊虛懸而出的巨岩盡端處,正閒逸地仰首凝視著天上的明月。
  那是我們中的大多數人最後一眼看到源堂。……尚稱正常的源堂。
  ------------------------------------------------------------------------大戰結束了,黑龍王與黑龍會都完蛋了,少了一個長期在大地上搞破壞的終極陰謀份子,可以預見,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大地將會得到和平,被折騰得夠嗆的各國各族,能夠休養生息。
  黑龍王不在了,黑龍會也隨之崩潰,照說這是一件挺荒唐的事,那麼大的一個組織,怎麼會頃刻間說沒了就沒了?就算失去了最高領導人,底下的人依舊手握重兵,就算為了爭權奪利而鬧分裂,想要殲滅他們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在這些問題上,黑龍會這個組織的特異性就顯現出來了,它的部隊除了大量召喚妖魔鬼怪,以供驅策,還有很大一個數量是複製人士兵,這種專門生產出來的戰鬥生物,實力頗強,戰鬥起來悍不畏死,堅決服從任何命令,這些都是很好的,可是,一旦失去了下命令的人,這支連靈魂都沒有的軍隊,就更別提什麼思想了。
  黑龍會之中,也不全都是這些沒有自我思考能力的生物,得力的幹部仍有不少,問題是,長期跟著黑龍王這種變態老闆,做錯事了固然要沒命,做得對了也可能性命不保,喜怒無常、天威莫測,這八個字被黑龍王發揮得淋漓盡致,底下的人就算再優秀,長期下來,也早就被過大的精神壓力整成神經病了。
  因此,黑龍王消失後,領兵分駐大地各處的黑龍會將領,好像從一場久遠惡夢中醒來般,大大鬆了口氣,多數人都是一副心力交瘁,身心早已被搾乾的樣子,當李華梅以「黑龍王」的身份,命令黑龍會所有幹部投降,交出兵權,很多人明明知道內情,卻還是佯作不知,如釋重負地交出兵權投降,然後遠走高飛,離開這個受詛咒的組織越遠越好。
  「我沒什麼關係,既然已經擔了這惡名,如果不做點什麼,就太說不過去了。」
  李華梅道:「世上還是有不少人認定我是黑龍王,那我就利用這身份下令,讓黑龍會投降。」
  這些話,我們也不知道好不好當成笑話來聽,但她能這麼想得開,總不是一件壞事。
  李華梅的出面,確實為瓦解黑龍會立下大功,而另一個同樣做出重大貢獻的人,卻是黑龍會在阿里布達的最高負責人,大海將巫添梁,這傢伙完全沒有率兵頑抗的打算,一聽說黑龍王完蛋了,馬上要投降,還願意交出黑龍會所有的機密與資源,只不過……他的要求也不少,後來就由他與慈航靜殿搞私下交易,不用我們來在意了。
  曾經叱吒風雲,佔領半個大地的黑龍會,在盛極一時後,如退潮般的土崩瓦解,想想還真是讓人頗為唏噓,各國各族也開始進行重建工作,阿里布達王國是名符其實的重災區,擺在冷翎蘭眼前的,是一個超大的爛攤子。……對,就是冷翎蘭,暗黑召喚獸的毀滅,讓她們幾個人得以解放、復原,當我們在災難之地內打生打死,她們也在第三新東京都市的地底甦醒,儘管虛弱了一點,卻沒什麼大問題,總體狀況倒比我們都好。
  之後,倒也沒什麼,各自回各自的位置,月櫻回金雀花聯邦,偕同心禪大師,共同料理大地上的各種善後事宜;冷翎蘭和星玫回阿里布達,重整被黑龍會蹂躪殘破的國土,當然也少不了與巫添梁大談判,雙方有不少的利益交換,不難想像,這位高度配合的大海將,會在新的阿里布達權貴名單中,有一席之地。……再之後……
  ----------------------------------------------------------------------「……唔,舒服……再頂深一點,姊姊就知道一定會有這天,一定還能和你結合的……」
  「嘿,要我頂深一點,就別那麼不乾脆,什麼結合?明明就是討干,還說得那麼文謅謅的。」
  我重重一拍,掌心摑擊在月櫻的大白屁股上,豐滿的少婦美臀,立刻一陣肉浪蕩漾,如黃金般閃亮的秀髮,揚起一陣大波浪,性感的艷姿,令人神馳目眩。
  身為金雀花聯邦的政壇要人,月櫻短時間內無法離開金雀花聯邦,而我之所以能與她合體交歡,當然是因為我就在金雀花聯邦。
  大地回復平靜之後,忽然沒事可幹的我,變成了一個大閒人,還記得在連串戰事爆發前,無官無職的我,只是一名單純的追跡者,率領自己的小隊,在大地上到處找尋寶藏、考古、接尋物或運貨任務,偶爾還協防村落,有空暇時還隨便研究自己感興趣的東西,自從受託護送娜西莎絲回伊斯塔,所有事情就都變了樣,再也沒有閒心閒情,整日被麻煩事追著跑。
  好不容易,麻煩人都死光,麻煩事也都沒了,我終於又可以好好再喘口氣,後續該何去何從,這個我心裡還沒有底,總覺得過慣了驚滔駭浪的生活後,回去當追跡者很索然無味,胸口也空蕩蕩的,需要時間來釐清思緒。
  不過,橫豎現在最不缺的,就是時間了,因此我打算暫時當一條懶蟲,在大地各處遊走,反正各地都有熟人,就到處去白吃白喝,打免錢炮。上個月才剛去了伊斯塔,娜西莎絲非常夠朋友,免費和我睡了幾晚,話說當年我在阿里布達帶兵的時候,做夢都沒有想過,能和敵國伊斯塔的領導人打友誼炮呢!
  在伊斯塔,沒有什麼好特別懷念的,即使想憑弔法米特、夏洛堤,地點也不該挑在伊斯塔,萬獸尊者既然未死,李華梅也已經回歸,伊斯塔就只是個純粹的破地方,還不如之前我到索藍西亞,起碼沿途還可以懷念華更紗這個鬼婆,但倫斐爾似乎想安排他妹妹嫁給我,說是我之前吃過他妹妹,當然要負責任。
  美女我不介意多收幾個,問題是,碧安卡是什麼貨色,我心裡有數,這女人心裡根本暗戀她的兄長,又被我偷偷下過加強指令,搞不好已經和倫斐爾幹出什麼事情來,近日大地上最有名的亂倫兄妹,是倫斐爾、碧安卡,可不是我這個傳聞中父不詳的野種,想要我去當這個便宜丈夫,可沒那麼容易啊……
  各國大致料理完國內諸事後,就要開個高峰會議,各國首腦齊聚一堂,商量以後的大方向,因此,我離開伊斯塔,到金雀花聯邦來吃白食,也因此,我和剛剛開完會,急急忙忙進入密室脫衣服的月櫻,合體交歡。
  我撲到月櫻的身上,手也撫上高聳堅挺的雙乳,在她全身上上下下瘋狂吻著,揉捏嫣紅嬌嫩的乳蒂,感覺兩顆乳蒂在自己的指間慢慢勃起、變硬,然後毫不猶豫地將她的左乳含在嘴裡,吮吸輕咬著……
  我的雙手貪婪地在月櫻光滑白嫩,凹凸有致的玉體上一寸一寸仔細地摩娑,嘴唇也移到了她的櫻桃小嘴上,把她的舌頭吸出來,不停地吸吮,並開口舔著她伸出來的舌頭,彼此的嘴唇就像粘住似的,舌頭糾纏在一起!
  「唔……我喜歡你的味道…好喜歡……」
  月櫻嘴中悶哼不絕,雪白的雙臂緊緊地摟著我不放。
  在這密室裡的人,並不是只有我和月櫻而已,除了我們兩人,還有星玫,這個肉體已被完全開發,知曉人事滋味的小美女,與我戀姦情熱,彷彿回到初識熱戀的時候,總喜歡纏著我求歡,剛才就和我躲在密室裡,一面看外頭多國首領嚴肅開會,一面痛快交歡,爽到暈去,現在我和月櫻幹起來,甦醒的小丫頭也不甘寂寞,在旁湊趣。
  星玫從後頭抱著月櫻,靈巧的舌頭在姊姊雪白脖頸和高聳胸部上,不停地熱吻和深舔,有時還與我的舌頭碰到,雙方很有默契地不作競爭,分別輕咬住月櫻的一邊雪乳,貪婪地吸吮和輕咬,彷彿兩個舔奶的孩子。
  這幕淫靡之至的景象,對月櫻也是極大的刺激,她跨騎在我身上,下體與我完全接合,我是蹲跪著將她頂高,方便一面操干,一面接吻吮乳,再加上星玫的湊趣,三人同淫的刺激,讓月櫻如登極樂世界,一波波的強烈快感,幾乎要燒燬理智。
  少婦豐滿的身子劇烈顫動,眼神已經充滿情慾,口中不時的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就好像是在引誘我們,我向星玫使了個眼色,她立刻吻上姊姊柔軟的耳垂,用舌頭舔過粉頸、豐乳,直到挺立的乳蒂上,直舔得月櫻嬌軀一陣顫抖。
  我一隻手握著月櫻的右乳,揉捏撫弄著,中指還不停地蹭著乳蒂,看著少婦白玉似的胴體上,兩座堅挺、柔嫩的乳房,被自己舔揉得如麵團一樣,心裡著實有種暴虐的快感。
  料理月櫻的同時,我也沒有忘記星玫,另一隻手滑下她光滑平坦的小腹,在少女的花谷不停撫摸著,接著又將嘴移到星玫湊上來的左乳,用舌頭舔著乳蕾,不時加以吸吮,經過我這一陣的撫吮,少女本就未干的花谷,很快又成了濕淋淋的一片。
  「小丫頭,這麼想要男人,還清修什麼?你就算出家也是個淫蕩小尼姑。」
  我調笑星玫,用手指輕撫少女嬌嫩的兩片肉唇,感覺肉唇早已硬漲起來,深深的肉縫也蜜液氾濫,摸在手上是如此的溫溫燙燙,濕濕黏黏的。
  「嗯……嗯……人家……啊……只對哥哥一個淫蕩……嗯……」
  快感如潮,星玫顧不上再為姊姊舔乳,櫻唇微張,舌頭舔著自己的櫻唇,輕聲哼叫著,「人家要像那個羽虹一樣……當哥哥的奴隸……哥哥一個人的奴隸……」
  「小傻瓜,你在亂說什麼啊?別拿自己和那賤貨比。」
  我放棄了親吻,起身仔細地看著嬌羞的少女,但見星玫小公主胸前挺立著圓翹的雙乳,雪白平坦的小腹,下面煞是迷人,小巧的肚臍兒,叫人愛不釋手,芳草萋萋之處更是流出晶瑩的液體,圓滾滾的小屁股、圓潤有彈性,一雙巧足,又白又嫩,腳趾整整齊齊,指甲光澤清亮。
  而較諸妹妹,月櫻自然只會更勝一籌,凌亂的金髮、細緻的五官,一顰一笑都讓人無比心醉,特別是在交合之中,她媚骨天生的絕艷風情,整個燦發出來,在我身上的每一下顛動,雪白肉體都似在輕舞飛揚,美乳與纖腰,幻化出種種動人風情。
  「啊…喔……好……嗯……嗯……喔……喔……喔……寶貝弟弟…你快點…快點好嗎……姊姊還有會要開……啊……外頭的人……還在等姊姊出去……」
  「啥?姊姊你真是太誇張了,開會的時候想著干,被干的時候又想開會,這樣不專心,不好吧?」
  我這樣取笑著月櫻,手裡持續玩弄星玫的肉唇,姊妹兩人的甜美呻吟,此起彼落,像在競賽一樣交互高唱著。
  「哥……好羞……我也想要……」
  星玫的粉面越來越紅,「啊…也給我…」
  無力支撐身體的小公主,再次趴到姊姊的胸口,捧握自己的雪乳,和姊姊的摩擦,全身幾乎痙攣起來,似乎在這動作中獲得快感,流出的淫蜜也越來越多。
  單純只是胸口的舔吮刺激,月櫻的反應不會那麼大,但舔胸口的人是妹妹星玫,這個刺激就比什麼春藥都厲害,月櫻完全忘卻了羞恥,盡量地分開自己美麗修長的大腿,跨騎在我腰間,一上一下,用更為大膽的動作和節奏,與自己的男人交媾。
  月櫻在我身上拚命搖擺著,長長的金髮披垂下來,揚起陣陣黃金浪,浪花之中,兩團飽滿的乳桃,時隱時現,拋上抖下,我一手抱住月櫻的水蛇腰,大力挺送,另一手則在星玫的嬌嫩花谷中高速穿插,讓兩姊妹的嬌吟聲一起高響。
  幾乎要為之瘋狂的月櫻,坐在我身上不停動著,白皙的美臀因擠撞而變形,我配合星玫的動作,含住月櫻一邊乳蕾,用力的吸,肉莖在她的花谷中越來越堅硬,很快,月櫻的呻吟就變得高亢,無視密室的隔音效果可能不那麼理想,尖聲叫了起來。
  「來了!又來了!來了!」
  月櫻美艷的表情,再加上愛液的滋潤,給予我一種強烈的滿足,快感迅猛衝上了我的大腦,只覺得月櫻的膣道無比火燙,更緊夾住我肉莖,吞入吐出,下體「啪啪」直響。
  最後,伴隨著月櫻「啊」的一聲尖叫,我感覺肉菇猛地受熱,再也堅持不住,大叫著抖動了幾下,把一股股濃烈灼熱的生命精華,射進了月櫻身體的最深處,高潮中的月櫻沒能喊幾秒,便給懂事的星玫湊上去吻住,沒能持續喊出來,我們三人的肉體交纏在一起,渾然忘卻身外事物,這一刻就是地老天荒……


第五十四集 大結局 第七章 三重交響.一生迷夢
  會議這種東西,其實到頭來都是沒什麼意義的,特別是大國之間政治會議,如果有能夠說了算的人,幾句話的功夫,就能把該說定的東西給定下來,其餘沒那麼好定下的東西,可能談個幾年都定不下來,冗長的會議過程,往往只是一個示諸於人的戲碼,沒有實質意義。
  這次的國際會議,名義上是多國高峰會議,共商大局,其實根本就沒那麼多事,娜西莎絲、倫斐爾、白瀾熊等各族首腦雖全部到齊,但我總覺得,他們來開聯歡會的性質,多過商量天下大勢,所以不管底下官吏討論得多熱烈,甚至爭執得面紅耳赤,那幾名首腦人物都顯得不甚關心,個別人士還昏昏欲睡。
  標榜完全民主的金雀花聯邦是議會制,身為議長的冷月櫻,身份是重中之重,也是這次國際會議的核心人物,本來應該在裡頭主持會議的,卻借口所有人休息一小時,匆匆離去,搞得大部分人都莫名其妙,不曉得出了什麼事,如果讓他們知道,這位明艷不可方物,美得令人驚心動魄的美人議長,居然是因為忍不住自身慾火,這才匆匆離開,不曉得會嚇掉多少人的下巴?
  會議廳的附近,建有密室,這點雖然沒什麼人知道,卻也不難猜想得到,而哪怕這間密室隔音效果甚佳,又設了十幾重結界鎖閉一切氣息、聲音,也不代表能完全隱蔽,倫斐爾、白瀾熊都是高手,娜西莎絲更是魔法大行家,他們完全有可能無視結界存在,直接察覺到密室內的動靜,也許低聲說話他們聽不到,可是月櫻、星玫兩姊妹一起叫得震天響,這要說聽不見,未免……
  所以,那幾個熟知內情的傢伙,或是皺起眉頭,或是一副忍笑的表情,娜西莎絲更直接用揶揄的眼神,瞥向對面的宿敵冷翎蘭。過去,她們兩人曾在戰場上多次交手,由於年紀相近,又同樣傑出、手握重權,常常被人互相比較,自然成了宿敵,不過,那都已經成為過去了……
  冷翎蘭的個性自尊自傲,哪受得起這等撩撥,「哼」了一聲便站起來,拍桌離去,而她唯一的去處,當然就是旁邊的密室。
  「你們就不能看時間來做事嗎?平常時候要干就算了,這可是國際會議啊!你們……」
  冷翎蘭推開暗門,一進入密室,第一個看到的,就是姊姊高潮後的舒爽表情,還有妹妹翹著的白嫩小屁股,不用猜也知道我們剛才在做什麼,臉上不禁一紅,她不好意思責怪月櫻,便過去在星玫的小香臀上拍了一下。
  「不像話,你越來越亂來了!」
  「唉唷!」
  星玫揉了揉屁股,搖晃著月櫻的肩膀,「姊,二姊打我,你要幫我說話。」
  「你是該打。」
  月櫻口中說著,做出的實際行為卻是相反,摟著星玫親了一口,看得我好生欣羨,「你愛拿自己當獎品,沒人管得了你,但怎麼把我和你二姊也獎進去了?我們又沒答應過……」
  說到最後,月櫻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有什麼關係?」
  星玫與月櫻髮色相同,都是明亮的金黃色,兩張相近的面孔貼在一起,確實是一等一的美麗姊妹花,「救回你們以後,你們反正也要和哥哥干的,我替你們答應他,還可以激勵他的鬥志,這哪有什麼問題?難道你們會不想和他幹嗎?」
  「說得對!承諾是一定要兌現的,不可以賴皮。」
  我放開懷中的月櫻,一轉身,把冷翎蘭拉到自己腿上坐下,親吻著她白嫩的脖頸,「當初的約定中,也有你一份喔,你急著衝進來,是終於想履約了嗎?」
  「哪、哪可能啊!我是看你們太不像話了,專門過來罵你們一頓的,你別以為所有人都像你一樣,滿腦子就只有性。」
  「哈哈,說得對極了,我滿腦子裡是只有性,你明知道這樣,還跑到我懷裡來,那就算你自投羅網了!」
  我一下扣住冷翎蘭脈門,向月櫻、星玫一使眼色,兩姊妹同時動作,開始拉扯冷翎蘭整齊的軍服。
  「你們……你們幹什麼啊?」
  冷翎蘭低呼一聲,本能地想要掙扎,但此刻她與我的力量差距已大,又被我搶先扣住脈門,勁力難發,如何掙脫得開?立刻被弄得滿臉通紅,左右扭動著身子,想要逃躲,卻哪有可能做到?
  「我和大姊什麼都沒穿,二姊你穿得這麼整齊幹什麼?當然要脫了!」
  星玫笑著說話,把姐姐身上軍服的扣子一顆一顆解開。
  月櫻也沒浪費時間,她赤裸著絕美的胴體,站在冷翎蘭身後,拉掉了她長褲上的皮帶,雙手抓在腰側,往下一扯,就把她一雙裹在褲襪裡的美妙大腿、被白色蕾絲內褲包住的渾圓豐臀,完全暴露出來。
  星玫是正正經經的幫姐姐脫衣服,月櫻就聰明得多,脫衣同時還連帶挑逗,只把冷翎蘭的褲襪,拉到她的屁股下面,然後就邊撫摸著妹妹的大腿,邊把臉壓進她翹翹的屁股間,上下移動,隔襪刺激著臀縫。
  冷翎蘭被姊姊的動作,弄得又閉眼又皺眉的,我相信她有同性愛的經驗,可是自小姊姊就是她心中的偶像,忽然來這種親密接觸,心頭的刺激過大,一下就喪失了抵抗能力,上身的衣服很快就被妹妹剝光了。
  貼心的月櫻,不想讓我等得太久,把冷翎蘭的褲襪和內褲都脫了,起身左手拉著她,右手拉著星玫,就朝密室裡的那張大床走去。
  說實在的,在國際會議廳的旁邊,設立這個觀察密室,本來的用意是為何,我不得而知,但好端端的,在這裡安一張大床,這就讓我不得不納悶起來,難道還有別人像我一樣變態,就喜歡一面看著各國政要正經開會,一面在隔壁瘋狂做愛?
  冷翎蘭素來要強,到了現在仍想掙扎,但摟抱著她的人,全都是她的姊妹,總不成一下發勁,將她們全震得筋斷骨折吧?只是這一下遲疑,就給月櫻、星玫分別吻上來,口被封住,胸前也給妹妹捧起來親。
  站在大床前,我仔細看著這三朵大地上最美麗的姊妹花,真是怎麼看怎麼驚艷,若論風情,自然是月櫻第一,傾國天香,但冷翎蘭的俏麗、星玫的嬌美,也各有不能忽視的動人之處,三張國色仙姿的臉龐相依在一起,我眼前的世界好像一下亮了起來。
  四隻柔若無骨的玉手,在冷翎蘭如雌豹般的胴體上,恣意撫摸著,和姊妹亂倫歡好的禁忌感,帶來了強大的刺激,冷翎蘭的眼神瞬間變得朦朧,而她露出的暢美表情,則讓我羨慕她此刻的享受到極點。
  「喂喂喂!好歹大家也是親戚,別太過份啊,當初明明說好,事成之後,是你們姊妹三個陪我玩的,怎麼現在把我扔到一旁,你們三個爽翻了?」
  說話同時,我讓月櫻、星玫讓出位置來,把冷翎蘭轉了個身,面朝著我,挺起硬邦邦的肉莖,向斜上方一頂,緩緩插入了她嬌嫩的肉縫,然後緊緊擁住她的身體,單手握著她的一顆美乳,咬住她的耳垂。
  「蘭蘭,別裝了,如果你自己不想要,怎麼會挑這時候跑進來?難得有這機會四個人一起,何不放開自己,好好享受?」
  「啊…」
  冷翎蘭的膣道之緊窄,普天下恐怕真沒幾個人比得上,但連天河雪瓊的守宮聖咒都給我破開,這些小陣仗已不放在我眼裡,運起羅漢頂天功,我開始在翎蘭公主的超緊膣道內暢行。
  阿里布達復國之後,國王陛下冷棄基雖然仍坐在王座上,但心神過度耗損的他,已無能再打理政務,甚至連他過往所好的後宮活動也失了興趣,就這麼龜縮在後宮,不見人也不理事,據說,這都是因為在第三新東京都市,被我重重打擊過的結果。無論這情況好與壞,冷棄基這廢人已經不管事,而冷翎蘭除了處理軍務,也正式接掌政事,成了阿里布達的實質領導人。
  儘管冷翎蘭本人看起來並沒有再上層樓的打算,但以目前的情勢,如果冷棄基忽然駕崩,冷翎蘭勢必繼位,成為新一任的女王陛下,這可是阿里布達王國的首例,而想像日後冷翎蘭頭戴皇冠、手執權杖,盛裝坐在王座上;想到自己可以這麼狂干一國女王,我心裡的得意,可比當上國王更爽得多。
  「唔唔……不……不要搞……不要在……在這裡……」
  冷翎蘭平躺在床上,雙手抱著肩膀,用雙臂擋住胸前的美乳,手掌試著放在自己嘴邊,想要壓住口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免得給外頭聽到,這些都是她下意識的動作,以她平時勇敢無畏,什麼刀山火海都不放眼裡的個性,如此遮遮掩掩的羞態,實在動人得很,只不過,非但我不想讓她得逞,就連她自己的親姊妹,也沒打算這樣放過她。
  月櫻和星玫一人一邊,吮了吮她的玉趾,抓住她的腳踝,把冷翎蘭的雙腿舉了起來,向她的胸前壓了下去,把她完美的私處完全暴露了出來。
  「不…不要…」
  冷翎蘭做出了極其輕微的掙扎,這種兩腿大開的姿勢,看起來實在很淫蕩,更別說兩腿還分別掌握在自己親姊妹的手裡,難怪她會受不了。
  星玫的個性天真爛漫,比較不會想太多,月櫻卻是百分百的深思熟慮,政治生活把她歷練得極好,照我看,素來喜歡大家和睦的她,恐怕也喜歡上這種姊妹同淫的花樣,所以要趁機擺平冷翎蘭,因為她此刻慧黠中帶著狡獪的眼神,就像我當初想和心夢合力搞定天河雪瓊時候的眼神一樣。
  也因此,月櫻捧起了妹妹的臉龐,非常認真地深吻下去,除了嘴唇,也包括耳垂、耳背、下巴、頸項,這些敏感位置,後頭更和星玫聯手,分別舔起了冷翎蘭兩邊的雪乳,把剛才我與星玫玩的把戲,全數套用在冷翎蘭身上。
  不只如此,月櫻一面吮著冷翎蘭的圓翹美乳,一面以眼神向星玫示意,指導著三妹的技巧,讓星玫能從本來的生嫩快速上手,更有效率地動作,而我則是獨佔了冷翎蘭的雙腿與美臀,抱著她冰肌玉骨的下身,強力地聳動,結合我們三人的努力,把冷翎蘭往高潮送去。
  「去幫哥哥的忙。」
  月櫻推了星玫一下,星玫望向我,有些不知所措,不曉得該怎樣才能幫上我的忙,我也給月櫻這動作弄得一頭霧水。
  「兩個小傻瓜,當然是這樣啊!」
  月櫻微微一笑,扶起了星玫,卻是讓她跨跪在了二姊的臉上,把住了她的兩條小腿,向兩邊分開。
  「啊…」
  冷翎蘭本來是閉著眼睛的,現在聞到了從妹妹雙腿間散發出的陣陣少女香氣,睜開朦朧的雙眸,妹妹紅潤美麗的肉縫就在眼前,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想掙扎,躲避這羞人的窘況,但月櫻卻在這時叫了一聲。
  「蘭蘭。」
  身為長姊,月櫻這一下果然有長姊的威嚴,同時,她傾城仙容又像帶著某種魔力,能將百煉鋼化成繞指柔,一向倔強的冷翎蘭,聽姊姊這麼一叫,忽然迷迷糊糊,不由自主地伸出了粉嫩的舌頭,開始往上面輕輕舔舐,舔著妹妹猶帶穢漬的小肉縫。
  我站在床邊,雙手撫摸著冷翎蘭的屁股,一下一下用力頂入膣道深處;星玫的小香軀被冷翎蘭舔得一抽一抽的,只好緊緊的抱住姐姐的一條白玉美腿,用以保持自身的平衡。
  月櫻則擠入我們三人之間,雙手捧起了妹妹的俏臉,探頭和星玫接吻,卻也同時挺腰抬臀,將那白皙渾圓的水嫩屁股,整個挺送到我面前,陣陣蜜液綻放的幽香,猶如一朵盛開的淫艷肉花,我如何能抵擋得了其中魅力?不假思索就把臉深埋進去,伸舌頂鑽。
  四個人的肉體,完全結合在一起,更像組合積木一樣,形成一個完美的方體連結,只不過儘管搞得厲害,卻沒有發出什麼聲音,因為四個人的聲音,全部被堵截在喉間,沒有誰可以發得出聲音來。
  我挺送得越來越快,一下重過一下,冷翎蘭渾身酸軟難受,偏偏連叫都叫不出來,為了宣洩這股壓力,只好用手臂卡住妹妹的大腿,在星玫的肉唇和花蒂上用力吸吮,星玫的尖叫聲,霎時全喊在大姊的嘴裡,下身蜜液狂流,都淌在底下二姊的臉上。
  三姊妹都抖得厲害,冷翎蘭是因為快到高潮了,星玫則是因為姐姐舌頭繞著自己那顆小肉蕾打轉,而被舔得腿軟的她,除了加倍賣力與大姊熱吻,一雙手也抓握住月櫻的乳桃,忘我地使勁搓揉,連帶也讓月櫻的聲音大了起來。
  看她們三個在那邊爽翻天,我好像被排諸在外,這確實讓我有些啼笑皆非,為了重申自己的存在感,我雙手箍住冷翎蘭的小蠻腰,開始了全力的衝刺。
  「啊…啊…哥啊……」
  一記記直插入底的重擊,冷翎蘭再無法專心為妹妹舔舐,她帶著無限喜悅的呻吟,響徹整間密室,身體也猛烈地抽搐起來。
  星玫本來就搖搖晃晃,跪立不穩,冷翎蘭這一下抽搐顛動,她哪還能跪得穩,身體一下垮塌下去,還連帶拉倒了正與她熱吻的月櫻,姊妹兩人一起滾到旁邊去。
  「蘭蘭…」
  少了阻礙,我動作當然是方便得多,當下集中全身的力量,「啪」的一聲,小腹狠狠撞在冷翎蘭肉臀上,冷翎蘭那緊窄無雙的膣道,隨著主人的快感如湧,加倍地緊縮,把我死死箍住,卻也為我帶來更強的歡愉。
  冷翎蘭的身體繼續抽搐著,高潮中的她,伸出雙手在我後背上用力撓著,活像一隻壞脾氣的花貓,「嗯…嗯…哥哥…」
  這只花貓雖然可愛俏美,卻還真是一點也不留手,十指發勁,不遜鋼鐵,要不是我力量大進,搞不好就給抓下幾大條肉來,我知她並非故意,卻也忍不住有氣,雙手用力固定住她的雪臀,又開始新一輪狂干。
  「你…你好猛……」
  冷翎蘭似野馬般亂顛亂搖,這種難以馴服的俏模樣,讓我想起了李華梅,不過,她肉體劇烈的痙攣狀況,顯示她也無非就是強弩之末,撐不了多久。
  武功高,不見得就能縱橫床上,有勃起障礙的武林大豪,大地上比比皆是,不過武功高再配上淫術魔法,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我能在交合中送出暗勁,有如作弊一樣,直接將女方催上高潮,哪怕是像冷翎蘭這樣的高手,也不能抵擋,若再用上霸者之證,連李華梅都常常是我手下敗將,此刻擺平冷翎蘭自是不在話下,只是……多少有些空虛就是了。
  轉過頭,我發現月櫻和星玫都在看著我,不由得暗罵自己傻瓜,來這邊是想把冷家三姊妹一網打盡,我光把注意力放在冷翎蘭身上幹什麼?
  這樣一想,我從冷翎蘭體內退了出來,坐在床上,看了看一臉奇怪表情的三女,伸手指了指自己胯間。
  「又在淘氣了。」
  月櫻不愧是大姊,首先會意,在星玫的小屁股上拍了一記,道:「該你了,還不上去?」
  被姊姊點醒,星玫一下就爬了過來,趴在我胯間,手指握住了筆直的肉莖,像只小貓一樣,伸出舌頭,把黏在上面的液體舔進口中,那裡頭有她大姊二姊的,也有她的……
  月櫻沒有放著妹妹一個人,散發著少婦風情的她,也爬了過來,卻沒有和妹妹搶肉莖,而是從我的鎖骨一路往下舔至胸口,當她濕潤的香舌,在我胸前敏感處舔弄,艷媚無雙的眼神,看得我好像觸電了一樣。
  星玫不知道我們在上頭幹什麼,專心地吸吮著肉莖,一旁的冷翎蘭已經回過神來,她底子好,剛剛不過被狂肏了一回,體力還很充沛,看到姊姊妹妹的動作,她也爬了過來,卻沒有和妹妹爭位子,而是爬到星玫身後,雙手捏住了妹妹圓滑嬌嫩的小屁股,彎下腰,用舌尖頂在她圓巧的小屁眼上。
  冷家三姊妹,連合起來侍奉一個男人,這種事情光想想都覺得過癮,更別說親眼目睹這個事實。
  此刻在我的眼前,冷家三姊妹都是趴著的姿勢,三人的屁股都翹了起來,三個不同型態的美臀,就在我眼前晃蕩。
  月櫻身為大姊,美臀勝在白皙柔嫩,滿月形的豐臀,滑膩如脂;冷翎蘭的肌膚,則是散發著一層玉石般的瑩潤光澤,結實的圓翹美臀,彷彿玉石般晶瑩;星玫的雪白小屁股,則是嬌美可愛,小巧形狀像是精緻的藝術品,怎麼看都令人愛不釋手。
  三個各具不同艷色的美麗屁股,都在我的眼前猛搖晃,彷彿發出邀請,我若是無動於衷,不僅讓人恥笑,而且也未免太過失禮,於是我快速採取行動,趁著大家都靠得近,一下虎撲過去,三姊妹嬌呼亂啼聲中,三個美麗屁股已給我層疊壓在底下,而我不由分說,就對準其中一個狠狠插進去。
  「啊~~~」高聲叫出來的是星玫,她成了第一個遭殃的受害者,小屁股挨了一頓狠插,不過她也十分樂在其中,在最初的短暫痛楚過後,就開始扭腰擺臀,要不是因為被月櫻壓在身下,小丫頭的反應還不知道有多浪。
  插了十幾下之後,就換到最下頭的冷翎蘭,她的玉臀結實有力,我還真想一下突襲,把她屁眼再開一次,但考慮到星玫、月櫻在旁,不好亂來,簡單再干個十幾下之後,就輪到最上頭的月櫻了。
  以這樣的節奏,我在冷家三姊妹的花谷中頻頻出入,逐漸加快速度,嘴巴也沒停著,開始不停親吻我身下的三具肉體,讓她們的高潮三重奏同時響起,完成我親自譜的歡愉樂章。
  我的快感越來越強,抽插速度也越來越快,月櫻雙唇張開,緊緊閉著眼睛,不住搖晃腦袋,她的金色長髮被晃得散亂一片,遮住了她一部分的臉蛋,也撒在下頭姊妹的身上。
  星玫早被幹得迷迷糊糊,除了本能地扭腰,沒法再多配合什麼,反倒是冷翎蘭,好像終於想通了一樣,在下頭側轉過身來,迎上月櫻的香唇,姊妹兩人居然互相親吻了起來,月櫻停止了搖頭,舌頭伸了出來,和二妹的舌頭糾纏在一起,兩張同樣絕美的臉龐相貼,這個情景令我印象深刻。
  看到這麼香艷的鏡頭,我根本停不住自己,更加快速變換位置,瘋狂抽插我身下的這三個屁股,幾乎每一下重插,我都可以感覺到,肉莖通過溫暖滑膩的膣道,直接頂到她們的花房瓶頸。
  沒練過幾天武藝的月櫻,終究體弱,加上之前爽過一次,現在沒被搞多久,就忽然全身抖了起來,豐滿的屁股緊緊貼住了我小腹,我很清楚她是又來高潮了,因為無法抱緊我,所以她四肢緊緊纏上了底下的兩個妹妹,好一會兒才放開。
  我還想繼續,但月櫻喘氣道:「不行了,姊姊不能再陪你干了……等一下還要出去見人呢。」
  月櫻掛起免戰牌,我唯有讓她離開,而低頭一看,星玫和冷翎蘭正渴望地看著我。
  我改變了姿勢,把冷翎蘭抱在懷中,對準膣道又插了進去,星玫湊在一旁,主動將她的雪乳放到我嘴邊,我一邊含著星玫的玉乳,一邊用手托動冷翎蘭的屁股,上下吞吐肉莖,冷翎蘭很快便陷入瘋狂,騎在我身上大力顛動著。
  一會兒,我已經不滿足這個姿勢給我帶來的快感,讓冷翎蘭、星玫都趴在床邊,示意她們跪著。
  兩腿間流水不斷的星玫和冷翎蘭,表現得比我還心急,趴在床邊,翹起了屁股,兩姊妹還互望一眼,都露出了笑容,我站在星玫身後,捧著她嬌嫩的小屁股就插了進去,月櫻這個時候也恢復了點力氣,坐靠在床頭看著我們三人做愛。
  星玫的屁股很小巧,每次干進去,都有那種狎弄小女孩的錯亂感,而冷翎蘭的玉臀結實,很有彈性,用這個姿勢插起來,每次撞擊都會「啪啪」的響,感覺很好,我交錯幹著冷氏皇族的兩名公主,月櫻就在近處看著,臉上似笑非笑,卻是再明白也不過的鼓勵。
  不一會,星玫開始高聲呻吟,我拉住她的手臂,讓她的身體不至於躺倒在床上,肉莖也開始猛然加速。不知道是不是這種高潮會相互影響,冷翎蘭居然也開始攀上了高潮,掙扎起身,雙手緊緊抱住我,抓著我的手,撫摸她的花谷,更瘋狂地和我親吻,一對飽滿的美乳在我身上來回摩擦。
  眼看冷翎蘭表現出這麼淫媚的艷姿,我再也承受不住,完全噴發在星玫體內,還沒等我躺下,已經回復少許氣力的月櫻,靠了過來,帶著冷翎蘭一起,舔舐我肉莖上的殘漿……
  這還真是難以想像,特別是以冷翎蘭的個性,願意幫我舔舐,已經是她的極限,哪可能和別的女人一起來舔?即使這個女人是她的姊妹,也不可能,正常來說,她一定會大叫什麼「別當我是妓女」之類的老調台詞。
  但她現在確實是舔了,還和月櫻一起,臉上表情異常歡愉,彷彿舔舐的不是精漿,而是什麼美酒仙液一樣,這反倒讓我有些迷糊了,或許,這個特殊的所在,讓她們三姊妹都格外刺激,格外興奮。
  一切彷彿是個不會醒的美夢,我看著眼前這兩張爭著舔舐肉莖殘漿的歡喜面孔,心裡生出強烈的不真實感。
  我倒是不至於認為這一切都是虛幻或怎樣的,只能說,有時候人生就是這麼荒唐,處在逆境時,壞事就像沒邊一樣狂湧過來,讓你無法想像一切怎能惡劣到這種地步;而順境到來時,所有事情又都美好得沒有極限,彷彿夢境……
  只是怎樣的逆境也好,終究有否極泰來的一天,哪怕你的敵人再怎麼得意囂張,他的美夢也不會永久持續。
  而此刻……我的這場美夢似乎還沒結束……
  密室的門再次打開,要開這扇門實在沒什麼難度,而走進來的人更讓我們有些意外,紅髮紫瞳,妖媚邪艷,赫然就是伊斯塔的實質領導人娜西莎絲,她這麼闖進來,別人也就罷了,冷翎蘭的動作就比較大,一下子彈了起來,像是要擺開防禦架式,問題是此刻渾身赤裸,擺姿勢難道要讓人看光嗎?
  「呵。」
  娜西莎絲莞爾微笑,跟著就在我們的錯愕中,開始解起自己的衣帶,一具近乎完美的小麥色胴體,很快便裸裎在室內。
  「橫豎外頭也在休息,我也想放鬆一下,不知道……這裡還有空位嗎?」
  「哈,友誼炮是國際禮儀,能夠促進和諧,當然歡迎。」


第五十四集 大結局 第八章 憂煩無門.唯人自招
  那個沒有什麼意義的國際會議,最終圓滿落幕,冷月櫻的主持,固然是一大理由,但在一些利益衝突上,比如阿里布達、伊斯塔的長年糾紛,兩國領導人的相互容忍與退讓,也是這次會議能夠順利達成的關鍵。
  冷翎蘭與娜西莎絲,這對長年宿敵,在會議桌上居然沒有像以往那樣針鋒相對、劍拔弩張,只要冷月櫻做出什麼建議,娜西莎絲就笑吟吟,而冷翎蘭也皺著眉頭同意,在這樣的氣氛下,精靈、矮人、獸人也樂於配合,大會得以成功。
  事後不少人懷疑,金雀花聯邦、伊斯塔、阿里布達三個人類大國之間,必有黑幕暗盤,否則娜西莎絲、冷翎蘭又怎麼會那樣好說話?而真實的理由,我再清楚也不過,當三個女人都能一起趴在我身前,搖晃她們美麗的屁股,合作舔舐肉莖,那穿上衣服之後,又有什麼問題不好談呢?
  這次國際會議落幕後,我的旅程也要往下一個目的出發,這其實有點傷腦筋,因為我不可能一直這麼流浪下去,說到底,在外飄泊多年,或許也真該是時候找個地方安定下來了。
  問題是,我該到什麼地方去呢?
  萬獸尊者好幾次要我到南蠻,與他共居獸神峰,他要好好把我鍛煉成男子漢,起碼每天干十個八個女人,還說他後宮裡的所有女人,都可以與我共享。……果然是親生父女,居然也是拿後宮來釣我上鉤,不過,整個後宮送我也就罷了,說共享……我實在沒興趣與其他男人一起搞女人,哪怕這男人是我外公也不行。
  第三新東京都市也很希望我去接掌大權,自從源堂不在以後,他們很希望我能繼承父親的位置,當他們的新任司令,我很好奇,源堂不在了,群龍無首之下,那邊難道不會出問題?結果律子小姐的回答是,多年以來,第三新東京要塞都是在眾人當司令不存在的情況下運作,多他不多,少他不少,現在也一樣。
  這話雖然不好聽,卻很實際,畢竟源堂是什麼樣的人,大家心裡有數,如果第三新東京都市的幹部們,沒有高人一等的補破洞能力,只是老老實實執行他每一個命令,我想那個地方會比黑龍會更早全滅。
  有那麼一個強大組織說要奉我為主,哪怕只是當一個人形圖章,但平常吃喝用度都有保障,這我當然動心,不過橫豎不用馬上決定,因此我回答說要再考慮,請他們給我點時間。
  月櫻、心禪大師都提出希望我留在金雀花聯邦,他們可以給我蓋漂亮的大宅與莊園,金錢奴僕什麼的也都不是問題,因為我打贏邪惡勢力,救了世界,是本世代的英雄、勇者,還在本次國際會議中正式提出,要贈我英雄頭銜,還要給我立碑塑像。
  這點我就敬謝不敏了,自己是什麼貨色,我自己很清楚,不會讓人拱兩句就上天了,我自己無非就是一個色情狂,就算偶然站對位置,打贏了幾場戰役,也不會因為這樣就成神了,朝為英雄暮為狗,這種經驗我有過太多了,不想重重跌下,所以也不願被人高高捧起。
  因此,幾番周折,最後我仍選擇回到阿里布達,這始終是我生長的地方,有我熟悉的一切,更還有我家的爵府。
  當然,並不是我一個人回去,現在的我已不是單獨一個,無論我走到哪裡,心夢、鬼魅夕、天河雪瓊都是固定成員,李華梅更是打自復原後,就一直和我在一起,我帶這麼一群鶯鶯燕燕回府,自然又是一番熱鬧景象,冷清多年的法雷爾爵府,一下子又充滿人氣。
  有鑒於我立下的大功,國家不但赦免我的一切罪名,還主動出資,為我翻修爵府,本來還要順便把頭銜換成公爵的,是我覺得那些東西已無意義,若我真的想要,就算是這個國家的國王我都有得做,又哪稀罕什麼公爵、親王的,所以乾脆反過來幹,把招牌改為最低階的「男爵府」冷翎蘭接掌大權之後,就正式在皇宮中居住,為了方便推炮,她不只一次希望我也到宮中居住,我本來也有點心動,但住進宮中只方便干她一個,住自己家裡卻可以干很多個,就是白癡也知道怎麼取捨,再者,變態老爸當年把皇宮當自家後院,動輒出入強姦皇后的醜事,多少給了我自己一些陰影,我雖不介意去皇宮強姦任何女人,卻很反感自己成為源堂那樣的爛人,因此我選擇拒絕,只住在自己的爵府,干自己喜歡的事,搞自己喜歡的女人,把她們調教成我喜歡的樣子,特別是最倔強的那一個。
  ------------------------------------------------------------------------落地的大鏡子前,站立著一個美貌少女,她躬著身,手扶著鏡框,結實緊翹的屁股,向後性感地挺著,動人肉體散發著令人窒息的誘惑,特地穿上的水晶高跟鞋以及紅色的長筒絲襪,與赤裸的雪白肉體形成鮮明對比。
  美少女的右邊,是一個與她有相同面孔的女子,正與她熱切地擁吻,兩張一模一樣的面容,兩條香舌靈巧交纏,對映鏡中,等於是四張完全一樣的臉,陷入春情慾潮之中,構成一副美妙的畫面。
  兩名雙生姊妹中的一個,是較為被動的一方,她承受著來自姊姊的親吻,胸前雪乳也遭姊姊玩弄,幾乎是哭泣一般地發出嬌喘。
  「啪、啪」的聲音不斷在她身後響起,衝擊著她那向後高高翹起的屁股,使得躬身站立在落地鏡前,與姐姐親吻,雙乳還被玩弄的她再也抵擋不住,整個人被向前推去,幾乎快撞貼到鏡子上。
  「不行了……這樣……啊……」
  羽虹嬌喘連連,紅艷的櫻桃嘴唇不住張闔著,發出求饒似的聲音。
  從鏡子裡看得很清楚,羽虹秀美的臉蛋和愁眉緊鎖的羞澀感,以及她那對在羽霓掌中反覆被搓揉的雪乳,C罩杯的美乳,隨著陣陣的衝力而不住地搖晃,粉紅色的乳蕾,在空中一遍遍地劃著幽雅而悲哀的圓圈。
  「加油,羽二小姐!」
  我扭動著身軀,一面扶執著羽虹纖細白皙的玉腰,一面向前瘋狂地擺動著胯部,將下體的衝擊,源源不斷地送往她高翹著的屁股。
  「你不是好恨我嗎?怎麼還會高潮迭起的?」
  我低下頭,看了看胯下兩人的結合部位,不斷進出的肉莖上,粘著閃光的液體,「難道你表達痛恨的方法,就是在仇人面前性高潮?太搞笑了,我還以為你會再刺我一劍咧,結果居然是每天在我身下搖屁股高潮?有創意啊!」
  「不……沒、沒有…都是因為姊姊,是因為姊姊我才…」
  少女的聲音之中有著仇怨,卻是充滿了哭音,既為了胸中屈辱,也是因為她最親的姊姊,非但沒有幫她,還倒戈過去助凶為虐,逗得她快感如潮,不能自制。
  「撒謊是沒有用的!你這口嫌體正直的賤貨,嘴上不認,肉體卻已經出賣你了。」
  我得意地一笑,「你屁股越抬越高了,這也是你姊姊的關係嗎?少不認帳了。」
  「不……我……啊……」
  羽虹還想爭辯些什麼,但她即使張大著嘴唇也說不出完整的字句來,因為她的嘴巴立刻就被羽霓給堵住。
  「不……不行了……」
  「呵。」
  我重重拍了一下羽虹的結實屁股,美臀立刻呈現出一片紅暈,「看看這圓滾的屁股!平常不知讓多少男人看了流鼻血,現在這屁股正翹在我面前,我高興怎麼幹就怎麼幹…嘿嘿,我們花了那麼多力氣,好不容易才把你的肉體還原人樣,這救命大恩就算你不認帳,我還是要算的,留著你當性奴隸每天干,已經算是很便宜你了……」
  「……你…你有種就解放我的力量,讓我…讓我……唔……」
  「我有種沒種,你會不知道?」
  我頂著羽虹的屁股狠狠搞了幾下,大笑道:「解放你的力量,讓你再刺我一劍?你當我傻啊!老實挨干吧。」
  「我不……不行了!我……」
  惡毒的語言,赫然也造成刺激效果,再加上對著一面明鏡,自己高潮的媚態看得格外清楚,令已成暴露狂的羽虹情慾亢奮,更難支撐,多種刺激交相輝映、相得益彰地纏繞糾結在一起,猶如一首震撼的攝魂曲,將美麗的羽族女戰士推上極樂巔峰,當場潮吹,大量火熱的黏液,自我們的接合處不住流洩,沿著兩腿流下。
  一聲尖叫,羽虹軟軟趴倒下去,跌入前頭羽霓的懷裡,羽霓對精液的味道份外敏感,湊上妹妹的兩腿間,連吸帶舔,一下就將羽虹又送上了小高潮,兩條白皙的長腿一抖一抖,我則從容抽身,看看時間已到,連忙起身穿衣。
  「阿霓,阿虹就交給你,你們姊妹好好爽一爽吧,我另外有約,等一下還要陪人去散步,先走一步了。」
  「等等,阿雪剛剛要我告訴你,慈航靜殿已經把卡翠娜的骨灰送回南蠻,羽族新基地也近完成,問你要不要去看看?還有,夏綠蒂幾天前結束了治療,離開精神病院,你是否……」
  「是否要再干她一次?免了,那種爛白菜,干一兩次玩玩就可以,我可不想與她有什麼太多牽扯,卡翠娜殉情自殺,替我發張哀悼卡去,至於羽族新基地的事,你通知我老媽就成,她還欠我一座後宮,早晚要她還債……還有,你別玩得太過頭,我封住阿虹的力量,是為了讓她當我的性奴隸,怎麼搞到好像成了你的性奴隸了。」
  「這……有差別嗎?」
  「干,你和我老媽學壞了!不扯了,先走一步。」
  ------------------------------------------------------------------------重回薩拉城,感覺確實滿特別的,這到底是我生長的地方,不過,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我還以為自己再也回不來了,只能說,人生如夢似幻,有太多事情意想不到,就像我想不到自己會在薩拉城和老友巫添梁喝酒一樣。
  「恭喜了,大將軍,聽說你會被封公爵咧。」
  「有啥好恭喜的?都是浮雲而已,利益交換的結果。個人實力才是真的,你老兄要是有那個意思,何止爵位,連王位都唾手可得。」
  「說得是啊,既然唾手可得,那我還要來幹什麼?誰愛拿就拿去吧,我現在明白,為啥當年我那變態的老爸,明明有著天下頂峰的力量,卻不成王,不稱霸了。」
  「有道理,所以當初你老爸連拿了七年的國家最佳公務員獎。」
  「而你老爸則成了大地上頭號精神病患。」
  「……不是說好不提老爸這個尷尬話題嗎?他雖然發瘋了,起碼沒有性向問題,你要不要算算你家裡那幾個女人,有幾個搞同性戀、雙性戀?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性無能咧。」
  「……我們還是討論回老爸話題吧。」
  阿巫應要求變了話題,向我問起那日一戰的情況。說實話,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那天的情況,想想都還是覺得混亂,黑龍王最後到底怎麼了?在場的人眾說紛紜,沒有一個人說得準,就我個人看來,黑龍王有點像是觸發了什麼,或是中了什麼陷阱,被轉移到其他世界去了,否則,以他的能耐,就算整個身體被消滅,應該也能在不久後重現,唯有整個被扔去別的世界,再完全封閉這個空間的大門,才能讓他不再出現。
  這些僅是我個人猜測,實際的情況,當然只有那時唯一在場的源堂才知道,遺憾的是,他已經無法告訴我們任何東西……
  「說起來,我要感謝你們,謝謝你們幫忙打倒了他。」
  巫添梁道:「如果那一仗你們輸了,老頭子會更自暴自棄,搞不好現在連我都沒命了,哈哈哈哈。」
  聽他笑得那麼爽,我忍不住道:「我挺佩服你的,認真說起來,你比你老子強得多,我一直認為,力量什麼的是浮雲,無論處在什麼環境,都能活得如魚得水,這才是真正的強悍。」
  「哇哈哈,別這麼誇我啊,被你這樣子誇,我會慚愧的。」
  「干!你會慚愧才有鬼啦。」
  我罵了一聲,心裡是真的很佩服這傢伙,黑龍會強勢的時候,他過得快活;黑龍會倒台了,他照樣混得風生水起,不但與慈航靜殿、阿里布達王國有暗盤交易,聽說就連海外的白拉登也與他有生意往來,還派了強力保鑣給他,他老子如果當初有他這樣的強韌精神、柔軟身段,早就把我們給消滅光了,如何還會有今日?
  我們兩個又說了幾句,看看時間差不多,我還要趕著回去推植物人去曬太陽,便起身告辭,分別前,阿巫猶豫許久,好半天才冒出一句。
  「……知道嗎?其實他真的很愛你,在他心裡,可能真的把你當兒子一樣在愛,所以才……」
  「嗯,那你知道嗎?這些鳥事,與我沒有半點關係。」
  我揮揮手,不想再說那些煩人東西,就此走了出去。
  ----------------------------------------------------------------------獨自推著輪椅,我在皇宮的御花園中緩慢行走,帶著輪椅上的病人,一起吹吹風,曬曬太陽,之所以選擇這裡,除了因為這裡有大面積的綠草繁花,比普通公園更好,最主要的一個理由,也是我那變態老爸當年用過的……這裡離家近。
  晴空朗日,太陽曬在身上的感覺,暖洋洋的,非常舒服,花香受熱氣蒸騰,芬芳馥郁,漫步在其間,確實是樂事一件,只可惜這間皇宮過去的主人,沒幾個懂得享受這份樂趣。
  我沒什麼興趣和植物人說廢話,因此只是靜靜地推著輪椅行走。這座皇宮與御花園都是依山而建,借山景以造勢,御花園的一角,還刻意修成了一個陡峭山崖,據說是為了推人與扔人下去方便,但因為那邊也是整座御花園最朝陽的一點,光線充足,所以每次推輪椅逛花園,我都習慣性會在崖邊停留。
  因為我要推病人來散步,冷翎蘭事先調走了所有的守衛與宮女,給予我方便,這點實在很貼心,不然我肯定會覺得尷尬,因為我推著的這個病人,曾經是那麼威風地直闖皇宮,如入無人之境,現在卻淪落至此,只能被人推著進來。……這個病人,當然只會是源堂.法雷爾。
  與黑龍王的一戰,驚天動地,最後的結果卻是兩敗俱傷,黑龍王人間蒸發,從此未再現於人前,至於源堂……他當然不會是勝利者,一世縱橫大地,在這一戰後,他卻落得一個經脈碎斷,神魂俱喪,成為植物人的下場。
  之前他自信滿滿,好像絕不可能戰敗的樣子,對照如今的結局,實在讓人不勝唏噓,戰爭就沒有必勝這回事,黑龍王臨陣突破,力量強至不可思議,終於讓源堂飲恨落敗,從某個方面來看,黑龍王也算報了大仇,而世界從此少了兩大禍害……
  至於黑龍王消失之前的最後一句,為何喊得那麼不甘?這點我也好奇,但唯一知曉經過的源堂,已經變成植物人,無知無覺,偏偏他又仍有強橫力量護體,什麼窺探心靈、記憶的魔法,在他身上都行不通,這秘密只好永遠是秘密了。
  源堂成為廢人之後,由第三新東京都市接走照料,倒也不用我操心,反而鳳凰天女不曉得發了什麼癲,居然不回南蠻蓋後宮,也跟著去了第三新東京都市鬼混,直到不久之前,我回到阿里布達,重入爵府,鳳凰天女不請自來,還把源堂也帶了過來,我們一家才又再碰頭。
  之前源堂天下無敵的時候,我對這號瘟神是避之惟恐不及,現在看他成了廢人,我別的事情不好說,每天這樣推他出來,曬曬太陽、散散步,這我還滿樂意的,不管怎麼說,我也欠了這傢伙不少人情。
  回想過去的許多驚滔駭浪,我忽然覺得可笑,變態老爸清醒與「正常」的時候,我們父子的關係向來疏遠,反倒是他成了廢人的此刻,我們父子的關係,前所未有地良好,這實在很諷刺。
  「唉……命運啊……」
  我搖搖頭,望向輪椅上目光渙散的那個男人,苦笑道:「因果輪迴,你真的不能不信,老頭子你威風一世,不曉得害了多少人,現在與強敵作戰,落得這樣的下場,也算是報應了,你說是嗎?」
  這話只是我個人感想,沒指望有人回答,照說也不可能有人回答,我說完就自嘲地笑了笑,預備推輪椅回府,哪知道,這時一個聲音卻傳入我耳裡。
  「我實在很好奇,為什麼在經歷過那麼多事之後,你還會有這麼天真的想法?什麼因果輪迴、什麼報應,那都是弱者編造出來,要蠱惑強者的說法,相信就輸了,結果你偏偏就要跑去接受洗腦,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當今世上,會用這種口氣說話的人就只有一個,剎那間,我無法相信自己聽見的東西,只以為是出現幻覺,下意識地揉揉眼,好像只要這樣做,就會看見一切如常,什麼都只是我個人的錯覺。
  眼睛揉完,我發現沒什麼變化,那個男人仍是目光渙散,坐在輪椅上,一切都是我的幻覺,頓時鬆了口氣,「呼,還好……」
  「好什麼?別人都想自己健康,你就那麼希望自己出現幻覺?這種要求真是少見。」
  伴隨這聲說話,我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個男人,眼中一下回復神采,雙手有力地握住扶手,從輪椅上站了起來,緩步走到我的面前。
  「呃……你……你……你……怎會……」
  「你可以叫爹,或是叫爸爸,不用這麼驚惶失措,好像見了鬼一樣。」
  不是錯覺,確實就是源堂.法雷爾,好端端地站在我前頭,我腦裡天旋地轉,無法相信這個事實,好半晌才擠出一句,「你怎麼會沒事的?」
  「我?怎麼會沒事?這問題真是奇怪,為什麼我就一定要有事?」
  源堂聳聳肩,無奈道:「認為什麼兩強相鬥,必有一傷,或是必定兩敗俱傷……這些都只是你們的想法或期待,這個世界可不見得就要照你們期望的方向轉。」
  這種話,出自這個一向我行我素的男人口中,實在很刺耳,但我顧不得在意這些,搶問道:「你和黑龍王戰鬥,難道……難道一點都沒受傷?」
  「這有什麼困難嗎?會受傷才奇怪吧?還是你很希望我重傷?」
  「不是那個意思,但……黑龍王那邊是怎麼回事?他為何……」
  「那個?之前都沒人教過你嗎?第十級力量,是人與神的分別,一旦突破第十級,就會觸發天地感應,避免過於強大的力量,對這空間造成無法負荷的影響,將之強制轉移到另一時空,有人稱這為破碎虛空,也有人說這是羽化登仙,總之,就是不管你願不願意,強制升神成仙就是了。」
  我腦中一片混亂,源堂所說的這件事,聞所未聞,但這個連玩笑都不會開的男人,自然也不會撒謊,而以他當世強人的高度,知道一些我不知的秘密,也不足為奇,而他所說的登仙,我聽起來怎麼都覺得像是被抓走,或是強制驅離。
  對普通人而言,這樣可能真的就是成神成仙,但黑龍王本就是神魔之體,遭遇這種事,就是單純的被驅逐出境,而且看來很難回來,也難怪他怒成這樣。問題是,這整件事是偶然?還是圈套?源堂是早知道這點,故意引黑龍王突破而被踢出去的嗎?
  如果這並非巧合,那有件事就很弔詭了,源堂自己若沒有同等力量,怎能面對突破後的黑龍王全身而退,甚至毫髮無傷?若他有,怎麼黑龍王被驅逐出境,他卻好端端在這裡?
  想到黑龍王臨走前,大喊不甘心,我覺得答案應該是後者。整個佈局確實巧妙,用這方法打倒了不可能被殺死的強敵,只是究竟為何能做到?這著實讓人費解。
  「你、你既然沒事,又為什麼要……」
  「哦,因為在戰鬥中,我那老朋友問我,知不知道我這輩子給多少人造成多少痛苦?我想想好像有這麼回事,為了滿足他們的期待,打完之後就裝一下了,大魔王被幹掉,討人厭的傢伙也成為廢人,兩敗俱傷,報應不爽……巴拉巴拉之類的,你知道,很多廢物都喜歡看這一套的,好像看多了這種戲碼,能讓他們強起來一樣……」
  源堂又聳了聳肩,道:「就因為信這一套的都成廢人,我才不希望你也相信這些思想。人應該走自己的路,不要讓人來給你定規矩,什麼因果報應,什麼原罪天生,全都是沒有的事,你信有,那就會發生,你不信,什麼天理報應都與你無關。」
  這是一個父親對兒子的諄諄教誨,至少說的一方確實很認真,至於聽的一方嘛,我也只能聳聳肩而已……
  我壓根就不信那一套,源堂的道理之所以能成立,只因為他是源堂.法雷爾,一個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問題人物,他有那樣的實力,當然可以藐視一切,視蒼生鬼神、天理報應如無物,今天如果換做是別人,要學他這樣蠻幹,那我敢拍胸保證:報應不但有,而且還來得很快!
  由於我不作聲,源堂可能誤以為我接受這些道理,笑了一笑,彈了一下手指,片刻之後,鳳凰天女出現在御花園中,這個不尋常的情況,讓我覺得有些不妙,連忙問道:「你們要幹什麼?我怎麼覺得你們……好像要開溜的感覺?」
  鳳凰天女點了點頭,笑道:「說對啦,這傢伙早就想到海外看看,只是因為你的關係,這才一直逗留,現在該解決的麻煩都解決,這傢伙最近裝植物人裝上癮了,現在決定更進一步裝死人,我與他現在啟程,一起到海外旅遊,花一百幾十年的去看看這個世界,順便每天打炮,你沒什麼事就不用太想我們,自己和妹妹好好過吧。」
  我聽得瞠目結舌,還未及開口,鳳凰天女又道:「對了,你回去之後,就刻個牌位,對外說我們都死掉就成了,死因嘛……失足墜崖,怎麼樣?老爸那邊我報備過了,現在和你打完招呼,我們要走了。」
  「等一下,你這麼就想走,答應我的後宮怎麼辦?」
  「鬼才理你,當初是說讓我幹你的妞,你就可以享用我的後宮,現在我既然沒空去幹你的妞,你想要後宮……他媽的自己建吧,走了!」
  這兩個傢伙風風火火,根本不聽別人說話,把想說的話扔下來,立刻就開溜,我根本來不及攔阻,他們一下就閃出好遠,我把握最後時間,把那個最大的問題喊了出口。
  「為什麼?為什麼你也突破,卻可以沒事?」
  這個答案我不弄清楚,恐怕死不瞑目,還好,源堂聽見我的叫喊後,停下腳步,回頭望向我,眼神中滿是父親對孩子的鼓勵。
  「這沒什麼,早晚有一天,你也會有這樣的力量,一定可以的。至於我之所以不受影響,是因為我早就從你爺爺那邊,知道會發生這種事,也早就做了防範準備,他什麼準備都沒有,當然就中招了。」
  源堂道:「其實,當年我之所以會到南蠻,就是因為碰上了這個要命問題,危機迫在眉睫,用秘法強行壓住,如果一百天內不能在南蠻湊齊所需的珍貴煉金要物,就要被強制升仙,幸好……在組樂團的過程中,我成功搞定了,也因此才有了你……珍重了,兒子。」
  話聲一落,人已消失的無影無蹤,我被這突然發生的一切,弄至反應不過來,愣了半天,才忽然發現那個最讓人惱火的事實,當下怒從心起,火冒三丈。
  「我干!」
  伸手一揮,我將輪椅從懸崖上推了下去,應聲砸成一團廢鐵。……當年變態老爸到南蠻,是為了尋找突破人神瓶頸後,能夠不被強迫封神的關鍵物,換句話說,那時的他,就已經取得突破,或是將要突破,擁有至少也是第十級的力量了,而後……再加上十幾年修煉,現在的他,實力是什麼水平?
  真他娘的,難怪一點傷也沒有,那一仗對他而言,根本就不算是戰鬥,不過是一次運動健身吧?天底下怎麼會有這種畸形怪物?對上這種怪物的黑龍王,真是一個特大號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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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眼之間,又是新年,對我來說,這種節日似乎沒有特別意義,因此我婉拒了南蠻獸神峰的亂交大會邀請,但家裡的幾個女人,卻想要熱鬧一下,因此,在本地、不在本地的後宮成員,全都秘密回到薩拉的爵府,一起慶賀新年,還開了特殊派對。
  坐在墊著豹皮毯的大椅子上,我徐徐飲下紅酒,讓熾熱酒液溫暖胸膛,兼鬆懈疲憊的身軀。
  肩上柔荑的感受,很能鬆弛緊繃的肌肉,我望向背後的月櫻,事隔多年,這名從小就照顧我的姊姊嬌妻,按摩技術還是像我小時候一樣好,還對著我報以溫柔的一笑。
  並不是只有月櫻……
  我橫視過室內的眾多女子,她們正各自作著各自的事,平和閒逸的幸福模樣,很難相信我們曾經走過那麼多的風風雨雨。
  狐耳長尾的半獸美人,坐在籐椅上嬌憨地瞌睡,翻開一半的書本,放在她飽滿的胸口,讓人無法不被那高聳的性感曲線所吸引,而她隆起的腹部,也同樣引人注目。
  尖耳藍瞳的精靈少女,手裡拿著細針,一針一線地作著刺繡,偶爾會揉揉她疲累的眼睛;紫眼的吸血族艷女,舉杯啜飲著昂貴的佳釀,半睜半閉的眼睛,不時朝這邊看來。
  犄角碧發的龍族麗人,用棉布擦拭著自己的配劍,自那一戰後,她已絕少再動劍了,所有親友死光滅絕的她,很自然地一直與我同在,結束前半生的顛沛生涯,就在幾天前,她更滿心歡喜地接到體內有新生命降臨的訊息,所有的悲傷,都可以一掃而空了。
  搖籃旁邊,一名童顏巨乳的忍裝少女,作著一貫的警戒,守護著搖籃裡頭那名我與她最為心愛的人兒,只是這情形將在不久之後改變,特別是當下個月中,她肚裡的孩子出生後,一切定會有所不同,我們都約好了,那孩子將是她、心夢和我共同的孩子。
  繡著百鳳圖樣的豪華地毯上,一對收起了羽翼的天使竊竊私語,她們的容貌體態一模一樣,但在縱情歡好時的反應,卻又截然不同,姊姊完全樂在其中,妹妹還很牴觸,可是只要姊姊與我一起聯手玩弄她,她的高潮就會來得更強、更勁,爽到每次都噴尿的程度。
  黑髮的軍裝女王、金髮的小公主,是我這裡的另一對姊妹,雖然比較不會搞同性愛,可是彼此間的感情深厚,卻絕不會輸給另一對。由於身份特殊,冷翎蘭為了不讓別人發現自己已經懷孕,傷透了腦筋,再過幾個月,肚子就會開始大起來,未婚的她一直想逼我進禮堂,星玫沒有這樣的困擾,卻總纏著我也想懷孕,讓我不勝其擾……當然,這也是種甜蜜的困擾……
  當我目光與這些女人相觸,她們或是向我點頭微笑,或是嗔了一眼,還有的輕抿紅唇,毫不掩飾地投來挑逗暗示,更有的對我怒目而視,尤其是羽虹,她的眼神中有憤怒更有哀怨。
  與自願留在我身邊的羽霓不同,羽虹最終是以奴隸身份被強行留下,身上還戴著項圈和鎖鏈,叮噹作響。甦醒過來的她,一度仍想要報仇,卻被羽霓給攔住,說若要報仇,就先把她給殺了,羽虹錯愕得不知如何是好,就這麼亂七八糟、糊里糊塗地留下,也許……這就是我們之間的感情,不能明說、不能細想,只要一清清楚楚,就有無窮仇怨,只能大家糊里糊塗、亂七八糟,彼此才能得到平靜與喜樂,日子才能過下去。……我再次環顧著室內,看過她們,看過其他的人,再快速掃過一些已經刻在靈位上的名字,說實在話,那幾乎都是些活該去死的人名,其中最顯眼的兩個,在海外天天打炮旅遊,前幾天還發了明信片給我,真是快活似神仙,可惜對很多人而言,這兩個人不遭報應,很沒天理就是了。
  不久之前,這裡還是美女大本營,一轉眼,就成了孕婦大集合了,世事就是如此多變,一下太多,一下太少,沒有恰到好處的時候,這也就是人生了……
  回溯我與她們認識的經過,要回想起許久之前的眾多往事,而現在想來,幾乎每一次的初遇,都與大地上的戰爭、暗殺、陰謀息息相關,幸而我們終能攜手度過這一切,裡頭雖然有些不盡如人意之處,但只要別鑽牛角尖,別自尋煩惱,其實現在這樣已經很幸福,很理想了,畢竟,偉大的黑龍王陛下,給了我非常好的教訓……
  「在想什麼?」
  發現我的出神,月櫻這麼柔柔問了一聲,同時,李華梅、冷翎蘭、天河雪瓊、霓虹……大家的目光也都被吸引過來,我想了想,微微一笑。
  「我剛剛領悟了一個真理。」
  「哦?是什麼?」
  「人生在世數十年,小事不要太計較!」
  全書完作者後話:寫了十幾年的一部作品,終於結束了,篇末不說點什麼是不行的,但真要說點什麼,又總覺得……不知道該說什麼。
  阿里布達,最初只是遊戲之作,從第三集開始正式建立風格與詳細設定,雖然一部作品寫上十年,是一件很累的事,但對作者而言,能花上十幾年,把自己構思的每個劇情都完整寫出,這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寫最後這一集的時候,最先寫的就是結尾,先把結尾該交代的東西交代清楚,再倒回去寫大戰,所以絕對沒有什麼匆匆結尾、爛尾之類的問題,頂多就是羽虹的描寫有些不足而已,如果這樣還說是為了趕戲而結尾,那也只能回一句,雞蛋裡挑骨頭了。
  如果硬要往下寫,再寫三五本都可以,反正就是拚命塞床戲,但以劇情來說,冷家三姊妹的群體戲完結後,已經沒有什麼非寫不可的床戲了,到此打住,一切正好,原本我希望,無論如何不要超過大唐雙龍傳的集數,無奈事與願違,還是硬生生多了一本出來,幸好沒超過風姿物語的集數,不然可真是慚愧了。
  話說回來,現在的情況不同於當年,網上動不動就是六七百萬字的作品,相較之下,六十幾本其實也不算什麼吧(笑)作品連載時間跨度長,難免發生一些問題,最主要的問題,還是出在外界的變化上,阿里布達連載之初,一個月固定能出一本,就是業界公認的良好作者,阿里布達雖然兩個月出一本,但絕對固定,沒晚出沒開天窗,算來也對得起資方與顧客了,哪想到十年中業界風氣丕變,現在已經是每個月出不了兩本,就根本紅不起來,連帶讀者也開始在怪,阿里布達為何出得那麼慢。
  風格也是個問題,雖然是情色小說,但阿里開寫之初,所謂的禁忌只有一個,就是主角的女人不能讓別人上,這個禁忌十多年來我也沒有犯過,只是為了劇情起伏,需要營造各種驚險與衝突,難免要讓主角遇些危險磨難,當年是沒問題的,現在卻也罵聲一片,這也是虐主,那也是虐主,動輒得咎,構思劇情的時候都快要被弄瘋了,干,最好是主角什麼都一帆風順,直接走過去,一腳踢死大魔王,故事直接結束,這樣最不虐主啦!
  多年來,一直有人問我,阿里布達的最後結局,會不會是一個悲劇,我都是說:到時候就知道了。
  這麼回答不是故弄玄虛,是希望為讀者保留一份最後的樂趣,如果一開始就知道結局的走向,中間閱讀的時候,還能享受那種情緒被牽動的感覺嗎?為了情節發展而開心、擔心、傷心,這是閱讀小說的最大樂趣,我希望能把這份樂趣保留給讀者,所以十幾年來始終不鬆口,不然,如果一開始就承諾大家,結尾必是快樂大結局,閱讀的快樂還會深刻嗎?
  我始終相信那個道理:沒有了酸味的甜,就是沒法那麼甜。沒有遭遇逆境的一帆風順,得來的甜美,總是那麼空洞,這是我的創作理念,只是在一片虐主虐主的抗議中,我也很納悶,到底是哪來的一堆草莓族,稍微有點挫折就鬼吼鬼叫?這樣的性情,在社會上怎麼生存下去?
  「李華梅在黑龍會,沒有被任何人上」的設定,是十多年前寫第三集時就已經定下的,寫出來以後,還一堆人吵著說不合理,這真是奇怪了,女人被抓了說是虐主,結果女人被抓了卻沒給別人干,又大叫不合理,與其說是眾口難調,倒不如說……他媽的這群爛草莓到底想怎麼樣啊?
  很多看似不合理的東西,如果能把書多看兩次,就會找到答案,大叔是個複雜、矛盾而且失敗的人,他知道自己這麼作不會有好結果,就算想幹的事情全部幹成,也不會得到復仇的快感,得到的只有空虛,但他不能不這麼幹,如果他放棄的話,他做過的一切、害過的人,就通通變成一場大笑話,所以他必須得干,還一定要干到最後。
  但即使他知道這些,他還是會一再自我嘲弄、自我否定,所以在薩拉城中的埋伏戰,他看似嘲笑主角,實際上卻是替主角解釋,最終促成主角與諸女的大和解,而他這麼幹完之後,就是拚命自嘲「這麼作只是為了將來好把他們推入更痛苦、更絕望的深淵」這是他用來自我交代的理由,或者說……借口。
  大叔就是處在這樣的精神狀態下,不瘋才有鬼,而他為什麼不干李華梅,答案當然就是……他把主角當成自己真正的兒子,心裡始終留了一塊良善美好的地方,給這個讓他無法狠下手去的孩子;至於為什麼他當主角是孩子,卻還幹得這麼狠……因為他是他啊。
  道理很簡單,只是對於那些只想看主角一帆風順直線走到終點,隨便一腳踢死大魔王,拉結束幕的人來說,這些道理、這些細微劇情,全都是可忽視的東西,這些人想看的不是那些,所以也毫不在意,而每次我接到他們提出的要求,問我為什麼不能寫得像那些爽文一樣,都覺得啼笑皆非。
  川菜館裡,當然是賣川菜,難道會賣甜品嗎?一個顧客,跑到川菜館裡吃了麻婆豆腐,然後翻桌火大說這道菜沒有糖葫蘆的香甜,廚師應該好好去學習做糖葫蘆的技巧……也許顧客都是對的,但……這總不能說是廚師的錯吧?
  本來這世上就不只有一種料理,一個能夠容許多種料理並存的社會,才是一個健康的社會,對顧客而言也才是最好的,如果有一天,所有其他口味的餐廳都倒光,只剩下一種口味,這樣的世界,不是很無聊嗎?
  這幾年裡,情色作品的市場大幅萎縮,作品的生存空間也極為艱難,遠比十多年前還要困難得多,看到公司裡的作者一個一個離去,說沒感覺是不可能的,下一部作品會朝一般向發展,希望……下一個十年,社會與世界都能朝更好的方向發展吧,謝謝一路跟到這裡的讀者,多年來的支持,謝謝。
  二零一二年五月二十九日十一時五十二分
                          >全書完<
senlue 發表於 2014-8-1 21:05

第五十三集 破碎虛空篇 【本集內容簡介】
  
  「靈魂不是積木,就算把碎裂的東西用膠水全部黏合在一起,已經破碎的東西不可能再活過來?」
  曾經走過漫漫長路,付出諸多的努力,最後的終點,竟然是「回不去了」!當生命的倒數已至盡頭,我和李華梅執手相望,共約下一次的相遇,屬於兩個人的永恆誓言,哪怕來世,我也會再與你相逢……


第五十三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一章 鼎天劍氣·羅漢神威
  開戰之前,李華梅雖然尚未取得突破,但我在做戰術估計時,已經考慮過這種可能,所以李華梅的臨陣突破,對我們不是什麼太意外的事。畢竟,就算李華梅沒衝上第九級,但黑龍王怎麼看都不可能只有第八級,越級挑戰根本是無可避免的。
  越級挑戰,要怎麼才打得贏?古往今來,無數次的戰鬥,早已證明越級挑戰不是單純硬著頭皮往前衝,憑著正攻就能辦到,尤其是越高等級的戰鬥,這種情況就越明顯,但從另一方面來說,戰鬥經驗也早就證明,越級挑戰絕非不可能,雖說強中更有強中手,可絕不是每個高手,最後都死在更勝於己的高手手上,相反的,高手被遠弱於自己的敵人給幹掉,這種案例屢見不鮮。
  為何會有這種現象?那當然就是因為各種陰謀詭計,說穿了,也就是盡量削減強敵的實力,讓強敵無法在戰鬥中發揮應有實力,最後敗得淒慘。聽起來很卑鄙,不合武道精神,但這就是慈航靜殿一直在幹的事,儘管他們被奉為光明正義,可是扔一堆結界封鎖敵人,讓敵人發揮不出真正實力,和下一堆毒藥、詛咒,讓敵人發揮不了實力,我看不出哪個比較邪惡一點。
  這場戰爭,只求勝利,不問正義,但即使我們願意不擇手段,無論是扔結界還是下毒,只怕都不會有什麼效果,黑龍王是玩陰謀暗算的大行家,要比下毒我們哪有勝算?
  真的要比,就只能比技術,如果我們的技術力在黑龍王之上,有某些技術我們的高度能遠遠甩開他,那在這上頭,我們就有勝算了。原本我的打算是靠淫術魔法,這套魔法起源於異大陸,獨立於六大魔法體系之外,加上失傳了五百年,裡頭的很多東西,現今的魔法完全擋不住,防無可防,是最理想的克敵工具。
  然而,黑龍王潛伏在我們身邊日久,以他的本事,能參透多少淫術魔法的精髓,很不好說,加上他與白拉登是好友,我曾把淫術魔法的完整內容,全部賣給白拉登,天曉得黑龍王有沒有份拿去看一次,想要用淫術魔法來對付他,聽來有些一廂情願。
  幸好,天無絕人之路,我和心夢臨陣取得突破,雙靈合一的最直接效果,就是精神力的大幅增強,強到了一個幾乎前無古人的程度,讓我為之信心滿滿,將原本使用淫術魔法當主攻的計畫,配合我們的精神力,相輔相成,變得更加完美,一擊蘊含兩重力量,期望能讓敵人陰溝裡翻船。
  若沒有那一發精神攻擊的冷箭,淫術魔法再強,我也沒把握真能一次就把淫術魔法之力,打入李華梅體內,畢竟她的護身真氣不容小覷,魔武合一,再加上龍族本身的高抗魔屬性,層層干擾之下,淫術魔法想要一次就成功,沒實際動手之前,連我也不曉得行不行。
  但有了足夠強勁的精神衝擊作主攻,整個情況便不一樣了,精神衝擊像是一件強力攻城槌,破開李華梅的防護後,淫術之力也順勢侵入,更在精神衝擊的掩護下,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擴散,李華梅頭疼暈眩之餘,哪還顧得到這些,當淫術魔法之力在她體內爆發,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淫術魔法之力,和春藥很像,卻又有著明顯不同。絕頂高手固然可以運用真氣,把淫術魔法的攻擊隔絕阻擋,可一旦被打入血脈……我敢說,就算是第八級武者,都未必能將之逼出。
  性是所有生物的本源,淫術之力並非外來毒素,身體並不會排斥這股力量,相反的,越是提氣運勁,血行越速,淫術之力也就發作得越厲害,比什麼烈性春藥更猛,更絕對沒有辦法壓下或驅出,因為這本就是屬於人體的正常反應。
  李華梅被淫術之力打中,她武功再高,也無力將之驅出,不過,若她靜下心來運功,是可以做到將之壓制,等待一段時間過去,勃發的情慾慢慢冷卻、消失,自會恢復如常,所以我傾盡全力,拚命纏著李華梅惡鬥,務必要讓她不斷動作,劇烈喘氣、心跳,令淫術之力完全在她體內行開。
  這個戰術果然成功,我們四人苦撐十多回合後,李華梅忽然動作一頓,呼吸大亂,踉蹌幾步,用劍撐著身體,險些就一下坐倒在地。開戰至今,哪怕是被斬龍刃逼得不住閃躲,她也從沒有這樣狼狽,羽霓、方青書見狀,都不由一愣。
  「怎會?」
  「中毒了?」
  方青書觀察力敏銳,這個判斷有其道理,李華梅的樣子看起來確實有些像中毒,不過,她兩頰酡紅,氣喘吁吁,汗流浹背,這模樣就很引人遐思了,儘管黃金甲不似尋常衣衫,看不出太多東西,但裸露在金甲之外的雪白肌膚,如今已呈緋紅,汗珠滴淌,而金甲之內的部分,想來也乳頭翹翹,美穴濕濕,最明顯的證據,就是一道道津液,正從她黃金三角褲的邊緣溢出,沿著大腿內側滑落,別人也許沒注意到,我卻一早便收入眼內。
  一個人,就算武功天下無敵,但如果頭暈、肚痛,外加性高潮,也是不可能發揮出實力的,畢竟,這世界沒有幾個心劍神尼那樣的極品變態,能夠反過來利用高亢的情慾激發自身力量,至少我肯定,李華梅是做不到的。
  趁敵病,要敵命,這是戰場準則,但在戰局重開之前,有些事情要先做。
  「方仔,你在這裡幫不上甚麼忙的,退下去指揮其他人,保護你師父還有那個女怪獸,把阿雪替換下來!」
  這道指令有些不給人面子,如果碰到一個死要面子的蠢蛋,一定會和我爭辯半天,幸好方青書不是這樣的人,聽我這麼一說,他雖然感到有些不甘心,卻明白我的話沒說錯,他一個只有第七級力量,手裡又沒有創世聖器的人,在這裡礙事的程度遠多過幫忙,還不如退下去,更能幫到我們。
  「我去指揮本寺眾僧,你們自己小心。」
  方青書接受我的委託,撤到後方去了,這點真是謝天謝地,他的武功跟不上戰鬥層次,不是他的錯,也不代表他無能,此時他指揮、調度方面的才能,遠比武功更能給我們幫助,如果換鬼魅夕、羽霓去指揮,肯定會變成一場災難。
  還有一點,是我急於調走方青書的真實理由,李華梅所中的淫毒已入血脈,而且完全行開,現在還只是兩腿間津液橫流,但再不用多久,恐怕就慾火焚心,雙眼赤紅,連口水都要流出來,如此醜態,我自己看看也就罷了,還讓方青書也來分享,那就大可不必了。
  「加把勁,圍著她打,盡量再多拖些時間。」
  說著這句話的時候,我有種感覺,彷彿勝券在握,敵人可以任由我們欺凌,一點都不像是在越級挑戰。
  如果事實真能這樣就好了,眼前的情況,我全神貫注,壓制李華梅的精神,讓她狀態越來越差,此舉耗去我大量精力,讓我緩不出手來參戰,實質戰鬥全交給鬼魅夕、羽霓,三個人以這樣的形式聯手,試圖壓制李華梅。
  也不單單只有我們三個,天河雪瓊與方青書調換位置後,已經加入我們的戰圍,一抖手便連放了十幾個魔法,增加我們的速度、反應、力量,也消除我們的疲勞,反之……李華梅則被施了遲緩、沉重、衰弱疲倦這些負面魔法,進一步削弱狀態。
  在這一戰中,天河雪瓊似乎只是一個優秀的僧侶、祈禱師,未能真正以魔法師的身份參戰,其實她也是無奈,普通的魔法不夠格傷及敵人,若動到兩極歸一的究極之力,又投鼠忌器,這才只得用這樣的形式輔助參戰。
  不過,我們的團隊攻擊很有效果,再多拆十幾招後,李華梅劇烈喘氣,出招的力量仍強,卻是散漫無章,破綻大露,我心中不由暗喜,如果這樣下去,再不用多久,李華梅就無法作戰,雖不好說手到擒來,但……
  「看招!」
  羽霓揮動乾坤圈,劈向李華梅,眼看就要擊中,李華梅卻驀地仰首,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嘯。
  這一聲尖嘯,高亢激烈,直入雲霄,對於我們這些就靠在旁邊的人,強勁聲波猶如海浪狂濤,怒拍湧來,震得每個人腦裡都是一暈,羽霓甚至口鼻出血。
  我心知不好,自己終究算漏一著,李華梅始終有著超越我們的強絕力量,哪怕在戰鬥中受到種種限制,不能夠發揮實力,但她終究找到辦法,選擇了一個無需命中、無可擋架,能夠完全發揮力量優勢的攻擊手段,剎那間,連我都腦袋暈暈,幾乎沒法操作精神壓制,總算我知道茲事體大,拼盡最後一分清醒靈智,用盡所有力氣,我咬牙維持住精神壓制,就像水中瀕死之人,用力抓住救命稻草,死都不能放開。
  這道強行開出的精神縫隙,要維持並不容易,開出這道縫隙的機會,更是我們一組人前仆後繼,拼上性命促成,如果這一下維持不住,讓李華梅將縫隙堵絕,我沒把握再找到那麼好的機會,重開一次,所以拼了命都要堅持下去。
  李華梅的嘯聲一波強過一波,羽霓、鬼魅夕早就承受不住,往外退開,凝聚力量,護住心脈與腦袋,一意防禦,我現在的武功比她們更高,如果和她們一樣全力凝氣防禦,效果會比她們更好,但我的大部份精力都花在維持精神連繫上,此消彼長,被嘯聲震得我口鼻出血。
  我這邊支撐艱辛,李華梅那邊相信也不好過。持續遭到精神衝擊,她承受的痛楚比我只多不少,何嘗不是痛到雙眼飆淚,肉體受精神影響,耳鼻都開始流血,第九級武者的肉體雖強,精神不見得就強到哪去,偏偏兩者又會互相影響,漸漸累積了她的傷勢。
  到了這個節骨眼上,情勢已經很清楚,我們兩人等於手裡都握著一條繩子,繩子的另一端繫在對方脖子上,誰先勒死對方就算贏,或者,能夠迫得對方先放手,一樣也算贏,而不管是放手或勒死人,輸的人肯定要沒命。
  這是一場意志之戰,若真這麼拼下去,鹿死誰手實在難講,贏的人恐怕也會瘋掉,幸虧我不是孤軍奮戰,羽霓、鬼魅夕這兩個暫退到旁邊去的戰友,看我這邊情況不妙,在天河雪瓊的奧援下,再次奮起,揮動手中創世聖器,向李華梅攻去。
  李華梅的尖嘯,不只是轟雷似的聲波攻擊,她以第九級力量長嘯,鼓勁同時也激發出氣浪,化為衝擊波襲向四面八方,羽霓和鬼魅夕為洶湧衝擊波所阻,一時間都近不了身,攻擊遞不到李華梅身上。
  還好,李華梅在我的干擾下,無法長時間全力發勁,第九級力量發揮不出應有實力,給她們兩人鑽了空子,欺近身邊,就是一輪猛攻。她們希望能減輕我的負擔,這種想法值得讚許,但李華梅也不傻,忽然停止發嘯,放兩女靠近身邊,這才將回氣凝聚的力量,集中爆發,剎時間,洶湧氣浪伴隨著尖嘯,狂掃四面八方,鬼魅夕、羽霓像炮彈般被轟飛出去。
  一嘯之威,彷彿天雷霹靂,不但掀起了氣浪,衝擊波更傳往四周,造成各種有形、無形的破壞,一些功力不夠的慈航僧侶,被這聲尖嘯貫腦,眼耳口鼻一起噴出鮮血,當場斃命,為數還不少。
  災難之地之所以得名,是因為裡頭存在著時空縫隙,那道連繫著不同時空的縫隙,無法直接以魔法封印,慈航靜殿也只能擴大範圍,在災難之地外廣佈結界陣,將整個災難之地一起封閉起來,別無良策,可是……剛才的伏魔陣、淨世咒,似乎有著玄奇的效果,令那道縫隙暫時被封住,是以災難之地中的那些異界魔物被消滅後,居然沒有新的魔物再從裡頭出來。
  不曉得這是不是心禪大師預期的效果,或許他原本就打算靠伏魔陣、淨世咒,一舉把災難之地的問題搞定,但若他真有這期待,現在就要大失望了,因為李華梅這金龍一吼,直破雲關,衝擊波橫掃之下,就連本來被封閉的時空縫隙,都給重新轟開。
  時空裂縫一開,隆隆嗡鳴聲大作,無數大大小小的異界魔物,化作大片足以遮天的黑雲,從縫隙中狂飆而出,不只遮住天日,更朝在場的所有生物湧來,勢如海潮,無可抵擋,光看這聲勢就讓人膽寒。
  本來孤立無援的李華梅,瞬間就得到千軍萬馬,而麻煩的事更還不止如此,李華梅尖嘯聲中,驀地身形急轉,速度快得驚人,還沒等鬼魅夕、羽霓近身,她整個人已經化作一道拔地而起的龍卷狂風,第九級力量大爆發,將四面八方的所有事物吸扯捲入,包括了遍地沙塵,還有與她最近的我們。
  不得不說,李華梅的戰鬥智能近乎天生本能,一點都沒有因為她失智而削減,在那樣的窘境下,她先以尖嘯打斷我們的連環攻勢,再急轉成旋風,把圍攻她的我們三人一起扯入,反守為攻,漂亮地扭轉局面,讓人想不說個服字都不成。
  被捲入風中,我們的情況無比惡劣,強大的第九級力量,充塞於這道龍卷疾風中,枉費我們身具上乘武功,卻全然無法在旋風中穩住身形,只能在風裡高速亂轉,頭暈眼花之餘,更抵擋不住李華梅趁隙攻擊,狂風之中,百拳千指包圍住我們,亂擊而來,短短十數秒間,身上也不知道挨了多少下,覺得全身無處不痛,好像骨頭全都給打斷、打碎了。
  羽霓是第一個敗下去的,身為我們三個裡頭最弱的一個,即使手裡拿著創世聖器,也不見得能幫到她多少,特別是在龍捲風中,我們三人的合圍攻勢被打散,落入各自為戰的窘境,等若是分別單挑李華梅,這樣想不被各個擊破,那就是作夢了,羽霓幾秒間便給李華梅亂擊擺平,失去意識的身體被狂風捲走,不曉得到哪裡去了。
  我是李華梅的首要目標,她一擺平最弱的羽霓,立刻主力攻我,儘管我對挨揍的本事有自信,但這裡不是平地,而是狂嘯的龍捲風當中,人如斷線風箏般被扯著急轉,哪能維持住重心?我之所以能在這種惡劣環境下支撐得住,沒有瞬間被打倒,理由竟然是我訓練有素!
  跟著白起特訓時,他說日後某一天,我說不定就會在龍捲風中被敵人圍毆,基於這樣的可能性,所以他營造出類似環境,要我在龍捲風裡挨他的揍,結果當然是我被打得亂七八糟,而托了他變態訓練的福,此刻我有本錢支撐,沒有立刻被活活打死。
  『哥!你怎麼不用頂點虛神卸勁?再挨打下去,最多三分十九秒後,你就骨肉盡碎,沒有翻盤機會了。』我曉得事情的嚴重性,但現在還不是時候,還要再撐一下,拖著李華梅,等那個時機點到來,如果運氣好的話,這個龍捲風裡頭,不光是我們的死地,也是李華梅要倒大楣的地方……
  驀地,警兆臨身,我察覺到有股力量隨著狂風一同襲來,鋒銳難當,李華梅的主攻終於到來,坦白說,這不是我一開始的預計,在這樣的情況下接她一劍,計畫成功機率不足三成,然而,這已經是我們的最後機會了……
  成敗在此一舉,我盡可能地放鬆身體,積蓄力量,在痛楚出現的瞬間,勉力將肩膀往側邊一偏,雖然只有幾分的差距,卻得以保住心房,讓這一劍沒有將心臟刺爛,只是從心臟旁邊擦過,而我積蓄多時的力量,則在心夢的引導下,全力鎮壓劍氣在體內爆發。
  「嗚!」
  痛徹心肺,我強壓下劇痛,把握利劍貫體的機會,牢牢抱住李華梅,務求將她箝制住,像這種零距離、純力量的比拚,什麼卸勁、挪移的技巧,全都派不上用場,對我非常不利,李華梅更一心想爆發劍氣,將我碎心、裂體慘死,幸虧她執著於發勁,不然她只要把劍橫向一拖,我就只有斷臂橫死的收場。
  而當她終於意識到這一點,想要這麼做,我已經先一步應變,咬牙發勁,筋肉緊繃有如鐵石,連同強化起來的肋骨,一起將劍鎖住,令她一時間抽不出劍,也橫拖不動。
  只爭取到這一瞬的時間,已然足夠,不曉得被風捲到哪去的鬼魅夕,就在這一刻自李華梅身後出現,一出手就勒住李華梅雙手、纏住她雙腿,整個人纏貼在她背上,第八級力量全面發動,助我制住李華梅。
  「幹得好!」
  狂風之中,我虎吼一聲,和心夢一起凝聚思感,重重一記頭槌,轟砸撞向李華梅的腦袋,希望能藉這機會,入侵她意識之底,破解禁制。從開戰至今,李華梅雖未肉體受創,但連續的頭痛、情慾亢奮,已經讓她的精神大幅耗損,我將彼此距離拉近到這地步,奮力一擊,成功機會應該不小。
  碰撞悶響聲中,血花四賤,縱然受制,李華梅的護身真氣仍是強絕,我的一撞,只落了個頭破血流的收場,思感入侵也像撞在一層鐵壁上,似有撞出裂縫來,卻沒能入侵進去。
  棋差一著,我待要再撞,李華梅已經爆發第九級力量,要將我與鬼魅夕一起震爆,我顧不得胸口還插了把利劍,發力要撞,卻意外將身體在李華梅半裸的香軀上摩擦,就聽到一聲尖銳的鳴叫,李華梅凝運中的力量,突然大幅降低了。
  我愣了一下,跟著便發現,李華梅的眼神古怪,雖然仍是那麼凶狠,卻滿溢著原始肉慾,像是一頭發情中的母獸,這個發現令我恍然大悟,暗罵自己腦殘,算計半天,卻忘了這個最核心的戰術。
  淫術魔法一直在李華梅體內運作,不住削弱她的體力,我想要打出精神缺口,從這方面著手最有希望,比用頭撞增加精神衝擊力妥善多了。察覺到這點,我再不浪費時間,伸手探至李華梅的兩腿間,碰著那濕濘不堪的肌膚,用最快的速度,摸著了胯甲的繫繩。
  李華梅這一身性感惹火的黃金艷甲,構造並不複雜,為了讓她盡可能在人前裸露,達到羞辱的效果,結構簡單,兩腿間更是只有一片薄薄的黃金胯甲,冰冷的黃金,現在早就因為體溫而變得火燙,我伸手摸著繫繩,發力一扯,繩子應聲而斷,胯甲落了下來,被風一吹就消失不見。
  沒了胯甲遮掩,蜜漿濕濘的肉縫,整個裸露出來,被冰冷的高空寒風一吹,肯定涼得很,但欲焰熾烈燃燒的李華梅,卻沒有因此而清醒,被我伸指過去,捏住花蕊,一下搓揉,暢美的情慾呻吟幾乎響徹雲霄,透明的黏液狂湧出來,一下便將我的手打濕,連血跡都給沖淡。
  龍卷狂風中,三具肉體串纏在一起,被風吹得不停翻滾,一下在東,一下又三百六十度翻滾到西,在這樣的情形下,我也不可能慢慢搞什麼香艷挑逗,指頭一面摸著花蕊、肉瓣,精神攻擊一面連環發動,如木槌撞門,想要將這道厚實城門給撞開,無奈,這道看似已經佈滿裂縫的城門,就是沒法真正碎開。
  『哥,沒有時間了,別管後果,干你該幹的事吧!』迫於無奈,我唯有照著心夢的要求,完成那最後一步,聽說當年爺爺蘭特闖蕩江湖,也曾這樣與敵人女巫王肉搏過,我身為法雷爾家的子孫,繼承爺爺的壯舉,可以說是光宗耀祖了。
  心念一動,羅漢頂天功全力發動,凝成鼎天劍器,胯間肉莖頓時怒勃如鐵,一下頂穿所有障礙物,直插入那汁水淋漓的花谷中。
  「啊啊啊啊啊啊~~~~~~」久曠的肉體,一下子得到滿足,李華梅的反應之激烈,遠超我的意料,瞬間她所爆發出來的純肉體力量,幾乎比得上第九級力量,險些就將我們全震飛出去,總算我應變奇速,腰間發勁,瘋狂抽插,這才壓制住李華梅的爆發。
  這是一次非常奇怪的交合,我們被龍捲風吹得到處亂轉,頭下腳上,亂翻觔斗,即使自己不怎麼動,也會被龍捲風帶得肉莖狂送,在龍女的膣道內全方位抽刺,將她帶上一波又一波的快感浪潮。
  隨著下體衝撞的「啪啪」聲不絕於耳,李華梅的壓抑變成了狂風暴雨,瘋狂扭動腰肢,迎接我劇烈的抽插,咬緊的牙關像動物一樣低聲嘶叫,像要戰鬥的母犬,也像毛髮豎起,弓起腰肢的貓,像任何一隻極其亢奮的母獸。
  暈頭轉向,兼承受寒風颳體如刀的我,沒有太多餘裕去享受,使了一下眼色,鬼魅夕出手相助,握住仍插在我胸口的劍柄,一下就將劍抽了出來,這下可真是幫了大忙,要不然,我每抽插一下,這柄劍就在我胸中攪動一下,我會有快感才是怪事。
  高叫的李華梅,在我的抽插下,聲音高亢到了極點,我怕三人被風吹得分開,一手用力按著龍女的結實屁股,讓她雙腿交纏上我的腰部,給我助推,她雙手指甲一下便陷入我的背部,扯動劍傷,鮮血立刻流了下來,染紅我整片背部,更染紅她的玉臂。
  這不是計較痛楚的時候,我猛地趴在李華梅身上,雙手向下,緊緊揪住李華梅的兩瓣肉臀,將結實美臀擠壓變形,鬼魅夕也幫了我大忙,從側面用嘴猛吸李華梅的粉頸、耳垂,乳房、乳溝則是我的攻擊區域,先前我和鬼魅夕能合力搞得天河雪瓊死去活來,早已默契十足,此刻再度聯手,合力開發李華梅的肉體,可謂駕輕就熟。
  在我們的合力夾攻下,李華梅兵敗如山倒,縱有第九級力量也無濟於事,很快就被我們給送上高潮,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尖叫,既有痛苦,也有更多的快慰,而我不敢浪費一秒,在她享受高潮的同時,和心夢一起集中思感,心電如劍,再一次射入李華梅的體內,撞擊意識之壁。
  拚死拚活半天,終於有了效果,一直阻礙著我們的精神障壁,這次應聲而破,我將思感直透進去,無止境地延伸,入侵至李華梅心靈的最深處!


第五十三集 破碎虛空篇 第二章 妖狼魔軀·繽落龍梅
  入侵別人的意識深處,這是高難度技術,縱有霸者之證輔助,也必須要傾注本身精魄方能功成,說得明白一點,就是暗系魔法的那句至理名言,你窺視黑暗的同時,黑暗也在窺視著你,以本身精魄進行入侵,即使成功,也可能在過程中受到精神污染,後患無窮,更別說失敗……通常就是一個魂飛魄散的下場。
  這樣的危險事,我當然是能躲就躲,總不成為了窺人隱私,要搞到自己玩命的地步吧?不過,也不是什麼危險事都有辦法躲的,此刻為了破去李華梅魂魄深處的禁制,我不得不親身犯險,將自身精魄凝聚,利用那道好不容易打開的心靈縫隙,直線侵入。
  利用這次入侵機會,我小心審視了李華梅的魂魄狀況,一如先前所知,情況很糟糕,或者說,比我們預期得更糟。黑龍會對她的折磨,已經把理智弄到崩潰邊緣,而抽魂分化九龍,更進一步嚴重傷及魂魄,哪怕肉體強悍程度舉世無雙,在魂魄方面,仍不會因此就強到哪去,九龍逐一被滅,力量強勢回歸的同時,對魂魄的傷害可不是普通大。
  入侵途中,我略加檢視,情況只能用千瘡百孔來形容,整個靈魂支離破碎,如果不是因為有那道禁制,強勢鎮住,碎裂的魂魄早就成了渣,魂魄受創還有可能變成白癡、植物人,但魂魄粉碎,當事人必死無疑,這可不符合黑龍會的利益,因此黑龍王施了重手,那道魂之禁制雖然壓住李華梅的自我意識,卻也護住她魂魄不致粉碎,要不然,李華梅早已完蛋,根本撐不到我們來救。
  確認了這個情況的人,不只是我,更還包括了心夢,她是貨真價實的此道行家,一看這邊的狀況,就知道大事不可為,我想她與別人一樣,都想不通我剛才的做法,如果我有心救人,剛才就不該犧牲李華梅,讓慈航僧兵放手攻擊;而我既然已經決定做出取捨,犧牲掉自己心愛的女人,現在才來亡羊補牢,又有什麼意義?
  『哥,我想他是故意造成這種局面的,他迫你不得不做出決定,要在己方人員大量死傷與李元帥安危之間選一,無論選擇哪一個,你都會為此痛苦內疚;而你現在更……』更會因為如果強行要破除禁制,就會導致李華梅魂飛魄散,立斃當場,所以痛苦掙扎於要放著她繼續成為敵人的肉傀儡?還是由我親手讓她解脫?不管怎麼選,稍後他都會出來提醒我,都是因為我的關係,李華梅才會有這下場……真是夠了,堂堂大魔王,想法陰暗也就算了,偏偏還這麼灰暗,他搞那麼大陣仗,根本不是想打勝仗,只是要藉此讓我們更痛苦而已……
  『即使我們知道,也沒有任何方法突破啊,他這一手就是厲害在我們明知他的企圖,仍只能照著他劃好的路線來走。』心夢,妳的底子比我要深,以妳的判斷,真的沒有其他方法了?禁制一破,李華梅的魂魄一定會飛散?
  『嗯,很遺憾,在我所知的範圍內,沒有任何術法、神器能救。』唔,所以黑龍王一定也是這麼認為的了……
  心夢的確認,讓我整顆心往下一沉,這與我自己的判斷相符,黑龍王下的套,確實無懈可擊,除了二選一,就沒有留下第三條路給我走,想要靠真本事逆轉回天,顯然是沒有可能了。
  在深入李華梅魂魄之底的過程中,我看到很多李華梅過往的回憶,或者說,精神傷害!
  只有那些深深留存在記憶中,無法抹滅的畫面,才會如此清晰地印留在此,包括她父親的死亡、她被擒與喪子之痛、東海之上的決裂分手……甚至,也有她一刀砍殺萬獸尊者的畫面……我從來都不曉得這點,當初只是單純地認為,她為了洩憤與報復,這才偷襲萬獸尊者,但如今看來,她動手時也是傷透了心,因為她知道必然的後果與代價……
  深受這些回憶畫面刺激的,不只是我,也包括心夢,她對李華梅負疚甚深,一直想要找機會補過,而李華梅當日被擒的畫面,更刺激到她,我完全可以感受到她心情的沉重與痛苦。
  「別分神,如果在這裡心就亂了,後頭又該怎麼辦呢?鎮定下來!」
  我勸了心夢兩句,加速前進,過不多時,一陣奇異的聲響,傳入我耳中,那頻繁的鎖鏈敲擊,還有一下下肉拍肉的淫靡聲響,對我而言是再熟悉不過,雖然說,入侵內心世界之前,我曾想過無論看到多荒唐的東西都不奇怪,但確實是沒想到,會在此地碰著這等情景。
  心靈世界,儘管虛幻扭曲,卻是外表現實的投射,以李華梅的狀況,我認為如果她還有靈識殘留,那我不管見到什麼樣的地獄景象,都不足為奇,然而……
  就在我們的正前方,一片煙霧朦朧、黑光繚繞的世界,漸漸變得清晰,在那裡我看見了李華梅的身影,那的確是李華梅,卻又有些不同。
  碧綠如玉的秀髮、雪白的犄角,這是最明顯的標誌,當今世上龍神族近乎絕嗣,要在其他人身上看到這麼明顯的龍血特徵,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而那張熟悉的美麗臉龐,我更沒有可能會認錯,那百分百就是李華梅。
  只是,哪怕有著相同的面孔,但這張臉上所呈現的表情,卻是我從沒見過的陌生之色,任誰都可以一眼看出,她正處於春情勃發的亢奮狀態,而且是爽到忘乎自我的狂喜,兩眼翻白,暢美的哼聲不絕於耳,唾沫沿著嘴邊滴滑下來……
  我與李華梅歡好的次數不少,交歡過程中,儘管她已經放下身段,不讓我感覺到她女強人的架勢,但在骨子裡,她仍是那個叱吒東海的黃金提督,哪怕是在她被送上高潮時,她仍記得別讓自己過度失態,最多是讓自己顯得有女人味一些,卻絕不會讓自己被搞得毫無尊嚴,像阿雪、羽虹那樣叫爹喊娘,屁滾尿流的。
  此刻李華梅的表情,何止是失態,完完全全就喪失了身而為人的尊嚴,淪為一頭動物、一頭母獸,盡情享受性愛的歡愉,搖擺著結實性感的赤裸胴體,雙手、雙腳上的黃金鐐銬,隨著她的擺動而晃蕩碰撞,乍聽起來,叮叮噹噹,倒是動聽得很。
  除了手腳上的黃金鐐銬,李華梅的身上還纏著鎖煉,繞過頸項,纏過胸前,將一雙美乳捆住,勾勒得更加突出,在她近似癲狂的搖擺下,兩團比之前豐滿得多的乳肉,充滿著致命的吸引力,然而,這對美乳並不是最吸引我目光的地方,在渾圓美乳的下方,李華梅的小腹……圓滾滾地隆起,看起來約莫有四五個月大小,赫然正是有孕在身的狀態。
  現實之中,李華梅的孩子早就沒有了,但這裡是心靈世界,別說回復到有孕在身的狀態,就算要幻化出三頭六臂的狀態,都沒什麼好奇怪的,與孕婦狀態的李華梅本身相比,我更在意她此刻正在做的事,畢竟一個孕婦,武功再好,也不適合這樣狂野地交媾,更何況……她到底是在和什麼東西干啊?
  李華梅是以趴跪體位,伏在地上的,她身後的物體原本只是一團朦朧黑霧,沒有具體形態,但因為我們的到來,產生刺激,那團朦朧黑霧緩緩聚合成形,看上去相當高大,體格壯碩,不似人類……幾秒過後,變成了一個逾兩米高,手腳粗碩有若石柱的巨物,軀體覆蓋濃密長毛,利爪尖牙,看起來像是一頭人狼似的邪物。
  『哥,這是李元帥的心魔,不過……也有可能是那個人的佈置,資料不全,無法判定。』無法判定就別說!他媽的什麼心魔,難道我不知道嗎?有什麼重要訊息,等妳真的能確定了再說!
  看見李華梅在我眼前,與這麼一頭人不人、狼不狼的妖邪東西,幹得爽翻天,我心裡的滋味何止是不好受,完全就是怒火燒爆九重天,盛怒之下,心夢第一個倒楣,跟著我便什麼也顧不得,想要衝上去將那東西打爆,可是一步才剛邁出去,眼中撇見的景象就嚇得我倒退回來。
  那一眼瞥見的東西,是那頭人狼妖物的面孔,如果非常猙獰可怖,倒也罷了,偏偏那張臉孔還說得上帥氣,外露的獠牙更增添英雄氣概,至少對我而言是這樣,因為……那張臉就是我的臉!
  『現在可以肯定,這就是李元帥的心魔了!哥,你在她心裡的份量真是很重,都已經到這種時候了,她腦裡還是只想著與你一起交合,直至世界盡頭……當然,這也可以看成是一種自我逃避,靠這樣的行為尋求慰藉,逃避外界所帶給她的折磨。』心夢……
  『是。』謝謝妳,不過……妳還是閉嘴一下吧,明明是人,怎麼合體之後變得像是超能智腦一樣絮叨?這種時候,請發揮妳的智能,安靜一下,給我一點獨處的時間吧。
  這句話說完之後,心夢沒有再為我做什麼輔助分析,安靜了下來,而我也不需要她再說什麼,因為眼前的情況已經很清楚了,我有足夠的知識,知道該怎樣將李華梅喚醒。
  我緩步朝李華梅走去,她此刻的這種狀態,不是我過去喊個兩聲、打兩下巴掌就能弄醒的,而且這個情況還很麻煩,我如果有太激烈的動作,李華梅很有可能承受不住,縱使魂魄不崩散,這最後一絲殘留靈識也將不保,輕不得也重不得,實在是很難搞。
  幸好,我這邊的情況堪稱僥倖,李華梅已經為我準備好了入室台階,我只要順著台階踩進去,登堂入室即可,雖然……這也有可能是一個局,一踏進去就萬劫不復,但我還是願意賭一把,除了因為這是唯一之路,沒有別的方法好選擇,另一大理由,卻是連心夢也不明白的……
  黑龍王無疑佈局機深,要比起智能謀略,我們與他完全不在一個層次,只有被他耍弄的份,但如果只是要估算他的復仇手段,那就容易得多,因為大家都是不正常的變態人士,他的心思其實不難猜,所以……我相信這一步踏下去,並無殺局存在,因為這樣的復仇效果,不是他要的,他……不能滿意……
  懷著這樣的肯定,我往前一步邁出,貼上身前的人狼妖物,本來這應該會引起對方的強勢反擊,不過那頭人狼妖物對我的靠近恍若未覺,當我觸碰到牠的時候,這頭兇惡的東西居然不是實體,恍如虛影,我的手一下就從牠體內揮過。
  不管外型有多兇猛,這頭東西在李華梅的心中,就是我的形像投射,自然不會拒絕本為一體的我,下一刻,我整個人踏入魔狼的巨影中,心念一動,霸者之證代我進行連結,轉眼間我就與魔狼毫無阻礙地合而為一。
  人獸合一,化為妖身之後,我要做的事情非常簡單,我舉起自己的狼爪,往手臂上一劃,鮮血迸散,狂濺出來,點點滴滴,灑落在李華梅的裸臀上。
  這裡是心靈世界,我不用花什麼魔力,鮮血自動構圖,在李華梅背上繪成圖案,形成了一個複雜的魔法陣,法陣一完成,自然發出魔力波動,血痕綻放出耀眼的紅光,輝映之下,那只雪嫩的美臀愈發艷光四射,白者如霜,紅如流丹,每一寸肌膚都晶瑩剔透……
  似曾相識的畫面,一切對我來說,早已駕輕就熟,畢竟相同的事,我已經做了五次之多,隨著技術的成熟,對自身魂魄的耗損與傷害,一次小過一次,到現在,這應該是我最後一次使用地獄淫神了。
  發動地獄淫神,需要非常大的能量,不然就無法完成這逆天之舉,因此前五次施行地獄淫神祭,我都要倚仗各種能量結晶,龍之魄、鳳血魂、金銀蠶蠱……
  諸如此類的神物,都蘊含著強大能量在內,可支持淫神祭的完成。冷翎蘭的那一次,就因為準備的能量結晶不夠力,險些遭到反噬,出了大岔子,要不是機緣巧合,分解吸納了賢者手環,恐怕我與她已經一起完蛋了。
  時至今日,情況已經有所不同。
  首先,施行地獄淫神需要天人之血,但所謂的天人,範圍挺廣,不是只有在天上的才叫天人,無論天神、魔神,反正沾著邊的都行,所以天河雪瓊的至穢之血一樣管用,而李華梅是龍神族後裔,龍神……將就一下賭賭吧,畢竟我們沒什麼其他選擇。
  至於能量結晶,我手頭上沒有,況且這是心靈世界,有形實物也帶不進來,但此刻的我,已是貨真價實的第八級力量,以自身力量灌入支撐,足可取代能量晶體,供應淫神祭的進行,因此我不假思索,將力量一提,往前猛然一插,足足兒臂粗的野獸尺碼,不是人類所能比擬,狼莖用力進入,凶狠的聲勢,彷彿要將渾圓的肉臀從中劈成兩半。
  剎那間,李華梅的叫喊聲,已經不能用哭叫來形容了,只是除了痛楚,更還有一股痛快,爽到骨子裡,令這一下嘶叫充滿媚意。
  「處於九淵之底的太古諸神啊!請回應我的呼喚,遵從血的誓盟,以純潔的靈魂為祭,使平凡的肉體獲得邪惡新生,盧比埃·沙達特·阿布拉阿古不拉。」
  念起這段咒文,我用力一下挺腰,狼莖齊根插入,沒等李華梅爽得亂叫,就往後抽拔小段,然後又狠狠插入,一來一往,帶著膣肉翻捲,被如此粗碩的狼莖頂入,享受如潮快感中的李華梅,卻似半點痛楚也感受不到,哼聲不絕,扭擺著屁股,往後迎來。
  我一下子將李華梅抱住,反過身來按在地上。地獄淫神祭的魔法陣,雖然位於臀上,但魔力早已在交合過程中融入氣血,行遍全身,從背後看還不是很明顯,一翻轉過來,清清楚楚見到,美艷的龍女胴體緋紅,眼角眉梢盡含春,嬌媚得可以滴出水來,隆起的肚腹,也像要分娩一樣,開始一陣陣抖動。
  「畫眉!」
  不由分說,我開始新一輪的撻伐,每次都幾乎拔出,然後再齊根插入,次次都頂到龍女提督的膣道深處,猛頂百十下後,我身體不停扭動著畫圓,用肉莖猛烈攪動著李華梅的花谷。
  她花朵般艷紅的肉瓣,在我的衝刺和攪拌下,鮮紅的嫩肉不停被翻出帶入,隨著肉莖的攪動而不停變著形狀,時而如蓓蕾般盛開,時而又如秋菊般聚攏,時而被壓扁擠在一邊,時而又如麻繩般絞在一處。
  而粉嫩的花蕊則是一直露在外面,接受著空氣的洗禮,我伸出狼爪,握住她一邊的美乳,另一爪挑逗那顆跳動的緋紅花蕊,李華梅幾乎瞬間就崩潰了,她在這個幻境世界裡,無日無夜,不曉得已幾天、幾個月,甚至幾年連續性交,肉體處在最敏感的巔峰狀態,本就受不得撩撥、挑逗,被我這樣一玩弄,立刻就快感沖頂了。
  從外頭看,這委實是一幕妖異的畫面,高逾兩米的巨碩狼人,通體濃密獸毛,尖嘴利牙,指爪發著寒芒,兩眼綠光閃動,彷彿隨時擇人而噬,在這頭人形巨狼身前的,則是一具近乎完美的女體,雙乳渾圓,腰肢纖細,兩腿修長,縱然挺著一個圓滾滾的大肚子,仍是一等一的絕色。
  狼人低聲咆吼,兩爪陷入龍女柔嫩的肌膚,彷彿要掐斷她的腰身,龍女在這股大力下,發出似是痛苦,卻又滿溢著狂喜的叫聲,整個身子完全弓了起來,狼人的那根巨型肉莖,像一條黝黑的手臂,直挺挺插在她結實的屁股中。
  在狼人的巨力頂送下,龍女整個圓臀完整地懸在空中,臀溝外分,濕淋淋的花谷狂溢著蜜汁,一根猙獰的長毛獸莖,猶如鐵柱,不住深深沒入艷麗的花谷,襯著龍女的美臀和白膩腹球,妖魔般獰厲。
  龍女的圓臀左右擺動,卻像被狼莖釘在半空,無法移動分毫,狼人發出狂躁的吼聲,彷彿要將身下的美麗女體蹂躪至粉碎,以狼軀的恐怖體形,看起來確實有這樣的威勢,分抓著龍女的兩腿,怒張開來,一口氣便是過百下不停的密集撞擊,用力之大、勢道之狠,換作是普通女人,別說骨盆被撞得粉碎,整個人都會被撕開兩半。
  然而,龍女並不是那種花朵般的嬌弱女性,她美麗的胴體,每一寸都蘊藏著強悍的力量,面對野獸撻伐,她不單單承受下來,還勇悍還擊,不顧雪白的腹球上下顛動,她主動挺臀回迎,在粗碩狼莖的頂撞下,不知碰擊了多少下,兼具力與美的結實胴體,如同神話中的戰鬥女神,越是承受摧殘,越是顯得精神,最後雙腿甚至掙脫了狼爪箝制,彎夾在巨狼的腰上,催促著巨狼交合。
  無比邪異的畫面,卻又有著一份難以形容的滋味……
  過去我與李華梅合體交歡,已識情慾滋味的她,也曾經採取主動,但無論在怎樣的情況下,她都仍顯得睿智、英艷,縱然享受著高潮的快感,流露出的也是女性媚態,不像此刻……身下這具女體,為了追逐我的狼莖,扭腰擺臀,拋頭甩乳,連口水都從嘴角滑下來,黃金鎖鏈叮噹作響,這哪裡還是往日高高在上的女提督、女領導人?根本就是一條發情的母狗!
  想到李華梅往日的英姿,今昔對比,確實有種悲從中來的感覺,然而,儘管我為此黯然神傷,但在交合的動作中,我又有一種很怪異的感覺,那就是……這樣的李華梅……很美!
  這可能是一個挺變態的念頭,看個女人被折磨成母狗般的樣子,猛流口水,搖臀晃奶,還覺得好美,這種男人說不是變態都沒人信,只是……我從來沒見李華梅這麼開心過,不管她處境如何,她此刻臉上的滿足、嘴角的笑靨,還有一聲聲甜美的呻吟,都證明她處於極度愉悅之中,沒有任何的煩惱,什麼也不用顧忌,身心徜徉在無垠極樂之海。
  既快樂、幸福,而且美得讓人捨不得眨眼,打從心裡發出的喜悅,縱使外表狼狽,仍讓李華梅煥發著一層亮眼的美感,她嬌吟著扭擺胴體,抖出一陣又一陣的肉浪,偶爾從呻吟中溢出的笑聲,甜美得猶如浸在蜜裡,這一切的一切都讓我覺得……這女人,好美!
  「啊啊啊啊……唔唔……」
  暢快淋漓的汗水如雨,龍女高亢的叫聲,變成了壓抑的低吼,緊緊咬住牙齒,深沉的「嗯」著,一聲聲強壓下的悶哼,像是沉鬱的黑雲,醞釀著巨大風暴的來襲。
  我知道李華梅快來了。
  果然,一直低沉悶哼的節奏,再次拔升為龍女高亢的叫。
  「要……要來了,又要出來了!」
  這是李華梅第一句有系統的說話,代表她混亂的靈識已重新開始凝聚,我的努力已經有了成果,透過交媾歡好,喚醒李華梅的靈識,這策略成功,令我大為欣喜。
  只是,我也察覺到,四面八方的景物不對,這個意識世界似乎開始崩裂,再撐不了多久,這種情況不難預料,李華梅的魂魄被那道禁制給鎮住,是因為有那道禁制存在,她支離破碎的魂魄才得以不散,如今我強行侵入,透過交合、地獄淫神祭,從內部喚醒靈識,更要破除那道禁制,隨著我的策略漸漸成功,禁製出現裂痕,李華梅的魂魄也即將不保,這個精神世界又怎麼守得住?
  精神世界一崩解,裡頭的一切將歸於虛無,如果沒法在那之前脫出,我勢必要和李華梅一起完蛋,這實在要命,幸好……邪異的紅光籠罩龍女全身,地獄淫神祭的運行也近乎完成了,接下來就是與時間賽跑了。
  『哥!李元帥的魂魄將散,快撐不住了,我試著為你多爭取點時間,你千萬當心!』一直遵照我吩咐保持沉默的心夢,忽然在這時候出聲,正是因為察覺情況惡劣,不能再拖,跟著她便沒再說話,運用精神力,去維持這個出現裂痕的精神世界。
  我不敢浪費時間,下身持續抽插,雙爪捧起龍女的腦袋,將自己的精神力狂輸灌入,同時迎上她的目光,大喝道:「回答我!妳是誰?畫眉,妳是誰?」
  連喊了兩聲,問話同時附帶答案,這真是最蠢的問題,但我現在並不是在教小學生,而是要喚醒她的靈識,只要她能開口回答,哪怕結結巴巴都好,我便能進行引導,讓她真正清醒過來。
  「我……我……我……我是……」
  口齒不清,但龍女模糊朦朧的眼神,漸漸有了光亮,不再只有肉慾,我心中大喜,瘋狂地將本身的精神力狂灌進去,大聲叫道:「畫眉!妳是李華梅,妳是我的畫眉!」
  聽著我的大喝,李華梅吃力地抬頭,先是迎向我的目光,跟著又往下看到我們交合的部位,粗碩的狼莖在裡頭狂捅,那邊已經被滿溢的淫蜜攪成了一團稀糊,而鐵柱般粗的狼莖,就在淫靡的麵糊中不停進進出出。
  視覺上的衝擊,很顯然給了李華梅足夠的刺激,她眼神驀地一醒,凝視著我,大聲叫道:「我是李華梅!我是李華梅!我是你的畫眉!」
  靈慾一致,神魂同步,就在這樣的強烈刺激下,我們的性愛迎來了高潮。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李華梅尖叫出聲,這一次不只是叫得大聲,更形成氣勁狂掃,整個崩毀中的空間,掀起超級風暴,更險些將我彈出去,而淫神祭也在這一刻大成,耀眼的紅芒,自李華梅體內發出,不光是籠罩她全身,更從她眼、耳、口、鼻中放射出去,通體放光,看上去委實有些恐怖。
  與這一起發生的,就是我的精疲力盡,又要維持淫神祭,又要把靈識聚合,力量與精神力的雙重耗損,如果我不是新衝上了第八級,又與心夢合體為一,肯定整個人被搾成一團干渣,饒是如此,我仍覺得頭暈目眩,心跳得有如擂鼓,彷彿隨時都會爆裂炸開。
  然而,也就在這時候,龍女宮房的最深處,噴出一股涼液,衝向我的肉菇,使我打了一個寒噤,龍女噴洩的這股陰精,份量好多,從我們的接合處滿了出來,產生白白的濃濃泡沫,其中大部分卻是直湧入我體內,冰涼的感覺,令我精神一振,更察覺到這之中所蘊含的強大能量。
  未及細想,紅光已經開始消退,這裡始終是精神世界,不是真實,所以黑暗魔神的顯像不會出現在此,我也無從得知淫神祭的成功度,不過,我發現自己的狼人身軀迅速變化,由巨大軀體變回正常尺碼,回復人身,化為原形。
  人狼,是李華梅的心魔所化,心魔既除,顯現的自然就是真實相貌,回歸本相,不再是猙獰妖軀了,換言之……
  我抬起頭,迎上一雙滿盈著淚光的眸子……
  「……我一直……相信你會來……我終於等到你了……」
  我的畫眉,終於回來了!
  雖然……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第五十三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三章 魂碎人亡·來世續緣
  打從一開始,我的目標就很明確,便是破去控制李華梅的兩道鎖,精神禁制與腦中機械。破除機械的箝制,我另有方法,但要解開腦內的精神禁制,這屬於魔法範圍,也就是黑龍王的強項,打從一開始,我就不認為自己有可能解去禁制,要干只能強行破壞。
  如果要用正確的手法解禁,像拿鑰匙開鎖一樣,就需要比黑龍王還高的魔法技術,這種事當今世上不曉得有沒有人能做到,反正我是做不到的,但如果不是「破」而是「破壞」,那便簡單得多,當初在邪蓮身上就已經得到驗證,淫神祭的本質,就是最強的洗腦、控制技術,迄今仍能睥睨當代,只要對李華梅施行淫神祭,就可以強行破壞精神禁制。
  我相信這一點黑龍王也清楚,因此他才會故意設局,讓李華梅的魂魄支離破碎,全賴那道禁制維繫,禁制一破,魂魄便散,要造成我親手殺死李華梅的情況,我看出了他的用心,可是我仍決定賭上一把,即使我賭失敗,至少也能幫著李華梅解脫,不再當黑龍王的殺人工具。
  整個計畫順利實施,淫神祭大功告成,我相信在外頭的現實世界,必有許多異象發生,因為說到底,在外頭的世界,我與李華梅仍維持肉體連結的狀態,淫神祭也是因此才得以順利進行,我在這邊大功告成,外頭肯定風捲雲動,有許多異象。
  不管搞出多大動靜,那都是外頭的事了,在這裡,一切反倒是漸漸歸於平靜,隨著李華梅的靈識回復,那些誇張而扭曲的形象,都迅速復原,我的妖異狼軀變回人身,李華梅圓滾滾的小腹也平了下來,變回纖細的水蛇腰。
  臃腫的腰身能變回纖瘦,這不曉得是普天下多少女性的夢想,即使是真的孕婦也不例外,李華梅的眼神中滿是哀傷,我完全能感受得到,她是何等的傷心難過。
  「……對不起……」
  我聽見李華梅這麼說了一句,雖是一句,萬語千言卻都蘊含在其中,我也相信,這也是她靈識未失之前,最想對我說的一句話,不曉得已經積壓了多久,以她的堅毅,說這話的時候,甚至是紅著眼睛,顫抖著聲音說出的。
  一聲對不起,代表的事情有很多,為了她的剛愎自用,為了她殺我外公,為了她沒有守護好我們的孩子,為了她受到操控後所傷害的一切,還有……也為了我等一下即將要做的事。
  問題是……她向我說對不起,而我呢?我又真的對得起她嗎?一段感情走到今天這地步,肯定是雙方都有責任,如果當初我能多在乎她一點,多想想她的心情,今天就不會是這樣了,要說對不起,我同樣也想說,只是此刻分秒必爭,我只簡單出口一句,「如果這輩子我彌補不了,下輩子我一定還給妳。」
  李華梅始終是一方霸主,不是那種喜歡哭哭啼啼的小女兒家,只要神智一回復,立刻就是那個提得起、放得下的女英豪,已發生的事、正進行的事、將發生的事,她全部都清楚,不用我再多言解釋。
  最明顯的一點,就是她透過我們下體的連結,源源不斷地將力量傳輸給我,儘管這只是心靈世界,但即使在現實當中,我們的身體也是相連,所以我確實感受到體內的力量往上遞增,她是想把握住我們擁有的最後時光,盡可能把她的力量轉贈給我,助我抗敵,否則一旦她身亡,這些力量全都白費了。
  「你別難過,我不怪你,你……也別怪自己,這樣做是最好的方法,我很感謝你……已經發生的一切,不能改變,我不怪她們,你將來替我轉告她們吧,希望她們……能代替我,給你幾個孩子……」
  李華梅的一句話,讓我心如刀絞,我克制住哀傷,正色道:「別太早放棄,事情未必絕望,妳有三成機會不死,之後還有一成機會,不用當植物人,如果一切都成功,妳有希望復原如初的。」
  「是啊,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
  李華梅溫言鼓勵,露出了微笑,就好像我在南蠻闖蕩,她特來援手時,對我露出的笑容,時間彷彿回到那時候,已是一方領袖、當世強人的她,對什麼都不是的我,鼓勵有加,那是我們感情的起點,想起來心頭便暖暖的……
  雖然我知道,她壓根就不相信我說的話,只是因為不想我難過,這才笑著鼓勵我……
  「快動手吧!這邊馬上就要崩毀了,別連你都失陷在這裡,你……是我的希望……」
  李華梅淚眼朦朧,這個不輕易掉淚的女強人,卻在這一刻緊咬著嘴唇,紅了雙眼,幾乎成了一個淚人兒,把她的脆弱面完全展露出來,我心痛得無法呼吸,真希望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秒,讓我與她能這樣直至天長地久,不用去面對未來的分離與恐懼。
  然而,心夢的驚呼,卻讓我曉得已經沒時間再拖下去,當斷不斷,就失去了這麼做的意義,縱是再怎麼不願,我們也只能這麼作了。
  「……畫眉,我相信緣分,我相信你我之間的緣分,沒有那麼淺,所以……我們一定會再相見的,不管今生或來世,妳要好好等著我。」
  「今生或來世,我都要做你的小妻子,再也不逞強了。」
  含著眼淚,我與李華梅立下這樣的誓言,下一刻,在那道禁制整個崩解炸開之前,我陡然出手,一掌拍在李華梅的腦門上,勁道一吐,她整個身體登時粉碎,化成無數彩光繽落。
  「……畫眉,我們一定會再見面的。」
  在心裡這樣悄然許諾,緊接著我便天旋地轉,眼前發黑,在整個意識世界崩毀之前,被心夢強行拉了出來,回歸現實。
  在精神世界所待的時間看似很長,但在現世界卻是短短十幾秒,我回歸原身,眼睛一睜開,發現自己仍在狂風中打轉,龍捲風吹得甚急,但風中有一股強烈的魔氣,氣息之強,不屬人間,是九幽之底的黑暗神明,換句話說,就是施行淫神祭的結果,黑暗神明應召喚而來,正在完成淫神祭的最終一步。
  龍捲風的正中央,風眼之處,存在著一枚巨型光繭,散發著碧綠幽光,邪氣沖天,這種情形似曾相識,當初製造閻羅屍螳的時候,因為攝汲的能量過大,淫神獸無法立刻凝形誕生,需要一個蘊化的過程,這才會結成光繭。
  只是,李華梅的魂魄連同禁制,被我一掌擊碎,魂魄一散,生機立斷,我才剛回到現實,與我肉體相連的李華梅,渾身一顫,竟爾氣絕身亡,龍捲風失去了維持動力,卷沒幾下,「呼」的一聲便告消失,我們從半空中驀地狂摔下去。
  之前那麼多磨難,我們都活了下來,要是這樣子摔死,那就未免太可笑了,雖然連番虛耗,幾乎抽空了我的力量,但李華梅將她的真氣、力量狂灌入我體內,令我力量不減反增,真氣充沛尤勝未開戰時,一下提氣,我帶著李華梅、鬼魅夕穩穩飄降。
  降落的過程中,我急忙從李華梅體內退出來,畢竟此處眾目睽睽,損及李華梅名節事小,被人說她是給我活活幹死的,問題也不算太大,但若以訛傳訛,將來有人說我是喜歡奸屍的戀屍癖,這件事就很要命了,所幸剛才半空中交合,彼此衣物都沒真的脫下,尚算完整,緊急落地,也不至於丟人。
  甫一落地,我立刻一掌拍在李華梅的後心,她心跳早停,本應猶有餘溫的身體,更迅速變得異常冰冷,說得明白些,就是美麗艷屍一具,但憑著第八級力量灌入,強行鼓動她的心臟,如常跳動,推送血液,肺部也進行呼吸,維持生命,這點卻是做得到……只要沒有其他干擾。
  「哈哈哈哈哈哈,幹得好!幹得太漂亮了,賢侄果真有勇有謀,親手殺了自己的女人,這滋味如何?想必很令你回味吧?哈哈哈~~~~」連聲大笑,來自天上的某處,緊跟著,就是一道黑色身影自半空中墜下,黑衣黑袍黑腰帶,滾繡著金線,看來深具王侯貴氣,風采翩翩,一見便令人心折,只是誰也沒法看得出來,如此俊逸人物,居然有著一顆完全瘋狂的腦袋!
  會在此時現身的,除了黑龍王,更有何人?局是他設下的,他當然一早就埋伏在這裡,只是放著我們與李華梅對戰殘殺,偷偷笑到肚痛而已,李華梅既然倒下,身為佈局者的他,當然就要現身出來,既收割播種多時的果實,也順便享受用力踩敵人痛處的樂趣。
  伴隨著黑龍王的現身,一直若有若無存在的暗黑召喚獸氣息,變得明顯起來,讓我明白他的打算,之前他偷偷躲著,連暗黑召喚獸都不放出來,就是利用我們去增強李華梅,又用強化後的李華梅來削弱我們,等到兩敗俱傷,他才以壓倒性的武力出來收拾殘局。
  除此之外,白三小姐贈我的禮物,或許也為他所知,畢竟白拉登那個超級奸商,一份情報兩邊賣,吃完上家吃下家,我很難相信他會這麼老實,不把這份情報往黑龍會也賣一份。
  如果黑龍王知道這件事,對於白三小姐能消除一切魔法的異能,他必然大為忌憚,這異能發動起來,有可能解決掉李華梅的禁制,也有可能擺平暗黑召喚獸,實際效果如何,我沒試過,不敢斷言,也不敢賭,相信黑龍王亦是不敢,所以他只派出李華梅,卻遲遲也不讓暗黑召喚獸現身。
  直至此刻,我相信他仍有所忌憚,所以暗黑召喚獸僅是蓄勢待發,由他本人親自出來確認狀況,這也是不得不為之,一來,李華梅既然斷氣,人質被撕票了,他若再不現身,讓我們集體收拾東西走了人,他這大魔王就要變成大笑話;再者,好不容易讓敵人無比痛苦,如果不出來近距離觀賞,先前的辛苦豈非毫無意義?
  黑龍王現身,沒有引起太多的反應,剛才李華梅蒼龍一吼破雲關,天上封印被破,空間裂縫再現,大批死不完的異界魔獸蜂湧而出,方青書帶著慈航僧眾撤離至外圍,免遭李華梅戰鬥波及,這時恰好率領他們堵截異界妖獸,混戰成一團,儘管看到這邊有人得意洋洋,以大魔王的架勢從天而降,風光登場,卻是誰也顧不上,忙著投入眼前的戰鬥。
  我們這邊,鳳凰天女對黑龍王的現身不聞不問,恍若未覺,只是專心療傷,想要盡快回復戰鬥力,顯示出非凡的定力,反倒是旁邊的心禪大師,見到黑龍王出現,停下了療傷動作,一聲佛號長頌。
  「阿彌陀佛!卻是何苦?」
  言簡意賅,問的對象自然是黑龍王,這一問的份量不輕,黑龍王暫時放下了我,轉頭面對老朋友,拈鬚微笑,笑意和煦得像是拂過春花的清風。
  「苦嗎?」
  「不苦嗎?」
  面對黑龍王的淡然,心禪大師就像海邊屹立不搖的巨岩,不為所動,直問到底,他問出來的這個聲音,也如暮鼓晨鐘,直敲在人心口。
  「苦嗎?呵。」
  黑龍王朗聲道:「長毛,念在多年交情,我坦然相告,心懷怨憤過日子,也許不好過,但每個人的人生,都需要他自己的寄托,你可以看開、看破,別人未必可以,這條路我已走得太遠,放下怨恨,我就什麼也沒有。」
  「為何?繼續緊握拳頭,你什麼東西也抓不住,如果試著空出手掌,你便能拿下一切,可知今日你的所有快樂,都是旁人流血犧牲所累積堆起?」
  「放開手掌去拿下一切?哈哈哈,有趣,但我覺得,一切全都已經被我拿下了,包括你們的生死在內,我又為何要放開雙手、放過你們?」
  黑龍王大笑道:「如果要收手,在華爾森林之前我便已經收了,現在收手,又能改變些什麼?如你所說,我這一路是踩著旁人鮮血屍體過來的,在這種時候收手了,對得起那些人嗎?又怎麼對得起我自己?這些年來的怨與恨,要是可以說放下就放下,那我不是像白癡一樣?我不能讓自己的人生,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正在替李華梅運氣,維持生命的我,聞言心頭一動,回想起一件舊事,那是在華爾森林大攤牌的前夕,負傷在床的黑龍王與我說話,當時的他,明顯欲言又止,像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只是最後始終未能出口……那時他想說的話,會否就是……
  即使是,也沒有任何意義了,算算時間,李華梅當時已被改造完畢,孩子也早就沒有了,心夢更早已給他折磨了十幾年,即使他有了悔意,想要停止之後的一切行動,停止暗黑召喚獸的相關計畫,已經造成的傷害也太多,停無可停,只有一條路走到黑……因此,最後他什麼話也沒說,最後他……仍是把能做的事情全都做到絕了……
  「嘿!賢侄,你還要在那邊浪費時間到什麼時候?那婊子早就死啦,靈魂粉碎,剩下的只是一具空殼,你拚命用力量維持肉體活動,讓心臟跳動,難道還指望她站起來為你跳支舞?還是生個兒子給你嗎?醒醒吧!別再浪費時間了,早點洗洗回去睡了還實際點。」
  黑龍王撇下心禪大師,將注意力移回我這裡,摸了摸鼻子,冷笑道:「剛剛你有成功喚醒她嗎?說了些什麼?你可千萬別那麼老土,還約什麼來世再見面啊!她死得乾淨徹底,連魂魄都粉碎了,哪有什麼來世?面對現實吧,你和她完蛋啦,永生永世……你再不可能見到她啦!聽得懂嗎?你們不可能再相見啦!」
  話才說完,就是一陣狂笑,是那種笑到前仰後翻,連淚水都狂流的大笑,任誰都可以感到他的得意。他確實有得意的本錢,這盤棋他再次佔盡先手,保留了主戰力,弄得慈航靜殿潰不成軍,傷亡慘重,更成功逼得我殺掉自己的愛人,體會那獨一無二的痛……一切發展順遂,難怪他這麼得意……
  「嗚嗚嗚,賢侄,你一定很難過吧?大叔也感同身受啊,華梅她……她……她可是個好姑娘啊,全心全意為你著想,為了怕你負擔重,先砍了你外公,後砍了你老母,連孩子都不保住,最後更被你親手幹掉……嗚嗚嗚,這麼好的媳婦,將來要去哪裡找啊?大叔我想到就難受,以後再也聽不到她對你說對不起啦,嗚嗚嘻嘻哈哈哈哈~~~~」或許是太過開心,黑龍王哭著哭著,又哈哈大笑,就差沒有滾倒在地,宣洩他一直失控的情緒。
  整個過程中,我沒有說半句話,只是冷冷地注視著那個男人,一方面我沒有說話的餘裕,必須全神貫注,維持李華梅的肉體活動,保住最後的這一點希望;一方面,說任何多餘的話,都只會增添他的爽快,儘管驕敵之兵也是一種戰術,可是以目前的情況,爭取時間才是上策,沒必要給敵人無謂的刺激。
  「唔,賢侄,你好像很冷靜啊,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何能這麼鎮定,但這麼下去,就太無聊啦,不如讓大叔送你點禮物吧。」
  黑龍王淡淡地笑了起來,似乎回復了理性,再次顯示出那種將一切掌控在手中的強大信心,而他的目光,慢慢移到半空中的那團光繭上。
  光繭之中,是李華梅未孵化的淫神獸,本來這玩意兒就處於難產狀態,李華梅這邊一斷氣,淫神獸更處於胎死腹中的狀態,只是因為我正傾盡全力,維持李華梅的肉體生機,光繭才沒有立刻毀滅。
  古往今來的魔法史上,本體毀滅,魂獸卻持續存在的例子,極其罕有,卻不是沒有,但那需要很強的魔力去推動,還有很高超的魔法技術,我遠遠不夠資格,可是……有個人夠,我相信他有這種本事,而且他也準備這麼做了。
  「呵,賢侄,你的構想不錯啊,用地獄淫神來破除靈魂禁制,喚回靈識,這一手幹得實在漂亮,淫術魔法不愧是最強的洗腦、操控王者,但你似乎忘記兩件事,第一,淫術魔法不是只有你一個人有研究,大叔我也略懂,你在東海救邪蓮小騷婦的那次,我已取得足夠的資料,而這段時間替你照顧李元帥,除了讓她吃好睡好,當然也要配合作點實驗,假若我告訴你,我已做好了針對佈置,你又有什麼感受了?」
  長長說了一串話,黑龍王正在向我宣示,他已在李華梅魂魄內作下手腳,只要我施行淫神祭,縱使李華梅身亡,他仍能奪取魂獸為己用,讓李華梅永遠為黑龍會奴役,這種事情難度很高,卻非不可能,他有足夠的實力做到,再配上充足準備,他現在就要把高難度任務化為現實。
  「……第二點,嘖嘖嘖,賢侄,你記性真是太差,當初在華爾森林,我明明對你說過,你如果再有什麼心愛的女人,你愛一個,我就多搞一隻暗黑召喚獸,大家出來跑江湖要講信用,說了要搞,就一定要往死裡搞,如今你就親眼見證吧!」
  黑龍王右手一翻,白皙的文人手掌,在剎那間起了變化,掌上覆蓋滿黑色鱗片,五指銳化成爪,整個形成一隻龍爪;超越人類血肉,化為龍身,只為了容納超越人身的強絕力量,碧綠幽光自他掌心綻放,更迅速噴發為一道熾烈燃燒的綠色火焰,沖天而起,直噴出數十米高,聲勢駭人之至。
  強大的能量,一出現便把周圍瘋狂影響,飛沙走石,狂風怒卷,就連那些尋常魔法難傷的異界妖獸,被這道時綠時黑的怪異火焰沾著,都立刻燃燒起來,轉眼間化為灰燼,如此強猛至可以推翻常理的火焰,絕不是隨手能夠運發,肯定是已凝運許久,藏於體內,現在才一下拿出來,他說早已有備,確實不是唬弄我們的。
  這道火焰一出現,誰都想得到下一步會是什麼,我不能動作,旁邊替我護法的鬼魅夕卻率先行動,搶過我的短劍百鬼丸,不由分說,就朝著黑龍王奔刺過去,她的神速如光如電,但對黑龍王而言,這和小孩子的撒潑、哭鬧沒什麼分別。
  「嘿,生女外向,要男人不要老爸啊!」
  黑龍王冷笑一聲,身形幻動,已用上近似瞬間移動的技巧,鬼魅夕的奮力一擊扑了個空,黑龍王的身影一下消失,隨即出現在鬼魅夕的後方,也不見他怎麼出手,鬼魅夕的後背就炸了開來,鮮血四濺。
  這麼一炸雖然厲害,但以鬼魅夕的體質,相信這一下還要不了她性命,而黑龍王手一揚,那道沖天火焰化為光柱,直射向半空中的光繭,這時,全場沒有任何人能阻止,天河雪瓊雖然射出了魔法弓矢,如雨箭矢亂射向碧綠光柱,效果卻如蚍蜉撼樹,沒有半點影響。
  眼看黑龍王這一擊就要得手,始終感到猶豫的我,終於把心一橫,痛下決定,緊跟著,當碧火碰著了光繭,兩者相互吸收結合的瞬間,光繭驟然異變,發出亮眼的紅芒,然後,一聲震天巨爆,響徹雲霄。
  這一下爆炸的威力好大,就連戰場外圍都受波及,一些異界妖獸、慈航僧兵,被衝擊波給沾著,雖然沒有支離破碎,卻也被震得內臟破裂,噴血倒地,沿途的地面給風暴襲過,大片土地翻掀炸裂,而我們所在的位置更是滿目瘡痍。
  以黑龍王那一擊的強絕大力,整個炸開,自然是驚天動地,只是這種不集中的狂暴力量,對已經升上第八級的我們,威脅不大,所以儘管身在爆炸中心,但我們各自有人護法,反而沒受什麼傷害。
  地獄淫神的素質,主要是看被獻祭的女性之素質與修為,當初的織芝、月櫻,雖然沒什麼修為可言,但本身素質絕佳,再輔以足夠能量推動,一樣能夠完成淫神祭,只是所形成的淫神獸威力有所不足,偏異能類就是。
  在前來赴戰的路上,天河雪瓊和心夢都曾主動提議,由我來為她們施行淫神祭,哪怕是能多一隻地獄淫神添加戰力都好,卻被我拒絕了,儘管以她們的素質、修為,定能製作出一等一的淫神獸,可是我有兩個大顧慮。
  首先,地獄淫神雖說厲害,但並不是表面上看來那麼好的東西,實戰上受到限制,尤其是在混戰中,當淫神獸被人打爆,靈魂之間相互影響,本體的女性必然連同受創,混戰中敵人趁隙下手,當初羽虹就吃過這樣的大虧。
  再者,黑龍王的詛咒承諾,我不敢輕視,不想再累及我心愛的人,又和暗黑召喚獸這等邪物扯上關係,所以最終我決定,把最後的淫神祭留給李華梅,要是運氣好,不但能救回李華梅,還可以撈到一隻超強的淫神獸。李華梅素質絕佳,修為更是當世首屈一指,以她為祭禮所搞出的淫神獸,配上無敵稱號絕不誇張,只是,隨著那一聲巨爆,整個光繭炸成粉碎,什麼「最強」、「無敵」的可能性,都煙消雲散了。
  巨爆聲響過後,一片淒慘的景象中,我們聽見一陣癲狂的大笑聲,沒能取得新的暗黑召喚獸無所謂,因為這結果才是他要的。
  「好好好!賢侄,幹得漂亮,心狠手辣,殺伐決斷,有勇有謀,大梟雄!哪怕是再心愛的女人,該讓她死,就他媽的推她去死,有什麼比這還讓人欽佩的?哈哈哈哈~~~~」黑龍王的得意狂笑震耳而來,他的喜悅想當然爾,因為他成功地迫使我再一次毀滅李華梅。身為地獄淫神之主,我有權對淫神獸下任何命令,包括自滅,這種指令在淫神獸完整的時候,不一定會被奉行,因為求生的本能會讓它們抗拒,但一個毫無自我意識可言的光繭,就沒有這問題,我的命令一下達,光繭瞬間自爆,炸成滿天光點。
  李華梅魂魄粉碎,香消玉殞,留在這世上的最後一點痕跡,除了這具空殼肉體,就只有那個光繭,如今連光繭也碎,非但是杜絕了我們藉由強力淫神獸翻盤的可能,更連我對她的最後思念憑藉也毀滅,傷人傷得乾淨徹底,也難怪黑龍王得意到不行。
  「哈哈哈哈,賢侄,我真是羨慕你啊,有得干,有得爽,幹完了又立刻可以把妞宰掉,不用負責任,有什麼比這還痛快的?拔屌留精不留情,你簡直是天下男人的典範,我向你致敬,哇哈哈哈~~~~」黑龍王的邪惡大笑,響徹天地,象徵著眾人的無能為力,與他的全面得勝,上天下地,彷彿什麼也被他掌握,沒有任何事物能與他相抗……


第五十三集 破碎虛空篇 第四章 一笑泯仇·絕無可能
  「你這狗畜生!到底要做惡到什麼時候你才甘心!」
  強力爆炸的煙塵未散,鳳凰天女一聲暴喝,揮著聖者之杖,衝了出來。之前她竭力鎮定療傷,可是到了這節骨眼,她卻是第一個忍不住,揮著兵器衝向黑龍王。
  縱然有漫天煙塵掩護,鳳凰天女傷勢未癒,以這種狀況出擊,當然不可能有什麼戰果,情況與之前鬼魅夕相同,黑龍王輕易閃過,只是沒能趁勢在她背上也炸出血花,這就是修為的差距。
  「嘿嘿,老朋友,別那麼激動啊,作惡這話從何說起?再怎麼凶狠,我也沒有你兒子那麼凶殘成性,一口一個深愛,結果該推人去死的時候,他一下也不遲疑,哈哈哈,妳真是生了個好兒子啊!」
  躲避鳳凰天女的襲擊,黑龍王如戲小兒,不當一回事,狂妄的大笑更不曾停過,也許,這一刻……他正等著源堂·法雷爾這宿敵的出現,因為只有這個宿敵,才能讓他在這勝負早定的遊戲中,感到一點難度、一點樂趣,但很可惜,源堂始終沒有現身……
  驀地,黑龍王像是察覺到了什麼,狂笑聲戛然而止,停頓了一兩秒後,化為一聲憤怒的暴喝。
  「你們在做什麼!」
  喝聲中有驚訝,更有顯而易見的憤怒,對於這個內心幾乎無喜無樂,都沒什麼情緒起伏的怪物來說,要讓他這樣暴怒,可真不是容易事,而一股力量隨著這聲怒吼發出,將周圍的煙塵驅散,把煙塵中的一切展露出來。
  黑龍王……被包圍了,這當然是一個美化後的說法,事實上,所有人畏懼他的威能,全部都離他遠遠的,勉強算起來,可以說是把他包圍在中央。
  天河雪瓊扶著受傷的鬼魅夕,護在我身前不遠處,手裡暗暗扣著法咒,儘管她也知道意義不大,但只要黑龍王攻來,三個高級魔法絕對會瞬間反攻。
  鳳凰天女那邊也不是一個人,羽霓不曉得從哪邊又冒出來,站到鳳凰天女身前,為剛才吃了小虧的她護法。
  心禪大師最倒楣,方青書趕不過來,沒人保護他,但慈航靜殿的療傷技術確有獨得之秘,他剛才沒有跳出來亂動手,現在已經能憑自己力量重新站起來,只是臉色略顯蒼白而已。
  三方人馬分呈三角勢態,將黑龍王包圍在中央,表面上,這種說不上戰力的包圍,毫無威脅性可言,但黑龍王的臉色卻相當凝重,目光不是看著站起來的三方人馬,而是直直盯著天河雪瓊身後的李華梅……與我。
  「你在做什麼?」
  黑龍王的話直指向我,而在他問話的同時,天上光繭爆炸後,四散飄落的點點星光雨,正受著莫名力量的牽引,朝我們這邊飄來。
  淫神獸的構成,是以獻祭女性的一魂兩魄為核心,歸並能量而成,能量遭到引爆後,炸碎的魂魄化為光點四散,而即使只是碎片,但當肉體仍在活動,碎裂的魂魄自然受到原肉體牽引,依附過來,因為若沒有肉體依附,碎裂的靈魂一觸地就會消失。
  情況到這裡本是正常,由於同出一體,所以那些靈魂碎片落到李華梅身上,自動為她所吸收,而她吸化了這些魂魄碎片之後,源自肉體的吸力陡然增強,將四散在空中,尚未墜落地面的點點光雨,全都瘋狂吸扯過去,就是這一步引起了黑龍王的注意,因為肉體發生這種反應,代表生命跡象變強,而一具已死亡的肉體,是不可能有這反應的。
  「哦……這算垂死掙扎嗎?你以為你能做到什麼?起死回生?」
  黑龍王口氣有一絲揶揄,但我曉得他已經起了疑心,只不過以他的魔力修為,在這距離,輕而易舉就能檢測出來,李華梅已粉碎的魂魄沒有聚合跡象,腦部也沒有活動,儘管將那些光雨吸附入體,卻只是一個單純的現象,沒有引起其他的連結反應。
  儘管如此,黑龍王仍沒有大意,一手微揚,蘊含強大靈壓的狂風直襲而來,天河雪瓊連忙將肉體大致癒合的鬼魅夕往後一放,自己站前一步,挺身抵抗,憑著她的第八級修為,黑龍王這種試探性的攻擊,最多讓她感受到壓力,沒什麼實質傷害的。
  而我們這邊的人,也沒讓天河雪瓊獨力支撐,儘管他們都有傷在身,儘管他們未必曉得我在幹什麼,但他們還是很有默契地支持,為我爭取時間,剎時間,四方氣機相互牽引,只要黑龍王將攻擊升級,立刻就會引動另外三方聯手夾攻。
  「靈魂不是積木,就算把碎裂的東西,用膠水全部黏合在一起,甚至還黏回本來的形狀,已經破碎的東西,不可能再活過來……你想說的就是這個吧?」
  我曉得這三方聯手對黑龍王沒多少威脅,為了替他們減輕負擔,我不得不開口說話,分散黑龍王的注意力。
  「說得很好,但你明知如此,又在做什麼呢?堆砌無用的積木嗎?」
  「有用沒用是誰說了算的?你認為所謂的靈魂又是什麼東西呢?」
  我將李華梅早先輸來的力量,竭力反輸回去,臉上卻不動聲色,道:「我有一個朋友,那傢伙的出生比較特別,是用試管做出來的,後來他想要找地方出賣靈魂,結果滿天神魔沒一個鳥他,說他的靈魂是山寨貨,還是特別水的那種,他想賣都賣不出去……」
  這段話,別人聽得一頭霧水,但我卻願意賭黑龍王不會動手,因為他有可能聽過這件事,知道我說的是誰,只要他曉得,我想他就不會那麼快動手。
  果然,本來要動手的黑龍王,露出了深思的表情,而我更趁機把話說下去,「滿天神魔都說他靈魂是假的,但他還是活得好好的,照樣吃飯睡覺,照樣練武,還差一點練到天下無敵,活著的時候,沒有人是他對手,連死到臨頭都還能算計人……」
  「這件事我也曾聽過,但與你又有什麼關係?」
  「其實還真沒什麼關係,隨便找話聊聊而已,誰讓我們打不過你呢?勉強要說的話……」
  我笑了笑,道:「所有神魔都說是假貨的靈魂,照樣能活得燦爛精彩,那誰說碎掉的靈魂,不能活出普通色彩呢?」
  一言既出,黑龍王的瞳孔驀地瞪大,他未必知道我的真意是什麼,但直覺反應讓他感受到危機,顧不得再等下去,身形一閃,就朝我這邊攻來。
  之前四方氣機相互牽引,雖然黑龍王多半不在乎這點威脅,可是他這一動,其餘三方受氣機牽動,攻擊立刻遞出,鳳凰天女、心禪大師、天河雪瓊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不管他怎麼厲害,這下也要先挨上一記,或拼或擋,才有辦法向我攻擊。
  「滾開!」
  心急闖關,黑龍王赫然再現奇招,身形幻化,一分為二,一個站在原地,硬生生挨了三方聯手一擊,登時潰滅消散,一個卻是如箭離弦,直直朝我飆來,原本守護在我身前的天河雪瓊,已經出手搶攻,防衛空缺,鬼魅夕則還沒有能力跳起來擋這一擊,我如果不躍起身來擋架或逃跑,就只能挨上這一下,後果……就算不死也差不多了。
  關鍵時刻,一道熟悉的劍光飆起,雖然不長,卻是高度凝練,所蘊含的力量更是斬天闢地,威不可擋,直衝黑龍王,黑龍王冷哼一聲,身形幻動,由原本的高速急衝,倏忽轉向,輕飄飄地朝後飛退出去,姿態輕靈飄逸,超越人類極限,可終究掩飾不了他被一劍迫退的事實。
  要一劍迫退黑龍王,首先要能揮出對他有威脅性的一劍,這理所當然的一點,卻是相當為難,黑龍王的真正實力成謎,照最近的情勢推測,估計早就突破瓶頸,至少也是第九級的修為,想要對他造成威脅,一兩股第八級力量是不夠的,起碼也要與他同級的力量,而能夠揮出這一擊的人,世上寥寥無幾。
  「嘿!我眼花了嗎?」
  黑龍王笑了一聲,眼神卻出奇嚴峻,什麼笑意也沒了,凝視著剛才揮出一劍,將他迫退,此刻攔擋在他與我之間的金黃身影,明艷英媚,有若燦開夏花,動人之至,正是黃金提督李華梅。
  已經斷氣的屍體,忽然詐屍,這種事情不只詭異,而且恐怖,周圍所有人都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黑龍王的臉色也異常難看,直直盯著呆立不動的李華梅,還有她身後緩緩站起,臉色白得可以嚇死人的我,盯看了好半晌,這才笑道:「一段時間不見,什麼不好學,居然學起了玩屍體的本事,賢侄,你的嗜好太低檔了哦。」
  「會嗎?這種亂七八糟的時代,讓屍體躺著安眠,實在太浪費了,把美女屍體當肉傀儡來用,平常沒事可以叫來踹、叫來干、叫來舔,危險的時候還可以跳出來擋敵人,有什麼好事比這還便宜的?」
  「說得好,恭喜你又往真男人邁出了一大步,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
  黑龍王看著李華梅沒有表情的面孔,道:「維持肉體生機,氣血持續運行,功力一時不散,操控這樣的屍偶,確實夠資格來和我玩兩手,但你以為這具傀儡能撐多久?還是你認為只要這屍偶站在你身旁,她就像還活著,還能與你並肩作戰一樣,帶給你心理慰藉?你不是這樣自欺欺人吧?哈哈哈……」
  在魔法史上,黑龍王所說的這種事並不罕見,許多煉製屍偶的黑暗術者,所擁有的最強屍偶,就是自己的親人或愛侶,由於相互間的羈絆極深,縱使屍偶再強,也不會反噬,避免了最大隱憂,說到底,暗黑召喚獸也就是這一類的產物。
  本來還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的眾人,看看我身前如扯線傀儡般的李華梅,再聽完黑龍王的話,登時恍然,羽霓用一種想要作嘔的表情看過來,天河雪瓊眼中的悲傷藏也藏不住,她和鬼魅夕都想回到我身旁來,給我支持,怕我精神失控,但因為我往前一步,與李華梅並肩站立,散發出的氣勢太過詭異,令她們裹足不前。
  我深吸一口氣,盡量從被掏干的身體內找尋氣力,否則隨時有可能一跤倒下,此刻我心如明鏡,周圍眾人的眼神、眼神中蘊含的質疑訊息,一一反映在心頭,我知道他們在想什麼,搞不好覺得我已經半瘋了,這才作著自欺欺人的行為,關於這點……我只是虛弱地開口,說了一個字。……只靠這個字,我就要把一切逆亂因果給撥正過來。
  「RESTART!」
  對這裡的絕大多數人而言,這個字眼毫無意義,原本在等我喊「大家一起上」的鳳凰天女、心禪大師,聽我終於開口,差點要一起衝出來,緊急發現我說的那話不對,連忙站定,這點小插曲沒有引起黑龍王的注意,他只是靜靜地看著我們兩個,而我所期待的回應,卻以一個有點意外的形式,在我身旁出現。
  「ERROR!ERROR!藍底白字,好多的藍底白字……」
  平板無起伏的機械語音,出自李華梅的口中,以一個屍偶而言,用這種聲調說話,沒什麼好奇怪的,只是說出的話莫名其妙,令人費解而已,也幸虧如此,萬分尷尬的我才不用當眾臉紅,當下僅是輕咳一聲,低聲道:「他們家出產的東西總是這樣,沒事,再重開機一次!」
  聽了我的話,李華梅無神的眼眸緩緩閉上,整個人彷彿陷入深深的沉睡,身體完全放鬆,過了數秒之後,那個平板無起伏的機械語音再次出現。
  「再啟動完成,還原初始設定,請輸入核心命令!」
  旁人未必懂這句話,但我相信黑龍王一定知道,甚至,可能親自做過這個設定,所以他臉色大變,立刻就想朝我這邊衝來,只是好像想到了什麼,這才緊急停步,面色陰沉地瞪視過來,那兩道目光,彷彿就是最邪惡的詛咒。
  黑龍王的計略我猜不到,但他的詛咒,我大概能猜中九成九,當下我什麼也不顧,緊握李華梅的手,急忙喊出一句,「唯一的指令,作妳自己!作妳真心想作的那種人!從今之後,妳再也無須接受包括我在內的任何人命令!」
  詰屈聱牙的一串話,在瞬間喊出,不管誰覺得有什麼不妥,都已來不及阻止,事實上,大部分的人都被這一連串變化弄得頭暈腦脹,跟不上事態演變,搞不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而唯一一個明白這是什麼情況的黑龍王,卻在我這話出口的瞬間,如遭雷擊,整個人愣在當場。
  「……什、什麼?」
  黑龍王一臉迷惘,身體微微搖晃,「你剛剛說了什麼?你是怎麼設定的?」
  怪異的表現,引來其餘人的錯愕目光,沒有人能夠理解,為何黑龍王對我那句話的反應這麼大,只有我最清楚,那一句話、那一個選擇,對黑龍王而言,不只是一個衝擊,完全就是一個晴天霹靂打在頭上。
  「嘿!大叔,你不是很喜歡嘲笑我嗎?不是很喜歡嘲弄命運、把一切都玩弄在股掌上嗎?為何一點小事就這麼大反應?不像你啊!哈哈哈哈……」
  學著之前黑龍王的大笑,我昂然道:「你本來怎麼想的?以為我會像你一樣,命令她絕對服從?命令她盡可能保有真實的情感反應?然後不管我怎麼設定,最後都會為此痛苦到崩潰,因為一個越像真人的傀儡,就只會越讓人意識到她的虛假,並且痛苦不已……你是想看我以後痛苦到崩潰的樣子,所以剛剛才沒衝過來的吧?」
  黑龍王冷笑道:「難道你不這麼認為嗎?如今你所努力作的一切,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李華梅已經死啦,無論你弄得怎麼像真的,已死的人終究不會回來,你對著一個拚命裝真人的傀儡,有意義嗎?」
  「呵呵,姑且這麼說吧,大叔,你是被我老爸老媽搞瘋的,而我……是被你們三個狗娘養的神經病,一手弄出來的,既然我可以長到這麼大,還沒被你們玩瘋掉,總該有點青出於藍的地方吧?」
  我笑道:「過去未來全拋掉,把握現在最重要,人生得過且好過,小事不要太計較。你說我得過且過也行,我從你們這邊學到的最重要經驗,就是別死鑽牛角尖,小事不要太計較,如果少想一點,能讓我過得好一點,我為什麼一定要窮追猛打,搞到自己像你一樣神經病,日子過不下去呢?在意老婆是真是假、是死是活,人生如果要追根究底,就永遠追究不完,難道我在意完生死真假,還要在意她是不是處女嗎?塑膠花也是花,娶個老婆,肯乖乖跪下來舔屌最重要,其他的事……隨便啦,誰愛在意誰在意去吧!」
  正常人大概很難接受我的這些話,心禪大師就尷尬地轉過頭,當作沒聽見,幸好我身邊人不正常的佔大多數,鳳凰天女聽得眼放異彩,幾乎就要用力鼓掌:天河雪瓊則雙頰飛紅,似在猶豫該不該奔過來跪下,幫我舔屌,增加她男人說話的份量;至於鬼魅夕……大概連吮腳趾都願意吧。
  不過,對於我的這些話,最有反應的人還是黑龍王,他好像吸進了大口毒氣一樣,身體搖搖晃晃,喃喃道:「不可能!你這是自我欺騙……是自己騙自己,早晚你必會後悔……」
  「呃,我痛不痛苦,對你有那麼重要嗎?真是太榮幸啦,為了報答大叔你,我今後一定活得精彩燦爛,每天樂到爽歪歪……」
  話說得豪邁,但從周圍眾人的眼神,我看得出來,他們仍是認同黑龍王的話,覺得我不過是在充灑脫、自欺欺人而已,其實,他們怎麼想,對我一點意義也沒有,但既然此刻事態進展有益於我,我沒理由不趁這機會,對著敵人狠狠踹上一腳,因此,我決定把最重要的核心秘密抖出來。
  「大叔,你那個奸商老友賣東西給你之前,都沒有給使用手冊的嗎?他就沒有告訴你,那些機械的使用方法與設計目的?我一個不懂機械的人,破除靈魂禁制後,能夠這麼快就操控住她腦裡的機械,初始化再啟動,你不覺得很奇怪?」
  我笑道:「我有個朋友啊,就是之前被宣告靈魂是山寨貨的那個,他沒有因為被人說是自欺欺人就灰心喪志,用心提升自我實力,改良製造出許多優秀機械,畫眉腦裡的那個,就是他的傑作,你猜他對我說過什麼?一件東西不完整、兩件東西不完整,破裂的碎片無法單獨起作用,但如果組合起來……」
  腦中憶起當日白起對我所說的話,此時此刻,我對這位良友充滿了感激。
  『不管一個機械現在被用在什麼地方,當初都很有可能是為了別的目的,而被開發出來的,現在用來殺人的強力火藥,最初只是想要輔助開山而被製造出來,好的東西被濫用,會造成苦果,但壞的東西用得好了,也可能給人們帶來幸福,道具無好壞,無非是看落在什麼人手裡而已。』『華扁鵲那個鬼婆不是好人,也不幹好事,但這一次,她確實出於好心,想要在生死輪迴之外找一條出路,安置於人腦裡的那個微處理器,固然可以虛擬人格,以人工智能壓制本來意識,完成洗腦等目的,可是最初這件工具的創造目的,僅是用於輔助,輔助人類思考,高速處理信息,特別是腦部因為戰鬥傷害,變得癡呆或遲鈍,都能在這儀器的輔助下,如常人一般進行思考。』『深鎖於靈魂之底的禁制,如果不能破除,就把魂魄打碎吧,粉碎了也就束縛不住了。一堆粉碎的魂渣,不能形成生命;受到過重傷害的肉體,無法維持生命;一個有機體儀器,更與生命無關。三件東西獨立出來,都是死物,可造物之奇,就在萬物組合之後產生的連鎖效應,當這三者結合在一起……』當日白起說話時的微笑表情,依稀猶在眼前,我壓抑住激動的心情,把他說過的話一字一字重念出來。
  「當這三者結合在一起,有靈魂,有肉身,還有輔助肉體正常運作的機械,你能說……這不是生命?」
  我大聲把這句話說出來,黑龍王臉色剎時慘白,呆若木雞,站在原地怔怔出神,其他人也似乎消化不良,被我扔出的訊息給炸得腦袋昏昏,一時沒辦法轉過來,但緊接著發生的事,讓他們明白,我不是空口說白話。
  自始至終,我也和李華梅雙手緊握,這樣便於瞭解她的肉體狀況,而這只被我握住的手掌,雖有脈搏,卻一直冰冷如屍,直至此刻,重啟設定完成,腦內微處理器由「壓制」轉為「輔助」,更協助調整肉體機能,進行最佳化,隨著這些程序接近完成,李華梅的柔荑恢復溫暖與血色,所傳遞過來的除了暖意,更還有一股極其強大,令人心驚膽顫的劍氣!
  凜人劍氣,無聲無息籠罩四周,形成一片肅殺之氣,這象徵著沉眠的意識真正甦醒,神龍回歸,在這道劍氣出現的同時,她放開了我的手,往前跨了一步,站在我身前,這動作有些突然,但我卻曉得,這是因為她不願讓我看到她的表情,恐怕……淚水早就流了一臉。
  「……我們的約定,不用等來世了。」
  「嗯。」
  「晚上回家……我幫你含屌。」
  「嗯,好。」
  忍著險些奪眶而出的眼淚,我輕輕應了一聲,一方面是因為心裡太過狂喜,激動之餘,已經沒辦法好好說話,另一方面,李華梅臨陣突破上第九級,剛才既要維持她肉體運作,又要護住她力量不散,省得復活過來成了廢人,令我大耗元氣,整個人幾乎被掏干,如果不是與心夢合體,肯定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現在連忙固本培元,因為我不相信黑龍王會那麼好心,放我們回家睡覺……
  李華梅的重生與復原,對黑龍王而言,堪稱是最大的打擊,他似乎怎麼也沒法接受這種事,不能接受我如此「得過且過」,以致於李華梅迫發的劍氣都籠罩住他,他卻渾渾噩噩,半天沒反應過來。
  有鑒於此,我往前一步,站到李華梅身旁,拱手向黑龍王就是一禮,笑道:「大叔,相逢一笑泯恩仇,千謝萬謝都是個謝字,承蒙你點化,讓我理解人生真諦,想要活得妙,小事別計較,雖然每天摟著一具艷屍,自己騙自己,那感覺是有些鳥,不過,橫豎我剛才也說了,死活真假事情小,乖乖舔屌最重要,要是你沒什麼意見,我現在就拖著這具艷屍回家舔屌……哦,不,是自欺欺人去。」
  還記得,這傢伙似乎很想以長輩的身份,喝一杯媳婦茶,我當下笑了笑,直瞪著他,卻對身旁的李華梅道:「畫眉,大叔剛剛說妳不是真的,妳說呢?」
  「我·是·真·的·我·是·真·的·我·是·真·的·我·是……」
  果真心有靈犀,李華梅完全明白我的意思,說的話不但切中核心,而且不曉得是不是因為傀儡當久了,這段話完全是用那種平板的機械音說出,維妙維肖,只是在說話的同時,她對著黑龍王,舉起了那支憤怒的中指!
  再沒有什麼比這更具挑釁效果了,受到我們連番刺激,一直處於半癡呆狀態的黑龍王,驀地發出一聲暴喝。
  「沒可能!」
  暴喝聲伴隨著劇烈爆炸一同襲來,地面整個翻掀炸開,塵土飛揚,風捲九天高,黃沙如狂浪,蘊含沛然大力,襲向四面八方,氣勁之強,就算是第八級的強者也不得不退,本以為,黑龍王是要趁隙搶攻,但煙塵中心卻不住傳來怒吼。
  「沒可能的!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太荒唐了!這一切怎麼可能會是這樣?我不相信!他媽的這一切全都是幻覺!絕不可能發生的啊!」
  聽得出來,黑龍王這一下氣得夠嗆,甚至是再次精神崩潰的那種氣法,我還沒來得及作點什麼,煙塵中一道黑色旋風狂飆出來,憑我的能耐根本無力阻擋,但李華梅卻可以,劍光一閃,已經與黑龍王硬拚一記,把人截下。
  有一個滿懷怨憤,即將爆發的李華梅攔路,縱是黑龍王也沒那麼容易闖過來,因此,他只是怒瞪著我,好半晌才冒出一句話,「約翰·法雷爾,你真他媽的是一個超級變態。」
  似曾相識的一句話、似曾相識的情境,還記得曾經有個神人,面對這一句話,瀟灑俊逸地給了一個答案,我沒那麼有風采,當下只是聳聳肩,挖了挖鼻孔,隨口回話。
  「……這個世界就是變態的。」


第五十三集 破碎虛空篇 第五章 齊心合力·共同推王
  這場戰鬥的前半局,我們可以說是傾全力而出,消滅了災難之地的所有異界魔物,掃平黑龍會的妖魔大軍,還有那非常要命的九龍魂獸,都被我們消滅,看似威風,其實卻是毫無意義。
  災難之地裡的異界魔獸,來自異界,只要時空縫隙沒有封上,無論死了多少,很快又能再來一批,縫隙的那邊是整個世界,就算我們再厲害,也不可能殺光整個世界的生物,名符其實是死不完。
  黑龍會的那些妖兵魔將,倒是真皮真肉,問題是鬼魅夕與心夢告訴我,黑龍會有專門的士兵生產工廠,日夜不停製造出各種妖魔鬼怪,包括一些偷盜高手屍體改造成的殭屍魔將,還有擷取高手基因而成的複製人兵團。有這些工廠在,什麼十年練兵之類的概念根本不適用,我們消滅了一批,黑龍王只要讓工廠加班加點,要搞出一支整體實力不俗,個體素質參差不齊,數量卻大的魔兵團,不是太大問題,更不可能會心痛。
  至於那九龍魂獸,雖然被我們給消滅了,但力量回歸本體,弄出一個突破瓶頸的李華梅,殺得我們人仰馬翻,險些就全軍覆沒,從這點來說,我們根本就是搬石頭砸自己腳。
  如果不是因為我成功救回了李華梅,讓這個要命的強敵變為強援,我們的前半場戰鬥就根本全無意義,只是白費力氣了。除此之外,能夠搞到黑龍王崩潰怒叫,這點固然是意外之喜,令我暗爽到不行,他大罵我是超級變態的時候,我甚至想像懷春少女一樣,捧著臉尖叫:就是這個聲音!我想聽的就是這種聲音!
  只是,實際一點來說,把黑龍王搞到氣紅了眼,此事是凶是吉,恐怕也難說得很,搞不好他狂怒之下,力量激增,暴發出比平常更強的威能,突破瓶頸,一舉把我們都給滅了,這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所以,戰爭的前半局,我們已耗盡所有力量,但除了救回一個李華梅,並沒有實質戰果,敵人手上卻還扣著王牌未發,主力分毫未損,這樣一算,我們已吃上大虧了。
  情況是不利,但我卻不覺得我們一無所獲,因為,光是救回李華梅,讓她清醒過來,這本身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任務,之前每個人都說相信我能作到,但我曉得那都是表面話,事實上,誰也不認為我能創造奇跡,可我最後真的作到了。
  奇跡的發生,通常不會是單獨存在,必然是一連串細小的成功,連結在一起,累積堆成了奇跡,而奇跡一旦發生,通常就是一個訊號,象徵著氣數的變化,最終能否將勝利引導向我們,這點無法預估,但就目前而言,確實給我們打了一支強心針。
  「幹得好!」
  鳳凰天女摩拳擦掌,站了出來,「我老早就看這臭王八蛋不順眼,終於輪到他吃癟了,現在不用講什麼江湖規矩,大家一起把他往死裡打!」
  在我記憶中,已經完全想不起來,上一次鳳凰天女講江湖規矩是什麼時候的事,這女人名符其實只求勝利,不擇手段,與黑龍王根本是一路貨色,只要能夠打贏,絕不在乎是怎麼贏的,叫大家一起並肩上,那是追求勝利的基本態度,然而,在這個時間點上,我並不認為大喊一起上,就對我們有利。
  黑龍王與李華梅對拼一記後,飛身飄退,由於情緒動盪,這一擊他未能佔到上風,李華梅儘管連續受創,但腦內的微處理器正確發動後,肉體狀況自動最佳化,鎮壓傷勢,分泌激素舒緩痛楚,更把肉體深處的潛能激發出來,儘管對身體不是很好,可是戰力較諸之前不減反增,在這種時候,是最有利的優點。
  憑著這點辛酸的優勢,李華梅與黑龍王硬拚一記,未落下風,甚至還可以說是把黑龍王劈得退飛回去,威風是夠威風了,但黑龍王毫髮未損,輕飄飄後退,反倒是李華梅手中的神兵,沒法承受兩股第九級力量的對撞,拼了這一記之後,寸寸碎斷。
  這柄透明的長劍,打我識得李華梅之日起,就是她的配劍,雖然不曉得對她有沒有特殊意義,不過一件東西用了那麼久,日久生情,損毀了自然會難過,只是眼下不是在乎這個的時候,相比起來,我更在意另一個問題,那就是剛才雙方互拼,李華梅固然是拿劍砍下去,黑龍王……他手裡沒兵器,姑且假設他手臂上也沒另藏什麼,那他就是單純舉起空手去擋。
  一個拿劍砍,一個舉手去擋,就算後者被劈得倒飛出去,既然毫髮無損,我就不會認為這勢均力敵,況且,拿著兵器砍人家空手的,都還打得平分秋色,現在兵器碎了,我真懷疑要怎樣再打下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黑龍王再次大笑起來,神經病總是愛哭愛笑,這傢伙更是其中佼佼者,現身沒多久,都不曉得已經又哭又笑幾次了,我們當然也沒太在乎,然而,一個人被團團包圍的時候,忽然大笑起來,這種時候……通常都是包圍人的一方要倒楣,這點基本常識,我們還是有的。
  「不用講江湖規矩,這點讓你們很得意是嗎?那就什麼都不用講了!」
  狂笑之後的說話,聲調平穩,看來是已經回復理性了,這對我方來說,自然不是好事,一堆重傷者只是勉強回復戰力,元氣未復,就連我本人都是近乎虛脫的狀態,安全起見,我希望能再多爭取點時間,所以連忙陪笑喊話。
  「大叔,不要衝動,也別理那個亂喊話的三八,你知道,她是癲的,說什麼話都沒意義。我們完全可以和平解決之前的矛盾與衝突,大家沒必要打打殺殺的,請你相信我,我是有誠意的啊!」
  雖然不可能有人相信這種話,天河雪瓊、鬼魅夕還聽得翻了白眼,不過,時間能多爭取一秒是一秒,而黑龍王也不可能佛心到一直給我時間,對於我這番和平呼喚,他的回應更是直接。
  「……誠你娘親!」
  「哇哇哇!大叔你真沒品,大家快來看喔,這邊有個超沒品的魔王喔!」
  我大聲嚷嚷,本來還想喊點什麼「他小雞雞長在臉上喔」之類的話,但黑龍王已經搶先動作,手一舉,晴空之中霹靂大作,數道雷電貫天而過,巨大的雷光柱,釋放驚人的邪能,週遭氣溫開始瘋狂下降,空中一些被巨雷轟成焦炭的異界魔物,屍骸立遭冰凍,從天上掉了下來。
  這麼大的動靜,如此龐大的黑暗能量,黑龍王放出來的當然不會是小貓小狗,除了暗黑召喚獸,再不會有別的東西了,之前他心有所忌,握著王牌不敢打出來,此刻他十數年的辛苦策畫、期待,全數破滅,一切都已沒得指望,什麼顧忌全數拋開,終於把暗黑召喚獸給放了出來。
  水火魔蛛、凰血牝蜂、金銀蠶蠱、閻羅屍螳、冰蘭玉蠍,五大暗黑召喚獸同時現身,美艷的姿態、妖異的邪軀,再一次搶盡人們的目光,任誰也不得不承認,這些暗黑召喚獸很美……非常的美麗……
  只不過,它們身上源源不絕散發出的黑暗能量,猶如一波波的浪潮,狂湧向四面八方,莫說是我們感受得到那份威脅,就算是異界魔物群,也本能地察覺到暗黑召喚獸的危險,遠遠避開。
  「嘖,不過就是多了五個幫手,很了不起嗎?如果是之前,第八級的戰力是嚇死人,但自從通貨膨脹失控後,區區第八級戰力,想唬誰啊?」
  我的豪語壯懷激烈,其實也沒說錯,如果看看我們這邊,天河雪瓊、我、鬼魅夕、鳳凰天女、心禪大師,全都是第八級戰力,惡鬥起來足以敵住五大暗黑召喚獸,而最強的黑龍王,則有李華梅應付,看起來,我們雙方勢均力敵……如果戰爭只是單純算算術的話。
  前半局戰爭累積下來的傷害,我們這邊根本是一堆傷兵,擺著裝裝樣子還可以,真的要打起來,除了天河雪瓊,沒有一個發揮得出第八級戰力,更別說暗黑召喚獸最拿手的就是群戰,因為它們不但相互間心意能通,配合默契十足,擅長聯手戰陣,更還有一招超級聯合技「天魔鎖神塔」,強如末日戰龍、突破上第九級的心劍神尼,也在此招下飲恨。
  若我估計得不錯,暗黑召喚獸的聯手威力,以倍數增長,六大暗黑召喚獸合力,足可抗衡三十六名同級戰力,也就是三十六名第八級高手,尤其是當天魔鎖神塔全力發動,根本就是慈航靜殿一派的拿手戰術,先把目標封鎖困住,再進行攻殺,以這樣來看,就算我們這邊再多一名第九級戰力,也沒多少勝算,更別說這邊只有一堆傷兵。
  眼看一面倒的戰鬥即將開打,我忽然轉過頭,對心禪大師道:「大師,幫忙一下,把你偷藏的人叫出來吧,如果再不叫,後頭他們也不用出來,直接回家自殺吧!」
  心禪大師一驚,奇道:「你……你怎知……」
  「我怎麼知道是嗎?少來了,這種事你知道,我知道,就連沒品的魔王先生也知道,要不然他一直扣著王牌不打出來,暗黑召喚獸藏著不出,你以為他是想放著等升值嗎?還不就是為了等我們先出手。」
  我道:「打這種仗,慈航靜殿會帶頭沖,卻不可能孤家寡人跑出來送死,找一票人同上陣,這是你們的拿手好戲,率先打頭陣,撐到現在,已經很夠義氣了,再撐下去就是從死撐變撐死,把你的人馬叫出來吧。」
  這是基於理性判斷所做出的推論,心禪大師不是白癡,從他施展那個萬人版本的淨世咒就可以看出,他應該留有更厲害的後手,只不過以他的個性,不會讓盟友吃虧,什麼事情總是自己先打頭陣,這就是他們之所以在此的理由,然而,我就不信他沒有後援,他是來這裡作戰,不是送死……
  心禪大師聽完,忍不住連讚了兩聲「高」,更豎起大拇指,像是誇讚我的推理,只是他誇完贊完後,表情馬上垮了下來,很尷尬地說,「賢侄的推理很好,但……事實上真沒幫手,能夠帶來的人,都已經全部上陣了,再沒有其他人可以上場了。」
  「什麼?」
  所有人聞言臉色大變,我亦失聲大叫,「那我們這下不是仆街定了?」
  「抱歉,出家人偶打誑語,其實是有的,老衲只是看這邊氣氛太緊張,想找點東西給大家輕鬆一下,別太介意,阿彌陀佛。」
  一向老老實實的人,忽然開起這種玩笑來,真是嚇死人,好在心禪大師也沒浪費時間,一句玩笑開完,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五色霞光沖天飆起,再次令我一驚,暗黑召喚獸已經現身,他召喚援兵的方法該不會那麼老土,放什麼煙花訊號吧?災難之地封印外的幾十里,都已淨空,沒有藏人,縱有伏兵也是從幾十里外趕來,依照這速度來推算,援兵的用途大概就只有收屍與表演撤兵……
  幸好,那麼荒唐的事情沒有發生,慈航靜殿手中著實扣著不少籌碼,其中之一,就是超遠距離的傳送技術。之前我感到訝異,心禪大師與慈航僧兵竟能搶在我們前頭,先一步抵達災難之地,與黑龍會開戰,那便是憑藉超遠距離傳送之功,而在大戰前夕,心禪大師更絕不小氣,將這個重要技術與盟友一同分享,協助他們能夠及時趕來此地參戰。
  沖天飆起的五彩霞光,不是單純的煙花信號,而是術法的發動信號,當五彩霞光衝上半空,原本設好在災難之地外的轉移法陣,立刻發動,幾下轟然巨響過後,數以萬計的大軍,出現在我們視線可及之處。
  這幾萬人馬,都不是普通的士兵,戰鬥打到最後關頭,普通士兵就算數目再多,上來也只有送死的分,若再碰上能夠吸收死者精氣、血肉的敵人,那根本活生生的補充包,夠資格來參加這場戰鬥盛宴的人,當然不會犯這種錯誤。
  幾路援軍,都在我的意料之中,本來我就曉得他們會來,先前已經得到消息,只是不認為他們能趕得上,但有慈航靜殿萬里縮地的技術,援兵就成功變成伏兵了,而這些……都是老朋友了。
  清一色深藍軍服的精靈弓箭手、魔法師,由新任索藍西亞王倫斐爾親自率領,威風凜凜地出現在西面,儘管獨臂、盲了一目,這位精靈國王仍是英姿颯爽,身騎一匹白馬,領先士卒,由幾波帶著彩光的魔法箭矢開道,大批人馬迅速殺進來。
  伊斯塔的隊伍,顯得安靜許多,魔法師的人數超過七成,全都是身穿斗篷,面目隱藏在頭套之下,靜悄悄的,身上散著濃郁的黑暗氣息,不曉得的人還以為這是支收屍隊伍,在魔法師的最前頭,是一群擅長打近身戰的改造戰士,一名身穿鮮艷紅衣,畫著濃妝,媚態橫生的大美人,從容指揮著全軍攻擊,正是伊斯塔巫神學會的主席娜西莎絲……真可惜,如果她和我有多幾腿,甚至是我情婦,那就更理想了。
  索藍西亞、伊斯塔兩大國的精英戰力,連袂而來,這點我不覺得奇怪,但他們的部隊構成確有些怪異,這兩國都屬於魔法王國,魔法師是主戰力,可是魔法師幾乎沒有近身戰的能力,給敵人欺近身邊,就已經輸了九成,因此這兩國的軍隊參戰,除了拉上主力的魔法師,還要準備大批的肉盾,可能是殭屍、改造戰士、魔獸群、魔劍士之類的,現在他們不是沒有,只是……數量實在少了些。
  照一般常識,護衛魔法師的肉盾、攻堅部隊,與魔法師的比例,應該是六四比以上,甚至七三、八二,就算九一都不奇怪,但眼下他們魔法師的比例,佔到七成以上,非常違反常理,若是被黑龍忍軍近身突襲,幾分鐘內可能就傷亡大半,著實令我不解。
  好在,答案很快浮現出來,搶在伊斯塔、索藍西亞兩軍之前,又一支部隊衝殺進來,人數較兩軍為少,大概七八千人左右,數量雖少,卻是進退如飆風,行軍速度極快,眨眼間就殺入災難之地,彷彿一支衝鋒的箭頭,勢如破竹,擋在前頭的異界魔獸,哪怕是體型巨大的,也給這支強軍廝開、衝開。
  異界妖獸難以對付的地方,主要是在於肉體構成的法則,與我們這個世界不同,尋常的魔法、元素攻擊,效果不佳,但碰上最直接的物理攻擊,該變成兩半的東西,還是會變成兩半,不管是什麼世界來的,這點基礎法則仍是一樣,所以哪怕是之前慈航僧兵大感棘手的異界魔物,碰上這支強軍,還是要吃大虧。
  這麼生猛的軍隊,當然就只有南蠻的半獸人了,老搭檔白瀾熊親自統兵,一身皮甲,手裡拿著大劍,縱身躍起,將一頭巨像似的魔物,砍成兩段,氣勢吞天,而他也是這支獸族軍中唯一的劍手,對於大多數的獸人而言,要他們去玩一些技巧性的兵器,實在是難為他們了,別說是劍,就算是以劈砍為主的刀,他們都感覺有些彆扭。
  對獸人們而言,那些能夠讓他們充分發揮其驚人蠻力的武器,才是真正的好武器,因此,這支獸人部隊所持的衝鋒兵器,都是骨槌、狼牙棒之類的超重兵器,當頭挨上一記,哪怕是銅筋鐵骨,整個腦袋也會打凹進去,落在這些獸人的手上,絕對威力驚人。
  當然也不是所有獸人都只會耍蠻力,在衝鋒的獸人中,狼人、豹人,這兩個靠速度、瞬間爆發力吃飯的部族,所用的兵器,就是直接在手上套一副合金利爪,欺近身邊狠狠來一下,任誰都要肚破腸流,而此刻能到這裡來參戰的,都是各族高手,氣勁透發出來,爪勁掃到數米之外,無須近身,也能發揮強絕戰力。
  獸族部隊也不全是肉盾,與其他各國相反,他們雖有魔法師同行,數目卻在一成半以下,全都是獸魔師,一出手就是召喚各種獸魔,或輔助或強攻,聲光效果十足,打得異常燦爛。
  以這支獸族部隊為先鋒,兩國的魔法軍團會師後聯合支持,三方合力,摧枯拉朽般砍殺異界魔物,順利突入進來。
  「……不愧是老朋友,關鍵時刻,他們還是都來了。」
  雖然我也知道,倫斐爾、娜西莎絲、白瀾熊三人都是公私分明,之所以出兵來此,個人私誼所佔的比例不高,純粹是因為大勢所趨,畢竟誰都看得出來,黑龍王此戰若勝,接下來必是掃蕩餘人,以各國當前的實力,只有被黑龍會踐踏的份,要是不想到時候死得難看,現在就得拋棄私心,豁出去來拚命。
  然而,知道歸知道,但看著故人一一現身,心頭的感覺還是很熱,非常感謝他們能在此時來援,心夢的聲音也適時出現。
  『哥,你這一路走來,所經歷的旅程,絕不是白費的。』這話有些老套,但聽在耳裡的感覺,確實是很爽,天河雪瓊也來到我身邊,點了點頭,在這些旅程中與我一路同行的她,最能夠理解這趟旅程的艱辛,看到這些老朋友的出現,她完全明白我此刻的感受。
  「呃,這是懷舊角色大集合嗎?那邊來的也是你們朋友?」
  鬼魅夕的表情看起來很奇怪,伸手指向另一邊,那裡也正發生騷亂,有支部隊從那邊硬殺進來,只不過比起獸人、精靈、黑暗法師團,那邊的情況混亂得多,衝擊沒有起到勢如破竹的效果,反而被異界魔獸給擋住,甚至還反過來包圍,轉眼間便潰散開來。
  定睛一看,那支失敗的衝鋒隊伍,平均身高一米四,居然是由矮人、侏儒組成,記得我與矮人沒什麼交情,況且,羅賽塔的軍隊不能說不強,矮人的臂力足可匹敵獸族,軍械裝備之精良更冠於各族,又有擅長詛咒的巫師團,真打起來,就連伊斯塔的黑暗術者都忌憚三分,問題是……由於先天限制,矮人的部隊擅長打防禦、伏擊戰,讓他們衝鋒就很搞笑了,在大地歷史上,羅賽塔只打過防禦戰,從沒有主動侵略的記錄,此刻矮人部隊衝鋒,異界魔物中卻有不少飛在天上的,兩邊一撞上,他們又沒有弓箭手,後果可想而知。
  我們的目光立刻望向心禪大師,矮人族來參戰,這種事情別人不知,他肯定是知道的,怎麼會放著矮人部隊這樣衝進來?
  被我們這樣一看,大和尚再次面露尷尬之色,無奈道:「他們說,這是世界級的大戰,身為這塊大地上的一份子,他們不能被世界遺忘,怎樣都要出一份力,堅持要親自出來參戰,老和尚攔也攔不住,就……善哉善哉了。」
  「你們廢話夠了沒有?」
  黑龍王一聲沉喝,彷彿空中悶雷,打斷我們的閒話,任誰都可以感受到他的憤怒,我多少可以理解他的心情,十幾年的策畫一夕破滅後,他能追求的事就只剩下一件,就是打一場轟轟烈烈的大戰,讓敵人死得奇慘,這樣才對得起他的滿腔怨怒。
  然而,從剛剛開始,我便有意在插科打諢,連往日稱呼都用上,目的不是想化敵為友,就是想把氣氛弄得歡樂些,打壞他轟烈大戰的追求,此刻他明顯情緒失控,怒不可抑,再沒有之前那種縱使瘋狂,仍能極度冷靜的心境……儘管這也有可能是裝出來的,不過,盡人事,這就是我們目前能做的事。
  「大叔,別那麼耐不住性子,我們都是馬上要死的人了,橫豎很快就要被你幹掉,死之前難道還不許我們說上兩句?一個好的魔王,要有大氣度,你連死前都不讓人打屁幾句,這還讓不讓人活了?你說是不是啊?」
  作人耍賤要賤到這種程度,也實在是夠累了,不過成效確實是有的,素來深沉多智的大魔王,這時氣得連一句話也懶得說,再沒有與我嘻皮笑臉的興致,唯一能維持他魔王氣度的動作,就是扔來一句話。
  「……你們都去死吧!」
  以這句話為進攻信號,半空中的暗黑召喚獸立刻發動,但並不是直接攻向我們,而是亂攻向戰場上的其他人,橫豎我們也不可能看著它們亂殺人,自己趁機逃跑,所以結果是一樣的。
  不過,在這個戰場上,暗黑召喚獸還不能算是主要威脅,最要命的敵人還是眼前這一個,把暗黑召喚獸發動之後,他的殺意猶如冰冷潮水,向四周蔓延,更將我們全部籠罩在內,與剛才的情形相反,現在是只要我們一動,他的一擊就會搶先發出。
  誰都知道,我們這群人裡頭,能與黑龍王正面戰鬥的,就只有一個李華梅,其他人別說單挑,就算聯手起來,也不夠他打的,所以每個人都很小心,生怕自己成為黑龍王的首個攻擊目標,被他率先擊破,用以牽制李華梅,在這樣的情形下,自然誰都不敢妄動,問題是……我們這邊到底功力較低,在氣機牽引的對峙下,肯定會先敗下陣來,所以不動是不行的。
  我和心夢都蠢蠢欲動,不願讓別人來承擔這風險,但大量消耗的力量還沒復原,手腳猶自發軟,實在衝不出去,而姊妹連心,心夢那邊非常擔憂鬼魅夕,那個丫頭為了貫徹自己的忍道,一向有很重的犧牲傾向,都已經是第八級的戰力,還總把自己當棄子看,這種時候很有可能就衝出去,替同伴爭取機會,要是真給她這麼幹了……這次黑龍王肯定會下殺手。
  只是,要比起犧牲精神,這裡的專業人士並不是只有忍者,儘管在這個墮落的時代,真正具有入地獄精神的僧人已少之又少,卻不是沒有,而且……這裡就有一個。
  「阿彌陀佛!上一代人的恩怨,不該禍延下一代,阿茅,就還是由你我來了結吧!」
  心禪大師無視風險,率先一步邁出,雙掌合什,面容平靜,口誦佛號,眉眼之間儘是慈悲,看上去很像殿堂中供奉的菩薩,而他每邁出一步,身上的金色佛光就驟盛一分,遠遠看來,還以為是天佛降世,普渡眾生。
  「哼!和尚,了斷恩怨你排不上號,送死就有你的份,急著犧牲嗎?那就先送你上路!」
  黑龍王大袖翻飛,一掌對著心禪大師,直印了出去,心禪大師舉掌相迎,雙方一邪一正,分別蘊含光暗兩極之力的雙掌就要對撼,互擊瞬間,一道寒芒猶如冷電,急急切入,阻在兩掌之間,正是斬龍刃的凶光!


第五十三集 破碎虛空篇 第六章 牛鬼蛇神·談何威武
  有時候,我真是很恨,自己身邊有一堆那麼愛捨己為人的同伴,他們重視別人的幸福多過自己,願意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哪怕是要犧牲自己,這確實是很偉大的情操,然而,站在我的立場,再沒有什麼事比這更讓我頭疼了。
  戰鬥到關鍵時刻,只要一碰上生命危機,我的同伴就全是不定時炸彈,完全無法預測他們中的哪一個,會在什麼時候、用什麼方式,衝出去自我犧牲,這讓我整個神經繃得緊緊,坦白說,這比讓敵人一掌拍死我還要難受得多。
  心禪大師率先走出去,打破對峙平衡,他的速度雖然不快,身上佛光的亮度,卻是急速飆增,若換成旁人那也罷了,出現在僧侶的身上,這擺明就是要玩自爆、同歸於盡的前兆。
  於情於理,心禪大師對我有厚恩,我喜歡這個宅心仁厚的大和尚,希望世上能多幾個這樣的人,所以怎麼都不會放手讓他去玩犧牲,而從另一層面來說,大家站得那麼近,他不分青紅皂白玩起自爆,這是要了斷上一代恩怨?還是要拖著我們一起上路?
  類似的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讓我有非常深刻的體悟,戰鬥打響的時候,如果隊友之間沒有默契,爭先恐後搶犧牲,那比全都怕死後退更麻煩,整支戰鬥隊伍本來就沒幾個人,全都爭著送死,沒幾下就都死光了,到時候,是要讓我一個人去打嗎?
  心禪大師才一邁步走出去,我就想要衝上去攔,至不濟,也要和他一起出手,至少合二人之力,情況會好些,只是沒想到我還沒動,有個人已經先動,鳳凰天女搶著出手,身形一晃,卻不是殺向黑龍王,而是來到李華梅身邊。
  鳳凰天女一直看李華梅不順眼,又因為萬獸尊者的緣故,把李華梅當成大敵,我這位母親做事從不在乎大局,雖然我不認為她會在這節骨眼上耍腦殘,但看到她迫近李華梅,心頭仍是不禁一緊。
  「妳兵器碎了,選一件吧。」
  鳳凰天女舉起手中的斬龍刃、聖者手杖,道:「有言在先,斬龍刃我用好久了,沒出過事,但不保證妳用了也沒事,愛選哪件,後果自負!」
  當初,李華梅就是因為拿了我帶去的斬龍刃,中了上頭的毒素,這才慘敗在心夢、鬼魅夕手上,此事記憶猶新,鳳凰天女點出來,就是不想上頭若仍有毒素殘留,李華梅中毒後,大家以為她是有心加害,她素來就是極端無恥,卻又無比高傲的性子……
  李華梅看了一眼兩大神兵,沒有立刻伸手拿,欠身行了一禮,喊了一聲「謝謝媽」,讓鳳凰天女的表情僵在臉上,當場被雷到。
  厲害的女人確實就是厲害,之前李華梅失去思考能力,見誰捅誰,從不留情,但她一回復理智,馬上便意識到自己的行為非常要命,立刻尋求補過,旁人倒也罷了,鳳凰天女本事既大,心胸卻狹窄毒辣,得罪她可沒什麼好下場。
  剛才鳳凰天女提供兵器,估計是打算等李華梅選完兵器後,扔來一句「今日之後我必找妳算帳,了斷前債」之類的狠話,但李華梅先下手為強,既表現恭順,又攀了親戚,鳳凰天女很難在這種氣氛下還找她決鬥,表情當然僵住。……所以說,心機深的腹黑女,確實是惹不得啊!
  「行啦,那邊都快要沒命了,妳們兩個三八別浪費時間,要單挑要相親相愛都以後再說吧!」
  我一聲催促,李華梅立即動作,取過鳳凰天女右手的斬龍刃,狂飆衝出,這選擇在我意料之內,儘管同屬創世聖器之一,斬龍刃的實戰威力,仍在聖者手杖之上,李華梅要選武器,自然是選斬龍刃,至於殘毒的風險……她已經顧不得了,之前受了那麼多的折磨摧殘,一旦甦醒,滿心怨毒仇恨,再也壓抑不下,哪怕身死,都要先手刃敵人……
  李華梅奪了斬龍刃,閃電衝向黑龍王,沒等他和心禪大師對掌比拚,一道寒芒就猛往黑龍王身上斬去。
  斬龍刃的型態,隨使用者而發生變化,在李華梅的手上,斬龍刃一直就是一把透明刃身的巨劍,而不管外形怎麼變化,這柄神兵的「絕世鋒銳」、「破龍」屬性不變,對於黑龍王來說,這恐怕是他在世上極少的幾件威脅之一,不得不避,再次往後退開。
  「狗賊!走得了嗎?」
  李華梅怒叱一聲,劍光如同旋風,將黑龍王整個身影給捲了進去,斬龍刃的劍風豈同小可,沾物立斷,要不是我們閃避得快,黑龍王還沒被砍到,我們就要先給分屍。
  「他媽的,妳砍人的時候看準一點啊!」
  我倉皇閃避,喊了一句,想想不妥,對鳳凰天女道:「娘,她一個人太危險,勞您為她掠陣。」
  基於十二獸魔的神異,我們這一堆傷兵之中,鳳凰天女的戰力還是最高,我選擇請她幫手,而她聽我這麼一說,眼珠一轉,似是想到了什麼,太過瞭解她思路的我搶先道:「此戰若勝,畫眉任由妳玩三天,只要不傷身體,什麼變態花樣都成。」
  「成交!」
  鳳凰天女應了一聲,揮著聖者手杖,飆風般衝了出去,與李華梅、心禪大師一起,合攻黑龍王,而我連喘口氣都來不及,馬上就要面對另一邊的戰局,這邊第九級之間的戰鬥,我插不進去,但另一邊的暗黑召喚獸,卻是我的責任,更是我的主要目標。
  「……擺平了畫眉,現在到你們了。」
  早知此戰難免,我不可能沒有想過怎麼對付暗黑召喚獸,而戰術策劃中,也設想過如果我們當中的什麼人陣亡,剩下的人該如何應敵,所以雖然少了斬龍刃、聖者手杖、鳳凰天女,其他人依舊不慌不亂,照著先前的部署,分別擔起各自的任務。
  凰血牝蜂,這個不用說,就是羽霓的任務,沒有人會和她搶,想搶也搶不過,之前在薩拉城中,因為羽霓的關係,凰血牝蜂曾一度失控發狂,我個人的解釋是……哪怕化為召喚獸,深深的姊妹情誼,仍有殘留,彼此間絕不是什麼羈絆都沒剩下,因此由羽霓去對付凰血牝蜂,說不定能成為撬動整體戰局的一個支點。
  當然,即使有著烽火乾坤圈在手,讓羽霓獨自去打暗黑召喚獸,這仍與送死沒什麼兩樣,但我們眼下人力吃緊,已顧不得太多。
  冰蘭玉蠍交給鬼魅夕去應付,雙方都是強悍戰力,一個打不垮,一個打不死,短時間內難分勝負,正好大打拖延戰;金銀蠶蠱是月櫻魂魄所化,由於月櫻有資質沒力量,金銀蠶蠱這個召喚獸,先天上就屬於特殊型,力量較弱,強項全在異能上,交給天河雪瓊來處理,遠比其他人上陣要安全。
  東海亡靈怨魂所聚的閻羅屍螳,應該是五大暗黑召喚獸中最強的一個,由我與心夢親自上陣,至於水火魔蛛……絕對不能算弱,本想扔給鳳凰天女負責,但現在……只好請各路援軍自己擔待了,怎麼說也是人類世界的總戰力,如果連個暗黑召喚獸也扛不住,那還有什麼話好說,就通通死在這裡吧。
  憑我們的實力,要和暗黑召喚獸硬拚,有其難度,但我的目標不在獲勝,打從一開始,我就只是想要削弱暗黑召喚獸的力量,只要能把他們削弱到一定程度,我就有辦法處理……
  不過,事情進行起來,意外也總是很多,我們預備要去接下暗黑召喚獸的攻擊,可是災難之地內忽然發生時空震,大規模的時空轉移魔法發動,一支軍隊離奇登場。
  災難之地內有時空縫隙,處於時空的高度不穩定區,在這裡進行傳送,稍微碰到一點意外,可能就不是直接傳到這裡,而是被傳到異界,又或是在時空夾縫中永恆漂流,成為一件時空垃圾,風險超高,所以精靈、獸人、伊斯塔等多國部隊,都是傳送到災難之地外,再直殺進來,省得出師未捷身先死。
  夠膽量直接傳送進來,這不但需要很高的魔法技術,還要腦子瘋得夠徹底才行,環顧週遭,會這麼幹的當然只有黑龍會,他們的大老闆被整得夠嗆,又給多國部隊圍毆,自然要殺進來幫忙了。
  我估計,黑龍王也沒怎麼把這批自己人放心上,但該出手的時候還是得出,否則大老闆給敵人整死事小,若是大老闆沒死,回過頭來找人算帳,一一清算,那就事情很大,所以這票黑盔黑甲的黑龍軍,就在關鍵時刻殺出來。
  這票莫名其妙的閒人殺出來,場面登時亂上加亂,本來正忙於對付所有異界魔物的多國部隊,不得不分出人手,應付這支從側翼襲來的黑龍軍,但一塊災難之地能有多大?你幾千人,我也幾萬人,天上地上還有數以萬計的異界魔物在亂跑,時空裂口仍不停湧入大量異界魔物,這麼多生物擠在一起要戰,什麼陣形、戰術都顧不上了,很快就演變成一場大混戰。
  「嘖,我怎麼覺得……情況好亂啊!」
  原本我還希望,伊斯塔、索藍西亞攜帶來的重型魔法兵器,能夠牽制暗黑召喚獸,減輕我們一點壓力,但混戰之勢已成,多國部隊與黑龍軍亂戰在一起,暗黑召喚獸、異界魔物不分對象,無差別攻擊,打得不亦樂乎,災難之地內到處都是爆炸、殺伐之聲,亂成一團,指望他們能分擔壓力,這想法顯然不切實際。
  我抬頭看看天色,先李華梅、後黑龍王,這一戰戰得渾然忘我,不知不覺,大半天已經過去,這一夜也將到盡頭,再不用多少時間,就要拂曉天明,那也是我和星玫約定好的時間,黑龍王下戰書後第七天的破曉……
  「時間剩下不多了,必須要搶在那之前,把暗黑召喚獸搞定,畫眉那邊的戰局也不能拖太久,黑龍王狡獪多智,又是有備而來,別以為三個打一個就佔優勢,一個不小心,隨時會被他反殺,所以我們這邊必須速戰速決……」
  時間有限,我當然很急躁,特別是羽霓那個鳥女人,熱血沖腦,看到凰血牝蜂現身,就像見到親密愛人,對我的話充耳不聞,立刻就衝上去,我們如果在這裡耽擱,她說不定第一個被暗黑召喚獸秒掉。
  無奈,天不從人願,明明都已經是最要命的時候,偏偏就是有人過來搗亂,我看見白瀾熊、娜西莎絲都在朝這裡沖,可是一支黑龍會部隊卻搶先一步殺出,如潮水般湧到我們跟前。
  黑龍會的戰士,被召募而來的少之又少,絕大多數都是實驗室、妖魔工廠搞出來的產物,還有不少是戰死者屍體回收加工再利用的,名符其實的環保奉行者,反正以節省成本為大前提,其他什麼事都可以放一邊。
  在這種情況下,黑龍會的戰士形貌醜惡,也就不難理解了,部隊衝過來,百頭鑽動,蝦頭、魚頭、蟹頭、章魚頭……什麼都有,就是沒看到幾個人腦袋,蝦兵蟹將,看了著實讓人頭痛。
  「……要命,這些都什麼跟什麼啊?就算是敵人,起碼挑個人出來打,這也過份嗎?」
  我喃喃自語,忽然一名身穿魔將盔甲的黑龍將軍,揮著笨重的三叉戟,跳了出來,把我給嚇了一跳,那些蝦兵蟹將已經是代表作了,這位老兄更是極品,也不知道牠母親造了什麼孽,才生出這個蓋世妖物來,非但全身都是腐臭的屍味,到處佈滿線縫傷痕,更令人讚歎的……牠居然生著一個大龜頭。
  蝦頭魚頭看了不少,但晃著一顆大龜頭出來現世……這可真不愧極品之名,我不是沒看過龜精龜怪,只是這傢伙如此非主流,有龜頭沒龜背殼,還拿著三叉戟猛晃,醜惡如斯,我不由得開始擔心,三叉戟打不打中無所謂,那顆大龜頭要是亂噴點什麼出來,別說沾著,就是以後回想都要發惡夢,當下我就已決定,要立即為社會除害!
  被三流角色給攔住,又長得這麼淫邪醜惡,我沒打就已經想吐了,這傢伙是新任海將軍之一,粗略估計有第六級戰力,十招之內我壓不倒牠,若牠還有一些棘手異能,加上我體力未復,百招內搞不好都擺不平,因此,最妥善的方法,就是精神攻擊!
  「我乃黑龍王麾下七將軍,人稱小怪獸,今日……」
  「有人不當當小怪獸,無恥!今日你娘餵你吃狗屎啦!」
  我大喝一聲,目放奇光,在心夢、我、霸者之證的全力施為下,瞬間攻破這龜頭妖物的意識防線,牠兩眼一下翻白,三叉戟也落地,完全失去抵抗能力。
  連李華梅的意識禁區我都照入不誤,這等小妖又算得了什麼?我心念一轉,牠發起狂來,大呼大叫,衝入後頭的黑龍妖兵當中,狂叫著要屬下干牠;那些妖兵給嚇著,紛紛走避,但我精神波放射出去,方圓二十米內都是控制範圍,沒跑開的妖兵陷入瘋癲,狂呼大叫,脫下褲子,像撲倒橄欖球員那樣,將這龜頭小怪獸撲倒在底下,搶著去幹。
  擺平了一個礙眼的醜類,半空中傳來一聲沉喝,勁道不弱,似是高手,我斜眼瞥見一抹黑影,居然是個黑龍忍者,說不定還是接替鬼魅夕職位的人物,無怪力量不俗,但一名忍者,不潛伏偷襲,卻學人大喝,這本身就是失敗到極點的行為。
  「惡賊!如此下作,犬養桂馬勢替吾友小怪獸雪恨!」
  「狗養的龜馬?超級畜生,和你那豬狗朋友一起回家玩龜頭吧!」
  那頭畜生大喝的聲波中,蘊含某種功法,似能令人神智迷亂,難怪這猥瑣傢伙拔刀砍人前要先喝一聲,只是這招對別人或許有用,碰著我和心夢,那就只是小孩子的玩意兒,照樣是一發精神波,那個看來還頗厲害的黑衣忍者,瞬間中招,劈下來的刀中途轉向,砍落在堆疊成群的妖兵之中,大叫著趕散妖兵們,連脫褲子的耐心都沒有,直接運勁震爆,然後獰笑著覆蓋上那頭小怪獸的身體……
  四面八方的妖兵也不客氣,重新撲了上去,比照之前的模式,立刻將這兩頭龜字輩的搞基東西掩沒,也不曉得他們究竟是怎麼幹的,轉眼之間,當那一群人球崩散垮掉時,最底下只剩兩具相疊的骨架,畸形的白骨陰陰慘慘,血肉早已被啃盡,但也幸虧如此,我們才得以不用細看那兩個丑類的噁心姿態。
  擺平黑龍二將,精神力的耗損還好,就是面對這些醜惡東西的煩惡感,實在擾人,我本以為可以喘一口氣,卻看到一支黑龍軍的小隊伍,朝這邊狂衝過來,為首者……一顆大豬頭搖來晃去,看得我忍不住仰天悲嘯。
  「大叔!你他媽的不能弄點美形手下出來嗎?就算你沒良心沒羞恥心,身為藝術家,你有點起碼的審美道德不行嗎?」
  「淫賊,我魔獸豬小花要替……」
  「豬你老母!又是一個有人不當當畜生的,今天我就替你母親教訓你!」
  有鑒於玩龜的、搞基的已經太多,這個我不想比照辦理,本想操控牠,讓牠衝回去砍死帶隊的黑龍將軍就算完,哪知精神指令還沒發下,這豬頭畜生忽然大叫一聲,回頭就跑。
  「殺殺殺!我要殺光老七全家!魔獸豬誓奸老七滿門!」
  「呃……喂!誰答我一下,這老七他媽的是誰啊?」
  事出突然,我驚愕得連喊了兩聲,反應不過來,直到那豬頭畜生直直衝出戰場,轉眼間跑得不見蹤影,這才有些恍然,「那……那畜生,該不會就這麼跑回東海,趁機開溜了吧?這招妙!黑龍會中真有豪傑!」
  「老七是指第七軍團的海將。」
  鬼魅夕向我解釋,黑龍會去蕪存菁後,七大軍團人數大減,進行縮編,而新編的第七軍團,仍駐留東海,由於成員幾乎都是獸類,素質不佳,黑龍王常常殺人換將,最後弄到懶得記名字,一律通稱老七。
  「這……殺就殺了,為啥要殺人全家?」
  我皺眉道:「又為何要奸呢?」
  「禽獸的想法,你怎麼可能會理解?」
  鬼魅夕聳聳肩,道:「那些獸類自有其世界,什麼豬啊龜的,平常就總是全家老小混在一起幹,亂交互奸對牠們來說很平常,所以混血雜種特別多,你知道……我們……不可能理解得來的。」
  「說得也是……」
  不想再去搭理禽獸的事,但我心中著實有個問題,從目前的狀況,還有鬼魅夕的話聽來,我的判斷顯然有誤,殺進來的黑龍軍稱不上精銳,倒有些像是殘渣,那麼黑龍會的精銳部隊呢?
  黑龍王沒理由不調他們來,哪怕黑龍王現在被我們搞到精神崩潰,自暴自棄了,但作戰計畫是之前便訂下,他就算信心膨脹到爆,篤定必勝,也沒理由把精銳部隊放著納涼,叫出來當花瓶也好啊。
  還是說……他們基於什麼理由來不了?因為無法成行,又或者在什麼地方被阻截了,這才導致精銳部隊沒出現,純粹跑出些牛鬼蛇神來串場?畢竟剛才連續擺平三個敵人,得手之容易,連我自己也暗吃一驚。
  天河雪瓊道:「不能再拖了,羽霓那邊的情況很不妙,肯定撐不久,由我去支持她吧,其他人依照先前的調配,快點行動起來!」
  光暗相對,暗黑召喚獸在攻擊目標的選擇上,慈航僧兵肯定首當其衝,天河雪瓊眼見同門遭難,豈會不急,催著我們行動,本來這也沒什麼問題,但她的一個「拖」字,讓我驀地驚醒。
  如果照之前的計畫,眾人分別對付暗黑召喚獸,雖然那已經是針對敵我強弱、優勢,所作的最佳安排,能把傷亡減至最低,但也不過就是能支撐得比較久,以拖待變,要講勝算……其實是沒有的,只要黑龍王出手襲擊、只要暗黑召喚獸得空聯手,或使戰陣,或祭天魔鎖神塔,我們瞬間就兵敗如山倒。
  那是沒有其他路可走之下的最佳策略,以拖待變,希望能找到機會,但此刻的情況已有所不同,我還有必要用這種看似穩當,其實只是穩當去死的方法嗎?
  『心夢,幫我重新計算一次,新的戰術如何?』倉促之間想的新戰術,只有一個模糊概念,不夠仔細,心夢本身是最佳的參謀人才,與我心意相通,兩人瞬息間意識交流,心念如電,比什麼言語溝通都快千倍,一下就將我的計畫優化完畢。
  『哥,你的策略,風險比之前高得多,但勝算也提升不少,計畫中關鍵的那一步,單是阿雪一個只怕不夠,建議把心禪大師替換下來,再加上娜西莎絲的協助,成功機會更大。』『說得好!就這麼辦,先來試試看構想中的第一步。』『……這是險著,之前因為沒有別的辦法,只能這麼冒險,如今李元帥回歸,又有各路援軍,建議不用勉強走這一步。』『嘿,融合七聖器入體,本就是一早的基本戰略,哪有中途變卦的道理?正因為風險高,才要由我自己親自來,如果我不先豁出去,又怎麼有資格要別人為我拚命?』『……哥,我以你為榮。』『噁心的話省省吧,除了來世再見,說什麼別的都好,換點別的話說吧!』和心夢一秒鐘在腦內討論完畢,我立即出手,重重一指戳在自己的左臂上,指勁運得十足,如刀如劍,重重一下戳入,何止皮開肉綻,骨頭整個戳碎,連神經都被震爛,一條手臂硬生生給廢了。
  「啊!」
  天河雪瓊、鬼魅夕不自禁地驚呼出聲,她們都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卻還是忍不住叫出聲來。一條手臂骨肉糜爛、筋絡碎斷,那感覺當然是痛徹心肺,而我也不是閒著沒事耍自殘的白癡,會這麼干當然有理由,就是為了融合創世聖器。
  創世聖器在某些特殊的情況下,可以與生物體結合,作為創世神對世間生物的慈悲,碰上合格的人、生死關頭,當這兩個條件都被滿足,創世聖器便會與該生物融合,供給巨大能量,修補破損肉體,之前阿雪、冷翎蘭的情況就是如此。
  如果我要比照辦理,這一指不該戳在手臂,而該直插心臟,但我要融合的聖器不是一件兩件,要是連續來個幾次,別說偶有失手,就算次次成功,我的身體也禁受不住那麼頻繁的碎心、癒合,只得降低標準,從生死險關變成嚴重傷害。
  「鬼妹!」
  鬼魅夕知道聖器的融合方法,也曉得我自殘的理由,聽我一叫,馬上擲出希望號角。由於不是致命危機,希望號角出現了抗拒反應,似乎不是很願意進行融合,但我與鬼魅夕聯合發勁,強行歸並,再加上霸者之證、心夢的引導,終於成功,希望號角化為點點金芒,迅速由傷口融入我體內。
  強大能量促使血肉加速癒合,在嚴重傷害痊癒的同時,我腦裡忽然閃過一個念頭,那是暗黑召喚獸的源流之秘,過往我沒有細思,現在卻好像想到了什麼,只是這靈感一閃而逝,轉眼無蹤,我來不及把握住,倒是創世聖器入體後,澎湃的能量湧入體內,填補消耗的力量,更讓我不吐不快。
  「唵!」
  一字乘風而出,一字成嘯,剎時間,災難之地內所有凡塵喧囂,盡被壓下,天地之間,彷彿就只剩下一字至音,在所有生物耳邊嗡嗡作響。
  「嘛呢叭咪……」
  希望號角本身的異能,就能提振神魂,激勵鬥志,當日倫斐爾引動列祖英靈共振,使了一招超厲害的武神霸斬,而今由我第八級力量來發動,涵蓋範圍與效果都不是他能比擬。
  號角的異能,無屬性之分,我融入體內後,以號角威能發出光明梵字真言,全場慈航僧眾猶如醍醐灌頂,勇氣百倍,疲憊盡消,力氣源源不絕自體內湧出,獸人、精靈雖沒有這麼強效的影響,卻也是精神一振,但黑暗屬性的生物,就是腦袋昏昏,像在大太陽底下連站了兩三天。
  「吽!」
  整句法咒的最後一字,加重力量吼出,猶如九天炸雷,驚破蒼穹,效果極其驚人,一堆黑暗魔物踉蹌倒地,還有的甚至直接給體內陽火逆襲,自焚成灰,多國部隊趁機攻殺,一下就從混亂的戰局佔了上風。
  伊斯塔的黑魔法師,可以說是比較倒楣的一群,在我的真言雷頌下,難免誤傷,只是我已經盡量避免,攻擊範圍主力放在空中,針對暗黑召喚獸與黑龍軍的方向,伊斯塔那邊最多就是一下頭暈,氣血翻湧,不會太礙事。
  反倒是暗黑召喚獸,被這一震,都顯得痛楚難當,紛紛嚎叫起來,凰血牝蜂甚至因此挨了羽霓一下乾坤圈重擊,讓我暗叫得計。
  「好!現在才是真正的反攻開始!」


第五十三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七章 血灑山河·萬歲赤龍
  希望號角,驚天一鳴,震動四方,作為我方反攻的第一聲,這一著先聲奪人,可以說是非常成功,但我接下來的第二步,卻不是立刻攻擊暗黑召喚獸,而是反過頭衝向黑龍王那邊的戰場。
  天河雪瓊、鬼魅夕都有些吃驚,反應不過來,但心夢隨即透過感應,將我的整個計畫傳入她們腦中,請她們依計行事,不過,似乎也不是那麼順利,因為天河雪瓊、鬼魅夕分頭跑開,各自執行本身任務,卻被水火魔蛛、冰蘭玉蠍給盯上,從天而降,蛛爪、蠍尾分別掃去,發動搶攻。
  那邊的戰鬥已經開打,我雖然擔心,卻也顧不上了,只能相信她們會完成我交付的準備工作。顧不上她們的理由,除了因為五大召喚獸中最危險的閻羅屍螳,正追在我背後,吼嘯著殺來,更因為我要處理一個比閻羅屍螳更棘手的敵人。
  黑龍王那邊的戰場,四大強人打得一塌糊塗,刀罡劍氣掌風亂飛,沒有任何生物能接近此地百米範圍,整個災難之地亂戰成一團,就唯有此地顯得空曠。約略一眼看過,雖然是三強聯手,但他們並無法給黑龍王什麼傷害,黑龍王閃避、拆招大見餘力,身形飄逸瀟灑,好像還漸漸回復冷靜。
  『哥,雖然難以置信,但請你當心,從這情況分析,黑龍王很可能已經突破了九級修為,達到超乎其上的境界。』『哪有什麼難以置信的?他敢把畫眉推上第九級,自己就該擁有更強的力量,否則如何鎮壓?這情況我不意外,也不用覺得受打擊,反正第九級我們也打不過,管他九級以上天翻地覆。』和心夢簡短議定,我轉眼間已經衝入戰圍,看準了斬龍刃、聖者手杖合攻之間的一道縫隙,飛腿踢了出去。
  「哈囉!大叔,天快亮了,你他媽的起床撒尿吧!」
  我的出現,讓黑龍王本已冷靜下來的情緒,再一次沸騰了,他避開斬龍刃、聖者手杖,閃電出手,抓住我的腳踝,掌勁一發,要在震斷我腿骨的同時,還將我整個人摔砸在地面上。
  所幸,這結果早在意料之中,他發勁同時,我也發動異能,頂點虛神護體,我整個身體變得輕軟如棉,重砸在地上也全不受力,腿上更變得無比滑溜,強如黑龍王也沒法掌握,讓我順利抽腿溜了出去。
  我一招間便已遇險,李華梅、心禪大師聯手救援,卻被我脫困之餘分別瞪上一眼,心夢透過目光傳訊,直接將我的計畫傳入他們腦中。
  「這……」
  「但是……」
  心禪大師、李華梅都有些許猶豫,但他們終究都是幹大事的人,拿得起更放得下,立刻做出決斷,拋下黑龍王,頭也不回地跑走。
  變局突如其來,就連黑龍王都感到意外,少了李華梅這個主將,其他人更沒有能力與他周旋,李華梅和心禪大師不是會貪生偷跑之人,這種行為到底是……
  黑龍王智略驚神,運籌機深,小把戲能瞞他一時,可唬不了他太長時間,短短幾秒後,他便點了點頭,「原來如此,最弱拖最強,最強打最弱,果然好計,但若真要貫徹這種上駟下駟的戰術,你們應該讓我的寶貝女兒或是羽霓來拖我,其餘人配合李華梅,去屠殺暗黑召喚獸才對,怎麼會由你出來?」
  上駟對下駟的戰術想要成立,下駟起碼要有拚死拖住人的基本實力,我如果真的讓鬼魅夕、羽霓來拖住他,後果有九成是瞬間被秒,白白損失戰力,毫無意義可言,所以只得由我親自上陣。
  「哈哈,女兒全都是賠錢貨,何必計較是哪一個來?如果不嫌棄的話,在我體內也有一個,你勉勉強強將就一下吧,說來大家都是親戚,你是心夢的乾爹,又差點成了我的便宜老爸,打打殺殺太傷和氣,我們還是坐下來談,泡壺茶,慢慢聊,你有閒情的話,我們還可以先下盤棋,打打牌啊!」
  「嘿,想拖時間,得要拿出誠意來,一盤棋就想把敵人打發了?少異想天開。」
  黑龍王道:「不過,我必須要誇獎你,你比之前進步很多,不光是力量長進了,還夠本事面對大仇人嘻皮笑臉,看你笑得這麼燦爛,你忍得不辛苦嗎?心裡刻骨的恨意,臉上一點都看不出來呢。」
  「……是挺辛苦的,這倒讓我想問問,你之前跟著我們一路跑的時候,臉上也笑個不停,那時……你也一樣辛苦嗎?」
  「呵,理解萬歲。」
  不管黑龍王這句話,是否真心話,都已經不重要了,在當前的情勢下,他不可能讓我繼續混時間,所以一句話扯完,他再次搶攻,而我所能倚仗的除了自身實力,就只有身旁親戚的相助,而她完全一副沒事人的樣子,退在一邊,挖著鼻孔,好像戰鬥全然與她無關。
  「喂!妳在旁邊納什麼涼啊?我這邊都快斷氣啦!」
  「作戰什麼之類的小事,不要叫我,你們剛剛都說了,這是下駟對上駟,我有一種如果出了手,就會降級當癟三的感覺……」
  「什麼?妳居然為了這種理由而不出手?妳這頭敗犬!下流、下作、下痢、下到不能再下的超級下駟!」
  「他媽的小畜牲!求我幫手還這態度?好,我就不管你,放著你去死,看你等一下怎麼死!真想看看是哪條畜牲生你出來的!」
  「……妳打自己的臉,可以再用力一點沒關係。」
  「你們……母子倆這樣,對敵人也未免太失禮了吧?」
  黑龍王推發兩掌,勁道雄沉,朝我們後心印來,但這看似必中的兩掌,卻遭到我們母子的聯手反擊。
  「要你多事!」
  我和鳳凰天女一起出腿,勢若雷霆,第八級力量全面爆發,這不是約定好的出擊,但母子兩人同心一擊,激發出的力量大得異常,勁力陰陽合流,就算前方是一座小山也要給踢崩。
  這足以崩山的一擊,卻還沒法奈何得了黑龍王,他身形一晃、一搖,從容避過,雙掌側面拍向我們腿骨,掌勁強絕,角度又巧妙,一招之間,就在武功上把我們兩人雙雙壓下,陷入不能翻身的死局。
  可惜,這並不是純武學的比拚……
  出招失利,我和鳳凰天女的反應一模一樣,頂點虛神再次發動,又溜又滑的肢體,在卸勁化力的同時,更要從死地翻生。
  「還想故技重施?」
  黑龍王對於頂點虛神的異能,早已有備,夠軟夠滑溜並不是就天下無敵了,他變招奇速,化掌為爪,這一下只要抓實,管他是什麼再軟、再滑的東西,都是一掌而摧。
  「嘿,大叔,別太小看人啊!沒有點新東西款客,怎麼敢到你面前來當搞笑藝人?」
  黑龍王攻守變化極快,那一爪看似隨意,其實蘊含無數變化,將目標有可能的閃避退路全數封死,但如此高明的一爪,最後仍是失手,就在他即將抓到前,我的腿連踢帶躍,以幾個古怪姿勢,硬是在他的爪勢覆蓋下逸出,他瞬息間多次變招,攻勢凌厲,如疾雷驟雨,可是不管他攻得怎麼猛,我總能在他即將命中之前的一瞬躲開,就連實招過後的餘勁氣流都避過,彷彿早已知道這些。
  短短數秒之間,我和黑龍王對拆十多招,他力量比我強得多,卻打我不中,也捉我不著,最後甚至給我欺撞進懷中,打了他兩掌,顧此失彼下,連旁邊的鳳凰天女也驚險脫身。
  兩掌打在黑龍王身上,與蚊子叮咬沒什麼分別,只是我怪異的表現,每每超出他的預計,令他皺起眉頭,露出深思的表情,而同樣的神情也出現在鳳凰天女臉上,她也弄不清楚,我為何忽然變得厲害了。
  其實,這還真不是我武功大進,完全是一體雙魂加上十二獸魔的結果,心夢多年來深掘十二獸魔的潛能,想過許多可能性,只是礙於現實技術,無法將構想實現,其中就包括了專門用來占卜、預測的基拉大和。
  如果一個獸魔可以占卜未來,那麼,是不是也有可能用來預估敵人在戰鬥中的每個招式?理論上,是可能的,實際上……卻是完全不可行的,理由很簡單,高手對決,瞬息萬變,看到敵人發招,自己發動占卜,等到結果出來,早已給敵人分屍,大卸八塊了。
  要讓這個構想成真,必須滿足一個先決條件,那就是整個占卜過程,要在百分之一秒內完成,半秒內做出十幾次至幾十次的占卜,這樣才有可能得到一個較為全面的估算,否則,基拉大和的測算答案只有是與非,我光知道敵人要打左邊,意義根本不大。
  心夢與我的魂魄結合,讓這個不可能的戰術變成可能,我與黑龍王正面對戰,她則在我體內發動測算,將最後得到的結果,直接顯現於我腦中,綜合起來的效果,就是我能看到敵人兩秒之後的動作,不管他現在怎樣變招,最終總是要落在那裡,我掌握了未來,就是掌握住世界!
  在我所知道的人裡頭,白起也能做到同樣的事,但那是因為他被人將一個微處理器裝入腦中,一秒內的測算預估可達千次,效果比我和心夢這樣還要好。李華梅此刻腦中的微處理器,據說是與白起同類型的簡化版本,理論上而言,李華梅也能做同樣測算,但因為她魂魄受到重創,處理器全部效能都用在協助腦部正常運作,當然就幹不了別的功能,可是,假以時日……
  細部的事情無暇去想,黑龍王非易與之輩,更早晚會察覺我在弄甚麼玄虛,單憑這技術我也不可能打倒他,頂多拖拖時間,現在最該做的,就是讓他沒有時間去思考。
  我瞥了一眼天空,李華梅猶如破籠猛虎,斬龍刃在手中威不可當,斬天劈地,發揮第九級力量,將閻羅屍螳、冰蘭玉蠍壓著來打,只是因為暗黑召喚獸非血肉之軀,斬龍刃的無雙鋒銳,殺傷力發揮不出來,這才支撐得住,換做是普通的高手,早給她碎屍萬段了。
  但除了李華梅這邊佔盡優勢,其他方面就不那麼理想,鬼魅夕幫著羽霓,合鬥凰血牝蜂,兩人身上早已有傷,羽霓傷得不輕,鬼魅夕元氣也耗損過重,對著凰血牝蜂,她們打得異常辛苦,只能勉強維持個和局。
  天河雪瓊獨鬥金銀蠶蠱,層出不窮的黑暗魔法,連伊斯塔的法師也要自歎不如,她既施法、又控靈,種種手段變幻莫測,金銀蠶蠱根本拿她沒辦法,多次攻擊都被天河雪瓊化去,但天河雪瓊也封不住金銀蠶蠱的動作,在最初的交鋒失利後,金銀蠶蠱將目標改放在多國部隊上。
  那個上半身維持人形,有著一張與月櫻相同面孔的召喚獸,六隻手臂連環揮出,化為一個又一個的大小流星,飛墜落下,除了少數異界魔物不受影響,其餘的生物只要沾著,立刻被封住,化為一尊尊金像、銅像、石像,轉眼間,戰場上就多了近千尊不同材質的塑像。
  金銀蠶蠱能騰出手來攻擊,至於水火魔蛛,那就完全處於野獸無人管的失控狀態,橫衝直撞,逮誰滅誰,真個是所向無敵。也許第八級戰力,在我而言已算不上致命威脅,但此刻我方的第八級戰力,不是正在戰鬥,就是已經傷得亂七八糟,分不出手去擋,而方青書、白瀾熊、倫斐爾這些六七級戰力,更非水火魔蛛一合之將,更沒可能阻擋,結果,失控的水火魔蛛到處竄走,開始了大屠殺。
  敵方我方死了多少人,這個我不管,我唯一在意的只有整體戰局,而我最關注的焦點,仍是李華梅那邊,說得更正確一點,就是閻羅屍螳。若加籐鷹所言不錯,閻羅屍螳目前已無法切換時空軸,從多個不同時空,召喚不同時空的自己來助陣,然而,與其他暗黑召喚獸聯手的能耐,仍是有的。
  別看李華梅好像佔盡上風,一旦五大暗黑召喚獸,拋下眼前戰局,聯手在一起,放出天魔鎖神塔,就算是已突破至第九級的李華梅,也未必有多少勝算,而天魔鎖神塔影響範圍,若籠罩整個災難之地,屆時就是敵我全滅的結果……
  而那……也就是我一直在等待並設法促成的天時!
  「別只是一旁看著,這裡沒有餘裕讓妳看戲,快過來幫手!」
  雖說我戰鬥的目的是要拖延時間,但如果讓黑龍王得到思考時間,那可就不妙得很了,所以我一看黑龍王不動,馬上招呼鳳凰天女齊上。
  基本上,與黑龍王拆招,危險性雖然高,卻還好過讓他站在這裡不動,因為如果是放手拆招,是由我掌握主動,攻守之際,預測的選項比較固定,但他站在那邊不動,兩秒之內可能產生的變化太多,心夢的是非預測很可能失准,對我更為致命。
  既然要搶攻,自然得拿點像樣的東西出來,免得惹人恥笑,因此我箭步前衝,一腳重重踏在地上,澎湃地氣狂湧而出。
  萬象歸元,土連經緯,轟雷赤帝衝!
  當電離子隨著地氣一同灌入體內,融合我最近這些時日的研究與理解,這一式驚天絕學,赫然被我推升至一個新的境界,我與敵人之間,本來隔著十步以上的距離,但我的第二步一邁,直接就來到敵人的左後方,速度之快,相信就連黑龍王也不及把握。
  那日白三小姐對我的提點,讓我找到了這門絕學的正道,赤帝本是魔界雷獸,我就在雷電上尋找突破口,但不是追求轟發之後的威力,而是藉由電能貫體,讓肉體的反應、活動速度,超越正常極限,近乎與電能傳導速度同步,讓快如閃電這句話,真正變成事實。
  轟雷赤帝疾電·閃!
  瞬間,我縮地而來,出現在黑龍王的後側,踏地轉向,吸納大量地氣發電,立刻便是一擊轟雷赤帝沖,打向黑龍王胸口。這套絕世神技,將力量高度集中,哪怕敵人比我強上一級,也不敢輕視,黑龍王不願硬接,飄身而退。
  一記轟雷赤帝沖,不足以對強敵造成太大威脅,卻又耗損極大,一擊不中,破綻盡露,其實非常要命,而轟雷赤帝連轟,雖然能夠彌補破綻,威力更遠非單純一擊能比,乍看似乎非常理想,可惜只要想到發動連擊的氣血耗損,就能明白理想為何只是理想……那根本是自殺行為。
  我無意尋死,不過……我們這裡有兩個人!兩個都會使轟雷赤帝沖的人!
  我一擊揮空,鳳凰天女早從另一側補上,同樣也是一擊轟雷赤帝沖,迅猛強悍,她的速度沒有我快,但拳勢一發,猶如怒浪破天,威力比我大得多,黑龍王這次又選擇閃避,卻避得有些勉強,而當我的轟雷赤帝沖再阻截他退避之路,他終於退無可退,選擇出手硬擋。
  黑龍王的力量,遠在我等之上,他一掌擋住我的雷拳,拳上雷勁奔轟而出,卻碰上深不見底的第九級力量,未能奏功,但鳳凰天女的又一記赤帝沖,這時也直奔黑龍王腦門打來,他不得不擋,我則趁這機會閃電撤拳,否則在強弱有別之下,給他以內力吸住拳頭,第九級力量直震過來,就很要命了。
  撤拳、回氣,這些本來應該花上十幾秒的動作,被我在兩秒內強行完成,為的是立刻轟出第二擊赤帝沖,支持鳳凰天女,而她那邊所做的事情也是一樣,我們母子兩人合力,形成了轟雷赤帝連轟的完美戰術。
  赤帝為龍,我和鳳凰天女兩麵包夾,動靜攻守之際,彷彿化為兩條吞天的巨龍,不住翻掀擺動,要把眼前敵人一口噬下,而黑龍王被我們夾在中間圍毆,四面八方儘是無窮風雷之聲,每一記強悍雷拳,都能讓他一陣難受,更不得不出手阻擋。
  轟雷赤帝沖的獨有雷勁,縱使黑龍王再強,擋下後肉體無傷,卻也是一陣奇痛灼麻,連著多記擋下來,他的防禦越來越緊,不見之前的從容,雖然我們這邊承受的壓力也更大,可我心中確實是高興。
  一來,我們的戰術證明有用,二來,黑龍王之所以難對付,主要還不是因為他力量強絕、魔法無敵,而是他與源堂·法雷爾一樣,到目前為止,實力都未見底,我們對戰多次,到現在都還搞不清楚他有什麼厲害殺著、拿手招式,像這種具有高度不確定性的戰鬥,打起來實在可怕,如今我們要這樣打贏他,那是沒有可能,但如果能在拖時間之餘,逼他顯露實力,那就是意外收穫了。
  這是我的想法,但……鳳凰天女似乎不是這樣想,她本就流著獸族的狂戰之血,哪怕負傷在身,這一輪戰鬥打下來,血中狂性被激發,情緒無比昂揚,最開始還只是單純追著黑龍王猛打,到了後來,招法渾成,不經思索,漸漸進入無心無招的無我之境。
  轟雷赤帝沖,是一種難以駕馭的狂暴之力,所以施展的時候風雷陣陣,聲威懾人,但此刻在鳳凰天女的手裡,隨著她轟出的每一拳,赤帝沖的狂雷之力,彷彿被一遍又一遍洗滌、精煉,由先前的怒濤化為平靜海潮,雖無赫赫之威,潮起潮落,卻蘊含天地至力。
  這是個人修為經過千錘百煉之後,自然而然提升,才能進入的境界,像鬼魅夕、羽霓那種靠著奇遇、灌功提升上來的,搞不好一輩子都沒這機會,赤帝沖在鳳凰天女的手裡,逐漸昇華到另一層次,即將要到蛻變的突破口,最能清楚感受到這點的,除了首當其衝的黑龍王,就是我了。
  與此同時,我沒有忘記留意另一邊的戰場,那邊又有了新的變化,羽霓對凰血牝蜂果然有特殊影響,在鬼魅戲的掩護下,羽霓爭取到足夠時間,發動半獸變,身外化身亦凝形出現,並蒂霓虹聯手夾攻凰血牝蜂,這一幕畫面,對凰血牝蜂造成了極大的刺激,它像個人類一樣,捧著腦袋,高聲悲鳴。
  這種情況不是第一次出現,根據我事後回憶反思,當日在薩拉城,凰血牝蜂很可能就是因為羽霓,這才叛離黑龍會的控制,與黑龍王倒戈相向,暗黑召喚獸本是感情極度凝聚下的產物,以她們姊妹的羈絆之深,這種情況不是不可能出現的,所以,我們賭上這個可能性,策畫了針對性的一步。
  當羽霓冒著身體被打成篩子的風險,一下高速衝近,被凰血牝蜂的一擊,打穿小腹,鮮血四濺,而她積蓄多時的一口鮮血,則在近距離之下,怒噴在凰血牝蜂臉上,明明沒造成什麼傷害,凰血牝蜂卻像被高度腐蝕液體淋頭一樣,發出無比淒厲的慘叫,更開始像薩拉城一戰時那樣,召喚同伴援助。
  同時,實力最強的閻羅屍螳、防禦力最高的冰蘭玉蠍,亦在斬龍刃加第九級力量橫掃之下,傷得不輕,一起發出了求援信號,三角呼應,看來五大暗黑召喚獸共鳴聯手的時刻,很快就要到了。
  注意暗黑召喚獸那邊的戰場,多少讓我有些恍神,而在激戰中分神,這也就代表著露出破綻,幸好黑龍王沒時間注意到我這邊,因為一件正發生的事,吸引他大部分的精神,更險些嚇掉我的魂。
  我一拳轟雷赤帝衝出去,被黑龍王擋住,照理鳳凰天女應該要從旁掩護,替我解圍,但她沒有立刻出拳,卻踩在我肩頭上,一下躍高。
  「妳沒事跳起來耍白癡啊……」
  我叫了一聲,但沒有能夠把話說完,因為飛躍起來的鳳凰天女,身上氣勢忽然變得好強,精、氣、神高度匯聚,突破上了一個新的高度,彷彿初升旭日,光曜眾生,跟著,轟雷赤帝沖在半空中發動,無視踏地取電的規則,人在半空中,卻大量吸納空中的正電離子,爆出燦爛火花,然後,像一尾九天神龍,自雲頂飛竄直下。
  人未至,這一式的壓力,已讓我有窒息感覺,我不知道鳳凰天女是否已經突破第八級界限,像李華梅一樣衝上第九級,卻能夠肯定,連黑龍王也被這一式的氣勢影響,心神略分,而我……如果站在這裡不動,被這一招威力波及,保證會死得很慘。
  電能灌體,我發動高速,瞬間從黑龍王身邊飆退,他不是不想攔截,只是鳳凰天女如狂龍飆來,這一式的前奏氣勢,已到了讓他不能忽視的程度,就見到鳳凰天女左手出拳,是赤帝沖的轟雷之勢,但拳影紛紛,如同驟雨,卻融合著其他的絕學。
  「沒用沒用沒用沒用沒用沒用沒用沒用沒用~~~~」久未見到的絕學,是獸王拳的絕招「世界之拳」,巨大的拳頭如雨點般漫空亂散,剎那間,眼前看到的彷彿全都是拳影臂相,高度密集的流星拳雨,猶如千百天雷亂轟大地,地面炸裂翻掀,爆出無數土坑,黑龍王也沒法全身而退,他雖從拳雨中穿梭飄出,身上卻多處冒起了白煙。
  這亂轟而來的拳雨,僅是鳳凰天女的左拳,她更強更凶的右拳,早已蓄勢待發,一見黑龍王連擋帶退,她的右拳就再化流星雷雨,狂襲而出。
  「喔啦喔啦喔啦喔啦喔啦喔啦喔啦喔啦喔啦~~~~」相較於陰柔的世界之拳,豪邁陽剛的白金霸拳,更合鳳凰天女的拳路,她肆無忌憚地狂轟出來,又一輪雷霆拳雨,帶著強大雷勁的豪拳,將五十米方圓之內瘋狂轟炸,不管在這空間內的東西是什麼,全部都只有粉碎的下場,黑龍王亦被打中多拳,護身真氣被破,開始見血。
  白金之拳、世界之拳,這是獸王拳由「獸形」昇華至「獸神」之後,自然參悟的絕招,我也只是一知半解,但這一招最厲害的部分,不是陰之世界,也不是陽之白金,而是徹底掌握白金世界後,融會兩者而發的萬馬千軍盡一擊。
  自萬獸尊者身亡後,能夠徹底掌握這一式精髓的,就只有鳳凰天女了,此刻的她,散發著足可傾城的英媚明艷,拳影揮灑間,既有不可一世的女皇尊威,又有絕色美人的鳳姿,如火紅髮飄揚,那種無可比擬的美感,深深燒烙進我的視網膜。
  就在這力與美的巔峰,鳳凰天女嬌叱一聲,筋肉突起,背後驟然生出一對雪白的羽翼,身為羽族之長的她,發動了半獸變,將力量往上推升一階,更打出了她的拳,打出了她對武學的所有理解。
  轟雷赤帝·萬歲山河獸皇擊!
  瞬間,我聽見腦裡的警示聲,心夢正對我瘋狂發出警告。


第五十三集 破碎虛空篇 第八章 無涯無盡·黑洞吞噬
  白三小姐說過,轟雷赤帝沖這套絕學,蘊藏「獸」、「皇」兩個方向,我底蘊不足,又分心旁騖太多,只開發出電能貫體的超神速運用,未能大成,而鳳凰天女的修練基礎既足,又長年專心在這門絕學上,最後果然給她走通,將赤帝衝突破蛻變,提升成更高層的新絕學。
  若說鳳凰天女這一式的威力,那就是無與倫比,一擊之中,包含著她的巔峰力量,還有她此生對武學的所有理解,可以說是她生命中的最強一擊,雙拳齊轟,氣勁排山倒海,化作萬獸形象,兇猛奔沖而去,最後更凝化為一條山嶽般的巨大龍頭,撼天動地,吼嘯著襲向敵人。
  虎、豹、獅、象、猩猩……無數有形氣勁,化為萬獸齊奔,那種聲勢,只有親身體驗才能明白,比什麼雪崩、潰堤還要厲害許多,而且這還不只是單純聲勢,鳳凰天女出身南蠻獸族,獸王拳更是獸族限定武學,以萬獸形式發招,對她有極大的激勵作用,整體力量起碼因此提升兩成。
  況且,這一式的運勁極為巧妙,萬獸氣勁看似分散,犯了力分則弱的缺點,但與敵人的防禦力量相撞、潰滅後,卻不會立即消失,而是回歸流向後方,被後頭的巨龍給吸收,增強力量,若我所料不錯,獸皇擊的第二段,不會只是轟出一個咆嘯的巨大龍頭,應該是匯聚萬獸精元而成龍,形成一條完整的巨龍,噬殺敵人。
  這一式的真實威力,我非常好奇,如若可以,我還真想看看鳳凰天女重擊轟下,能給黑龍王多大的傷害?不過,就在她出手瞬間,心夢忽然向我瘋狂示警,本來能準確預測兩秒後未來的她,計算不出鳳凰天女這一擊轟下,黑龍王將會如何應對,占卜所得的結果,是一片無窮無盡的黑暗,還有隱藏在黑暗中的殺機。
  乍聽之下有些不好理解,稍微想想就能明白,鳳凰天女這一擊威勢無雙,力量更從第八級朝第九級轉變,如此強大的絕學,已經足夠威脅到黑龍王,他如果不想付出慘重代價,就不能再這麼打混應對,必須要把真正的實力拿出來了。
  黑龍王的真正殺著是什麼,我當然非常想知道,問題是根據經驗,這種秘密的現世,都伴隨著人命犧牲,而我絕不願意拿自己母親的性命,去換黑龍王的秘密,所以當即決定,閃電出手,襲向鳳凰天女背心。
  此刻的鳳凰天女,處於似醒非醒的玄妙狀態,正是在這種渾然忘我的狀態下,她才能發出如此強悍的一招,她雖然腦中沒有意識,反應卻只會比平時更快,想偷襲她本是沒有可能,但她正全力擊向黑龍王,自身防禦降至最低,我的出手又不帶殺氣,配合電能神速,一擊便得手。
  所謂偷襲,其實是一手拉著她的後心,飛也似的後退,能有多快就沖多快,要離開此地越遠越好。一方面,另一邊的戰場變局將現,我再沒有時間在這裡拖延下去,另一方面,鳳凰天女的一記獸皇擊,固然是她此生力量的巔峰之作,但巔峰之後就是低谷,轟出那一擊的她,力量降至低谷,加上之前頻繁轟出赤帝沖的消耗,她的力量跌至低點,比我都還不如,要是還不拉著她逃命,那就真的要一起死了。
  而雖然被我拉開,鳳凰天女那一擊仍是轟了出手,萬獸與巨龍拳勁轟襲敵人,只不過少了她的最後操控,威力減半而已,但……已足夠對黑龍王造成威脅,我一面拉著鳳凰天女飛奔,一面則細心關注那邊的情況,不錯失任何一條有用線索。
  我所看見的東西……很詭異!
  萬獸、巨龍多股氣勁,轟破了黑龍王護身氣罩,成功打到他眼前,然後……
  就沒有然後了,驚人的聲勢、強大的破壞力,全部在瞬間消失無蹤,化為烏有,彷彿那驚天動地的一擊,完全不曾存在。
  這種詭異的鳥事,看得讓人大傻眼,但反過來一想,幸好我拉著鳳凰天女快跑,否則,黑龍王能將霸皇一擊消於無形,也很有可能將鳳凰天女也一起化消,吞噬也好,消滅也罷,這種可能完全是存在的。
  簡單的一幕,蘊含著太多的可能,但因為資料太少,心夢與我都分析不出什麼,實在非常可惜,這點鳳凰天女同樣心裡有數,所以她人還被我拉著跑,途中已經開罵。
  「臭小子,你為什麼拉著我跑?要是你不跑的話,現在我們可能已經摸清楚那傢伙到底有什麼底牌了!」
  「神經病!我要是不把妳拉跑,現在妳九成已經沒命了,哪還有機會在我面前鬼扯?如果妳還有鼻屎一點大的良心,就該感謝救命恩人啊!」
  「我謝你老母,你剛才取的那是什麼鬼名字?轟雷赤帝疾電·閃,不倫不類,三流的招數,盡失原意,難怪什麼屁效果也沒有!」
  「唷,挑剔我的命名啊?這點大家差不多吧?妳那個什麼轟雷赤帝·萬歲山河獸皇擊,還不是很鳥?又不是字多筆畫多,武功就強了,如果妳這名字叫創意,下次乾脆叫龍璽亂擊·霸魔霹靂魍魎轟!拳頭不用動,光喊招式名就讓敵人嚇到尿褲子了!」
  「小畜生還敢頂嘴!我幹你娘!」
  「……妳娘是挺欠干的!」
  能在這種決戰中有興致互罵的,大概也就是我們兩母子了,不過,我們的努力也不是一無所獲,黑龍王接招的法門,似乎是種一發難收的技巧,將鳳凰天女的重擊化消後,他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整個人也全然放鬆,像是失了神。
  依照我個人的經驗,這種現象,通常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人被雷打到,癡呆了,才會像這樣完全放空;另一種,高階術者、武者,有時為了某種理由,可能是隱藏身份,可能是特殊修練,自我封印力量在一定水平以下,想要解除封印,重新回復應有力量時,就會出現這樣的完全放空。
  在黑龍王的身上,我相信……應該不是第一種,那傢伙正開始回復他的真實力量,最明顯的證據,就是他週身再次冒出陣陣黑霧,將他整個包覆在內,剛剛很可能就是這些未顯形確存在的黑霧,消去了鳳凰天女的獸皇一擊。
  與黑龍王一族不是第一次交手,這種黑氣我也不陌生,而根據我對這種黑霧的瞭解,消滅獸皇一擊的方式應是吞噬,並非拆解,因為在華爾森林中,這要命的東西就曾大面積腐蝕、吞噬所有生物,具有高度危險性,在某些特殊時候,這種黑霧甚至還有強烈爆炸性。
  這些黑霧,可以視為黑龍王身體的一部分,也就是他的血與肉,但有幾個問題,我始終沒有弄清楚。以氣態生命體而言,霧當然是身體的一部分,可是單純這樣認定,未免捨本逐末,黑龍王一族與氣態生命體之間,不能輕率地畫上等號,當年馬德列被兒子暗算,魂魄與肉體分離,在魂飛魄散的致命邊緣掙扎,意外把失去肉身的元神轉化為氣體生命,黑龍王也因此才發現,自己體內存在著這樣的潛能,朝這方向進行開發,這才擁有相同能力。
  黑龍王一族與氣態生命體之間的因果關係,就是如此,與其深究氣態生命體有什麼能力,我其實還更在意,是什麼樣的生物有如此神通,在肉體被封印的情況下,還能純以神魂變化,構成另一種非靈體的生命模式?這個答案,與黑龍王的身份秘密有關,始終無解,再想到開戰之初,戰場上那只古怪的擎天魔臂,我不禁起了懷疑。……如此變態的黑龍王一族,該不會是某種龍神,降臨人間所繁衍的吧?
  我化身電光,帶著鳳凰天女急奔,要盡快趕去另一邊的戰場幫手,同時我也心裡清楚,與黑龍王的戰鬥時間雖不長,消耗卻是太大,我和鳳凰天女都是以透支的方式在拖時間戰鬥,剛才她被我一下打斷,突破沒有完成,也就是說,仍是第八級的力量,而此刻更幾乎油盡燈枯,幸虧我開發的電光神速大派用場,拉遠了與黑龍王的距離,確保了安全。
  不過,似乎我的判斷再一次出現問題,我仍在狂奔,但也不知道怎麼搞的,週遭空間的所有事物,莫名其妙全慢了下來,連同飛馳中的我在內,剎那間,所有事物的運作都極度緩慢,好像時間停頓了下來。……並不是所有東西的時間都停頓了。
  眼角餘光,察覺到有個東西正追著我們,速度奇快,就要追上我們了,雖然不曉得是什麼,卻可以肯定,絕不會是什麼好東西,我拼盡力量,拉著鳳凰天女往旁邊就是一滾,雖說摔跌在地上,非常狼狽,卻成功避過了那詭異的東西。
  我看得清楚,追上我們的是一道黑光,看起來和黑龍王所發的黑霧是類似東西,只是好像更厲害得多,那道黑光沒打中我們,意外命中了一頭異界魔物,打中的地方,像是被整個吞噬掉,瞬間化為烏有,那頭魔獸的殘軀垮了下來。
  倘使只有如此,還不足以使我動容,有太多魔法、武技能造成相同效果,但在那頭異界魔獸支離破碎的瞬間,我發現被吞噬掉的不只是魔獸肉體,更還包括那一塊空間,更明確一點的說法,那道黑光在吞滅掉魔獸肉體的同時,更兇猛到連該處空間也吞掉了。
  這種超乎想像的破壞力,我無從想像,若給那道黑光打中我身體,會是何種情況?那根本是無可防禦的!
  黑光,還不只是一道兩道,在那一道之後,後頭數十道黑光亂擊而來,我和鳳凰天女拼了死命,連滾帶爬,盡可能讓我們遲緩的身體,多一點移動力氣,豁盡一切,這才險險避過,周圍異界妖物遭到波及,自然又是一場大屠殺,幸好黑光吞噬空間的效果,是在命中瞬間發生,否則也不用做別的,光是黑光飛擊過來的一路上,就不曉得要造成多大的死傷。
  (天殺的!那傢伙剛才就是用這種東西,吞噬掉霸皇一擊的?
  我心念急轉,想到這些黑光雖然厲害,但吞噬空間、物體之餘,應該沒有別的效果,我們此刻動作遲緩,周圍一切事物運行速度減慢,應該是其他招數的影響,想到這裡,我轉頭回望,發現黑龍王仍站在原地,雙掌虛抱成圓,彷彿掌心環抱著一顆看不見的大球。
  在他虛抱的掌心,黑氣高速旋轉,成了一個不住轉動的光渦,追擊我們的邪異黑光,就是從那之中飛射出來的,而在他的推升之下,黑色光渦轉速驟增,還產生兩種不同變化,不但從裡頭飛射出黑光,無堅不摧,還開始產生一股強大吸力,將周圍事物瘋狂吸扯過去。
  類似的招數,我不是沒見過,阿雪全力發動大日天鏡,也能造成相同的效果,但黑龍王發出來的這東西,不只是把東西吸扯過去吞噬那麼簡單,從週遭物體移動速度變慢的情況看來,這鬼玩意兒已經從單純的吸力,變成超重質量的引力,殺傷力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這種見鬼的東西,超越技巧、超越智略,就算我能預測兩秒未來,以只能眼睜睜看著事情發生,沒有抵禦能力,堪稱是壓倒性的力量,若我和鳳凰天女狀態十足,還有機會與之一鬥,現在卻是絕無可能,我們僥倖避過黑光亂射,可是身體也開始被引力拉扯,被扯飛過去是早晚的事。
  眼看就只差一步,功敗垂成在此,實在很不甘心,但我此刻腦中唯一的念頭,就是如果兩個人沒法都逃出去,有沒有辦法讓其中一個人逃走?或者該說,有沒有辦法在犧牲其中一個人的情況下,讓另一個人逃出去?畢竟,身邊的這個女人不是別人,是我和心夢的母親……
  心夢沒有出聲,但我知道她的想法,而在我做出決定以前,鳳凰天女先有了動作,反過來一把將我抓住。
  「呃!妳幹什麼?」
  我愣了一下,驚道:「有話慢慢講,如果妳玩什麼自我犧牲,讓我逃出去,我一輩子不會原諒妳!絕對不會原諒妳的!」
  「啪」的一聲響,鳳凰天女確實是剽悍,居然搶先出手,打了我一耳光,惡狠狠地道:「你鬼扯什麼?我會做那種事情嗎?我是要問你,有沒有準備好犧牲自己,掩護我逃出去?我以羽族之長的名義立誓,一定善待你的後宮,並且替你報仇!」
  「……干,妳還是死在這裡,還天下一個清靜吧!」
  我沒好氣地說話,身體已經被那股巨大引力拉得半離地,哪怕我竭盡所能,發勁硬化地面,再以爪勁緊扣地面,也是沒用,因為那引力大得過了頭,我們附近的所有事物早已被扯飛,跟著連地面也被扯得裂開飛起,我們當然也不保。
  被吸扯過去的時候,我看到了一個很怪異的現象。
  阿雪發動大日天鏡的時候,也是大力吸扯週遭事物,所有被拉過去的東西,接觸到大日天鏡的黑鏡,便消失無蹤,照我的推斷,應該是被拋棄到某種時空縫隙裡頭,當永恆漂流的時空垃圾,至於黑龍王的這招……那團黑氣帶有非常強的腐蝕性,什麼東西碰觸到便給消滅,所以那些被吸過去的東西,應該就是這下場沒錯。
  問題是,在被吸過去的途中,這些東西都被莫名其妙地拉長,由正常的形體,變成了不可思議的長條形,無論活物死物、金鐵木石,全都出現這種狀況,被拉長的形體順著光渦軌跡旋轉,連那一聲聲瀕死的慘呼,都彷彿被無限延長,聽在耳裡,毛骨悚然。
  這種力量,不單單只是殺傷、破壞,已經強大到足以扭曲物理法則的程度,如果這就是黑龍王的真正實力,栽在他手上,怎麼也不算冤枉了,只可惜……功敗垂成……
  身在局中,分外清楚感受到,這套技巧的威力是何等驚神、逆天,就連我腦中的思想都大受影響,變得越來越慢,什麼也沒辦法想,漸漸一片空白,更聽不見心夢的聲音,也許……正發生在我身上的事,同樣也發生在她身上……
  驀地,一聲震天巨響,把我昏聵的意識整個震醒。事出突然,我不及確認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是感覺到……一股好強的震波,在正後方發生,威力強絕,破壞了黑色光渦的吸扯引力,更將我們往外拋甩出去。
  我和鳳凰天女身不由己,如斷線風箏般摔出去,儘管摔得七葷八素,心裡卻著實歡喜,知道幸運保住性命了。腦子稍微清楚一點,馬上就開始思考,剛才那一下爆炸之強,肯定是由第九級力量引發,鳳凰天女未能成功突破,全場擁有第九級力量的,就只有兩個人,黑龍王不可能發瘋打自己,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李華梅出手救援了。
  李華梅出手救命,還不會太令我意外,本來我也就認為,我和鳳凰天女要脫險,非李華梅相救不可,除了她,誰也沒資格和黑龍王硬拚,但李華梅那邊的戰局正在緊要關頭,她佔盡上風,將兩大暗黑召喚獸完全壓倒,閻羅屍螳更在斬龍刃下傷痕纍纍,差點就要支離破碎了,計畫到了關鍵時刻,要是李華梅拋下眼前戰局不理,跑來救援,一切就前功盡棄了。
  正因為如此,哪怕剛才命在頃刻,我也沒有出聲求援,哪怕現在幸運保命脫險,我心頭也沒有半絲快慰,因為李華梅拋下戰局來救我們,我們雖然保住性命,兩大暗黑召喚獸卻得到喘息之機,而黑龍王已經拿出真正實力,踏入戰場,接下來我們未必還有機會,將暗黑召喚獸逼入絕境。
  哪怕能夠做到,也沒有用,天已微亮,第一道晨曦很快就會灑下來,仍在第三新東京都市的星玫若依約打開寶盒,在我們未能配合的情形下,將那僅有一次的異能用掉,後面即使我們能消滅暗黑召喚獸,也沒可能創造奇跡,救回已被石化的她們了。
  功敗垂成,我心中充滿沮喪,這時一股強大而熟悉的壓力,自天空降至我身上,令我無比驚愕,抬起頭來,半空中七彩光華流轉,一道琉璃寶塔般的半透明光影,散發著強絕靈壓,迫得底下所有生物無法站直身體,甚至不能呼吸。
  如此強大的魔法,我再熟悉不過,正是暗黑召喚獸的聯手大絕招,天魔鎖神塔!
  暗黑召喚獸聯手發動的究極魔法,威力可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末日戰龍、取得最終突破的心劍神尼,全都敗死在這一招下,其威能可想而知,此刻鎖神塔的靈壓,籠罩住大半個災難之地,裡頭的所有生物,無分人魔、不管異界同界,全都被這股靈壓鎮住。
  雖說這與慈航靜殿的基本戰術相同,都是先封鎖住敵人的力量與行動,再發猛招一舉擊殺,但鎖神塔強橫霸道,威能強至令人難以置信,只要這股靈壓維持下去,縱然不發什麼殺著,也可以把下頭的九成生命,活生生壓斃。之所以現在壓力沒有那麼大,除了因為鎖神塔尚未完全發動,最主要的理由,是鎖神塔的主要威力,都集中在半空中的那個人身上。……李華梅!
  這情形可以說是李華梅一手造成,面對這個太過強大的敵人,暗黑召喚獸不足以單獨為抗,終於聯手起來,而鎖神塔一發動,第一個拿來鎖的就是李華梅,哪怕是第九級力量,也掙脫不得,照樣被壓制,只不過,鎖了李華梅之後,鎖神塔餘力有限,災難之地內的其他生物,這才保住性命…………李華梅被鎖在空中,正運全力抗衡鎖神塔的靈壓,自顧不暇,斷無可能從黑龍王手中救下我們,那麼,剛才是怎麼一回事?
  我腦中一片混亂,但眼前情勢迫在眉睫,合力施放鎖神塔的五大召喚獸,一面維持鎖神塔的強力封印,一面預備發招,若是被這聯合一擊打中,已經受了不少傷的李華梅也要支撐不住……
  情況惡劣,我知道必須立刻做點什麼,偏偏被黑龍王那一式影響,加上之前的過度耗損,此刻全身酸軟,一根手指都動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事情發生。
  「快!快幫我一下!」
  我叫了出口,聲音卻小到連自己都快聽不見,本來我是想向身旁的鳳凰天女求援,但她的狀況顯然沒比我好到哪去,像條死狗一樣趴在地上,半點力量也擠不出來,眼看情況就要糟糕,一個聲音猶如救命曙光,在我們耳中出現。
  「兄弟!你沒事吧?」
  在我們眼前出現了一個大熊頭,一名身穿戰甲,剽悍豪勇的比蒙熊人,正是我南蠻的至交好友,「南蠻雄霸」白瀾熊,他滿身的鮮血,說明了他到此之前所經歷的激戰,而在他開口說話前,一股雄渾內勁,自他雙掌分別送入我與鳳凰天女體內。
  「你們還好吧?我一直留意你們這邊的狀況,看到你們飛出來,倒地不起,就猜到你們需要幫助,如何?我能替你們做什麼?」
  白瀾熊精明幹練,是當今獸族中一等一的人才,在這種兵凶戰危的時刻,更絕不浪費時間,開口就問重點,我連忙將最重要的委託交付給他。
  「老白,快!」
  白瀾熊的內力傳入我體內,猶如乾枯的大地,得到了滋潤,我回復了一些力氣,連珠炮似的把話說出口,「取我的一滴血,立刻射上去!」
  原本這該是我親自負責的工作,無奈此刻氣空力盡,想動也動不了,唯有委託白瀾熊代勞。
  取血不是什麼難事,但要把一滴血準確射上天去,就只有高手才能做到,在白瀾熊取血的時候,我看了一眼黑龍王的方向,只見那邊黑霧瀰漫,什麼也看不清楚,在我們脫險之後,黑龍王並沒有追殺出來,這也是很奇怪的一件事,難道剛才我們能夠脫險,是因為黑龍王運功出了問題,因此自爆嗎?
  不是沒有可能,但在這種節骨眼上,這想法未免太過一廂情願,而此時白瀾熊已經取血完畢,以氣為弓,對天發勁,「要射哪裡?」
  「閻羅屍螳……眉心!」
  我的話才一說完,白瀾熊對天發箭,這一滴鮮血猶如長箭,破空直射向閻羅屍螳。
  暗黑召喚獸正全神發動天魔鎖神塔,戒備程度不及平時,卻也不是那麼容易可以偷襲得手的,然而,我身為暗黑召喚獸的製造人,與它們氣血相連,憑著這一點優勢,怎麼都是有一點特權的。
  如其他的術者施法一樣,暗黑召喚獸的身邊,自然形成一道結界法陣,讓人無法趁隙偷襲,但這層結界陣,不會排斥與暗黑召喚獸氣血相連的我,正常情形下,這其實沒什麼用,因為這看似漏洞的破綻,其實有著很大限制,不被排斥的只有我本身,其他東西則不行,所以如果我拿著兵器衝過去,甚至穿著衣服衝過去,都會被擋下。
  然而,有規則就可以利用,源自於我的一滴血,裡頭什麼別的東西也沒有,就這麼射過去,暗黑召喚獸的護法結界形同虛設,瞬間就給射穿進去。
  之前在東海,大當家加籐鷹告訴我,暗黑召喚獸的悲劇雖然無可避免,但邪蓮始終是在海神宮殿內,憑著海神宮殿的無上威能,他們保住了邪蓮的元靈,讓邪蓮處於半石像、半晶體之間,得以保留原本意識,雖不是一直甦醒著,卻至少可以被喚醒,與完全石化的其他諸女不同。
  喚醒的方法很簡單,就是把閻羅屍螳的力量,削減至一定水平以下,方便邪蓮爭奪意識操控權,接著,只要我的一滴血,就可以成為導火線,將一切扭轉過來。
  大當家的話,說就說得無比輕鬆,好像我只要割破手指,閻羅屍螳就會乖乖站在那裡讓我抹血,一點都沒想到要削弱閻羅屍螳至相當水平以下,又要把血抹上去,是一件多困難的任務?但我也沒什麼理由怪他們,他們已經很努力為我留下一線希望了,要讓這一切成功,終究還是得要靠我自己。
  這場戰爭打到現在,我們憑著自己的奮鬥,已經創造了太多奇跡,現在正是最關鍵的一刻,我的鮮血越過長空,突破結界,直直印向閻羅屍螳的額頭!
  作者後話:不多鬼扯,下一集,完結阿里布達十年連載,話說我最終還是打破了大唐雙龍的紀錄,真遺憾啊!

senlue 發表於 2014-8-1 21:05
第五十二集 破碎虛空篇 【本集內容簡介】
  
  不出我方所料,黑龍王在心夢與鬼魅夕身上都下了手腳,我正苦惱於戰力受損時,鳳凰天女竟然還拉人搞……東搞西?!總之外有異蟲圍擊、內是自家人互轟,雖然行至災難之地,但飛空艇也將崩毀,這時鳳凰天女不由分說地把一顆藥丸塞進我嘴裡……
  原來擁有十二魔獸和第八級力量是這種爽感,可惜現在是通貨膨脹時代,不只物價通膨連修為都通膨,第八級力量已不是頂峰,撇除神秘莫測的黑龍王不算,我的面前正出現一名攀上第九級境界的絕世強者——李華梅!


第五十二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一章 冰芒夜空·直破蒼穹
  在出發前往災難之地時,有幾個問題讓我非常擔心,其中之一,就是心夢與鬼魅夕身上可能存在的隱患。
  說是可能存在,那是因為這純屬我們的猜想,無法證實,更說不上真憑實據,但心夢與鬼魅夕可以說是黑龍王一手養大,長達二十幾年的時間裡,他肯定早把她們摸透,外至肌膚上每一絲毛髮,內至每一滴血液,黑龍王都瞭若指掌,而以他的變態程度,若說沒有趁機作下手腳,恐怕誰也不信。
  既然知道有這可能,豈可不防?要是我們不做點防範,那就真是蠢爆了,然而,如果黑龍王是這麼好防的,那他就真是蠢爆了!
  早在把心夢從屍龍要塞中接出時,我就仔細檢查過她的身心狀況,憑著霸者之證的異能,加上她全面對我開放身心,我把她肉體的每一處,甚至是深層心理都掃瞄過一次,卻什麼異狀都沒有發現,而這也和她多年來自我檢測的結論相符合。
  與鳳凰天女重逢之後,這個女魔頭可是心靈醫療的大行家,她雖然沒說,但我很清楚,她也做了和我們一樣的事,私底下替女兒詳細檢查過狀況,還利用毛手毛腳的機會,替鬼魅夕檢查過了,只是所得結論與我們一樣:身心狀態都沒有問題。
  沒有問題……才怪咧!
  誰都知道,黑龍王不可能不留下後手,但魔法之道浩瀚如海,裡頭有太多我們仍然未知的技術與秘密,哪怕我們自認了得,專業實力世上數一數二;哪怕我們自認這些檢查已經很全面,鉅細靡遺,可是在心裡,我們都很清楚,當對手是黑龍王,我們所做的這些努力……也就只是盡盡人事罷了。
  這個不幸的預測,果然實現,我們還沒飛進災難之地,就碰上黑龍王的半道阻截,一道精神波透發過來,鬼魅夕、心夢一起出事,前者的狀況還好,悶哼一聲後,蹲跌在地上,表情扭曲,冷汗直冒,一看就知道是吃了大虧,不過既然還能撐著身體沒倒下,傷害再重應該也是有限。
  但心夢在一聲痛哼後,就再也沒了聲息,這傷看來著實不輕,她體質虛弱,和鬼魅夕遠遠不能相比,大家盡一切努力,也想護她周全,怎料戰局一開,她竟是第一個倒下的,這一下可打亂了所有人的心防,我更是方寸大亂,一時間整個愣在當場,動也動不了一下,如同泥塑木雕,四肢有若鉛重,幾秒過去,就是無法移動,不敢去看看竹籃裡發生了什麼。
  飛空艇內的諸女,基本上以我馬首是瞻,我一下失魂落魄,她們也跟著慌張起來,眼看情況就要繼續惡化,一聲怒喝,止住了情勢的不可收拾。
  「干你娘的,一群沒用廢柴,哭屁啊!」
  一聲雄沉怒喝,夾帶女皇無上威嚴,震得在場眾人耳裡嗡嗡作響,精神更因此大定,瞬間清醒過來。
  「小畜生,愣在那裡當木頭嗎?還不快過來幫手!」
  鳳凰天女的一喝,讓我回復正常,跟著她一起奔竄到竹籃旁。未及細看竹籃,我發現鳳凰天女伸手在鼻端上一抹,似乎擦去血跡,我心中一動,剛剛黑龍王以精神波發動攻擊,鳳凰天女見機最快,同樣以精神波攔阻防禦,算來是與黑龍王硬拚了一記,鼻血是因為顱內震盪,受了點小傷。
  「妳……還好吧?」
  到底是血肉至親,鳳凰天女受傷,我不可能無動於衷,而面對我的詢問,這位南蠻女帝的表現無比豪邁,把手一揮,道:「別在意這些許小事,小傷小痛就要變臉色,如何陣上殺敵?剛才那一下,被我擋了大半,影響也小得多,已是不幸中的大幸,你別大驚小怪,這邊還需要你的幫忙。」
  鳳凰天女這樣一說,我心中大定,可是在以思感掃瞄竹籃內的情況時,一顆心又懸在半空。
  黑龍王剛才的那一擊,確實是引發了心夢體內的某種東西,造成傷害,但傷害的目標卻非肉體,而是魂魄、精神,哪怕給鳳凰天女擋了一下,造成的傷害仍是極重,幾乎就讓心夢的魂魄四分五裂,如果不是我與心夢之前做了不少預防措施,如果不是鳳凰天女出手擋了一下,心夢肯定是當場斃命了。
  「下手這麼狠……那傢伙,真是一點人性都沒有!」
  我義憤填膺,鳳凰天女在旁哂道:「這麼大個人了,說那什麼可笑的話,你上陣交鋒,不靠自己實力,卻指望敵人有人性,這才真是出去搞笑的。」
  這個道理我也認同,只不過剛才氣昏了,一時沒想到而已,當下我不再多話,只是收懾心神,和鳳凰天女一起,匯聚我們雙方的力量,試圖將心夢的傷勢先穩定下來。
  把瀕臨破碎的靈魂,重新聚合、穩定,這種事情聽起來玄之又玄,說穿了,也不過就是大量耗損魔力去填,為心夢急救的時間雖然不長,耗損的魔力卻不小,我和鳳凰天女都額頭見汗,心跳加速,腦中只有一個共同的意識,就是要救回心夢,還有……如果要救的人不是心夢,這麼大的魔力耗損,我們一定放手扔她去死。
  在我和鳳凰天女聯手救人的時候,其他人一點也沒閒著,鬼魅夕的傷勢看來僅限於肉體,精神方面沒什麼影響,一番調息後,很快便能站起來,拖著傷勢揮刀殺蟲,這多少讓我鬆了口氣,若她也和心夢一樣,我和鳳凰天女勢必搞得精疲力盡,難以兼顧,屆時也就不免遺憾發生了。
  天河雪瓊的存在,幫了大忙,黑龍王搞出的這些異蟲,非常古怪,根本不是這個世界的生命體,生命形態也大異於我們所熟知的生物,水火不侵、刀劍難傷,一時間我們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消滅,要不是有天河雪瓊兩極歸一的最終毀滅之力,還真不曉得該如何幹掉那些奇異生命體。
  相較之下,羽霓、鬼魅夕雖然堪稱善戰,但戰果有限,並不怎麼樣,兩女聯手所殺滅的異蟲,還沒有天河雪瓊一人為多。三個女人齊心合力,總算護住我與鳳凰天女,讓我們能成功救治心夢。
  當心夢的傷勢穩定下來,我鬆了一口氣,但發現情況不對,天河雪瓊她們雖然全力支持,保住了我與鳳凰天女,不過,她們所能護住的地方,也就是以我、鳳凰天女為中心的一小塊地方,在此之外的地方,那就護不住了。
  如果說我們是在平地上,那當然沒有什麼問題,哪怕外頭有魔蟲千千萬,只要我們張開結界,全力護守,以天河雪瓊、鳳凰天女之能,撐上三天三夜也沒什麼問題。然而,此刻的我們位於高空,腳下所立,就是這一艘飛空艇,雖說這艘飛空艇滿載武裝,一切全憑系統自動操作,在千軍萬馬中能夠主動攻防,固若金湯,卻終究有其極限,這一輪乒乒乓乓打到現在,外頭已聽不見炮火之聲,想來是全部被摧毀了。
  第三新東京的科技兵器著實利害,什麼重炮、快炮,什麼能量護罩,這些東西當然是頂尖的厲害技術,不過,單槍匹馬殺入萬千敵陣,孤掌難鳴之下,也就只能撐撐時間而已,此刻艇外武裝盡毀,無數魔蟲攀附壁上,攻擊外壁,更別說還有那種能延伸肢體,侵入進來的黃金蟲,如此看來,別說魔蟲入侵是瞬息間事,就連飛空艇墜毀都是遲早。
  鬼魅夕和天河雪瓊都望向我,想知道我有什麼辦法,其實辦法倒有很多,畢竟我們這夥人的實力,全是當世頂尖,若說這麼容易就會從空中摔死,那真是笑掉人們大牙,光是兩名羽族女戰士,就能張開翅膀飛走了,區區高空何足道哉?
  然而,再善泳的泳將,也沒法跳進一條滿是食人魚的河裡,眼下外頭萬千魔蟲襲擊,我們全仗著飛空艇為壁壘,才能守至如今,如果飛空艇被破,我們就這麼直直摔下去,還沒等墜地摔死,就要全滅於魔蟲口中了,該如何做才能解危,一時間我也沒什麼好辦法。
  「小畜生!護好你妹妹,其他的人全給我閃開!」
  鳳凰天女是個超級行動派,在我還沒想出策略之前,她便率先行動,把竹籃扔給我,自己大步向前衝,我吃了一驚,生怕這女魔頭腦袋發熱,無視情況,直接衝出去與萬千魔蟲單挑,她剛剛才大耗元氣,縱有斬龍刃在手,跑出去和魔蟲群混戰,那也是非常危險的事,若有閃失……
  「喂!妳理智點,要衝動也別挑現在啊!」
  「囉嗦!照著我的交代作,別阻手阻腳的。」
  鳳凰天女將我斥責趕開,自己直衝向駕駛艙,這動作大出我意外,一路上飛空艇都是自動駕駛,沒有駕駛人員,那個駕駛艙形同虛設,她大步直闖向駕駛艙,難道是裡頭藏了什麼重要物件,能夠幫得上忙?
  結果只能說大出意外,我們在後頭阻截異蟲,鳳凰天女一馬當先衝進駕駛艙,抖手扔出兩團光球,大放光明,照得駕駛艙內無一處陰暗,幾支正透過暗影穿越進來的索泰利魔蟲,立刻寸寸碎斷,而後,她衝到駕駛座前,一腳將座椅踹得轉了個圈,順勢就坐在椅子上。
  我一下看得傻眼,不知道她坐上駕駛座意欲何為,照理說,鳳凰天女對於機械什麼的,應該都很不熟,她搶著坐上去,該不會當那東西是彈射坐椅,以為可以趁機逃脫吧?
  「呃……妳……」
  我才這麼說了一句,就看鳳凰天女冷哼一聲,摘下了上方耳機,熟練地戴上,雙手在前方如蟻巢般複雜的儀表板上飛快操作起來,將自動駕駛模式切換為手動,關閉並廢棄已破損得無可救藥的部分,把飛空艇的能量集中,預備有所行動,這一連串的動作,讓我們目瞪口呆,彷彿看到了這世上最不可思議的事物。
  「妳……妳這腦子裡只裝肌肉和色情的變態狂,為什麼會……」
  「誰是肌肉色情狂?你們幾個癟三雜碎,只懂得在那邊亂交干炮,有好好想過怎麼交戰嗎?坐著一艘身不由主的破船,要去哪裡全憑別人操控,連船毀時的應變策略都沒想,這種事我可作不出來!」
  鳳凰天女十指如飛,熟悉而流暢的動作,彷彿撥絃弄曲,彈奏著動聽的樂音,事實上,她敲擊鍵盤的聲響,快捷而不亂,真是非常好聽,只不過這一幕畫面出現在她身上,非常不協調就是了。
  「你們在那邊拚命幹炮推炮的時候,別以為我只是在房裡調教女奴,這艘飛空艇的操作方法,我早摸熟了!現在通通給我閉嘴,廢柴們,顧好後門,如果要是讓那些魔蟲摸進來,你們就一個個全都自殺吧!」
  一個駕駛艙,何來後門?女色魔所指的,當然就是駕駛艙與後頭船艙連結的門戶,聽她的意思,似是打算完全放棄後方船艙,將防禦力量集中守護這間主控室。
  這委實是一條妙計,而我事先不曾想到,她居然在這幾天裡頭,把飛空艇的駕駛方法全學會了,真是讓人不能不寫個服字,問題是,她平常從不是那麼講究事前準備的智者,誰曉得她今次會突然發憤圖強起來,偷偷伏了這記後手?現在挨了她一頓臭罵,想不認栽都不行。
  「阿雪,妳跟著我走!鬼妹、羽霓,妳們留在這裡,各自護好負責的目標,不許有失。」
  撇除鳳凰天女,天河雪瓊該是我們之中的第一戰力,至於鬼魅夕,化納心劍舍利子之後,功力大進,乍看之下是比我強了,但境界不夠穩固,與天河雪瓊的配合也沒有我好,身上又有傷,實力打了折扣,因此我決定把她們兩人留下,一方面也是讓她們養精蓄銳,隨時預備接替。
  分配位置完畢,我和天河雪瓊正要衝出去,後頭就聽見鳳凰天女喝了一聲,「臭小子,好好幹,現在開始一切都要靠你了!」
  詞語不客氣,這是鳳凰天女的習慣,也沒啥好說的,但能夠這樣被她寄予信賴,還是一件頗令人振奮的事。
  「知道了!不會讓妳們失望的。」
  之前一直在策畫、構思的時候,感覺不深,但此刻兵凶戰危,無可退避,我才意識到,自己是這艘飛空艇上唯一的男人,若我不在這時站出來扛責任,又要讓誰來扛呢?
  (……真奇妙,我以前可從不認為男人就該多扛點什麼,一切都是能者多勞,誰有能就多去扛點事,為什麼現在會有這種想法,實在是奇怪得很啊,不過,呵呵,反正我也不討厭就是了……
  帶著一份自己也說不清的感覺,我與天河雪瓊奔出駕駛艙,到外頭守著,門外連接船艙的那條長廊極窄,僅容一人通行,但那些蟲子可不會老老實實從單一方向來,天河雪瓊和我一站定,就在週遭放了多種防護法陣,又給自己加上敏捷術,這樣才能以更高的反應速度禦敵。
  「又來了!」
  黃金蟲從壁板縫隙中伸展而進,同一時間竟有十多條,分自我們上下前後侵入,我沒有第一時間出手,心裡默記這十幾處位置後,氣勁凝為掌刀,閃電出刀,瞬間十多條黃金蟲全被砍中,無一遺漏。
  這些黃金蟲的肉體構造異常,刀劍難傷,剛才鬼魅夕幾刀砍中,就沒有第一時間造成傷害,險些鬧得灰頭土臉,我只是迫發刀氣去砍,照理說,效果只會更糟,但這世界一向是精的人動腦,笨的人出力,鬼魅夕在那邊拚命砍蟲的時候,我冷眼旁觀,已經掌握到一些端倪。
  閃電出手,我每一發刀勁之中,蘊含六成五剛勁,卻還有三成五的森冷寒勁,比例容不得分毫差錯,一經命中,黃金蟲傷處迅速凍結,然後便整個碎裂開來,萬劫不復。
  「幹得好,想不到你還有這一手!」
  看到我的表現,天河雪瓊眼放異彩,著實欣喜,比她自己出手立威還高興,我笑道:「這個自然,難不成你還真以為我只會推炮幹嗎?」
  說著,我的手故意往她胸口蹭了一下,推動那雙巨乳一陣波濤洶湧。
  天河雪瓊臉上一紅,卻在我面頰上飛快印下一吻,以示鼓勵,瞬間的神采,動人之至,我不再廢話,專心與她聯手抗敵,但飛空艇的艇身卻在此時劇烈震盪,一下大力搖晃,我們兩人險些腳下不穩。
  「你母親開始炸毀後方船艙了?」
  「照理說,應該是這樣,不過震動的幅度怪怪,應該不是只有放棄後方船艙而已。」
  我才剛應了這麼一句,腳下震盪加劇,這一次真的站立不穩,整個人跌撞進天河雪瓊柔軟而不失彈性的胸口,將她撲倒。
  以我的武功,單單只有一下震盪,當然弄不倒我,問題是此刻並非單純的震盪,整個飛空艇開始三百六十度的大旋轉,還轉了不只一圈,連著轉了四五圈,事先全無預兆,倉促間我如何能防?當然是和天河雪瓊撞成一團。
  在三百六十度全面旋轉之後,接著就是飛空艇六十度仰角的大傾斜,底部傳來強震,正是強猛爆炸發生的徵兆,我急呼一聲「當心」,抱著天河雪瓊往內滾去,避至安全地點。
  「厲害,居然用這一招……」
  連著幾下大震,我多多少少也想到了一些,鳳凰天女還真不是外行人,如果是我駕駛飛空艇,滿腦子想的應該都是如何安全降落,畢竟眼前情勢,駕駛這個龐然大物趕往災難之地,只有當靶子的份,還是先降落下去比較安全,另外再設法趕赴災難之地。
  不過,什麼安全、什麼穩妥,這類字眼壓根就不存在於鳳凰天女的腦中,她拒絕這種有欠積極的戰術,打從一開始,她衝入駕駛艙的用意,就是穩住飛空艇,持續高速航行,完全沒想過降落。
  那麼多的魔蟲在外攻擊,想趕路除非能甩開牠們,但說要甩開……那真是談何容易?通常要甩開什麼東西,最佳的方法自然是高速移動,可是我們被魔蟲包圍、攻擊,想要提高速度實在困難,所以鳳凰天女採用別種策略,她將整艘飛空艇的能量,調入駕駛艙底下的緊急反應爐中,然後引爆中段與後段的飛空艇,藉由大爆炸的衝擊力,一來打擊圍在飛空艇週遭的魔蟲,二來是利用爆炸形成的反作用力,形成推進力,讓僅餘的前段飛空艇,如炮彈般往天上高速射出。
  水平移動甩不開,就嘗試把高度大幅拉提,再強的蟲子終歸是蟲子,能夠完全無視高空凍冷,行動如常的蟲子,哪怕是在異世界,看來也沒有太多,因為當我們往上一衝,如炮石箭弩般射向天空,週遭的魔蟲鳴叫聲立即減少,看來這個策略是奏效的。
  「媽的,不過是一堆臭蟲子,別以為可以難倒人類!」
  我知道鳳凰天女的打算,因此盡快站穩步子,持續出手除蟲。
  此刻飛空艇正在高速飆行,還是用超過六十度的仰角射向蒼穹深處,想在這樣的情境下站穩與動作,實在不是易事,但我一手扶著天河雪瓊,腳下就像打了釘子一樣,牢牢嵌在地板上,空著的一手飛快出擊,務必要在高速移動的配合下,盡量將魔蟲掃除。
  飛空艇內的魔蟲不難擺平,問題是依附在外壁的那些魔蟲,我在飛空艇內,根本打不著外頭的魔蟲……表面上看起來是這樣的。
  我借助天河雪瓊的思感,配合霸者之證增幅,將僅餘的飛空艇部分,整個納入掃瞄範圍,外頭依附著多少魔蟲、貼附在哪裡,我全都清清楚楚,接著,就是實行部分了。
  第七級的修為,不是隨便胡吹的,不清楚狀況的人,只會羨慕第七級的強絕力量,唯有真正擁有這力量的人才會明白,精髓之處不在力量,而在對力量的精準控制技術,只有將力量充分駕馭,才能憑之往上推升,形成真正無堅不摧的破壞力。
  「喝!」
  我十數掌連環拍出,勁道的陰陽變化各有不同,力道控制分毫不差,拍在六方板壁上,隔物傳勁,板壁全然無損,勁道則是隔板傳至魔蟲身上,一下震盪,將板壁上依附的魔蟲、蟲卵,全數給震脫下去。
  鬼魅夕的武功不俗,修練也勤,但這種靠灌功灌上來的升級,根基就不是那麼穩當,至少,要她像我一樣作出這一手,是有困難的,這也是我之所以讓她留著療傷的理由,我的護體真氣不如她渾厚,要拼運氣療傷的速度,我絕對比不過她,只希望黑龍王別真的那麼奸到出汁,留下的隱創一經療傷,還會傷上加傷就好了。
  天河雪瓊微笑道:「你真行,這一手高明之至,別說第七級,就連有些第八級的強者,在這方面只怕也不及你。」
  「那當然,我跟著阿起的特訓,可不是練假的,九成以上的時間都在練基本功,一心一意掌握對力量的駕馭與控制,當今世上能與我比這本事的人相信沒幾個了。」
  我道:「是妳們這些女人偏心兼不長眼,如果當初直接把舍利子的力量傳給我,而不是分別傳給那兩條廢柴,現在別說是第八級,第九級我搞不好都有份了……」
  「哦?聽起來你好像很哀怨的樣子啊,有這麼深的不滿,你怎麼不當著你母親的面抱怨呢?」
  天河雪瓊和我開了一句玩笑,但她的笑意也只能到此為止,因為在震開魔蟲之後,鳳凰天女全力加速仰衝,要將這一大片魔蟲全部甩掉。她的策略賭對了,這些魔蟲不是平白無故飛到這裡來攻擊我們,是受到魔法的操控引導,而這個魔法的平面範圍雖廣,卻不是立體的,當我們大幅拔高之後,魔蟲群失去目標,也就沒法再攻擊我們了。
  不過,急速升高所造成的影響,氣壓、氣溫遽變,這些可不是說著玩的,飛空艇經過連環重創後,隔絕調壓的效果已經減弱許多,我們所在的這個位置,甚至還有外頭的低溫寒風吹進來,換作是個普通人在此,早就全身血液凍僵,眼珠脫眶而出,皮開肉綻,死得慘不堪言,哪怕是我們這樣的修為也撐得異常辛苦。
  我是武者,肉體的強度遠非常人能及,但天河雪瓊可不是,她之所以能夠支撐住,全靠自己發出的各種防護結界,調節壓力與溫度。這些結界有些範圍較大,將我們兩人都籠罩在內,有些卻及身而止,只護衛著她一人,還有些僅在她體內作用,強化五臟六腑,提升活動能力與反應速度,甚至……我懷疑還能在極短時間內,擁有第七級武者的肉身戰力。
  置身於多重魔法屏障內,我的負擔減了不少,得以讓腦子安靜下來,好好想些問題。剛剛與天河雪瓊說的話,過半是開玩笑,哪怕沒有得到心劍神尼的舍利子力量,第八級境界對我也不算遙遠,最近這段時間的體悟,讓我的力量大有長進,再將這些心得與白起對我的特訓融會貫通,得到了很多好處。
  當世五大最強者,我都算接觸過了,他們都有著第八級以上的強絕實力,與他們的接觸,讓我見識到第八級境界的戰鬥,獲益雖不少,卻總是隔著一層,但最近我身邊卻有人連接取得突破,天河雪瓊是魔法師,我能參照的經驗有限,而鬼魅夕這個被強行提升上去的水貨,對我的幫助就大了,她那種不完整的力量與境界,讓我從中窺見了升級的軌跡,再和我本身的體悟參照,突破口就找到了。
  最重要的關鍵已經解決,接下來就只是時間與力量的累積,如果心夢的預知不錯,此次戰役中,我有很大可能臨陣提升,取得第八級的力量。別說第八級,光是第七級的境界,就不曉得是多少人畢生夢寐以求的,我小時候作夢,夢裡也不敢想有第八級境界,如今這個境界就在眼前,說不爽肯定是假的。
  問題是,現在又不是比賽光宗耀祖,而是要實際拚殺戰鬥,我們所要面對的強敵,第八級力量不過是一個起點,黑龍王擁有超越第八級的力量,這已經是眾所默認的事實,哪怕我能臨陣突破,與他也還差著一大截,我要如何提升力量,來填補這之中的差距呢?
  (等等,好像有個問題被我忽略了,我該用什麼武功當突破口呢?


第五十二集 破碎虛空篇 第二章 飛天月下·廣寒清輝
  我是淫術魔法的傳人,當初也是以魔法師的身份出來混江湖,只是這江湖實在難混,不知不覺,我已經成功轉職,從魔法戰士快要變成單純的武者了。
  既然是武者,當然有武者的規矩,以我所知的第八級武者,都有一門主修的武技,然後兼修一些其他的技巧,這門主修的武技,可以是內功心法,像法雷爾家族的玄武真功、東海龍神族的上天下地至尊功,也可以是外門硬功,好比萬獸尊者憑著獸王拳突破一樣。
  不管是內功外功,總之是都會有一個,以此作為突破口,專心致力去練,取得突破的機會才大,至於沒有分主修輔修,把武功練成一鍋粥,又能取得突破上第八級的,歷史上幾乎是沒有,那都是靠灌功灌出來的特殊例子,沒有什麼參考價值。
  我這個武者,半道出家,還是跟著白起修練之後,才真正得了一些上得了檯面的絕學,又因為白起的訓練,都是強調基本功,忽略表面的功法,去把握力量的本質,目標是直接進入反璞歸真的化境,結果,現在我也沒有什麼主修功法。
  不得不說,白起的作法絕對是正確,就是路難走了點,一旦走通,直接把握力量的本源,境界與實力比那些只會囫圇吞棗,練了一堆神功卻沒法從中體悟力量本源的草包要強得多了,然而,對於悟性不夠高的人來說,白起的這條路便常常會卡住,如我現在這樣。
  大路走不通,就只有走走小道,我開始考慮像普通武者一樣,找個主修的神功,尋找突破點,但什麼神功才好呢?法雷爾家的玄武真功,當初我無法修練,如今心結已解,可是從頭練起曠日廢時,沒有意義,其他的功法我並無深刻研究,勉強要說的話,抵天之劍、轟雷赤帝沖這兩門,算我最近鑽研得最多的武技,問題是想憑外門硬功突破,難度遠比內功要高,我臨陣磨槍,效果恐怕……
  想得出神,連劇烈溫差、壓力變化下所造成的寒冷與逆血沖腦都渾然不覺,就在這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一聲驚呼,來自天河雪瓊的叫聲,讓我一下子驚醒過來。
  「怎麼了?」
  聽見天河雪瓊的驚呼,我以為是敵襲,心下一懍,但看她的表情僅是驚奇,還說不上戒備,應該不是有敵來襲,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頓實胸中一震。
  我們和那群異界魔蟲到底打了多久,連我自己也搞不清楚了,不過此刻看來,天幕一片漆黑,非但早已入夜,還是深夜了,高空之上,氣溫極低,冰寒刺骨,從破裂的窗口、壁板可以看見,外頭早已結滿白色的凍霜,只是因為我們飛行速度太快,沒有凝成寒冰。
  金屬外壁都結滿白霜,外頭溫度遠在零度以下,我們早已衝破雲頂,在雲層之上飛行,而放眼望去,漆黑的蒼穹頂上,星光明亮,尤其是那一輪明月,散發著皎潔的清輝,像是一隻金黃色的眼瞳,神秘而威嚴地俯覽眾生。
  下方雲海層疊綿密,飛空艇就像一葉孤舟,翱翔其上,在金黃色的月色下,雲霞蒸騰,煙波浩渺,讓人生出身在極樂神仙世界的幻覺,而天幕上朗月當空,無限曠遠的浩瀚蒼穹,帶給人的感受,是說不出的寂寞淒清,又崇高不可侵犯,份外對照出天地之大,生命又何其渺小。
  我不是那麼容易被觸動的人,但看著眼前這一幕,我心頭確實一震,生出一股莫名感動,心頭一片空白平靜,所有的擔憂愁苦,剎時一掃而空。
  「看著月亮,你有什麼感覺呢?」
  「我?感覺?這個……妳該不會要玩那個老套,提醒我之所以能看見月亮,是因為我們正上方的這一塊壁頂破了?」
  「哈哈,當然不是啦,我是想告訴你,不管怎麼樣的烏雲遮頂,最後始終也會撥雲見日的,不是嗎?」
  天河雪瓊笑得好甜,本就貌美的她,在這蒼穹冷月的照映下,像是一個不染凡塵的脫俗女神,明艷不可方物,看見她的笑容,我精神也為之一振,也不顧在什麼地方,一下就將她摟得緊緊,兩團圓碩的乳肉,貼在我胸口跳躍,差點就將我心頭一股邪火撩撥上來,我正想說點什麼,忽然整個身體一輕,開始往下頭墜去。
  正確一點的說法,下墜的不是我和天河雪瓊,而是整艘飛空艇。我家的女魔頭肯定不曉得「安全駕駛」這四字怎麼寫,飛空艇以超過六十度仰角直衝九天,來到所能容許的最高點後,劃出了一個完美的拋物線,然後……開始往下急速墜落。
  「喔喔喔喔喔~~~」我第一時間沒有站穩,整個人往下撲跌,險些就仆街了,總算身手不差,臨危一下蹬步,止住跌勢,還拉住旁邊差點一起仆街的天河雪瓊,緊接著,我隱隱聽到駕駛艙那邊傳來氣勁交擊之聲,有人正在那裡動手。
  險險避過鼻血橫流之厄的天河雪瓊,驚呼道:「怎麼回事?駕駛艙出事了嗎?」
  「怎麼可能?那個女色魔武功亂高一把的,妳我聯手都未必打得過她,她在裡頭坐鎮,誰能傷得到她?蟲都已經被我們弄光了,要說她出事,還不如說另外兩個有事……」
  說到這裡,我忽然覺得此事大有可能,以鳳凰天女的急色程度,大有可能因為一時興起,色慾大發,不顧大局,對鬼魅夕霸王硬上弓,碰上抵抗,就這麼在駕駛艙裡戰起來,雖然聽起來無比荒唐,但又能對一個荒唐的女人要求什麼呢?
  橫豎這邊已經沒有怪蟲了,我帶著天河雪瓊,在飛空艇急速下墜、劇烈震盪中,腳下連點,飛快奔闖進駕駛艙,即使我們現在的輕身功夫了得,不過在高速下墜的環境中移動,還是不易,衝進駕駛艙時險些又撲跌下去。
  一進入駕駛艙,這邊的情況就是天翻地覆,鳳凰天女仍坐在駕駛座上,但卻是一手操控各種儀器,一手猛按住鬼魅夕的腦袋,似乎要將她往自己的胯間推,而鬼魅夕被壓著頭,雙手狂揮亂舞,正極力反抗她的侵犯,這一幕……怎麼看都是逼姦不遂的畫面。
  「喂,我說妳啊,平常愛搞也就算了,有必要在這節骨眼上給我來這一套嗎?玩強姦也要看時間場合啊,哪有人死到臨頭還要強姦一把才過癮的?就算妳真的不幹不過癮,起碼也把飛空艇駕駛好啊,我們都要墜毀啦,如果這一下真摔下去,那才真叫絕頂升天咧!」
  本來因為鳳凰天女現身掌舵,讓我對她生出的少少敬意,現在蕩然無存,這女色魔果然還是個大變態狂,我一個箭步衝上去,將鬼魅夕從她掌下拉開,對著鬼魅夕劈頭罵道:「我說妳也是,什麼時候不好反抗,偏偏在這種時候反抗,又不是沒被她幹過,她要奸妳,妳就算不想給她奸,好歹也跪下幫著舔舔屄吧?人家駕駛飛空艇很辛苦的,體諒一下嘛,犯不著掙扎那麼大力,搞到我們墜機,這又何必呢?妳讓一步,她也讓一步,大家相互包容,和諧世界,不是很好嗎?」
  不知是否因為氣昏了頭,鬼魅夕被我拉開後,沒有平靜下來,反而朝我撲擊過來,勢若瘋虎,拿著我之前交給她的希望號角,朝我狂砸過來。
  「呃,有沒有搞錯?又不是我奸妳的,為什麼打我?」
  我叫了一聲,隨即發現幾點不妥,鬼魅夕就算氣糊塗了,像上次為了心夢而和我動手一樣,但以她所受過的嚴苛訓練,只要一絲靈智尚存,就可以正常作戰,一切早就成了她的本能反應,出招、收招,完美無瑕,在我們幾個人之中,她是最傑出的戰鬥機器。
  但現在的情況卻不對勁,這丫頭手裡是拿著希望號角不錯,要是她充分使用號角的異能,別說我無法空手接下,就算是鳳凰天女,也絕不敢掉以輕心,可是她居然拿著希望號角,就這麼隨隨便便來砸我的頭,除了力道之大遠勝平時,出手角度、位置,毫無章法,像個街邊鬥毆的潑婦,哪有半點戰鬥機械的樣子?
  除此之外,鬼魅夕披頭散髮,兩眼翻白,一看就知道她的情況甚為不妥,意識盡失,無知無覺,只差沒有口吐白沫了。會出現這樣的情況,要嘛是中毒,要嘛是突發急病,再不然就是……
  「死小子,自己當心,那個丫頭體內有一道精神指令,潛藏在意識深處,剛才我們沒有發現,一經發動,就是現在這個樣了。」
  鳳凰天女嚷了一聲,她正專心於操控飛空艇,不難想像,剛剛我們忙著救治心夢,沒有替鬼魅夕仔細診察,更沒察覺到黑龍王作下的手腳有兩道,一是令她肉身受創,一是趁著她受傷的時候,攝魂奪魄,造成意識喪失,狂亂攻擊起身邊的人,而鳳凰天女首當其衝,幸好旁邊還有個羽霓,稍微幫著分擔了壓力,接了幾招,但最後仍是靠鳳凰天女出手,這才將鬼魅夕壓制下來。
  我將鬼魅夕拉出,她的攻擊目標轉移到我身上來,我一見她的攻勢便覺得棘手,雖然亂無章法,招不成招,卻是力大無窮,擋固然不好擋,連閃都不能閃,否則她直線衝出去,把本已滿目瘡痍的飛空艇再弄幾個大洞,鳳凰天女就算駕駛技術再高也沒用。
  「鬼妹!妳清醒一點。」
  這句台詞絕對是有夠廢,古往今來的無數傳奇故事裡,從來就沒有人被這樣一聲給喚醒的,連在旁邊全神操控飛空艇的鳳凰天女,都忍不住冷笑一聲。
  我口中說著無意義的話語,腦中急謀對策,黑龍王在鬼魅夕體內留的第二道佈置,雖然傷神奪魄,但從鬼魅夕的狀況看來,效果頂多是理智盡失,還沒有厲害到超遠程控制的程度,也幸好如此,不然發狂的鬼魅夕背後還有黑龍王操控,在狹小空間內戰鬥,會變得極難應付……
  轉眼間,鬼魅夕朝我飆衝過來,除了力量強絕,速度更是快得不可思議,腳踏一步,身影分化為三,由上、中、下三路同時襲來,她本就有修練「天生大力」一類的短暫增力技巧,再加上失智狀態下,力量全面爆發,這一擊赫然已經用上了第八級力量。
  我正要接招,眼前灰影一晃,讓羽霓搶在我前頭,她主動迎向鬼魅夕,途中身影一分為二,兩個相同面孔的美人兒並肩齊上,已使出身外化身的技巧,和「羽虹」聯手,要接下鬼魅夕的一擊。
  化納心劍神尼的第九級力量後,羽霓取得突破,力量已是第七級的巔峰,配合絕招身外化身使用,姊妹同心之下,力量可短暫提升至第八級,足可和鬼魅夕硬拚一記,鬼魅夕雖然一化為三,卻只有一個實體,另外兩個都是虛影,羽霓則是兩個實體,在這上頭反而佔了便宜。
  短兵相接,姊妹兩人分別急旋狂舞,踢散中、下兩位的敵人虛影,接著併力於一處,八成力集中在姊姊羽霓手上,雙拳往上一擊,穩穩接封住鬼魅夕的一爪;兩成力用在妹妹羽虹的一腿上,頂天一踢,漂亮地踹中鬼魅夕的小腹。
  不得不說,羽霓的這一記分進合擊,幹得漂亮,更大有讓人眼前一亮之處,尤其是羽虹的那一踢,踢腿瞬間,兩條修長的粉白美腿,拉開一條一百八十度的長平直線,美腿曲線筆直秀挺,丁字底褲遮掩不住三角方寸,山水之間,一覽無遺,何止是亮眼,簡直是讓人大流口水……呃,我說的是鳳凰天女,她的口水確實流下來了,手指還一下用力過猛,戳穿了按鍵,儀表板上猛噴火花……
  然而,這一擊也證明了一個重要的事實,那就是……這兩個女人都是白癡,鬼魅夕失智,羽霓無腦。
  在她們兩人以第八級力量對拼的瞬間,罡風飆走,衝擊波爆開,機艙內的所有玻璃一起碎了個乾淨,多處鋼板更搖搖欲落,虧得天河雪瓊立刻出手,十指彈出一道道藍光,藍光到處,瞬凍為冰,否則這脆弱的飛空艇馬上報銷。
  為了不誤傷同志,又或者是想證明不公報私仇,羽霓留了手,讓羽虹踢出的一腳只用上兩成力,縱踢在鬼魅夕的小腹上,也沒法破開她的護身真氣,這點是不錯的,問題是這個鳥女人沒考慮到環境問題,這裡不是平地,而是機艙,兩成力儘管不能破開鬼魅夕的護身真氣,卻把她一腳踢得破艙而出。
  鬼魅夕破艙飛出,這還不打緊,但上方壁頂「轟」的一聲,穿了一個大洞,形成一股巨大吸力,把裡頭什麼東西都往外吸,天河雪瓊這個最佳後勤反應雖快,卻也只來得及並指放出一道「梵字枷鎖」,險險捆住鬼魅夕,一點一點將她回拉,不及凝冰堵住破洞了。
  「小畜生!看你幹的好事,還不快讓她們把洞堵了!我沒法在這種情況下開飛空艇啊!」
  「知道了,妳也別囉嗦,先把嘴角邊的口水擦掉!」
  母子間一喝一答,全都是用最大聲音吼出來,不然根本無法在這強風環境中聽清楚。
  天河雪瓊的反應及時,梵字枷鎖形成一道光煉,束縛住鬼魅夕,否則她一定被狂風瞬間吹跑,起碼在高空滾出幾十里,身法再好都不可能立刻跳回來,以一個魔法師而言,天河雪瓊的反應之快,令人讚賞,問題是這條光之鎖鏈沒拉回來之前,我們也不可能封艙,而遲遲不封艙調壓,即使鳳凰天女本事再高,也沒法穩妥駕駛飛空艇,我們在急速下墜中,聽見周圍板壁隆隆作響,好像整個機體隨時會散架。
  不知幸或不幸的一點,鬼魅夕神智雖失,反應卻是奇速,剛剛被擊飛出去,給光煉一拉,小蠻腰半空借力一挺,就這麼飛躍回來,穿過破口,直入艙內,揮動手中希望號角,漫天號角影,朝我們當頭擊來。
  羽霓絲毫不懼,手一抖,已經拿出烽火乾坤圈,就要迎上去對拼,但她不懼,我卻懼得快要噴尿,這個鳥女人真是一點腦子都沒有,剛才一擊第八級力量對撼,差點就把飛空艇給拆了,現在她們還嫌純力量比拚不夠過癮,用上創世聖器,要是這一下真的拼上,飛空艇不炸開,我願意把頭剁下來!
  「要死了,閃邊啦!」
  我急忙衝出,一手拉住羽霓,將她往後一扯,自己則正面迎向鬼魅夕的攻擊,創世聖器來勢洶洶,第八級力量非同小可,但對我而言,卻沒有多少威脅性。
  受白起特訓出來的成果,這世上再沒有什麼比此刻的鬼魅夕更好對付了,狂亂而不受控制的力量,縱然強大,在我眼中卻是破綻處處,就像一把不夠柔韌,只是一味注重硬與脆的長劍,長度越長,就越容易折斷,甚至不用施加外力,自己就會斷了。
  在滿天號角影之中,我看見太多的破綻,一指快疾點出,正中鬼魅夕右手肘,那既是她筋穴所在,又是發勁必經之處,被我一指點中,半身發軟,縱有第八級力量也發不出來。
  「行了,躺下吧!」
  我連消帶打,飛快戳中鬼魅夕胸前幾個位置,雖不全是穴道,卻都是她發勁、出力的必經之處,讓她體內真氣混亂,有勁難發,每戳中一處,她的力量就迅速減弱一分,只是第八級力量實在太強,第三指之後,我的指頭已經發麻,後頭險些連指骨都被震裂,幸虧天河雪瓊幫著出手,才替我減了麻煩。
  天河雪瓊不愧是最佳後勤輔助,我制住鬼魅夕的同時,她也幫著壓制,一面加強梵字枷鎖的綁縛,一面對鬼魅夕放了一個「朦朧術」作精神壓制、「定身咒」作雙重捆縛,也是因為有她協助,我才能將鬼魅夕拿下,否則哪怕她神智已失,我又能攻她弱處,也沒可能不花任何代價就擒人。
  (人是拿下了,後頭又該怎麼辦?單憑我們的能力,沒法解除她腦中的精神指令,否則一早就找出來了,還有,這種見鬼的精神控制,只用在鬼妹身上?心夢那邊安全嗎?該不會心夢身上也有一樣的東西吧?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心夢那邊怎麼一點聲音也沒有?
  心夢的狀況,著實令我感到憂慮,而眼前鬼魅夕的問題,更讓我一個頭兩個大,要破除這種精神禁制,最對症下藥的作法,就是直接入侵心靈,解去腦中的禁制,但之前我們試過多次,都沒有找出問題,顯然黑龍王所用的這個技術,比我們要高端,這方法很明顯不適用的。
  越想越是心煩意亂,而飛空艇持續下墜所造成的劇烈震盪,更是讓我心神不寧,忍不住大叫出聲。
  「喂!妳開穩點行不行?搖晃得這麼厲害,我不能辦事啦!」
  「畜生小子,自己沒本事就承認吧!你老媽我不管在什麼惡劣情況下,照樣能炒飯辦事,風雨無阻,你不過碰到點小小搖晃就大喊大叫,丟不丟臉啊?」
  「是,很丟臉,那拜託妳開穩點行不行?再搖晃下去,我救不了這丫頭,妳以後就少一個巨乳妞可以玩,如果我們直摔落地,除妳以外死個乾淨,將來妳沒兒子女兒孝順事小,只能躲在角落自淫,那就很慘啦!」
  對什麼人要說什麼話,鳳凰天女一聽這話,表情就嚴肅起來,隨即歉然一笑,尷尬道:「不好意思,這台破銅爛鐵壞得太徹底,從剛剛開始,僅剩的兩具噴射器就不會動了,引擎也損毀,我駕駛技術就算再好,這個……這個也不是我的技術問題啊。」
  「什麼?」
  我和天河雪瓊齊聲一呼,搞了半天,已經不是如何駕駛的問題,而是該找降落傘往外跳的問題了,這麼重要的大事,虧得她還隱瞞不說,拖了我們這麼久,真是罪大惡極。
  飛空艇下墜勢道甚急,只是這一下,便墜入層層雲霧之中,沒幾秒的時間,雲霧穿開,下方景物已然在目。鳳凰天女的駕駛確實有一套,我們那一下急速衝鋒,不只是甩開了蟲群,還飆行出好大一段距離,如今,正前方十數里外,一片異樣的迷霧,隱隱透發著五彩虹芒,色澤鮮艷詭異,彷彿什麼劇毒之物,這是大型結界內屬性衝突的現象,換句話說,我們已經來到災難之地的外圍了。
  目的地已然在望,這該說是不幸中的大幸,而在我們的正下方,災難之地的外圍,非但不平靜,更早已變成戰場了。
  不曉得從哪裡殺出來的黑龍會部隊,身著清一色的黑色戰甲,與駐守在災難之地外的慈航僧兵戰在一起,這些僧兵堪稱慈航靜殿的精銳,不但所用器械都是第一流的高級貨色,本身修為精湛,戰鬥經驗豐富,更擅長聯手的組織攻擊,是慈航靜殿的硬實力,心禪方丈用他們來鎮壓災難之地,可以說是拿出了壓箱寶。
  照理說,就算他們因為多日來苦苦支撐結界,力量大幅消耗,黑龍會的那些雜牌部隊應該也不能與之抗衡,不過,底下一片殺聲震天,兩方部隊戰得甚是激烈,不住有人倒下,快速累積著屍體數量,雙方平分秋色,顯示黑龍會的這支部隊也是精銳,非同泛泛。
  從這情形看起來,黑龍王還真是寂寞無聊,想把所有事情一次解決,不單單約了我們過來赴約,還主動出擊,搶著進攻慈航靜殿的部隊,而在激戰中的雙方陣營裡頭,我沒看到黑龍王、暗黑召喚獸,卻見到了心禪方丈和方青書,還有一眾慈航靜殿的高僧長老,慈航本部這次確實傾巢而出了。
  我接到心禪大師和方青書統帥援兵出征的消息才沒多久,照正常腳程,他們不該來得如此之快,但慈航靜殿堂堂當世第一大派,如果不惜血本,可用的辦法當然很多,比如說超遠距離的連續傳送,技術上是可行的,只不過要砸天文數字的金錢而已,慈航靜殿完全符合條件,他們有經書、有神佛庇佑、有無上真理,當然……也很有錢。
  不過哪怕掌握這麼多資源,在此戰中,他們也說不上佔優勢,我匆匆一瞥間,只見底下煙塵滾滾,兩邊軍勢錯綜混亂,殺成一片,黑龍軍赫然能抵著慈航僧兵的反擊,一時不落下風。
  黑龍王、李華梅未現,連暗黑召喚獸都沒出來半隻,黑龍軍竟能如此善戰,實在是很奇怪的事。我心中詫異,卻沒時間多想,飛空艇轟然下墜,我們承受著極強的氣壓差,全身血液都像要從體內每個毛孔飆出,異常痛苦,偏偏底下鬼魅夕還在強力掙扎抵抗,彷彿只要身上的咒縛稍鬆,她就會順勢掙脫出來。
  內外情勢交迫,羽霓不曉得從哪邊竄過來,手裡拿著一顆藥丸,就往我嘴裡塞去,「快張口,把這藥丸吃了。」
  藥丸帶著濃烈的血腥味,我記得以前讀過的小說筆記中,就有主角莫名其妙吞了類似東西而倒大楣,我一向不吃來路不明的東西,更何況是羽霓遞來的,想吃根本就是嫌命長,當下緊閉著嘴,死也不張口,哪知就在我頑強抵抗的時候,背後飛來一腳,正中我的後腦。
  「臭小子,還囉嗦什麼,快點吞了吧!」
  鳳凰天女從座位上踢出的一腳,踢得我後腦奇痛,嘴不由自主地張開,就把那顆藥丸吞了下去。
  雖然吃了亂七八糟的東西下肚,不過心裡不算慌張,鳳凰天女的那一腳,形同保證,有她作保,這東西總不至於太離譜,至少不會是危及性命的東西。這念頭在腦裡一閃而過,下一刻,我腦中莫名大震,彷彿有一個大鐘在腦內猛敲,震得腦裡一片昏沉,頭暈目眩。
  變化連接而來,我的意識迅速從昏沉中清醒,並且是前所未有的清醒,精神力大幅提升,彷彿整個靈魂被徹底洗滌,得到新生,精神力的增強更影響著耳目六感,僅僅是一瞬間,我周圍的整個世界好像都不同了。
  精神力與魔力彷彿海水漲潮般上升,我沒有特別動念,自己的思感已不受控制,往外延伸出去,讓我清楚感覺到數十米範圍內的一切,包括外部的氣流、機體的破損程度,甚至是每一片扇葉的轉動,通通為我所掌握,真正作到了鉅細靡遺。
  這種精神力的莫名提升,還可能有很多理由,但與魔力的大幅提升同時發生,那就只有一個理由:魂魄融合!……下一刻,轟然巨響聲中,失速的飛空艇重重墜砸在地面!


第五十二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三章 易筋洗髓·脫胎換骨
  吞食那奇異藥丸後,我的精神力與魔力激增,精神力的增加倒還有不少捷徑,但魔力要在短時間內激增,那就難上加難,要兩者同時發生,我想得到的可能就只有一個:魂魄融合!
  魔力是一種奇異的能量,不似尋常武者的內力那樣易得,雖然兩者修練的效率差不多,但魔力的可傳輸性、傳輸效率非常差,以至於魔力無法用灌功的方式傳承。
  武者的內力存於丹田氣海,但魔力公認是與魂魄並存,所以傳承魔力成了高難度任務。龍之魄、舍利子之類的神奇異物,是極少數能夠承載魔力,並且進行傳輸的可行管道,無奈數量太少,為此,無數魔法師千萬年來進行研究,試圖解決這個技術難題。
  黑暗魔法那邊開發出來的技術,殺人取魄,靠累積數量來形成質量,搞出來的成品,就是萬靈血珠這樣的鬼東西,雖然確實能夠人造、量產承載魔力的神物,而且伊斯塔的那票黑魔法師也不在乎代價,可是誰也不能不承認,這個代價委實高了一點,犧牲一萬條性命才弄成一顆珠子,在魔力轉移的效率上不是不好,是很糟糕。
  光明系的魔法學者當然不能搞得那麼殘忍,他們搞出來的東西,除了讓舍利子結成機率更高,質量更好,其餘的研究就是專注於魔力本質,既然魔力是存在於靈魂之內,那麼研究靈魂,就是破解魔力轉移的技術。然而,這個學科是個打擦邊球的偏門學科,因為轉移魔力還無所謂,轉移靈魂可是殺生大忌,研究得稍微偏一點,就墮落入魔道,和什麼萬靈血珠之類的東西沒分別了。
  窮則變,變則通,這素來是人類的偉大智能,轉移別人的靈魂是大忌,轉移自己的就不是了吧?
  古往今來的魔法師那麼多,他們死了以後,一身魔力到哪裡去了呢?以前多數學者認為是消散於天地,像武者的內力一樣,但既然魔力是存於魂魄,而魂魄是可以轉世輪迴的,那前生所修的魔力,真的點滴無存了嗎?
  於是,就有學者提出「悟通三世前生」的修練法門,只要打破轉生的限制,取回前世的經驗、記憶,就等於得到了前世的「靈魂」,如果上輩子只是殺豬的,那當然是衰到爆,可若三世前生之中,有一世是傑出的魔法師,那就賺到,瞬間取回上一世的魔力,憑空多了幾十年的修為。
  優秀的術者,來生很容易再走上術者之道,所以這種修練法,確實很有道理,在典籍記載中,這項紀錄的最高保持人,是許多年前的一位慈航靜殿方丈,布拾大師,他連續取回五世前生記憶、魔力,成為當代第一的魔法師,縱橫大地,更帶領慈航靜殿成就顛峰,所向無敵。
  可惜,人身或可修成金剛不壞,人腦卻不行,這個修練法的最大障礙,就是取回的記憶越多,對精神、腦部的衝擊也越大,前世今生的多段人生混淆在一起,足已把一個人弄瘋掉,所以修習此法有成的通常都是高僧,長年禪定練出的精神力絕佳,較耐得住精神衝擊,雖是如此,被前世記憶弄成瘋子,又或是墜入魔道的例子仍屢見不鮮,因此風險也不小。
  此法風險既高,當然也就有人另尋他法,試圖找出些風險沒那麼高的可用辦法,其中有些非常偏僻冷門的技術,我所知道的其中之二,就是「靈魂分隔」和「魂魄融合」,這兩門鬼東西太過生冷,我也僅知其名,不曉得內容,直至此刻,經由親身體驗,我終於明白,那是什麼樣的技術。
  羽族十二獸魔之一的頂點虛神,能自由改變物體的大小,變化如意,之前心夢就對我說過,待戰爭開打,她就將自己整個縮小起來,藏於膠囊之中,然後找個安全的地方藏著,而剛才那顆藥丸就是心夢所化,我只是沒有料到,她所指的安全地方竟是我體內,而她除了藏身之處外,更一早備妥了如此厲害的戰術。
  心夢將自己處於高度壓縮的沉眠狀態,一方面是為了阻絕黑龍王再發動遠程攻擊,一方面卻是為了與我心靈結合,那顆藥丸入體的瞬間,她進入深度沉眠,卻將自己的精神力完全釋放,與我結合,這本是具有高度風險的一著,卻因為兩個同血脈、出自同源的靈魂,彼此間契合度高,沒有出現任何排斥反應,水乳交融。
  不曉得心夢是怎樣作到的,但最令我驚異的一點,就是她成功作到只有精神力、魔力結合,卻沒把自己的記憶傳過來,否則哪怕我有霸者之證這個超級保護器,也沒把握能夠承受兩段人生合一造成的心靈衝擊。
  既然避免其禍,整體的好處就完全展現了,得到了心夢畢生修為,我的精神力與魔力瞬間大幅增長,魔力也就算了,畢竟我見過太多大魔導士,不會輕易給嚇倒,但這份精神力委實讓人驚歎,強大的精神力不難見,可是如此純淨、澄澈,不帶一絲雜質的精神力,別說是見了,我連聽都不曾聽說過,到底要怎樣無瑕的心靈,才能修練出這樣純淨的精神力啊?
  同時,心夢所修練的所有技能,包括十二獸魔的奧秘,也都全數在我眼前打開,羽族千年傳承所累積的一切,剎那間我已全數瞭解,還來不及暗罵一聲該死,飛空艇就已經和地面親密接觸了。
  從過萬米的高空墜落下來,縱使有絕世神功,照樣也會摔個不死也重傷,要是不運功抵禦,稀巴爛是很正常的下場,不過,以我們這一行人的素質來說,除了天河雪瓊是魔法師,身手不夠敏捷,姑且不論,鳳凰天女卻有足夠的能耐,在墜毀前破壁逃走,甚至還帶著人走。
  然而,一直到墜毀的前一秒,這艘飛空艇上都沒有人跳出逃生,我不知道她們為何不動,只知道她們就是一個都沒有動。
  (搞什麼鬼?一個個都在幹什麼?為什麼不動?
  我不知道後頭的人到底出了什麼問題,但此刻情勢千鈞一髮,已不容我再多想,也顧不得什麼尚未掌握獸魔異能真意,心念一動,連續召喚兩隻獸魔出來。
  羽族十二獸魔·魔之佛陀。
  當初鳳凰天女在東海大戰李華梅時,曾用過一手神技,將李華梅擊來的力量,全數吸收,再行反彈,讓李華梅吃了大虧,這是十二獸魔中魔之佛陀的異能,在術者肉身能夠承受的上限內,一口氣吸納一股或多股力量,合併一處,強勢反彈,絕對可以打敵人一個出其不意。
  這麼完美的獸魔,是羽族先人的理想傑作,至於在使用上……當然不會沒有限制,不然光靠這一手就天下無敵了。首先,吸化力量至放出,必須在十秒之內完成,無法延遲,否則自身會連同獸魔一起炸得粉身碎骨;再者,這個鬼技能每全力用一次必須休息十天,如果連續全力用上兩次,三個月內都不能使用魔力,可以說限制相當嚴厲。
  完美的獸魔,加上嚴苛的使用限制,加在一起,就是無上威力,飛空艇的重量何止萬斤,從萬米高空墜下,這股撞擊力道足可劈天裂地,就算是第八級的最強者都未必可以接下,我瞬間發動魔之佛陀,在飛空艇撞擊地面的一剎那,將這股無匹大力完全吸納。
  魔之佛陀的異能,反彈之前,必須要先完全承受,這可不是易事,縱然承接的力量不是撞擊力全部,那也仍是不可小覷的巨力了。
  (別辜負了阿起的非人道特訓,我的骨頭、我的肌肉,給我撐住啊!
  全身骨頭像是要被揉碎一樣頻頻作響,我奮起全身力量支撐,腦裡只有這一股不屈的意念。然而,精神勝利法終究有其極限,想要平安度過這一劫,除了信念與堅持,更還需要智能,所以我立刻發動了另一隻獸魔。
  羽族十二獸魔·頂點虛神。
  能將物體隨意變化形態的獸魔,無論是大小、軟硬、冷熱、厚薄的複雜外形變化,都能操控自如,堪稱是收納、易容整形的王牌道具。心夢就是用這獸魔來縮小身體,藏身於我體內,而我現在所用的,則是軟硬的控制。
  雖然只是短短的幾秒時間,卻已經足夠,變成棉花般柔軟的身體,讓我能夠承受巨大的衝擊力量,就算身體被擠扁,骨、肉幾乎被壓成平面,也沒有造成傷害,而在頂點虛神失效之前,這股大力已經被我反彈出去。
  如此巨力,絕對是第八級的巔峰力量,一下子掃出去,週遭空氣受到強力擠壓,先是扭曲變形,跟著就形成音爆,化為衝擊波,掃向四面八方,當者披靡,凡是在衝擊波行進路上的生物,全部遭殃,粉身碎骨,連一點渣都沒剩下來。
  在這種無差別攻擊之下,不管附近的人是黑龍軍強將,還是慈航高僧,慘被颱風尾掃到,我就只能說聲抱歉了,第八級的巔峰力量,在衝擊波的掃射範圍內,沒有第七級力量護身就沒可能生存,而這世上的第七級高手,相信是沒有那麼多的。
  這種時候,我也無暇去在意到底死了什麼人,依稀只覺得除了四面有許多犧牲者被打得稀爛,正下方好像還有什麼東西,體積頗大,份量很沉,但也在魔之佛陀的全面反震下破滅了。
  兩大獸魔的交錯運用,成功解去這一劫,飛空艇從萬米高空墜在地上,只是外殼一下震動,那些早已破損不堪的板壁,通通掉落下來,有些一碰著地,就碎成片片,連續承受巨力衝擊,這些強化合金板早已承受不住,現在算是走完了使命。
  板壁脫落,外頭的陽光照射進來,我睜開眼一看,才終於明白為何墜落過程中,沒有人試圖破艇逃跑。鳳凰天女、天河雪瓊,兩人各出一掌,抵在我後心,分別以她們的魔力,助我凝定心神,也正是因為她們的幫助,我才能這麼平順、迅速地與心夢結合,沒出岔子。
  我一下子跳了起來,覺得有些腳軟,畢竟連續使用兩大獸魔,等於發了兩記大招,消耗不小,不可能當沒事一樣。我望向將藥丸塞給我的羽霓,她伸手指向鳳凰天女,道:「你去問她,我都是聽她的命令辦事。」
  聞言,我又望向鳳凰天女,她一抹額上的汗珠,昂然道:「不用問了,這是那孩子早就預備好的,黑龍王的突襲是個意外,就算沒有這個意外,她也打算用這樣助你突破,幫你一臂之力,都已經到了最終決戰的時候,她是絕不允許自己在旁納涼,也絕不會讓自己變成你負擔的……唉,這個死心眼的丫頭……」
  鳳凰天女的口氣,感傷中更有一股自豪,為了自己女兒的表現而得意,我愣了一下,這確實是心夢的個性,她那種默默付出的作風,每次都讓我胸口繃得好緊,但除了心夢本身的作為,鳳凰天女的話又讓我一驚。
  幫助我突破?
  我急忙運轉真氣,配合大幅提升後的精神力,進行內視,果然骨、肉、筋、血都發生了強化激變,稍為一運勁,強大的力量泉湧而出,看來在第七級悟透勁力運用奧秘而升等後,第八級的關鍵,就是累積足夠的經驗與力量,將自己的功體推升進化,易筋洗髓,將自身強化成一個更佳的容器,而後把力量更進一步推升,突破生物原有極限。
  這種事情,乍聽之下不難,但許多武者、魔法師苦練一生也沒遇到這樣的機緣,哪怕是我,即使早知道這個方向,如果沒有心夢的幫助,精神力與經驗大幅拓展,洗滌靈魂,恐怕再練上很久,也未必能得到那一瞬的徹悟,這除了個人努力,還需要機緣,靈感偶得的東西,實在不是那麼容易說得便得的。
  遲來的突破,終於取得,在當下這個節骨眼上,我也不多來廢話,心念一動,精神思感準確侵入鬼魅夕腦中,先前怎麼找都沒尋著的精神禁制,如今一找便著,正以一種我從未見過的奇特形式,如針如刺,深深烙印在鬼魅夕的腦裡。
  心夢與我的精神力結合,效果可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如今的我,就像一名實力高強的拆炸彈專家,而霸者之證則成了我手中最精密、最牢靠的工具,兩相結合,我以思感侵入鬼魅夕的腦神經,不費吹灰之力,就把這道禁制她大半生的精神封印解除。
  這道精神烙印一破,鬼魅夕赫然出現不尋常的腦部活動,腦電波的活躍程度是平時數倍,更遠遠超出尋常人血肉軀體能夠負荷的極限,猶自空洞、無神的雙眼,大放亮光,彷彿要射出閃電一樣。
  「呃,又怎麼了?」
  我微微一怔,跟著才想起,鬼魅夕其實不能算是人類,如果黑龍王是某種神秘的龍族,得到他血脈傳承的鬼魅夕,應該也算是某種人龍混血的異生物,甚至到底有沒有「人」的成分都很難說。
  這個念頭剛剛生出,鬼魅夕的身體無端發出一股大力,將身邊的我們都彈開,我心頭一驚,再想要用思感入侵,卻發現她的腦電波在大幅強化後,已經形成一道障壁,阻止我的入侵,而這種現象的另一個解釋,就是她已經清醒了。
  「對不起,給大家添麻煩了,我非常抱歉。」
  就在我們眼前,鬼魅夕深深彎腰鞠躬,向我們致歉,這種事情並沒有什麼大不了,我們誰也沒打算怪她,但令我們嘖嘖稱奇的,則是她並非腳踏實地在說話,而是漂浮在離地半米的空中。
  普通人類是不可能無故浮空的,普通的龍族也不可能,但對於某些主神位階的高等龍族,這不過是與生俱來的一種能力,這一刻的鬼魅夕,就給我們強烈的這種感覺,彷彿眼前的這個少女雖為人身,卻是一頭龍,有著巨龍一般的存在感,而那一道道如煙似霧,源源自她體內散出的黑氣,更證明了這個事實,她的龍族血脈已完全開啟,有著更近似其父的肉體狀態了。
  如果有充裕的時間,我肯定會對鬼魅夕進行仔細研究,瞭解她的肉體特性,這對我們對付黑龍王有很大的好處,不然面對一個全然未知的生物,別說殺死,連怎麼造成有效傷害都不知道,這仗也太難打了,無奈我們並沒有那樣的餘裕,這個想法只得放棄。
  「沒事,別多想,接下來打的仗才是重頭戲,鬼妹,妳有覺悟想補過是很好,但千萬給我記著,我們打這一仗,是為了求生,不是赴死,妳別隨隨便便給我抱著犧牲的覺悟去拚命。」
  交代完這個重點,看見鬼魅夕認真地點了點頭,我回轉過頭,望向鳳凰天女,知道她一定有話要對我說。
  「總之,你自己當心,那丫頭用的方法雖具巧思,本質卻是蠻幹,所以最高時限是十二小時,也就是半天時間,如果超過這時間,還不讓她離體,就會對魂魄造成永久傷害,輕則從此無法分離,重的話……神形俱滅了。」
  「我知道了。」
  鳳凰天女說得嚴重,我卻沒怎麼給嚇到,理由也很簡單,因為現在不是一般時候,而是大決戰,我們沒打算打持久戰,敵人料來也沒這想法,大家狠狠戰一場,十二小時後,要嘛是敵人完蛋,要嘛是我們全部死光光,再沒有其他可能,什麼嚴重後果當然也就不具意義了。
  「你與她暫時結合,便能使用我族的十二獸魔,但有關獸魔的限制……」
  「這也不用說了,我明白。」
  與心夢魂識合一後,我才真正明白,歷代鳳凰天女雖然號稱誕生便有十二獸魔伴隨,但這個號稱其實水份很大,畢竟獸魔寄存肉體需要吸收精氣,十二獸魔同時寄宿,吸收的精氣哪還得了,那些鳳凰天女也不見得個個都是天才,其中也大有平庸腳色,別說第八級,甚至連第七級都練不上去,這種人要駕馭十二獸魔,那就是嫌命長。
  因此,哪怕誕生時就有十二獸魔相隨,但絕大多數的鳳凰天女,只選擇六、七頭獸魔作召喚對象,其餘的獸魔則加以封印,減輕對肉體的傷害,終其一生也沒能力讓九頭以上的獸魔同時寄宿。
  但我卻不同,第八級的力量,再加上雙靈一體的特殊狀態,我的精氣、精神力之強,在羽族歷史上絕對空前,十二獸魔完全甦醒,正同時寄宿於我與心夢的身上,算起來一個人只要負擔六頭,輕鬆自在,而之前還苦思該用什麼武學當突破口的我,在取得突破後,更找到答案,既然十二獸魔如此厲害,在這場決戰中,我就要與心夢併力合作,讓羽族的十二獸魔大放光彩。
  「阿彌陀佛!」
  口誦佛號聲傳來,我就知道在正式投入戰鬥前,還會有這一下交際,像我們這樣從天而降,又造成如此大的破壞,數十米方圓之地,幾乎被淨空,毀滅得什麼也不剩下,會沒人注意到才有鬼,心禪大師此刻方至,實在已是來得遲了。
  「大師,你來得真遲啊。」
  挑人毛病之後,我沒有忘記立刻致歉,「你和諸位高僧、方仔遠道來援,辛苦打了半天的仗,足感盛情,這我可多謝你啦,還有這裡剛才的事,得向你說聲抱歉了。」
  剛才衝擊波爆發,橫掃四面八方,在這種無差別攻擊之下,哪可能分辨敵我,別說黑龍會軍隊、慈航僧兵,恐怕就連慈航靜殿的高僧、長老都轟死了幾個,雖說無奈,也不得不向他致歉。
  「此役關乎天下氣數,黑龍會約的是你,其實意在天下,我輩眾僧豈有旁觀袖手之理?你名為赴約,卻是替天下赴難,老和尚傾全派之力助你,為的也是天下蒼生,非關你一人,無需言謝了。」
  真不愧是當世第一名門領袖,開口天下,閉口眾生,短短一段話裡全是大帽子,說得冠冕堂皇,連我聽了都感動到想流淚,誰說這位大和尚拙於言辭的?
  心禪大師身後是數名慈航長老與眾多僧兵,這裡始終是戰場,若沒有這些人捨生忘死,在後頭奮戰不休,擋住如潮水般殺來的敵人,他也沒法大袖飄飄,如世外高人般站在前頭和我們說話,就看他朝四面望了一眼,面露哀戚之色,先前那些死者確實是衰得很,被強勁衝擊波掃過,連渣都沒剩下半點,想辨認屍骨都做不到。
  「阿彌陀佛,逝者如斯,我們無法令已亡故之人重生,但在這戰場上,還有無數人正在死去,我們可以挽救他們的生命,這才是眼前當務之急,你都不知道,你的適時出現,幫了我們多大的一個忙。」
  「說得對,大師,我們還是直接進入主題吧,剛剛我看見我那老友方仔好像給敵人刺了一劍,如果我們不快點拯救他們的生命,你很快就要少個徒弟了。」
  我從飛空艇的遺骸中一躍而下,來到心禪大師的面前,想瞭解一下當前戰況,因為眼前黑龍會軍隊的戰力強得出奇,剛才在上方匆匆一瞥,本來圍守在災難之地外,負責開結界的慈航僧兵團,一再試圖攻入結界內,卻屢屢被逼退,當前的慈航僧兵團,由心禪大師親自統帥,可以說是慈航靜殿的精銳,單就這些黑龍會軍隊的實力,似乎沒理由強悍成這樣。
  「這個……當然是有理由的。」
  心禪大師苦笑了一下,手裡捏了個法訣,大袖一揮,掀起一陣疾風,風過結界,原本被大霧遮蔽的結界登時起了變化,封印仍然存在,只是視覺屏障的效果被撤除,讓我們能夠看清楚內裡的一切。
  災難之地的形成,是時空縫隙的大裂口,什麼妖邪魔獸亂飛亂爬,那是應有之理,隨著煙霧迅速散去,裡頭的景象也呈現出來,在那片廣及方圓十數里的土地上,除了妖邪魔獸亂飛之外,還起了一座高壇,成千上萬的黑龍會部隊,圍繞著那座高壇佈陣,這些部隊多數不是人類,一眼望去,什麼殭屍、海獸,妖魔鬼怪一樣不缺,考慮到這幾年裡我們打的各種硬仗,那些妖魔鬼怪都可以算是面熟的老朋友了。
  也許王牌不該一開始就亮出來,我沒有看見暗黑召喚獸,時空裂縫的中央位置,就只有那座高壇,非金非石,足足百米高,黑紫色的表層,歪七扭八,表面像樹根一樣,有無數的條塊浮凸,一下一下蠕動,妖異變化,竟然是有機體。
  這個發現著實讓我吃了一驚,再定睛一看,那座高壇赫然是一隻向天舉起的巨掌,只不過手指部分有六根,形態也各有不同,既有人指,也有獸爪,有節奏地分別張合著,讓人無法判斷,這究竟是單純肉塊所組成的有機體?或者是某種巨大生物?若是生物,又是什麼樣的怪異生命體?
  而且,在這只百米巨掌的頂端,六指掌心中,赫然是一張白骨堆成的霸氣王座,上頭有一個人端坐於斯,儘管距離遙遠,看不清面孔,但從那獨樹一幟的黃金戰甲看來,上頭的人除了李華梅更有何人?
  (畫眉在那裡?不管怎麼說,現身了好過讓人找不到,但這麼明顯的目標,與其說是現身,其實更像是圈套啊……唔,黑龍王應該不會那麼無聊,自己穿上黃金甲坐在那裡,特別來嚇我們一跳吧?
  一下嘹亮的嘶吼聲,傳入耳中,打斷了我的思緒,循聲一看,在結界內的八個方位,分別有一頭巨獸在那邊吼嘯,這些巨獸形態不同,分別都有十餘米高或長,外形似是龍獸,特徵卻更接近龍,而牠們身上如潮水般源源散發的強大魔力,正說明了這個事實。
  這些巨獸體積龐大,體型特徵與龍族有關,顯眼之至,剛才我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注意到,是因為牠們的身影時隱時現,不太穩定,被我忽略過去。正常生物不可能一下形態清晰,一下糢糊,會有這種特徵的,只有傳說中生存在次元縫隙中的幽影生物,還有……
  「大師,這些鬼吼鬼叫的,到底是什麼鬼?一個個怪模怪樣,世上哪來這種生物?看牠們形影變化不定,應該都是以魔力支撐存在的幻獸生物吧?召喚獸之中是有巨形生物,但這幾頭東西的存在感那麼重,不是普通魔法能搞出來的,該不會……」
  說到這裡,我忽然有一種遍體生寒的不祥預感,抬頭望向心禪大師,就看他歎息一聲,道:「不錯,這些妖龍……正是李元帥的元靈所化,吸納大量魔力而聚合成形。」


第五十二集 破碎虛空篇 第四章 萬藏焚業·大日淨世
  心禪大師只說了關鍵的一句,我和心夢的魔法知識,已足夠讓我們明白整件事了。
  李華梅本是龍族,其血脈更是號稱龍族中戰力最強的八歧黃金龍,理論上,如果給予她肉體足夠的刺激,產生反祖變化,是有可能讓她由人形化為龍形的,而若將她的魂魄抽取,分割出去,也可以作到同樣效果。
  華更紗的屍妓改造技術,名稱中雖然有一個屍字,但並不是非要先把目標殺死,然後才能改造,只是為了強調能把死人搞活來用而已,因此,被洗腦改造的李華梅並沒有死,當然更保有其靈魂,能夠被抽取,能夠……被利用。
  將魂魄抽取出來,分別注入製造好的魔力核心之中,再灌入大量魔力或其他能量,就能夠具體顯形,成為與召喚獸魔近似的魂獸。八歧黃金龍是非常高檔的素材,以此為材料製造出來的魂獸,絕對是橫掃千軍,萬夫莫敵,光看那八頭魂獸所散發出來的滔天殺氣,就不難想像,慈航眾僧剛才是如何與之苦戰,如何一次次進攻,又屢屢被打退出來。
  「八歧黃金龍不愧是戰鬥種族,我方前後已七次進攻,全部被擋在外,敵人又八次反擊,攻出災難之地,總算敝寺僧侶擅長防守,結陣相抗,傷亡不重,但也已越來越吃力,再這麼僵持下去,就無法顧忌後果了。」
  心禪大師的話裡,透露重要訊息,慈航眾僧傾巢而出,豈是易與?八歧黃金龍形成的魔咒魂獸再強,慈航靜殿千百年基業累積,又怎會沒法應付?說到底,就是心禪大師留有餘地,導致投鼠忌器,既然魂獸是以魂魄為核心而成形,傷害魂獸自然也會傷害核心的魂魄,心禪大師不願出重手傷及李華梅,這才遲遲沒有進展。
  然而,再怎麼善守,久守也必有失,再這麼打下去,慈航眾僧就危險了,所以為了大局著想,如果戰局僵持下去,心禪大師就不得不拋開所有顧忌,施重手攻擊李華梅,這種結果委實令人遺憾,幸虧我及時到場,大和尚順理成章,把這燙手山芋扔給我,讓我去頭痛,就像動手術前總要扔張同意書給家屬簽名一樣,真是……幸好,我對這個問題,心裡多少是有準備的。
  「大師,不用在意,放手攻擊吧,畫眉她……不,李元帥的個性我瞭解,她若有感,知道自己這樣的處境,情願一死也不會成為敵人利用的工具。」
  「但……但這麼一來……」
  或許因為我表現得太過決絕,反而嚇到了心禪大師,他支支吾吾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
  「別擔心,李元帥不是那麼容易死的,八歧黃金龍可是出了名的強悍生物啊,用這點傷害為代價,打破敵人的盤算,要是連這點覺悟都沒有,我們只有挨打的份,還不如現在就自殺吧。」
  我點點頭,重重道:「一切責任我負,大師,放手攻擊吧。」
  茲事體大,心禪大師多少還有些遲疑,但看到鳳凰天女、天河雪瓊、鬼魅夕、羽霓,一一來到我身後,眼中流露著對我的信任與支持,他始終也是個提得起、放得下的領袖人物,便點點頭,手一揚,一道佛光明火直衝半空,作為信號,發令慈航眾僧轉守為攻。
  看著這個信號,我心中有種不太好受的感覺,但眼下不容分心,我將這感覺強壓下,摟著心禪大師的肩膀,低聲道:「大師,你剛剛說我的到來幫了大忙,就是指我來簽風險同意書……呃,不,是要我來負責決定攻擊這件事?」
  「非也,籌謀定策應有所擔當,是老衲下的令,自當由老衲負責,豈有推諉旁人的道理?」
  心禪大師正色道:「你不覺得奇怪嗎?李元帥是八歧黃金龍,但現場的龍獸只有……」
  我被點醒,再看了一下,災難之地的龍獸共有八頭,而八歧黃金龍的八歧,顧名思義就是九頭龍,縱使元靈分化,也該成數為九,那還有一頭龍獸到哪裡去了?
  「阿彌陀佛,適才敝寺僧眾進攻再次被打退,一頭龍獸更與黑龍部隊殺將出來,我方正感吃力,你們便從天而降,不偏不倚,正好砸在牠頭上,直貫而入,牠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就這麼了帳了。」
  心禪大師道:「如此體積龐大的魂獸,必是憑著中央的魔力核心來凝聚成形,你們這一砸,毀去魔力核心裝置,無法再聚體顯形,九頭魂獸自然便少了一頭。」
  「……居然還有這種事?」
  目瞪口呆,我只能這樣回應心禪大師的情報,估不到我們意外的這一墜,居然有如此美妙的效果,看那八頭魂獸這等兇猛,絕非易與,就算我豁出全力去戰,也未必能佔到什麼便宜,沒想到給我們陰錯陽差從天一砸,居然就成功毀滅一頭,這真是好運氣、好手氣。
  「呵,這可以看作是一個預兆,事實證明,連天運都站在我們這一邊,活該黑龍會賊星當敗。」
  這個結論實在是樂觀得近乎樂天了,不過呢,在這種節骨眼上,這種說法恰好可以鼓勵士氣,當心禪大師朗聲將我的這句話反覆念了幾遍後,僧兵們的士氣受到鼓勵,大為提升,而心禪大師不久前釋放訊號,示意他們全力反攻所作的準備,也在此時發動。
  正在交戰中的僧侶,一直也是結為大大小小的法陣,一個套一個,層次井然,相互掩護,憑此與黑龍軍相抗,這一下所有人同時動作,以兩到三人為一組,一人陡然攻勢大盛,或是將周圍敵人的攻擊都接過,或是引走附近敵人的注意,讓剩下的一至兩人得出空來,在受到短暫庇護的情形下,結印施咒。
  「大威天龍,大羅法咒,般若諸佛,萬法盡空!」
  慈航靜殿的僧侶,修為精湛,雖說其中修為有深有淺,但沒一個是修練時會打混的,幾萬人一起持咒結印,內中還有長老高僧之類,發動起來的力量委實非同小可,化作數萬道金芒衝向天際,在天上匯聚為一,結合成一個太陽般的巨大光團,飛快旋轉,耀眼奪目,將黑夜照得有如白晝。
  見到這一幕,我心裡有數,回頭想要向同伴們打個招呼,卻見鳳凰天女、天河雪瓊不約而同地向我點了點頭,真不愧是黑龍會的老對手,對戰的時間久了,黑龍軍那邊會耍什麼把戲,我們都早已有備了。
  飛射向半空的數萬道佛力明光,匯合一處後,在急旋中迅速變形,化成一個巨大的「卍」字,如經輪般轉動不休,速度更急,須臾,卍字光輪金焰驟熾,大放光明,其光不受空中雲霧所阻,轉眼間透射數百里,光焰在天上靈動幻化,彷彿一頭巨大的鳳凰展動雙翼,驅散所有的黑暗。
  這些效果僅是法咒的前奏,實質威力還沒有正式發出,但光明聖焰瀰漫整個天空,浩瀚聖氣影響之下,全場的邪惡生物自然被壓抑下去,黑龍軍陣中的那些高等殭屍、邪魅、骷髏騎將、魍魎鬼怪,受聖氣所侵,發出了不安的怪叫聲,就連那八頭巨大的龍魄魂獸,也顯得焦躁,頻頻發出吼聲。
  數萬僧侶持咒的時候,心禪大師沒有動作,只是手結佛印,靜靜地等待著什麼,一聽到龍魄魂獸不安躁動,他陡然長喝一聲。
  「大威天龍,大羅法咒,般若諸佛,焚業涅槃。」
  心禪大師手上連續變化七個結印,每一次結印變化,就代表接引一尊神佛的無上聖力,七印流轉變化間,天上卍字周圍的梵字光圈,脫離了卍字,自天頂而下直壓而來。
  慈航靜殿秘傳封印·萬藏焚業伏魔陣!
  這個見鬼的古老法陣,我亦有耳聞,據說是慈航靜殿的壓箱底秘技,一等一的厲害法陣,能將陣中超過九成五的邪惡生命體或魔法,威力壓制在原本兩成以下,如果是一些比較弱小的黑暗生命體,甚至直接就灰飛煙滅,什麼也不剩下,五百年前戰國時代,這個護法封印陣坑死了當時一堆厲害的魔獸與黑暗系法師,實在是很厲害。
  端坐在白骨王座上的李華梅,一直是托腮閉目的姿勢,彷彿陷入沉思,可是在聖光照射下,她也有了動作,雙目未睜,將右臂一舉,附近八頭龍魄魂獸齊聲吼嘯,大口一張,分別轟出一道光束,形粗如柱,猶如八根光之天柱,直直撞向空中的卍字與梵字光環。
  旁觀的我早已看出端倪,慈航靜殿彙集所有僧侶之力的這一招,應該是分為前後兩部,萬藏焚業伏魔陣只是第一部分,而很可惜的一點,就是這一式發動得太早,在梵字光環將發未發之際,也是伏魔封印陣最脆弱的一瞬間,李華梅就覷準了這一刻發動攻擊,破壞總是比建設容易,如果完全擊中,絕對可以在伏魔陣發動之前,將之摧破。
  慈航眾僧忙於戰陣廝殺,特別是剛才那些有份出力結陣的僧侶,耗力甚鉅,發完一式之後,頗有精疲力盡的樣子,短時間內已無力再出手援護,幸好敵人的動作並不難猜到,心禪大師那邊才剛要發動,我已料定敵人必會出手阻攔,不會這麼容易就讓伏魔陣施放成功,所以早早布下後著,八道光柱才剛撞天而起,天河雪瓊、鳳凰天女已各捏法訣,雙手一放,一是雷電、一是聖光,分別化作幾十道雷球、光束,分射向八龍天柱。
  破壞總是比建設要容易,這個原則不僅是敵人適用,對我方亦然,天河雪瓊、鳳凰天女雖然都是第八級的實力,但要以力破力,憑她們兩個人去擋下八龍魂獸的全力一擊,那不是有困難,根本就是不可能,然而,就像敵人意在擾亂一樣,她們也作著同樣的事,雷球、光束交錯折射,短短時間內,已在八龍天柱之間彈射數百次,終於令得八道光柱的方向偏差,中途彎折偏射,沒能準確命中天上的梵字光圈和卍字,只是險險擦過。
  問題是,敵人顯然也不笨,我們的這些動作,一樣也在李華梅的算計中,她全然不顧鳳凰天女、天河雪瓊的出手阻截,反倒是趁著她們兩個分別出手,再無暇旁顧之時,一下從白骨王椅上躍起,身在半空,發出一聲驚絕九天的尖銳嘯聲,穿雲破日,更乘著這股威勢,凌空一道劍氣射出,直直攻向結界陣外的心禪大師。
  整個伏魔法陣,雖是慈航靜殿眾僧合力所發,但若說到底,整個法陣的操控樞紐,卻是在心禪大師的身上,是他在操控整個法陣的運作,如果這一劍將他擊殺或創傷,整個伏魔法陣不攻自潰,這確實是釜底抽薪的最佳策略,八龍天柱不過是吸引敵人注意力的半佯攻,所以,我只讓天河雪瓊、鳳凰天女出手,自己一直空手等在這裡。
  「嘿!別太囂張啊,有我在這裡,哪容得妳出手逞兇?」
  一聲長笑,我從旁邊躍了出來,就攔擋在李華梅的這道劍氣之前,這道劍氣看起來不是很粗大,顯得很異常,從李華梅的位置到這裡,就算沒有幾十里,起碼十幾里也是有的,相隔這麼長的距離,就算是第八級高手,也不可能將強力攻擊射至,是以李華梅的這一劍,肯定另有蹊蹺。
  用魔之佛陀反彈回敬,這是一個非常誘人的想法,可惜這玩意兒的使用限制太嚴,我唯有憑著本身的硬實力去接,在劍氣與我揮出的掌風對碰瞬間,我清楚把握到這一劍的奧秘,那並不是一道單純直射的劍氣,在整個行進過程中,劍氣就像是一枚釘子,不住高速旋轉,吸納沿途的游離能量,填補微不足道的消耗,更形成第二重力量,反向壓縮,讓劍氣不至於膨脹體積,所有能量集中於一點,如此一來,即使跨越幾十里距離,劍氣威力恐怕還尤勝剛發出之時,碰觸瞬間,我的層層掌風立刻被撕裂、突破,劍氣直射我胸口而來。
  「嘿,謀殺親夫,可是個技術活,沒那麼簡單的。」
  換作是之前,我要接這一劍,只能以巧馭力,成不成固然不好說,縱能成功也勢必極為吃力,但此刻,我可是貨真價實的第八級力量。舉掌接劍,我先微退小半步,接劍卸勁,化力散勁是我的強項,如果後方縱深距離夠,我可以將這劍氣化接至數里外,保證化得乾乾淨淨,可惜這裡距離不足,若再後退,就會干擾到施咒中的心禪方丈,因此後退小半步,將這一劍卸去一成半力道後,我便強勢反擊,全力與這一劍硬撼。
  說是硬撼有些不準確,事實上,我是發勁將這道劍氣折射向半空,過程中有點小意外,李華梅不愧是第八級的巔峰力量,如果我只顧硬碰硬去接,肯定接不下來,幸虧已掌握力量本質的我,最擅長就是尋隙擊之,不足一秒的時間內,已分析出這一劍力量的強弱分佈,對準了弱處間隙一擊,劍氣改變方向,劃出刺耳尖嘯聲,直射九天而去。
  敵方連續兩道攻擊,都被成功擋下,至此,敵人已經沒有辦法再阻止我們施法,被削減部分威力的萬藏焚業伏魔陣,成功由天上轟降至地,剎時間,幾乎整個災難之地,都被伏魔封印陣籠罩在內。
  萬藏焚業伏魔陣,在五百年前的戰國時代,威名赫赫,被視為慈航靜殿的最強封魔法陣之一,甚至是唯一,之所以在排名上略有爭議,只是因為威力過強的封印陣,都有特殊針對性,好比此刻災難之地中的那些異界魔獸,就對伏魔陣幾乎沒什麼反應,不過,那些黑暗屬性的魔物,在伏魔陣中就慘到爆,無論是怎樣的妖魔鬼怪,被伏魔陣當頭罩下,無不像慘遭烈火焚身一樣,發出慘烈的哀號,遍地打滾,身上冒著青煙。
  八頭龍魄魂獸,似乎不全是黑暗屬性,可以說黑龍王有先見之明,在抽取魂魄,製造魂獸的時候特別伏了後著,但其它屬性的四頭龍魄魂獸,在伏魔陣中也不輕鬆,身上彷彿被燒灼,冒出縷縷青煙,發出痛楚的叫聲,而另外四頭黑暗屬性的龍魄魂獸,那就真是倒大楣了。
  體內儲存有巨大能量的生物,如果在短時間內被急速削弱體能,這將會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因為沒有足夠力量去駕馭,那些太過巨大的能量就會失控。伏魔封印陣,能將陣中魔物的邪力壓制在原有兩成以下,其他的邪靈鬼怪還好些,龍魄魂獸的邪力被壓至兩成以下,如何能夠駕馭住體內洶湧邪能?立遭邪能反噬,巨大的身軀緩緩膨脹起來。
  黑龍會組織在此的實力,相當精強,那些太過弱小、上不了檯面的魔物,一個也沒弄出來丟人現眼,要不然,雖說伏魔封印陣的重點,不在「伏」而在「封」,但碰上一些實力不怎麼樣的弱小魔獸,光是封印陣凝聚的強大靈壓,就可以壓爆一堆魔獸了。
  不過,即使倖存,這些魔物也沒有好到哪去,伏魔封印陣的焚業光明焰,接觸瞬間,便將陣中黑暗系魔物的邪力封鎖在兩成以下,哪怕是其他系的魔力生物,也至少減損了四成實力,大大被削弱了,慈航靜殿的壓箱封印陣,果然沒有辜負群眾的期待。
  趁敵病,要敵命,敵人的力量既然已經被削弱,現在照說就是最好的攻擊機會,鬼魅夕、羽霓躍躍欲試,如果不是因為我攔得快,她們兩個肯定一早就跳出去了。
  「等一下,妳們幹什麼?我有說妳們可以去了嗎?」
  我搖了搖頭,道:「心禪方丈還在這裡唸咒施法,妳們就這樣衝出去,太不智了吧?沒看到上頭的卍字梵印還在轉嗎?這樣也敢沖?」
  打從慈航眾僧合力施法開始,天上就有一個大大的卍字光印,直至此刻,那個卍字光印仍在半空中緩緩旋動,給人的直接印象,卍字光印與周圍光圈互為表裡,都是萬藏伏魔陣的一部分,正式發動時,卍字邊緣的光圈降落地面,卍字則飄在九天之上,天覆地載,形成一個完美的牢籠,把身陷牢籠內的魔物來個大封印。
  然而,難得看到如此高檔次的封印法陣,有心偷學的我,打從一開始就在全神關注,發現卍字梵印與外圍光圈,雖有相輔相成之效,卻是完全獨立運作,光明焰圈從天而降,基本上就完成了萬藏焚業伏魔陣,和天上的卍字梵印兩不相干,那麼,卍字梵印到底是什麼?
  像慈航靜殿這等流傳久遠的名門大派,肯定很會偷藏東西,除了廣為流傳的那些傳說秘技,另外一些不為人所知的絕秘技巧,相信才是真正的殺著,再加上心禪大師的神情未有一絲鬆懈,仍在大量消耗魔力,消耗程度已經大大超出維持法陣的需要,這才讓我確定,空中的卍字光印另有名堂。
  「……果然瞞不過你。」
  心禪大師露出苦笑,一直閉目誦經的他,抬起頭來,嚇了我一跳,前後沒多少時間,他臉上添了多道皺紋,神情萎靡,彷彿一下子老了幾十歲,而一身僧袍更像是浸在水裡,不住往下滴汗,消耗之大,一看就看得出來。
  「大師,你還好吧?你的樣子很有事啊!」
  「阿彌陀佛,淨世咒為敝寺不傳之秘,每次發動所造殺孽太重,為了這些性命,老和尚付出代價大些,也是應當的。」
  「大師,你們有什麼壓箱底術法要用,我是管不著,但此刻暗黑召喚獸未現,黑龍王也沒有現身,如果你現在就要發那種賭命的咒術,甚為不智,恐怕是白白浪費與犧牲。」
  「世侄不愧是聰明人,一點就透,但以六大暗黑召喚獸的威能,如果一舉現身,伏魔陣、淨世咒聯合起來,五百年前就沒有能鎮壓得住,更別說還有黑龍王虎視眈眈,與其一擊空發,還不如現在先剪除敵人羽翼,減輕我方壓力,不知你以為然否?」
  「……有道理。」
  我不再多言,因為心禪大師看似溫吞平庸,實則盤算清楚,我考慮的事情他都已想過,那便不用我再說什麼,還是多留點精神,好好看看慈航靜殿的這個絕秘技巧吧。
  「大威天龍,大羅法咒,般若諸佛,如來淨世!」
  心禪大師十指結印,短短時間內,變化了十多個手印,指印如蓮花翻飛,煞是好看,而當他結印完畢,週身僧袍無風自動,飄揚起來,而他整個人縈繞著一層淡淡的白光,與天上的卍字梵印相呼應,猶如神仙中人,一下睜眼,卻是虎目生威,眼綻精芒,一掃先前的萎靡之態。
  慈航靜殿秘傳·大日如來淨世咒!
  九天之上的卍字光印,迅速朝地面降落,過程中已開始緩緩分解,化為點點星光雨,如甘霖普降塵世,單單只看這星光之雨,倒是頗有一種沐浴神恩,歡喜讚歎的感覺,不過多看一會兒,感覺就不是那樣了。
  「呃!」
  鳳凰天女低呼一聲,連她這麼神經大條的人都會驚呼,就知道這個咒法的厲害,其他沒叫出聲來的人,只是整個都驚得傻了。
  焚業伏魔陣不枉盛名,果然有著水準以上的威力,剛剛那一輪封印衝擊,各種屬性的生物都受到影響,能夠保有完全狀態的,只有那些來自異界的生命體,非光、非暗,不受限於六大魔力系統,慈航靜殿的神術也拿牠們沒轍,然而,在災難之地上空飄飛的這些異界生命體,被光雨淋著以後,本來不受任何魔法影響的牠們,竟然瞬間消失不見。
  在魔法世界中,能讓人或物瞬間消失的方法,起碼過百種,但這見鬼的淨世咒,它將物體移走的方法,不是轉移,似乎也不是毀滅,而是更徹底的抹去。
  在場的我們,都是魔法的大行家,打從淨世咒發動開始,就一直全面監視著這個神秘咒術的運作,不只用眼去看、用耳去聽,更用本身的思感去感知,得到的結論都一樣,那些異界生命體的消失,是整個被抹去。
  抹去並不等於被消滅,在魔法的觀念上,死亡、形體被毀,不過是一種生命形態的轉變,哪怕是最極端的形神俱滅,似乎也仍是一種轉化形式的存在,只是以我們現有的知識,無法瞭解魂魄消亡後,轉化為何種形式繼續存在而已。
  然而,這個世界的規則,有法更有律,「法」可變,「律」不可改,在這世界裡的一切,天地萬物都要依律而行,這是一種近乎世界本源的規則,自創世之刻起便存在,經歷億萬劫仍持續運作,古老相傳,這種規則、力量,能夠將這世上的一切存在「抹去」,而一旦遭到抹去,就是最徹底的消滅。
  當然,自己見聞經歷多了以後,我相信任何系統都會「留後門」,哪怕是這種看似最完全的消滅,一定也存在著某種逆轉方法,把被抹去的東西,毫髮無傷地重新回復,但那種後門……恐怕已經超越尋常的神魔術法,哪怕是主神級都不能夠,屬於創世之神的權力範疇,除此之外,不管是什麼神佛妖魔、日月星辰,都必須依律而行。
  哪怕原本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生物,雖不屬於六大魔力系統,但只要「存在」,終究還是要遵循這個世界的既有律則,所以,面對「抹去」這個指令,就算是來自異世界的生物也必須遵從。
  連那些神術無法淨化、黑暗魔法不能蝕滅,水火難傷的異界生命體,被光雨沾著,都只有迅速消失的下場,原本就屬於這個世界的其他生物,自然更不在話下,而且……不只是生物,光雨的抹去範圍,包括一切有形物體在內,當各種魔物被光雨抹消痕跡後,連同牠們腳下的地面也被消除。
  「……好霸道的咒法,淨世咒……淨世咒……這咒法的本質根本不是普渡,而是在那個淨字……」
  牢騷了幾句,我腦中掠過一個想法,驚叫道:「和尚,你的這個魔法,該不會是那種用來滅世的超級咒文,變化縮小版本吧?」
  「阿彌陀佛,賢侄真是識貨的大行家,淨世咒本來的用途,就是完滅整個世界的終結魔法,為了要發動淨世咒,敝寺剛才的每名僧侶,都犧牲了起碼十年的陽壽……」


第五十二集 破碎虛空篇 第五章 奔馳沙場·斬蛟屠龍
  這個世界,曾經毀滅與重生過,自有天地至今,一生一滅,已不知交替多少次,大多數的魔法學者都相信,世上有一種終極咒文,是創世之神用來進行創世、滅世的,整套魔法超乎想像的巨大,無法訴諸語言文字,一經發動,即使是那麼龐大的宇宙、世界,也在瞬息間生滅。
  如此匪夷所思的變態玩意兒,當然從不曾有人真正見過,畢竟,人也在天地萬物、造化生滅之內,如果這種鬼東西當真發動,所有人類滅於一瞬,哪有可能看到些什麼?一切不過是學者的單純想像而已,但今日在此,我親眼見到了從未記載於任何史冊、記錄中的淨世大咒,這套魔法中隱約帶著一絲世界本源的味道,讓我有了這樣的想法。
  心禪大師合掌道:「正是如此,慈航先人在一次實驗意外中,開啟了禁忌之門,後來窮數百年的時間,拼湊滅世咒文的碎片,完成了如來淨世大咒,這套咒法不到絕境,不得妄用,每次發動,需要起碼兩萬名十年以上修行的僧侶,奉獻至少十年以上的陽壽,才能施用……」
  神術、黑暗魔法中的最高階咒法,往往都是需要折損陽壽為代價,低階一點的還可以拿活祭品奉祀,最高階的肯定都是折自己,想賴也賴不掉,這套淨世咒雖然要折損十年以上的壽元,發動的必須人數也多,還對素質有要求,但反過來說,也正是因為把發動人數弄到如此之多,大家均攤代價,才只要這點陽壽就夠,要不然,如果是用千百號人來集體犧牲,死得乾淨徹底,估計不用搞到上萬人付出壽元那麼誇張。
  加大了分母的數量,固然可以減少犧牲,但即使慈航靜殿業大勢雄,也不是每次危急存亡之秋,都能找到兩萬名十年以上修為的僧侶來施咒,分母拉得太大,想用的時候用不出來,豈不是有得用也白搭?照這樣想,慈航靜殿肯定還有另一套精華版本的淨世咒,縮小發動人數,提高犧牲代價,那才真是不到最後不輕用的終極咒法。
  我搖頭哂道:「這麼厲害的咒法,就算你們不隨便妄用,但如果每次用都搞得驚天動地,歷史上也不可能毫無記載,這恐怕不是單純的保密而已,如果不是這套咒法本身附帶清洗記憶的功能,那就是……」
  只要不是傻蛋,自然明白,如此乾淨徹底的保密,殺人滅口之類的事肯定沒少干,甚至是大規模的滅口。大日淨世咒如果威猛到連異界生物都能抹去,對於原屬這個世界的其他生物,想來更是沒有屬性、種族的分別,施咒時慈航僧侶離光雨範圍遠遠的,我想是事先得到吩咐,免得太過靠近,一起遭到「抹去」,但這麼厲害的淨世咒,我仍是想不通,為何在這種初交戰、清雜魚的階段就被放出來?
  於情於理,這種終極大咒更適合用在最強的大敵上,雖然說風險高了點,但如果是我來操盤,一定等暗黑召喚獸全部出現,這才發動淨世咒,一次掃台,心禪大師沒有這麼做,該是有點理由,不會只是單純的投鼠忌器,怕傷到已變成石像的諸女元靈。
  「大師,你的淨世咒為何……」
  「淨世咒與伏魔陣並用,能將威力提升兩成,並且形成隔離圈,避免淨世咒擴至太廣,傷及無辜,不過,由於淨世咒僅是滅世咒文的碎片,無法保有完整特性,所以在運作上,會出現一些瑕疵,最明顯的一點,就是如果以第八級修為組成護罩,那便有足夠的力量,干擾淨世咒的運作,如果干擾過於嚴重,淨世咒是還可以持續運作,但伏魔陣就……」
  原來如此,記得剛才心禪大師也有提醒,說如果暗黑召喚獸出現,伏魔陣未必能壓制得住,而伏魔陣是避免淨世咒殃及無辜的安全鎖,要是沒有了伏魔陣的限制,失控的淨世咒將不再是殲敵咒法,而是敵我同亡,甚至有可能引起連鎖反應,造成整個世界消亡的要命東西。
  「嘖,大師,你們這個滅世咒文的碎片,根本就是件水貨,你們花了偌大代價,拿件沒開發完成的水貨上戰場,這是什麼心態啊?」
  「……施主,老和尚剛才都已經說過,不到最後關頭,絕不能妄用淨世咒,但既然已經是最後關頭,別管什麼東西,能夠拿來救命便行,你管它是水貨還是山寨貨?」
  「……有道理,大師,你屌!」
  在我們短暫交談的時候,戰場上方幾乎被光雨淨空,唯一的例外,就是端坐回白骨王座上的李華梅,她默運神功,一股無形真氣自然形成氣罩,自正上方擋住光雨,哪怕光雨能夠抹除觸碰到的一切,卻無法突入氣罩之內,而李華梅似乎還大有餘力,反過來將氣罩遮護面積擴大,護住了那整只擎天巨臂,讓氣罩猶如傘蓋,擋住漫天光雨,而底下的邪靈見狀,更沒命地朝那只參天巨臂衝去,試圖攀附其上,保住性命。
  事實上,威脅它們生命安全的東西,還不只是淨世咒而已。受到萬藏伏魔陣的影響,八頭龍魄魂獸被全面壓制,其中,有四頭不同屬性的魂獸還好一些,面對漫天光雨,這四頭魂獸竟然還有餘力,像李華梅一樣打開防護力場,憑著本身的力量,形成護身氣罩,擋住光雨,將之阻隔在外,這些魂獸出自李華梅的元靈,體積又如此龐大,說是有第八級力量,加加減減也不會差太多,勉強能擋住光雨的侵蝕,這樣看起來……淨世咒的水份還真不是一般水啊。
  然而,另外四頭黑暗屬性的魂獸,就沒有那麼好運了,原本伏魔陣的存在,就讓這些黑暗魂獸力量失控,快速竄走於體內,整個身體被撐得越來越大,哪有餘力組成氣罩,抵抗淨世光雨?被點點光雨沾著,本已漲大的巨碩軀體,剎時間又大了幾成,像是一個巨大的充氣皮球,圓滾滾的,甚至可笑。
  這種狀況,周圍左右,只要是有靈識的生物,無分正義邪惡,見狀無不驚惶失措,即使是那些猙獰可怖、無比兇惡的屍騎將和骷髏鬼怪,這時也像遇到世界末日一樣,大步狂奔,想盡快從這要命的地方逃開,就恨爹娘沒有多生幾條腿,無奈,重要的時間總是短暫,前後僅有短短的幾秒時間,四頭膨脹成大球的龍魄魂獸,在震天巨響聲中,炸成碎片。
  如此高質量、高能量的巨物,一下子炸開,那可是毀滅性的大災難,一時間,巨大的衝擊波橫掃四面八方,不僅瘋狂肆虐災難之地內的一切,更往外部撞擊結界,原本封住災難之地的封印壁應聲而破,幸好還有一道伏魔陣在外擋住,否則連外頭的慈航眾僧和我們都要倒楣。
  「我有點同情裡頭的那些魔物了……」
  存在感薄弱的羽霓,這樣抒發著感想,我知道這也是不少人共同的想法,心裡不由得擔憂起來。
  再怎麼說,這也是打怪推王的最後戰役,雙方必是精銳紛出,手上底牌盡現,以黑龍王長年親近慈航靜殿,熟悉內部機密的情況來看,似乎不太可能說慈航靜殿這邊連放兩下殺手鑭,就讓黑龍會兵敗如山倒,土崩瓦解了,反倒是暗黑召喚獸未現,黑龍王也不曉得躲在何處窺視,這種太過廉價的勝利,讓我覺得很不安。
  (傳統故事裡的壞蛋,這種時候會做什麼?怎麼做?如果這一切早就在他預料之中,慈航靜殿的絕秘也不是秘密,那他要怎樣反過來利用敵人的戰術?暗黑召喚獸遲遲不現身,連我都感應不到,究竟是去做什麼了?
  我心念一動,對心禪大師低聲道:「大師,你自己當心了,黑龍王躲到現在都沒出來,說不定是早料到你的淨世咒與伏魔陣,要反過來利用,淬煉手下的魔物,以聖鍛魔之類的。」
  「以聖鍛魔?」
  心禪大師驚道:「從沒聽說過有此技術,伊斯塔或令尊新近開發出來的?」
  「不,只是三流小說裡偶然會看到的,黑龍王那傢伙本來就是寫稿寫到瘋掉的三流作家,搞出類似的事物並不稀奇,就是小心別讓我們自己也被搞下去就好。」
  在我悄聲說話的時候,前方煙塵漸散,隱約看到幾個巨大形體存在於漫天煙塵之中,而天上梵字光雨早停,本來充塞於災難之地內的千萬妖物、魔軍,此刻已是十去八九。
  慈航靜殿的僧兵口誦佛號,揚手灑出一片甘露水,澆在自己與同伴的身上,甘露水本是祝福、淨身,清除身心負面狀態的高級物品,用在這裡,其目的卻是用以識別,萬藏伏魔陣還開著,這陣形威煞極重,更有些不辨敵我,如果事先沒留個識別記號,就算光屬性的神術也受限制,力量消減個一兩成,非常不便。
  「伏魔衛道,在此一舉!」
  心禪大師舉起禪杖,振臂一呼,數萬慈航僧眾齊聲響應,慷慨激昂,聲勢撼天,而鳳凰天女沒等他們喊完,整個人化作一道狂風,率先飆衝出去,一馬當先,衝入煙塵未散的封印陣中。
  我家的這個女色魔,雖然是一方王者,但卻是一個帶頭打衝鋒的悍將,只不過,她的性格有些怪異,如果這次不是為了女兒,她會否表現得如此勇悍,倒也難說,因為在南蠻那種鬼地方,坐在王座上的皇者想要服眾,固然要表現出獅子的勇猛,可是想要久坐王位,卻更需要狐狸的狡猾,適時推別人去死。
  況且,鳳凰天女沖得太急,天河雪瓊、羽霓都淋上了甘露水,她卻沒來得及淋,看似衝動魯莽,我卻在心裡暗讚女色魔真是老江湖,處處小心,想要算計她可真不是易事。
  慈航靜殿的僧兵,以方青書為首,跟在鳳凰天女的後頭,殺進災難之地,方青書久歷戰陣,很清楚該如何激勵士氣,他順手抄起地上一面慈航靜殿的大旗,一手揚旗,一手拉著韁繩,驅策著底下那匹沒有一絲雜色的白馬,英姿颯爽,衝在最前頭,有若王侯,醒目之至,所有僧兵跟著他後頭猛衝,這一幕畫面,令人無比振奮。
  天河雪瓊要為我灑上甘露水,卻被我拒絕了,鬼魅夕也做了與我相同的動作,這讓天河雪瓊心生疑慮。
  「這……甘露水有什麼問題嗎?」
  「不,甘露水沒有問題。」
  我笑道:「或許我們才是大笨蛋,不過,在戰場上,我不想和所有友軍都做一模一樣的事,這樣也是一種規避風險。」
  聽了我這句話,天河雪瓊若有所思,而我們也隨著隊伍,往前推進。鬼魅夕、羽霓兩女身手敏捷,都是速度型的戰士,一遁地、一飛天,瞬間就沖在整個隊伍的最前頭,直追鳳凰天女而去,天河雪瓊這個大魔導士等若是一座重炮台,自然要緩緩移動,倒是早該衝到前面去的我,在後頭與天河雪瓊並肩而行,沒有那種一馬當先的意思。
  天河雪瓊困惑問道:「你……這樣子好嗎?」
  「可以了,魔法師應該是沉穩、睿智,是整個團隊裡面最冷靜的人,不管是在戰場還是慶祝酒會,都該保持理性思考才對,一雙始終保持冷靜的眼睛,可比什麼絕世魔法都重要啊。」
  「有道理,但……你能算是魔法師嗎?」
  「混帳東西!妳以為我在說自己嗎?我在說妳啊,如果妳這三八不是那麼胸大無腦,能夠冷靜清醒一點,我就不用站在這裡了,明明是大魔導士,平常總學人玩熱血,什麼人出事妳也緊張,什麼人遇險妳也要救,就是因為妳總是那麼亂來,才搞得我放心不下啊!」
  我劈頭一通亂罵,天河雪瓊確實有些無辜,因為那些熱血行徑,過半是以前阿雪的行為,如今由她概括承受而已。
  其實我打的算盤也很簡單,心夢與我結合後,一切新的能力都是未知,連我自己都無從估計的潛能,即使黑龍王能算,我也不信他真能把一切都算得那麼清清楚楚,換句話說,現在的我,應該盡可能保留點實力,只要我仍是一個未知的存在,不用出手也能牽制敵人。
  從這裡往災難之地內看去,真是滿目瘡痍,我原本猜想,劇烈爆炸發生的高度如果偏高,就有可能把衝擊波收限在一定範圍內,死傷情況沒那麼嚴重,搞不好災難之地內,還有一支伏兵在等著我們……如果說有些邪惡生命體藏在地下,淨世光雨又受到強爆擾亂,沒能落到地下,這個推測是非常有可能的。
  不過,親眼看到災難之地內的狀況,我打消了這個念頭,整個地面像是被反覆鏟來又剷去,交錯犁過多遍,那是被爆炸威力炸得翻掀起來,又翻掀過去,不曉得掀來覆去幾回,最後連泥土本身都給炸得稀巴爛,如此造成的破壞慘狀,在這種情形下,什麼魔物兵團躲在地底,都只會死得淒慘無比,伏兵兩字是提也不用提了。
  能夠在這種情形下保住性命的魔物,大概只有依附在那只參天魔臂、四頭非黑暗龍魄魂獸底下,運氣又特別好的那一批,才有資格倖存下來,和之前相比,說是十去七八,一點也不誇張,正是我方打落水狗的好時機。
  一開始衝在最前頭的鳳凰天女,這時反倒沒了聲息,鬼魅夕和羽霓搶在方青書之前,衝入萬藏伏魔陣中,一者從天而降,一者破地而出,兩個人都自恃本事,不把別的妖魔鬼怪放在眼裡,分別挑上了一頭龍魄魂獸。
  鬼魅夕挑上的那一頭是大地屬性,操控土石,硬化物體,兼具鐵甲烏龜、化石蛇妖兩家之長,不太好鬥;羽霓挑上的那一頭卻是風屬性,即使遍體鱗傷,當羽霓高舉斷刃,凌空劈下,這個傷痕纍纍的巨獸,居然還展開六張龍翼,飛了起來,主動離地攻向羽霓。
  即使以龍族而言,這兩頭龍魄魂獸,也是超猛的存在,如果在正常情況下,以完全實力現身,現在的鬼魅夕或許還可以一鬥,羽霓是肯定沒戲唱的,不過也算這兩頭魂獸倒楣,先被伏魔陣封印限制,再挨上淨世光雨,還被那陣巨爆一轟,實力大幅消耗,有原本五成就該偷笑了,此消彼長之下,鬼魅夕和羽霓當然信心膨脹,勇於搶下屠龍英雄的稱號。
  這兩個女人的搶戲,讓原本騎著白馬,威風凜凜殺入敵陣的方青書,有些不知道該幹什麼,幸好龍魄魂獸還有兩頭,而且其他那些僥倖苟全的妖獸、魔兵,也在此時重拾鬥志,勇猛殺將出來,與衝入伏魔陣中的慈航僧兵爆發激戰,一時殺聲震天,倒也熱鬧。
  我小心走在整支隊伍的最後頭,遲遲未進入災難之地,暗中卻已敞開靈識,全面監控靈識範圍內所能接觸到的一切,包括生命跡象、靈波、魔力波動……甚至還包括周邊空間的異常變化,因為以黑龍王之能,暗黑召喚獸很可能不藏於地下,而是躲在亞空間之中,我雖然沒辦法監測亞空間,卻能注意空間波動,在空間跳躍發生時搶先反應。
  和防守方相比,進攻方真是佔便宜,我們必須絞緊神經,步步為營,預先想到敵人的每一步,怎麼想都怎麼覺得累,不過從另一方面看,其實現在我們也正是進攻方,而災難之地裡的那一群,已經根本算不上防守了。
  鬼魅夕、羽霓都是一人獨對一頭龍魄魂獸,羽霓的實力大概是第七級頂峰,碰上如此巨龍,稍嫌弱了些,所以沒有正面衝突,而是以高速飛行來游鬥,繞著那頭巨龍亂飛,像是一隻繞在巨象身邊飛的蒼蠅,逮著機會,便用她的斷刃劈上一記,那頭風系的巨龍已傷重,防禦力大幅下降,被羽霓這樣騷擾攻擊,短短時間內,確實累積了傷害。
  鬼魅夕那邊的打法就更加詭異,解除了腦部封印的她,一旦全力以赴,週身就散發著陣陣黑氣,與當日前後兩任黑龍王相同的情景,該是源於其種族的特性,這點由於沒有更詳細的身家資料,無法做出細部判斷,但面對著那些黑氣,那頭土系的龍魄魂獸卻露出畏懼之情,本能地往後退去,這種純出天然的畏懼,我想與屬性相剋無關,屬於種族之間的高低位階差,鬼魅夕屬於某種高等龍族,其氣息令屬於八歧黃金龍的龍魄都為之膽怯……
  這挺詭異的,八歧黃金龍已是龍族中的戰鬥種族,勇悍的程度,連神明也感到畏懼,如果說有一種龍族能令八歧黃金龍本能地感到膽怯,這聽起來不太像龍族,已經算是龍神了,至於什麼龍神如此威猛,這個就不得而知了。
  突破至第八級修為的重點,是易筋洗髓,自我強化,依照本身對於畢生所修的認知,重新建構與強化自身肉體,將力量推升至新的巔峰,鬼魅夕接受連續灌功後,自身力量有餘,但認識不足,經驗、閱歷尚不足以支持她完成這樣的蛻變,無法妥善運用本身力量,這才被恥笑是水貨。
  但本身肉體封印解除後,異種龍族血脈的進化,卻為她完成了這個關鍵過程,現在實力真正提升上去,對面的土系龍魄魂獸馬上就倒楣了。
  土系龍魄魂獸的攻擊,連環不絕,吐出的龍息碰著什麼東西,立刻就將之封成一團黃土,而後或是凝化為石,或是散裂成沙,斷絕生機,是土系的正統攻擊模式,而鬼魅夕完成突破後,擅長的神速技巧,進一步獲得提升,一腳踏出去,瞬息間分身化影,以一化多,那些狂捲的黃沙、化石氣息,追她不上,只打著了地面,傷她不得。
  乍看之下,鬼魅夕似是憑著一己的神速,不可思議地將那些攻擊全都閃過,至少肉眼看起來是這樣,可是在我的靈覺監測中,那麼密集的攻擊不可能全部避過,而鬼魅夕確實也被打中數次,只不過這些能把生物化為黃沙的攻擊,在她身上看不到一點影響,每次被擊中,她的身體就冒出一股淡淡黑煙,彷彿半邊身體化為不存在的虛影,就這麼將攻擊化去。
  非常奇妙的護身技巧,如果這是家族遺傳的異能,那我對上黑龍王時就要更加小心,而之前對上馬德列時沒碰到這招,真是大走狗屎運。相形之下,那頭土系龍魄魂獸就更倒楣了,被鬼魅夕這麼欺近身邊,一抖手便連發數個刀輪,這一招我從沒看她用過,刀輪由黑氣構成,邊緣鋒銳之至,龍魄魂獸掀起一陣沙塵暴,試圖防禦,但帶有強烈腐蝕性質的黑氣刀輪,卻輕易穿過,直擊在敵人身上。
  龍魄魂獸慘嚎出聲,被打中的地方化為砂礫,土崩瓦解,轉眼間就少了一大塊肉,連著中了幾下,吃了大虧,看這情況,鬼魅夕完全有能力把這頭受到封印的龍魄魂獸壓著打,盡顯她第八級強者的應有實力。
  兩個女人牽制了兩頭龍,慈航僧兵團則與其他的妖獸、魔兵激戰,至於剩下的兩頭龍,自然也是由他們負責,慈航靜殿傳承何止千載,什麼妖魔鬼怪沒戰過?這兩頭龍雖然大了一點,仍不脫龍的範圍,早就有人拿出了破龍箭、縛龍鎖、封龍印……全套伐龍裝備,把它們圍起來狠打。
  「甲隊向前,丙隊退後至三十米外,發射縛龍鎖,庚隊轉向北北西,一次拋出所有困龍網,其餘人跟著我衝!」
  手執寶劍,策騎白馬的方青書,真個是搶眼至極,他在戰場上表現勇猛,幾乎就成了一個活標幟,率領著慈航僧眾衝鋒陷陣,特別是出色的指揮,正確地進行判斷,有效調度著不算充裕的人手,減少己方傷亡,發揮出水準以上的實力,已經具有名將的氣象,有這樣的人才,可以說是慈航靜殿的大幸。
  在方青書的率領下,慈航僧兵節節勝利,佔了上風。僧兵隊最拿手的戰術,其實不是大砍大殺,而是各種封印變化,先設法削弱敵人力量,再以優勢人力一擁而上,大打落水狗,與水系術者同樣無恥,讓敵人總恨得牙癢癢。
  黑龍會來自東海,本有大量的水系術者與魔獸,如果讓他們在那邊狂放反擊咒語,打亂封印施放,那慈航靜殿就頭痛得很了,所以心禪大師一決定動真的,就立刻使用很難被反擊的萬藏伏魔陣、大日淨世咒,先把術者們給清光,減少麻煩,這才發動總攻,而成效看來也很明顯,令勝利的天秤漸漸傾向慈航靜殿。
  大局已定,但在連續的監控掃瞄之下,我好像發現了點什麼,淨世咒不愧是滅世咒文的碎片,消滅效果非常徹底,被光雨給抹去的東西,什麼也沒剩下來,唯獨……那四頭黑暗魂獸,牠們的黑暗氣息,彷彿仍留存在什麼地方,我能夠感受得到,只是無法鎖定位置,這非常詭異,讓我心中難安。
  (那四頭東西,嚴格來說是死於自爆,不是被光雨抹去,有氣息殘留不足為奇,但這些氣息……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我望向天河雪瓊,她似乎對此並無感覺,全副精神都放在為己方武者施加輔助魔法上,第八級的大魔導士,一次施法就能加持近千人,如果是加持兵器,甚至一次可以過萬件,與普通程度的魔法師有天淵之別,有她這樣的魔法師坐鎮,再領導一支法師部隊,效果可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不曉得多少人夢寐以求有這種好事。
  「阿雪,妳……」
  本想提醒天河雪瓊注意我的發現,但前線發生騷動,我不用回頭,靈覺直接一掃,發現在慈航僧兵的努力下,火系的魔龍被打得不住敗退,本來再多花點時間,就能把這頭重傷的魔龍給斬滅,沒想到正分別與兩頭魔龍惡鬥的鬼魅夕、羽霓,竟然像早就商量好了一樣,同時舍下強敵,聯手攻向火系魔龍。
  火系魔龍正值重傷,遭到慈航僧兵合力一記重擊後,連回氣都還來不及,就給她們兩個聯手,像剪刀一樣交叉一擊,羽霓更發動身外化身來配合,三股第八級力量瞬間交會,魔龍的核心被粉碎,慘嚎一聲,形影迅速消散。
  在其他地方,她們兩個的這種行為,叫作搶怪,不但為江湖人士不齒,更是武林大忌,一個弄不好,會變成通緝犯,連城市都進不去,但此時此刻,慈航眾僧同仇敵愾,倒是沒有獵物被搶的不滿,畢竟魔龍是強敵,能早一刻打倒,眾人就多一分安全,與打獵的危險程度截然不同。
  鬼魅夕、羽霓聯手一擊殺龍,底下指揮的方青書應變也快,立刻指揮僧兵團,分別攻向空中風龍、左側地龍,補下之前鬼魅夕和羽霓的位置,整個指揮動作一氣呵成,彷彿之前早有商議,默契絕佳,然而,戰場上的氣機變化,讓我皺起了眉頭。


第五十二集 破碎虛空篇 第六章 奮鬥最忌·通貨膨脹
  方圓數十里,整個災難之地中的氣場變化,全都在我的監控下,任何一絲細微變化,都瞞不過我的感知,這是我與心夢結合後的驚人能力。
  之前我對那些暗黑魔龍的死亡氣息存疑,但事後戰場上的線索太少,我短時間內整理不出什麼可靠訊息來,這次火系魔龍的死亡,從頭到尾都被我嚴密監視著,那頭可憐的大東西一死,濃烈的死氣受到某種力量牽引,瞬息間消失不見。
  「咦?」
  身為一名優秀術者,天河雪瓊終於查覺有異,「剛剛那一瞬間,魔龍消失前,背後好像有什麼東西被抽出,看不太清楚……不,肉眼看不見,是純魔法的具象化。」
  這番話沒頭沒腦,如果不是同行,還真聽不懂她在說什麼。死氣這種東西,效果可大可小,普通時候這不過就是生物死亡,最後一口呼出的氣息,沒啥特別,也沒什麼作用,但如果事先經過特殊處理,又有專門的術者守候在旁,就能利用這股瀕死氣息,一口氣將死者的畢生精元抽取出來,化納為用。
  八頭龍魄魂獸,分靈成形的時候,都吸取了大量的自然能量,如果這些能量透過死氣,被什麼東西給吸收了,這可不得了,莫非這才是敵人的真實計畫?打從一開始,這八頭龍魄魂獸就不是用來戰鬥阻敵,而是特別被製造出來的補品?
  (不好!這下要命了,如果龍魄魂獸是補品,吃補品的不是李華梅,就是暗黑召喚獸,我是要怎麼去打這麼猛的東西?
  突如其來的發現,讓我暗自吃驚,但也就在我發愣的時候,那群只顧著勇往直前的賊禿,把剩下那三頭龍魄魂獸打得落花流水,幾乎就是虐畜的程度。
  在生物鏈中,龍是攻擊力、防禦力均強到變態的生物,如果想要和龍交手,就必須預好各種裝備,用種種手法,削弱龍的防禦力,摧毀其堅固的皮甲,這才能夠一擊制其死命,哪怕是在神話故事中,屠龍英雄們也都是和龍大戰三天三夜,這才屠龍成功,極少看見隨手一刀就把龍給劈了的例子。
  慈航眾僧現在所做的事,正是如此,幾頭龍魄魂獸被他們用各種手段削減了力量,照這樣看,大概再過個十分鐘,就可以補最後一擊了。
  (還好,還來得及,先讓他們暫緩動手,從長計議吧!
  我不敢遲疑,飛身躍起,人在半空,便以獅子大吼長嘯出聲,「大家住手!我有話說!」
  這一聲長嘯灌滿真氣,穿雲破日,足可聲聞全場,讓所有人聽見住手,這是我的想法,哪知道我才一發聲,戰場上陡然一下霹靂大作,震耳欲聾的巨大聲響,伴隨著奪目強光,瞬息間籠罩大半個戰場,更將我的聲音完全掩下。
  我一度以為是敵襲,卻發現這一聲巨響是來自我方,堂堂慈航靜殿的掌門人,終於在最後戰役中,拿出了他的應有實力,我沒看到他怎麼運勁發氣,唯一見到的,就是他整個人籠罩在一片強光中,黃金氣芒沖天而起,足足二十餘米高,化為一尊慈眉善目的拈指佛像,黃金聖氣如浪湧動,群邪辟易,鬼神驚走。
  慈航靜殿掌門神功·如來神掌!
  這套慈航靜殿掌門神功,連心劍神尼、心燈居士這等高人也不會,據說只傳掌門人和通過考核、曾為慈航靜殿立下大功之人,我過去曾有幸見過,和那時相比,我只能說,心禪大師在這門神功上,有了自己的心得,加以演繹後,令神掌有了全新變化,此刻他所幻化出來的這尊大佛,慈和中卻有一股肅殺之氣,周圍能量更隨著大佛的拈指動作而匯聚,短短兩三秒的時間,能量逼運至巔峰,大佛化指為掌,一掌平平推出,剎時間的強芒,光耀天地。
  老實說,這一幕……不像是武功,遠遠看去,倒像是某種超強力的光學兵器,類似什麼「超·光速炮·改」之類的禁忌光學武器,那一掌打出去,一道光柱如同天怒,將那頭已弱的龍魄魂獸打了個洞穿,創口處還有殘餘力量不住往外擴散,直至將整個身體瓦解,分崩離析為止。
  戰場情勢,瞬息萬變,為了伏魔陣、淨世咒而大傷元氣的心禪大師,出這一掌倒不是為了搶鋒頭或是手癢,而是因為方青書率隊進攻,攻得太急,被雙龍一下全力反撲,竟爾遇險,心禪大師見狀,急忙出手救援弟子,這才不顧一切,轟出神掌。
  堂堂慈航靜殿掌門人,武功自然高絕,但這位大和尚為人低調,性情溫和,別說看他全力出戰,光是要看他與人動武都不容易,這一次先是擺陣持咒,又看他發掌救援弟子,這一掌之威,驚天動地,一掌便將龍魄魂獸殺滅,不在當世任何第八級高手之下,顯示了在武學上的精深修為,不愧為一方之雄,然而,這威力無儔的一掌,卻是轟在最不恰當的時機點上。
  肉眼無法見到,可是在我的刻意監控下,靈覺清楚地捕捉到,龍魄魂獸消亡的瞬間,有某種東西,近似一條巨大的鎖鏈,自龍魄魂獸崩潰的軀體內扯出,於電光石火間飛入後方的擎天邪臂內。這也是最合理的安排,因為李華梅就坐在邪臂頂端的白骨王座上,魔龍體內的魂魄源出於她,當魂獸消亡,受損的魂魄會直接回歸於她,連帶抽取死氣,最是事半功倍。
  心禪大師一掌殺龍,雖然是消滅了敵人,卻也幫助了敵人,我早就疑心黑龍王龜縮不出,是有其他目的,現在看來他的意圖很明顯,就是先製造出一批不弱的妖怪兵團,與我們死拼,削減我們的戰力,順道吸收雙方……尤其是那八頭龍魄魂獸的死氣,然後……
  一聲「不好」還沒來得及叫出口,又一聲巨響,來自戰場上的另一側,鬼魅夕和羽霓這兩個暴力女人,不曉得是否聯手聯上了癮,趁著心禪大師一擊斃龍的當口,再次聯手搶怪,合力一擊,將飛在半空中的那頭風系魔龍也給砍殺,這一瞬間,我真是欲哭無淚,早知道如此,之前就不該只助這兩個傻妞提升力量,比起什麼力量,智商才是最根本的問題……
  (媽的!這兩個騷貨,平時也不見她們那麼愛聯手,要她們一起來舔屌,都推三阻四,怎麼上了戰場就那麼愛聯手?死氣轉移雖然不易察覺,可也不是完全感受不到,這兩個白癡都沒感覺嗎?老天,我居然帶著一群蠢貨上戰場……
  又一次大量的死氣轉移,在那頭風系魔龍消失中的殘軀裡發生,如此一來,九頭龍魄魂獸就只剩下一頭,方青書率領慈航僧兵團一下包圍住,步步進逼,鬼魅夕和羽霓更分從兩方夾擊,完全就是一副人多欺人少,大石砸死蟹的架勢,那頭魔龍原本形態兇惡,一副隨時擇人而噬的樣子,現在卻眼露懼意,活像一頭倍受欺凌的小動物,真是令人發噱。
  「給我住手!」
  我自天上飛身而降,落在那頭魔龍的身前,攔住了要發動攻擊的所有人,形像看起來俠義正面,就連那頭魔龍都對著我眼泛淚光,活像看到了救星……真是夠了,我苦練武功,提升實力,可不是為了在這種時候,救這種東西的……
  看到我忽然現身救龍,群眾之中的聰明人已經停手,卻仍有一些腦子不清不楚的,看到我挺身救魔龍,居然指著我大罵起來。
  「你為什麼敵我不分?」
  「臨陣倒戈,你必是黑龍會的奸細!」
  「給我住口!」
  一聲大喝,我沒有讓這些人再囉唆下去,直接一道精神波放射四面,凡是對著我比手畫腳的,全都抱著腦袋,蹲在地上哀嚎。
  「你們這群沒腦子的廢柴,以為這樣子打就贏了嗎?根本完全落入敵人的算計了,我告訴你們,你們都沒發現……」
  話說到這裡,又被一聲巨響打斷,這次卻不是如來神掌了,而是莫名其妙的一道旱天驚雷,破空而下,命中我身後的魔龍,將這頭可憐的畜生活活劈死。普通情形下,打雷是不可能打死魔龍的,不過,如果這道驚雷之中蘊含著什麼別的力量,又或是觸動了魔龍本身的自滅密碼,那就另當別論了。
  一下旱雷,活生生劈死了龍,令我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為了不浪費機會,我抖手打出一片精神波,讓肉眼難見的東西具體顯形,只見一道巨大的黑色鎖鏈,從逐漸消散的魔龍殘軀中抽取出來,迅速被收扯回擎天魔臂之內,連同上頭所蘊含的大量死氣、精元,全都被魔臂所吸收,跟著源源不斷傳往上方的李華梅。
  九龍精元歸一,經歷這個放出、回收的程序,李華梅所獲的好處,絕不僅是喝了一碗大補湯而已,當天空中驚雷怒響,邪異紫電亂閃,我才發現自己的另一項失算。
  八岐黃金龍的特性,就是每逢生死險關,力量就會瘋狂增長,李華梅的這項特殊體質,與九死邪功配合,讓她在最短時間內衝上第八級,我一直以為這是最完美的搭配,但黑龍會經過殘酷實驗後,開發出更進一步的增長捷徑。
  經歷生死險難之後的力量增長,固然是因為生命面臨極度危機,基於求生慾望,激發出了超越平時的潛能,但另一方面,也可能與吸收了死氣有關。黑龍王將九龍元靈分割,化身出戰,我們每擊殺一頭魔龍,大量死氣就為李華梅所吸收,而九龍被誅,等若是經歷九次生死磨難,雖不比親身經歷的刺激效果強,可是九次連環下來,成效也是非常驚人,至少,我光想起就覺得頭皮發麻。
  這時,所有人也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擎天魔臂在紫電狂轟之下,血肉蠕動,發出濃烈的腥味,像是一尊來自地獄的魔神,望之令人生畏,而那些不住狂轟的雷電,更增添了邪異的威勢。
  天象異變,只能唬得住一般人,可嚇不倒真正的高手,但此刻就連我們都感到陣陣心怯,令我們為之心裡發寒的,倒不是什麼雷霆閃電,而是擎天魔臂的頂端,白骨王座之上,濃烈殺氣如海潮般直湧下來,還一浪更強過一浪,顯然李華梅吸納這些能量的蛻變過程,已經到了最關鍵的尾聲。
  換成是別的情形,現在我們該做的,就是立刻向李華梅動手,造成她走火入魔,解除我們的危機,但現在卻是不行,倒不是因為投鼠忌器,而是敵人設了一個太好的地利,那條擎天巨臂太高,無論是我們怎麼衝上去,或是有翅膀的羽族怎麼飛上去,都要花一定時間,屆時恐怕李華梅已圓功,冒險上衝於事無補。
  再者,這條擎天魔臂委實太高,被紫電亂閃狂擊,遮擋視線後,我們根本看不見上頭是什麼情形,如果我們就這麼衝上去,在抵達那個高度的瞬間,一定會成為靶子,被李華梅打成稀爛,況且,以黑龍王的陰險,肯定會在王座周邊準備什麼厲害佈置,我們飛身躍上,正好掉進陷阱,李華梅再趁勢補上一劍,這樣不死就有鬼了。
  「我們可以試試看,用狂風、天降烈火之類的咒術來攻擊。」
  方青書朝雷電密佈的魔臂掌心看了一眼,「現在的情形與之前不同,她正全神吸納死氣,未必還能像抵擋淨世咒時一樣組成護身氣罩,如果目的只在擾亂,我們不是沒有機會。」
  我們不好飛身上去直接攻擊,方青書另謀良策,使用魔法來遠程攻擊,這已經算腦子動很快了,天降類的遠程攻擊中,最具威力的自然是雷擊,他之所以略過不提,想必是因為上頭紫電狂轟,如果雷電的攻擊有效,李華梅和白骨王座早就粉碎,既然沒效,就不必多事再用雷電攻擊了。
  構想很好,問題是……如果連雷電攻擊都無效,我不覺得風、火的攻擊會有效,與其浪費力量攻擊李華梅,不如試試釜底抽薪,直接攻擊我們眼前的擎天魔臂,搞不好還能有點作用。
  說幹就幹,我將自己的想法一說,心禪大師與方青書立刻同意,指揮手下僧兵,向那條擎天魔臂發動攻擊,此時,天河雪瓊來到我身邊,表情肅穆認真,壓低聲音道:「有一件事,我不曉得你有沒有注意到,照現在的打法,九龍盡滅,每一次被消滅,對她的元神就是一次損傷,不管你本來打算用什麼方法讓她清醒過來,但經過這樣的打擊,靈魂等若被大卸八塊,你的方法還有用嗎?」
  天河雪瓊不愧是專業人士,一眼就看出黑龍王這佈置的歹毒意圖,這點我也心裡有數,黑龍王分靈為九,讓我們逐個消滅,除了要藉機催升李華梅的力量,另一個主因,則是讓李華梅被我們連續重創,魂魄切裂至近乎粉碎,更加難以救治。
  殺人都不用自己的手拿刀,總要逼著受害者執刀,一刀一刀去切裂自己所鍾愛的人,切的是一刀,碎的卻同時是兩邊,這就是黑龍王的作風,不愧是黑化得徹底的靈魂,精密的佈置與設計,玩弄人性,享受著受害苦主的哭泣,這確實是當代最大魔頭的手腕,只不過,相較之下,黑龍王還需要刻意佈置,源堂卻是什麼都不用想,隨便幹點什麼都有同樣效果,可以說是信手拈來,渾然天成,勝了一籌……老天如果直接發道雷把這兩個王八蛋劈了,世界就太平了……
  「我知道,在很多方面上我都不是黑龍王的對手,他這人狡獪多智,又佈局機深,不管我們怎麼掙扎,最後好像都落入他的設計,在鬥智上總是輸得一塌糊塗……」
  這話聽來洩氣,實際上也真洩氣,天河雪瓊聽了都忍不住上前,想要為我加油打氣,我卻揮揮手,道:「不過,就算不是人,黑龍王好歹也是個生物,能力有其界限,否則也不會多年來對著我那變態老爸空瞪眼,半點辦法也沒有,這一次,我知道他有他的陰謀,但……他也不會每次都能心想事成。」
  這話說得有些莫測高深,我不曉得天河雪瓊是怎麼理解的,但她忽然瞪大眼睛,手指著我,顫聲道:「你……你一開始就打算犧牲掉李元帥了!」
  「現在我真的開始覺得,我們沒有希望打贏這一仗了,我身邊的女人,全都是長得漂亮,腦子裡頭裝奶油的精美蛋糕,連最基本的聽懂人話都不會……」
  我搖頭歎氣,天河雪瓊見狀,也曉得自己猜錯,尷尬地笑了笑,不待我開口,就直奔心禪大師而去,趕著過去幫手。
  很可惜,就算多了一個天河雪瓊助陣,攻擊擎天魔臂的計畫,還是遇到問題,連著幾波攻勢無效後,我們終於確認,這條魔臂是某種生物體結構,還可能附有特殊法陣,因為我們所有的攻擊,命中那條過百米高的魔臂後,非但沒有能夠造成傷害,還被全部吞噬,遭它化為己用,只見血肉臂表劇烈蠕動,大口吞掉所有攻擊的能量,照這情況來看,只怕再打上幾十分鐘,也沒法造成有效傷害。
  「讓開,由我來。」
  我一下子衝到隊伍最前頭,想要來一記轟雷赤帝沖,直接轟破這些鬼東西,與心夢結合之後,我的精神力舉世無雙,配合著魔法使用,更形成一種超級演算能力,尤其對結界、法陣,特有顯著作用,不管這條魔臂上附著什麼魔法,我都有信心入侵、解碼,然後將之破去,從根本上瓦解其防禦。
  然而,這一拳還沒有轟中,我便停了下來,六感偵測所告知我的答案,讓我發現情況比想像中更棘手。
  「糟糕,這條他媽的鬼手,不是普通的魔法生體設施,與屍龍要塞的情況不同,這個……恐怕是活物,還有可能是高次元生命體。」
  意識與魔臂接觸的瞬間,以霸者之證開後門,毫不費力地便侵入進去,要命的問題卻在侵入後出現,試圖解碼的我,發現橫亙在眼前的並非魔法,至少不是單純的結界法陣,而是異常繁複的生物密碼,換句話說,吞噬我們攻擊,這並非是魔法所為,而是這生物的自身異能。
  複雜的生物基因密碼,我也不是沒看過,雖然我在這方面的研究很淺,所知有限,但越是高等智能生物,就有著越繁複的生物碼,特別是魔法生物,生物碼複雜到根本是一團亂麻,難拆難解,然而,再複雜的生物碼,和我眼前的這東西相比,都是小巫見大巫,差得遠了。
  構成這條擎天魔臂的生物碼,雖說複雜,也不過就是高等智能生物的形態,問題是,這東西的生物碼以一個奇怪形式,在尾端交纏延伸,組成了新的序列,並且以此往下無盡延伸,和尋常的生物相比,簡直就是一個山洞與一個遼闊天地的差別。
  我從未見過這樣的生物碼,不管是再高等的智能生物、魔法生物,也沒有這樣的生物碼,如果以這樣的情況來看,我所接觸到的這堆生物碼,只是冰山一角,而照這樣演化下去,這個生物在進化的可能性上,近乎有著無限可能,我對此唯一的解釋,就是碰上了高次元生命體。
  「高次元生命體?」
  我的話引起一片驚呼,稍微有點神學基礎的人都知道,所謂的高次元生命體,也就是所謂的神、魔,這條擎天魔臂,是什麼神、魔的部分肢體?除了最有名的「神魔降誕」長時間請神術外,確實也有些究極魔法,會搞到主神級的神魔,以肉身形式部份降臨,而這些究極魔法,無一不是極難應付,殺孽極重的魔法。
  一時間,在場的人臉色都很不好看,這情形我看到了,卻也覺得他們似乎想偏了,這東西雖然是高次元生命體的一部分,卻未必是什麼神魔,我反而還生出一個古怪的念頭。
  (干!這該不會是黑龍王本體的一部分吧?
  一直以來,黑龍王的身份就是謎團,所指的不僅是本代,而是東海的歷代黑龍王,儘管人們早就猜到,所謂的「黑澤一夫」只是一個代代相傳的代號,不是同一個人,卻還是沒有人曉得,黑龍王究竟是什麼人?從甚麼地方冒出來?師承何處?如何憑空建立龐大勢力?
  經過我們這些人的努力、奮戰,總算有了個答案,黑龍王可以確定不是人,但究竟是什麼東西,也說不太準,雖然我們認定黑龍王是某種龍族,不過現今世上的各種龍族中,沒有哪一種怪異成這樣,威能強大,即使被廢去了肉體,仍能以氣態生命的形式存活,近乎永生不滅了。
  馬德列、鬼魅夕,這兩個傢伙每次開始週身縈繞黑氣,我就看得通體發寒,那種強烈的非人感,委實令我難受,而且……不只是身為人類的我,就連八歧黃金龍分靈所化的魂獸,都會對那些黑氣感到畏懼,這種生物的位階還真不是一般高。
  (黑龍王一族,是某種來自神界或魔界的主神級生命體?這推論很有可能,換句話說,我們等若是在向神挑戰?這種事也未免太……嘿嘿,就算是真的,也沒啥大不了,甚麼神神魔魔的,我們早見得太多了,一個會被源堂搞到神經病的神魔,位階再高也沒啥可怕啦。
  感謝家裡有個變態的老爸,因為他的磨練,現在要我去和神單挑都可以,不過,有這種膽量無視神魔的,也只有我而已,其他人如果得知這結論,會有什麼反應還很難說。
  不得不說,氣運這東西,還真是很靠不住的,稍微一下沒把握好,就會轉向,我們在這裡狂攻擎天魔臂,連著幾下沒能產生效果,時間一耽擱,氣運便隨之轉向了,當我們因為攻擊行動受挫,不知該怎麼進展下一步,頭頂天雷驀地炸響,本來只集中落在魔臂頂端的紫電,居然直直朝地面劈來,一下落在地面,轟然巨響聲中,把地面劈出一個好大的凹坑,焦臭瀰漫,青煙冒出,天幸沒有打著什麼人。
  只是,這一道紫電天雷過後,一股冰冷的殺意,如潮水般向四周蔓延,令人不寒而慄,這殺氣有若實質,部分僧侶給這殺氣一掃過,腦袋猶如遭到萬針鑽刺,痛得滾倒在地,大聲哀嚎。
  潮水般的殺氣,一波連著一波,才第二波掃過,傷亡就已經出現,實體化的殺氣,不只是讓人有如被針刺,真的是化針在刺,那些承受不住的,沒等慘嚎聲完,腦袋就像西瓜般炸成粉碎了。
  戰場上的妖魔鬼怪,剛剛幾乎被宰光了,放眼望去,全都是光頭和尚,連有頭髮的都沒幾個,敵人動起手來,還真是不用擔心傷及無辜……話說回來,敵人的腦裡大概也沒有無辜這個概念。
  紫電過後,天上不再有雷電亂轟,連狂吹的風都回復平靜,只是烏雲未散而已,看似風平浪靜,卻藏著一股山雨欲來的恐怖,不光是我,有點腦子的都能查覺到這股緊繃氣息,彷彿脖子給人緊緊勒住,喘不過氣來。
  天河雪瓊、方青書都朝我這邊靠來,前者也就罷了,後者卻讓我皺眉頭,倒不是因為性別歧視,而是因為眼下危機四伏,將高手集中一處,加強守禦,固然是明智之舉,但從另一方面而言,這也就是放棄了守護弱者的安危,要是敵人選擇先清除雜魚,附近的慈航眾僧就要仆街了。
  氣氛持續緊繃,無形的壓迫感,伴隨著周圍此起彼落的慘叫,像一塊重鉛壓在心頭,方青書的聲音從左側傳來。
  「朋友,上頭……」
  「不用廢話了,李華梅如果還會在上頭,那才有鬼,當心左右吧,她就在這裡,只是我們看不到而已。」
  話聲未完,一股狂濤似的恐怖力量,在我們之間出現,彷彿一排怒海浪潮,狠狠撞擊在我、方青書的身上,將我們轟得離地飛起。
  痛到飆淚的感覺,但我卻只想大笑出來,世事果真禍不單行,這份大禮的份量……太足了!……第九級力量!


第五十二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七章 九級無極·還情一擊
  在這個通貨膨脹的年代,菜價漲、房價漲、油價也漲,如此潮流之下,個人修為集體來個硬通貨,也就不足為奇了,功夫大家都有在練,總不會只許我們有突破,敵人就停滯不前吧?
  自五百年前的戰國時代後,這幾百年來,大地上的最強者,至多也不過練至第八級境界,是否有人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這個很不好說,因為人家光是使用第八級力量,就足以縱橫當代了,直至近代,源堂·法雷爾、黑龍王,雖然都被認為有超越第八級的力量,但始終也沒誰親眼見過,算起來……如果把顯靈重生的前人略過,心劍神尼倒是第一個公開出手,被證實擁有第九級力量的人。
  越是高階的力量,階層之間的力量差就拉得越大,所以心劍神尼的舍利子,同時幫了天河雪瓊、鬼魅夕、羽霓三人,甚至還大有餘力加上第四個。如此強絕的力量,當然不會只是某一方的專利,在我方取得成績之後,李華梅也取得突破,擁有了第九級的駭人力量。
  想要攀上傳說中的第九級境界,聽起來是千難萬難,但稍微想想,李華梅的資質不弱於心劍神尼,努力程度恐怕更有過之,心劍神尼瀕死之際,取得突破,一舉躍上第九級境界,李華梅在生死邊緣徘徊多次,自然更有資格取得同樣的領悟與突破,再加上黑龍王強行灌入大量死氣,輔助沖級,李華梅若練不上去,就未免太令人失望了。
  明白黑龍王的計畫之後,我心裡猛叫糟糕,知道吸納九龍死氣入體,又連續承受死亡經歷的李華梅,很有可能就此衝上第九級,黑龍王的應敵策略,根本就是一個為了李華梅量身定做的沖等升級計畫,取得突破是再合理不過。
  話雖如此,儘管我早就料到會是這樣,但當李華梅出現,一擊打趴我與方青書,顯露第九級力量時,我仍只能哈哈苦笑,嘲弄著自己的估算之準,以及算得越準,就越是倒楣的無奈。
  李華梅的這一擊,估計只是信手隨發,有沒有用上三成勁都不好說,但打在我們身上,就是另一回事了,翻江倒海般的一擊,如果不是因為我們被緊繃氣勢所逼,絞緊了神經,暗自將真氣走遍全身,悄然戒備,被擊中時能夠迅速反應,卸勁避退,光是挨這一下,可能就是致命傷了。
  「唔!」
  面對這怒海狂潮般的巨力,我哪敢硬接?除了用真氣卸擋,同時也發動了頂點虛神,大丈夫能屈能伸,在這麼強大的壓力下,暫時學作橡皮抗壓,也不失為一種識時務的表現,甚至為了表現夠義氣,我還順道拉上了方青書,讓頂點虛神的異能也作用在他身上,大家一起當橡皮球擋災。
  當橡皮球的好處,就是抗壓,不過也由於彈性太好的緣故,在承受住壓力的同時,我們也被遠遠地擊飛出去,飛得比平常更遠,被打飛的過程中,我不住伸手拍擊方青書的後背,當然也沒少對自己這樣幹,目的是為了卸散身上所承受的巨力,第九級力量實在太猛,如果不這麼幹,哪怕是化身彈性最好的橡皮,或是渾不受力的棉花,照樣會給硬生生打爆。
  頂點虛神,能屈能伸,這異能真是大丈夫的楷模,但對於那些挺得直直的大和尚,沒法這麼幹的他們,運氣就有夠壞了。李華梅那怒濤般的一擊,就算是第八級高手都沒法完全卸勁,這些雜魚自然更是不堪,氣勁橫掃過後,本來站滿人的地面,綻放出一朵朵的血花,瞬間染紅大地。
  死法很明顯,過強的力量一下子打入體內,超越肉體所能負荷,便炸掉了。
  顯而易見的死法,卻隱藏著異常的訊息,以李華梅的武功,使用力量理應更具技巧,同樣的力量,如果她加以壓縮,以劍氣的形式發出,切割毀物,將這些和尚大卸八塊,不僅能將殺傷範圍擴增兩倍,我也沒法用頂點虛神來接招,因為頂點虛神調整物質軟硬的特性,只能化消打擊、衝擊,卻對切割沒有辦法。
  (等等,是我把頂點虛神的異能用得低級了,這獸魔的異能是形體變化,有沒有什麼形體變化不怕切割?比如說,一開始就若斷若續,割開和不割開都沒差的東西……唔,想不出來,呃!我想偏了吧,現在的重點是……李華梅的力量怎麼好像失控了?
  駕馭不住本身力量,這種現象通常出現在修練太急,根基不夠穩固,或是憑著連續奇遇而升級,如鬼魅夕、羽霓這樣的水貨身上,以李華梅的絕世修為,照說該不會……
  (原來如此,想得太偏了,鬼妹和羽霓的修練,固然是拔苗助長,李華梅的突破又如何不是?她被強行提升到這個層次,已屬於短時間內過度拔升,心劍是一升就死,她既然未死,當然就會駕馭不住力量。
  正因為這力量沒有得到妥善發揮,我和方青書在百餘米外摔落地時,不僅沒有受傷,落地後滾了一下,馬上就站了起來,身上除了些汙泥,倒是沒有什麼內外傷,而回想起剛剛像被海嘯打個正著的感覺,都是心有餘悸。
  「朋友,多謝……」
  「千萬別謝,是因為方仔你和我一起被打飛,方向又差不多,我才順手拉你一把,為你化勁,絕不是專程救你,剛才我們拉拉扯扯的,如果被人認為我出櫃,那就太糟糕了。」
  我才剛說了幾句,冰冷的殺氣再度臨身,這一次,冰寒徹骨的感覺更甚,整個人如入冰窖,險些連牙齒都開始打顫。
  如此強烈的感覺,只因為敵人來得太快,我話都沒來得及說完,人已經站在我面前了。
  不用特別抬起雙眼,事實上,這股壓力也讓我無法抬頭直視,但思感掃瞄卻自動把周圍大大小小的事物,盡數在我腦中描繪出立體圖像,讓我不用看,也能知道李華梅此刻的模樣。
  金甲燦燦,紅梅淒淒,不過此刻的李華梅,面上沒有一絲表情,就像是一具沒有任何情感的殺戮機器,手執透明的長劍,整個人從上到下,就像是一塊巨冰,在我身前散發著寒氣。
  化為實質的殺氣,讓我不由自主地生出恐懼、求生的慾望,不過,這些感覺我本就不陌生,相較之下,我還有點慶幸,因為李華梅這種沒情感的機械模樣,讓我能夠冷靜面對,如果她不是這副面孔,而是咬牙切齒地表露憤恨,又或者哭泣垂淚……我沒有把握能在那種情況下,還用平常心去面對,絲毫不動搖。
  也許,這是衝上第九級所造成的效果,元靈不穩,造成情感全無……苦中作樂想一想,這樣也算不幸中的大幸了,所以,連我自己也覺得奇怪,但我真的笑了出來。
  「嗨,好久不見了,畫眉妳好嗎?最近過得怎麼樣啊?看妳氣色似乎不錯,應該還挺……呃!」
  所以說,嘴賤沒藥醫,我本想鬼扯個幾句,看看能不能起到什麼擾亂作用,順便拖延時間,尋找敵人破綻,哪知道話才剛出口,李華梅握劍的手驀地一顫,周圍的緊繃殺氣稍微鬆懈,我心中暗叫一聲糟糕,不由自主地抬起頭,就迎上一雙盈滿淚水的淒涼雙眸。
  剎時間,我腦中轟的一聲,胸口像是被大鐵錘狠狠敲了一記,嘴唇顫抖半天,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對局外人而言,眼前這一幕恐怕非常可笑,因為早在華爾森林中,我就見過李華梅哭泣道歉的表情,更心知肚明,哪怕是如此鮮活的表情,也僅是黑龍王操控下的結果,不值得、不應該、更絕不可以為此動搖,這些都是我一早就清楚的,再者,我有霸者之證植體護身,比什麼銅牆鐵壁都可靠,任何人想用精神攻擊對付我,只會自食其果……
  所以,在局外人眼中,我是不可能為此動搖,甚至受到打擊的,問題是……
  人心就是如此奇怪的一件東西,很多時候你明明知道事實,理智上曉得該怎麼做,情感上就是克制不住。那一天,華爾森林的噩夢,對我已是一個不癒合的傷疤,甚至是心靈障礙,我知道自己有這塊大心病,一直以來,刻意讓自己在此事上表現得平靜、冷漠,有時還故意拿這來開玩笑,就是為了淡化自己的情緒,用理性強行壓制,哪想到實際面對考驗,這些自我防衛就像紙糊的一樣不管用……
  在我眼前,李華梅美麗的臉龐,寫滿了悲愴,至少在我的記憶裡,從不曾見過有哪個人、哪雙眼睛,如此滿載著悲傷,猶如一片心碎的湖水,隨時會化為血之淚,傾洩出來……
  對著這雙眼睛,枉我自負機警應變,一時也渾渾噩噩,腦裡一片空白,心裡有個地方,告訴自己如果再不快點清醒過來,馬上就要大禍臨頭,但整具身體就像被灌了士敏土,動也動不了一下……也不想動一下,彷彿連自己也覺得,如果就這麼站在這裡,被這個哭泣的女人給砍了,那也是一種解脫,我欠她的太多,而這些連續的惡仗,我也早已打得太累了……
  「為什麼……」
  我看見李華梅開口,她就站在我身前一步能及之處,但她的聲音,卻像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聽在耳裡,很不真切。
  「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為什麼……」
  「不、不是我想這樣的……我也沒想過事情會變成這……」
  結結巴巴,我的話說得很不流利,不全是因為緊張,很大一部分,因為這就是我的真實心聲,我早就想說出口的話,只是……這些真話聽起來,那麼像是無謂的推托之詞……
  「……在你心裡,我算是什麼?我的位置在哪裡?」
  面對這句質問,我覺得滿腹苦水,找不出一個適當的答案,腦裡正自昏亂,一股奇異的精神波,忽然從右後方撞擊而來,彷彿有人……用士敏土柱重撞我的腦袋,那種感覺……很像是之前在索藍西亞,夢中被鳳凰天女重踢胯下的痛。
  單單只是這撞擊,還無法讓我回過神來,事實上我也不再需要,因為那道精神衝擊,好像打開了我體內的某個開關,剎時間,我覺得身外的一切都模糊起來,眼耳鼻舌六感,與外界有著不到一秒的隔絕,回復過來時,不只變得清晰,連原本狂亂的情緒,都迅速平靜下來。
  我發現自己的情感發生了某種變化,最開始我以為自己正在失去喜怒哀樂的感覺,跟著便發現不是失去,僅是將一切情感內斂起來,封鎖在心裡,讓自己的情緒不受外界事物影響。這種感覺雖然陌生,但我卻聽過類似的事,那是一種武道修行中的至高境界,將所有的感情、感覺封鎖,令武者不被紛亂情緒所影響,能以至靜之心,駕馭體內大能,爆發出超越本身極限的強絕之力。
  心境修為,玄秘莫測,更與個人資質無關,不是天資聰穎、後天苦練就能擁有,往往講究禪機與頓悟,我不認為自己有如此好運,偶然踏足這至高境界,必是有什麼特殊緣故。
  『哥!』……是心夢嗎?
  『是我,哥,你清醒就好,現在開始,我會輔佐你的思感處理,與你並肩作戰。』……幹得好,有了妳輔助,我就更有信心了。
  沉睡在我體內的心夢,甦醒過來,與我成為一體同心的狀態,更為我護持住心靈,不受外魔侵害,整個過程看似很長,卻只發生在一秒之內,我臉上的呆滯表情猶未改變,卻已清楚感覺到,李華梅正迅速凝勁左掌,持劍的右手也出現筋肉變化,類似情況更在她全身頻現,顯示她即將發難,如果我還是一秒之前的那種失神狀態,這一下就要被砍成碎塊。
  電光石火的一秒間,我和李華梅幾乎同時動手,本來我有機會比她更快,但由於我在力量方面遠遜,打算採用尋隙而破的戰術,就只能稍微放慢動作,找到她動作中的破綻,後發制人,因此,她的動作雖然搶先一步,卻是一動便給我打斷。
  比較意外的一點,是李華梅最要命的那一劍,本來應該是要砍我,卻在出手時變招,劈出一道劍氣,擊向我的右後方,也就是鳳凰天女藏匿之處,她一進災難之地就躲了起來,不知道想幹什麼,卻因為對我的救援而暴露,不過,也多虧了有她分擔,否則我可沒把握接下這一擊。
  面對力量相差不大的敵人,只要探知對方真氣的行經路線,出手阻斷,讓發招動作無法完成就可以了,但面對強我太多的第九級力量,縱使截斷動作,洶湧真氣仍如怒馬奔流,足以沖得人粉身碎骨,所以哪怕我的出手無比精準,一指就截停了李華梅未出之掌,卻仍僅能讓奔流改向,沒法斷流,反震而出的洶湧大力,由我個人肉體強行硬接。
  所有力量都用在阻截李華梅的攻擊上,倉促間已無餘力發動獸魔,當那股沉重壓力及身,骨骼爆響,我立刻知道自己沒可能承受得住,好在我一早便另有計畫,伸指戳向李華梅臂彎同時,悄悄飛起一腿,踹人小腹。
  「砰」的一聲響,我飛踹出去的一腳,被李華梅抬腿擋住,真氣流轉之下,強勁反震隨念而生,我像炮彈般被彈射出去,雖然狼狽,卻是最佳結果,否則站在原地,被李華梅那一掌的反震力擊實,非得重傷不可,而在被震飛的半途中,我全力發動頂點虛神,由於使用過度頻繁,異能無法廣及全身,單單是把受反震最重的右腿軟化如棉,解去斷腿碎骨之厄,重重摔砸在地上,痛是有夠痛了,實質傷害卻是不大。
  李華梅不光是力重如山,身法更急如閃電,以她能耐,絕對可以在我摔落地之前追上我,把我亂劍斬殺,幸虧這裡是大戰場,旁邊還有很多人,不是個人單挑的擂台,我才一被震飛出去,方青書和天河雪瓊就雙雙攻至,擋在李華梅的面前。
  該說慈航靜殿這組織真是不簡單,方青書奮身抵擋李華梅,雖然不自量力,好歹也有第七級力量,但旁邊那一大票禿驢,連六級的邊都搆不上,居然也狂撲上去,我都不曉得他們是去打醬油還是去郊遊,是不是以為這樣撲上來,就人人有獎了?
  「操他媽的!不相干的廢柴給我全滾開!」
  幸好,現場仍有能與李華梅正面拆招的人,鳳凰天女一聲暴叱,炸裂地面,從藏身之處飛躍起來,避過李華梅的那道劍氣,更直直朝李華梅射去,手中斬龍刃化為一道寒芒,劈向李華梅。
  第八級武者,或許對李華梅沒有多大威脅,但一個手執斬龍刃,能夠斬開世上一切有形物的武者,那就是另一回事了,縱使是李華梅,也不能無視這威脅,硬生生停步閃躲,只這麼一下耽擱,鬼魅夕、羽霓都殺到了。
  我們這群人裡頭,沒有會逃跑開溜的人,想開溜的人一開始就不會來,既然來了,每個人都是做好了覺悟,李華梅的第九級力量雖強,卻也沒嚇倒誰,如果連那些雜魚和尚們都可以奮不顧身,其他人又怎會甘居於後?
  鬼魅夕、羽霓分別攻向李華梅兩側,前者獨當一面,較弱的後者選擇與方青書聯合陣線,夾擊中間的李華梅。如果只有這三人聯手,夾擊的必然結果就是被秒殺,不過,多一個強手主將,整個情況便完全不同。
  「臭婊子,吃我一刀!」
  斬龍刃在鳳凰天女手中,真個是變幻莫測,用力劈砍下來的時候,明明是龍頭偃月大刀,李華梅側身一避,鳳凰天女轉動大刀,迎風一晃,竟然變形成一把月牙短勾,橫劃向李華梅咽喉,短短六七招交手,鳳凰天女就換了六件兵器,變化如意,行雲流水,招招不離敵人要害,看得身旁眾人目不暇給,眼都花了。
  斬龍刃鋒銳無匹,就算第九級強者護身真氣再強,給挨著脖子拖過,多半還是會掉腦袋的,李華梅因此忙於應付,連鼓發驚人力量將敵眾轟退的時間都沒有,鬼魅夕三人也因此逮著機會,一輪猛攻,拖住李華梅,讓她在分心之下,更難閃躲鳳凰天女的攻擊。
  參加輔助攻擊的,並不只是那三個,天河雪瓊在外圍也是逮著機會就猛放冷箭,先是對自己施了一個敏捷咒文,跟著連串輔助咒文,落在鬼魅夕等三人身上,增強他們的力量,提高反應速度,讓他們能跟得上這場戰鬥的節奏,否則在絕頂武者的決鬥中,次了兩級的人連觀戰資格也沒有,更別說輔助攻擊了。
  除了輔助,側面攻擊也是一下不少,當初我曾特訓過天河雪瓊,快速施放元素箭矢,諸如暗影之箭、刻蝕之箭、詛咒之箭……這類威力中等,施放速度迅捷無倫,具有高度實用性的中小型魔法,天河雪瓊都花了心血去苦練,還偷偷練出一手連珠箭的本事,便在此時大派用場。
  天河雪瓊的兩極歸一之力,凝聚需時,在這種拼速度的時候用不上,這些快捷連射的魔法箭矢,雖能跟上戰鬥節奏,卻未必能射中李華梅,即使射中,也無法造成傷害,至於附加屬性,全給李華梅魔武合一的真氣防壁彈開,半點效果也沒有,光從表情就能看出來,天河雪瓊有很深的無力感。
  無聲無息,我來到天河雪瓊的身後,輕輕拍了她一下肩膀,她頭也不回,一掌拍在我手上,放了一個回復咒文,助我調理傷勢。剛剛幾下交鋒,我雖然被李華梅打得像狗爬,狼狽得可以,但若非我抵著李華梅的攻擊,這邊早已出現重大傷亡,而環顧全場,除了鳳凰天女之外,就只有我一個能這麼抵著李華梅,其他人恐怕連接她三招的本事都沒有,天河雪瓊知道這點,所以急忙助我回復戰力。
  「他們好像打得很順,這樣子……能行嗎?」
  天河雪瓊問得忐忑,大半精神仍集中於眼前戰局,不敢分心,只想從我這裡得到點鼓勵。
  「不可能的。」
  我斬釘截鐵地回答,天河雪瓊看來沒怎麼受打擊,這答案應該早在她意料之中,越級挑戰如果有那麼容易成功,古往今來就不會有那麼多人拚命想升級了,只不過,她並不明白,我之所以那麼說,不是因為力量差距,而是李華梅這個敵人的特殊性。
  除了力量強絕,難以戰勝,李華梅還有一個非常要命的地方,這才是她真正難以對付的理由,敵人不可能沒注意到這點,當敵人利用這優勢行動起來,哪怕李華梅一招不出,我們的戰術也要崩潰……
  只是在這裡說「不行」、「沒辦法」,於事無補,必須要想個有用的策略,來解決問題,不然縱有先見之明,也不過是浪費時間而已…………武功變強了,又有十二獸魔的輔助,能做的事情比以前多得多了,我可以怎麼辦?總不至於還是只能衝上去,摟著畫眉玩自爆這麼鳥吧?我相信一定能做點什麼的,問題是……作什麼呢?
  『哥,我有一個主意,你要不要試試看?』……什麼主意?
  『目標對象的武功太高,龍族又有很高的抗魔性,想打倒她已經很難,要生擒更是難上加難,我們的特長是心靈攻擊,相信敵人也知道這點,會做出抗幻術的防禦佈置,但……我不認為那可以完全擋得住。』確實!結合妳我精神力的心靈攻擊,前所未有,敵人就算想得到,也未必能夠擋得住,這點可以作為攻擊手段,不過,以畫眉的武功,我們若在十五米之外施術,未必能產生決定性效果,但若進入她身邊十五米範圍,恐怕我們只有一瞬的機會,一擊不中,就要賠命了,還是妳打算倚靠戰友來爭取時間?
  『只靠哥哥和我,不足以成事,倚靠大家,這是必須的。而且,精神攻擊也不能只是製造幻覺,或是心靈衝擊,這些無法起到根本作用,我剛才掃瞄過了,李元帥的腦部、魂魄中,有著雙重禁制,正是這兩道禁制控制了她。』哦?大腦中的禁制我可以想像,哥哥有一個朋友,曾在大腦裡裝機械,用來提高處理速度、演算能力,這種機械也可以用來當洗腦工具,我想華更紗使用的技術就是這類,但魂魄中的禁制是什麼?魔法嗎?
  『是的,剛才接觸有限,我的掃瞄可能不夠全面,那應該是一道鎖魂、鎮魄之類的迷神咒法,雖然複雜,結合我們的力量仍可以破去,只是需要時間,真正的問題在於……那道咒法似乎有附加功能,李元帥的魂魄經過多次分割、聚合後,已經非常虛弱,之所以沒有崩滅,全是仗那道咒法在維持。』……所以,只要破除那道迷神咒法,畫眉立刻會魂飛魄散?聽起來真像是在拆炸彈,拆完了還有特別贈禮,強迫中獎的。以黑龍王、華更紗的作風,這種雙重防護是意料中事,如果沒有,那反而才奇怪,反正他怎麼出招,我們就怎麼接吧!
  『所以,我的計畫是……』心夢對我說了她的計畫,聽起來,是一個成功率不高,甚至近乎一廂情願的戰術,不過我沒反對,因為已經比我自己的要優秀多了,假若我們只用勝算高不高來做判斷,此刻也不會在這裡和第九級武者死戰了。
  接受了心夢的想法,我一手放在天河雪瓊肩上,要她暫停發箭,打起精神,配合我與心夢的指引。
  「年輕人退開,讓老和尚來!」
  聲如洪鐘,滿是正氣的一喝,心禪大師親身投入戰場。自李華梅出手後,身為慈航靜殿掌門人的他,便急忙進行調派,讓僧兵們遠遠退開,一面掃蕩剩下的殘敵,一面則是開始往外避難,因為根據法米特、無頭騎士的例子來看,面對第九級武者,這些素質頗高的僧兵根本就是渣,哪怕聚集了萬人之眾,也只有被砍的份,要是敵人擅長吸收生人血肉化為力量,他們還有可能反過來成為敵人的養料,讓敵人越打越強,所以還是盡快撤走為妙。
  身為長輩,必須要以身作則,心禪大師這點很夠意思,對組織人員的調派一結束,他看看這邊情勢不妙,雙掌一錯,衝過來參戰,豪氣干雲,讓我幾乎傻眼,覺得這位早已火氣盡消的大和尚,忽然回復年輕時候的勇猛豪情,似乎有點不祥的意味,不由得擔心起來。
  心禪大師是老牌的第八級人物,有足夠資格和鳳凰天女並肩作戰,他這麼一參戰,整個情勢自然又不同,問題是……還沒等他加入戰圍,一個我最擔心的變化便發生了。


第五十二集 破碎虛空篇 第八章 前仆後繼·乾坤一箭
  以實質戰力而言,就算眾人合力,也不足以和狂暴化的李華梅硬碰硬,之所以能暫時壓制住李華梅,除了因為眾人配合無間,外頭還有大魔導士全力輔助,最主要的理由,還是因為那一把斬龍刃,這把神兵鋒銳無匹,更有破龍屬性,先天上克制李華梅,這才壓得她落在下風。
  儘管如此,所有人心裡也清楚,這不過是暫時得勢,李華梅並沒有受什麼實質傷害,她的第九級力量正在積蓄,我方不可能長時間維持這樣的快節奏猛攻,當李華梅逮著機會,她積蓄已久的第九級力量,便會全力轟在我們露出的破綻上,屆時便要分生死了。
  這點所有人都知道,所以才急著在那一刻到來之前,盡量減損李華梅的戰力,偏偏十數回合下來,連一點像樣的成績也沒有,任誰都是心叫不妙,若非如此,心禪大師也不會跳下來參戰。
  有了心禪大師的協助,本來是一大助力,但一直險險閃避斬龍刃的李華梅,忽然表情一呆,動作停了一下,這一下停頓,讓她破綻大露,旁人也許叫好,我卻連叫糟糕,因為李華梅這反應,加上她身邊一下微弱的魔力反應,肯定是有人在對她下指令,而指令內容當然只會是我擔心的那件事。
  印證我的猜想,李華梅面對斬龍刃的封喉刺戳,竟是一動也不動,雖然鳳凰天女刺擊的速度很快,但以李華梅的武功,就算避不開,也絕不會什麼反應都來不及做,這一下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站著挨刀。
  李華梅之所以難對付,不光是因為她武功太高,而是因為她同時身兼「強敵」和「人質」這兩種身份,之前大家戰得日月無光,拼盡全力才能在她手下支撐,沒人有餘裕去想這問題,但當她動也不動,一副引頸就戮的模樣,這問題立刻浮現出來。……一個不會動的強敵,該趁機下手殺掉?還是不該殺?
  這是一個偽命題,至少對鳳凰天女而言,這問題沒有半點意義,因為她根本連想都不想,直接就將斬龍刃貫插向李華梅咽喉,打從一開始,她就對李華梅全無好感,想直接把人幹掉了事,逮著機會便狠下殺手,這是可以想像的事。
  問題是,此舉大出所有人意料,鬼魅夕、方青書的反應最快,哪怕腦裡還沒想清楚,他們也不可能眼睜睜看李華梅死在面前,不約而同地出手攔截,一轉本來攻向李華梅的兵器,試圖擋下鳳凰天女的斬龍刃。
  轉眼間,戰局就變成同室操戈的惡劣情況,前後變化之快,讓人完全跟不上。鬼魅夕、方青書都不是笨蛋,這麼做的風險,他們當然清楚,但就算知道後果,他們也沒得選擇,要是真讓李華梅的人頭這麼掉下來,這場仗不用打下去就直接輸掉了,因此,他們只能這樣出手,至於下一秒會怎樣,就只能留到下一秒再去面對了。
  結果,最無奈的情形發生,三人的兵器並未交擊,在千鈞一髮之際各自緊急迴避,但劍氣破空聲卻如驟雨急響,瘋狂撕裂著空間,剎那間,四人的身影被劍雨給完全吞沒,千百劍氣化成的密雨,把他們的身影切割碎裂,砍成無數碎塊。
  事實上,在破綻大露的情形下,被第九級武者從旁全力一擊,粉身碎骨是理所必然的下場,這四個人之所以能險之又險地保住一命,主要的理由有幾個。
  首先,感謝上天,李華梅手中的兵器,只是利器,不是無堅不摧的斬龍刃,否則無論眾人怎樣掙扎,都只有肉泥這個收場。
  再者,是鳳凰天女發動了後著,不光是獸魔,還有她一直暗扣在另只手裡的聖者之杖,釋放出一道厚實的聖光之壁,配合著頂點虛神的極度硬化,擋住了大量的劍氣雨,心禪大師這生力軍又在此時趕到,及時擋下破聖光壁射入的劍雨。
  第三,李華梅沒有靈魂,卻不是沒有心機,在佔盡上風的情勢下,她明顯有了取捨,放棄了方青書、羽霓這些較弱的目標,主攻鳳凰天女、心禪大師,利用這兩人救援同伴的機會,死死狠打,結果三個年輕小輩傷得不重,兩名主將卻是傷重,一個小腹被劃開,一個當胸被刺穿,險些就貫心而過。
  鮮血飛濺,被劍氣當胸刺穿的是鳳凰天女,中劍剎那,她表現出獸族女王的剽悍,無視痛楚,也不顧傷勢可能惡化到足以致命的程度,硬是往前進了一步,斬龍刃反插向李華梅小腹,如果這一下插實,以斬龍刃的鋒利,絕對可以輕易上挑,將李華梅從中剖成兩半,成為同歸於盡的局面。
  李華梅不敢硬受斬龍刃,飛身後退,在避過這一插的同時,她重掌拍向仍插在鳳凰天女胸中的劍柄,想致其死命,危急之時,心禪大師挺身而出,也不管自己小腹仍在大量噴血,肝腸隱約可見,起手就是一掌,與李華梅的重掌強猛對擊,而他的另一掌卻拍向鳳凰天女,掌上一股奇妙的柔勁,帶得鳳凰天女胸口的利劍倒噴飛出,傷口卻給封住,連一滴血也沒濺出來。
  迥異的兩道掌勁,一剛一柔,勁道分明,卻又陰陽渾成,蘊含著武學極旨,玄奇奧妙,令人讚歎,心禪大師委實深藏不露,一身武學造詣,更在其所享盛名之上,而他所擊出的這一掌,與李華梅硬碰之後,迸發出柔和卻又耀眼的雪亮佛光,恍若燃燒起來的太陽,純陽至正,赫然便是如來神掌的集中發勁。
  慈航靜殿的掌門神功,委實驚人,明明實力弱了一成,居然還能硬生生震退李華梅。光只是把人震退數步,估計沒什麼效果,更無法造成實質傷害,李華梅立刻就能重組攻勢,把兩名重傷的強敵幹掉,所以,最後……也是最重要的活命關鍵,就在此時出現。
  咻!
  破空聲響起,冷電般的一箭,直射向李華梅,這一箭儘管有著黑色木質的外形,其實卻非實體,有形無質,卻具實質殺傷力,李華梅最初精神全放在兩名強敵身上,沒把這一箭當回事,只想以護身真氣硬擋,哪知道這支氣箭竟然半途折射,自行空中轉彎,射向李華梅的太陽穴。
  如果一開始箭就射向太陽穴,李華梅自然有許多方法擋掉,便是隨手一擊,都能把這氣箭摧毀,但當她全副精神都放在兩名強敵身上,又剛被心禪大師一掌迫退,正處於尚未能回氣的低谷,這突來一記彎折氣箭,射向額角要害,這就讓她沒法簡單接下了。
  此時,不管是要閃,或是要出手拆解,都已經太遲,李華梅的選擇唯有硬擋,緊急凝聚全身功力於頭部,憑護身硬功去擋這一箭。在場眾人武功最高的也不過八級,便是數人聯手而發,於理也無法突破她護身真氣的防禦……本來應該是的,然而,這支幾乎令我、天河雪瓊透支而發的一箭,嚴格來說,雖是第八級,卻不能看成是武者所發的氣箭,而是兩名第八級的術者。
  術者的箭,比什麼毒箭都厲害,是只能閃,不能接的,李華梅試圖硬接這一箭,後果很嚴重。
  氣箭射中額角,與李華梅的護身真氣一撞,登時爆碎,正如所有人想像的那樣,這弱小的一箭無法突破第九級力量,然而,箭氣爆碎,形體無存,蘊藏在氣箭中的兩重不同力量,卻瞬間侵入,這兩重力量並非真氣,不是打擊力,李華梅的護身真氣防之不住,卻也不是單純的魔法力量,不管是魔武合一的護身氣罩,還是龍族的抗魔體質,能起的效果都很有限。
  首一重破敵之力,便是我和心夢的精神力,雙靈共體的強大精神力,已經到了古今無雙的地步,一記精心泡製的精神衝擊,放在氣箭之中射出,被這一下打中頭部,可不只是頭暈眼花、神經錯亂那麼簡單。
  普通武者被打中,整個魂魄受到劇烈震盪,外表無傷,卻立刻魂飛魄散,或是變成一個沒有思考能力的活死人,或是直接氣絕身亡,這是精神攻擊的最高境界。不過,此刻的李華梅也是特殊狀態,精神攻擊本會讓目標神智錯亂,可她的神智卻早就一團亂,主要思考都是透過腦內的機械在進行,足以把常人打成白癡的精神攻擊,在她身上,不過是強烈暈眩、天旋地轉而已。
  精神攻擊無法破壞機械,至於對個人靈魂的傷害,李華梅的魂魄本就非常衰弱,卻被那道強力符印鎮住,這才沒有崩解分裂,精神攻擊打了上去,碎裂的東西裂得更厲害,可維持魂魄不散的符印無損,令這攻擊沒有明顯效果。
  表面上看來,就只是這樣而已,但我感覺得到,也許太過虛幻的精神攻擊,無法損及李華梅腦內的機械,可是對於那道鎖魂符印,絕不是沒有傷害,符印受損程度我不清楚,然而,這已證明那道符印是可以被攻擊的……
  頭暈目眩,李華梅踉蹌後跌,連退數步,更險些一下跌倒在地,實質傷害也許不大,我的基本目的卻已達到,更解了眾人的致命危機。
  「阿雪,連珠箭,給我放!」
  得到我的命令,天河雪瓊幾乎是拼盡了魔法力在放箭,剎那間,箭雨如同飛蝗,和早先李華梅強勢反撲的劍浪有得拼,成千道黑暗屬性的魔法箭矢,狂襲向敵人。
  就算被強烈的頭痛、暈眩侵襲,李華梅仍不是好欺負的,她鼓起力量,揮出劍氣,純能量的對拼,要把這些魔法箭矢全都擋下。
  很遺憾,這一次,李華梅再次失算,如蝗箭雨狂灑而至,穿越她劍氣的防守,直擊在她身上。這種事情,不只是李華梅,恐怕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難以想像,數以千計的魔法箭矢,這麼大的數量,之中偶有幾支穿越過劍氣間隙,這是有可能的,但要說全都穿過去,無論如何都無法解釋,哪怕是用上瞬間移動的技術都不行。
  問題是,發魔法箭矢的是天河雪瓊,但在背後操控、瞄準的,卻是我和心夢,打從剛剛那道精神衝擊命中之後,我們與李華梅之間,便有了一道無形的精神連繫,這道連繫可以用來做很多事,想要藉此來操控李華梅,那是遠遠不夠,然而,傾我與心夢之能,卻可以做到「必中」。
  道理非常玄奧,很難解釋,效果倒是一看就明白,受我和心夢指引所發出的攻擊,會自動避開李華梅的防禦,無論她的氣機怎樣變化,哪怕招式的間隙只出現千分之一秒,也能夠追蹤得到,侵入她的防禦網,絕對命中在她身上。
  「嗚!」
  悶哼聲中,李華梅被大量箭雨擊中,她第九級的護身真氣仍強,箭雨雖多,打在她身上,多數都被護身真氣震潰,沒能傷得了人,可是如此大的數量,持續射在身上,累積多了,就算不傷也會痛,李華梅踉蹌後跌,自現身以來,從沒有這樣狼狽。
  剛剛這一輪連射,大大消耗天河雪瓊的魔力,令她需要短暫回氣,我沒有等她回氣完畢,第一時間就衝了上去。
  「時機要緊,還能夠動的,全部和我一起上!」
  如果有得選擇,我應該像早先一樣,讓旁人擔任戰鬥主力,絆住李華梅,而我持續指引天河雪瓊放冷箭,只要能拉長戰鬥時間,一定可以大幅削弱李華梅的力量,無奈,一輪激戰後,鳳凰天女、心禪大師各負重傷,已經不可能再為我牽制李華梅,我唯有親自上陣了。
  心禪大師的那一掌,肯定傷到了李華梅,而且還是持續加深的傷害,但他自身傷勢亦是極重,對掌時擊來的第九級力量,幾乎震斷了他半邊身體的七成經絡,再加上小腹上的那個大洞,沒當場斃命已經是走運了,很顯然,大和尚是抱著犧牲自我,保全同志的覺悟在戰鬥。
  鳳凰天女的情況也沒好到哪去,李華梅將她一劍透胸,雖沒有刺穿心臟,但劍上真氣何等厲害,刺入胸口,震裂骨肉,終究還是傷到了心脈。論傷勢,鳳凰天女與心禪大師都是重傷,還是致命重傷,不過兩人都不是普通人物,受了這樣的重傷,不但有保命之法,還開始迅速鎮壓傷勢。
  心禪大師身為慈航靜殿掌門人,自有一堆在短時間內催愈傷勢,回復戰力的奇功絕技,這本就是僧侶的強項,而鳳凰天女雖非僧侶,卻有光系至高魔法器聖者之杖在手,一樣可以發動光系魔法,此刻,兩個人都是盤膝坐在地上,身上被一層柔和的聖光籠罩,傷口處血肉蠕動,以超越常人多倍的速度,進行肉體的生長。
  為了替他們護法,與我分開的天河雪瓊,趕緊來到他們身邊,放了幾個防護型結界,寸步不敢離他們,生怕有意外,而剩下來的三個人,聽到了我的呼喝,全然不顧自身傷勢,立刻便衝了上來,與我聯手攻擊。
  早先在戰鬥過程中,李華梅全力閃躲斬龍刃,偶然反擊個幾下,也是針對鳳凰天女,沒把幾個小魚小蝦的後生晚輩放眼裡,儘管如此,光是她出手的餘勁,就足以對羽霓、方青書造成傷害,至於最後那一陣劍雨逆襲,要不是因為李華梅的目標放在兩名強敵身上,用來對付晚輩們的力量連一成也不到,早在十秒內就把他們迅速了帳了。
  羽霓的傷害狀況還好,她身外化身的技能,幫了大忙,在劍浪及身之前,化身而出的羽虹,替她擋下了那一波攻擊,被劍浪砍得支離破碎,卻護住了姊姊的性命,雖然……我總覺得,那一瞬間,好像是羽虹自己主動跳出去,羽霓還想出手拉住妹妹,只是沒來得及,就這麼讓羽虹擋在身前,被洶湧劍浪砍碎。
  因為羽虹的護援,羽霓得以未受重傷,身上傷害大多未及筋骨,不過親眼看到妹妹被碎屍萬段,儘管那只是由她個人意念幻化出的假體,卻還是對她本人造成極大打擊。不幸中的大幸是……羽霓受打擊的反應,不是一蹶不振,而是激發出更強的戰意,像要報殺妹大仇一樣,飛身衝向強敵。
  方青書的情況最為慘重,這位大少爺雖是不可否認的天之驕子,資質好、身邊資源多,修練進境在普通人看來,已經是開著賽車在飛跑,無奈人比人就是會會氣死人,他苦練而成的力量,被天河雪瓊、鬼魅夕、羽霓這種奇遇派給打敗,明明是當前大地上新生代的領袖人物,可是比起實力,三女之中,他只比羽霓稍強,而且因為沒有化體可以擋招,傷勢嚴重。
  李華梅對方青書還是手下留情的,這不是為了什麼舊情、人情,只是要以他為餌,讓心禪大師露出破綻,趁隙襲擊而已,事實上,心禪大師小腹上那道肝腸外露的大傷口,就是他為了搶救弟子所付出的代價。
  方青書可是個厚道人,見師父為了自己而被傷成這樣,登時紅了眼,他自己受的傷也不輕,劍浪在他身上留下多道深刻傷痕,失血不少,更將他右臂斬斷,失去了一名劍客最強的武器,但方大公子心理素質極佳,沒有因為這樣就呼天搶地,不慌不忙,左手連點了幾處穴位止血鎮痛,給自己施了兩個治療咒文,處理傷口,更立刻將斷臂冰封,這樣一來,如若此戰不死,他仍有望找名醫接回手臂,不用和索藍西亞的倫斐爾當難兄難弟。
  雖受重傷,卻能心神不亂,這就是素質,而後,方青書確認了師父的狀況,便跟隨我的號召,一起圍攻李華梅。
  至於鬼魅夕,她的情況最為奇怪,我看得出,李華梅之前與眾人混戰時,對她一直心存忌憚,幾乎沒有朝她招呼過一劍,即使後來劍浪洶湧,滔天蓋日,密集的程度足以把鬼魅夕刺穿成蜂窩,可是大浪過後,她身上卻看不到什麼傷。
  鬼魅夕曾在我面前表演過斷肢重生的本事,那時她還只是平凡血肉之軀、第六級力量,已經能做到這效果,如今血脈封印已解,又突破至第八級力量,這異能只會更強,劍浪襲來時,她沒有試圖抵禦,身上散發裊裊黑氣,整個身體變成一種介乎血肉與氣體之間,類似稀泥一樣的存在。
  強猛劍氣能切柔斷剛,可碰上這種介乎剛柔之間,虛渺不實的東西,效果就很有限了,無數劍氣將鬼魅夕打得有如蜂窩一樣,但劍氣浪潮一過,由稀泥似的物質回復實體,船過水無痕,一切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這種技法聽來神奇,但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除了鬼魅夕的特殊體質,另一個容易被人忽略的地方,就是高手的劍氣貫體,絕對不是單純打穿出去就算了,哪怕是化身為元素,虛渺不實,劍氣貫體的瞬間,仍會有相當能量留存體內,持續造成破壞,要不然馬上受傷馬上治癒,也不用練什麼蓋世武功,只要會治療咒文就天下無敵了。
  普通人想用這技巧,哪怕在劍氣貫體時,能夠平安無事,可是當形態復原,回歸本相,殘留體內的劍氣一次爆發,不死也是重殘,鬼魅夕可以自由運使,主要還是憑藉著她的第八級力量,雖不足以讓她與李華梅放手對戰,不過要化去殘餘劍氣,已經足夠了。
  因此,一輪激烈比拚下來,她成了所有人當中,傷勢最輕的一個,至少表面上是如此,黑龍王一脈,果有通天徹地之能。如果硬要找點東西來挑剔,那就是這條小黑龍終究修為尚淺,劍浪透體,雖然不傷肉身,身上衣服卻不免千瘡百孔,春光外洩,她大步往前衝,小皮球似的雪白豪乳猛搖,多肉的小翹臀左擺右扭,兩腿開闔之間,更是無比誘人,我都開始擔心,要是她動作過大,姿態過於惹火撩人,讓後頭的心禪大師、鳳凰天女雙雙走火入魔,那就糟糕得很了。
  總之,在兩大強手主將一起缺席的情況下,我們四人聯合在一起,圍戰李華梅。
  這一回合,我們都有了準備,鬼魅夕、羽霓都拿了創世聖器在手,希望號角、烽火乾坤圈,兩大聖器攻向李華梅,這時我多少有些遺憾,剛才忙中有錯,否則讓方青書拿了聖者之杖或斬龍刃上陣,怎麼都會比現在強得多。
  面對我們多人圍攻,尚未從強烈暈眩中回復的李華梅,冷哼一聲,鼓起力量,彷彿要斬裂空間的一記豪劍,直揮過來,我在眾人之中沖得最前頭,正是首當其衝,眼見這一劍難擋,便趁著劍氣將發未發之際,一道精神衝擊直發出去,強攻李華梅沒法關閉的那道心靈裂縫。
  「唔。」
  李華梅抱著腦袋,痛哼一聲,這一劍不單單大失準頭,威力更何止減半,被我全力一擋,羽霓、鬼魅夕一封,已無法對我們造成太大威脅。
  『哥,當心,這個戰術有效,但下一次就要出人命了。』負責做各種計算、預估的心夢,對我發出警告,當然我也心裡有數。精神衝擊的干擾雖能奏效,卻必須在十五步內,我集中精神,全力發出,發完精神衝擊之後,我有數秒的氣力不繼,真氣提不上來,剛剛接擋劍氣時,險些雙臂一起被砍飛,如果再來一次,李華梅至多只是頭痛,我肯定連腦袋都不保。
  越級挑戰,就是如此麻煩的一件事,謝天謝地,我身邊仍有其他戰友支持,只是一個眼神,鬼魅夕已然會意,招呼羽霓一起越過我,衝在最前頭,掩護後頭髮精神衝擊的我,充當我的衝鋒箭頭。
  「羽虹」被粉碎後,羽霓似乎一時無法再次凝成化體,少了妹妹的奧援,羽霓的戰力似乎大打折扣,這點可不是拿件創世聖器就能彌補的,我多少有些擔心,哪知道鬼魅夕拿起希望號角,湊近嘴邊一吹,至音無聲,只有一股強大的靈波,瞬間傳遍四周。
  先前在飛空艇上,鬼魅夕拿著希望號角狂揮亂砸,雖然是當武器使,卻只能算是創世聖器的搞笑用法,此刻她真正吹起號角,強大靈波伴隨號角聲釋放,攻擊李華梅的雙耳,令李華梅痛楚皺眉,卻也影響到另一側的羽霓、方青書,以第八級力量吹出的號角巨音,震得兩人口鼻溢血。
  我一看情形不妙,希望號角的至音不分敵我,要是再給這麼吹幾下,別說友軍要倒光,怕是連後頭療傷中的兩大主將都要遭殃,我心頭緊張,正想出聲攔阻鬼魅夕,這個吹東西吹上癮的丫頭,居然又吹起了第二聲。
  這一下,所有人原本心驚肉跳,哪知道一聲號角吹出,和第一聲起了完全不同的作用,我們先是精神一振,彷彿受了什麼激勵,緊跟著,周圍飛沙走石,氣流激盪,半空中出現了一些死靈,那都是不幸喪命在李華梅手下的慈航僧侶,陰魂未散,被希望號角給召喚出來。
  號角召喚死靈,並沒有多大意義,但死靈應召而來,被號角音波掃過,陡然大放光明,籠罩在一片白亮聖芒之中,成了等級極高的聖靈。當初在索藍西亞,倫斐爾以希望號角拼末日戰龍時,曾召喚出其幻化為聖靈的祖靈,那些是本就修成聖靈的歷代精靈王,我怎麼也想不到,希望號角居然有如此神力,能將尋常亡魂度化為聖靈……雖然只是短短幾十秒,而且後果是從此魂飛魄散,灰飛煙滅。
  聖靈迅速進入方青書、羽霓體內,他們兩人都有慈航靜殿武學功底,易於感應,而聖靈入體之後,他們兩人赫然氣力大增,能與李華梅的劍氣短暫硬碰,如此一來,我們五人混戰在一起,打得天地變色,日月無光。
  要越級挑戰,是非常困難,甚至是不可能的任務,我構想過許多次,要怎麼打贏一名等級高過我的絕世強者,得到的結論就是,趁人狀態差的時候下手。哪怕武功再高,如果頭疼肚痛,心煩意亂,抱病上場,第八級未必能拚得過第七級,這道理即使用在李華梅身上也是一樣。
  況且,我和天河雪瓊發的那一記冷箭,內中所蘊含的並不光是精神力,裡頭埋藏得更深的第二重力量,如今正在起作用。
  雙方混戰十多回合後,透過心夢的提醒,我注意到李華梅大腿內側上的水漬,白嫩嫩的大腿上,正有晶瑩的液體閃閃發光,那不是汗水,而是女性動情的淫液。
  冷箭中蘊藏的第二重力量,淫術魔法之力,已經發揮作用了……
  請續看《阿里布達年代祭》53
senlue 發表於 2014-8-1 21:04
第五十一集 破碎虛空篇 【本集內容簡介】
  
  有高手站在身邊感覺就是不一樣,就算那高手是個神經病,還是能增加我方自信心,更別提這位高手答應全力配合,在七天後助我大戰黑龍……等等,七天?!
  黑龍王剛剛和我約了六天後啊!!這下該怎麼辦,碰上源堂這種實力絕強、固執己見的助力,恐怕還不用到對戰黑龍王,這傢伙為了貫徹手段就先把我給洗腦軟禁了……把變態老爸當成可靠友方,真是我一生的大失誤!


第五十一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一章 無聊發排·無恥行徑
  闖蕩江湖這麼多年,我深知武力不能代表一切,腦子才是最犀利的武器,所以,各種談判、交涉的次數絕對不會少,雖然不敢自稱是外交能手,但在談判方面,我也說得上是小有心得,什麼樣的江湖大佬、國家要人,我也都會過,大風大浪絕沒有少看過。
  不過,要算起談判最累的一次,肯定就是這一次,我與自己親生老爸的談判,雖然我們從頭到尾都在談,卻根本稱不上是對談,完全是雞同鴨講,雙方的思想全沒有半點交集。
  以我而言,雖然我早就知道,自己的變態老爸有夠變態,與他對峙,將會極度衝擊自己的理性,而他的所作所為,我也依稀猜到,略知輪廓,照理說不會那麼難以承受,但實際與他接觸,我才發現自己過於天真,這不算太長的一段會晤時間,根本就是精神攻擊……不,該說是精神污染了。
  哪怕是在毒氣室裡待上個把時辰,我都未必會這麼難受,事實上,這邊有目共睹,我根本就是被人用擔架抬出來的,甫一清醒,第一個反應就是想要狂吐。
  我被人抬出來的時候,司令室的外頭,早就聚滿了一大票人,源堂司令會見親生兒子一事,早已成了震動第三新東京的大事,一堆高階將領都在為此下注,猜測,最後的結果會是什麼,當源堂讓人進去,將我抬出時,外頭的旁觀者還一度以為我被幹掉了,不過,律子小姐也在稍後被抬了出來,令旁觀者鬆了一口氣。
  能在源堂身邊存活至今的人,都有一套自己的生存本事,否則就算沒早被幹掉,也很難適應,而像律子小姐這樣的重臣,源堂不會隨便對她動手,所以看到她也被抬出來,人們反倒把這看成一種安全訊號。
  只不過,以往與源堂對談,被他弄到暈倒、精神崩潰的人雖不在少數,但這次連律子小姐都暈過去,可見此次「精神攻擊」的厲害,人人竊竊私語,猜測剛才的父子對話,到底說了些什麼。
  因為周圍的人聲,暈死過去的我逐漸清醒過來,腦裡迅速閃過昏迷前所聽見的東西,除了苦笑,就只有強烈的暈眩感,源堂所說的內容,仍是那麼讓人頭暈目眩。
  源堂的出發點不能說是對,卻似乎也沒錯,他不是一個太差勁的父親,但他的兒女全給他害慘了,這真是一個讓人崩潰的情況,我覺得黑龍王算是很了不起了,最起碼,還撐了那麼久才被他搞到瘋掉,普通人像我這樣的,一次會面就快要瘋了。
  「你沒事吧?」
  天河雪瓊、鬼魅夕一左一右,來到擔架的兩側,擔憂之情溢於言表,本來依照安排,她們應該都去休息了,由我單獨與源堂會面,但想也知道,眼下狀況未明,與源堂見面搞不好是一件很危險的事,她們又哪可能放心地去休息?自然是早早就來到外頭,埋伏等待,一見事情有什麼變化,立刻便衝出來,幸好,她們不用破門衝進司令室去,否則碰上源堂那個脫線的傢伙,雙方即使沒有動起手來,光是聽源堂說上半天話,搞不好就能讓她們吐血倒地。
  「你們怎麼來了?不是讓你們都去休息的嗎?怎麼全都跑來了?」
  「這種時候、這種氣氛,又有誰能坐得住呢?」
  天河雪瓊搖了搖頭,道:「你不是進去和源堂·法雷爾說話嗎?怎麼反倒給抬出來了?你們兩父子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了?他如此心狠手辣,不但對自己兒子下手,連追隨多年的忠實部屬也下狠手?」
  「這倒是沒有。」
  忽然冒出來的一句話,並非出自我的口中,而是緩步從司令室中走出的源堂,這裡畢竟是他的地盤,他這麼現身,周圍所有的人都嚇了一跳。
  剛剛才與他談過話,知道他底細的我,即使見他現身,也沒什麼特殊感覺,但對於那些不是很瞭解他的人,此刻的他,倒是很有身為一代絕頂高手的不凡之姿。
  帥氣雖是遠遠算不上,但一身筆挺軍服,威武神氣,漆黑的墨鏡底下,炯炯神光,直透而來,任誰與這目光一對,都是心裡陣陣發寒,再想到他過往的事跡,任誰都不能不承認,源堂·法雷爾是個高度危險的人物,哪怕是天河雪瓊、鬼魅夕,首次見面,也為其威勢所懾,大氣不敢喘一下。
  曾在某部典籍中看過一個說法,身為統帥,哪怕只是像花崗岩一樣站在那裡,不語不動,都有凜然之威,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領導人不動則已,一動就是殺伐決斷,血染天下。從某方面來說,源堂完全符合這個形象,他根本就是個會呼吸、會走路的超級災禍,當他站在那邊一動不動的時候,身上都是令人膽顫心驚的肅殺之氣,但這不是最可怕的,真正可怕的時候,是當他實際有所行動,那時不管他的行動是大是小、有心無心,都肯定有人要倒楣。
  雖說這個男人是我爸爸,雖說他其實還算得上一個好爸爸,但為了這個世界著想,我還是非常希望有機會能夠手刃此賊,他死後黑龍會不至於從此消停,不過也算是往世界和平的大道上,邁出大大一步了……
  「……你的眼裡,怎麼有那麼怪的眼神?說殺意又不完全是,倒很像……大義滅親的感覺……」
  源堂皺眉道:「才剛被抬出來,這麼快就準備要動手了?」
  這話聽在旁人耳中,就是再清楚也不過的戰鬥訊號,天河雪瓊與鬼魅夕對看一眼,都有些遲疑,源堂不是普通的敵人,其實力可能猶在黑龍王之上,哪怕心裡已經有了戰鬥準備,但若當真打起來,己方未必能承受敗戰的後果。
  「行了,你們兩個別看了。」
  我輕咳一聲,從擔架上翻身下來,猶自覺得有些腳底虛浮,頭暈眼花,「沒有必要動手,至少,不需要在這戰起來,我父親源堂司令是個偉大的人,後頭我們還有很多地方要倚仗他,別做出失禮的事。」
  此言一出,讓周圍許多人大感詫異,鬼魅夕更是一臉看到鬼的表情,我們父子不和的事實,恐怕半個世界都知道,此刻我這樣猛誇自己的老爸,難道這份不和已被打破?
  這種事情……當然是不可能的。
  天河雪瓊看了我一眼,馬上明白我的想法,有仇沒仇姑且不論,眼前我們還用得著這個變態的老爸,說得明白一點,簡直是沒有他就不行,哪可能在這種時候與他翻臉,能利用的東西肯定是先搾乾了才扔掉。
  要說通曉人情世故,天河雪瓊和鬼魅夕大概半斤八兩,不過若比起社交能力,天河雪瓊保證是大樂勝,可以甩掉鬼魅夕幾條街,她聽我這麼一說,馬上站起來,向源堂致意,並且以慈航靜殿代表人的身份,感謝他派兵援手之德。
  「唔,沒什麼,舉手之勞而已。」
  源堂淡淡回答,這也是他被人當成變態的理由之一,堂堂一方勢力的首腦,他居然連客套話都不會說,也許他的本意是想要謙虛兩句,但這樣的表達方法,聽起來簡直就像是看不起慈航靜殿一樣,如果他不是源堂·法雷爾,光為了這句話,別人就要找他算帳。
  不過,正因為他是源堂,所以這話從他口中說出,就變成了高深莫測,我看天河雪瓊一下愣在那裡,不曉得該表什麼情才恰當,或許她還以為這是源堂的存心試探,根本就想不到,這不過是某個白癡的錯誤表達。
  「對了,你肚子大起來了沒有?和我兒子在一起那麼久了,怎麼肚子還沒大?是那小子或你不行?還是你們平常都只干屁眼的?」
  這些話,其實沒有什麼惡意,單純就是那個白癡想到什麼說什麼,如果僅是一個公公對媳婦這麼說話,雖然粗鄙了些,卻也還在合理範圍,問題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說出,再考慮到彼此的身份,這些話就不得了了,天河雪瓊又是一愣,不曉得該把這判斷為逼戰的挑釁,或者僅是一名無禮長輩的質詢,而第三新東京的一眾將領、高等技術員,則是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戲,不曉得該怎樣理解眼前狀況。
  「……真是夠了,你們是在這裡比賽丟人現眼的嗎?」
  我搖了搖頭,預備在源堂搞出更多事之前,先把這兩個人給分開,省得繼續惹笑話出來,而在我這麼做之前,已經有人搶先了一步。
  「嘿!好久不見。」
  一個極為動聽的女聲,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而當人們循聲望去,頓時為之眼前一亮,鳳凰天女雍容如同女皇的姿態,令所有人為之驚艷,哪怕是見過不少世面的第三新東京高階將領,也忍不住發出驚歎。
  南蠻的第一美人,昔日的四大天女之首,豈是庸脂俗粉能夠比擬的?眾人一起看得呆了,這也沒啥好意外,但我很清楚,這個外表看來有女皇風範的絕色美人,其本質與源堂相同,都是會走路的災難物,現在這兩大人間災難靠近了,看上去也許很養眼,實際上……這很可能就是一場浩劫的開端。
  天河雪瓊悄聲道:「你父母要碰頭了,為人子女的,你有沒有什麼話想說的?」
  「說什麼?還有什麼好說的?人家久別重逢,你要不要去擺兩桌酒賀喜他們?那兩個都是人間災難根源,我建議你最好離遠一點,以策安全。」
  一面警告,我在人群中發現了星玫的嬌小身影,雖然我不認為那兩大人形災難碰頭,會演變成大打出手,但為了安全起見,我仍使了個眼色,讓天河雪瓊、鬼魅夕和我一起後退,來到星玫的身邊,將她護住,省得當真發生了什麼事,不及救援。
  事實證明,我確實是多心了,鳳凰天女來到源堂面前,雙手叉腰,來勢洶洶,卻開口就是一句,「很久沒遇到對手了,你那邊應該也差不多吧?既然大家都缺對手,要不要練練手?」
  「唔。」
  源堂應了一聲,與轉頭邁步的鳳凰天女一起離開,不明白內情的人,還以為鳳凰天女上門論武,源堂接受了這個挑戰,要與她找地方一較高低,來一場燦爛之戰,但對他們兩人都有瞭解的我,卻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東西。
  「……你……你們兩個淫男蕩女,居然就這麼……」
  平心而論,我的用詞不太妥當,這兩個人的風格不能說是淫蕩,只能說是率直,我知道在各家各派的學術思想中,有那麼一派崇尚自然,廢禮棄制,講究率性而為,不受拘束,往往因此而放浪形骸,常有驚世駭俗之舉,源堂和鳳凰天女的行事所為,頗合這一派的中心思想,倒也算得上是脫俗高士……只要他們兩個除了不在乎旁人目光之外,別那麼不在乎旁人死活,那就善莫大焉。
  別人不曉得他們要去幹什麼,但已經對鳳凰天女性情有所瞭解的天河雪瓊,卻曉得這對獸性男女,就要去重演當年鳳凰島上的盤床大戰,還很有可能戰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好像害怕第三新東京都市有人不曉得他們在交媾一樣。
  「哇!你都已經這麼大了,父母還能這麼激情恩愛,老師,我真是羨慕你啊。」
  天河雪瓊強忍住笑,對我比了比大拇指,我則是以同樣的揶揄目光回望,提醒她不要得意忘形,否則萬一被這對無良夫妻抓去當助興道具,那時可就不知誰來羨慕誰了。
  鳳凰天女的眼中完全沒有我們存在,但源堂還是給我們幾分薄面的,從我身旁經過時,他皺了皺眉頭,看見了躲在我們背後的星玫。
  「哦,你們兩個還沒幹嗎?別太浪費時間,良宵苦短,要是拖得太久,等一下毒發身亡,那就不好了。」
  「什麼毒發身亡?」
  「沒什麼,一點助興的小禮物而已,你那時候死都不肯來,怕你腦裡有病,來了之後還要搞對抗,既浪費時間,又間接害了你自己,所以就先替你做了點預備工作,在這小丫頭體內放好致命毒素,如果一定時間之內不交合,她會毒發身亡喔。」
  「等一下!」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連忙追問道:「你剛剛說什麼?你對星玫用了春藥?還是會致命的那種?」
  「我哪有說?我剛剛發現,你從小就喜歡扭曲我說的話,然後當自己的父親是個變態,這些都是根本沒有的事。」
  源堂皺眉道:「剛剛我說放的是致命毒素,不交合就會死,這與春藥有什麼關係?兩者的性質完全不一樣吧?」
  對於這個說法,我已經不想再回答什麼了,只把目光環視周圍的第三新東京人員,這些跟隨源堂多年的高階將領,紛紛轉開頭去,沒有半個人試圖為自己的長官辯護。
  「你對她下藥?你怎麼可以……」
  或許是因為愛屋及烏,天河雪瓊聽到星玫被下毒,表現得甚為憤慨,這反應令我暗喜,只可惜不曉得她到底愛哪只烏?
  不過,天河雪瓊的怒氣,卻也引來了源堂的注意,我們這些人都不是弱者,但直到「啪」的一聲響,鳳凰天女抓住了源堂的一隻手,我們才赫然驚覺,源堂不知何時已掠至天河雪瓊身前,預備動手,過程我們全沒看見,形若鬼魅,要不是鳳凰天女出手阻擋,天河雪瓊這個堂堂第八級的大魔導士,就這麼不明不白,全無預兆地為敵所趁了。
  「喂!別動這丫頭,她是我……」
  鳳凰天女話沒說完就頓住,思索幾秒,尋找適當用詞後,這才喝道:「她是我和兒子的重要糧食來源,沒有我點頭,可輪不到你來動手!」
  「哦?」
  源堂質疑了一聲,手還是被鳳凰天女給握著,卻不知道怎麼搞的,發出連串驚爆聲響,氣勁衝擊四周,像放鞭炮一樣響亮。修為不高的外行人,大概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頂多以為這對男女在比拚內力,問題是當那些氣勁流彈飛射出去,打中了幾個沒來得及閃的倒楣蛋,還連外層的窗戶玻璃也打碎,才知道這兩人已經真正動起手來。
  起碼要有第七級修為才能隱約看見這對男女的動手痕跡,他們雙方都有一隻手未動,或是插腰,或是垂在身體旁,就用那兩隻抓人與被抓的手在閃電拆招,乍看起來,好像源堂的手仍被鳳凰天女抓著沒有動,但那不過是殘像所造成的錯覺,實際上,他不曉得已經抽出、搶攻、被擋住、回原狀多少次了。
  鳳凰天女那邊的狀態也差不多,比較驚人的是,鳳凰天女的武技,並不以神速見長,這絕不是她的最強項,但與源堂拼起來,居然也能有這麼驚人的造詣,我對鳳凰天女的敬意,頓時又生了幾分,成名多年的絕頂高手,果然有驚人本事,和那種靠著灌功上位的小輩完全不同。
  剛才鳳凰天女突然現身,所有人只見到她的傾城美貌,從氣勢上感覺到她不是一般人,卻沒有想到她如此身懷絕技,直至此刻,看她與源堂戰得平分秋色,才曉得她如此厲害。
  (兩個人都沒有拿出真正實力來,速度雖然驚人,但所用的力量……女色魔大概不足兩成吧,變態老爸那邊無從估計……女色魔開始落在下風了,這也難怪,她的武功要是比源堂高,當年就不會被源堂強姦得手了!
  勝負開始分曉了,雖然如此,但我並無心在此觀戰,畢竟這不是尋常的夫妻打架,眼前這對混帳東西,甚至連夫妻都算不上,勉強只構得上性伴侶的邊,我不擔心他們之中誰把誰打傷,倒是比較在意,以鳳凰天女的強硬個性,若落於下風卻不肯服輸,很有可能惱羞成怒,把力量提升,認真地開打,這兩個王八烏龜向來不在乎別人死活,說打就打,也不會管是否牽連旁人,我要是不趁現在先閃,那就真是龜兒子了。
  「……你想先溜掉?」
  天河雪瓊在我耳邊低語,發現了我的企圖,「你父親說的話,你打算如何處理?信還是不信?」
  「這種事情很難說的,我家老爸心理變態,沒啥做不出來,與他有關的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
  「所以,你想趁機吃掉你那個小妹妹?」
  天河雪瓊的話令我一怔,我確實有打算借這機會吃了小星玫,不過,剛才天河雪瓊為了源堂對星玫下藥而發怒,這是因為她愛屋及烏的關係,現在她問我這事,該不會……她要挺身出來保護星玫,別受我這色魔的侵害吧?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就該做點事了,天河雪瓊在我心裡很有份量,這點我與她都知道,不過我要做什麼、要幹甚麼人,都還輪不到她來干涉,光有一個變態女色魔總愛從我口中奪食,這已經讓我非常困擾了,現在還來一個專門胳臂向外彎的正義女魔人,那我以後還能不能奸別的女人?總不會就要我後半生只能過無趣的單調性生活?那不如現在就找黑龍王自殺去吧。
  「你要攔我?」
  「怎麼可能?大勢所趨,我攔得了嗎?就算攔下了你,我也攔不下你身後的兩位魔王啊!早晚會變既成事實,我不想攔。」
  「那你想……」
  「沒有,只是忽然覺得……」
  天河雪瓊悄聲說著,臉上忽然一紅,吐了吐舌頭,模樣非常嬌俏可愛,「我如果在旁邊看看,那感覺應該不錯。」
  「在旁邊看?」
  這個建議聽來也很刺激了,我不禁多打量天河雪瓊幾眼,這段時間以來,我們雙飛、群交沒少干,這女人難道被感染,開始主動想找人一起群交了?
  「你只看看?不下場?旁觀沒什麼意思吧?難不成……你想在旁邊一面看,一面自我安慰?」
  「別胡說!我哪會這樣?」
  天河雪瓊低聲道:「不過,我有一個想法,你看看……不如我把身體借出來,如何?」
  「借出來?」
  我愣了一下,最初不解其意,頓悟之後卻不得不拍案叫絕,「妙!這一招厲害!」
  「那就交給你們,我在裡頭看就行了……」
  天河雪瓊笑了一笑,閉上眼睛,她要聯絡的人雖然不在這裡,但以她大魔導士的能耐,這點距離根本不算什麼,就看她身體微微一顫,頭垂了下來,像是陷入熟睡,再次抬頭,眼中神色已變,伸手撥了撥頭髮,容顏仍是一樣,換了不同的靈魂主宰後,卻是說不出的艷與媚。
  「怎麼樣?」
  「你別喧賓奪主啊,今天的主角怎麼說都是星玫,別嚇著人家小妹妹,再說你弄得比她還有魅力,萬一我忍不住,只顧著干你就糟糕了。」
  「知道啦!兩個都一樣是你妹妹,就不見你有這麼疼我。」
  「還頂嘴?什麼時候沒疼過你?幾個妹裡頭,就屬你最佔便宜了。」
  「是喔,佔便宜都快占成蠟燭活屍了……」
  不經意的一句話,份量實在太重,我霎時動作一頓,臉色大變,或許是因為我的臉色太嚇人,心夢吐了吐舌頭,不敢接話,裝沒事一樣轉過頭,對著星玫笑道:「小妹妹,你相信姊姊嗎?」
  星玫與心夢的生命從沒有過任何交集,當然不可能認識,不過她現在的外形,是慈航靜殿的聖女天河雪瓊,兩人不但同出慈航靜殿,天河雪瓊更與冷翎蘭交情匪淺,星玫就算與她沒交情,起碼也該眼熟。
  值得一提的是,水月夢蠱雖然能附身顯形,但心夢每次進行附體後,都立刻蓋上一層心靈迷彩,以她自己的面目出現,彷彿很厭惡附體之後還用別人的形象,之前借用鬼魅夕的身體來群交時,她一附體立刻變回自己樣子,從沒有用鬼魅夕的外形、這或許就是她的堅持與潔癖,不過,這次她特別使用天河雪瓊的外形,或許是想借此讓星玫心情安定下來。
  果然,星玫對著這張熟悉的面孔露出笑容,點頭道:「相信啊,你是天河聖女姊姊。」
  「對啦,說得好喔,現在姊姊要教會你的第一件事,就是如果碰到陌生的女人,不管她多漂亮,形象多正面,甚至可能就是你姊姊的朋友,你……也絕不能掉以輕心喔。」
  說著,心夢在星玫的額上輕輕一點,星玫的笑容還僵在臉上,整個人卻立刻倒。
  地暈去。
  我知道這是精神控制的技巧,由心夢手裡使出來,萬無一失,卻仍不免些許擔心,問道:「她沒事吧?」
  「當然沒事啊,能有什麼事?別那麼不信任我嘛。」
  搞定了星玫,現在最要緊的,是找辦事的地方,幸好在第三新東京都市,所有人都知道我是誰,再加上變態老爸之前的那番話,在場的高階將領們儘管表情尷尬,卻還是替我安排了房間。
  抱女人進房間,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但我卻感到少許煩悶,原因無他,女人中毒,而我要靠性交來幫她解毒,這種無趣的交媾,就像做苦工,哪怕是再漂亮的女人,也不能讓我興奮起來,不過,似乎也不適合另外搞什麼花樣,這還真是令我異常苦悶。
  「既然哥哥你這麼想,那等一下我試著幫你製造點驚喜吧,你到時候可別反悔,臨時說受不了喔。」
  「受不了?你也太看不起人了吧?別以為挺著一對大奶在那邊晃,就可以小看人,料理完星玫之後,就是要處理你了。」
  這樣簡單的威脅,自然唬不住心夢,她笑著看了我一眼,雖沒說話,卻挺起了她高聳的胸部,隨著走路一抖一抖,彷彿在向我示威,說來有點好笑,但我確實覺得,這一瞬間的心夢,頗有乃母之風,如果當年她繼續在南蠻生長,最後接了母親的位置,現在很有可能就是另一個放蕩女王,以美艷風姿、強勢作風,君臨南蠻世界……
  「對了,心夢,對於老爸那個變態……不,是對於那個變態老爸,你有什麼想法呢?我是說,你該不會也像這個小妹妹一樣天真吧?這麼傻頭傻腦的二愣子,有星玫一個就夠了。」
  「這個……以前還有想過一些,但後來哥你說要我別太在意他的邏輯和作法,我就不太去想了,多想多煩惱。」
  心夢挽著我的手臂,笑道:「而且,剛剛你進去談判的時候,我也想通啦,哥哥得到父親的全部關注,我也有母親疼,背後都各自有疼我們的人,和一般家庭一樣,這不是很好嗎?」
  「呃……你要這麼說也沒錯啦,只要你覺得好,那就好吧。」
  站在個人立場,我認為我們一家人與普通家庭完全沒有可比性,但一件事情端看從什麼角度切入,要是這麼想能讓心夢好過,那多一事確實不如少一事。


第五十一集 破碎虛空篇 第二章 粉雕玉琢·禁忌通話
  心夢委託我做的事,在其他地方可能有點難度,在第三新東京就易如反掌,我找人作完委託,幾個地方之間一聯絡,馬上就開始辦起來,律子小姐向我保證,會在最短時間內完成,絕不會耽誤我的事,要我稍等,那邊馬上會給我回應。
  我謝謝她的幫忙,也不囉嗦,抱著星玫,和心夢一起去到律子小姐替我們安排好的住所。聽律子小姐說,我那變態的老爸、老媽還在那邊大打出手,而且好像已經打出真火,就在不久之前,兩人所運用的力量雙雙從第七級推升至第八級,除了摧毀那間司令室,還連帶毀掉走廊,跟著就一起衝到外頭,瘋狂搞破壞,一時三刻之內看來是不會平靜了。
  律子小姐道:「以前沒有深切感覺,現在才真的覺得,有這種父母,你很不容易啊。」
  「說笑了,哪有你的不容易啊,這對狗男女雖然是我父母,但我其實沒多少時間與他們相處,哪及得上你整日對著一個變態狂,日日夜夜,你才真是不易啊!」
  我向律子小姐拱了拱手,有種識英雄,重英雄的感覺,接著我們就各幹各的,至於那對還在大肆破壞周邊事務的狗男女……就讓他們去死吧。
  律子小姐為我安排的住處,是一間很高檔的酒店豪華套房,謝天謝地她做出了,這樣的安排,不然哪怕這裡是軍事要塞,我也不想住軍人宿舍。在宿舍裡搞女人太悶了,如果是幾個男人齊搞一女子,士兵宿舍或許還是個別具風味的所在,但一個男的搞幾個女子,這味道就不對了,所以,我非常慶幸能被安排住一流酒店,而非宿舍。
  這間豪華套房,一看就知道是平常專門用來接待達官顯貴的,房內的各種高等傢俱、樣式精美的地毯,每一件都價值不菲,特別是臥室裡那張超過兩米的大床,絲緞枕被,一應具全,上頭還灑滿玫瑰花,旁邊桌案上擺著一瓶紅葡萄酒,整體的佈置看上去就讓人喜歡。
  「嘖,睡得真熟,真有那麼好睡嗎?」
  我低聲說著,把星玫放到那張過兩米的大床上,仔細打量起這具青春軀體。
  就算衣服還沒脫,也能看得清楚,星玫的身材很勻稱,全身的皮膚白晰細膩,摸起來滑滑的,像緞子般舒服,唯一的缺點就是奶子太小,雖然已經發育了,但別說和天河雪瓊、鬼魅夕相比,就算與她親姊姊冷翎蘭比,都有所不如。
  以前我們剛開始干在一起的時候,我就暗暗質疑這丫頭營養不良,照說公主千金之軀,沒理由吃得不好,怎麼會弄成這樣?總不會是因為那時候,她整天愛纏起胸部扮男裝的關係吧?不過,有失必有得,星玫那巴掌大的小屁股,卻彌補了胸部不大的遺憾,過去偷情的時候,我總是把她的兩瓣臀肉當奶子捏,不僅手感超好,而且彈性十足。
  「看什麼?她身上每個地方你都看過了吧?」
  心夢嬌嗔著說話,我不知道該不該把這看成是吃醋,當下只是回一句,「這當然,你身上每個地方我也看啦,你們生下來就是要讓我看的。」
  與心夢說了兩句,抱了抱她,我就把目標換成了星玫,淫笑著掀起她的裙擺,露出白晰柔嫩的小腿,開始用舌頭在上面漫遊,並且用牙齒輕輕噬咬下短襪,星玫的衛生習慣很好,腳上沒有任何異味,就像剛剛才清洗過一樣,身上散發著淡淡的香味。
  星玫的體質近似月櫻,都是那樣敏感,在我的舔弄下,很快就不自然地扭動起來,漸漸甦醒過來。當我的舌頭和牙齒,落在星玫大腿上的時候,少女扭動的幅度明顯加大了,而且還不時有懶洋洋的呻吟傳來。
  聽到那誘人的聲音,我幾乎都把持不住了,不過我還是克制著自己,把注意力轉移到了星玫的大腿根部,那裡淡淡的騷味,令我神往。
  我預備要有進一步的行動,但有兩個貼心妹妹在跟前的好處,就是當其中一個躺在那邊,兩腿微分,發著美妙呻吟的時候,另一個會搶先我一步,主動湊上去,替我完成那些準備工作。
  心夢的小嘴,貼上了星玫兩腿之間的三角地帶,那裡早已經氾濫成災了,星玫在我之後不可能有過其他男人,敏感的體質再加上久旱逢甘,出水量大是很正常的事,而心夢也是此道好手,她那靈巧的小香舌,在星玫花谷外,隔著內褲布料舔吮挑逗的動作,就連我也心中佩服。
  時而啜吸下花蕊,時而撥開內褲,伸進根手指插幾下膣道,時而把整個蜜唇都含進嘴巴裡噬咬著,甚至還把舌頭貼著星玫的小嫩肛菊,輕輕頂了幾下,這種出乎意料的禁忌刺激,星玫過去幾時嘗過?在如此奇異的調情手法下,星玫終於清醒,睜開了眼睛,一雙燦然星眸中,燃燒著織熱的情火。
  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就是我,星玫並沒有太吃驚,我想她早已有所準備,知道,自己終究還是會與我結合,所以睜眼看到我,她非但不驚慌,還面露喜色,對我綻放喜悅的微笑,為了能夠與我再次結合,滿心歡喜,這個反應讓我心中稍安,看來星玫確實已經解除心結,要不然,我肯定會很頭痛,生怕這可愛的小丫頭被我搞著搞著,就要去看心理醫生了。
  不過,星玫很快就發現不對,畢竟我雙手捧著她的臉在親,這種姿勢,怎麼都不可能還有辦法舔她的小嫩肛,她當然曉得還有別人,一下眼現驚惶,想要把我給推開。
  這種情形,以前不是沒遇過,我都要下功夫去壓下女方的反抗,但這次的助手性技比我還要厲害,心夢的動作是在舔花谷,實際上卻是直接侵入大腦,刺激精神,快感比正常情形下還要強烈數倍,換作庸手來做,輕重拿捏得不好,很容易就燒壞腦子,但心夢是此道聖手,由她來操作,星玫這一下真是爽死了。
  「啊啊啊啊啊~~」小小丫頭片子,真是不經操,干都還沒干進去,尖叫聲就那麼響亮了,真要幹起來,還不曉得會滿床亂滾成什麼樣。不過,也不知是她運氣太好,或是運氣太不好,心夢的技巧連我都甘拜下風,在這世上有機會體驗心夢舔穴的女人,實在少之又少,星玫沾了我的光,能夠享此人間至福,別的不說,只怕心劍神尼就會很羨慕她。
  我不知道心夢是怎麼舔的,但星玫的暢美呻吟,猶如海潮,一波接著一波,完全沒有打住,連稍稍暫停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她激烈的反應像是吃了春藥,下半身激烈抖動,主動與我擁吻。
  四唇相貼,兩個人再次激烈的擁吻在一起,兩根舌頭像麻繩般的糾纏著,分不清誰的唾液多一點了,兩個人都瘋狂吮吸著對方的津液,彷彿只有這樣,心裡的飢渴才能獲得滿足。
  和星玫這樣的清純小公主熱吻,是非常爽快的一件樂事,不過就在我幾乎吻到忘情的時候,下體忽然有奇怪感覺,低頭一看,心夢正對著我笑,笑得好甜,似在鼓勵我勇敢進行,而她的纖纖小手,握住了我的肉莖。
  在心夢的引導下,肉話頂在了一片軟肉上面,我腰部一聳,肉話微微陷了進去,這樣的引導真是合我心意,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這麼做的人是月櫻,由她親自握著我的肉莖,引導著去操自己的小妹,這種感覺光是想像,就讓我無比刺激。
  「所以,哥你要加油,早點讓她們復原過來,才能夠實現你的這個理想啊,到時候,說不定是冷月櫻、冷翎蘭兩姊妹,分左右幫你握著送進去,或許還替你舔著呢。」
  心夢朝我眨眨眼,笑道:「這沒什麼不好啊,本來哥你就是拿這當動力的,如果這能激勵你早日奮起,打倒黑龍王,我相信她們三姊妹是很願意這樣為你打氣的。」
  我的寶貝好妹妹,確實很懂得鼓勵人,聽她這麼一說,我胸中豪氣頓生,略微調整位置,下體向後微縮收,讓肉菇順著花瓣,滑到花瓣下方的花谷口,心夢也調整角度,肉莖來到花谷口的相對角度。
  「星玫,哥又要來了喔?」
  我忍不住笑道:「哈哈,真過癮,終於有機會在你面前說這個又字。」
  笑語中,我稍微一挺下體,讓肉莖直頂進去,瞬間,肉菇被溫暖緊縮的嫩肉給包裹住,一股酥爽的感覺從肉菇上傳來,稍微停頓了一下後,我接著用力一壓下體,將整根肉莖完全捅進了肉洞裡。
  「哈!」
  星玫像是給人砍了一刀,悶哼一聲,但還是伸出手,猛摟住我,白嫩的小屁股朝我挺來,深入膣道中的肉菇,立刻就被一圈膣肉緊緊箍住,爽得我連連吸氣,下體再猛一挺,膣道內滑膩緊湊,暖烘烘的,讓人好不痛快。
  在肉莖完全插入的剎那間,肉莖與膣道內的肉壁摩擦,又被肉壁緊緊包裹住,那種濕滑、緊縮、溫暖的感覺糾合在一起,轉化為一股更強烈的酥爽快感,我整顆心都為之顛抖。
  肉莖深入星玫的膣道後,酥爽無比之餘,還沒來得及繼續挺動抽插,就感覺到星玫的身體在僵硬一下後,便有力地扭動了起來,也不知道她是想掙扎,還是想要追求更多的快感。
  不管是哪一種,我都只專注我該做的事,心夢這時離開到一旁,看著我們偷笑,而我一下抱緊了星玫的雙腿,馬上挺動下體,加大力度,開始抽插。
  「輕……輕點!」
  星玫微皺了下眉頭,低低的呻吟道。
  「嗯,我會輕輕的!」
  我在星玫的額頭上親了一下,然後緩緩拖動起來。久久未經男人開拓的花徑,一下子被我插入,那感覺就好像穿了雙黏腳的雨靴,在泥濘的小路上行走,踩下去,就被吸住了一般,要花大力氣才拔得出來,特別是頂到深處時,感覺就更明顯了。
  回顧過往,我也算幹過不少好穴,不過,像冷翎蘭兩姊妹這樣的,實在少見,冷翎蘭的膣道超級緊窄,每次插進去,都像要把我每滴汁液都擠搾出來,這可能和修練的功法有關,而星玫……我不記得以前與她交媾,她的膣道有這種妙處,說不定也是最近練了什麼怪東西,令這花谷濕黏吸纏,像處女般的緊窄,而且還很短,都已經插到底了,肉莖居然還有四分之一沒進去。
  「可……可以……用力點了!」
  星玫在我的耳邊呻吟。
  耐著性子輕抽慢捅了上百下後,終於聽到了大赦的指令。可是我卻不敢有稍微的大意,因為在星玫小嫩穴不斷的絞搾下,我隱隱快把持不住,這實在讓我難堪,又不是以前沒幹過的對象,之前都能幹上好久,久別重操,總不能說才幹幾下就快射了吧?
  沒辦法,只好用點招數了,我摟著星玫嬌小的軀體,側翻躺下,變成側位姿勢,這樣,就可以用手刺激她的花蕊。我一邊撩撥著她的快感,一邊用言語來沖淡快速抽插所帶來的陣陣肉緊。
  「星玫,喜不喜歡被我操啊?」
  「喜……喜歡……」
  星玫在我的刺激下,已經開始迷亂。
  「喜歡被我干還是被哥哥干?哪個干你會讓你更爽些?」
  「哥哥……你……啊!我不知道……」
  混亂的回答,帶著明顯的鼻音,我發現星玫可愛的臉龐上,儘是美麗的暈紅。
  「呵……選不出來是嗎?我替你選吧……叫哥哥來干你!」
  軟語溫香,本想要借此分神的我,卻有點控制不住了,感覺肉話被那詭異的吸啜,弄得又酸又麻。
  星玫猶豫了一會兒,卻被我狠狠猛插數下,最終忍不住,用懶洋洋的呻吟喊道:「哥哥……來干我……」
  這聲叫喊強烈刺激到我,心底的邪火一下竄起,我開始不顧一切地大力挺動起來,並且手上搓弄雪臀的頻率也加到最大。
  星玫在我刻意的刺激下,整個身體弓著扭動起來,好不妖艷,嘴裡還發出嗚咽般的呻吟。
  我知道星玫的高潮快到了,果然,沒一會兒,星玫突然「啊」的喊了一聲,整個人猛的抽搐起來,同時膣道兩邊的嫩肉,開始強力絞搾著肉莖,無論何時,能讓一個女人享受如此高潮,對一個男人而言,都是無比的榮耀。
  「可以射裡面嗎?」
  我急促的問了一句,一股酸麻已經沿著脊柱往雙丸傳來,令我兩腿都開始打顫。
  星玫被我幹得迷迷糊糊,但聽到這麼一問,還是勉力睜開眼睛,應了一聲。
  「嗯!」
  這聲答應,對我的刺激尤其強烈,或許我也就是一頭沒人性的禽獸,隨即,我小腹猛地一挺,肉菇死死抵進膣道最深處的軟肉上,一股積蓄多時的慾望,一股腦地往外狂噴。
  這一下,還真是射得無比暢快,足足射了十多秒才射完。幾乎讓我整個癱在星玫身上,而星玫也早癱在我身邊,嘴裡大口大口的喘息著,身體還在微微顫抖著。
  一度歡好過後,我趴靠在星玫身旁,抱著她嬌小玲瓏的香軀,手中使勁搓著她粉雕玉琢的小屁股,一面等待剛剛離開的心夢帶道具回來,一面享受著高潮後的餘韻時光。
  半晌後,星玫娃娃般的嫩嫩嗓音,把我沉浸在膣道內肉莖上的思緒拉了回來,「剛剛好棒……可是,太用力了。」
  我愣了一下,奇道:「哦?看你剛才那騷樣,我還以為不夠力咧,怎麼太用力了嗎?」
  星玫的粉拳敲了我一下,幽怨地瞪了我一眼道:「你干也就干了,還幹得那麼用力,人家差點就死掉了……也不知道你這人是什麼做的,居然連做愛的功夫也能進步那麼多,星玫開心死了。」
  「哦!」
  我摸著下巴,道:「這話挺耳熟的,好像以前也有很多美女,對我爺爺這麼說過……不過,既然你被幹得那麼爽,剛才搖屁股差點都把我弄翻過去,為什麼之前要那麼抗拒?早點順從肉體的感覺,這樣不是比較好?」
  這話我問得認真,但也知道不會有答案,這丫頭的心裡,對我始終有一分愛意,即使是倫常大限,也沒能將之消滅,只不過要她親口承認這分禁忌之情,她說不出口而已,因此,星玫咬著嘴唇,撒嬌似的嚷了一句。
  「哼!你就會欺負我!」
  星玫的聲音柔柔嫩嫩,帶著一種孩童似的娃娃音,聽在耳朵裡,撩人極了,剛剛消褪的慾火再次燃燒起來。
  「那有什麼好奇怪的?本來每個哥哥都是靠欺負妹子混飯吃的。」
  我抱起依舊軟綿綿的星玫,讓她跨坐在我的身上,而我則靠在了床頭上。
  「你幹什麼?這麼快又要來?」
  星玫的聲音聽來好像被嚇到,但那個眼神……像是初嘗肉味的新嫁娘,嬌艷得彷彿可以滴出水來,剎那間,讓我想起了天生媚骨的月櫻,照理說這兩姊妹父不同,這次卻時常讓我覺得她們越來越相像,這實在很有意思。
  「那當然,你以為哥哥這麼容易就放過你?都說了要欺負你的。」
  我被她的媚態撩撥得心頭火起,猶在膣道中的肉莖,一點一點地回復元氣,再次硬挺,「之前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哪可能只做一次就放你下床?你還主動想要呢,都忘光啦?」
  「嗯,輕點……輕點……」
  星玫被我緊緊托著兩瓣小屁股,一下下承受著肉莖在膣內磨擦,才幾下就忍不住叫吟醉來。
  「你知道嗎?其實第一次看見你,我就巳經想這麼狠狠操你了!」
  「……記、記得……你第一次和我重逢,不就把我給強姦了……唔……輕點好嗎……」
  「傻瓜,我不是說那次,是更久以前,皇宮裡頭,你還只是一個小小丫頭,穿著禮服,連屄毛都還沒長齊的時候,那時候我就想把我的東西,狠狠操進你的小屁股裡了。」
  「啊啊啊……哥哥變態……」
  「……現在你也是了。」
  「早知道……當變態能這麼快樂……我就不聽姊姊的,和你一起變態了,懺悔修行太悶,太痛苦了!」
  「哈哈,說得好,來,叫一聲哥哥,這樣你被哥哥幹著,會更舒服、更快樂。」
  「……哥哥。」
  星玫嬌聲喚道,熾熱慾望已燒紅了她的嬌軀,雪白的肌膚上,染上了一抹美麗的暈紅,看上去更是說不出的嬌俏可愛。
  由於剛射過一次,肉莖的抗壓能力大增,我一邊享受著膣道內緊湊的摩擦,一邊欣賞著星玫小公主被我操的媚態。
  心中暗爽的時候,我忽聞一聲異響,抬頭一看,心夢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正站在牆腳邊,看著我們,抿著嘴笑,渾身抖得厲害,在白色長袍之下,渾圓的臀部更顯得滑膩圓潤,胸前兩團高聳山巒,同樣隨著身體的抖動晃蕩不休。
  「快……快點……」
  星玫沒注意到心夢的存在,一個勁地享受交媾的歡愉,聲音變得嫵媚極了。
  我順應美少女的要求,抱緊星玫的臀部,一陣猛烈挺送,這姿勢實在太過癮,星玫也就四十幾公斤,身材嬌小玲瓏,惹人憐愛,抱在手裡狂操的感覺,太有征服感了。
  星玫被我頂得猛翻白眼,無力地趴在我身上,「咦咦哦哦」呻吟了一會兒後,就突然抱緊了我,身體再次劇烈的抽搐起來。
  和剛才一樣,肉莖泡在膣道內,猶如被千萬條蟲子絞搾一般,爽到了極點,要不是剛射過一次,我肯定憋不住的。
  星玫的兩次高潮間隔不過十分鐘,我不認為自己的性技有那麼好,至少,在不直接刺激腦部,又不使用淫慾結界的前提下,我沒那麼厲害,只能猜測說,這是因為她新近修練的功法,或者是因為憋了太長時間。
  為了徹底征服這個媚態十足的小公主,我把她翻到身下,從後面頂了進去。
  「哥,你還……沒完嗎?」
  星玫的語氣顯得有氣無力。
  「我都還沒出來咧!你急什麼?」
  我一邊揉著兩瓣挺翹的美白臀肉,一邊快速在臀肉間挺刺起來,背後位的好處,就是不僅可以把玩星玫的可愛小屁股,還可以看見肉莖帶著花瓣翻進翻出的淫態。
  「那……你什麼時候……才出來啊?」
  星玫弱弱地說了一句,只換來一通狂暴的抽插,令小丫頭再次愉快地暢吟出聲。
  「作一個好女人,不可以問這種話喔。」
  心夢來到床邊,伸手摸了摸星玫的嫩臉蛋,也給了我一個很薄的黑匣子,說是通話用的道具,我曾在白拉登那邊看過類似的東西,他就是用這來和別人通訊,這是律子小姐交給心夢的,用來實現我的歹毒企圖。
  我將這通訊器接過,那一端傳來熟悉的聲音,不過有點模糊,聽起來好像是給什麼東西堵住了嘴,話聲卡在喉嚨裡的那種感覺,我朝心夢看了一眼,心夢兩手一攤,道:「律子小姐說,對方不是很配合,所以把他綁了來,捆在椅子上,你想要他出聲,說一聲就是了。」
  「好歹也是一國之君,如果給他的待遇太差,失了禮數,我們自己也沒面子的啊。」
  我抱怨了兩聲,對著收音器喊了一句放人,一陣破口大罵之聲登時傳出,聲音不是很大,不過傳入耳裡,本來在我身下被幹得迷迷糊糊的星玫,如墜冰窖,整個人一下子僵住了。
  「喂!安靜點行不行?怎麼說也是一國之君,一點風度也沒有,閉嘴安靜一下吧,不然我讓他們再給你捆上,這次還餵你吃大便,保證你永生難忘。」
  對於一個氣昏頭的人,這些威脅沒有多大作用,但他身邊全都是變態老爸的手下,對我的話,還給幾分薄面,我聽到對方那邊傳來聲響,變態老爸雖然不通世務,他的手下卻挺懂得拍馬屁,端摩上意,把那傢伙給痛扁了;頓。
  我摸著星玫的美臀,發現雪嫩的肌膚上,居然滲滿了冷汗,這丫頭的心情緊張,連膣道內都開始如姊姊一樣,變得異常緊窄,形成一股醉人的美妙滋味,我說不出話,只是閉目享受,沒過多久,聽到通話器那邊傳來聲音。
  「什麼?問我想怎麼樣?老傢伙,口氣別那麼囂張,雖然是國王陛下,但你現在幾乎沒有國土了,說穿了連流亡政府都不如,能有屎吃已經是很好的待遇了,如果一切照我的意思來,連屎都不想留給你吃,早早送你去吃黃泥,都算對世界有益了。」
  說著讓我暢快的囂張話語,我加強力道,讓肉莖大起大落,在星玫濕滑不堪的膣道裡狂捅,引得她眉頭大皺,死死咬著嘴唇,鼻息隨之加重了幾分,卻偏偏不敢發出聲音,因為她自己也很清楚,我通話的對象,就是她名義上的便宜老爸,冷棄基。
  這傢伙早在薩拉淪陷之前,就偷偷跑路了,以他的身份與重要性,哪怕他不找地方躲,黑龍王大概也懶得找他出來殺,只要他別蠢得跑去黑龍王眼前晃,黑龍王是不可能主動想殺他的,格調太低了。
  源堂可能覺得他好歹也是本國國王,又或是對他還有幾分「友情」,派人將他秘密接來保護,名義上說得好聽,是組織新的小朝廷,繼續領導全國軍民抗敵,事實上,所有吃穿用度,哪怕連一張衛生紙的開銷,全都是由源堂供給,就與米蟲沒什麼分別。
  類似的情形,歷史上不少,但與其他歷史例子不同的是,他就連被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利用價值都沒有,因為大半國土已經被敵人佔領,而源堂既無意出兵復國,也沒興趣趁機爭權,這座第三新東京都市,名義上是阿里布達的領土,卻根本沒人當冷棄基是國王,所有人都對這位國王陛下視而不見,當他空氣一樣。
  心夢剛才問我,要不要拿這位國王陛下來當情趣道具,增加與星玫交歡時的刺激,我最初還有點猶豫,不知道這樣有什麼好玩的,但當心夢對我說,可以趁機解決一些問題,我就被打動了,找來律子小姐問了幾句,她說可以由我全權處理,從這個回答,我知道冷棄基在這裡的份量,於是就有了現在這一幕。
  「……陛下,你做的事情,下十次地獄都夠了,幹完女兒不夠,還干幼女?干了幼女也情有可原,卻還把人家掐死,一次又一次,這麼變態的嗜好,不殺你都不知道怎麼向那些冤魂交代,怎麼樣?你好心點,現在就讓我宰了你吧?」


第五十一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三章 江山帝王·不外如是
  平心而論,汾棄基這個人,確實該死的,倒不是說他對自己的女兒做過什麼,也不是說他酷愛玩幼女,姦殺女人的嗜好,古往今來,比他更變態的君王多得是,還有帝王愛看屍山血海,砍腿剁奶的,也不見得個個都得惡名,冷棄基比起那些什麼大帝,不過是小兒科。
  真正讓我覺得這傢伙活該去死的,是他的實力。帝王寶座不是給癟三坐的,沒有足夠實力,有什麼資格穩坐江山?就算是和平時期,也可能會出現重臣弄權,更:別說是戰亂時候了,就憑冷棄基這點本事,到底是怎麼坐在至尊大位上活到今天的?
  一屁股與位置不相符,只會累人累己,我都不曉得他老爸讓他接位,這到底是寵他還是害他?
  冷棄基能好好當了那麼多年的國王,後期是靠冷翎蘭的奮發,中期是靠冷月櫻與萊恩的國際援助,早期……要說靠源堂也不全對,源堂不管事的,充其量只能震懾宵小,卻不可能主動跳出來協助打理朝政,只能說一半靠源堂,一半靠運氣吧。
  但運氣這種東西,向來是靠不住的,想要久居人之上,要嘛是能人所不能,要嘛就是能忍人所不能忍,冷棄基沒本事成為前者,就只好付出點代價,走忍者之路了,強忍著妻子為人強姦的屈辱,忍到連自己的精神都出問題,來換取王國的安寧,還有自己穩坐國王之位的權利,也許他自己沒有意識到,但這就是他的選擇。
  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冷棄基的所作所為,已經不只是可恨,簡直是太可恨了,就算真的宰了他,那也是活該,就在我這麼說的時候,星玫的眼睛一下瞪得老大,流露驚恐之色,但卻不是剛才那種怕被發現的懼意,而是擔心我真的下手,星玫的這個反應,對我非常重要,讓我曉得後頭該怎麼做。
  「……唉呀!老頭,你咆哮什麼?鳥了幾十年,現在才奮起裝男人嗎?我呸!你要真是男人,就該做點男人的事,不是靠欺負自己女兒來找回男性尊嚴,當然啦,我今天找你講話,不是為了和你廢話囉嗦,是有點關於你女兒的問題要找你談,你可以當這是學校老師來家訪……什麼?你不知道什麼是家訪?來人,把這老頭再扁一頓!」
  說這些話的時候,我沒有多少怒意,相反的,卻是帶著淫意說話,一面說,一面加快了下體的進攻,撞得星玫胸前雪乳搖晃。在抽插同時,我也注意星玫的反應,想說若是她能叫個幾聲來湊湊趣,那就很有意思了。
  不過,這想法似乎不太現實。星玫雖然已經放開自己,享受與我之間的姦情,不再受限於愚蠢的罪惡感,但內心深處的羞恥,還是讓她怎麼也不想被父親知道自己正被人幹著的事實。
  所以,哪怕我看得出來,星玫的快感非常強烈,但她還是緊緊地咬住了嘴唇,死死控制著不發出聲音來,以免被便宜老子聽到,眼中則不住流露求懇之意,也不曉得是希望我別讓她出醜?還是希望我放過她的便宜老子?
  就在此時,旁邊的心夢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微微皺起眉頭,向我打了個手勢,要我不用擔心,而她則開門走到外頭,去看看情況。我見狀有些憂心,也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便重啟對話。
  「……什麼?你不想死?剛才你不是還在裝男子漢嗎?這樣做就對了,貪生怕死是人的天性,我最喜歡和膽小鬼談交易了,你這段時間多半也在不安,害怕源堂是會殺你?還是會把你怎麼樣吧?現在可以告訴你,你安全了,只要等黑龍會垮台,第三新東京都市會支持你坐回王位,你可以像之前那樣繼續當國王,繼續玩小女孩與掐死她們……如果這麼做,真能讓你好過,真能讓你覺得自己像男人的話……」
  這些話很不客氣,但以我的立場,本來就沒理由要對冷棄基客客氣氣。之前心,夢對我的提議,只是拿他當玩具來耍耍,讓他聽聽我搞星玫的聲音,管他是什麼感受,但律子小姐推波助瀾的授權,則讓我得以做點更實際的事,一言而定他的命運。
  冷棄基會有什麼下場,我並不關心,但我給他的這個安排,星玫卻似乎很感激,為了表示謝意,她反過來採取主動,雙手扳住我的上臂,指甲深深掐住,雙腿緊緊纏繞著,粉嫩小屁股隨著我的抽動,不停起落、迎合著,隨著我一次次用力,她的臉色緋紅,無力的搖著頭,金色長髮在床上跳躍著,像個妖艷小精靈。
  我感覺到裡面越來越濕熱黏滑,花瓣緊緊包裹住肉莖,在膣道內左衝右突,越插越猛,少女的淫蜜如泉水般地湧出,被飛快抽動的肉莖帶出來,星玫強忍著不敢發出聲音,眼中卻是欣喜,更充滿了對我的謝意。
  (這丫頭還是那麼天真,她也不想想,要是沒有第三新東京這邊的授權支持,我有什麼資格許這種承諾?謝我未免謝錯人了,不過……謝我總比恨我好。
  我腦中尋思,一面也低下頭,看我和星玫的交接處,少女嬌嫩粉紅的肉唇,被淫蜜浸染得油光水亮,裡面淺紅的腔肉被帶出來,乳白的蜜漿隨著抽動氾濫,金黃恥毛湍怦紛亂,揮霍到了極點。
  「……真沒禮貌,半天也沒聽到你說謝謝,不過你也不用謝了,支持你繼續當王,不是為了給你面子,也不是什麼穩定大局的政治考量,理由就只有一個,那便是你確實生了一個好女兒。」
  聽見我這些話,正沉浸在交歡快感中的小公主,察覺到危機,這次不只是面露驚恐,她還想從我身下逃開,被我搶先一步用身體壓住,空著的一手趁機搓揉雪乳,下身更是一記比一記猛的狠幹。
  「聽清楚了嗎?你是靠著女兒出賣肉體,才能保有王座的,等你以後坐回王位上,千萬別忘記,這王座全都是因為你出賣女兒給敵人干,讓女兒被敵人操屄給操回來的!哈哈哈,或許不用等到那時候,現在你就有個女兒正被我干啊,你猜猜看是哪一個?」
  本來不想說得那麼露骨,弄得自己好像大壞蛋一樣,無奈越說越得意,最後管不住自己,不但用詞放肆,說到後頭甚至狂笑起來,「國王陛下,仔細聽聽,你認不認得這是你哪位公主的聲音啊?」
  我把傳聲器拿到星玫的嘴邊,小公主驚得魂飛天外,眼中又是嗔怪,又是求饒,用盡所有的力量,緊緊閉嘴,就是不肯發出聲音,傳聲器之中,就只有我們兩個交媾、肉莖在花谷中刺進拔出的淫靡聲響,儘管不是太理想,卻不失為答案揭曉前的最佳伴奏。
  星玫楚楚可憐的求饒眼神,一度讓我為之心軟,況且冷棄基的遭遇,確實也有倒楣之處,我幾乎就想停住這個有些失控的情趣遊戲,但想到月櫻,我的心又硬了起來,堅持要把這遊戲玩到底,當下緩緩抽出肉莖,只留下肉菇被嬌艷花瓣裹住,抱起星玫的粉嫩雙腿,猛地全根頂入。
  這一下,頂得好重,本已瀕臨高潮的星玫,挨了這一下,雙眼幾乎翻白,兩腿肌肉繃得緊緊,夾在我腰間,腳指用力彎曲,小嘴也封不住,開始發出「嗚嗚嗚……嗯嗯……」
  之類,近似哭音的聲響。
  「……別死撐了,相信哥哥,叫出來吧,我不會讓你受傷害的……」
  用細不可聞的聲音,我在星玫耳邊悄聲說著,一面說,我感覺花瓣裡抽搐著越來越緊,曉得她快要高潮了,我憋住一口氣,開始新一輪的高速猛插,根根到底,手上也偷偷沾著淫密,在那飽滿的肉蕊上狽狽揉搓。
  這一下狠手,就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小公主再也承受不住,兩腿間一陣熱流洩出,眼角滲淚,唇間發出陣陣悲泣似的哭音,尖聲哀鳴。
  「快……干我……使勁干我……要死了……哥哥……我受不了了……」
  每次聽到這種理智崩潰似的高潮叫喊,我就說不出的滿足、驕傲,事實上,星玫第一聲才喊出來,我就立刻切斷了通話,以免真的失控,玩出什麼事來,除此之外,星玫高潮,我又何嘗不是在要噴發的邊緣?再不切斷通話,我就真的無法再保持說話語氣平靜,剛才……我也一直是死命地強忍著。
  俯視身下,星玫高潮的媚態,嬌艷如花,再加上那一聲聲撩人的呻吟,在插了十幾下後,我終是沒憋住,打了個暢快的哆嗦,低吼著死命一挺,再次把整條肉莖深入膣道內,滾熱的精漿由尖端噴出,瞬間,酥麻的快感遍佈全身。
  星玫「啊」的一聲尖叫,整個嬌軀猛地一弓,跟著抽搐起來,膣道內有力的吮吸,讓我爽得快失去意識。
  在星玫體內射完精後,我整個人就軟倒在了星玫的背上,兩個人除了喘氣外,都懶得說一句話,良久,我滿足地閉眼抱著星玫的美腿,把鼻子貼在她頸項上陶酸地聞著。
  片刻之後,當我感覺到自己的肉莖已經漸漸軟了下來,才不捨地緩緩從嬌嫩的膣道中抽出。隨著肉莖的抽出,一股乳白的精漿頓時從那未能合攏起來的嫩紅膣道口,流了出來,滑入股溝,一直流淌到床褥上,不一會兒就在小公主的雪臀下方,積成了巴掌大的一灘污漬。
  「……呼!太爽了……」
  稍事休息,我終於能夠喘口氣,對星玫說話,「你最近是不是練了什麼奇怪的功夫?我是說,你到這裡來以後,有沒有學什麼功夫?」
  這僅僅是個人猜測,剛才交歡之中,星玫肉體的不尋常變化,讓我覺得很古怪,再加上變態老爸一直表示,為了兒子的幸福,他在星玫體內做過手腳,照我的感覺,下毒什麼的不太像,用什麼特殊藥物來「調理」體質,倒是大有可能,若再配上什麼功法修習,那見效更快,更說得通。
  結果,我的猜測完全命中,星玫回憶起來到第三新東京都市後的情況,飲食上沒有什麼特別,她對各種藥物一無所知,江湖經驗歸零?就算真的飲食有什麼不妥?
  也察覺不出,倒是武功……其實她本就是個好武、好動的活潑女孩,當初就特地打扮成個普通的小兵,加入御林軍中,想要有更多機會練習拳腳。
  她被綁來第三新東京之後,源堂秘密接見了她,沒有讓她與冷棄基碰面,只說贈她一本秘笈,讓她隨便練著,打發時間,還說這門功夫,她姊姊冷翎蘭也練過。
  星玫素來崇拜二姊,只是沒有冷翎蘭那樣的天賦與毅力,成就有限而已,一聽說是二姊曾練過的神功,立刻就上鉤了。秘笈是慈航靜殿絕學「六陽霹靂」,這門絕學修練純陽正氣,剛猛霸絕,非同小可,若是能取得突破,把六陽往上推升至九陽齊出,傳聞更是具有毀天之威,足以和當世任何高手爭鋒。
  小丫頭得到絕世武功秘笈,如獲至寶,往昔的許多英雄夢,一下在胸中復甦,便急急忙忙開始進行修練,她天資不錯,用功也勤,加上源堂以各種資源相助,短短時間,居然讓她衝上三陽,小有成就的境界,若再假以時日,會有什麼成就,那可難說得很。
  「……這套武功有問題嗎?」
  星玫道:「我練起來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啊。」
  「這套武功沒問題,但秘笈很可能是有問題的,源堂如果真要傳你什麼,他自己的神功那麼多,哪用得著傳你慈航靜殿的武功?再說,以他的為人,你從他手中接過秘笈,如果秘笈什麼問題也沒有,那就真的見鬼了。」
  我自己心中有數,冷翎蘭當初的情況就是實例,源堂助她提升力量,但也做下手腳,終於令得她後頭與我交合,只不過我也沒有料到,源堂所做的手腳連功訣之中都有一分,讓她體質發生變化,最終弄成這樣的名器美穴。
  這麼奇怪的功法,想來也不會是變態老爸自己設計的,他這人是神經病沒錯,但討厭麻煩,更沒耐心設計這麼仔細的東西,多半是法雷爾家祖上傳下的東西,先人們知道打獵不穩定,不如發展畜牧業,與其虛耗大半生,在茫茫人海中找尋所謂的名器之女,找著了才發現對方是大肥豬或肉食恐龍,豈不是人生悲劇?
  如果不想遭遇這種打擊,跪地仰天狂嚎,唯一的辦法,就是自己主動製造,辦法也很多,外科手術、內服用藥、魔法改造……都有這種可能,至於透過修習功法來達成,這也沒什麼好稀奇的,法雷爾家族歷代傳承,奇人異士輩出,設計出這樣的功法,絲毫不足為奇,就是很遺憾……我也是法雷爾家的人,怎麼這些東西就沒傳到我手上?
  此外,如果單看這方面,變態老爸還真是個體貼兒子的好父親,不但設計女人給兒子干,還怕兒子幹得不夠爽會嫌,又注意女人的相貌素質,又讓女人練特殊功法,實在是很用心……如果他能把這分心思用對地方就更好了。
  「以後你還是當心點,那傢伙不是人,也沒把你當成人,說得更明白一點,這世上九成九九的人命,在他眼裡都不算人命,要是他再給你什麼東西,你在要吃要練之前,還是先想想吧。」
  我認真叮嚀,卻發現星玫的神情不好看,似是心情不好,我追問理由,小公主這才紅了眼睛,一拳打在我胸口,怪我剛才那樣逼她,只當她是個玩弄的工具,全然不顧她的感受,我也後悔剛剛玩得太過,有些失控,連忙又是賠罪,又是柔聲哄人?好不容易才讓她破涕為笑。
  與星玫的交合,讓我對她有更多的瞭解。像冷翎蘭、李華梅那樣的堅毅個性,這世上畢竟少見,我生平所遇,也不過就那幾個人而已,星玫雖是冷翎蘭的妹妹,但遠遠不像姊姊那樣的堅強,在本質上,她仍是那個愛笑、愛鬧,天真可愛的活潑女孩。
  剛曉得與我的血緣關係之初,星玫顯得心理負擔很大,不過,當時我沒有察覺她所承受的壓力,大部分是來自月櫻、冷翎蘭,還有畏懼旁人的閒言閒語,自身的罪惡感卻並不重,畢竟,她的本性樂觀開朗,又不是心夢那樣從小受特殊教育長大,哪來這麼重的道德意識?
  正因如此,所以當星玫與我再次歡好,她的心障比什麼都好解除,接受了我們的新關係,也看不出有什麼心理陰影,這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因為我已經很厭煩替我身邊的女人找心理醫生了……
  「哥,你休息好了嗎?」
  一度離開的心夢,再次回到房裡,出現在我與星玫的面前,這次我與星玫交合,心夢雖然沒有全程參與,卻幫了不少忙,別的不說,單是她出的這個主意,就讓我非常爽快,有種報了一箭之仇的快慰感。
  心夢仍是使用天河雪瓊的肉體,當她趴在床沿,兩手托著下巴,笑吟吟地看著我與星攻,她那混圓的臀部高高挺起,臀部是那麼的完美,胸前的兩團圓潤乳肉,非常有存在感地壓在床上,這種成熟肉體所散發的韻味,完全不是星玫所能比擬的。
  「你怎麼跑來跑去的?本來不是說好了要一起玩的嗎?結果你一下跑進、一下跑出,最後都沒干到你,你這樣怎麼對得起借身體給你玩的人啊?」
  「對不起嘛,想說你們久別重搞,多給你們一點相處時間,這也是一種體貼啊。」
  心夢語笑嫣然,看上去說不出的漂亮,但她一面說話,一面卻用心電感應,對我傳來私語。
  『哥,有點事,你剛剛和冷棄基說的話,在外頭全部被轉成廣播了。』這一驚非同小可,我當然不會以為是心夢在開玩笑,肯定是我未來的小媽設了局,趁著我玩得開心的時候,擺了我一道,真不愧是變態老爸的身邊人,手狠心黑,只不過這一下究竟是設計我?還是設計冷棄基?這我就猜不透了。
  不管怎麼說,這件事我是得要問個明白,剛剛和冷棄基那樣說話,說得那麼肆無忌憚,無比狂妄,主要還是由於我以為,這僅是我和冷棄基的秘密對話,哪想到居然被弄成了實況轉播,恐怕整個第三新東京的人都聽見了,到底律子小姐為啥要這麼做,我總得問清楚。
  「有很多理由,其中一個,是為了和平用途,如果不用這個辦法,我們也找不到什麼其他策略,可以吸引戰鬥中的兩個人,令他們罷手。」
  律子小姐面帶微笑,緩緩道:「事實上,你與國王陛下的通話一進行,你母親就立刻停了手,證明這方法有效,若非如此,他們再打下去,也許對他們彼此沒什麼傷害,但對這座城市、市民,傷害就大了。」
  「……反正這個國王在你們眼中,也沒什麼份量,有需要就隨便拿來用用,對吧?好,我理解,那還有其他理由嗎?」
  「有,這是在你來到本地之前,司令就交代好的計畫,只不過本來打算用其他方法實現,恰好你提了要求,適逢其會,我覺得改用這辦法也不錯,就趁機實施了。」
  律子小姐道:「司令說,掩飾一個醜聞的最佳方法,就是製造出一個更大,或者為數眾多的醜聞,用大森林來掩飾樹木。」
  「啥意思?」
  「你知不知道現在外頭有多少人正指責你離經叛道,與自己的親姊妹亂倫?你足名符其實的千夫所指,縱然第二新東京都市有通天本事,也無法堵住天下悠悠眾口。」
  律子小姐道:「不過,現在這樣,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真相很難被覆蓋,焦點卻很容易給轉移,只要弄出一個更大的醜聞,吸引人們的注意,你這邊的壓力就可以減輕,然後……」
  「然後國王陛下就可以順便去死了,對吧?我瞭解了,你們還真是壓根沒把他當人看,也難怪啦,他的所作所為,確實也不值得被當人看待。那之後你們打算怎麼辦?弄死了他,謀朝篡位?還是另外推個什麼人上去?」
  嘴裡這麼說,但我其實並不這麼認為,因為如果源堂有改朝換代的心,他早就付諸實施了,阿里布達之內,根本沒有人能夠阻攔他,而既然他沒有這樣的興趣,我相信他手下的其他人也不會這麼做,沒人會這麼無聊。
  「大少你想多了。」
  律子小姐道:「一開始的時候,我們已經說過,這位國王陛下的命運,全權由你決定,我們聽你的命令行事,既然你剛剛已經與他講定條件,我們會遵照你的意思來辦理,待眼前諸事告一段落後,為他復國,讓他坐回王位。」
  「哼!那他倒還應該謝謝你們了。」
  說來也滿可笑的,皇權、帝位,這些在一般人眼中非常了不起的東西,在律子小姐的口中,就和上市場買白菜一般,沒什麼分別,畢竟,哪怕冷棄基重新坐回王位……呃,其實他現在仍坐在王位上,仍是名義上的國王陛下,我們並非有意忽視這個事實,只是一時沒留意,彼此都忘了……無論如何,他這個國王的命令,也下不到第三新東京,之前是這樣,之後也不會有改變。
  權力遊戲的規則很簡單,一切在於實力,有那分實力,不管坐在什麼位置上,說出的話沒有人敢不聽,相反的,若是沒有足以捍衛權力的實力,哪怕是坐在王位上,早晚也是給人轟下來的分。
  我無意多做追究,再怎麼說,我也不可能替冷棄基爭取權益,很多東西可以靠別人給,唯獨尊嚴不行,我可以替他爭取到王位,但王者的尊嚴,這點他自己如果爭不來,誰也幫不了他,事實上,我認為他現在唯一可以保住尊嚴的辦法,就是立刻自殺……
  「有勞你們,這段時間盯緊國王,他如果就這麼上吊或跳樓了,那我就泡不到妞了,在我把那些妞都搞定之前,煩請你們讓他健健康康地活著。」
  「……大少風流倜儻,卻似乎也為風流所累啊。」
  律子小姐笑道:「女人太多,顧此失彼,是不是很麻煩的?」
  「不不不,麻不麻煩是看人,與數目無絕對關係,我那變態的老爸甚至是不搞女人,但還不是讓人麻煩得要死?」
  我一面這麼說著,一面盤算為求安全起見,近日內還是別讓星玫與冷棄基碰面,省得節外生枝,腦裡幾件事還沒想完,就聽到有人報告……簡單來說,第三新東京都市內最危險的兩大生物、最糟糕的狗男女,結束戰鬥,剛剛已經回來。
  記得律子小姐說過,我的淫蕩廣播時間才剛開始,他們兩個就停止戰鬥,而戰鬥結束至今,已過了那麼長的時間,他們直到現在才回來,這之間他們到底做了什麼事,律子小姐沒說,我也完全不想知道,無奈有人得意洋洋,我就算想要裝聾作啞,也不可得。
  「小畜生!你幹得好!」
  鳳凰天女推開會議室的厚重大銅門,一馬當先,無比豪邁地走了進來,模樣仍是那麼雍容華貴,儀態萬千,不過身上衣衫不整,除了有多處破損,還有些地方給撕開,如果說這些還不足以證明什麼,那麼,鳳凰天女眼中的沖天淫氣,無疑就是她適才所作所為的直接證據。
  「我自負了得,但還沒嘗試過像你這樣,一邊操人女兒,一邊和她老爸講話談條件的,我在旁邊聽著都刺激,你親身體驗,一定爽到說不出話吧,太妙了!將來我重開後宮,定要找機會嘗試看看,你能想出如此妙法,倒是不可小覷你了,不錯,真是不錯……」
  鳳凰天女哈哈大笑,似對我的行為非常滿意,就像一個聽見兒子考試考高分的母親,十足令我哭笑不得。
  「這個……其實辦法不是我想的,是心夢出的主意,你如果真要嘉獎,就去獎勵她吧。」
  我聳聳肩,這麼交代了一句,鳳凰天女聞言更喜,素來重女輕男的她,自是更樂於聽見女兒的傑出表現,雖說她的傑出認定與眾不同,但……
  跟在鳳凰天女之後進來的,自然就是源堂,他面色如常,衣著如常,絲毫看不出來有什麼問題,我見到他進來,正要開口說話,卻被鳳凰天女給搶了先。
  「對了,小子,別浪費時間,你應該沒忘記自己是為什麼要到這裡來吧?趁早把問題解決了再干吧!」
  確實沒有忘記,如此大事,分分秒秒都掛在心頭,那些被搬移帶來的石像,怎樣都該要處理了……


第五十一集 破碎虛空篇 第四章 煙火花車·普天同慶
  之所以到第三新東京來,不是為了投親攀關係,而是為了月櫻、冷翎蘭、織芝、羽虹的四尊石像,若不是擔心這四尊石像的安全,哪怕是請我,我都不會到這災難之地來,哪想到,變態老爸的「招待」如此周詳,我來到這裡之後,連一口水都沒來得及喝,就已經先和星玫幹了一回,想想實在令人汗顏。
  不過,關心石像這件事是對的,但這話出自鳳凰天女口中,就讓我覺得很奇怪了,於情於理,她都沒可能這麼在意那些石像,甚至還主動催我去,這實在很怪異。
  看出了我的困惑,鳳凰天女這才大刺剌地表示,她已經知道,我想從這些石像中取出創世聖器的事,技術上是完全可能的,這正是鳳凰天女一脈代代相傳的獨門技藝,但如果只靠心夢一個人來做,成功率僅有五成,若由她們母女聯手,成功希望就在九成以上。
  「所以呢?你想和我講條件?」
  我稍微想了想,皺眉道:「你別告訴我說等將來石像解封後,我要負責說服她們,最起碼跟你搞一次?你來來去去,除了干人與被干,腦子裡就不能有點別的事嗎?」
  「笑話!別的事情關我屁事,有什麼事情比找美女來干更重要的?天下興亡嗎?我操!」
  很荒唐的一句話,偏偏聽了實在讓人羨慕,如果可以,這種話我也很想每天說上幾次,還可以說得那麼理直氣壯,旁若無人。
  不過,話又說回來,雖然這種話自己說很爽,但對於聽眾而言,著實困擾,偏偏我又沒有足夠實力把她轟出去,這下便大為頭痛,不久前冷棄基嘗到的苦果,現在我也感同身受,只能說,弱肉強食,惡人自有惡人磨。
  幸好,這世上除了黑吃黑這道理之外,還有別的道理存在,一物降一物就是我很喜歡的一個天地法則。在第三新東京,鳳凰天女絕非最強,但源堂肯定不會出手制服她,所以擺平她的最好剋星,就是她的親生女兒。
  「母親,你就別再給哥添亂了,他的心情已經很糟糕,你就體諒兒子一下吧。」
  「有什麼好糟糕的?他剛才在那邊乾爽爽,爽到腿都軟了,別人羨慕都還來不及,為什麼要體諒?」
  「是沒錯,但你剛剛也一樣爽到腿軟啦,就不必找哥的麻煩,總愛去鬧他了。」
  心夢毫無徵兆地現身,這次已是本來面目,附身合體極損元氣,心夢也不能長時間佔據天河雪瓊的身體,哪怕是天河雪瓊願意也不行,主要大事一幹完,立刻結束合體,回歸原形。
  一現身,心夢拉著鳳凰天女就往外走,鳳凰天女嘴裡雖然不滿,但碰著這個女兒,卻是什麼辦法也沒有,完全任著她。心夢走沒有幾步,前頭就碰到了源堂的攔路,以源堂的本事,在腦子不打結髮昏的正常狀態下,當然認得出心夢是誰,他對著心夢招了招手,心夢猶豫了一下,然後就拉著母親,一起隨源堂離開。
  源堂帶走心夢,我會放心才有鬼,當下便想跟上,但心夢朝我搖了搖手,示意我別跟。我與心夢的相處原則,就是我說什麼,她聽什麼,可是一且她主動表示什麼,我就照她的意思來,絕無衝突,因此看到心夢希望我別跟去,我也唯有停住腳步。
  (變態老爸帶心夢去哪裡?談補償嗎?他能補償心夢什麼東西?唔……應該沒事吧?再怎麼說,女色魔也跟著一起去了,就算變態老爸又發瘋,要對心夢不利,有那女色魔在,也不會讓他輕易得手的……
  和變態老爸有關的事,我多少有些不安,但此時多想也是無益,我趁著這當口,讓律子小姐帶我去存放石像的地方,先去看看石像的狀態,再圖後議。
  心夢不在,天河雪瓊正在回復元氣,能陪在我身邊的就只有鬼魅夕,我帶著敗一起去看石像的狀況。那四尊石像,存放在第三新東京的魔法秘窟,位於地下數千米,有層層結界保護,堪稱是世上最周全的保安佈置,這是第三新東京都市內的公認說法,但我並不這樣想。
  不管這秘窟有多深入地層,層層結界的防禦如何周密,假若敵人並非來自地上,而是直接潛入地層,由地下直攻過來,那再多的防護也是無用,反而還成為敵人可利用的盲點。
  只是,根據律子小姐的說法,一切又似乎沒有那麼簡單,她說,在第三新東京都市的地下,埋了一件特別要緊的事物,當初也是因為這件東西,變態老爸才選定這裡蓋要塞,而在未來的某一天,將會有一股力量、一件事物,從天而降,總之當這不知是什麼鬼的東西,與地底異物接觸的一瞬間,整個世界都會為之毀滅。
  這個傳說我曾聽過,本以為是騙小孩子的神話,可是看律子小姐的表情,似乎還真有那麼一回事,她甚至還主動問我,想不想知道地下那件異物是什麼?一副要帶我去參觀的樣子,卻被我一口拒絕。
  「算了吧,如果是十幾年前,我肯定有興趣,但我現在已經不是毛頭小鬼,知道無謂的好奇心都要付出代價,如果我真的去看了那件東西,知道了不該知道的秘密,以後出事,你們一定會拖我出來……為了滿足一點好奇心,擔這麼大的干係,這筆生意做不過。」
  我連連搖頭,律子小姐看我無意上鉤,似乎很遺憾的樣子,不過,她也沒再勉強,帶著我和鬼魅夕乘坐電梯,深入地下數千米,來到地下基地,又連過了多道遍佈機關的通道,推開多道大門後,進入了那間秘窟。
  其實我有點想不明白,為什麼這些人都喜歡用洞窟的形式來存放東西?慈航靜殿偷藏這些石像,是放在秘密洞窟;石像被搬到第三新東京來,也是被放在地下洞窟;就算是給黑龍會搶去,我看也不會有什麼改變,因為在黑龍會總部,心夢被安置的地點,就也是一座洞窟。
  這到底是因為創意缺乏呢?還是因為洞窟這種地方有特殊力量?這種事我也不清楚,不過,隨著我們進入那間秘窟,這些問題也不再重要了。
  秘窟的面積相當大,周圍不見石壁,上下四方的壁面,都以厚重鋼板覆蓋,地上有很深的輪痕,看來先前是用以停放什麼艦艇、巨炮之類的機房,拿來擺放四尊石像,真是有地沒處用。
  就在整座秘窟的正中央,擺放著四尊石像,栩栩如生,有如當日,一看就令我心痛如絞,幾乎沒有勇氣湊近過去,看個仔細。
  鬼魅夕拉了拉我的衣袖,手裡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弄出了一把香燭,再指指石像,似乎已經準備好,要過去拜祭,嚇得我一把將她抓住。
  「幹什麼啊?她們只是石化了,不是死了啊,現在就拜也太早……旺呸呸,連我自己都說錯了,是根本就用不著拜啊。」
  被鬼魅夕這一打岔,我反倒冷靜了下來,心裡的悲傷暫時壓下去,不管怎麼說,她們都還在這裡,我也還在,而且比起華爾森林那時,一切遠沒有那麼糟糕,我的力量大幅提高,手上的籌碼更多,阿雪回到了我身邊,還多了鬼魅夕、心夢這兩名可靠的強助,就連這看似無藥可救的石像,都有了破解之法……歷盡許多辛苦,終於走到這裡了……
  我沉默不語,靜靜地看著這四尊石像。冷翎蘭、織芝的表情,驚惶中有著不甘,保持著石化之前的那一刻,恐懼又莫可奈何的心情;羽虹的神情最簡單,完全就是刻骨的怨毒與仇恨,我甚至懷疑她石化之前,精神狀態是否正常?會不會根本已沒了理智、沒了自我意識,只是單憑一股仇怨在行動,畢竟她給白拉登打落大海後,九成是落在黑龍會手裡,黑龍王如何將她改造,用她來引發暗黑召喚獸的異變,這是誰也說不准的事。
  要是這些推論正確,哪怕我能解除羽虹的石化,情況也會很難搞,得到解放的羽虹,基本上就和一隻脫困的惡鬼沒什麼分別,要如何處理,想起來就傷透腦筋。
  好在,我們雖沒有合格的心理醫生,卻有最優秀的洗腦專家,心夢與我合力,頂多再加上鳳凰天女,要壓制羽虹應該足夠……
  相形之下,月櫻的情況就簡單得多,她平躺在那裡,神色平和,看不出有任何痛苦,彷彿僅是單純陷入沉睡,根據心禪大師的說法,月櫻在那之前,已經因為連續高燒,臥病在床,昏迷多時,石化的發生,她根本全無知覺,就這麼迅速化為石像,一點感覺都沒有,也算不幸中的大幸了。
  我站在石像旁邊,忍著心內的激動,伸手觸碰,輕輕在石像的臉上摩娑,腦裡則是不住盤算,破除這詛咒的具體辦法。
  「……暗黑召喚獸不愧是舉世無雙的邪物,這四尊石像搬回來之後,我方彙集術法精英,進行研究,一直也未能找出有效的破解之法……」
  律子小姐怕觸動到我的情緒,用詞特別小心,「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將這四尊石像放在這裡,持續進行研究,期望有一天能找出破解之法。」
  「唔……第三新東京人才濟濟,號稱是世上第一的臥虎藏龍之地,但這樣子聽起來,讓人有些失望啊……」
  說的這是真心話,我本來很期待,變態老爸手下能像白拉登一樣,有各種技術型的奇人,這些專業人才能夠提供很多的幫助,若是運氣好,甚至已經想出比我所構想更好的解決辦法,不過,看來天底下沒有那麼好的事,自己的問題終歸要靠自己解決。
  (唔,白三小姐的異能,是破解石化的關鍵,不過怎麼使用這異能,還必須仔細想想。破除一切運作中的魔法,這種異能到底是怎樣運作,白三小姐可沒附說明書給我,機會也只有一次,要是沒運用成功,浪費掉了盒中所餘存的異能,那我就真是天下第一號白癡了!
  我盡量讓自己維持冷靜,仔細觀察石像的情況,結果發現冷翎蘭的那尊石像,有著細微的能量波動,這是之前被我疏漏掉,或是沒有能力查覺到的事。霸者之證那邊傳來的反應,證實這股能量的源頭,正是冷翎蘭體內的賢者手環,這股能量持續釋放,對於白三小姐的異能,或許是一種妨礙……
  (還好先發現了這點,不然後頭可能會惹來大麻煩,無論如何,使用奈落之箱的時間,必須要在取出賢者手環之後了……
  白三小姐的異能,是中止持續運作中的咒法,好比月櫻、冷翎蘭她們持續維持石化狀態,這就是一種運作中的咒法,但賢者手環與冷翎蘭結合一體,本身不停散發魔力,卻又不屬於運作中的咒法,白三小姐的異能運作時,就有可能發生干擾。
  除此之外,另一個讓我頭痛的地方,就是這異能雖可令法咒化消歸空,但並沒有人向我解釋,法咒被撤銷之後,又會如何?月櫻她們會因此回復原狀?暗黑召喚獸也消失升天?一切會這麼順理成章嗎?也有可能法咒一破除,月櫻她們的石像就隨著暗黑召喚獸一起,化為烏有,甚至如果更衰一點,月櫻她們當場斃命,暗黑召喚獸成為徹底失控的邪物,瘋狂肆虐這世界,這都不是不可能的。
  白三小姐的這個絕世異能,就像是一根夠粗的鋼棍,直直插入運轉中的術式齒輪中,把齒輪硬生生停住,進而造成整個機械的破壞。問題是,有一根夠粗的棍子,還是得要知道在什麼時間點,往哪裡插,才能夠得到最理想的效果,這類判斷都需要經驗與智慧,那些以為只要有這門異能,就可以橫行天下的人,只能說是好傻好天真。
  石像都已經在我面前了,卻還沒掌握到救人的關鍵之法,實在令我汗顏,目前手上的幾個籌碼,除了白三小姐的異能,還有法米特、武籐蘭為我準備的後著,用來對付暗黑召喚獸,有六成的把握,但也僅有一次的機會,若失敗……就只好怪自己倒楣了。
  對一個賭徒來說,手上有不止一個籌碼,真是好運,但要如何才能將這些籌碼累積起來,增加成功率,這便是需要動腦整合的地方了……
  離開地下密室後,回到地上,源堂和鳳凰天女早就等在那裡,心夢雖然不在,但鳳凰天女說,心夢已經和源堂溝通好,彼此取得諒解,現在就是等我上來開宴會了。
  「什麼?開宴會?不用搞得那麼歡樂吧?外頭都還在兵荒馬亂咧,我也還有一堆事情沒作,開宴會似乎……」
  「囉嗦什麼?有吃有喝你就去爽吧,少一本正經,妨礙別人作樂!」
  一如往常,我的質疑被鳳凰天女輕易賤踏過去,這女人一向不聽人話,之前統治南蠻,鳳凰島上日日夜夜,大小宴會不斷,完全是一副酒池肉林的豪華氣氛,自從她落難後,再也沒機會開宴會,苦悶寂寞已久,現在到了繁華大地方,又有人肯買單,她哪裡還忍得住,當然就藉機擺宴席。
  不過,我似乎還太天真了些,一個喜歡沒事生事的鳳凰天女,和一個以肆無忌憚為座右銘的源堂·法雷爾,這兩個人搞在一起,不管做什麼事,規模都會無限擴張,結果一個家庭聚餐性質的小宴席,硬生生被搞成整個第三新東京都市同慶,成千上萬人歡天喜地的大慶典。
  滿天綻放的煙火、大型的花車遊行,無數人群載歌載舞,讓第三新東京都市沉浸在一片喜樂氣氛之中,如此熱鬧的場面,哪怕是國王生日都不會有,就不曉得冷棄基陛下在這城市的某角落,看了這一幕,心裡作何感受了?
  每一輛經過的花車、每一支表演隊伍,上頭都打上「祝賀大少」、「恭喜大少回歸」的字樣,就連天上煙火都沒有少閃,看在眼裡、聽在耳裡,不禁有些飄飄然,但一想到之前在薩拉,阿巫也曾給我搞過類似的花樣,腦裡就一下子清醒許多。
  「喂!小畜生,感覺怎麼樣?」
  鳳凰天女笑道:「這麼多人都在為你慶祝,有沒有覺得自己好像一國王子啊?」
  「……還好啦,也不是第一次被這麼接待,多少有點免疫了,像我們這種人,如果被人誇兩句就爽翻天,早他媽的沒命了。」
  我道:「你好歹也是女王陛下,這種場面你也不陌生吧?是不是如果我出生在南蠻,就能真的享受王子待遇,慶祝場面比這還大啊?」
  一句話出口,想到羽族的風俗,我馬上後悔,果然鳳凰天女很不屑地看了我一眼,哂道:「就憑你?想太多了吧!男孩在羽族哪有地位?如果你在羽族,早就被當垃圾給扔掉了。」
  「是啦是啦,早就知道你們重女輕男了,有啥了不起?一群自以為能騎在男人頭上的變態女,最後還不是全部遭天譴滅掉了?囂張個什麼啊!」
  被我這麼頂撞,鳳凰天女倒也不生氣,叉起腰道:「實力為王,那些沒用的傢伙滅掉,算是活該,但早晚我會再回去,重建羽族。」
  「倒也是,別忘記你答應的後宮,身為母親,答應給兒子的玩具如果食言,那可是很卑鄙的!」
  「知道啦!你個死小子,滿腦子都想著這些干來干去的,你不想這些就不行嗎?」
  「哈,還不都是跟你學的,這叫遺傳。」
  我和鳳凰天女站在陽台上,看著底下與天上的熱鬧風情,源堂並沒有和我們在一起,這倒也不是他天性冷漠或怎樣的,而是他和我們在一起,大多數時間完全插不上話,他自覺氣氛尷尬,索性直接避開了,這確實是個聰明的決定,因為縱使我對他已經沒什麼敵意了,不過對著他,我也不知道可以說些什麼,比對上鳳凰天女還糟糕。
  外頭是熱鬧大慶典,裡頭也是盛大宴會,美酒、美食、音樂、華服,讓這座邊境要塞恍若宮廷,只不過參與宴會者都著軍裝,充分凸顯出此地是軍事要塞的事實。
  天河雪瓊、星玫,都成了宴會上的焦點,她們兩個都受過宮廷禮儀的訓練,在這樣的場合尤其揮灑自如,穿上一襲典雅而不失性感的晚禮服,戴上絲緞手套,一顰一笑,說不盡的艷光四射,成為在座所有人的焦點,不曉得多少人上來向她們邀舞。
  第三新東京都市乃離經叛道之地,所以羽霓在這裡也有不少市場,她把頭髮往後一梳,穿著男裝出現,許多女軍官都上來爭著與她共舞,這種情況倒沒什麼,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出現了,但是當一些衣衫筆挺的年輕軍官也來邀舞,我就不得不好奇,到底這些人慧眼獨具?還是他們一個個都是搞基的,所以一見男裝的中性麗人,便立刻垂涎三尺,魂飛天外?
  「不用想太多,你的思路方向沒錯,那些人都是搞基的。」
  鳳凰天女道:「我一眼就看出來了,這點你的修為還不足,得要向我多學學。」
  「我承認我的修為不足,但我學這個幹什麼?專門用來辨識基佬?省省吧,倒是你,居然會有這種眼力,到底是怎麼練出來的?」
  站在我身邊的鳳凰天女,同樣是一襲晚禮服,雍容華貴,胸前V字形的性感開口,不單單只是露乳溝,還露了渾圓的半球,赤色長髮簡單地梳束在腦後,美艷大方,特別是那雙畢挺修長的美腿,在裙擺中時隱時現,美得令人驚心動魄,早就成了全場雄性動物的目光焦點,不曉得有多少人正口吞饞沫,以熾熱的目光,直盯著這雙美腿看。
  不過,看歸看,哪怕這位南蠻女王再怎麼美艷動人,自始至終,沒有半個男人過來邀舞,這不難理解,畢竟此地是源堂的地盤,應該沒什麼人會腦子進水,故意跑去削源堂的面子……雖然說,這兩個人壓根不是夫妻,源堂也沒把鳳凰天女當自己女人,但……源堂的心思沒有人估得中,要是他忽然又有了點感覺,覺得不爽或怎麼的,會有什麼報復手段可難說得很,冷棄基的下場就是前車之鑒,所有人未必都知道詳細內情,可是……也不可能什麼都猜不到……
  鳳凰天女倒是滿臉不悅,對於自己在宴會中被冷落的情況,異常惱怒,過往在南蠻,每次宴席她都是主角,眾星拱月,現在卻被天河雪瓊、星玫搶去風頭,大削面子,就連羽霓的邀約者都遠多過她,她沒有當場動手砍人,已經算是涵養很好了。
  「喂,你也差不多一點,真要在這裡勾一堆男人上床?這麼不給變態老爸面子,要是他翻臉了,後果可不好看啊!」
  「笑話!別說你沒看出來,我是你老母,他是你老爸,這都不假,但要說咱們兩個是一對……這就是天大笑話了,總之大家各玩各的,說不定我搞群交,他看得爽了,自己也跳下來,那才叫精彩。」
  鳳凰天女拍掌道:「對了,那個冷棄基好像挺有意思的,我看你拿他當玩具,玩得非常有趣,不如我也來玩一次吧,他給你和你老爸整得很慘,我就和他爽一次,讓他嘗嘗人間至福,算是對他的補償吧。」
  「呃,你確定你真是要去補償他?你採陽補陰的劣行,可是出了名的,我怕那傢伙無福消受你這樣的特級品,兩下三下就被你弄成人干,他好歹也是一國國王,要是就這麼被你弄死了……」
  「嘿嘿,國王什麼的,恐怕不是重點吧,你們有誰真當他是國王看待了?倒是你剛剛在小妞面前逞能,答應保他身家性命安全,如果他死得太快,你在小妞面前:就沒有面子,我說得對吧?」
  「這個……老媽,我玩我的妞,你騎你的馬,你拆穿我,對你有什麼好處?你好心點,大家各安天下吧。」
  說完,我和鳳凰天女舉杯,一起乾杯,算是達成默契,而這時候場中又掀起一陣騷動,而騷動的源頭,赫然是鬼魅夕。
  鬼魅夕的名氣很大,大地上各方勢力都知道有這麼一號危險人物,只不過沒什麼人見過她的真面目,更想不到黑龍會的超級殺手,居然會是這麼一個嬌憨可人的巨乳美少女。
  平常的鬼魅夕,都是固定的忍者裝束,不過,因為要參加宴會,我和心夢都希望她穿得像普通人一點,偏偏她又穿不慣禮服,便換上那一襲鹿皮套裝出來,哪知道卻成了眾所矚目的亮點,大批人追著她邀舞,風頭之盛,一下把天河雪瓊、星玫都比了下去。
  鬼魅夕顯然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種場面,又不能揮刀殺退眾人,倉皇之下,就往我們這邊逃,看到我便直撲過來,躲在我身邊,就像是一頭受驚的小貓,那種神情,實在動人之至。
  我抱著鬼魅夕,暗暗可惜心夢不在這裡,要不然,我其實很想邀她共舞,彌補當年的遺憾,不過她似乎因為連續附身合體,弄到大損元氣,現在正沉眠休養,估計幾天的時間都不會醒來,邀她共舞的美夢,只能先告作廢。
  「大少,今晚您還愉快嗎?」
  同樣也是一襲晚禮服的律子小姐,一身黑色,來到我的面前,輕輕一笑,「司令在他的司令室,請您過去一見。」
  「哦,好,我現在過去。」
  我應了一聲,正要離去,忽然注意到鳳凰天女的眼睛,上下打量著律子小姐,一副不懷好意的樣子,連忙把律子小姐拉到一旁,悄聲叮嚀。
  「今晚你最好當心點,我怕我母親會對你不利。」
  「大少多慮了吧?令堂與司令看來並不親密,沒有太多的交集,總不至於為了要爭到司令,特別對我下手吧?」
  「什麼跟什麼呀?你根本就沒搞懂嘛。」
  我低聲道:「我母親今晚釣不到男人,理性已經快到崩毀邊緣了?你看她那種眼神,不干十個八個壯漢,恐怕是平靜不下來了。那女人變態沒人性的,我看她瞧你的眼神不一樣,當心她拿你來洩慾,等一下記得內褲多穿幾條,別隨便有彎腰的動作,否則今晚脫陰而亡,別怪我沒警告你啊!」
  「真、真的這麼恐怖?」
  律子小姐嚇了一跳,變了臉色,我轉過頭,發現鳳凰天女朝我怒目而視,似在怪我壞了她的好事,當下吐吐舌頭,趕忙離開了。


第五十一集 破碎虛空篇 第五章 對牛彈琴·七孔流血
  雖然我的父親是個變態,做事如同天馬行空,難以捉摸,但他並不是一個行事全無章法的人,至少,他做事有一項從沒變過的大原則,那就是討厭麻煩。
  基於這個討厭麻煩的特性,他做事永遠是走直線,不會花時間在非必要的事情上,也因為這樣,律子小姐要我去見他,說他有事找我,我心裡著實緊張,甚至還有點不祥的感覺,若非我們父子最近的關係還算不錯,有點和解的氣氛,我可能還會擔心,這是那種「五百刀斧手忽然自兩旁衝出」的危險邀約。
  只是,不管源堂找我是好事或麻煩事,我都沒有退卻的理由,因為我到第三新東京來,並不是為了混吃等死的,如果只顧著開宴會、搞慶典,醉生夢死,我大有別的去處,不用特別跑來這裡。
  「喔,你來了……」
  仍是在那間修復完畢的司令室,源堂坐在大桌的那一端,雙手交疊在面前,冷冷目光穿透鏡片而來,室內沒有一點燈光,給人不寒而慄的感覺,但我卻知道,這些很有可能是假象,源堂多半在發呆,至於為何散發的氣息會如此森寒,彷彿威壓,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找我來有什麼事嗎?看你也不像很閒的樣,總不會是喊我過來,一起切蛋糕的吧?」
  「蛋糕?外頭的宴會沒有嗎?我稍後會懲處宴會的負責人。你想吃蛋糕嗎?一個父親的應盡責任中,包括了要為兒女切蛋糕?我不知道這個規矩,等一下我讓人弄個大大的蛋糕給你,還有……」
  「呃,不用了,蛋糕什麼的,只是一個比喻,並不是真的要吃,你把這件事忘了吧,千萬別懲處什麼人,他們都是無辜的。」
  一個人腦筋進了水,倒也不是罪,該死的是這人掌握生殺大權,那才真是該死,第三新東京這麼多年來運作無礙,裡頭的人真是不容易啊……
  「直接說吧,找我來有什麼事?和你溝通很痛苦,所以父親大人你還是有話直說吧。」
  「你到第三新東京來,是為了要處理黑龍會吧?一直這麼拖下去,你也受不了,我已經擬定戰略了,七日之後是最佳時刻,屆時我將與第三新東京的所有人馬發動反攻,困擾你多時的問題,將可一戰而定。」
  源堂說得很認真,把我嚇了一跳,因為此事不只是我個人問題,更關係到黃土大地的王霸大業,源堂剛剛說出來的話,正是現今大地諸國最想聽到的承諾。之前黑龍王約戰源堂,被他全然無視,我本不期望能挑撥他親自下場參戰,只能盡盡人事,哪想到我還沒有動作,這個老爸卻如此善解人意,主動給了我承諾。
  「你……你說認真的?」
  「我幾時對你開過玩笑?」
  「這倒是沒有,你從沒對我講過笑話,你只是讓我的人生變成大笑話。」
  「唔,有幽默感是件好事,我樂見你每天都開心地活著。」
  源堂的回答,讓我半天摸不著頭腦,想不通我的一句抱怨,怎麼會被接到這句話來,不過,我也不想瞭解,就是覺得該說聲謝謝,畢竟這個人情確實不小,但在我開口之前,源堂又道:「另外,關於外界對你的罵名,現在已經有了轉折,這幾天,外頭有一個說法傳得很快……」
  「等等,有一個說法傳得很快?姑且不論那個說法在說些什麼,所謂傳得很快,是誰在傳?不會都是你的人吧?」
  在江湖上跑久了,我很清楚,謠言、傳聞這種東西,雖然傳得很快,但若傳得太快,那就絕不會是偶然,必定有人在背後操縱,以源堂這邊的情況,他玩情報操作這一套,我絲毫不覺得奇怪,而他沒有立刻回答我的問題,我個人的判斷,這就是默認了。
  「本來外頭一直在說,你搞了自己的同母妹妹,還有異母妹妹,是個專門乾妹妹的變態禽獸……」
  「喂!你嘴巴放乾淨一點,我被人說成這樣,還不都是你與黑龍王造的孽?要不是你們兩個王八蛋,我至於今天被人說成這樣嗎?好像我是有亂倫癖的怪物一樣。」
  「……最近剛剛爆發了一個新的醜聞,雖然你搞的女人,都流著法雷爾家的血,不過,你並沒有……」
  「呃,我沒有?這話好笑,那我流的是什麼血?」
  「鬼才知道,你母親當年那麼濫交,干遍南蠻各種族,什麼男人都有過,天曉得孩子的老爸是誰?」
  這些話倒也有理,鳳凰天女幹過的男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或許這還低估了她,即便是與源堂亂交的時期,她也不是沒有其他男人,畢竟,大餐之外,也是需要清粥小菜和點心的,什麼守貞之類的觀念,從不存在於羽族傳統中。在這麼龐大的基數下,要說能確定父親的人選,這實在是挺神奇的事。
  「對喔,你這麼說也沒錯,如此說來的話,我就不是法雷爾家族的子孫了,挺爽的耶!」
  「……如此一來,你也就沒有亂倫了,不管你想娶誰做新娘,通通隨你的便了。」
  我愣了一下,這才明白源堂之所以這麼說、這麼做的理由,苦笑道:「這一招好絕,你是向誰學的?」
  「……天龍寺外,菩提樹下,金大先生。」
  一時間,除了苦笑,我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好半晌才冒出一句,「這是真的嗎?」
  「何謂真?何謂假?這個世間本來就是虛妄的,很多的道理、事實,你信就有,不信就沒有,覺得是那就是,覺得不是……那也就不是。」
  如果單單只是這些模稜兩可的話,源堂這個禪機就和廢話沒有兩樣,因此他很快補上,「你應該要理解,無論是真是假,對你都不重要,能讓你活得開心快樂,這才是最重要的。」
  很難描述我此刻的心情,可是聽源堂這麼一說,我忽然覺得很感動,有種鼻子發酸的感覺,一直以來,源堂都不能算是一個好父親,不過,「好」的定義本就很難下,這傢伙本就是一個腦子打結的精神病患,要指望他表現得像個正常父親一樣,那絕對是提這要求的人腦子被門縫夾扁了……至少,無論如何,在心意這一塊上,他確實是模範父親……
  一時之間,我有一股很強的衝動,想要以一個兒子的身份,向他認真道謝,只差一點,我就要把這些話說出來了,但話到嘴邊,我還是強行忍住,道:「我就先不向你說謝了,你這人做事太顛三倒四,如果我現在說了謝謝,等一下你說不定馬上就要給我出紕漏,我還是先觀察一陣子,等到真的沒事了,再來謝你吧。」
  源堂倒是個很灑脫的人,他做他自己認為該做的事,對我的道謝並沒興趣,聽我這麼說,他點了點頭,沒再說話,我也不多言,就此告辭而去。
  到了外頭,早就有人在那邊等我,天河雪瓊、鬼魅夕……等人,都是一臉擔心的樣子,見到我出來,表情如釋重負,我啞然失笑,道:「不用緊張成這樣吧?好歹他也是我老爸,我去見他,兩父子說說話,不見得就會橫著出來吧?」
  天河雪瓊憂心未解,問我源堂找我去做什麼,我略加解釋,天河雪瓊聽到源堂已決定七日後出兵,大大鬆了一口氣,僵局終於有解,只要第三新東京這邊與黑龍會再次決戰,慈航靜殿那邊的壓力就能減輕,她是慈航靜殿的人,聽了這消息當然高興。
  「在這之前,我們也還有其他事情要做,賢者手環要先取出,設法集齊七大聖器,還有……算算還有好多事咧。」
  我趁著天河雪壇聽得出神,側頭考慮,悄沒聲息地來到她身旁,一把將腰摟過,手撫上了她的雪臀,對著肥厚多肉的屁股,就是一陣猛捏,大占手上便宜,「還有,趁著正式開戰之前,我們可以多干幾次啊,開戰之後,兵凶戰危,說不定個個有去無回,不多干幾次,怎麼夠本呢?」
  「你還真是本性不改呢,有那麼多美女陪你,你還嫌不夠嗎?」
  「哈,這哪夠?我母親可是放出話來,將來要建立後宮的,我就算不能三宮六院,如果量方面相差太遠,將來也是沒臉見人的啊。」
  我低聲與天河雪瓊說笑,鬼魅夕在旁邊,瞪大眼睛看著我們兩個,又黑又圓的雙眼,滴溜溜地轉動,就像一隻靈敏的狐猴,看來真是可愛極了。
  這樣的美好時光,如果能夠再久一點,就算少活幾年都很划算,無奈就是有見不得人好的傢伙,偏偏要挑這時候來打斷。
  事前一點預兆也沒有,滿空中的彩色煙火,忽然一下轉成青色,慘綠的螢光,猶如鬼火,驀地燃亮大半天空,映得下方人面皆碧,嘖嘖稱奇。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所有人都弄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但天上的綠火猛地聚合,更迅速化為一個圖像,由碧火所構成的圖像,在半空中形成一個頭像,雖不能說是很清晰,可是明眼人都認得出來,那正是李華梅的頭像。
  「哈哈哈哈,打擾了,這不是演習,重申一次,這不是演習!」
  聲音由半空中直傳過來,是男人的聲音,即使看不到面孔,我仍是立刻就認了出來,這正是黑龍王的聲音。
  第三新東京是軍事要塞,裡裡外外的各種結界、防禦措施,不計其數,比起慈航靜殿本部只強不弱,想要侵入,絕非易事,不過,這是指正常狀態,如果要入侵的人是黑龍王,憑著他的通天手段,還有超脫人類的特異能力,要侵入此地縱非易事,也絕不是什麼做不到的事,更別說他老兄可能已經研究十幾年了。
  只是,此時此刻,他已經沒有隱藏身份的必要,既然他故意在攻打慈航本部一役露出形跡,又不殺人滅口,他的身份就不是什麼秘密,更別說此刻公然以本來聲音說話,能從這聲音認出本人的,絕對不只是我一個,黑龍王的真實身份,只差他沒有直接跳出來簽名確認而已。
  明明身份都已經暴露,可是他傳聲說話,卻還故意搞了個李華梅的頭像,這種多餘的動作,哪是為了掩飾身份?根本就是故意挑釁,用這來刺激我的!
  「慶典那麼熱鬧,怎麼沒有司儀主持呢?這也實在太可惜啦,橫豎這邊沒人,我就勉為其難暫代主持,佔用各位幾分鐘的時間。」
  喧賓奪主的傢伙,仍是那麼有表現欲,對於這個不請自來的爛客人,第三新東京都市的軍民們沒有多少驚惶失措,都很鎮定地抬起頭,看著天上的火焰頭像,仔細聆聽莫名聲音的說話,彼此間甚至沒有多少竊竊私語的交談,這種反常的現象,讓我覺得非常奇怪,不曉得他們是真的如此鎮定?或者是把這當成慶祝活動的一部分?
  「老友,約你出來敘敘舊,你是肯定不會出來,我也承認,我確實拿你沒有辦法,就算毀了慈航靜殿,就算毀了你的畢生基業,你也不會氣得跑出來決鬥,你這人就是這麼難對付,幸好這世上像你這樣的怪物就只有一個,要不然我真是跑到火星都躲不下去啊,哈哈哈……」
  入耳的笑聲聽來很愉悅,彷彿是探訪多年好友,完全感受到發笑者內心的歡愉,不過,我很清楚這全是狗屁,這兩人之間沒什麼友誼可言,更不會因為關了幾十年,就生出惺惺相惜的感覺,至少黑龍王是絕不可能會有的。
  「不過呢,你總也有在乎的人吧?你在乎的人總也有在乎的東西吧?只要不放棄,一環拉一環,最終總是能拉到你的,這道理你以為然否?他們遠比你要像人得多,破綻一堆啊……」
  變態老爸不在這裡,否則我真想看看他的表情,但……其實不看也知道,多半是沒有表情……
  「那麼,賢侄,現在到你了,你準備了那麼久的時間,該準備好了吧?你要替在等的人想想,時間拖得那麼長,讓人等得好心焦啊,算算時間也該到了吧,我們就早點把事情了結,別再拖下去了。」
  半空中的碧綠火焰驟轉熾烈,李華梅的頭像,一下變得淒厲可怖,朵朵碧火,猶如血淚,在面上劃出淒艷的紅痕。
  「時間太長就沒意思,便約六天後吧,地點……本來想說哪都成的,但太隨便哪成呢,就約在時空裂縫那地方吧,你自己過來或帶人過來都成,我賜你不公平一戰的機會……哦,不,說錯了,既然籌碼都在我手中,還戰什麼戰,你就直接去那裡自殺吧!或許我該讓你直接提著你父母的人頭來,不過他們一定會先下手為強,你又不可能是他們對手,就不用提無謂的要求了,我可是個很體貼的好人啊,哈哈哈~~」黑龍王的聲音持續傳來,「下頭就是重點了,仔細聽著,如果你不來,這幾個妞就隨我處置了,其實我對你的妞不錯呢,最近你見到李元帥,是不是覺得她體態豐滿了?你放心,這和懷孕一點關係也沒有,我們這裡伙食好,每餐都給她吃四碗飯,五斤肉,十二顆雞蛋,不吃蔬菜,日子可滋潤著呢,不過……也不能一直免費幫你養下去,六天後你若不來取回,我就寄回給你吧……分段的,哇哈哈哈哈~~」連聲長笑後,碧火頭像驀地炸開,發出霹靂巨響,震耳欲聾,底下的人紛紛掩住耳朵,但還是有人慢了一步,被震波與巨響給弄昏,暈死在地,還有人耳中流出血水,看來不只是暈一下那麼簡單,畢竟黑龍王千辛萬苦地傳影進來,所利用的破綻很快就會被堵死,如果不搞點破壞,如何對得起人們的期待?
  爆炸聲入耳的瞬間,我察覺到一股魔力波動,如同漣漪擴散,自天上向地下襲來,裡頭帶著幻術、黑暗恐懼、蝕魂顛狂……等復合性精神攻擊,撞在霸者之證的防護網上,很快就被化消於無,這種非指向性的大範圍攻擊,平均分散在每個人的力量不強,對普通人還可以打個措手不及,卻又如何能突破霸者之證的防禦?只是其他人就沒那麼好運了,就眼睛可所見的區域,第三新東京的醫院這下要人滿為患了。
  不過,這些都不是我真正關心的事,頭像炸裂,分散成一塊一塊,彷彿呼應著黑龍王那句分段寄回的威脅,這讓我心頭陣陣抽緊,黑龍王可不是那種隨便唬人的小混混,他既然放了話,就絕對做得到,事實上,以他的殘酷作風而言,把人切段寄回,這種威脅已經太小兒科了。
  一隻柔荑從旁邊伸過來,與我相握,正是天河雪瓊,她身為大魔導士當然不會被那種攻擊給難倒,見到我心神恍惚,以為我是被那陣攻擊給影響,過來握住我的手,明亮的大眼睛之中寫滿憂慮,我見狀冷靜下來,用力捏了捏她的手,報以一笑。
  「別擔心,事情是還很多,一些困難也還不知道怎麼解決,但不管怎麼說,我們都已經走到這裡,那傢伙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樣禍害我們,永遠不能。」
  這些話沒多少真實性,但做為精神打氣而言,它就是有效,特別是用在正向我尋求支持慰借的女性身上,天河雪瓊聽我這麼說,臉上登時露出笑容,也許她不是害怕黑龍王,而是怕我因此亂了方寸。
  其實我並不是真的很鎮定,只不過這裡是第三新東京,黑龍王勢力所不及之地,而早先我又取得了源堂的承諾,有他協助,再加上第三、新東京的所有資源,我再非孤軍抗戰,即使要與黑龍王一戰,都多了底氣。
  除了黑龍王、李華梅、暗黑召喚獸,黑龍會那邊不曉得還有什麼高手、秘密武器,但我們這邊……只要源堂出馬,敵住黑龍王,鳳凰天女可以擋住李華梅,至於暗黑,召喚獸,我、天河雪瓊、鬼魅夕、羽霓也可與之周旋,剩下來的敵人就只能靠第三新東京都市的人馬了。
  敵我實力逐一條列,光是這樣對戰,我方已沒有十足勝算,更別說我的目的不是決勝,而是救人,遠比單純生死決鬥要難得多,更加沒有把握,但擺在眼前的現實是……如果沒有源堂的協助,那就不只是難,是絕不可能!
  都已經這個年紀,還跑回家尋求老爸幫忙,這種事情不是很光彩,但要我憑著自己和身邊的幾個女人,去單挑黑龍會這麼龐大的勢力,這種事情不是光彩,完全就是蠢得可以,因此,自我有所不足的時候,還是拋開無謂的羞恥,勇於求助吧。
  算上趕路到目的地的時間,事情已迫在眉睫,我不多做耽擱,立刻就跑去找源堂,尋求他的援助之餘,也問清楚他到底打算怎麼做,希望他不會令我失望。
  結果,事實證明,把希望放在一個不值得期待的傢伙身上,這本身就是一件蠢事,而干蠢事的人遭到報應,那完全就是活該……
  「……你稍安勿躁,一切我都已經知道了,問題不大,我會支援你,照原定計畫,七日之後,我們就和他清算一切。」
  「好,夠爽快,那我就多謝父親大……等一下!七天後?你腦子有病嗎?和我說七天以後?」
  「有什麼問題嗎?之前不是都已經和你說好了,七日之後發兵,你也同意了,那有什麼好叫的?」
  「混帳!你聾了嗎?剛才你死對頭說的話,你都沒聽見是不是?他說六天,你說七天,你們兩個是故意玩我嗎?」
  「他說他的,我說我的,他定的時間關我什麼事?我從不讓人幫我定時間的,明明已經和你講好了,你又拿他定的時間來怪我,這一點道理也沒有吧?講理一點行不行?你這個人真是難相處。」
  源堂平淡的一段話,氣得我七竅生煙,差點就當場口噴鮮血,倒在地上,這頭畜生聽不懂人話也就算了,居然還怪我難相處,普天之下哪有這種道理?我眼前一黑,好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好不容易回復視力,看到的就是那傢伙仍坐在那裡,滿臉問號地看著我,好像我說了什麼很奇怪的話一樣。
  這麼生猛、威猛的人頭豬腦,也不是那麼容易可以碰到的,我正要開口再說,忽然看到源堂身後的律子小姐,正朝我大使眼色,要我別再說下去。
  即使變態老爸的腦子被門縫夾過,但律子小姐可是知曉人事的,小媽的判斷我信得過,所以儘管我滿心不解,卻還是依言住口了。之後,我不再花時間與廢人說廢話,轉頭離開,但馬上就與律子小姐會面,想知道她為何打住我的話。
  「你有所不知,但其實你也應該要知道,司令的心思雖然難以臆度,不過當他已經想定或決定了一件事,你想要讓他改變,那就真的難如登天,至少在第三新東京史上,這種事情從未發生過。」
  這倒是想當然爾的事,如果那傢伙這麼容易就能被動搖,大家苦勸便能讓他收回成命,那也就不會這麼麻煩了。很顯然,這些年來,第三新東京的高階幹部,很努力在不違背源堂命令之餘,進行各種彌補的措施,也實在是辛苦他們了。
  「有一定的道理,但這件事情與我……」
  「所以你就該特別小心,不要表現出想與你父親正面對抗的意圖,否則他為了貫徹自己的作法,就會開始排除障礙,包括你在內,因為他相信這麼做對你才是最好……」
  律子小姐喝了一口桌上的咖啡,道:「前車之鑒,不可不慎啊。」
  一句話,讓我出了一身冷汗,剛才是氣昏頭了,居然讓我忘了這個最要命的重點。
  源堂是不會聽人勸的,與此同時,他也一向相信自己的選擇才是最好,為了貫徹自己的決定,他毫不在乎與全世界為敵,當他覺得他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我好,而我的個人意願與他想法牴觸時,他不會停下腳步,聆聽我的想法,只會強行排除我的意願,正如當年,他沒有意識到自己行為有錯,面對我的求援,他不是設法去迎回月櫻,而是將我洗腦,封印記憶。
  如今,不管源堂是為了什麼戰略理由,才將反攻日期訂在七天後,但黑龍王已經把話撂下了,六天後不來就撕票,除非我能拋開李華梅的性命不管,否則就只能照綁匪約定的時間來辦,這是多麼顯而易見的事實,偏偏源堂就視而不見,堅持原方案七天後出兵。
  我無法再指望他什麼,只能憑著自己的力量單干,律子小姐則是來提醒我,要甩開變態老爸單干可以,卻千萬別讓他查覺到這點,否則這傢伙為了貫徹他的計畫,搞不好會舊事重演,將我囚禁或軟禁還好一點,萬一又把我弄去洗腦,這下可大太糟糕,李華梅也必然無救了。
  在我行走江湖的所見所聞中,不乏有些傻蛋為了貫徹手段,忘記本來目的,源堂無疑是其中的佼佼者,先前我把他當自己人,沒有意識到這人的麻煩與危險程度,現在一下換了立場,我登時有了與黑龍王相同的感覺,就是與此人為敵真是難搞,不過,起碼也提醒了自己,我和這傢伙本來就是敵人,將他當成友方是我的一大失誤。
  「我瞭解了,多謝提醒。」
  「不用客氣,後頭有什麼需要,大少你儘管開口……當然,以不違反司令的意思為優先。」
  律子小姐又喝了一口咖啡,抹了口紅的朱唇,碰觸白瓷杯緣的姿態,說不出的優雅好看,我身邊沒有這樣的知性美女,久看驚艷之餘,也暗暗扼腕,這樣的美人跟在源堂身邊多年,實在暴殄天物,天曉得源堂的審美觀是怎樣,說不好他就和黑龍王一樣,看母豬與美女全無分別,能幹就行,否則怎麼會放著這麼一個大美人,多年來空閨寂寞呢……
  「小媽……呃,不,律子小姐,你說的我瞭解了,看來第三新東京之內,要不是有你在居中協調,所有人早就造反了,難為你了啊!」
  「唔,理解萬歲。」
  律子小姐道:「但也請大少你有個基本認知,司令他雖然拒絕了你,但他身為一城之主,所做的決定關乎千萬人性命,必須要綜合考量,不能單單因為你想要救自己情人,他就以你的意願為優先,讓手下因此喪命……他拒絕你,並不代表他有錯,相反的,這正足以證明,他身為領導人的器量與資格。」
  「這個嘛,我承認我是自私了,但你也可以不用再替他找借口,今天如果是別人,你這麼解釋,我能服氣,可是那個傢伙……你這些話一點說服力也沒有,省省吧。」
  「唔,那麼,有什麼地方能幫得上忙嗎?」
  「這段時間裡,請幫我看好冷棄基,別讓人宰了他,尤其別讓他自己宰了自己,不然我會泡不到妞;地下密室中的石像,請替我守好,還有……可以讓我們再看一次那些石像嗎?」


第五十一集 破碎虛空篇 第六章 雲端霧裡·驚鴻一瞥
  第三新東京不能倚賴,反而有可能變成棘手敵人,這邊已經不能待了,雖然我還沒想好後頭該怎麼辦,但離開已是勢在必行,而離開之前,有些東西必須帶走。
  「話我說在前頭,沒有那頭畜生的幫助,單憑我們去挑黑龍會,勝算很渺茫,說明白點根本是自殺行為,可能的話,我希望你們留在這裡,不用跟我一起離開,但我也知道這些話說了沒用,所以,給你們三十秒時間考慮,願意聽我勸的,站左邊;願意和我一起走的,站……」
  我怒道:「干!我還沒說完啦,而且你們一起圍上來,這是想怎樣啦?想單挑嗎?武技還是床技?一群騷貨!」
  有些話是多餘,但戰前動員的心理建設還是得做,只不過這幾個女人沒有照我的意思選左右站,而是一起來到我身旁,將我抱住,以這樣的方式告訴我她們的選擇,並且給我支持與溫暖。
  天河雪瓊笑道:「我這輩子已經完蛋了,一出道就被你這壞蛋給拐了,生生死死都是跟著你,現在連慈航靜殿都把我踢出門來,如果不跟著你,又要我到哪裡去呢?」
  這話著實讓人感動,我握著天河雪瓊的柔荑,看著她溫柔的眼神,很是有種老夫老妻、患難與共的感覺。
  鬼魅夕的表態簡單得多,直接用自己兩團圓滾滾的雪白乳肉,壓在我的手臂上,嬌呼著要去要去,那樣子看起來不像是要去冒險,倒很像幼稚園的孩子要去郊遊。
  心夢的答案我根本不想問,所有人之中,這丫頭絕對是最麻煩的一個,如果我在外面戰死,哪怕她沒跟著我去,都會立刻自殺,什麼心理醫生來都沒得講,所以連問都不用問了。
  星玫也是我不想問的一個,她實力有限,跑到那種修羅戰場去,成事不足,只會拖累同志,哪怕她願意去拚命,我也不想帶她去拖累我們的命。
  比較意外的是鳳凰天女,她很豪邁地拍拍我肩膀,笑道:「這麼有趣的活動我怎麼能缺席呢?你老爸不可靠,關鍵時候幫不上忙,總不能連你老媽都置身事外吧?做父母的責任,還是該有人來擔的……」
  我沒讓鳳凰天女繼續說下去,拉著她走到一邊,低聲道:「不要裝了,其實你是為了心夢才去的吧?」
  「別這麼說,我們羽族沒有性別歧視,為娘的對你也是……」
  「忽悠!再接著忽悠嘛!媽的最好是羽族沒有性別歧視,共產黨最愛非獨裁統治,你說這種毫無說服力的話,都不覺得羞恥嗎?」
  「好吧,既然你給臉不要臉,我也就實話實說了,兒子不值錢的,像垃圾一樣扔掉就扔掉了,但心夢那丫頭黏你黏死了,我不想看她傷心,再說你這小畜生別的不成,泡妞還真是有一套,當世最頂尖的貨色幾乎都被你搜刮齊了,你帶著她們一次死光光,那我的後宮怎麼開張?你要我整天干次貨嗎?」
  「早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了,但既然你這麼給面子,我也不會不識抬舉,大家就相互配合一下吧!」
  低聲把話說完,我一下跪倒在地,無限感動地道:「母親大人,今天我才終於明白,你是一位何等偉大的母親,過去都是我的錯,請接受不孝兒子的道歉,一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哇哈哈哈,你總算知道錯了吧!為娘我的偉大,豈是你能瞭解的,但我心胸寬大,原諒你的無禮,今後我們母慈子孝,共同開創美好的明天,我咧哈哈哈哈~~」鳳凰天女挺胸大笑,努力裝出一副慈母孝子的模樣,還差點一腳踩在我的頭上,這種樣板戲雖然無聊,但心夢喜歡看,我們體貼她的心情,就偶爾演演讓她爽一下了,總之,鳳凰天女與我們走一道,大大增加了我方實力,還幫了我一個大忙,連羽霓那邊都不用問了,性奴隸是沒資格說話的。
  但在把一切付諸行動之前,還是有點事情要先做,這也是我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最終的準備工作。
  「開始吧,動作要快,變態老爸只是為人變態,卻不是白癡,我們動作如果太大、太慢,他很快也就會發現,我可不想到時候還要殺出重圍,都已經不是年輕小伙子了,又沒嗤藥,能安全一點就安全一點吧。」
  「知道啦,你個小畜生出嘴不出力,只在旁邊看的,廢話還挺多。」
  「我也不是光說廢話的,不然你試試看,到時候給第三新東京的人馬團團包圍,要衝殺出去,我們還沒與黑龍會交鋒,實力就要先折一半了。」
  我確實擔憂這後果,而在我的眼前,鳳凰天女與心夢已完成準備工作。要取出冷鋪蘭體內的賢者手環,可是一件大工程,必須要鳳凰十二獸魔其中之四聯合作業,才能夠完成,這還是在冷翎蘭已經石化,自我意識喪失,魂魄也被完全抽離的情況下,如果不是,要取出已與魂魄結合的創世聖器,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務,十二獸魔齊出也沒用。
  即使能做,這件事也絕不容易,所以鬼魅夕只對我提過一次,便不敢說第二次,因為此舉甚耗元氣,對施術者的傷害不小,鬼魅夕說過後故意裝死,希望能把這件事情給混過去,最好我完全忘記,這樣就不用讓心夢傷元氣了,而眼下最幸運的一點,就是我們有兩名鳳凰天女。
  做這麼大的事,心夢也不能單純只靠意識體,必須再一次進行附身合體。考慮到我們這夥人等一下就要離開,說不定還要戰鬥,必須保留體力,心夢的附身對像當然不能是我們之一,本來我想讓星玫來出點力,結果律子小姐自告奮勇,就由她來提供協助,幫助我們。
  心夢與律子小姐附體結合後,靈光閃動,很快就化為她自己的相貌,高高的個子,修長的美腿,中空露臍的小背心、牛仔熱褲,展露超惹火的好身材,雪白的藕臂上,一長串銅環首飾交相碰撞,發出悅耳之至的聲響,看上去就是一個明艷的街頭舞孃。
  我忍不住笑道:「這丫頭好像有變裝癖一樣,每次出現衣服就換個沒完,也不知道是怎麼培養出這習慣的。」
  「天曉得,肯定與遺傳無關。」
  鳳凰天女扔來了這麼一句,走到了心夢的對面,與女兒聯手發動獸魔。
  兩大絕世美女,聯手發動獸魔的樣子……很美。
  沒有看過這一幕的人,可能很難想像,那並不僅僅因為她們母女兩人都貌美傾城,還包括了她們的動作,姿態曼妙,手舞足蹈,輕輕搖擺著胴體,哪裡像是在施法,不知情的人還以為這是一曲雙人妙舞。
  一開始施術,魔力波動震盪空氣,自然形成了聲波,音色澄澈悠遠,像在吹奏著連篇樂章,一下如奏絲竹,一下又像鳥啾蟲鳴,傳入耳裡,說不出地悅耳動聽,好像脫離塵世,飄飄來到極樂世界。
  鳳凰天女、心夢,擺動腰肢,手指不住結出法印,美妙的指舞有若百花錠放,看得人眼都直了,而母女倆的身材太好,性感的肉體擺動中,乳浪臀波,更讓我看了週身發熱,手足無措,有種要噴鼻血的衝動,連天河雪瓊、鬼魅夕,都不自禁地臉上發紅。
  不過,換個角度來看,在活色生香之下,我也看出了一些特別之處,鳳凰天女與心夢的施術,就像是兩名最優秀的外科醫師,獸魔就是她們的手術刀,她們發揮著高度默契,心有靈犀,以最少的元氣損耗、最快的動作,迅速完成施法的每一個步驟,我們就像在看一場外科手術,為著那準確而快捷的動作,衷心讚歎。
  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但如果內外行都有得看,這種表演就一個爽字,我們神馳目眩,看著她們兩母女的曼妙舞姿,漸漸生出實效,一道白光由冷翎蘭的石像上散出,在正上方凝化成形,正是賢者手環。
  看到賢者手環出現,我心中大定,不再繼續看下去,把星玫招過來,將奈落之箱交給她,千叮嚀、萬囑咐,要她務必辦到我的委託。
  「你一定要記著,六天後的傍晚,星玫你就在這裡把箱子打開,把裡頭的東西釋放出來,一切成敗的關鍵,從你這裡開始,能不能救你兩個姊姊,也就靠你了。」
  經過深思熟慮,這是我的最終決定。我沒有三年五載的時間去研究,現在就要離開,而根據眼前的資料,我無法判斷在這裡使用奈落之箱的後果,雖然應該不至於搞到石像化為烏有,但能否破除暗黑召喚獸的構成,使魂靈回歸,也是一點把握都沒有。
  孤注一擲不是我的喜好,我還是喜歡排除風險,用最穩妥的方式來行事,所以才將所有希望交給星玫,並且相信她能夠替我完成。
  「我……我一定會做到的。」
  星玫珍而重之地接過箱子,用盡力氣抱在胸口,彷彿要證明會用生命去守護它。
  美麗小公主的眼眸中,水光瀲艷,緊咬下唇,好像隨時都會哭出來,這種悲傷的表情,著實讓我心疼。
  「嘿,別這種表情嘛,我可沒有打算一去不回的,你這種表情,像是來替你哥送葬的,很不吉利啊。」
  該說小丫頭就是比較好騙,聽我這麼一說,星玫馬上伸手抹了抹眼,擠出一絲笑容,之前她已向我要求過幾次,想與我們同行,被我拒絕了,她也知道我沒可能帶她一起上路,便不再強求,只是貼在我耳邊,悄聲道:「哥,加油,星玫會等你回來,然後……然後就和兩個姊姊一起,在你面前搖屁股……」
  小公主也不知被誰帶壞了,居然連這種話都說得出口,但我也不得不承認,這話確實很有打氣的效果,我聽了之後,腦裡「轟」的一聲,興奮得不能自已,一隻手按放在星玫小皮球似的雪乳上,狠狠搓了一把。
  「說到要做到啊?我會記得你這個承諾的!」
  將一切再向星玫交代一次後,鳳凰天女和心夢的施術已完結,賢者手環取出,我也到了該上路的時候。
  看著漸漸隱沒在黑暗中的石像,我心中暗暗許願,下次再回到此地時,這四尊石像一定已經破除詛咒,還原為人,要不然……也就沒有下一次了……
  「……等我,只要再過幾天,我們就能見面了,一定救你們出來,這是我對你們的誓約。」
  離開第三新東京的過程,基本上有驚無險,雖然一路上的巡查挺嚴,不過我們這邊有律子小姐幫忙,刻意安排,讓我們能夠從巡邏的死角離開,避過所有人的耳目,連交通工具都替我們安排好了。
  途中我意外發現,律子小姐的本事很大,她在武技、魔法方面,看似沒有什麼特殊成就,但第三新東京的整個電子系統,與她的腦子相連,她可以憑著自我意志操控整座都市的運作,說她是第三新東京之母,真是一點也不誇張,下次若有機會再見,對她可得多多巴結。
  離開了第三新東京,除了用最快速度趕往目的地,另一個當務之急,就是統合手上的資源,否則以我們現有的實力,說是去送死都還太抬舉自己了,而除了勤練武功之外,我們手上最大的致勝武器,就是創世七聖器,目前除了大日天鏡,其餘六件都已經在我們手裡了。
  霸者之證一開始就在我身上;希望號角在離開索藍西亞時取得,薩拉城內一戰,我昏迷時阿巫雖有搜身,事後卻又歸還於我,期望我有一天能夠完成他的心願,打倒黑龍王;烽火乾坤圈也在薩拉之戰中回收,落在羽霓手裡,她不是沒有試圖用乾坤圈造反,打倒鳳凰天女,但幾次挑戰,輸得一塌糊塗,證明什麼偉大兵器都是要看人使用,廢柴拿了神兵,仍然是廢柴。
  賢者手環,已經由心夢和母親一同回收;聖者手杖,也在我們攻入屍龍要塞時,鬼魅夕特別搜出,取回在手;本來斬龍刃會是最要命的東西,因為這柄神兵落在李華梅的手裡,如虎添翼,想要從李華梅的手中奪取斬龍刃,想想都覺得恐怖,然而,幸虧有鳳凰天女,她與黑龍王、李華梅一場混戰,趁機奪了斬龍刃在手,讓這件最困難的工作,得以順利完成回收。
  千百年來未曾有冒險者集齊的創世聖器,如今除了大日天鏡,都已經在我們手中聚齊,而大日天鏡雖與天河雪瓊魂魄結合,可是有鳳凰天女、心夢在,也不是無法取出,當然,這件事的難度很高,絕不容易,遠非冷翎蘭的情形可比。
  「是不容易,但也不見得做不到,只要哥哥你開口,我可以再試試的。」
  「這個不急,創世七聖器是我們的重要籌碼,但運用的方法,並不只是拿在手上用這一種,我另有主意,你們準備好就是。」
  我道:「大家都不是初出江湖,這一仗不好打,彼此都心裡有數,我也不用故意說什麼樂觀的話,不過,我並不是腦子發熱,專程衝出去送死的,我有我的計畫,如果都能實現,就算不能打倒黑龍王,也絕對會讓他很痛的,我們法雷爾家族的男人,素來就是黑龍王的剋星,所以我……好啦,鬼妹,不要笑得在地上打滾,好歹也給點面子,母親大人你也是,說起來你是罪魁禍首之一,該去面壁好好慚愧一下,如果你不那麼淫亂,不那麼見男人就腿開開,今天世界可能會太平許多……」
  簡單向眾人說明了我的計畫,所有人都在搖頭,畢竟這個由法米特留下,武籐蘭、加籐魔補完的技術,只是一個單純的理論,甚至法米特生前也未能將之完成,是一個有缺陷,還缺很多的殘破理論,要拿這不可靠的東西來策劃戰術,任誰聽了也都覺得希望渺茫,連我自己都心裡七上八下,不敢說有多少勝算。
  只是,這個世界還有一條簡單的法則,就是能者開口,無能者閉嘴,我的計畫雖然不可靠,但這裡也沒有人能提出一個更可靠的計畫。天河雪瓊、鬼魅夕,這兩個奶子比腦大的女人就不用說了,心夢雖然足智多謀,是很好的參謀人才,可是熟知黑龍王底細的她,同樣也想不出有效的辦法,只好和大家一起悶聲大發財。
  唯一一個不沉默的,就是鳳凰天女,她的意見倒是很多,嫌這嫌那,話確實也都說在點子上,我承認她說的都是缺陷,但一輪毛病挑下來,沒有半點建設性的意見,如果只是要說「這麼干根本是送死」,這結論我們早就知道了,不用她特別點出,說了也是白說。
  「盡挑我的想法不好,那你有什麼致勝秘訣嗎?」
  「致勝秘訣?想這有的沒的多麻煩?我們家族的風格也很簡單,拳頭一握,直接轟在敵人的臉上,把人打倒就行了。」
  「……那要是一拳沒把敵人打倒呢?我怎麼覺得你這方法比我更像是去自殺的?」
  我們所使用的交通工具,仍是第三新東京的飛空艇,這是律子小姐為我們安排的好貨色,比之前載我們到第三新東京的那艘更大,還裝滿了武器彈藥,實在很夠誠意,靠著這個東西,我們可以在上頭養精蓄銳,保全狀態,不過這東西飛得不快,抵達目的地恐怕是得幾天以後了。
  這幾天之中,大家除了進行各自的修練,提升力量,還有聚在一起商量對策,剩下的時間,就是在一起瘋狂交媾。此戰之後,不知道還有沒有明天,在這種氣氛下,做愛是最好的減壓行為,能有效緩解身心壓力,還助長修為。
  左擁鬼魅夕,右抱天河雪瓊,還有心夢偶爾來插花,真可謂享盡人間艷福,再爽快也沒有了。普通的劇情套路,這種時候女主角總會想方設法,纏著男主角做愛留種,這點她們倒沒有學著干,反正幾天後,大家同上戰場,就算在這之前真的懷上了,到時候也是一起給幹掉,懷了也白懷,況且,在經歷過那麼多事以後,我相信她們都有與我一樣的感覺,法雷爾一族……還是乾脆絕後、滅族吧。
  飛空艇上沒有外人,一切靠自動駕駛,我們也無須避諱什麼,幾天裡頭,我們隨時想要了就開始搞,幾乎飛空艇內各處都留下我們的蹤跡。
  和鬼魅夕在飛空艇的外部陽台上,迎著彷彿近在咫尺的太陽,她雙手趴著欄杆,翹起小肉臀,讓我從後頭插入,藍天、白雲、美人、雪臀,構成一幕讓人永難忘懷的美妙景色。
  與天河雪瓊在飛空艇內的洗手間內偷情,我坐在馬桶上,她跨騎在我雙腿上,就這麼上上下下,搖臀晃奶,廁所狹小,在這種密閉空間中性交,不會舒服到哪去,可是天河雪瓊那對上下拋甩的雪白大奶瓜,還有她拚命忍住的甜美呻吟,卻讓這一切都值回票價,超級刺激。
  除了這種偷情似的交媾,當然也少不了正常的床上運動。心夢、鬼魅夕、天河雪瓊,這三名當世一等一的傾城絕色,一起趴在床上,三張不同特色的仙姿嬌顏,三個不同的美麗屁股,或是晶瑩如玉,或是欺霜賽雪,或是滑膩若脂,各具艷色,難分軒輊。
  能一次看這三個美臀競艷,堪稱人間至福,我找不到文字可以形容,也想不出有什麼畫面可堪比擬,勉強要說的話,大概是將來有一天,我讓冷氏皇家三姊妹,擺出同樣姿勢,又或是集齊四大天女、七朵名花,這麼一長列屁股並排過去,才能給我更強烈的視覺衝擊了。
  這幾天,我們真的是幹得天昏地暗,到了後來,直接命令她們幾個,衣服底下不准穿內褲,方便彼此想幹就干,要不是顧忌飛空艇內還有一個鳳凰天女,不想過度刺激她,就乾脆直接脫光,連衣服也不用穿了。
  天河雪瓊對於我這要求,最初有點尷尬,但勇於嘗試新事物的心,讓她還是答應了,鬼魅夕就更不用說,這丫頭有時候根本沒羞恥心可言。我們這樣亂七八糟地搞著,也是一種修練,配合著我的戰術,提升相應實力,希望能發揮效果。
  什麼作法都有副作用,我這麼搞,對鳳凰天女的刺激可不小,這邊沒有男人,她就大搞自己的性奴羽霓,反正大家各搞各的,彼此不吃虧。
  有一天,我剛剛與鬼魅夕幹完一回,路經浴池,正想要進去沖身,忽然隱隱約約聽見浴室傳來一種奇怪的聲音,我小聲靠到門邊,將耳朵貼在浴室的門上,裡邊傳出急促而不規律的喘息聲,正是女人將要高潮前所發出的聲音。
  這艘飛空艇上的女人,屈指可數,撇開我剛剛幹完的不計,剩下的就那麼兩個。
  鳳凰天女不是那種會壓抑自己的女人,所以不太可能是她躲在浴室自慰,她就算想要,也只會跳出來強姦人,這麼一合計,可能的人就只剩下羽霓一個了。
  我心念一動,悄悄推門進去,只見霧氣繚繞的浴室裡,一個相貌清純的女子,正微睜著迷離的雙眼,一手抓著小巧的鴿乳,由上至下輕輕擠壓、搓揉,一手輕巧探進嬌嫩的花谷,在裡頭蠕動、摸撫。
  蓮蓬頭溫暖的噴灑著,晶瑩的水珠打在羽霓身上,激起一片水霧,透過霧濛濛的水氣,一具美麗而朦朧的肉體正不斷扭曲著,蠕動著,呻吟著,尋找快樂的頂端。
  側耳傾聽,完全聽得見那撩人的呻吟聲,不僅如此,我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不由得暗暗好笑,這女人以前總是一臉的正經,結果不但私底下與親妹妹有姦情,現在還偷偷躲在浴室裡自慰,又叫得那麼大聲!
  很久沒有和羽霓干了,聽這聲音真有些撩人,我正想有所動作,忽然發現煙霧中還有一個人,只是因為沒出聲,我居然沒發現。
  煙霧緩緩散開,一具凹凸有致,光彩奪目的胴體露了出來。如果把羽霓形容成青澀的棗子,那麼這具肉體就是熟透了的蜜桃。豐滿的乳房,纖細的腰,肥碩的屁股,修長的雙腿,無論從哪個方向看去,都顯得無比的柔美流暢,再配以好像荔枝般的水嫩肌膚,由內向外,無所不在地散發出一股迷人的性感。
  我不敢發出聲音,只是屏息去看,這個身影看來是那麼嫵媚,潮濕的紅髮盤在頭頂,卻有幾絲滑落在額前,站在浴池之前,氤氳霧靄中,越發顯得明艷而不可方物。
  這樣的絕色美女,除了鳳凰天女,更有何人?雖然我已刻意消除聲音,但以鳳凰天女的能耐,又怎麼可能察覺不到?就只聽見她「哼」了一聲,身化疾風,瞬間就從我身邊飆過,我什麼都還沒來得及看清楚,房門開闔,她已出了浴室,只留下羽霓仍在原處。
  銷魂之際,羽霓突然發現我到來,還色瞇瞇地看著她的裸體,吃驚得呆住了,撫弄乳房和小穴的小手,也停在原處一動也不動,不知道應不應該放下。
  「怎麼停了?被我打擾了嗎?我道歉,請別介意,你可以繼續啊。」
  「你……你怎麼……」
  「別怪我啊,是你們嚷得太大聲了,哈,我還真應該說個服字,母親大人把握每分每秒的時間,積極調教性奴啊,我說你也是,當初開好條件給你的時候,你覺悟得早一點,就不會是今天這樣了,偏偏你死硬著不肯妥協……我沒有要你屈服喔,只要妥協就好,偏偏你連妥協都不願,現在變成性奴了能怪誰?」
  羽霓被我這些話說得啞口無言,換作是以前,羽霓死不屈服的個性,必會回頂幾句,但或許是鳳凰天女的調教太成功,銳氣盡折,她沒有再表現出抗拒的樣子,反而抬起頭望著我,眼中的神情特異,看上去甚至稱得上嬌媚欲滴,這是我首次在她身上,看到如此女性化的眼神,剎那間,有種羽虹就在我面前的錯覺。
  「……我……我想要……」


第五十一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七章 天理人欲·誰說誰算
  和羽霓的交合,並沒有太多值得大書特書的地方,畢竟,和她之間什麼該做的都做過了。
  此生截至目前為止的性交對像中,如果問我和誰做愛最有高潮?高潮最激烈?
  最靈慾一致,這個答案連我也說不準,存在太多可能性,但若問我和誰幹得口味最重,什麼花樣都玩過,那肯定是羽霓。
  在初成為我傀儡娃娃的那段時間裡,由於素有積怨,又肆無忌憚,我什麼不方便對別人做的事,都拿她來當實驗品,還不光只是性交中各種體位的變換,就連各種變態的玩意兒,包括讓她連續含肉莖一整夜不停、跪下舔腳趾、舔屁眼、舔自己的屁眼、扮母狗爬、人肉尿壺……種種能夠想到的變態事,我都在她身上做過了。
  一個不會喊疼叫痛的肉娃娃,很能刺激男人的暴虐慾望,既然我什麼變態玩意兒都在她身上試過了,和她偶爾干一兩次友誼炮,又有什麼好提的?
  不過,這次性交確實有點特別之處,之前我和羽霓的交媾,都是在她身為傀儡娃娃的狀態下進行,表現出來的一切,都是我設定好的模式,但我自認對她也算瞭解,又看過以前她和羽虹搞同性戀的畫面,印象中,她都是偏中性風,甚至有點小男生感覺的俊俏,這點就算在交合之中都沒改變過。
  可是這一次的交合,我看得出來,羽霓很享受,樂在其中,是真正放開身心去享樂,屢屢表現出女性的媚態,在高潮來臨時,她扭搖著圓臀,雙手緊抱著我,發出尖銳的嬌吟,一瞬間的美艷風情,連我都有些看得傻眼。
  一個女人不管長得多美,如果面無表情,那就只是一個木偶,不會動人,過去的羽霓就是這樣,但是當美人有了神采,能說能笑,會嗔會怒,那就從單純的美麗擁有了「風情」,而風情也就是美女身上最動人的地方,哪怕一個女人的長相只是清秀,有點平凡,不是那麼美若天仙,都無所謂,只要能散發自我的風情,或是托腮一笑,或是一下撩起頭髮的小動作,都能讓男人看傻了眼。
  此刻的羽霓就給我這樣的感覺,最開始的時候,我覺得好像是羽虹回來了,與我像以前一樣合體交歡,但漸漸我發現了不同,這兩姊妹仍是獨立的個體,表現出女性風情的羽霓,居然帶著一股妖媚之氣,很像是那種扮著女裝的小變童,帶給我從未有過的刺激。
  我生平從來不好這調調,更沒有男風之好,但也說不出為什麼,就是覺得我身下如水蛇般扭腰、嬌吟的羽霓,出奇動人,再加上腦中不住閃現,剛才我在浴室中驚鴻一瞥的美艷身影,精神說不出的興奮,居然在羽霓身上連發洩兩次。
  幾天的縱慾無度,又在羽霓身上如野獸般發洩,若非我是淫術魔法的傳人,若非我有種種採陰補陽的回元秘技、具有神奇效果的獨門秘藥,相信我早已成了人干,還沒等與黑龍王交手,就要死在這些女人的肚皮上。
  交合結束後,我們並排躺在浴池之中,乍看之下,好像一對親密的愛侶,但實際上,完全是兩顆永不交集的心。
  我不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就算勉強有一點,羽霓也不是那種足以讓我不厭其煩,願意天長地久與她耗下去的女人,之前我花了不少時間,希望取得她的諒解,不過幾次踢鐵板之後,現在我對這種徒勞的努力,已經沒有興趣了,甚至連開口與她說話的興趣都沒有。
  羽霓確實發生了改變,這個改變不是我的功勞,純粹是鳳凰天女的能耐,她真的很厲害,準確看出羽霓的特質,像是在雕琢美玉一樣,漸漸研磨開發出羽霓的女性面,這分眼力與調教手段,我自歎不如,既然有了鳳凰天女接手,我也不想再過問羽霓的事了。
  這幾天,我和天河雪瓊、鬼魅夕、心夢玩得太徹底,讓鳳凰天女在旁看得慾火中燒,淫氣沖天,只得全部發洩在羽霓身上,羽霓被調教得狠了,同樣飢渴難耐,需要男人,才會向我求歡,一切只是如此而已,如果我會因此以為她喜歡上我,或是什麼別的,那我就是腦子大進水了。
  在浴池裡躺了片刻,我正要起身,旁邊的羽霓忽然開口了。
  「……真想不通……喂,你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什麼問題?太犯賤的問題別問,別給我痛扁你的機會。」
  「都說天理昭彰,邪不勝正,那為什麼世上總是你們這樣的惡人在得勢呢?善良的人總被你們欺壓,為什麼老天會這麼不長眼呢?」
  換作是之前,這個問題會被我當成是惡意挑釁,什麼廢話都不用說,先把人扁一頓,但此刻,從她滿心困惑的聲音裡,我知道她是真的想不出來,極度困擾,這才向我求助。
  雖是如此,但被人這麼問,還是讓我火氣上湧,怒道:「你夠了沒有?天理天理天理,你知道什麼是天理嗎?」
  「天理就是邪不勝正,是正氣浩然?是……」
  「是什麼?天理就是邪不勝正,這話是誰告訴你的?天晚上向你托夢傳教的?還是你哪天走在路上,忽然聽到天的聲音,告訴你天理就是邪不勝正?」
  「是……是……」
  被我這一句話問倒,羽霓愣在當場,半天也答不出一句話來。
  「說不出口對吧?我來替你說吧!是從書上看來,是師長告訴你,是慈航靜殿內人人都這麼說的嘛!他奶奶的,我還以為是老天顯靈告訴你的,結果全部他媽的是聽人講的,那些人和老天交情很好?他們說了話就算數?」
  我道:「直至目前為止,人類連預測明天的天氣都沒法百分百準確,還要代替老天來講道理,妄臆天意,這種見鬼的道理你居然也深信不疑,當成是人生的信仰中心十幾年,你說說你腦子裡都裝些什麼了?如果這樣子也行,那我告訴你,為邪最樂,天下萬神我獨尊,這才是天道真理,還是老天顯靈告訴我的,你信不信?為何不信?我和說其他那些話的人,根本就是一路貨色,沒差別的。」
  連珠炮似的問話,羽霓呆若木雞,什麼話都說不出來,看到她這樣子,我並沒有什麼勝利感,當然也不會覺得開心,只是因為自己不得不和這傻女人在這裡,花力氣說這些道理,非常惱火與疲憊。
  「算了,說了也白說,你就繼續去相信那一套吧,如果這樣真能讓你日子比較好過的話……」
  我搖了搖手,不想多說,從浴池中起來,預備要離開,羽霓卻在此時抱住我的腰,「等一下!」
  「幹什麼?」
  我望向羽霓,有些想不透她要說什麼,就看她在水中仰視著我,白晰的胴體略嫌纖瘦,線條卻是極美,而那雙眼眸中,最初只有狂亂、混亂,卻迅速冷靜下來,回復了冷靜,顯然是心理鬥爭已經有了結果,一開口,聲音已能平靜。
  「你……你什麼也不信,不信正義,不信天理,不信果報,這樣活著,你難道不累嗎?」
  「嘿!不要說得好像我心理變態一樣,又不是我自願什麼都不信的,還不都是因為我身邊都是一些高智商的變態,整天拿我來玩,才玩到我什麼也不敢相信,你以為我很願意嗎?」
  我搖頭道:「但如果你相信什麼理念,只是為了讓自己活得輕鬆一點,那我還是建議你,多用用自己的腦子,去想想那些東西到底說不說得通?又到底適不適合你?」
  「我師父說,有信仰的軍隊,才是最強的隊伍。」
  「你師父……不,你老爸已經死啦!」
  一句話堵回羽霓的嘴,我心裡覺得有些好笑,最好心燈居士真有那麼信仰堅定,有些道理雖然沒錯,但從他的口中說出,一點說服力也沒有。
  浪費時間與鳥女人說話,真是無聊,我起身離開,到了門口,還是忍不住開了口,「我應該說過了,或許在這個世上,真有那種能解釋一切的方程式、真理,但那種存在,必然是超越人智的東西,不能單純用人的道理去衡量,至少不是邪不勝正這種東西,什麼正正邪邪,善善惡惡,那都是人定義的,如果用森羅萬象的角度,這些都是沒意義的,就像我和你說這些一樣的沒意義。」
  說完這些,我就推開門,頭也不回地走出去,心中頗有些惱怒,倒不是羽霓引發了我的怒意,而是我說得太多了。在潛意識裡,我不喜歡對人說自己太深層的想法,不願意讓人借此窺知我的思想,這是很危險的一件事,今天對著羽霓說這些,其實已經是大為破例了。
  出了門,心夢赫然等在那裡,看見我過來,她悄聲拍了拍手,為我鼓掌,笑吟吟地說,「哥,你好棒,剛才那些話,真知灼見,你說得很有道理呢。」
  「少來了,就是胡扯而已,有什麼道理可言?你在外頭全聽見了,有什麼想法?醉仙罌粟,智冠黑龍三軍,我很想聽聽看,你又有什麼信仰思想?」
  「這個嘛……」
  心夢側過頭,咬著手指,好像很認真似的想了想,然後一下子撲過來,摟著我的脖子,倩笑道:「哥哥說的一切,人家都信,哥哥的話,就是人家的信仰,信你就是了。」
  「哈,這倒也是一種輕鬆的生活方式,跟個好老大,然後什麼也不想,這樣確實可以活得很輕鬆。」
  抱著心夢一起離開,我就沒有再想那些不相干的事,繼續去幹我應該干的工作,事實上,我們這幾天的放蕩生活,確實不是只在尋歡作樂,同時也是在修練,修練所針對的目標,就是創世七聖器。
  每件七聖器之中,都藏著一式究極魔法,如果能夠運用妥當,在戰場上六式、七式究極魔法齊發,那種場面就是末日浩劫,萬神齊怒,毀地摧天,要擺平李華梅、暗黑召喚獸的勝算很高,運氣好一點,就此轟死黑龍王都不是沒有可能。
  在各種史料典籍中,我記得五百年前的戰國時代,能人輩出,也曾發生過一場戰爭,兩邊陣營用究極魔法對轟的例子,不過,究極魔法之所以被稱為究極,這就代表了其獨一無二的份量與難度,夠資格運使究極魔法的大魔導士,每個時代都不過一、兩個人,發出究極魔法後,就透支體力與魔力,短則三五十日,多則一年半載,都無法再發第二次。
  有些魔力未足,境界用特殊方法勉強提升上去的水貨魔導士,用了究極魔法所遭的反噬,可能一生都無法回復,甚至當場暴斃的都不乏其人,畢竟,究極魔法本就是主神級的神魔專用,以三次元的生命體來發動,本來就過於勉強了。
  記錄中,哪怕是最輝煌的戰國時代,一場戰爭中以究極魔法對轟,最多也不過四發,這已經是史上最高記錄了,至於六式或七式齊發,這種事情不但史無前例,連想都沒有人想過,但這絕非毫無可能的,因為世上已經有捷徑留了下來,就是創世七聖器。
  不曉得哪年哪代,有位異人造出了七聖器,又或許真如傳說所言,這七件聖器是造物主創世所用,遺留了下來。總之,七聖器之中分別封藏著究極魔法,而使用七聖器來發動內藏的究極魔法,能夠大大減少魔力損耗,化不可能為可能。
  七聖器已大大減少了我們的負擔,而羽族所研發出的技術,則讓我們在這基礎上更進一步,透過交媾,陰陽和合,能把究極魔法的發動耗損再往下削減。當然,我沒打算傚法鳳凰天女使用聖者手杖那樣,因為七聖器之中,不是每件東西都呈棍棒狀,也不是每件聖器都能拿來當假陽具用,至少我就不會蠢得把外輪鋒銳的烽火乾坤圈、無物不破的斬龍刃,朝自己的屁眼裡塞。
  我自己的分析?羽族那種把聖器當淫具用的作法,重點其實是高潮時候的腦波,生物體在高潮時候的腦波,就像一把鑰匙,能與七聖器本身的靈波同步,借此在最小的負擔下發動,連對靈魂的侵蝕傷害都減少許多,而我們所該做的,就是想辦法讓這樣的腦波頻律,在平常時候也能出現。
  說法聽起來很玄妙,其實倒也簡單,一些高僧在打坐禪定時,無須實際做愛,也能到達等同性高潮的快感境界,還持續數天,是謂大歡喜。這兩者之間確實有互通處,而我們所努力的目標,也就是做到這樣的事,雖然難度頗高,但幸好我們之中若非超卓武者,就是傑出術士,禪定、冥想之類的修行,我們都不陌生,駕輕就熟,否則要在幾天之內,完成這樣的訓練,絕無可能。
  當然,交媾就是訓練中最重要的部分,只不過,我們都是一面交合,一面嘗試保持做愛體位,就這麼進入禪定狀態,幾天下來,人人都是大有進步,就連我這個不入流的術者,在握著聖器時,都覺得……自己好像有能力發動聖器了……對,只是好像,沒法給出更肯定的答案,因為我們不能實際測驗,僅能相信自己的感覺不是錯覺,並且衷心祈禱,在戰場上能夠發揮實效。
  天河雪瓊、心夢、鬼魅夕,都信任著我的作法,沒有提出質疑,一心一意地練習,這在我的預期之內,比較意外的,是羽霓居然主動要求加入,希望接受特訓,增加我方的戰力。
  這還真是讓我嚇了一跳,羽霓參戰是必然,她吸納心劍神尼的舍利子,得了不少好處,雖然短短時間內,未及消化,力量卻已提升不少,上陣交戰,會比以前能打得多,不過……還不足以強挑敵方的硬手,撞上暗黑召喚獸恐怕連跑都跑不掉,為此我一直在頭痛,總不好將她當成犧牲打,隨隨便便壯烈成仁,沒想到她會主動要求特訓。
  不僅如此,羽霓在訓練時的態度異常認真,相當投入,看不出勉強的樣子,完全就像換了一個人,讓我嘖嘖稱奇,就連天河雪瓊都私下對我說,羽霓做愛的時候,好像非常享受,那種搖臀甩髮的騷勁,和過去判若兩人。
  過於反常的狀態,天河雪瓊擔心羽霓可能壓力過大,精神出了問題,她雖然沒說明白,但我曉得,天河雪瓊更擔心羽霓像羽虹一樣,冷不防地刺我一刀,報仇雪恨。
  天河雪瓊有這樣的擔心,讓我非常欣慰,換做是以前,她不可能會在意我是死是活,現在這麼緊張我的安全,這真是一件讓我做夢都會笑醒的美事。不過,她的擔心純屬多餘,我的情形已今非昔比,想要在我面前做假,不是那麼容易,更何況我還有一個透視人心的助手。
  「哥,她確實和之前不同了,理由我也不太清楚,但……你對她說的那一番話,似乎有醍醐灌頂的作用喔,她茅塞頓開,開竅了。」
  「真他媽的見鬼,那些話有這麼特別嗎?我自己怎麼就不覺得呢?」
  我摸摸下巴,忍不住道:「真要有那麼特別,讓我自己也震撼一下啊?我很想嘗嘗醍醐灌頂的感覺,要是真能大徹大悟,說不定一下子武功衝到第八級去,也說不定啊!」
  坦白說,被幾個第八級修為的女人包圍,壓力挺大,特別是她們得以突破的關鍵,本來可以為我所用的,這點想起來就讓人更嘔了。生死關頭就在眼前,我絲毫不敢懈怠,每天都在勤修苦練,總覺得距離第八級只是一步之遙,突破不是沒有希望,但我自己也清楚,在短時間內靠著大量外力,連續輔助所取得的突破,就算突破上去,這種高手通常也是水貨,境界有了,實力卻比正常的要差一截。
  天河雪瓊倒是還好,畢竟過去的底子深,鬼魅夕就有這種現象,她受白三小姐之助,力量推升至第八級,又吸納了心劍神尼的舍利元氣,大得助益,但因為短時間內力量激增,雖然取得突破,卻駕馭不住,這幾天都在試著鞏固境界,操控力量,杜絕後患……她還有時間做這些練習,我如果臨時突破,戰鬥中控制不住本身的真氣和力量,破綻大露,更加危險,還不如穩穩當當使用現有的第七級力量去作戰。
  「我覺得,哥哥你在大戰前或大戰中突破上第八級,一定沒有問題,你的底子又打得厚,升級了也駕馭得來,不用太擔心……」
  心夢面有得色,很自負地道:「我的預感一向很準,相信我吧。」
  何止是准……十二獸魔之中,有專門用以占、預測未來的「基拉大和」,這頭獸魔非常奇特,歷代鳳凰天女中,真能夠使用這獸魔的人也不多,即使是我們家那自負了得的女色魔,也駕馭不了這頭獸魔,每次發動占卜,都是得出一些類似什麼前途五里霧中之類,模糊不清的結果,問也白問,連每期彩券頭獎的號碼都占不出來,實在差勁。
  幸好,女兒替母親洗刷了這個恥辱,心夢的精神力之強,歷代鳳凰天女中出類拔萃,幾無敵手,成功地駕馭住這頭異種獸魔,在預測未來這方面,準確得像是一名命運女祭司,她所預感的事物,幾乎沒有不命中的,令我們深深信服。
  不過,預見未來這種異能,本身就很不靠譜,古往今來,九成九的先知、預言術者,哪怕本事再高,都只能看見未來的某些畫面、某些片段影像,卻無法盡窺全貌,再接下來,就是要靠他們自己「看圖說故事」的本領,自行設法理解所見到的畫面,解釋給旁人聽。
  一般情形下,這些解釋都沒有錯,但命運這東西,就像是一個陰險的老太婆,偶爾會讓人窺見她的其中一面,卻從不讓人完整看清楚,而看圖說故事本身就很不可靠,憑著一張圖,各說各話,這是常有的事,為此鬧出的預言大笑話,也不只是一件、兩件了,為此,關於大事,預言這種東西只能當參考,不可盡信。
  「單純的預言,不管是觀星、占卜、獸魔,都只能做到這種程度了,畢竟是沿著同一個系統發展下來的,要是將來有機會,我希望能跳脫這個系統,從因果律著手,開發出來的新技術,應該就能處理目前的不足。」
  心夢說這些話的時候,悠悠出神,那種專注的眼神,很像是那種抱著一疊書本的女大學生,若再戴副眼鏡,就更有學者氣質。身邊的幾個女人裡頭,心夢最有文質書卷氣,要是將來能遠離恩怨,支持她進學校讀書、做研究,這倒是一個頗引人遐思的想像……如果可以的話……
  「對了,之前你對我說,戰鬥的時候,你有藏身的地方,預備怎麼做?可以告訴我了吧?」
  心夢的身外化身,可以無所不在,但她的本體始終都在那只籃子裡頭,平常時候,我們會盡力護她周全,可是一到了戰場上,自顧不暇,哪還有辦法護著個大籃子到處跑?以我們此時的情形,也不可能另外找個安全地方藏起她,大地上根本沒什麼地方是安全的,絕不能讓她落單。
  這一點我一直很擔心,當初差點就讓她留在第三新東京,不讓她跟,是心夢說她自有辦法,我才勉強同意,但她卻又沒說是什麼辦法,現在我決定一問,而心夢所給我的答案,讓我非常懷疑自己的耳朵。
  「什麼?把自己給最小化,縮小成指甲般大,藏在特殊膠囊裡,然後藏在某人衣袋內或體內?」
  哪怕我們身在魔法世界,心夢的這些話還是讓我覺得很夢幻,細問之下才知道,十二獸魔中的「頂點虛神」,能將物體極度放大,又極限縮小,變化如意,甚至還能做出軟硬、冷熱、厚薄之類的複雜外形變化,堪稱是收納、易容整形的王牌道具。
  這樣聽起來,十二獸魔真是超級百寶箱,雖然與戰鬥直接相關的不多,但聽到目前為止:堪稱幻術之王的水月夢蠱。
  將召喚代價減至原有一成的伯倫西爾。
  能重溯過去影像聲光的白鯨之星。
  把物體極度放大又縮小,外形隨心變化的頂點虛神。
  準確占卜未來的基拉大和。……
  這些都與個人的戰鬥力,沒有直接的關係,不過,卻都是獨樹一幟,無可取代的特殊能力,哪怕是某個強者的武功天下無敵,碰上有需要的時候,還是得來鳳凰島上低聲下氣,卑躬屈膝?甚至跪下舔屄。
  如此想來,在各種勇者的冒險故事中,羽族鳳凰天女應該扮演著特殊巫女的角色,雖然不能加入勇者隊伍,不過,總是勇者解重要任務的關鍵,也就難怪法米特會上南蠻去,又與當時的鳳凰天女結下不解之緣。
  能夠運使十二獸魔的心夢,在戰鬥時候,會是我們整組人最強的後勤支援,少了她,對我們相當不利,不過,心夢無法直接上場戰鬥,所以在分配七聖器的時候,我大感為難。
  羽霓是使用烽火乾坤圈的不二人選,我使用霸者之證,希望號角交給鬼魅夕,天河雪瓊負責大日天鏡,鳳凰天女力量最強,一個人拿了聖者手杖、斬龍刃,準備到時候橫掃八方,堪稱我們的主戰力。
  幾經考慮,我將賢者手環放在心夢的身上,她沒有可以戴手環的地方,只能拿來當項圈用,這東西放在她身上,並不指望她能夠發揮其中所暗藏的究極魔法,我只是祈禱,賢者手環能夠保護她,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分配調度完畢,所有人專心一意,就想在決戰之前,把自己的力量盡可能的提升,既然是勤修苦練,當然做愛的時間也是平常一倍,由於這牽涉到精神力方面的修練,需要盡量放開自己,心無堊礙,所以,飛空艇上的幾名大美人,也拋開所有顧忌,盡量追求突破。
  理論上說起來很簡單,實際執行起來,就會比較奇怪了,我仗著有這個借口,在交媾時益發肆無忌憚,本來還對群交有點排斥的天河雪瓊,都不曉得和羽霓、鬼魅夕一起和我大干幾次了。
  如果只有這樣,倒也還好,但某天晚上醒來,睜開眼睛,我看見鬼魅夕趴在床邊,天河雪瓊不知從哪裡弄來一件雙頭龍皮褲,正從鬼魅夕身後抱著她的小屁股,一下一下大力抽插,那股癲狂樣子,比我尤有過之,讓我不能不寫個服字。……你們……也未免放得太開了吧?


第五十一集 破碎虛空篇 第八章 尊重傳統·反正拖戲
  黑龍王所選擇的決戰地點,是之前黑龍會與第三新東京的人馬交戰,搞出來的災難之地,兩邊互相使用禁忌兵器、大規模破壞型禁咒,無視對周邊環境的影響,不但搞到方圓百里之內盡成劇毒地,幾百年內都無法化消,更撕裂空間,產生時空裂縫,讓來自異次元的怪物蜂擁而出,造成了黃土大地的危機。
  據我所知,慈航靜殿的高僧們正率領僧兵包圍這片災難之地,設下封印結界,還派僧兵到大地各處消滅異界魔物,全力消弭這場禍患。這次的危機,已經超越正邪,哪怕是再大的野心家、再邪惡的魔王,如果這片大地完蛋了,那佔領大地也毫無意義了,所以照理說,無分正派邪派,此刻應該拋開紛爭,齊心撲滅此禍才對。
  無奈,黑龍會的頭頭,根本不是真心想要成就王霸之業,這片土地完不完蛋,他也毫不在意,最好大家一起死得乾淨,萬徑人蹤滅,他的心反而能得到平靜也不一定,所以面對這場大禍,他非但不出力,讓慈航靜殿獨扛,還趁機發展勢力,兵指慈航靜殿。
  若非主戰力都在外,大本營空虛,上次慈航本部遇襲,未必會有那麼重的傷亡,不過黑龍會確實也夠奸詐,形式上是強攻,卻驅策大量異界魔獸去攻,真是省事省資源。慈航靜殿把災難之地用結界給封了,能夠突破結界出來的異界妖魔,十中無一,照說不該有那麼大數量的妖獸襲擊慈航本部,若估計得沒錯,黑龍會在災難之地內,另外建立了傳送點,把裡頭的魔獸瞬間轉移出去,送去慈航靜殿當炮灰,這一手真是厲害。
  慈航本部為此遭受重創,千年古剎險些毀於一旦,同樣的戰術,能不能拿來攻擊第三新東京呢?事實上,這一招黑龍會還真的用了,先後三次以此法攻擊第三新東京都市,律子小姐告訴我,慈航靜殿的防禦法陣,用了起碼上千年,經歷千錘百煉,往好處說是經得起考驗,但壞一點的說法,就是過時了……
  「慈航靜殿的系統,是以光系為基礎,增補其他系的防禦而成。光系法陣在抵抗武力攻擊的表現,在六系中數一數二,對抗其他系魔法的攻擊,也是可圈可點,特別是對上暗系魔法的攻擊,呈現互克,以這種強力結界來發動,幾乎沒有什麼暗系魔法與黑暗魔物能強行突破,不過,千百年來,也不是第一次有人嘗試用暗系以外的其他系攻擊做突破口,只不過這一次最成功而已,異界妖獸可不是常常有的。」
  「那你們第三新東京的結界又是哪一系?總不會是黑暗系吧?你還真別說,你們根本就是一副壞人的作派。」
  「第三新東京使用的結界系統,不是那種已經過時的老東西,超脫六大魔法系之外,最早是使用核動力系統,後來隨著技術更新而不斷改造,現在已經是第十九代了,第三新東京的AT力場,是本地的名物,一開始就是為了抵禦天外來客而開發,什麼異界魔物根本不在話下,只要張開AT力場,再搭配S2連射蜂炮,除非黑龍王親自帶暗黑召喚獸闖關,否則是進不來的。」
  律子小姐的話,我有聽沒有懂,只覺得聽她的口氣,總之是很了不起,而實績也擺在眼前,前後打退了三次黑龍會的進擊,一次規模比較大的,發生在我離開後,另外兩次……甚至還沒被市民查覺到,異界妖魔就全撞在力場上,灰飛煙滅了。
  這麼強的實力,不來幫我打黑龍會,真是我的大損失,聽律子小姐說,即使在我離開之後,源堂仍然堅持,一定要等到七日期滿,才會與黑龍會開戰,這樣勝算才會高,而看源堂如此堅持七日之數,我也有點糊塗了,想不清楚他這麼做的目的為何?
  難道……有什麼神術占卜,天時相剋,令源堂一定要在那天開戰,勝算才會高?
  如果不在那天開戰,就是輸面居高?這點我問過律子小姐,但她顯然也不明所以,倒是有點責怪我過於衝動,還沒來得及向源堂問一聲「為什麼」,便翻臉負氣而走。
  「這種事情不該怪我吧?換做是你,你會去問他一聲為什麼要這麼做嗎?」
  「……不會。」
  律子小姐苦笑著回答,說出了這個必然的答案。源堂並不是崇拜神秘主義、認定為上者有至高權威,做什麼事情都不給解釋的人,除了少數特別案例,大多數時候,如果問他為什麼這麼做,他都會給答案。
  然而,就像我們之前聽他解釋心夢的事一樣,問源堂一句為什麼,就像打開了禁忌的魔盒,不但讓人目瞪口呆,絕大多數時候更會七竅生煙,我已經受夠這種感覺了,為了不把自己給活活氣死,我理所當然地放棄這種徒勞之舉,相信今天如果把這問題拿去問別人,他們的回答也是一句「不想問」。
  「第三新東京的軍民,不會違逆司令的命令,所以我們無法給你任何幫助,但你偷跑的同時,相關消息也傳了出去,慈航靜殿大軍調度,已經組成隊伍,開往災難之地;南蠻的獸人也成立大部隊,北上要助你一臂之力,你並不是一個人孤立無援的。」
  螢幕中的律子小姐緩緩道來,著實讓我吃了一驚,如果這些消息屬實,本來我們一行人單槍匹馬赴約的愚蠢行為,很有可能變成一根導火線,引發全大地規模的世界大戰……
  不過,雖然我相信這兩支援軍是誠心誠意來共患難,但對於他們能夠給我多少援助,我覺得聽聽就好,不用太過在意。
  南蠻太遠,白瀾熊即使有心助我,幾天之內也很難趕到,更別說他不是組成精英小隊,而是搞什麼大部隊,人多速度慢,等這伙獸人大軍浩浩蕩蕩殺到,恐怕連收屍都趕不上。當然,也不排除一個可能,就是白瀾熊瞞天過海,明著說組成大軍,暗中卻盡起各獸族頂尖高手,全速來援,畢竟白瀾熊不是白癡,若他單純是為大地除害,發兵參戰,那組成大軍還有道理,既是專程來幫我,那當然是速度第一,組大部隊拖慢速度,毫無意義,他沒可能犯此愚行。
  只是,就算白瀾熊真的帶精銳高手趕來,也沒多大作用。當代各族各國中,獸人的戰力不可輕侮,但那是指軍隊的總體戰力,各獸族的戰士個個習武,力大無窮,再披上特殊的皮甲,橫衝直撞,絕對是誰看到誰就頭痛,不過,在高端武力上,獸族自萬獸尊者殯落後,就沒出什麼絕世強者,白瀾熊就算找了一批第六、七級的獸人武者趕來,除了當肉盾,我還真想不到他們在黑龍王、暗黑召喚獸之前,能做點什麼?
  慈航靜殿在災難之地的外圍,駐紮重兵,更有許多高手在內,要來助我一臂之力,在速度上是不成問題的,他們比我還早到現場,早在那邊等著我了,但話說回來,這些大和尚在那邊維持結界,撐上那麼多天,體力也消耗得七七八八,讓他們聲援,或許還可以,指望他們幫著戰鬥,甚至替我擺平黑龍王……這就不必做夢了,話說得實際一點,他們若真有這本事,今天也不用在那裡苦撐了。
  總之,知道有援軍,這點確實讓人高興,但沒有一路援軍真能讓人期待,什麼都還是得靠自己,這就很無奈了。
  第五天夜裡,我們張開地圖,正研究災難之地的地形,還有黑龍王會採取什麼樣的迎敵措施,另一方面,我們也和災難之地外圍的慈航僧兵取得聯繫,據他們所說,心禪大師與方青書所率領的僧兵團,估計還有一天就能抵達,他們距離太遠,是用盡各種手段,一路狂趕過來的,就是希望能在明天與我一同赴難。
  這種精神讓我感動,但我更關心的問題,卻是黑龍王的動向。當初第三新東京都市與黑龍軍一戰,把古戰場打成災難之地,打完各自拍拍屁股走人,完全不收拾,累死了來善後的慈航僧眾,不過,高僧們把災難之地以超大結界封住,裡頭應該是沒有人的,黑龍會的部隊也沒有再進去,那黑龍王和我約在裡頭,又是什麼意思?
  「他該不會是想讓我們殺進去,在裡頭殺個筋疲力盡,他才慢慢踩著我們開出的血路進去,順手把我們都解決吧?」
  我皺眉道:「這種招數不但狠毒,還很賤,那傢伙不會賤成這樣吧?」
  「就算他是,你又能如何?還不是得乖乖殺進去?或者你乾脆想一想,如果人家不只是要你殺進去,是直接要你自殘或自盡,那你預備怎麼辦?別忘了,人家當初開給你的條件,可不是要你去那邊赴約,是要你去自殺的,到時候你是死還是不死啊?」
  鳳凰天女聳聳肩,道:「與其要這麼搞,還不如聽我的,我有一個上上之策,比你的方略成功率高多了。」
  「什麼上上之策?」
  「等敵人露面,趁著他們沒防備,我直接用斬龍刃偷襲,幹掉李華梅,她一死,敵人既少了幫手,又沒了人質,我們再齊心合力宰了黑龍王,勝算比你那些爛計畫高多了。」
  「……就算李華梅被幹掉了,還有暗黑召喚獸呢,你一個人怎麼打?」
  「這個就更容易了,你連李華梅都有決心幹掉,暗黑召喚獸還不就是小菜一碟?現在你立刻和那個什麼律子的聯絡,要她把石像都砸了,砸得越碎越好,再組個千人僧圃來超渡唸經,保證暗黑召喚獸煙消雲散,再不構成威脅。」
  「真不愧是羽族之主,瞭解暗黑召喚獸的底細,出的辦法又狠又辣,命中重心,我承認你說的這些方法有效,但如果都做到這種地步了,那我們還去赴個鬼約?直接打道回府,找一群美女回家開後宮吧。」
  「……所以早說囉,我的辦法你不會用的。」
  鳳凰天女聳聳肩,一副無奈的表情,我剛要說話,忽然覺得周圍氣息陡變,緊跟著,飛空艇劇烈震盪起來,似乎正承受著什麼劇烈衝擊。
  「怎麼搞的?」
  莫名的意外狀況,絕不是什麼好事,這時飛空艇外響起了連串槍炮聲,我們的第一反應就是碰到敵襲。
  這艘飛空艇上的乘客,都是操作機械的白癡,所以打從一開始,飛空艇的運作就是打開自動駕駿,不足之處由律子小姐進行遠端操控,就這麼航行了幾天,律子小姐說過,這艘飛空艇是有武裝的,一碰上敵襲,就會自行發動反擊,如今外頭槍炮聲大作,肯定是有敵人來襲。
  船上眾人俱是當世頂尖武者,就算不去窗口張望,光是憑靈覺感應,都能打開一張立體掃瞄網,感知周圍的狀況,只不過範圍有大有小,隨著修為而不同,短短數秒,我們都感測出來,外頭不知何時佈滿了大量飛行生物,數量成千上萬,將我們團團包圍住。
  這些飛行生物身上都有魔力反應,不是普通的飛鳥,魔力卻又不在六系之屬,不是我們所熟知的魔物,如此怪異的現象,我們很快便意會過來。
  「是災難之地的異物?」
  天河雪瓊首先這麼叫出來,這個結論應該不會有錯,但我們距離災難之地還有一天的路程,連慈航靜殿的僧兵團都沒看到,怎麼會一下子碰著這些異物的?除此之外,如此大量的異界魔物逼近,我們居然絲毫沒察覺,這也非常不合理。
  鳳凰天女道:「剛才好像有時空震的現象,是什麼人發動瞬間轉移了?」
  和進攻慈航本部的方式相同,直接將災難之地的魔物,大批瞬間移動到預定地點,這種技術並不容易,而會幹這種事的人,用腳趾都想得出來是誰了。
  飛空艇上所裝載的武器極為厲害,特別是那些陽電子炮,每秒都能擊發一百多次,要對付最強者級數的高手是不足,拿來掃蕩這些異界魔物,卻是綽綽有餘,一時間,飛空艇外爆炸聲不絕於耳,不曉得有多少魔獸給擊落或化為灰燼。
  堅固的飛空艇,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無死角的防護火網,讓異界魔物難越雷池一步,船首、船中央、船尾、船兩側的陽電子炮,密集開火,每次掃出去都是一大堆,從窗口往外看,外頭魔獸黑鴉鴉一片,遮天蓋地,但每次炮擊掃過,都是百餘隻化為火球,或是慘嚎著墜落,或是直接燒成灰燼。
  飛空艇的武器並不只是這樣,除了炮擊掃射,它還有一種鉅細靡遺的攻擊方式,大概是在每次炮擊的間隙,飛空艇會發出一股強烈的衝擊電流,以橢圓球狀朝四周火速擴散出去,比之炮擊,這是真正無死角的全面攻擊,而威力也是強得驚人,只要被這股衝擊電流沾到,魔物無分大小,都被極成飛灰。
  正因為有著如此強焊的防禦手段,哪怕我們置身在成千上萬的魔獸襲擊下,一時間仍能穩如崇山,這艘飛空艇比什麼銅牆鐵壁都要可靠,讓我們大有餘裕去思考應變手段。
  「那些怪物一時間攻不進來,但飛空艇的武裝反擊,需要消耗能量,以現在這樣的消耗率,不可能撐太久,還是要想想別的辦法。」
  我不自覺地望向鳳凰天女,眼前這種情況,與上次遭遇陰風怒號的場面相仿,上次都能擺平,這次依樣畫葫蘆應該不難,然而,鳳凰天女一看到我的目光,馬上搶著道:「別想!用斬龍刃使降龍天臨霹,這是高度危險的行為,稍微手滑一下,自己就被剁成絞肉了,上次是熱血過頭,沒細想後果就跳出去幹了,這次絕對不幹了。」
  「唷,你還知道危險啊,我還以為你真喜歡玩命咧,這麼危險的動作都干,當初是故意想在女兒面前耍帥,替感人的母女相認做準備吧?」
  我的質疑,鳳凰天女沒有回答,冷哼了一聲,把頭轉開,無形之中已經是答案了,而她雖然沒開口,一個笑聲卻在此時傳來。
  「哈哈哈哈哈~~各位,一路辛苦了,荒淫無恥的性愛之旅,大家幹得爽嗎?」
  讓人無比惱火的聲音,不是透過飛空艇的播音系統,而是由外部直接以魔力傳聲,響遍整個飛空艇內,那熟悉的聲音,除了黑龍王更有何人?
  「約定的時間是明天,本來我也可以悠悠閒閒等各位大駕光臨,不過如果你們的旅程一路平順,那我身為最後大魔王的立場就沒有了,雖然這樣又會被人批評說是拖戲,說什麼拚命塞打戲和床戲來湊數,但……魔王該有魔王的排場,總不能任由你們大搖大擺殺過來,這樣我沒面子的……總之,干你娘親的,我當大魔王容易嗎我?雖然你們未必懂我說什麼,不過反正就是這麼幹了,喜歡也好,不喜歡也好,這就是勇者打大魔王的傳統,勞煩幾位辛苦一下,體諒一下了。」
  黑龍王的傳聲,讓我暗叫不妙,此人算無遺策,說不定就有什麼厲害手段對付我們。
  這個猜測不幸命中,飛空艇外部的炮聲隆隆,仍在持續,卻忽然間多了一種怪異的聲響,聲音不大,可是越來越逼近,彷彿貼在外部裝甲板上,那種奇怪的聲音,讓人想起無數蟲蟻啃噬樹木時的情形,我瞬間臉色一變。
  「還有魔蟲?」
  蟲子應該說是最討人厭的東西,體積小,速度快,無孔不入,特別是對女性還有驚嚇效果,別看天河雪瓊勇敢無畏,生生死死嚇不到她,但碰上一群蟲子,照樣是臉色發白。
  而外頭魔蟲也不是好應付的,雖然我還看不見外形特徵,不過從耳裡聽到的聲音來推測,這玩意兒肯定有強烈腐蝕的手段,可能是利用體液,或是什麼其他手段,把合金裝甲壁給腐蝕,然後突破進來,這是最合理的進攻手段。
  「賢侄啊,你是不是在猜,這些蟲子具有高腐蝕性呢?其實你還真是沒猜錯,它們的體液是強性酸液,噴在鋼鐵上,都能在幾秒內蝕出一個大洞來,鬼才知道它們是怎麼存活的,這個世界很奇妙啊,像你父親那麼讓人難以理解的生物,還是有的……不過,你猜得也不是全對啊,這些蟲子是非常有趣的生物,我將之命名為黃金甲蟲,你們想必會問了,為陰要叫黃金呢?」
  話聲未完,飛空艇外側傳來的奇異聲響中,又夾雜著一種怪異的摩擦聲,緊跟著,鬼魅夕閃電掠出,刀光破空飛斬,把牆壁上的什麼東西給斬掉,速度太快,我一時沒能看清楚,但這也代表一個事實,就是有異物侵入到飛空艇內部了。
  我一個箭步竄上去看,發現地上有異物滾動不休,長圓形的身體,是某種蟲類,生命力很強,即使被削成好幾截,猶自蠕動,但最奇特的一點,就是這些蟲體在蠕動中,漸漸拉長,變得扁平,最後竟然薄如紙,到了幾乎透明的程度。
  「這……什麼鬼東西?」
  訝異之餘,鬼魅夕更告訴我,這種怪蟲不但生命力強,身體延展性佳,還異常柔韌,她最初的一刀,使力不足,沒法把怪蟲一刀分割,是後頭髮了二重勁,真氣佈於刃上,倍添鋒銳,切金斷玉,這才把怪蟲給割開。
  「這麼棘手?那要是不只一隻……」
  我話還沒說完,多處壁板與壁板的接縫,都冒出了這種怪蟲來,羽霓、鬼魅夕、我分頭阻截,三人手上都有利器,使上內勁,快速將各處的怪蟲斬開、分屍,只不過怪蟲被斬成十幾截後,掉在地上,猶自蠕動,不曉得會不會聚合重生,魔法世界就這點討厭……一切皆有可能。
  天河雪瓊也沒有只在那邊站著看戲,她分別發出小股的火焰、雷電、冰霜,打擊在魔蟲的殘軀上,效果不大,火焰所帶來高溫,甚至還讓蟲軀的生命力增強,在地上亂彈亂跳,嚇得羽霓往後跑。
  不過,畢竟是我們之中魔力最強的大法師,天河雪瓊沒有因為這樣就給難住,單純的火、冰、電不成,是因為這生物並不遵循我們世界的物理法則,但當天河雪瓊使用她的獨門咒法,光暗兩極歸一之力,這些生物終究是承受不住,被打中後便化為烏有。
  天河雪瓊使用兩極歸一之力時,我有點猶豫,想說是不是該把這股力量保留隱藏,成為秘密武器,但轉念一想,上次在進攻屍龍要塞的時候,這項力量已經露底,搞不好還給人拍攝下來了,哪可能當秘密武器?
  才剛這樣想,那些怪蟲的殘軀便釋放出一股惡臭,有沒有毒姑且不知,卻有如糞便般臭,中人欲嘔,鳳凰天女怒道:「怎麼這麼臭的?那傢伙說這是什麼黃金蟲,就因為這樣?他玩陰謀詭計也就算了,居然玩起大便來,太可恥了。」
  「呃……大家誤會了,取名黃金,是因為延展性極佳的意思,我這人是不玩便便的,為了表示歉意,我先給個預告,這邊除了黃金蟲之外,還有一種稀有的次元生物,索泰利鬥士,這種蟲類能夠製造陰影,然後借由自己的影子,進行次元穿梭,從其他有影子的地方出現,距離不是很長,大概五百米左右……」
  黑龍王的話還沒說完,我們立刻就有了反應,雖然這類會影遁的生物無跡可尋,難以防禦,但千百年來,慈航靜殿對於影子類的魔法進行無數研究,早就有了破解之法,天河雪瓊一抖手,幾團光球飄浮上來,大放光明,將室內所有的影子都弄消失。
  瞬間,我們都看到異象,有些怪蟲正從陰影中鑽出,因為影子被消除,鑽出的軀體給順勢截斷,痛苦地亂顫,要不是天河雪瓊反應迅速,這一下我們就要吃虧,但陰影穿梭顯然不只發生在我們這裡,因為飛空艇上有好多處都傳來蟲鳴,它們已經侵入進來了。
  「哇哇哇哇,小阿雪果然不是只有奶大,本事也同樣見長啊,這一下幹得漂亮,可是你們能擋得下多少呢?索泰利鬥士已經入侵,黃金蟲也鑽破板壁,讓你們這艘破船越來越透風,等一下你們就會涼職颼了,可別以為那些槍炮能幫到你們什麼啊,哈哈哈……古人說得對,那句話是怎麼說來著?船堅炮利,解決不了問題!」
  黑龍王的大笑聲,迴響在整艘船內,我對這個交手過多次的老敵人已經很熟了,對他表現憤怒、大罵,只會讓他更為興奮,所以最好的態度就是冷處理,當他不存在,反正他已經擺明車馬,就是來找事的,哪怕我們和他廢話再多,他也不可能把約定時間延後,或是弄走外頭這批蟲獸大軍……
  「嘿,賢侄,怎麼一句話也不說?你該不是以為對我冷處理,就能得到清靜吧?這麼做很看不起人啊,不過,看你們正忙,大概也沒時間理我,我就先閃人了,記得準時明天見啊,別遲到了,遲到撕票的,哈哈哈~~」這樣算是體面退場吧?一個大魔王可以邪惡,但如果煩人就太糟糕了,黑龍王很識時務地跑了,如果單單只是這樣,那當然是很好,偏偏他還多說了一句。
  「對了,女兒,最近有沒有好好吃飯?有沒有乖乖刷牙洗臉啊?你們有沒有想念老爸?我時常念著你們呢,好好照顧自己吧,女兒們。」
  聽來很親熱的一句話,出自黑龍王的口中,那就陰森森了,別人可能還感覺不深,我卻明顯感到一股殺氣,同時,一股幾難察覺的精神波,從外頭傳了過來,我來不及有反應,但早已戒備的鳳凰天女,卻反向發動精神波阻截。
  兩股精神波對撞,入侵的那一方完全被消滅,不過還是遲了一步,那股精神波雖不強,不足以進行攻擊,卻是用來引發什麼東西的信號,在整個潰滅之前,已經成功啟動了目標,剎時間,我聽見兩聲痛哼分別響起。
  持刀切斬黃金蟲的鬼魅夕,痛哼一聲,跌蹲在地上,額頭冒出冷汗,像是受了什麼重傷,不過,她還能蹲著,我想傷勢再嚴重也應該有限,真正讓我膽顫心驚的是另一邊。
  心夢的化身虛影,本來一直與我們同在,討論事宜,但黑龍王的攻擊一發動,她就像是感到什麼未知危機,消失躲了起來,剛才兩聲痛哼,其中一聲就從她那邊發出,更遲遲未能再現身,我心中滿是恐懼,不由自主地大叫一聲。
  「心夢!」
  請續看《阿里布達年代祭》52
senlue 發表於 2014-8-1 21:03
第五十集 破碎虛空篇 【本集內容簡介】
  
  心劍神尼這個妖尼姑居然也能燒出舍利子?天知道人妖燒的舍利子裡會藏什麼鬼東西,也只有天河雪瓊這傻妞才敢拿來提升實力,可是?體內光暗能量本就處於微妙平衡的天河雪瓊,這樣隨隨便便吞東西的下場就是……大爆炸啊!
  天才與白癡只是一線之隔……聰明絕頂的老爸,為了破解自己老友的陰謀,搞出一套「浪蕩子養成計畫」但,愛耍酷的老爸,你不覺得,直接殺進黑龍會救人比較乾脆嗎?這下讓我怎麼告訴妹妹心夢,她悲慘的遭遇源自於天才腦殘的一瞬間……


第五十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一章 走火入魔,巔峰突破
  在最強者級數的戰鬥中,像心劍神尼這麼有福氣的決鬥者,實在少之又少,雖然在歷史上,能練至最強者級數的高手中,不乏冶艷淫邪的人物,戰鬥時候衣不蔽體、拿性感媚惑當武器的例子,但一上來就脫褲子,這種猛事雖然說不上空前絕後,卻也不是那麼容易看到的。
  李華梅的艷色,名列當世四大天女之一,不曉得有多少人垂涎她,但這麼久以來,她在戰鬥中都只顯露英姿,從不曾以自己的艷色誘敵,有機會看到她表現出女性嫵媚面目的人,實在少之又少。
  她身為軍隊的領導人,平常特別在意自己的形象,縱然天生麗質,她也盡量不讓部下意識到她是女性,別說性感,半點女性化的裝扮都難得,普天下不曉得有多少男人,想看看她的胴體、看看她的驢姿,卻始終不可得,一直到她淪陷在黑龍會,成了被洗腦操控的美肉玩偶,穿著那套邪艷暴露的黃金甲,搖臀晃奶地戰鬥,才算稍稍滿足了人們的綺想。
  不過,這些都比不上那一天,李華梅對上心劍神尼的一刻。關於這場兩大最強者的決戰,之前人們可能有很多想像,但誰也想不到,會是以這樣的形式發生,兩個人一對上,彼此劍氣、殺意激盪,沒幾分鐘的工夫,半空中的李華梅就忽然伸手脫了胯甲。
  無邊艷色,足以看得人目瞪口呆,口水直流,底下幾千名光頭和尚,這輩子怕是從沒看過這等養眼景色,一時間全都傻了眼,還好李華梅的位置太高,就算是練武之人,也沒幾個人能夠實際看見,頂多就是看見自己腦裡幻想的畫面,除了一個心劍神尼,她武功太高,視線太好,該看到的東西一樣也沒落下。
  要是李華梅的心智狀態正常,發生了這樣的醜事,她要嘛是自殺,要嘛只怕得殺掉很多人,但渾噩無識的她,沒有任何反應,只是不知從哪取出了一條黃金龍皮鞭,對空虛揮,連打了三下。
  「啪!」
  「啪!」
  「啪!」
  連續三下鞭擊破風聲,啪啪作響,內中蘊含內力,更暗合某種天地至理,聽在普通人的耳裡,這沒有什麼,但聽在心劍神尼的耳中,那就是完全不同的事了,這個神尼平生不愛念佛,專好殺人放火,而且不知道是否因為殺人放火搞太多,事後懺悔懺上癮,居然迷戀起被虐的偏好。
  施虐與被虐,這種遊戲在金雀花聯邦這種已開發的先進國家,還有伊斯塔那種完全未開化的落後國家,都是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只有一些不上不下的二流島國,才會把這當洪水猛獸看待。心劍神尼是個健康的成年人,有點虐戀愛好沒捨大不了,雖說以她的重口味,不曉得她會玩到何等變態花樣,但萬變不離宗,一點基本的鞭笞總是免不了。
  記得當年在地下密室,我首次見到心劍神尼,就是她找上冷月櫻,玩什麼性虐遊戲,堂堂當世絕頂高手,被月櫻鞭得高潮迭起,似乎還露出許多醜態,真是令旁人難以理解,不過,從這件事情裡至少我們可以明白一點,就是心劍神尼在玩伴的挑選標準上,首要條件是美貌,否則以冷月櫻為例,沒練過武功的她,能有多強的手勁?多巧妙的鞭笞技巧?還不就只是美貌驚人,讓秒劍神尼在鞭笞中爽到不行。
  李華梅的美貌,幾不遜於冷月櫻,在這種生死決於一瞬的險要戰場上,她當眾脫褲,還取出黃金龍皮鞭,有技巧地破空鞭擊,這兩個連續動作,彷彿在對心劍神尼發出召喚,表明自己也是同道中人,同是變態虐友。夢鉍,換作是別人,接受到這種信號,務半不為所動,或是比起中指說聲干,但心劍神尼卻不行,她是重度的虐戀成癮者,未能親手將徒弟天河雪瓊調教成功,已成了她的一塊心病,幾年來一直處於高度飢渴狀態,冷月櫻石化之後,她沒了足堪解癮的對象,苦憋到整個人都快要爆了,如今看見一個虐戀綜合指數還高過冷月櫻的李華梅,就如老饕見美肉,哪裡還忍得住?
  以佛家的說法,這就是心魔,這一刻……神尼的心魔大作!
  堂堂一代高人,雙目赤紅,彷彿馬上會噴出火來,口中荷荷出聲,像是一頭發情的野獸多過像人,哪裡還有半點佛門高人的樣子?
  全場的僧人如果不是正忙於戰鬥,就是被季華梅的裸臀艷姿弄得失魂落魄,當然還有少數蠢貨因為閉目念罪過懺悔,被妖獸突襲殺死,大光頭在地上滾來滾去,但就是沒人注意到心劍神尼的異狀,或許……這些年來,慈航靜殿從沒人敢、沒人願意正眼看她。
  半空中的李華梅,手中黃金龍皮鞭持續撕裂空氣,發出清亮聲響,聲音越傳越遠,若是把這當成戰鼓,那每一下鞭擊,都是最性感的戰鼓聲響,而李華梅一手持鞭,另一手卻伸到自己胸口,開始解起那片黃金胸甲。
  這片胸甲一解開,李華梅整個人就以近乎赤裸的姿態,暴露在慈航靜殿闔寺僧侶的眼前了,這個無限誘人的美好想像,應該是讓許多人熱血亢奮,其中反應最激烈的就是心劍神尼了,她狂吼出聲,終於壓制不下自身心魔,伸手將身上法袍一扯,露出健壯的胸肌,縱身一躍,飛身朝天上的李華梅飆去。
  心劍神尼若真的撲倒了李華梅,會發生什麼事情?這可令人好奇,不過,肯定不是按著李華梅的屁股,瘋狂強姦,如果心劍神尼會這麼做,她與冷月櫻早就幹過無數回,不可能只是單純的鞭笞與受笞者關係。
  這世上有不少長得漂亮,卻非常沒良心的女人,明明衣服褲子都脫了,卻臨時說不給干,錢還要照收,真是可惡透頂,李華梅就有著這樣的潛質,當年萬獸尊者就針對她叮嚀過,說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如今,李華梅的艷色更勝當初,騙人為的本事似乎也水漲船高,本來正在解胸甲的手,一下停住,轉向過來,攻向心劍神尼。導李華梅是東海上首屈一指的劍術大家,縱然沒存拔劍出鞘,以指運劍氣,也是彳,極為凌厲,而且她們龍神族一脈,在以指代劍的技巧上尤具心得,出了一個加籐鷹,號稱黃金手指,就不難想像其中造詣,李華梅親自施為,劍氣斷風破空,發出嗤嗤聲響,直刺心劍神尼而去。
  心劍神尼豈是庸手,就算理智盡失,與李華梅同為劍界高手的她,察覺到劍氣及身,反應奇速,半空中一個觔斗,陡然拔高,將數十道劍氣全數避過,神智也略為清醒,更要利用與敵人距離大幅拉近的機會,發動攻擊,不過,攻招還沒遞出去,李華梅的黃金龍鞭在空中忽然拉伸長度,顯現驚人的延展性,足足伸長了七、八倍的長度,非但破空聲響更為驚人,長鞭去勢神妙無方,一下抽在心劍神尼的手臂上。
  這一鞭,抽死普通人當然不成問題,但要抽破絕頂高手的護身罡氣,那就遠遠不足,問題是,給這鞭子不輕不重地抽了一下,神尼的心魔再次失控,兩眼一下翻白,好像來了一下小高潮,有沒有立刻射出來,這個是不得而知,卻差點失去意識,從半空中摔下去,總算她修為了得,半空翻身,彈跳起來。
  只是,一場絕對不利的戰鬥,就在這種情形下開打,李華梅一下鞭、一下劍氣,交錯無間,顯然經過一段時間的練習,絕非倉促上陣,而心劍神尼陷入這香艷殺陣中,神智迷亂,一身功力發揮不足兩成,據目擊者的說法,有時候心劍神尼還刻意彳降低護身真氣,就為了享受鞭笞的快感。
  李華梅、心劍神尼,並列當世五大最強者之一,心劍神尼成名較早,功力也略高於李華梅,但李華梅體質特殊,當她為黑龍會所擒,遭到連番折磨後,徘徊於生死邊緣的她力量大增,差一點就要突破第八級的極限,此後心劍神尼已無法在純力量上與她比拚,可以依恃的只有招數變化、速度、戰鬥經驗,從這上頭取勝,這是非常需要技巧的戰術,卻偏偏碰上這樣的心劍神尼,戰果已無懸念。
  沒過多久,心劍神尼身上就處處重傷,被劍氣刺得滿身血洞,還有一道道深刻的鞭痕,傷重得無以復加。如果照這樣發展下去,白癡都知道,這個重度虐戀成癮者是死定了,一身神功發揮不出,原本可以說跑就跑的優勢,卻連逃跑的念頭都生不出來,彷彿肉體所受的這些痛楚,都自動轉換成極樂世界的至福享受。
  這種詭異的光景,不僅讓心劍神尼自己陷入險境,還讓底下的一眾僧侶目瞪口呆,戰意大失,幾乎就因此兵敗如山倒,給人滅寺了。
  要是就這麼給人活活打死,心劍神尼的名字,就只能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成為一個笑話,不過,能修煉至最強者級數的高手,沒有一個是易與之輩,哪怕她正處在一個很可笑的窘境中,其實力依舊不可輕視。
  生死之際,心劍神尼赫然醒悟,自己傷成這樣,要靠技巧來反撲,已是有心無力,既然一切是心魔作祟,索性來個變本加厲,走火入魔。
  這道理聽起來玄奧,其實倒也簡單,就是不再抗拒肉體的虐戀快感,還全神投入去享受,借此激發出超越極限的威力……只能說,普通人不但想不出這個方法,就算想到了,在實行上也是大有問題的,心劍神尼確實找到了一個最適合自身的超級戰法。
  於是,心劍神尼享受著鞭笞、劍刺的無上快感,完全拋棄理智,主動迎上李華梅的攻擊,不閃不避,在快感如湧的強烈刺激下,全身肌肉賁起,每一絲潛力都迸發出來,強大能量令她全身如鐵似鋼,到了後頭,李華梅的劍氣雖利,打在她的身體上,卻像碰到什麼剛極硬物,劍氣刺之不入,冒出點點星火,全給彈開、震漬,她雙目如火,嘴角甩著白沫,高聲獰笑,如箭一般飛飆向李華梅,全然無視如雨劍氣,還有那條直甩過來的黃金龍鞭。
  「哇哈哈哈哈哈哈?好大一條啊……」
  一個人能夠變態到這種程度,也算得上世間少有,雖然觀戰的僧人們,對於心劍神尼把虐戀玩到這地步,心裡都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但怎樣也好,誰也不能否認她與心魔結合,爆發出來的超絕威力。
  黃金龍鞭打在心劍神尼的身上,別說留下傷痕了,鞭子才與她身體一接觸,馬上就被她過高的體溫點燃,熊熊燒灼起來,赫赫神威,任誰看了都會傻眼,而心劍神尼衝至近處,奮起全身之力轟發的一擊,更是不能小看。
  理智盡失,照理說只餘蠻力的心劍神尼,這一擊不是單純揮拳,而是以劍指形式出擊,無形中就已說明一切,這一劍……不只是她全身勁力所聚,更包含了她此生對劍的理解、領悟,堪稱是凝聚她畢生修為的巔峰一劍,若非處在這樣的特殊狀態下,誤打誤撞,恐怕她再怎麼拚命,也無法發出這一擊。
  最明顯的證據,就是當她奮力一擊時,簡單的振臂出擊動作,卻牽引大氣,令天地風雲為之變色,正上方的濃密雲層,像是被什麼利器所切割,瞬間給剜出一個直徑近千米的大洞,在這範圍之內的黑雲、雲中的妖獸,全給滅得乾乾淨淨,什麼東西都沒剩下,周邊的黑雲與妖獸,還像是被這股力量給逼住,無法聚合過來。
  這效果並非刻意施為,不過是那一劍擊出,餘勁波及所至,就已經這麼驚天動地,光從這一點上,我就可以肯定,心劍神尼突破了無數最強者級數的高手,終其一生尋找,卻始終未能越過的那道坎,真正突破第八級境界,擁有了傳說中的第九級力量!
  至絕一劍,鬼神辟易,李華梅用盡各種方法,削減心劍神尼的戰力,令她不能正常發揮,最後卻意外逼出她的最強潛力,取得突破,這一切不知弄巧成拙,但可以肯定的,就是李華梅要面對大麻煩,心劍神尼的這一擊絕不易接,沒可能全身而退,更有過半機會傷殘或致命,當我聽方青書說到這裡,心裡一陣緊張,幾乎就要問出口。
  「方仔,季華梅那臭婊子沒事吧?神尼這一擊聽來很厲害,臭婊的那對奶子給打爛沒有?打爛了是活該,如果順便把腦袋都打扁,那就是天譴了,省得老是靠那勢張騷臉去哈屌勾男人,哈哈哈哈,賤貨遭了天譴,真該痛乾一杯啊!小的們,還不拿酒來?」
  話是問出口了,但卻不是我問的,我只是與方青書一起瞠目結舌,看著那個忽然出現在我們身旁,彷彿很熟絡一樣與我們勾肩搭背的黑衣大漢,看「他」笑得無比開懷,就像聽到殺父仇人遭報應了。
  會笑得這麼沒品的,自然就只有我的母親,天下第一色魔,鳳凰天女,她再次使用水月夢蠱,化身為阿里巴巴,以一個壯漢的形象站在我們身旁,狂妄無禮的大笑,引來周圍僧侶們的側目,至於鬼魅夕、羽霓、心夢,早就不知道被她甩到什麼地方去了,說來也是我失策,居然天真到以為靠她們三個,就可以牽制這頭女色魔,實在蠢得可以。
  方青書揮手制止了周圍僧侶們的上前保安,但對於這個黑衣大漢的離奇出現,多少有些不知所措,他與阿里巴巴有過一面之緣,只是不知此人是敵是友,坦白說,不只是他有這個困惑,即使是我自己,到了此時此刻,也還搞不清楚這個問題的答案。
  儘管我很不願意說這句話,但為了不給人添麻煩,我還是得開口解釋,先歎了口氣,指著阿里巴巴,道:「介紹一下,方仔,這位是家母,你看完可以立刻忘記。」
  「什、什麼……」
  能讓方青書結結巴巴,並不是很容易,但他還是為了我認一個糾髯大漢做母親,大大吃了一驚。
  「……我不想解釋,怎麼說都噁心,你先把你該說的說完。」
  「呃……好吧!」
  方青書還沒有往下說,但我也大致能猜到後頭發生的事了,單單只靠李華梅一個,是接不下這一劍的,而若讓李華梅為了接這一劍,受了重傷或喪命,這個損失又大得過頭,當前的黑龍會難以承受,所以,在暗處的監看者就必須出手,不讓這樣的損失出現。
  短兵相接的一瞬間,誰也沒看見發生了什麼事,心劍神尼的一劍,途中爆出耀眼強光,照得所有人都看不見,當強光慢慢消失,所有人都以為李華梅可能已經被重創,甚至被幹掉了,卻驚愕地看見,李華梅好好地飄在半空中,心劍神尼卻被她與兩頭暗黑召喚獸包圍在中心,呈四角壓制形式。
  四角壓制的封印……這個見鬼的東西似曾相識,正是當日在華爾森林,暗黑召喚獸所發動的超級封鎖技,天魔鎖神塔!
  這是暗黑召喚獸的獨有密技,與李華梅搭配混使出來,是有些不倫不類,發揮不出真正效果,但這恐怖東西那日在索藍西亞,連末日戰龍都可以擺平,今天要拿來封鎖一個極度透支體力的心劍神尼,相信沒有太大難度。
  十餘米高的黑色浮屠,通體如墨,半透明的形影明滅不定,閃爍邪光,釋放出的無形邪力,完全封鎖住底下的心劍神尼,將她突破極限而發的一擊,有些吃力地給攔截住,明明指尖距離李華梅面門已不遠,卻無法再有寸進。
  事實上,天魔鎖神塔不僅僅是讓她有力難發,從鎖神塔出現的那一刻起,心劍神尼全身骨骼已在鎖神塔的邪力重壓下,寸寸碎斷,再沒有支撐身體的力量,臟腑更是被震成一片稀爛,回天乏術了。
  天魔鎖神塔,是暗黑召喚獸的超級大絕招之一,除非是像末日戰龍那種變態東西,要不然,九成五以上的生物、非生物,在被鎖神塔籠罩的瞬間,就已經完蛋了,黑龍會出動這等大招,來替一代劍術高人送行,實在也是很給面子了。
  更給面子的一點……天魔鎖神塔由四名術者聯合發動,李華梅、兩頭暗黑召喚獸分別位於三角,最關鍵的第四角,卻飄現一道黑影,這道黑影……似曾相識,黑色斗篷底下,全都是腐爛的血肉,勉強用繃帶包住,露出沒有口唇遮掩的森森白牙,還有一紅、一青的可怖雙眼,單以造型而言,比暗黑召喚獸看起來還嚇人。
  問題是,這個造型……人人都知道是當年心燈居士以黑龍王身份示人時的化體,如今心燈居士已死去多時,這個化體又怎麼會再度出現,還比當年更猙獰幾分?
  這個疑問,同時出現在每個目睹這一幕的僧人心中,有些人本能地不信,伸手揉揉眼睛,以為這只是錯覺,不過,這個黑龍王是再實際也不過的東西,甫一現身,立即出手,將心劍神尼攔腰斬成兩截,血灑長空。
  本已受到致命傷害的肉體,如何堪受這一擊?堂堂一代伊斯塔大邪人、慈航靜殿有道大德,就此由空中隕落,摔落黃土,要不是心禪大師率眾搶攻,接住了神尼的遺體,她絕對是粉身碎骨的收場。
  之後,李華梅率領暗黑召喚獸與諸多妖物,開始燒殺破壞,心禪大師挺身力敵,卻在「黑龍王」與李華梅的前後夾攻下慘敗,胸口被印了一掌、刺了一劍,差點當場斃命,全賴眾僧不顧一切地捨身救援,這才被搶了回來,暫時保住了性命。
  假如黑龍會的目標,是要徹底毀滅慈航靜殿本部,這次雖然沒法徹底做到,卻也可以破壞得更多一點,不過,黑龍會似乎志不在此,幹掉心劍神尼、奪得石像之後,就這麼離去,要不然,慈航本部經此一役,不曉得能留下幾個活人?
  「我也不曉得他們為何不趕盡殺絕?」
  方青書道:「當時的情勢,若他們猛下殺手,我們根本沒機會把恩師搶救下來,慈航本部也會遭到毀滅性的打擊,可是他們……」
  「他們不下殺手就走了,你很奇怪是嗎?這是犯哪門子賤啊?瞧你人模人樣,說起話來居然不用大腦,人類真是變態啊……黑龍會不趕盡殺絕,難道是因為他們宅心仁厚嗎?當然是因為你們不夠威脅。心劍死後,你們這些蝦兵蟹將,根本不被放在眼裡,人家一秒鐘幾千萬上下,忙得要死,當然沒空料理你們這些二打六的嘍囉,你以為每個億萬富翁都會彎腰去撿一塊錢的嗎?」
  這些得罪人的話,有幾分道理,但一句也不是出自我口中,全都是站在我旁邊的那個騷娘們……呃,一時不查,她已卸去心靈迷彩,回復本來面目,讓方青書看得再次一呆,不曉得阿里巴巴跑到哪去,而這個雍容華貴的美婦又是什麼人?
  「這……這位是……」
  「我實在不想再說第二次了,不過,方仔,這位變態是家母,關於她的一切你最好立刻忘記,否則今天晚上你可能就會被她先姦後殺,拿來進補,連骨頭渣都不剩下。」
  「有、有這麼厲害?不,我的意思是,伯母……」
  「她厲不厲害不是我們能評價的,如果你問你師父,相信你師父會告訴你真相,能夠逼得黑龍王發瘋、心禪大師徹底入空門的女人,豈是我們這些毛孩子能夠……唉唷!好痛啊!老媽你打就打,犯不著用腳踢人吧?」
  鳳凰天女閃電踢了我兩腳,要不是因為我還算有練過,這兩腳下去,已經把脊椎踢斷,下手真是毫不留情。
  不過,她說的話確實也沒錯,慈航靜殿的實力雖強,號稱天下第一大門派,但黑龍王早滲透了慈航本部,在這裡偷偷破壞了多少東西、留下多少暗樁,也沒人說得準,若他真有那個意思,只要找個機會,把五大暗黑召喚獸、李華梅一起帶上,再加上他本人,哪怕是恃強硬攻,也能把慈航本部夷為平地,根本不用等到今日。
  只能說,打從一開始,這個變態的目標就是瘋狂報復,讓大地上所有人不得安&寧,最好還能與他一樣痛苦,若非如此,他其實可以有更多的方法,達成征服大地的霸業……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腳又踩在慈航靜殿的地頭,我打算將黑龍王的身份坦然相告,只是話到嘴邊,發現方青書的神色怪怪,似乎在為了什麼事情感傷,心中不由得一動。
  「方仔,照這樣聽起來,心劍神尼求仁得仁,圓寂之前燦爛一戰,還突破至生平未有的巔峰,以武者身份來說,這結局不算辱沒了她,你們也無須為此太過傷感……或是感到丟臉,但我看你這表情,死了老爸似的,該不會……」
  我壓低聲音,「那傢伙露出真面目了?」
  不用指名道姓,懂的人自然也知道我在說什麼,果然方青書愣了一下,又點了點頭,同樣低聲道:「他與師父動手的時候,不知是他有意洩漏,還是師父認了出來,總之,師父被搶救回來以後,傷重昏迷之前,抓著我的手,說了一句黑龍王就是茅延安,保密……」
  心禪大師為何要保守這秘密,實在令我不解,然而,從某個方面而言,過度強調「慈悲」、「愛的教育」的心禪大師,也是個變態人物,當初為了等心燈居士悔改,他默認所有的栽贓罪名,搞到自己千夫所指,差點連慈航靜殿都賠上去,這次搞不好又發神經病,想要給黑龍王一個機會,等他自己悔悟也不一定。
  慈悲是一種優點,但只講慈悲就不是了,人性本惡,失去了制衡力量之後,過度的愛只會變成溺愛,就如過多的水只會掩死農作物,過度的愛也栽培不出健康人格。
  心禪大師在慈航靜殿的歷史上,也算是一位有能的領導人,但關於他的理念,並不是人人都認同,聽說就有一幫走火入魔的孫子,打著他的旗號,成立了一個叫什麼「人本什麼碗糕」的組織,主張不能打孩子,卻可以放任孩子打人,搞得金雀花聯邦一團烏煙瘴氣,這就是過度講愛、過度講慈悲的惡例。
  話說回來,從不講愛與慈悲的我,也沒什麼資格在這話題上發表意見就是了,只不過,在新聞裡看到那些被愛過頭的孩子,偶爾還是想抄根球棒,把他們可愛的小腦袋,當西瓜一樣打扁扁就是了……


第五十集 破碎虛空篇 第二章 返本歸元,宗遠功長
  心劍神尼亡故、心禪大師重傷,對慈航靜殿是無可彌補的重大打擊,不過,我來此既不是為了支援,也不是想要找幫手,和尚們死光不死光,與我沒有太大關係,再說,自始至終,我從不覺得他們能抗衡黑龍王,早死晚死只是時間差別,也沒什麼好哀傷的。
  石像被變態老爸弄走,我現在的目標該是第三新東京都市,找到變態老爸,看看他到底想幹什麼,在此之前,探病也是我的目的,雖然我沒帶探病禮物,但還是去看看心禪大師,省得傷勢有什麼反覆,來不及見最後一面。
  我剛要向方青書提要求,旁邊已經有人搶先開口,「等一下,事情還沒完,遺言還沒交代呢。」
  鳳凰天女的話,讓我摸不著頭腦,但看方青書欲言又止,就曉得問題出在他身上,轉念一想,一個讓我有些吃驚的答案浮現出來。心禪大師未死,聽起來也不是瀕死,是不需要交代遺言的,其他的嘍囉不夠份量,有什麼拘屁遺言我也不會在乎,唯一夠份量的……心劍神尼?
  「不會吧?這麼猛?全身骨骼粉碎,被斬掉下半身,從半空中墜落下來,這樣、\\八點子沒粉身碎骨,還能交代遺言?」
  我知道心劍神尼是猛人,但猛到這種程度,這就不能不讓我詫異了,方青書面對我的質疑,簡單解釋,心劍神尼正邪兼修,除了慈航靜殿的武技,還有伊斯塔的邪功妖法,其中有些激發生命潛能的技巧,別說是瀕死,哪怕是新死之人,都能夠短暫回魂,交代幾句遺言、做點事情。
  心劍神尼不是普通人物,雖然沒有手握重權,但她能做出的影響,無可估計,我也很好奇,她究竟會留下什麼遺言。
  「呃,有點不妥,該不會……」
  想起天河雪瓊所做過的夢,我驚訝道:「那傢伙該不會要求,要你們把她改造成屍妓吧?」
  「這個……師伯她墜落下來的時候,身體已經變成兩截,我們花了很大力氣搶救、接住,才沒有摔得粉身碎骨,當時,所有人都以為師伯已經死了……」
  心禪大師重傷昏迷,慈航靜殿的幾名大長老又在外地,一切大事就由方青書主持,當他要處理心劍神尼的兩截遺體時,已斷氣多時的心劍神尼忽然雙目一睜,反手一抓,扣住了他的脈門,整個情況詭異莫名,彷彿炸屍。
  「師伯,你……」
  「住嘴,聽我命令!貧尼死之後,你等務必將我下身改造,做成屍妓,如此一來,貧尼雖死,仍能有惠於人。」
  這點真是讓人無言,心劍神尼苦苦撐著最後一口氣,延命交代遺言,結果她念念不忘的,居然是這麼一件鳥事,說她心理變態嘛,她念念不忘的卻是有惠於人,可讓人不曉得該怎麼評價了。
  方青書這謙謙君子,幾時面對過這等尷尬要求?恐怕就連真槍實彈去嫖妓都不曾有過,更別說什麼搞屍妓了,但此時此刻,也由不得他拒絕,只能點頭稱是。
  首要遺言有了人負責,心劍神尼像是鬆了一口氣,表情也安詳起來,緩聲道:「剩下來就沒什麼事了,我生命的最後一段,非常爽快,此生沒有白活,也不必為此找人報仇……」
  死前遺言交代不要復仇,果然不辱一代佛門大德的身份,只是,我實在很好奇,這世上會有人想替她報仇嗎?
  該交代的東西都交代完,心願已了,神尼慢慢躺平倒下,在閉目之前,好像想感到了什麼不太重要的事,喃喃自語,說了幾句話,方青書仔細傾聽,這才聽清楚,神尼是做出交代,要將自己的上半身焚化為灰,再轉交給徒弟天河雪瓊。
  佛門高僧的喪事處理,通常都是燒化成灰,這沒什麼好奇怪,也不需要特別交代,但心劍神尼會吩咐把骨灰交給天河雪瓊,這就有點奇怪,橫看豎看,心劍神尼也不像是閒著沒事幹,把骨灰當重要禮品送的神經病,她做出這個安排,難道她的骨灰真有什麼特別?
  我皺眉思索,一時間想不出答案,但鳳凰天女臉色一沉,就朝慈航本部的正殿衝了過去,我看她跑得這樣快,顯然是先我一步想到了答案,這可不是什麼好事,便將目光改望向方青書。
  「方仔?」
  「嘿!別這樣看我,答案其實很簡單,只是你似乎沒有發現,要不然,凡是佛門高僧,都會有這現象的。」
  佛門高僧共有的現象?這是什麼情形?佛門高僧火化成灰會有什麼特殊現象……有,舍利子!
  這還真是一個讓我嚇一跳的答案,心劍神尼這樣的變態大邪人,居然也能燒出舍利子來?她燒出腎結石我還相信,但舍利子……不是要佛法精深的高僧,才能燒得出來嗎?
  而且,心劍神尼把自己的舍利子給天河雪瓊做什麼?舍利子是一種很特殊的能量結晶,凝聚了大量的光元素,自然界中幾乎見不到光、暗屬性的物質,大多是來自天外隕石,所以像舍利子這樣大量光元素的聚合物,當然是寶貝。
  普通的舍利子,是驅魔聖物,通常都是拿來誅妖滅魔,或者是放置在某處,讓陰靈鬼物不敢靠近,但要做到這種功效,舍利子必須要比較大顆,或是較為高等的舍利子。
  隨著僧侶的修為越來越高,光元素的累積越來越多,舍利子的功用也更廣泛,從單純的法器,變成轉移能量的上佳載體,所以有些百歲高僧的舍利子,吞服之後,能讓人功力大進,得到上一個修行者逾甲子的修為,這樣的能量轉移,通常僅限於內力,因為魔力無法這樣單純轉移,更還有魔力屬性衝突的問題。
  不過,有慣例,就有例外,在典籍紀錄中,也有過吞服舍利子之後,魔力大幅長進的案例,因為,高等的舍利子往往會發生質變,產生一些不可思議的作用,魔力轉移也是這些作用之一,心劍神尼身為當代絕強者,死前又有突破,她的舍利子能有什麼效用,根本就無從估計。
  (所以,心劍神尼把舍利子留給徒弟,是想要借此增加徒弟的力量?她不是都說了不要報仇的嗎?呃!不妥!
  我的反應慢了鳳凰天女不只半拍,居然到現在才發現關鍵,心劍神尼想把自己的力量給徒弟繼承,但天河雪瓊是魔法師,並非武者,過強的力量一下子輸入體內,稍有不慎,就會造成嚴重傷害。
  就算心劍神尼當真如此神通廣大,舍利子所傳輸的不是內力,而是魔力,那也未必是好事,因為天河雪瓊是一個很特殊的存在,她是當今大地上唯一能同時運使光、暗雙屬性魔法的術者,這個奇跡的背後,是馬德列、白三小姐的巧絕設計,還有巨量魔力堆積出來的結果。
  說得明白一點,天河雪瓊體內所儲存的魔力,已經大得過了頭,遠遠超過尋常血肉之軀能負荷的程度,需要她以窮年累月之功,慢慢去消化,雖然目前處於安定狀態,但若再一下吸納大量魔力,會否引發什麼不良影響,這可難說得很。
  一想到這點,我登時著急起來,不由分說,拉著方青書就往裡頭沖,天河雪瓊被接入寺中後,究竟去了哪裡,這我不可能知道,只有拉著方青書指路,方青書起初搞不清楚狀況,不曉得事情嚴重,直到聽完我解釋,知道一個弄不好,整個慈航本部有可能因此被炸上天去,這才曉得大事不妙。
  「這麼嚴重的事,你怎麼不早說?」
  「仆街!你有給我機會說嗎?舍利子如此重要的東西,你居然這麼遲才告訴我,要不是因為我知道你搞基的,我肯定會以為你存心勾引我的妞!」
  「……我不搞基的,別趁機做人身攻擊!」
  方青書與我急奔,引起沿途僧人們的側目,不過一路看來,那些和尚幾乎全部帶傷,這一仗確實把慈航靜殿打慘了。
  「不過,情形未必真有那麼惡劣,天河師姐就算拿到了舍利子,也不會馬上吞服吸納吧?她看起來是很理性的人啊!」
  「不,越是理性的人,在特殊的點上就越衝動,心劍神尼是她師父,多年教養之恩,是少數能真正牽動她情感的人,你又沒轉告她遺言,她不知道神尼要她不要報仇,恨火攻心之下,有九成機會立刻吞服舍利子。」
  「這麼糟糕?」
  「確實糟糕,因為她心急之下,倉促吸納舍利子,出岔子的機會有七成五,造成大爆炸波及我們的機會也有三成六,等一下你要是看到前面有蘑魅雲冒起來,就拜託閣下多擔待一點,勇敢衝出去,該死就去死吧。」
  情況確實不妙,但剛才鳳凰天女一馬當先跑了出去,肯定已經料到這個問題,她見識不凡,又是魔武雙修的頂尖高手,有她出手,或許不會惡化到那個程度,這點方青書也看得出來。
  「剛才伯母跑在前頭,我看她功力不凡,應該能……」
  「別高興得太早,我們一家沒正常人的,要把希望放在她身上,就和找惡魔交易沒兩樣,你當心在看到蘑菇雲之前,就先看到一堆年輕和尚被吸乾精血的屍首,在她的眼中,人類的命不是命,豬狗的價值都比人高。」
  「呃!這怎麼會……」
  「她是南蠻的獸人,別說你完全看不出來。」
  「……還真是沒看出來。」
  方青書在前引路,所有守衛看到他一臉急惶地狂奔,紛紛讓開,讓我們能夠順利通行,這是好事。但我卻開始擔心,因為鳳凰天女之前若是從此通過,這些守衛早該看見,雙方也會發生衝突,沒理由這些守衛、僧侶還像沒事人一樣,總不會那個女色魔忙中有錯,搞不清楚路徑,一跑就跑錯了地方吧?
  如果真是如此,天河雪瓊那邊的情形就……
  幸好,我擔心的情況沒有出現,因為再往前跑出一段路,情況就不同了,許多守衛傷上加傷,很狼狽地躺倒地上,周圍更是一團亂,像是被一陣颶風給吹襲過,這是鳳凰天女強行闖關通過的證據,看起來,前頭的那些守衛是因為程度太差,被她這麼如風飆過,什麼也沒察覺到,直至後頭這邊才有人攔截,發生了衝突。
  越是跑近,越是能感到一股神聖波動,不住從內部散發出來,情況糟糕透頂,一切果如我當初所料,天河雪瓊沒有深思,甚至可能害怕被我阻攔,沒有等我到來,就先把舍利子吞服吸納,膽子實在有夠大。
  這傻妞欠缺專業知識,可能以為舍利子與人參、冬蟲夏草是差不多的東西,直接當補品一口吞下就是了,但事實上……差很多!
  舍利子是高能量的聚合體,化納舍利子的過程,會讓能量處於非常不安定的危險狀態,特別是像心劍神尼這等絕世高手的舍利子,能量轉移的過程中,稍有不慎,就是毀滅性的後果。
  據我所知,化納舍利子要天時、地利、人和的配合,如果是得道高僧的舍利子,那就要在陽月、陽日、陽氣最重的正午之時,接受強盛日光的照射,地點也要選一個沒有邪氣的至聖所在,最好是千年古剎、神殿之類,還要眾多僧侶誦經護持,接引諸神、諸佛之力,三元合一,才能在最小的消耗下,安全完成能量轉移。
  如此繁複的配合條件,還只是處理單純的佛門高僧舍利子,心劍神尼生前正邪兼修,化納她的舍利子,內中牽涉更是複雜,肯定要花上幾個月的時間,細細研究古今相關紀錄,設計一個妥善的方案出來,才可以嘗試執行,那個傻妞什麼也不想,直接拿起來一口吞下去,也未免太不把舍利子當回事。
  我不認為天河雪瓊奶大無腦,不過,「膽子有多大,腦子就有多小」這話用在她身上果然不錯……
  (唔,前頭傳來的魔力波動,非常穩定,沒有失控的跡象,看來舍利子的吸化相當成功,老媽還真是挺有一套的,不曉得她是怎麼做的,居然只憑一人之力,就把那些繁複條件都省略了……滿心不解,我和方青書腳下加速,一起衝進了本來停放心劍神尼骨灰與遺骸的靈堂,眼前所見,儘是一片光明。
  那確實是一幕很神聖的畫面,本來在靈堂上做法事、誦經的僧侶,全部被趕到兩旁,繼續唸經,只不過不再念什麼往生極樂之類的,而是口誦諸神諸佛之名,接引神力,進行護持,看上去倒也莊嚴肅穆。
  而在靈堂的正中心,天河雪瓊盤膝而坐,雙目微閉,意態平和,渾身散發著縷縷黃金聖芒,莊重神聖,漸漸形成光輪,乍看之下,我幾乎以為是天女、謫仙降世,有種跪下參拜的衝動。
  天河雪瓊並不是獨自一個人盤膝坐下,在她的身前還有鬼魅夕、羽霓,以姿勢盤膝打坐,雙目閉上,只不過比起天河雪瓊的意態從容,她們兩個眉宇之間開始, 有一絲痛楚,仔細觀察之下,姿勢也略嫌僵硬,看起來不太像自己這麼坐下,倒像給人臨時一把擒住,點了穴道,擺好這姿勢扔在地上。
  黃金聖芒不住由天河雪瓊體內散出,在她腦後、頭頂結成光輪,猶如旭日,耀眼難當,應該是心劍神尼的舍利子所化,照理說,這些釋放出來的能量,要嘛是被立刻吸納,要嘛就是吸納不了,直接在體內炸開,絕沒有緩緩散出體外的道理,之所以能形成這種效果,完全是因為旁邊有高人相助。
  鳳凰天女就站在天河雪瓊的身旁,神情無比莊重,可以說打從我見到她真面目的那一刻起,還從沒有見過她這麼莊嚴神聖的一面,不帶一絲邪氣,指掌撥弄間,煙霞光霧騰空而起,由她編織成雲,奇幻瑰麗的景象,看起來比天河雪瓊更像是佛國女神。
  這是在我眼中的形象,不曉得在別人眼中,鳳凰天女又是怎麼一個樣?或許那些和尚們看見的是心劍神尼復活顯靈也未可知,若非如此,我也想不通和尚們怎麼會那樣聽話,乖乖跑到旁邊去唸經,連問都不多問一句。
  (等等,這麼一來,也就是說……天河雪瓊這傻妞,一到靈堂,人家剛把舍利子交給她,她也不去找一個什麼隱秘點的地方,直接就拿起來吞了?這個好屌,就算是哀痛師父的死,也不用這麼熱血吧?〉我和方青書不敢出聲,瞪大眼睛,就是看著眼前這一幕,生怕自己無意間打擾、打斷了什麼。
  情況很明顯,天河雪瓊吞服舍利子,不明其理,不通其法,一吃下去馬上出事,幸虧鳳凰天女及時趕到,早已料到會發生什麼事的女色魔,沿途還偷襲鬼魅夕、羽霓,一指一個,將兩人點住穴道,帶來這裡,恰恰趕上了天河雪瓊的遇險。
  鳳凰天女緊急帶人過來,當然不是為了帶人來看戲的,否則也不用把人給點住,讓她們不能亂動。帶這兩個大件行李過來,目的就只有一個,鳳凰天女將天河雪瓊吸收不了的能量引至體外,接下來,可能是不想浪費,也可能是必須要有一個宣洩的目標,所以必須把她們兩個抓來,當承受能量的載體……或者說,真是便宜了她們兩個。
  金色的光霞,如同雲氣蒸騰,翻湧在天河雪瓊頂上,映出她天女般的傾城仙姿,端目秀鼻,雪頰豐唇,看得人歡喜讚歎,定力稍差一點,就要跪下來膜拜頂禮。那金色光霞,似雲海般翻騰,卻又迅速化成一絲絲,往前滲入鬼魅夕、羽霓的體內。
  看起來平和祥瑞的景象之後,卻是巨量能量轉換的危險大事,她們兩個的臉上都有痛楚之色,過強的能量一下入體,改變本身經脈、血、肉的狀態,若非她們都有相〃當根底,早就給鼓爆,別想撐到現在。
  鳳凰天女挑這兩個傢伙來當載體,果然是有點道理的,不然如果沿途胡亂抓些和尚來行功,弄爆他們事小,讓整個吸納過程因此失敗,功虧一簣,這個問題就大了。
  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我情緒激動,更不自禁地握緊了拳頭,握得非常用力,握到連骨節都在作響,引起了身旁方青書的注意。
  「你不用這麼擔心,一切看來進展順利,她們定能平安過關的。」
  「誰在乎這個啊!我火大的是,這女人心理變態啊!都已經這時候了,還能有多少升級機會?她明知道這次有人可以佔大便宜,卻寧願讓這兩個小騷屄得利,也不便宜我?到底誰才是她兒子啊?到底誰才是主角?他媽的,我不幹了!什麼好事都輪不到我!這次我真的不幹了!」
  「冷靜,冷靜,你別衝動啊!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你的女人得了好處,這和你得好處還不是一樣嗎?何必計較?」
  「放屁!你爸媽在你婚前買的房子,寫你一個人的名字和寫你們夫妻兩個人的名字,這能一樣嗎?如果一樣,你將來的房子乾脆寫老婆名字吧!我說這女人,她剛才大可一指把我點倒後拖走啊!或者……或者把我們兩個一起拖走都好啊,我們兩個的功力夠格作載體了吧?寧願便宜別人,也不便宜給自己兒子,你說這女人……什麼人啊!」
  越說越覺得自己可憐,最可憐的地方就是……明明火氣很大,卻還要強忍住,生怕自己抱怨的聲音太大,干擾了那邊的儀式,這樣不但沒有好處可撈,還連自己的妞也要賠上,那才真是得不償失。
  能夠完成這個艱難任務,最大的成功關鍵,是因為鳳凰天女在場。她見識卓越,判斷準確,本身也是第八級的絕強者,心劍神尼取得最後一擊的突破前,搞不好還》打不過她;而且她魔武兼修,是當世最難得的人才,今天若非有她在場,天河雪瓊的魯莽已經釀成大禍了。
  不過,能量轉移得以平順進行,不光是鳳凰天女一個人的功勞,正確一點的說法,是兩代鳳凰天女聯手施為的結果。
  所有人都只注意天河雪瓊、鳳凰天女,還有不住吸納空中光霞的鬼魅夕、羽霓,卻沒有什麼人留意到,在鬼魅夕的身旁有一個竹籃,一股精純的魔力就從裡頭發出,協助鳳凰天女,將半空中的金色光霞分解,轉注入羽霓、鬼魅夕體內。
  心夢比鳳凰天女少了十幾年的修為,但一來鳳凰天女魔武兼修,又有諸般雜事要打理,受詛咒變身為龍豹的那段時間大傷元氣,魔力打了折扣;二來心夢斷六識修行,效率是正常狀況下的數倍,此消彼長,心夢的魔力儲量可能不及母親深厚,精純度卻有過之,如果沒有她相助,鳳凰天女最多是將能量由天河雪瓊體內散出,未必能做到轉注,更別說做得如此從容。
  她們母女現在的魔力狀況,也是沒法用正常道理來解釋,照理說,鳳凰天女每代只有一人,一死、一生,前任逝去後,新任的誕生,自動繼承十二獸魔,終此一生,十二獸魔只效忠鳳凰天女一人,絕不可能出現第二人有本事使喚十二獸魔,可是,心夢她們此刻的情形,卻顛覆了這個法則,母女兩人同時存在,還能同時使喚十二獸魔。
  經過我們的研究,最後做出結論,十二獸魔的繼承與使用,只是一種法則,並非物理定律,說得明白一點,就是某種以魂魄締結的契約,而契約這種東西,總有漏洞可鑽,只不過是好不好鑽而已……
  鳳凰天女之前受詛咒化為龍豹,最開始的一段時間,神魂俱失,並沒有先前的記憶與意識,對於締結契約的另一方而言,判斷本代鳳凰天女已經死亡,契約解除,自然而然轉給下一任鳳凰天女,開始新契約,但後來她死而復生,成了羽族史上的首例,契約當然也發生變化。
  照魔法原理而論,已經消失的契約,就是已經消失,除非重新簽訂,否則不可能再發生作用,不過,十二獸魔的繼承契約,是以靈魂締結,彼此都是自家人,很好說話,標準肯定要放寬幾分,這麼一來一往,就造成兩名鳳凰天女同代並存,據說這種現象若發生,會招來詛咒,釀成滅族大禍,但羽族現今狀況,與滅族沒什麼差別,這詛咒當然也就嚇不了人。
  轉眼間,行功已近尾聲,天河雪瓊、鬼魅夕、羽霓的臉上,都像是脫胎換骨一樣,煥發著一層晶瑩光華,彷彿玉石,這是獲得提升的證明,而我更看出一點,就是兩代鳳凰天女聯手,果然非同凡響,她們不只是把天河雪瓊吸納不了的能量散出,還將之析辨、分離,魔力部分歸於天河雪瓊,內力部分轉注鬼魅夕、羽霓,涇渭分明,沒有一絲浪費。
  「呼!完成了……」
  終於行功完成,鳳凰天女滿頭大汗,長長呼出一口氣,腳下一軟,險些坐倒在地,我一個箭步衝上前去,卻不是去扶她,而是想去瞭解一下心夢的狀況,但一步邁出,我忽然想到,之前和心夢有過約定,絕不掀開籃子去看她,更何況此地眾目睽睽,我如何能在那麼多人的面前去掀籃子?
  才一遲疑,耳朵就給人擰住,斥罵聲隨即響起。
  「小畜生!你老母元氣大傷,你這不孝的東西不立刻來看,居然先去在意女人,見色忘母,真是禽獸也不如。」
  「你還好意思說,難得有這種便宜的好事,你不便宜我,居然便宜外人,有你這樣做娘的嗎?遺產不給我,好處也輪不到我,這樣還談孝敬?我拔條毛當孝敬禮。」
  「死小孩!用這種態度和母親說話,大逆不道!我告訴你,今天你這三個妞佔了便宜,回頭都要給我幹上幾次,她們是願意得干,不願意也得干!」
  也許是因為這些話太過驚世駭俗,周圍的和尚們停止誦經,紛紛以錯愕的眼神看過來,惹得鳳凰天女又是大怒,「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再多看一眼,我把你們每個人的眼睛都挖出一隻,所有人都要給我幹一次!」
  此言一出,眾皆嘩然,方青書連忙上前處理,想讓氣氛緩和一些,卻馬上被鳳凰天女瞪了一下。
  「臭小子,多管什麼閒事?給我安分一點,不然等一下我連你也先姦後殺,再奸再殺!」
  「這……晚輩不敢冒犯,只不過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


第五十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三章 世間緣法,千變萬化
  向鳳凰天女提出的那個問題,我之前不曾想過,但是,確實是一個挺有趣的問題。
  「前輩,您將能量轉出,通天手段令人佩服,不過,為何您不直接轉入自己體內呢?與其分別轉給兩名小輩,為何不直接自行吸納?以您的深厚功力,由您自行吸納,應該會更穩妥得多,而且,由您來吸納,後頭的效果也會比我們這些小輩更好,為何您……」
  方青書一句話說完,我與鳳凰天女登時一呆,化為兩尊石像,我是覺得幸好這個死變態女沒想到這一著,否則若給她吞了心劍神尼的畢生修為,大地上肯定又是一場腥風血雨,而鳳凰天女此時才發現錯失良機,大張嘴巴,似乎要叫喊出來,只是強自鎮定,忍下這一叫,揮了揮手,裝作無事,道:「笑話,我是什麼身份地位?能和你們這些小毛孩子爭嗎?前輩高人就要有高度,要能夠成人之美!」
  鳳凰天女一句話說完,立刻負手站立,果然是一派前輩高人的風範,方青書立刻拱起手,似乎想要說幾句場面話,我輕咳兩聲,站上前去,代表母親發言,把方青書拉到一旁。
  「行啦,方仔,不要說客套話了,那個女魔頭只是因為一時情急,沒有想到關鍵,這才讓小輩佔了便宜,絕不是什麼捨己為人,這傢伙全無高手格調可言,等一下回過神來,搞不好就會遷怒,狂宰這裡的人……」
  「唔,這樣聽起來……你媽媽好卑鄙,好卑鄙的媽媽……」
  「是啦,所以你就知道我有多辛苦了,伴母如伴虎呢!幸虧我與你交情好,賠償事項咱們兩個可以先談,怎樣我都能替你打個折。」
  「什麼?賠償事項?」
  「唉,是啊,那個女色魔剛才出工出力,替你們解決了一場大禍,天河雪瓊和羽霓都是你們的人吧?你們佔了便宜,難道不該給點好處嗎?堂堂天下第一大派,不要那麼小氣。」
  我低聲道:「好話說盡了,要是你還聽不懂的話,等一下女色魔翻臉無情,大屠殺洩憤,那個損失就真的大了,你自己衡量吧。」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堂堂慈航靜殿,被人欺上門來勒索,是奇恥大辱,不過如果換個角度來看,把這當作是攏絡交好的費用,那就沒什麼了,這種事情慈航靜殿過僕也沒少干,特別是在最需要外援的此刻,更沒理由拒絕,所以方青書愣了一下,很快便點點頭,同意了我的提案,問我該給點什麼比較合適。
  「哈哈哈,好說,什麼金銀珠寶,鑽石瑪瑙,這些東西我們全都……」
  「全都不要!」
  一句話打斷了我與方青書的討論,我轉過頭,發現鳳凰天女一臉傲然,斥責道:「別的東西也就罷了,區區錢財,難道我沒有或弄不到嗎?拿金銀財寶收買我,當我是什麼?打發叫化子嗎?」
  方青書聞言點頭,「有道理,這等俗物確實與前輩身份不配,但不知……」
  說到這裡,連方青書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往下接,金銀財寶打不動人,權勢地位也多半無效,武功秘笈什麼的,人家武功這麼高,肯定沒興趣,搞不好還觸及別人家傷口,籠絡不成,立刻翻臉,要挑什麼禮物來送,委實煞費心思。
  方青書想不出,我也沒出聲,慈航靜殿家大業大,手上資源甚多,難得我有機會可以敲詐,當然要好好想想,看看能敲點什麼,一時間雙方都不開口,氣氛相對詭異。
  「你們想什麼啊?半天不開口,耍酷嗎?」
  鳳凰天女道:「不用考慮了,別的東西我也沒興趣,當我沒有還是弄不到嗎?少看不起人了,真的要給……倒有一件東西絕世罕有,留在這裡給你們太浪費,不如歸我吧。」
  「呃,娘,你要什麼?」
  我皺眉道:「我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鳳凰天女面有得色,卻壓低聲音,道:「聽說那妖尼姑的下半身已經給……嘿嘿嘿,這等妙物留在此地也是無用,不如給我吧?」
  「這……這個……」
  方青書瞠目結舌,似乎怎麼都沒想到,鳳凰天女會提出這樣的要求,正不知道該如何作答,旁邊那些本來在唸經,後來停下聽我們談話的和尚們,紛紛起身,朝我們走來,大有來勢洶洶的包圍之意。
  鳳凰天女一生怕過誰?見了這陣仗,皺眉道:「幹什麼?想動粗嗎?有本事就放馬過來!」
  氣氛一開始確實頗為緊張,但鳳凰天女這樣一叫,和尚們紛紛改變表情,一個個口誦佛號,向鳳凰天女致謝,感謝她為慈航靜殿處理掉這麼一個大麻煩,一時間幾十個大和尚圍著我們道謝,反倒讓我們好生尷尬。
  「嘖,真是……你們到底有多討厭她啊?」
  意外的狀況,讓我也不禁搖頭,不過,當這些和尚一個一個道謝完,退至一旁,最後一個出現在我們面前的和尚,卻把我嚇了一跳。
  臉色蒼白,重傷未癒,但這個慈眉善目的大和尚,不是心禪大師是誰?
  「阿彌陀佛,世間緣法,千變萬化,當日南蠻一別,恍如隔世,今朝得見故人,老和尚不勝之喜。」
  一聲佛號,南蠻女王與慈航之主對面而視,鳳凰天女一臉似笑非笑的揶揄表情,心禪大師則是滿滿的感慨,彷彿一下子回到很多年前,自己初上鳳凰島的那個時候。
  這應該算不上舊情人碰面,雖然當年心禪大師對鳳凰天女心存戀慕,但這兩人之間根本就來不及也沒可能發生些什麼,事隔多年,心禪大師早已看破男女情愛,成為方外之人,至於鳳凰天女……她高貴的姿態一如女王,眼中閃閃的神光,用一種打量食材的眼神,含笑凝視著久別故人……食材這兩字沒用錯,只不過大家吃東西的方法不太一樣而已……
  兩個人久別重遇,自然有些話要說,便一起離開去說話了,至於他們除了聊天,會不會做什麼別的事,這個……我又不是我老爸,輪不到我來管,就算輪到了,我也不想管……
  鳳凰天女與心禪大師敘舊去了,如果可以,我挺想就這麼走人,把這女色魔扔給慈航靜殿,反正兩邊都實力雄厚,大有彼此消耗的本錢,我趁機有多遠跑多遠,就算不能安全一點,起碼可以清靜一些。
  不過,現實狀況注定我不可能這樣幹,天河雪瓊、鬼魅夕、羽霓剛吸納完舍利子,體內氣血翻湧,需要時間來平復,不可能立刻動身趕路,至於說把她們幾個放下,我自己一個人趕去第三新東京都市……坦白說,若是沒有鳳凰天女這個因素,那這不失為一個好主意,畢竟變態老爸心思難測,第三新東京都市也不是什麼安全地點,一個不小心,從探親變成自投羅網,那就很糟糕了。
  很可惜,由於鳳凰天女在這裡,讓我不敢把她們留下,我這個色魔母親可不是吃素的,不但是雙插頭,而且還性技高超,嘴上說得好聽是後宮共享,搞不好一得到機會,就會施展高超性技,把我身邊的大小妞兒一次俘虜過去,變成她的後宮帝國,想想實在危險,令我不敢隨便離開。
  於是,我們就接受慈航靜殿的安排,暫且在寺中休息兩天,等所有人回復狀態再上路。從另一方面來說,慈航靜殿遭受重創之餘,許多在外的高手一時間也趕不回來,正需要高手坐鎮,我們一行人留在這裡,多少也幫慈航靜殿增強戰力,各蒙其利。
  為了怕事情有變,我沒有讓幾個女人各住各房,而是集中起來,都住一個大房間,這樣易於看護,省得半夜遇到刺客或是女色魔,我顧得了西,顧不到東,疲於奔命。
  我是大地上出了名的絕代色魔,和幾個美人一起關在房裡,可能有不少人會開始幻想,以為我在玩什麼大被同眠之類的花樣,艷福無邊,相信就連那些和尚們也有不少人產生這種不道德的遐想,然而,就算是我這樣的色魔,也不可能在這種重要的時候亂來。
  一張大床上,三個美麗的女人或坐或躺,天河雪瓊閉目冥想,鬼魅夕、羽霓盤膝行功,分別都在消化能量與鞏固境界,如果狀態好些,說不定還會有人試圖將力圖量往上推升,尋求突破……~廠,我不是不羨慕,只不過擺在眼前的事實,不可能有人跑出來捐舍利子給我,不《管我怎樣心動,也只能收拾心情,少做白日夢。
  不過,除了她們,還有一個人讓我很擔心,就是身體最弱的心夢。她的身體狀一豸況極為異常,據說在八歲之前,就已經完成返本歸元的修行,達到傳說中一種名為「辟榖」的境界,無須飲食,能吸收周圍游離能量,維持生命,也幾乎不會生病,但再怎麼說,長年不活動的肉體,總不可能太健康,所以她的身體狀況不算好,也很容易疲累。
  剛才心夢幫助母親行功,化解天河雪瓊的危險,卻讓自己承擔風險,完事後我甚為擔憂,可是她直接以心電感應在我腦中說話,表示自己無恙,只要略作休息即可。
  正因為有她的這段話,我才稍微好過一點,但女人的話,有時候要反過來聽,所以後頭一等到了靜處,我就想問問心夢的狀況,只是怕她正在休息,不好回話,一下遲疑,忽然眼前人影閃動,一個嬌美、俏麗的身影,毫無預兆地出現,甫現身就將我\\把抱住,用她兩圓圓碩的蘞乳,貼著我的面孔,讓我感受她的體溫與喬氣。
  「唔,丫頭,住手,你快悶死你哥了。」
  「呵呵,我的哥哥是大英雄,多少妖魔鬼怪都殺他不死,才不會這樣就悶死呢。」
  「那怎麼能一樣?重點是,我不願意被妖魔鬼怪殺死,卻很願意被巨乳悶死啊,如果不加留意,說不定這麼悶著閣著就死了。」
  被我這麼一說,心夢笑嘻嘻地放鬆了懷抱,俏生生站立在我面前,這個總愛換裝出現的丫頭,這次特地挑了一套灰色羊毛的迷你裙,搭配黑色絲襪與長靴,盡顯她的美腿與好身段,在我面前隨意扭腰轉一圈,看得我幾乎連眼睛也發直。
  「漂亮啊,有能力做這種事,看來不用擔心你的身體不好了。」
  「哪兒的話,哥哥是做大事的人,你的目光只要一直往前看就好,不用擔心這種小事的!」
  心夢的微笑,彷彿有洗滌人心的效果,我所有的緊張與疲憊,瞬間一掃而空,還差點連自己姓什麼都被洗腦洗掉。稍稍安心之後,我想起了一個問題,趁著有機會便進行一下瞭解。
  「妹,本來我不該問這個的,不過,當初幫我完成那四個願望,不是你一個人的力量吧?」
  產聽我這麼問,心夢的表情瞬間有些僵硬,但還是點了點頭,確認我的想法。
  「……嗯!」
  這類問題其實我以前就已經想過,菲妮克絲替我完成四個心願,一個厲害過一個,把阿雪留在我身邊、幹掉蛇女娜塔莎,這兩個願望還算在合理範圍內,但逆轉時間回到十二年前、協助贏得巴格達大戰,這兩個願望的牽涉規模、難度,都絕不是一個小惡魔能做到,甚至中階惡魔都沒可能完成,菲妮克絲助我實現的願望,實在超出合理範圍。
  當菲妮克絲的真實身份揭曉後,這個問題的答案就更清楚了,哪怕十二獸魔再怎麼變化無窮,單憑心夢一個人,沒可能實現這麼誇張的願望,但若背後有黑龍會、黑龍王,甚至白拉登的海外集團在支持,傾所有資源相助,那就幾乎沒有什麼事情做不到了。
  果然,把阿雪留在我身邊、打倒蛇女娜塔莎,這都是心夢能力範圍內的事,但巴格違的那場奇跆之戰,卻足黑酣王搜集各方悄報,籌謀許久,她聚所釕資源,努力實踐的成果,有一些很逆天的關鍵技術,還特別花昂貴代價找白拉登幫手,這才締造了時空斷層的恐怖效果,也難怪心夢事後要躲起來,免得我馬上又許相等規模的願望,搞到黑龍會傾家蕩產,黑龍王還沒來得及攤牌,就要因為過度內耗而重傷。
  那一仗……也打出了很多意外,黑龍王本來的打算,心夢也不是完全清楚,她推測黑龍王是想召喚出古戰場,吸引無頭騎士過去,然後瞬間切斷召喚,把無頭騎士連同古戰場一起送返,但究竟實情如何,向來奉行秘密主義的黑龍王沒有說,心夢也無從瞭解,至於法米特的出現,還有後頭的連串意外,這根本就不在計劃之內。
  「十二獸魔之中,水月夢蠱是幻術之王,除此之外,還有一個伯倫西爾,是召喚術的強力輔助,發動後所有召喚的耗損僅需十分之一……」
  「減九成?這是什麼逆天的鬼東西?如果什麼東西只要原有的一成代價就能發動,哪怕是小術士,都能使用很強的魔法了。」
  我皺眉道:「等等,有這種鬼東西,老媽當初怎麼還要拿聖者之杖?直接用這個發動大召喚,弄出什麼超級召喚獸來拼究極魔法啊!」
  「不行的,首先,伯倫西爾在使用上有限制,每次發動,只能減去單一召喚、耗損,如果同時進行多項召喚術,那就無效了,而且……」
  心夢正色道:「十二獸魔無法在宿主生產之後的三年內使用。」
  此事我聞所未聞,心中一懍,連忙追問詳情,一問之下才知道,十二獸魔是由前代鳳凰天女所化,而羽族的文化,絕不會鼓勵女性做什麼賢妻良母,更不希望鳳凰天女經由自我生育,誕下繼承人,造成王權的壟斷與腐敗,所以十二獸魔的靈魂契約中,存在這樣的規定,只要一生產,三年之內無法使用十二獸魔。
  為何誓約不是從懷孕的那刻起發動,而是要等生產後?那是因為,光只是懷孕,還有機會彌補,整整有十個月的時間,當事人可以亡羊補牢,而生產就是木已成舟,無可改變,畢竟歷代鳳凰天女之中,九成都是荒淫之輩,因為偶爾搞過頭,高潮沖頂,被干大了肚子,這種事情雖然難得,卻非沒有,如果一懷孕就沒法使喚獸魔,這樣豈不糟糕?肯定要留點打胎、扔孩子的緩衝時間。
  「哥,我覺得母親願意承擔這樣的風險,把我們生下來,她絕對不是不愛我們的。」
  心夢道:「雖然她平常看起來很不正經,很亂七八糟,但只看這一點,她就是個好母親了。」
  「這個當然,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會和她好好相處的……」
  我嘴裡這麼說著,伸手撫了撫心夢的長髮,心裡卻頗為感歎,這丫頭不叫天真,根本就是一廂情願,明明自己也是個精幹厲害的角色,但在這種事情上,卻也酷愛自己騙自己。
  別的人不好說,但如果是那個女色魔,一生從不按牌理出牌,天曉得她的腦子在想什麼?想要用常理來解釋她的行為,這只會自己找罪受,說不定……她只是單純每天幹得爽了,一再延後打胎的日期,就這麼一天延一天,最後某天意外把孩子生出來了,這才悔之晚矣……也不是不可能。
  不過,說什麼直接誕下繼承人,血脈傳承,會導致王權的壟斷與墮落,這話在別人身上我信,用在這群鳥女人身上……怕是一句冠冕堂皇的狗屁借口,羽族中人個個心胸窄小,名符其實的鳥女人,那些鳳凰女有這等胸襟?我實在很難相信。
  恐怕,是某個錯過生育機會,或是因為某種理由不能生的鳳凰天女,化為獸魔後心有不甘,立下這條近似詛咒的禁令,後來的歷代鳳凰天女吃了虧,當然更不會讓後代佔便宜,聯合起來,把禁令貫徹到底,讓以後的每一代鳳凰天女都不敢生。
  這個推論沒有證據來支持,但我覺得可能性極高,至少比心夢那種不切實際的幻想要現實……
  「對了,第三個願望,你是怎麼做到的?直接把我送回十二年前,這種逆天的能力,也是十二獸魔所為?」
  「嗯,十二獸魔中的白鯨之星,能夠把過去的景物回溯,讓人身歷其境,但回溯的時間通常是幾個月至一年前,停留在過去幻境中的時限,也不能超過三天,否則會發生不可逆轉的傷害。」
  心夢道:「單憑我的能力,只能把時光幻影回溯一年,那次是黑龍王、黑巫天女聯合施法助我,才能一次把幻境倒流回十幾年前,哥哥你的要求,實現起來可真不易呢?」
  「幻境?你說……幻境?」
  我關心這問題,本來是為了這問題所蘊藏的可能性,之前一直沒想到,若心夢可以讓時光倒流,這麼逆天的偉大異能,她大可以回到過去,拯救自己,黑龍王也大:1利刖她的異能,問到當年的鳳凰島上,改變錯誤,甚至機接殺廣變態老爸都特別是,我也大可回到華爾森林大攤牌之前,去阻止悲劇的發生,不管怎麼說,擁有這異能,代表人生多一次到數次的機會,無論代價有多高,我都很想冒險一試,這對我實在是個太大的誘惑,但心夢給我的回答,卻讓我為之愕然。
  幻境?
  聽起來,這個答案是比較合理的,「實際逆轉時空,把人送回過去」和「只是回溯過去聲光影像,無法實際接觸人與物」這兩者的難度是雲泥之別,事實上,前者的技術目前只存在於虛幻學理與想像之中,根本沒有被實際開發出來,現有的幾套「穿梭時間」魔法,內容都是高深莫測,連看都沒人看得懂,更別說可行性……
  然而,我逆轉時光,回到過去,改變了我與李華梅的過去,這卻是客觀存在的事實,我親身經歷,絕無虛假。
  究竟為什麼會這樣呢?心夢沒可能會騙我,肯定是有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我揮手止住心夢的說話,閉目思索,把我當時許願後,乃至回到過去的每一個大小細節,諸般回憶在腦中飛快閃過,不久之後,我忽然發現了一個之前忽略的問題。被心夢送回過去的時候,最初的一段時間,我沒遇到什麼人,不過感覺確實有些異常,我的存在,在那個時空有種受排斥的違和感,我藏匿躲在自己家裡,偷窺一切的時候,到底是我藏得太好,沒有人發現?還是我根本就不存在於那個時空,沒有人看得到我?
  一切既是如此,那後頭又是發生了什麼,才令一切改變?
  我細細思索,猛地身軀一震,想到了一切改變的關鍵,正是那枚黃晶石的出現。
  雖然沒有引發甚麼異象,不過正是從那枚黃晶石亮出之後,我便能與人交談,也就是能被人看得見、摸得到,正式存在於那個時空之中。
  (唔,不是沒有可能,黃晶石本來就是能量結晶,內中蘊藏著極強的能量,還是法米特那夥人留下來的,戰國時代的水準和今天可不一樣,動不動就是第九級力量,這種高等的能量結晶,天曉得裡頭到底藏了多少能量?我是淫術魔法傳人,與黃晶石接觸後,發生了異常變化,巨大能量扭曲了時空點,把我從虛化化為現實,從不是不可能的……不,應該說,只剩這個是合理解釋了。
  我神色怪異,心夢也看了出來,問我有何不妥,我遲疑了一下,終究不想對心夢有什麼隱瞞,雖然聽來荒唐,還是把我穿梭回過去,惡鬥十虎、勇救冷翎蘭、狂操李華梅的事,全部告訴心夢,心夢聽得目瞪口呆,怎麼也想不到,當年曾發生過這樣的事。
  疑問得到澄清,希望卻也破滅,穿梭時空完全是個意外,不可能再依樣畫萌蘆,移轉時空之事,已然無望……或許,人生也就是這麼一回事,已經過去的事,就是已經過去,無法改變,能夠改變的,只有未來……
  「對了,鬼妹說只要見到你,就有辦法取出與人結合的創世聖器,這是真的嗎?還是那丫頭為了騙我去接你,晃點我的?」
  「我們有分寸的,這樣的大事怎麼能胡亂說笑,當然是認真的。羽族對生命、靈魂的研究很深,十二獸魔更是集羽族的技術於大成,單純只是運用獸魔,將聖器分離取出,這是做得到的。」
  「做得到嗎?那接下來的問題倒也就簡單了,你覺得……集齊七聖器,真的能打倒黑龍王嗎?」
  這個問題一提出來,心夢沉默了,這反應在我意料之內,而答案我自己也心知肚明。
  「……哥,七聖器集全,匯於一身,能夠大幅提升實力,這點不假,但力量提一升了,並不是一定的勝利保證,如果你能再多點時間修煉,勝算會更高一些,你……你能不能再多給自己一點時間呢?」
  心夢的話很有道理,非常客觀,無奈我有不能等待的理由。
  「如果單是我自己一個人的問題,那當然可以忍、可以等,反正別的本事我沒有,忍氣吞聲我就很行,如果能夠忍到黑龍王壽終……不,是惡貫滿盈暴斃,那也不失為一種勝利法,功成不必在我手嘛,弱者也有弱者的生存之道。」
  我道:「可是,現在我每多等一天,就有人要多等一天,我想到她們還在受苦,就覺得……嗯,不好受。」
  心夢沒有答話,因為在這整件事裡,她負有不能推卸的責任,我並無意說這些來刺痛她,只不過……有些事情是無可迴避的,如今我們就要試著去解決0「別擗心,找小足怍你,過去的事悄無法改變,我們可以一起去創造未來,在我們的未來裡,不會再重蹈覆轍。」
  「哥,接下來,你就要去第三新東京了,那裡……我有些怕……」
  「怕什麼?那傢伙雖然變態,但又不會吃人……」
  我皺眉道:「不妥,那傢伙變態的,搞不好還真的會吃人。」
  「……從小……我一直不明白,他武功那麼高、力量那麼強,但每次我……的時候,為什麼他……他都沒有出現呢?」
  心夢的聲音顫抖起來,流露真心的恐懼,「我相信,那是因為他不知道我的存在,所以才沒有來,可是……可是……」
  心夢其實是一個很堅強,手段與心計都厲害,絕不簡單的女人,不過,「家人」這兩字是她長年精神寄托與心病所在,碰到這方面的事情,她就像個柔弱的小女人……或者說不堪一擊的精神病患,把自己的軟弱面表現出來。
  她從沒有見過源堂,法雷爾,對於這個素未謀面的父親,感覺相當複雜,在她最痛苦的時候,這個男人並沒有伸出援手,甚至對她的存在不聞不問,從不關心。
  小時候,心夢一直認為,那是因為父親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所以才什麼事情都沒有做,但隨著年紀、見識增長,曉得源堂·法雷爾的鬼神莫測,見到黑龍王自負智計,卻屢屢在源堂手裡弄得灰頭土臉,她也慢慢產生了懷疑。
  會不會……父親明明知道自己的存在,只是壓根就不把這女兒當回事呢?


第五十集 破碎虛空篇 第四章 守株待兔,趕狗入巷
  整個事情的關鍵點,是在心夢六歲的那一年,黑龍王選擇攤牌的時刻,心夢讓我知曉此事後,我一直在想,那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黑龍王放棄計劃,提前撕破臉攤牌?
  心夢與我算同年,只不過因為孵化的關係,勉強算是年頭與年尾的差距,近似冷翎蘭的情形。心夢六歲的那年,也就是我六、七歲的時候,那時候……也沒發生甚麼特別的事啊,怎麼黑龍王莫名其妙就受到刺激,發狂了呢?
  這件事情我怎麼想都沒想明白,後來與心夢研究,也沒有準確答案,只能猜測說,源堂刻意對我進行放任式教養,以此來破茅延安的圖謀,茅延安在心夢六歲的時候察覺並確認了這點,無計可施、無法可破,終於弄到自己的精神再次崩潰。
  源堂無疑又取得一勝,結結實實讓敵人慘敗了一回,姑且不論他這麼做的背後用意為何,這個佈置要生效,有一個大前提,就是他必須已經知道黑龍王的整個計畫,才能夠直接攻擊這計劃的樞紐,一舉廢掉黑龍王的多年心血,而且,源堂的佈局進行得很早,黑龍王直至五、六年後才發現,委實太遲,更添恥辱。
  變態老爸一早知道了黑龍王的計劃,也就是說,一早便曉得了心夢的存在,卻像個沒事人一樣,不顧女兒落於敵人之手,過著非人的生活,他救也不救,甚至理滅都不理,他究竟是什麼心思?
  我要去第三新東京都市,這也是一個很重要的理由,不把這個謎底揭開,我連覺也睡不下去,只是心夢似乎害怕這問題的答案。
  「心夢,你知道嗎?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種生物,名義上,他們都是人,但事實上,你不能把這些東西當人看。有些人天生無恥,有些人搶了你的東西,還要扔一句搶你是看得起你,多被打劫多添人氣,不打劫人是道德帝……盡說不是人話,這種禽獸,你怎麼可能理解他們是怎麼想的?」
  我道:「人可以理解人的想法,但對於那些不是人的東西,你可以試著去瞭解,實在想不通,就不用想了。那個人……基本上,我不會要你不把他當人看,可是如果你把他當成人看,最後痛苦的一定是你,這是我的寶貴經驗與忠告。」
  坦白說,這不是單純安慰,百分百是我自己的經驗談,對於源堂·法雷爾這個人,只能無視,敬鬼神而遠之,如果一定要弄清楚他的想法,那只會搞到自己過不下去,強如黑龍王,尚且如此下場,我才不會重蹈覆轍……
  一個晚上的休息,已經足夠,第二天早上,我們就啟程出發。天河雪瓊、鬼魅夕、羽霓,個個神完氣足,容光煥發,就只有我一臉倦容,當了一晚的護法,還要開解妹妹的心結,實在累得可以。
  有人說,心理醫生最後很容易變成精神病患,因為整天接受別人傾訴,接觸到的全是負面情緒,累積的時間長了,精神自然神經,我聽心夢說了大半晚,也實在累得可以,這丫頭倒是省事,把話說完,人就消失,反正她躺在那邊,連走也不用走,輕輕鬆鬆睡整天,有夠舒服,哪像我一晚沒睡,醒來還要趕路。
  鳳凰天女倒是神情萎靡,看來也是一晚沒睡,我一度猜想,會否是與心禪大師盤腸大戰,戰得筋疲力盡,才會露出倦容,不過,看心禪大師一臉精神奕奕,彷彿連重傷都好了大半,我的猜想應該落空了。
  以鳳凰天女的能耐,如果真的與男人搞了整晚,采陽補陰,事後肯定神采煥發,與越干越有精神,哪會疲倦?眼前這模樣,合理推論,應該是與心禪大師說了一晚的乂、話,無聊到爆,強撐著不睡,這才會如此疲倦……當年我被強留在慈航本部時,也經常遭受這種酷刑,其中苦楚,我是非常明白的。
  心禪大師請我過去,他看起來倒是精神很好,如果不是因為我曉得他傷勢好轉,差點還以為他是迴光返照,快要完蛋了。
  「……昨晚,還真是辛苦啊……」
  心禪大師的第一句,就令我心驚肉跳兼提起高度興趣,莫非這孤男寡女二人,果然聊著聊著幹出什麼事來,而鳳凰天女終於在床技上敗下陣來?這真是不可思議。
  「大師,你……」
  「老衲與故人講了一晚的經,以經中故事譬喻人生事理,直至天明,總算沒有虛度這一夜。」
  「講經?這叫做不虛度?大師,恕我直言,你看起來也不像書獃子,怎麼做起事來呆成這樣?你們……明明有其他更好的度過方式啊,啥不好幹,偏偏要講經,良宵美景完全浪費了。」
  說完連我自己都「呸」了兩聲,覺得自己說這話就像個拉皮條的,還是個替自己母親拉皮條的,真是有夠噁心。
  「非也,浪不浪費要從很多方面來看,老衲早已是方外之人,豈能再動他念?賢侄實是多想也多慮了。」
  心禪大師微笑道:「你不妨想想,若昨晚令堂沒有留下與我說話,而是自由行動,今天早上會有什麼結果?」
  一句話點醒夢中人,我面無表情,豎起大拇指,讚了一聲,「高!大師,你才是真理,我服了。」
  心禪大師所言無錯,如果他昨晚沒有把鳳凰天女截住,以鳳凰天女的生物習性,慈航靜殿之中不知有多少年輕和尚要倒霉。她倒不是天性淫蕩,看見壯漢就想幹一次,只不過這些和尚全是童子之身,真陽未洩,大量吸納,對自身修為極有好處,橫豎他們武功低微,上陣殺敵也殺不了什麼大敵,還不如把真陽與力量貢獻出來,仍不失為一種造福世間的方法……當然,當事人絕不會認同這種說法的。
  「你的母親,是一個靜不下來的人,不管是以前的女王,還是現在的獨行客,只要她一閒下來,一覺得無聊,就會動歪主意,所以,只要別讓她悶著,就不會做出格的事……人,都是受環境影響的……」
  「大師,說得好啊,當年你在南蠻,要是也有這種見識,說不定一切就會不同。」
  面對我的誇獎,心禪大師哈哈大笑,在陽光下,他笑得無比豪邁,不像是個老僧,彷彿回到許多年前,那個以鼓聲撼動南蠻各獸族的長髮壯漢,不過,他似乎又想起了什麼,令這聲長笑變成了一聲長歎。
  我多少猜到了一些,卻不言語,和心禪大師並肩站在山崖邊,俯看下方的風景。
  山色蒼鬱,林木排序整齊,在山風吹拂下,大片樹葉抖蕩如波,掀動一陣一陣翠綠的葉浪;山腰之下,就是大片的梯田,這些農田奇跡似的沒有在敵襲下受影響,田中金黃色的油菜花盛開,東一片、西一片,成為一幕讓人心曠神怡的美麗景色。
  「……大好山河,可惜……可惜了……」
  心禪大師長歎道:「為什麼他就非要把這些破壞掉不可呢?」
  沒有指名道姓,但我們都知道,他這話所指的就是黑龍王。白首相知猶按劍,這是江湖生存的定理,每個想在江湖上打滾的人,都該有這個基本的共識,不過知道是一回事,實際發生……幾十年的老朋友,忽然翻臉成仇,還要取自己的命,這就算不讓人傷心,也會讓人傷感的。
  「我其實挺好奇的,大師你也不是那種昏庸無能的人物,怎麼幾十年下來,都沒發現他包藏禍心嗎?」
  這句話真正的意思,其實是要問「你知道為何不告訴我」但心禪大師只是念了一句「阿彌陀佛」緩緩道:「一個人明白道理容易,要明白別人就難,要明白自己更是難上加難,唉……」
  「啥意思?我殺人放火慣了,打禪機我聽不懂的,有話直說。」
  「老衲不明白他,他自己又何嘗明白自己了?貪、嗔、癡,乃是人生三毒,他絕頂聰明,卻也陷在這三毒之中,掙脫不出,最終誤人誤己,不但傷了別人,他自己又何嘗好受了?」
  「……大師,抱歉,關於誤人誤己這方面,他怎麼誤己,我不是很關心,但誤人這方面,他把太多人害得太慘了,你可別再來什麼上天有好生之德這一套,現在不是我們不給他活路走,是他壓根不留活路給我們走……」
  耐著性子說到這裡,我終於發飆了,「和尚,我說你腦子是不是有問題啊?被他打成重傷,總部差點全滅,你一點怨氣也沒有,還一副很為他傷感的樣子,難道非得等到他把你倒吊起來,從鼻子裡灌辣椒水,然後再找十個大漢輪流雞姦你,你才會覺得他可惡?慈悲為懷也該有個限度吧?」
  面對晚輩的直言衝撞,心禪大師不以為忤,微笑道:「老衲是和尚嘛,趕盡殺絕、除惡務盡,那是你們該說的話,如果連和尚都不講慈悲了,這個世界豈不是好糟糕?老衲與他多年相交,是察覺他身懷絕技,也早知他對當年舊事耿耿於懷,不過……確實不曾想到,他會是這一切的幕後黑手……」
  相顧兩無言,就是現在這種情形,我也沒什麼資格責怪心禪大師,在華爾森林的大攤牌之前,我壓根也沒想到,黑龍王會是這副德性,還在我身邊潛伏得那麼深,同理而論,心禪大師被蒙在鼓裡,也不是那麼難以想像。
  「大師,我們啟程了,黑龍會這一次沒把你們殺光,不代表不會再來第二次,你們最好多加戒備,不然萬一真的給人殺光光了,我也會很遺憾的。」
  我道:「我不曉得那傢伙有沒有在決鬥中對你留手,即使有,這也不代表他念舊情,很有可能他只是貓捉老鼠,不想一次就把你們都弄死,失去樂趣,故意留你性命,改天再來殺……那傢伙的變態程度,我親身領教過了,你們如果還對他心存幻想,絕對會死得很難看。」
  話說到這裡,我也覺得自己說得多了,向心禪大師拱拱手,動身上路。
  目的地很明確,第三新東京都市,距離這邊有一段很遠的路程,不兼程趕路可得走好久,雖然有白拉登借我們的飛空艇,但那玩意兒是瑕疵品,飛到慈航本部後,就發生連串故障,勉強要開動,還火花四噴,沒人敢坐上去。
  我合理懷疑,白拉登動了手腳,這機械只讓我們使用到抵達慈航本部,後頭就要靠自己,那傢伙算盤打得極精,想要多佔他一點便宜都很困難。沒了飛行工具,一切就只能靠自己,我們一行人愉快地步行,不計心夢,我們之中還有兩名羽族,本來應該是由她們飛上天,帶著我們飛翔移動的,但考慮到這兩位的人品,這個想法還是作廢吧。
  途中,我有些擔心天河雪瓊的反應,畢竟她最親的師父剛剛過世,對她的打擊很大,若非如此,她也不會拿了舍利子便立刻吞下。看那張緊繃的面孔,如果說她不想報仇,這話誰也不肯信的,我怕她激憤之下走向極端,一直想找她溝通,談一談,沒想到甫離慈航本部,她就先找上我。
  「沒事的,你不用擔心我。」
  天河雪瓊鎮定道:「我分得清楚,幕後黑手是單,龍王,李華梅受人操控,只是一件無奈的工具,我不會找她報仇的,所有帳都是算以在黑龍王的頭上,況且……師父臨終的時候,其實很感謝她。」
  這話要從天河雪瓊的口中說出,實在不容易,這代表她已經接受自己師父是個變態狂的事實,說來心劍神尼可以瞑目了,她終於完成昔日的夢想,揭曉真相,打破自己在徒弟心中的形象,只可惜她來不及活到這一刻,享受這分快感……
  「唔,你能這樣想,相信神尼也能含笑九泉……不,是極樂西天。」
  我道:「慈航靜殿裡頭,那些大和尚很不能接受神尼的離經叛道,說到她的時候刻意避諱,像是當她不存在一樣,你又是什麼感覺呢?我是說,以前神尼在你面前,並不是現在這樣的,對於神尼的真實性情,你會否覺得……」
  天地良心,我問這些話,不是為了自己,全是為了心劍神尼,她的教養計劃進行那麼久,最後到底成效如何?這個答案哪怕她已經死了,應該都會很想知道,如果不是因為她有半身已化為舍利子,我甚至相信,她會從棺材裡跳出來,搶著要聽答案。
  「……我承認,最開始的時候,我很受打擊,師父居然有那樣的嗜好……我覺得自己從小到大全被騙了,好像整個世界都在瞬間崩毀……」
  「非常好!就是要這效果!呃,我是說……很遺憾……你繼續說。」
  「……你的語氣怎麼那麼怪啊?我是受到打擊了,不過……大概也就兩、三秒吧,後頭我很快就釋然啦,這樣又沒什麼……」
  「什麼?你怎麼可以釋然的?才震驚兩秒你就釋然了,神尼死不瞑目啊!」
  感同身受,我差點為了這回答跳腳,天河雪瓊一臉無辜地看著我,道:「這也是因為你啊!」
  「我?這關我什麼事?」
  「一來,恩師輔育我成人,如同我生身父母,不管她有什麼行為偏差,此恩此德,永世不忘,她對我的恩德與心意比什麼都重要,這是你教我的啊;二來,師父的嗜好是怪了些,但比起你可就差遠了,我既然連你都接受了,為什麼還要對師父有反感呢?」
  天河雪瓊說得理直氣壯,我在一旁聽得呆若木雞,聽完只想在地上亂滾、痛呼,向已故的神尼懺悔。答案沒揭曉之前,我以為哪怕神尼死了,都會為了這答案興奮,坳唚至從墳裡跳出來;答案揭曉以後,我覺得幸好神尼已亡故,否則說不定會當場鮮血狂噴,肝膽俱裂而死。
  這個答案是讓人有些掃興,不過,天河雪瓊能認清目標,不遷怒李華梅,這就讓我鬆了一口氣。我相信,天河雪瓊會如此「明理」超過九成是看在我的面上,曉得眼下是多事之秋,不宜再生事,否則她哪有這麼好說話?
  此去邊境,路途遙遠,就算日夜兼程趕路,起碼也要十天,照我們這行人的腳程,十幾天的時間免不了。
  我和天河雪瓊走在一起,邊走邊說話,當然不忘記討點手頭便宜,摸摸屁股、揉揉巨乳之類的,鬼魅夕總會貼近過來纏人,纏天河雪瓊的時間比我還要多,心夢偶爾也會現身出來,與我們聊天說話,四個人算是其樂融融,特別是當我環顧左右,三個都是絕世大美女,身材又都是爆乳,波濤洶湧,那個畫面實在很養眼。
  與我這邊相比,另一邊的情形就不同了,鳳凰天女一副興高采烈的模樣,不曉得用了什麼手法,把羽霓給控制在身邊,就差沒有拿一條鏈子與項圈拴著,她的手也放在羽霓身上,一下摸奶、一下拍臀,完全把這當作調教之旅,看她自信滿滿的樣子,搞不好正打算在抵達目的地之前,先把羽霓調教成聽話的性奴隸。
  羽霓當然不會乖乖聽命,但哪怕她剛剛提升了力量,也沒本事與鳳凰天女抗爭,一動起手來,幾招之間就慘敗,還被逼吞了某種毒蠱之類的控制物,輸得超徹底。
  碰上這麼一個天生剋星,打又打不過,逃也逃不掉,什麼心計手段全部沒用,羽霓就算想抵抗,也全無抗爭本錢,一路上不知有多少次,她轉頭看我,眼神從最初的堅強,慢慢帶有一絲懇求的感覺。
  這眼神真是令我受寵若驚,如果不是因為女色魔,我這輩子都不敢想像,有一天羽霓會用這種眼神來看我,不過呢,驚雖然是驚了,卻沒有哈好歡喜的,因為……
  要回應她的眼神,我就要去英雄救美,而擺在眼前的事實,是我不但沒有本事去救,心裡其實也不太想救。
  心夢、鬼魅夕不會多管閒事,天河雪瓊問我為何沒反應,這問題著實讓我想了一下,答案肯定不是因為那傢伙是我母親,要不然,李華梅的事何以讓我如此揪心,寢食難安?我直接拜黑龍王當乾爹,女人扔在他那邊,啥也不用煩了。
  感覺起來,羽霓被鳳凰天女抓去調教,我沒什麼反感,很大的一個理由,是因為她的調教手段高,身為同道中人,我確實生出觀摩之心,希望能夠多看一看,一方面開開眼界,一方面借此機會學習兩招。這種心情,有些近似當初心劍神尼決定把天河雪瓊讓給我的時候,她的感受,我此刻方能體會。
  不過,那也是因為調教者是鳳凰天女的緣故,如果換成是別人,哪怕是什麼當世第一的調教大師,我也不可能這樣把羽霓讓出,這倒是一種頗奇妙的心情,與其說是感情,我想更多的應該是佔有慾在作祟。
  「真奇怪,你要我有反應,你自己怎麼沒反應?如果真的看不慣女淫賊作惡,你可以去行俠仗義,斬妖除魔啊!你與她現在都是第八級,打起來也不一定會輸,勝算起碼有兩成七,高過六月飛雪的機率……」
  我聳聳肩,道:「就算輸了,頂多也不過是以身相代,幫人舔舔屁眼什麼的,不會死的,這筆買賣很划算啊!」
  哪怕是同級數,天河雪瓊也不會認為自己與鳳凰天女旗鼓相當,兩個人的實力差在那裡明擺著。天河雪瓊吸納舍利子之後,因為她與心劍神尼的功法一脈相承,都是正邪兼修,吸收效果好得異常,實力突飛猛進,已經到了第八級的中段,但那只不過是操控魔力的量,還說不上質,當然更扯不上運用技巧。
  現在的天河雪瓊,就像是乘坐著一匹狂躁的野馬,在駕馭上有點問題,幸好之前我曾經在魔力駕馭上對她進行過特訓,要不然,就不會只是有點問題,而是很大問題了,鬼魅夕、羽霓都或輕或重有類似困擾。
  鳳凰天女起碼比天河雪瓊多了十幾年的修為,這些修為不是白修的,她將本身的力量、魔力不住純化,越練越精純,操控由心,一句「圓熟老辣」就包含著至高境界,像天河雪瓊、鬼魅夕這種純靠灌功灌上去的水貨,壓根就不是她對手,如果由她採取主動奇襲,一對一的情形下,估計不用百招,就能分別將兩人收拾了。
  當然,水貨雖然很水,但第八級實力也不是唬人的,天河雪瓊如果花個半年時間,好好練一練,把境界穩固下來,對上鳳凰天女時的勝算可以提至五成,要拼玉石俱焚的話,機會更高,這些天河雪瓊自己也曉得,聽了我的挑撥,她吐了吐舌頭,當作沒聽到,沒有因此衝去找鳳凰天女決鬥,比起從前,該算是智力漸長吧。
  「我記得,以前好像有一次,在山裡……」
  天河雪瓊說著,雙頰緋紅,用一種嗔怪的眼神看著我,「你差點讓我給人摸屁股……」
  這還真是陳年往事,如果不是天河雪瓊提起,幾乎連我自己都忘了,以前有一次,在貧窮村莊做任務,任務做完了,無良的村民口稱貧窮,想要賴帳,阿雪聽得一淚眼汪汪,請我免除村民們的應付款項,我給阿雪的回答,就是讓她自己掀起法袍下擺,任人摸屁股,摸一次收一次錢,賺錢賺夠了,村民們的債務也就清了。
  結果阿雪的美臀一露出來,口口聲聲說沒錢的村民,就像發情公獸一樣撲上來想摸,貪婪醜陋的猙獰面孔,把阿雪嚇了一大跳。這樁山野艷事,想來還覺得挺妙,對阿雪而言,確實是一次很好的教育,但對天河雪瓊……如果是以前的她,碰上這種事,狂怒之下,有相當機率會把我和村民們一起殺掉。
  「說起來,你也真是變了不少啊……」
  我捏著天河雪瓊的下巴,道:「換作是以前的你,我可從沒想過,會有一天和你這樣說話。」
  「是啊,我那時也沒想到,會有一天認你作老師呢,不過,這樣的變化我覺得也挺不錯的啊。」
  天河雪瓊望向蔚藍蒼空,悠然道:「自從知道真相後,我總是在想,如果師父沒有把我從伊斯塔給帶出來,今天我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心劍神尼既死,很多秘密也沒有再保守的必要,再加上天河雪瓊繼承舍利子時,意外連結讀取了心劍神尼的部分記憶,令她知曉真相,後來再找幾個關係人一問,就什麼都清清楚楚了。
  對身為慈航聖女的她來說,這當然是一個重大打擊,不過太多的打擊累積下來,也就沒什麼感覺了,這段時日以來,她承受的衝擊實在太多,整個世界毀了又毀、崩了又崩,現在哪怕是心劍神尼在她面前忽然復活,然後又死,她恐怕都能淡然處之,不引起太大的情緒反應。
  光是從她能夠那麼平靜地接受自己的出身,想像自己若在伊斯塔長大的情形,就可以看出她對這一切都已看淡了。鳳凰天女說過,這種事情其實也不壞,劇烈的心境轉折,猶如頓悟,對武者的修為大有好處,往往能取得突破,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當然,大前提是人沒有瘋掉的話。
  對於目前的行進速度,我們都感到不滿意,預備走出這段山林地區後,找個地方買些馬匹或是特殊坐騎,哪怕兇猛些也沒關係,只要速度夠快就合用,若能弄到□有翅膀的飛行坐騎,比如天馬一類的,這當然更加理想。
  特殊坐騎往往價格昂貴,不過我們這一行人中,沒有人擔心這問題,倒不是我冰們有錢,而是因為我們都曉得,在這一行人中,有一個獸族女王,她抱持的信念就是……喜歡什麼就先拿來用,反正辯護律師隨找隨有,價格也不貴!
  當我們即將走出山林地帶,忽然看到山路的盡頭,有一道穿著灰袍的苗條身影,看來相當眼熟,像是專程在那裡等什麼人,我吃了一驚,再一定神,這才確定自己沒有眼花。
  「星玫?」
  赫然就是久別不見的冷星玫,久別重逢遇親友,這感覺實在太好,我一下子把什麼都忘了,大步衝了過去,想與這美麗可愛的小丫頭好好說說話,跑到一半,這才想到不妥。
  (等等,為什麼星玫會在這裡?她不是……
  一下緊急停步,卻已慢了一步,就聽見四面八方傳來聲響,樹叢中、草堆裡,忽然站起一堆手持武器的精銳士兵,把我團團包圍。
  「……抱歉了,大少,司令請您前去一會。」


第五十集 破碎虛空篇 第五章 順心順意,何謂天命
  我並不是個見到美女,就會衝動得失去理智的人,畢竟美女這種東西,我不但看得多,連干都幹得太多了,如果還像小毛孩子一樣衝動,那就未免太可笑了。
  見到星玫,我並不是因為見到美女而忘乎所以,只是自從華爾森林大攤牌後,我的親友所剩無幾,沒能保護好月櫻、冷翎蘭,令我負疚極深,現在一下子看到星玫平安無事,俏生生站在那裡,我大喜過望,不假思索便衝了出去,跑到一半,才想起重要問題。
  之前得到消息,星玫被變態老爸綁架,帶到第三新東京都市去,星玫她沒可能獨力逃出來,那麼,她為何會一個人出現在這裡?
  想到這裡,我有了警覺,正想用霸者之證掃瞄一下周圍,已經給人搶先一步,兩旁樹叢、草堆中冒出大批特種部隊,將我團團包圍起來。
  我並不是孤家寡人一個,這邊我才被圍,天河雪瓊、鬼魅夕、羽霓就飛也似的趕來,穿過包圍網,護衛在我身旁,特別是羽霓,我從沒見她跑這麼快過,幾乎到達肉體所能負荷的極速,拚命從鳳凰天女身邊逃開,如果跑得再慢一點,不但底褲濕透,連外頭的褲子也要濕一大塊,還很有可能腿軟潮吹。
  不過,強將手下無弱兵,變態老爸的這些手下,也不是飯桶,她們三個才剛闖入包圍圈中,遠近樹林中一陣亂響,赫然有更多人從裡頭衝出,組成一個更大、更嚴密的包圍圈,把我們給團團圍住。
  我們這一行人之中沒有庸手,雖說敵人用星玫作餌,讓我們略失戒心,但這麼百多號人無聲無息潛至我們近處,我們絲毫無覺,這本身就是一件奇事。我細心觀察,發現這些特種兵外頭雖然有著不同的偽裝,插花戴草的,可是底下卻都穿著同樣的衣服……至少衣料是一樣的,而這種衣料……有古怪。
  不明的材質,卻似乎能夠吸收念波與魔力波動,如果再配合特殊功法,加強匿息效果,哪怕是第六、第七級高手,也大有可能察覺不到,中了暗算,這確實是了不起的技術力,第三新東京都市在這方面的水準,遠超過大地上其他勢力,除了黑龍會之外無人能及,我們在這上頭吃虧,一點也不冤枉。
  除了衣料不尋常,這些傢伙裝配的武器也很不一般,腰間佩帶刀劍,卻未出鞘,只是拿著一管黑黝黝的東西對著我們,似是某種炮管,雖不像刀槍那麼鋒銳,不過威脅感卻有過之而無不及。
  另外,邊些人不僅僅是包圍我們而已,他們的包圍雖然沒有發動什麼結界,但我卻有一種受到封印的壓迫感,相當怪異,如果我們不採取主動,任敵人採取行動,後頭肯定對我們很不利。
  不過,情況也不至於一面倒,雖然天河雪瓊等人因為關心則亂,搶著與我會合,被人一口氣包圍了,但我們這些人的實力明擺著,幾個第七、第八級的頂尖高手聯合起來,全身而退是不敢說,可是要衝殺出去,絕對不是問題,況且,還有一個刻意不靠過來,站在大老遠外虎視眈眈的鳳凰天女,兩下一合擊,這點人馬還不夠我們一口吞的,相信對方也心裡有數。
  「……抱歉了,大少,司令請您前去一會。」
  該說話的人終於開口了,對方的目的應該也在交涉,不想爆發衝突,如果真的打起來,那反而糟糕,所以擺出威壓架勢,給我們一點壓迫感後,就要進行交涉,免得弄巧成拙。
  不得不說,變態老爸雖然心理不正常,人情事故還是懂一些的,第三新東京都市的人與我沒什麼交情,但這位卻不同,赫然是之前開火車來接我,碰到李華梅上門追殺,捨身掩護我們跑路的老妖將軍,當時老妖將軍為了絆住李華梅,真是出盡全力,連火車都拿來自爆,極力保我們平安,這分人情說小也不小,念及當時的驚險,至少我對他是有分謝意的。
  「將軍別來無恙,你帶這麼一票人把我們包圍,是想要開戰嗎?」
  「大少說笑了,老妖帶同屬下前來,是因為我方接獲情報,大少要前往新東京要塞,如今大地太不平靜,唯恐大少路上有失,特別帶齊手下兒郎,盡護衛職責,來送大少一程。」
  老妖將軍白眉、禿頭,黃金眼罩遮住一眼,常年在戰場上所累積的煞氣,讓那張面孔不怒自威,帶著這票特種兵,實力不可小覷,但我們彼此都清楚,真要把我們這夥人擒下,帶回第三新東京都市,單憑他這些人還不夠,哪怕再多十倍人也未必可以。
  如果是之前,我是絕不會赴約前往新東京,但此刻正是要去新東京,有一票傻蛋負責保安、打雜,還提供交通工具,說是特種兵,根本就是侍者隊,主動送上門來,我哪有拒絕的道理?總不成為了逞一時之快,把他們全給轟走,然後我們傻傻走路去新東京吧?
  講面子也要看情勢,有便宜送上門不佔,只顧著講尊嚴、要面子,那就真是王八蛋了,所以我很愉快地與老妖將軍握手,請他擔負起把我們平安送至目的地的工作。
  「將軍,你要帶我們去新東京,總不會是騎馬或走路吧?堂堂第三新東京,若是連像樣的交通工具都不給,那可太不夠誠意了。」
  「大少放心,末將此行,已攜有本部最新的交通工具,必讓大少滿意。」
  「是嗎?將軍一言九鼎,說話自然有份量,但我那老爸沒人性的,所謂最新的交通工具,該不會又是火車?或是玩什麼人肉大炮之類的花樣,要我鑽進炮管,一炮把我射到目的地吧?」
  聽我說自己老爸沒人性,老妖將軍咧嘴笑了笑,但他手下的兵丁似乎訓練得太好,一個個面無表情,也不曉得到底在想些什麼。
  不得不說,臭老爸這次有把誠意表現出來,給我們準備好的交通工具,赫然是一艘飛空艇,造型比白拉登租借給我們的那艘樸素得多,但尾端的推進器大得驚人,我敢說這玩意兒如果火力全開,速度上肯定是怪物那一級的,變態老爸這不知是惡趣味?還是當真很想早點見到我們?
  「將軍,你們的誠意我感受到了,但我有一事不解。」
  我來到老妖將軍身旁,低聲道:「如果真的要請我去,開口就成了,你們讓星玫公主當誘餌,擺明以人質要脅我,這樣說是誠意,那未免太不夠誠意了吧?」
  「呵呵,大少有所不知。」
  老妖將軍滿面笑容,卻同樣壓低聲音,「依照司令的原意,應該是要把公主給剝光,點住穴道,一絲不掛地扔在這裡,等你衝上去胡天胡地,搞得亂七八糟的時候,趁機一網成擒,我等極力勸阻,這才修改成現在這樣,算起來已經是非常有誠意,非常對得起大少你啦。」
  我聞言愕然,想想這正是變態老爸的作風,當下在老妖將軍的結實胸膛上輕敲一記,低聲道:「多謝誠意,我欠將軍一個人情,謝了。」
  有了飛空艇,趕路就很快了,我們這夥人很快就上了船,哪怕這很可能是艘賊船,一時間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倒是老妖將軍帶來的人馬,大多數都原地留下,沒有跟隨我們上船,我問起緣故,老妖將軍說是慈航靜殿遇襲不久,實力正弱,源堂司令唯恐慈航本部有失,特別派遺他們潛伏左近,暗中協防慈航本部。
  「呢,變態老爸這次那麼好心?你老實告訴我,他到底打什麼鬼主意?」
  「大少此言差矣,慈航靜殿是大地上人人敬仰的名門大派,心禪方丈更是司令的知交,我們前來協防盟友,再正常也不過,有什麼好值得奇怪的呢?」
  老妖將軍呵呵大笑,單從儀表來說,這位老將軍雖然瞎了一眼,身上又有一堆傷痕,卻仍稱得上是一位堂堂偉丈夫,不過也只是如此,他說的這些協防理由,我一句也不信,就當作是單純的外交詞令,只希望慈航本部別前門驅狼,後門入虎,被這支奇兵一下給滅了。
  當然,這僅是我個人的判斷,而後來的事實證明,在關係到變態老爸、慈航靜殿的事情上,我是經常誤判的……
  變態老爸的安排不錯,飛空艇內部空間很大,還能分出幾個房間來,我們上船啟程後,天河雪瓊等人非常識相,不約而同地走在一起,進到一個房間裡,讓我能費與星玫獨處。鳳凰天女沒見過星玫,見著這麼一個楚楚可憐的小美人,差點連口水都流出來,本來想要跟著過來,卻給天河雪瓊拉著,一起進到那邊的房裡去了,希望天河雪這麼做,不用付出自己的肉體為代價,更希望她別因此被搞得迷上這滋味,從此變成同性戀性奴隸吧。……唉,變態的父親與母親,為何我的家庭這麼複雜?
  與星玫一起在小房間裡,我仔細看了看這個好久不見的小妹妹。
  大地時局動盪,阿里布達王國已被黑龍會佔據大半,國王出逃,實質意義上的中央政府早就沒了,我這個家國觀念不強的人是沒啥感覺,但對貴為公主的星玫來說,她可以算得上是國破家亡了。
  當然,比起很多真正成為亡國奴的王子、公主,星玫她已經是非常、非常好運了,阿里布達還沒出事的時候,她就被接到金雀花聯邦,即使是月櫻石化後,慈航靜殿也給她充分的庇護,把她護得好好,再後來阿里布達完蛋,她被源堂派人綁去第三新東京都市,雖說是綁架,但源堂也不會為難她,至少不會讓她去裸體遊街、日日被幾十個大漢輪姦。
  再怎麼說,第三新東京都市名義上是受阿里布達管轄,變態老爸總不好押著自家的公主去吃屎,所以星玫在第三新東京,估計是過著雖不是很自由,卻絕不會不舒適的生活,和普通的亡國公主相比,她已經在天堂啦!
  星玫的氣色不錯,印證了我的這個想法,陽光下,金色的頭髮閃閃生輝,沒有定期護理,不可能有這種好髮質,在第三新東京都市,她的生活品質獲得保障,只是眉宇之間有一抹憂色,畢竟,外頭的世界烽火連天,她最親的兩個姐姐同時遭難,哪怕她被保護得再好,心裡也不可能沒有感覺。
  不過,正是這抹憂愁,為星玫的美貌增添了成熟感,以前金髮的她,漂亮得就像是一尊精巧的瓷娃娃,現在多了這抹憂色,反倒多了生氣,看來真正成了一個美麗的大姑娘了,甚至……就連胸部都好像圓了一圈,比從前更迷人了。
  「星玫,怎麼了?不坐下來嗎?」
  我望向星玫,她似乎有些猶豫,不知道該坐在我對面,還是在我身邊坐下,這也讓我察覺到異常。如果她還像之前那樣,只想與我保持單純的兄妹關係,那在我面前坐下就好,保持點安全距離,但她考慮坐在我身邊,這代表的意思會否是……
  最後,星玫選擇坐在我面前,只是她的表情很緊張,坐立不安,更讓我覺得奇怪。
  我們兩人面對面坐著,一時陷入沉默,彼此都不曉得該說什麼,曾經兩人是那麼的親密,有過那麼歡樂的時光,現在卻像兩個陌生人一樣,即使坐得那麼近,感覺卻是無比生疏。
  「……約翰哥哥。」
  「嗯?」
  「姐姐她們……」
  難得星玫主動開口,我沒等她把話說完,搶先道:「她們的事情我都已經知道了,你放心,我一定會救出她們兩個,讓她們平平安安回來的。」
  星玫聞言,點了點頭,臉上卻沒有什麼喜色,似乎不相信我的保證,其實我自己也沒太多把握,只不過,我們彼此都沒什麼其他選擇了。
  這句話說完,眼看又要回到相對無言的沉默時光,星玫卻忽然冒出一句話,幾乎嚇得我屁滾尿流。
  「約翰哥哥,你……要干我嗎?」
  「好啊,我也渴了,倒杯溫水給我……等等!你剛剛說什麼?」
  發現自己聽錯了話,我差點嚇得跳起來,這種話如果是心夢、鬼魅夕,甚至是現在的天河雪瓊來說,都不會太奇怪,但星玫……這丫頭怎麼可能會挑逗人?哪怕是以前我們最親密的時候,她也很少這麼主動,更別說知道我們兩人的血緣關係以後,她有段時間畏我如蛇蠍,怎麼會主動找我性交?
  我仔細看著星玫的表情,她對我的注視恍若未覺,道:「我在新東京,那邊的人對我都很好、很客氣,不過,那邊的人都怪怪的……」
  這是再正常也不過的,怎麼說那裡也是變態老爸的地盤,他的人那麼變態,手底下人如果不怪怪的,那反而就怪怪了。
  「我見過源堂司令一次,姐姐曾偷偷對我說,他就是我們……我們的……嗯,我好多年沒見他啦。都這麼多年過去,我長大了,他看起來還是像我小時候見的那樣,一點都沒有變,我很緊張,不知道他會對我說什麼,結果他只忙著做事,看都沒看我一眼,就對我說,你是為了被哥哥干而生出來的,不要搞錯了……然後,就讓人唚把我帶下去……」
  變態老爸仍是那麼變態,連這種話都若無其事地說出口,瘋狂指數不減當年,一點變成正常人的希望都沒有。不過,星玫也是奇怪,如果源堂這話讓她感到很受傷,那她本來抱持什麼期望?難道還希望這個所謂的親生父親,會來給她一個熱烈的擁抱,然後跪著向她泣訴,祈求她的原諒,諒解他這些年來從未盡過父親的責任……
  別鬧了,會這麼做他還是源堂·法雷爾嗎?會對他抱有這種不適當的期望,星玫本身就有可議之處,個頭和胸部雖然長了,但這心態……太天真了啊!
  「後來我與這邊很多人接觸,他們都試著安慰我,說司令是有苦衷的,希望我能夠體諒他的苦心,並且還提出很多解釋……」
  「哦?」
  我倒是很想聽聽看,變態的手下能給出什麼合理借口來替他開脫。
  「他們有的說,哥哥你患了不治絕症,要和我性交,才能夠治病;有的說你正在練一門很厲害的功夫,需要和我天天幹才能練成,練成以後就能打倒黑龍王救姐姐;還有些說,我們的性交關係天下安危,如果我們不性交,世界就會毀滅,我們性交能救世界……」
  真是夠了!
  我居然蠢到對變態老爸手下的智商有期待,真是蠢透了,這些人腦子亂七八糟的程度,比我預期得更甚,連這樣的傻話都說得出來,他們真把星玫當成低智商的弱智小孩了?聽著那些借口,連我都想找個花瓶,一下子砸在自己頭上,死了算了。
  「……我知道,他們說的話全都不是真話,因為他們每個人說得都不一樣,而且又都是私下來和我說話,一副很怕被人知道的樣子……我只是很不明白,為什麼他們要來和我這樣說呢?」……因為那邊都是一群瘋子,天曉得瘋子腦裡在想什麼?不過他們偷偷摸摸來,說不定還真是存著好意,怕星玫過度反抗,造成不幸,才想用這樣的荒唐理由,來給小丫頭洗腦,偏偏每個人還都是私下偷偷來,屬於個別行動……第三新東京的「好心人」還真是多啊!
  不過,星玫說著這些話,眼神漸漸變得朦朧,空洞虛嫩,似是精神疾病的徵兆,我暗自心驚,猜想這丫頭該不會抑鬱成疾了?
  「……他們一個個都這麼說,到後來,我也有些糊塗了,不管他們這麼說的用意是什麼,最終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要我們兩個搞起來。」
  星玫目光迷離,喃喃道:「是不是真就像他們說的一樣,我之所以生下來,就是為了要給哥哥干的?因為我拒絕接受自己的天命,這個世界才發生了那麼多的不;雜幸?如果是這樣,我不再抗拒了,以後我會乖乖的,天天和哥哥干……」
  說著,星玫主動伸手,開始解起自己衣領的扣子,幾秒鐘的時間,她白嫩的圓潤小奶,就已經裸露大半,那不算太深的事業線,依舊構成強大的吸引力,讓我有短暫幾秒的失神。
  「星玫!夠了!」
  一聲斷喝,來自我的口中,打斷了星玫的動作。若是以前,這種現成便宜我不佔就是王八蛋,但如今,我已經對這沒興趣,更何況星玫的眼神讓我覺得很糟,每次女人出現這樣的眼神,我就有一堆麻煩事。
  這一聲吼喝,並不僅是單單讓星玫停住動作,跟著她更發現,自己失去了對身體的支配權,快速把衣服穿好,扣子扣上,端端正正坐回我面前,這個奇異的變化,讓星玫自己也從半失神狀態中驚醒了,並且查覺到這些意外變化的源頭。
  「約……約翰哥哥,你變得好厲害了!」
  「哼!」
  我冷哼一聲,因為星玫只發現這個,卻不曉得我的腦波已經透過霸者之證,趁著她剛才失神的不設防狀態,直接一下侵入她大腦,隨時可下令改寫腦部資料,不管是讓她變花癡,還是變母狗,都不是大問題。
  問題是……要怎麼讓她變回正常?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霸者之證這種超邪門的金手指工具,若用在正途,也能成為治療精神疾病的無上法寶,但我雖知其理,卻不明白該怎樣操作,畢竟我在心靈魔法這個範圍只是半路出家,用在破壞上頭綽綽有餘,可是建設性的項目上,我就……
  正自彷徨,一股莫名力量出現,神不知、鬼不覺地入侵星玫腦部,像是要替我指引一樣,畫出路線,告訴我該怎麼進行治療,我知道這是心夢的幫助,不由得大喜,只不過,這也就代表那票無聊女人,雖然擠在隔壁,卻都在偷窺我這邊的情形,有些運內力加強聽覺,有些用魔法,搞不好還有人直接拿杯子貼在牆上偷聽。
  (這幫無聊女人,還真是……心裡犯嘀咕,嘴上當然不好說什麼,我與心夢合作,將星玫的腦部活動加以控制,失控的地方導回正軌,就看見星玫的目光越來越集中、專注,變得神采煥發,一掃之前的萎靡,連憂愁之色都消失了。
  「怎麼樣?感覺有沒有好一點?」
  「我……好像忽然變得輕鬆很多,整個心情都好了起來,很久沒有那麼輕鬆過了……」
  星玫輕聲說著,突然兩頰飛紅,似是想到剛才自己脫衣服的動作,並且為此羞愧不已,我不想讓她太尷尬,故意當作沒看到,輕咳兩聲,道:「你只是壓力太大了,第三新東京那種地方,就像是妖魔的巢穴,普通人到那種地方去,身心都被妖氣籠罩,不死也會大病一場,你只是壓力太大了,一時精神恍惚,休息一陣就好了,不礙事的,不過,有兩件事我可以先告訴你。」
  凝視著星玫明亮的秀目,我笑問道:「以前你二姐是不是一再告誡過你,絕對不能和我在一起?如果再和我發生關係,就是天地不容,人神共憤的大罪,將來我和你都要為此下地獄受苦刑?」
  我每問一句,星玫就點一下頭,後來根本是如搗蒜般拚命點頭……他媽媽的,冷翎蘭這傢伙夠會嚇唬小孩、忽悠妹妹了,也多虧星玫這個腦筋單純的二愣子,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我告訴你,同樣的話,以前黑龍王也對我說過,黑龍王說這話是為我好嗎?不,這完全是他的陰謀詭計,想讓我痛苦而已,我才不上他的鬼當咧。」
  我道:「蘭蘭對你說了這些話,但你知不知道,她自己和我搞的時候,超級主動,你都沒看她在我身上,拚命扭屁股時候的那股騷樣,浪得差點把我扭翻過去,哎呀,我都不曉得該怎麼說了……」
  「怎麼可能?姐姐……姐姐她……」
  萬萬想不到最英武明艷的二姐,居然和我有一腿,星玫幾乎被嚇傻,瞪大眼睛,顫聲道:「二姐她怎可能和男人……沒可能啊!那……那她為什麼要對我說……」
  「你二姐和你想得不一樣,人有時候有多重面孔,不是表面上那麼單純的,你二姐還搞同性戀呢,這難道你也曉得?她和隔壁房間的那個白衣大姐姐,沒事就抱著彼此屁股玩百合,她會告訴你嗎?你看得出嗎?她們又沒有在額頭上刻百合兩個字!」
  我哂道:「至於她對你說這些是什麼居心,我也不好說,或許是不想你來爭吧,你知道的,就像有時候吃火鍋,我滿口都說最好吃的是青蔥,但碗裡卻拚命夾肉,這是同一個道理,她可能就是想讓你多吃點蔥,有益身心吧。」
  如果冷翎蘭聽到這些話,哪怕是在墳墓裡,都會氣得跳出來斬人,不過,橫豎她聽不見,那就隨便我來說了,要是真能氣得她跳出來找我算賬,那還省了我好多事,大大節省成本。
  連串重磅消息,如同炸彈,在星玫的腦裡爆開,炸得小丫頭渾渾噩噩,瞪大眼睛、張大嘴巴,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來,覺得自己好像陷入一個彌天大謊。
  「最後,我告訴你第二件事,不管那些人告訴你什麼,不管我與你兩個姐姐有過幾腿、幹過幾次,那些都與你沒有關係,你完全可以依照自己的心意來生活。」
  我道:「如果你單純當我是哥哥,我希望每天早上醒來,你能笑著向我說聲早安;如果你當我是不單純的哥哥,我也歡迎你每天晚上帶著枕頭,到我旁邊睡。但不管是哪一種,都出於你的自由意志,你不用考慮什麼別的人、別的事,只要你自己舒服就可以了。」
  說完這些話,我站起身來,在星玫的肩膀上拍拍,朝外頭走去,留她在房裡慢慢消化這些話。
  才剛走出門,我就看到天河雪瓊站在那裡,面帶微笑看過來,似乎在讚許我剛才的行為,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心夢忽然出現,搶在天河雪瓊的前頭,在我耳邊印上一吻。
  「哥,你好棒!」
  「棒什麼?」
  「我還以為你會立刻把那小妹妹就地正法,她衣服脫到一半,你就已經搶干進去了,沒想到你居然忍得住。」
  「……別用太低的標準來衡量好嗎?瞧你說的,好像我真是變態色魔一樣,天底下的美女那麼多,我也不是每一個都非幹不可的,再說,就算我放過她不幹,旁邊不是還有兩個大美人在這嗎?」
  「誰在這了?胡說!」
  迎面而來的天河雪瓊,當胸給了我一拳,肯定是打不痛人,倒是她自己因為出拳,胸前雙奶一陣晃蕩,誘人之至。
  「……不過,難得你這壞蛋會發善心,我可以給你一點獎賞,讓你舒服一次喔。」
  「就你一個哪夠?我要開淫慾結界助興的,不如,你和心夢一起陪我?」
  這要求雖然有點出格,但有過之前雙飛亂交,高潮噴乳放尿的絕頂體驗,天河雪瓊也就沒有拒絕,點了點頭,卻被我在頭上敲了一記。
  「你傻啊!你為了我沒有搞這個妹妹而獎勵我,卻要和我另一個妹妹一起被我搞,天下有這種道理嗎?」
  「……呃!對啊,這下該怎麼辦?」
  一下被點醒,天河雪瓊也愣在當場,說不出話。


第五十集 破碎虛空篇 第六章 奇幻魔都,掩耳盜鈴
  變態老爸提供的這艘飛空艇,確實是很變態的東西,當後頭的八具推進器一起開動,飛空艇進入流光速度,破空、破風,在空中劃出一道火線,猶如流星經天,飆向目的地。
  本來估計要十天的路程,在這等極速之下,不足一天半,我們就已經抵達第三新東京都市,不過,根據船上駕駛員的解釋,這艘飛空艇在極速推動的時候,艙內的壓力遽增,如果沒有第六級修為,搭乘這飛空艇以極速飛行,結果就是以一灘碎肉的形態送抵目的地,我們之所以一路上能夠如此無知無覺,是因為源堂考慮到旅途舒適性,特別命人加裝了穩定儀,也由於這樣,額外增添了些代價。
  途中,我看到幾個駕駛員不斷把東西往外扔,本來高空擲物就已經很缺德,就算沒砸著小朋友,砸著花花草草也是不好的,而這些人不但扔東西,收垃圾的時候,還穿著密不透風的白色防護衣,從頭到腳,包裹得嚴嚴實實,彷彿從大鐵桶裡抽出的那根東西隨時都會要命一樣。
  看到這一幕,完事後出來散步的我,好奇心起,向他們問個究竟,結果這些生活苦悶的技術人員爭先恐後地向我解釋,表示這艘飛空艇是用「鈾」作能源穩定儀的存在極耗能量,所以要頻繁補充,至於用完的廢料則就地丟棄。
  跟著白起特訓的那段時間,我受他的薰陶,多少理解一些相關知識,所以聽完他們的解釋,我皺眉道:「等一下,照你們的說法,意思也就是……你們沿途亂扔核廢料?」
  一那些當我是零智商淫魔的技術人員,發現我聽得懂他們的解釋,大為吃驚,連忙向我解釋,猛提保證,說明他們已經作了充分的防護措施,經過專家學者認證,絕對安全,不會造成任何問題。
  「哦,聽起來是滿好的,但不知道你們做了什麼防護措施呢?」
  「大少請放心,我們扔下去的每一桶核廢料,都已經貼上了黑龍會的標籤,保證天衣無縫,絕對安全,沒可能被人發現是我們幹的。」
  「……你們的這個安全辦法……」
  「是經過專家學者認證,掛GMP安全保證的!」
  第三新東京不愧是妖魔的巢穴,看著這些走火入魔,滿臉興奮表情的技術人員,我無言以對,只想讓那些專家學者全部去死。
  安全性的問題輪不到我管,只希望……後頭金雀花聯邦境內別發生大規模「瘟疫」如此就算這個國家的人們積福走運了。
  一天半的旅程其實很快,在隔天的黃昏時分,我們終於抵達了第三新東京都市,這個傳說中的金湯堡壘,我心中的妖魔之地。
  距離前次造訪,屈指算來已經十餘年過去,記得當年我不過就是一個小鬼,辛辛苦苦,幾乎可以說是爬到這個地方來的,希望能在這裡獲得援助,把月櫻姐姐給解救回來,沒想到……吃閉門羹已經夠衰的了,變態老爸居然還給我玩封印記憶這一套,讓我把前事全都忘記,在後來的一段時間裡,被冷翎蘭當成「失信、沒種的膽小鬼」還幾乎在月櫻面前抬不起頭來,真是可恥之至。
  「唔……」
  在空中看著底下的城市景觀,我隱約記起了一點前事,鳳凰天女問道:「怎麼了?想起你以前在這裡撒過尿嗎?」
  「倒不是,不過,我確實想起來,以前在這裡,變態老爸曾經對我說過,他為我所做的安排,都是為了我好,將來有一天我會感謝他的。」
  「哦,這話很正常啊,為人父母常常拿這話來搪塞小孩的,怎麼樣?你現在有沒有覺得很感謝他啊?」
  「……你們兩個真是最差勁的父母。」
  沒有什麼多餘的話想說,我們在飛空艇的大窗戶旁邊,俯看著這座詭異的都市。
  第三新東京都市,是變態老爸幾乎掏空了阿里布達軍部所有資源,再加上法雷爾家的資產、國內外招商,如此在邊境建立起來的超級要塞都市。之所以會用詭異來形容,倒不是因為它是軍用要塞都市,而是因為構成這都市的核心技術,並非「魔法」而是「科學」據說,當年變態老爸以防禦「使徒」入侵為名,開始建造這座要塞都市時,所有得到這個消息的人,都以為他要建造一座魔法都市,畢竟這是大地上的軍事主流,但他卻搞起神秘,聚集了一批奇人異士,用科學技術建造了這座第三新東京都市。
  「科學」這種東西,簡單一點的意思,就是玩齒輪機械,若深究下去,背後則有無窮學理,延伸至萬物萬靈,無窮無盡,在大地上是非常冷門、神秘的項目,在此之前,只有金雀花聯邦發展相關技術,並少量運用,變態老爸是五百年內首次大規模使用,並建造都市的人,誰都不曉得他是從哪找來的人才。
  此刻,從飛空艇上放眼望去,這座科學要塞都市內,高樓林立,一棟棟尖塔似的大樓,頂天矗立,背後是夕陽紅日,看上去就讓人生出自我渺小的感覺,記得以前聽人介紹過,如果碰到戰爭打響,這些尖塔高樓能在短短數分鐘內,完全沉入地下,不受傷害。
  第三新東京都市內,不但建築造型大異尋常,材質亦是五花八門,有幾棟透明的大樓,其建材非磚非石,據說是用一種叫作強化纖維的東西,與玻璃近似,卻強逾百倍,蓋上幾十層樓高,比磚石更堅固耐用。
  無數由機械拼組的鐵殼車,在層層疊建的高架道路上飛快行駛,路兩旁除了有青郁樹木,中央的分隔島上更有一些機械鐵鳥待命,隨時處理突發狀況,或是用所裝配的工程武器,幹掉心懷不軌的人。
  雖是軍事要塞,但這座城市仍劃分了商業區、軍事區、住宅區,層次井然,在幾條主要的商店街上,大量行人此來彼去,似乎相當忙碌,街上商店五顏六色的招牌,有些還拉出彩旗,做著特價、打折的廣告,我彷彿都能聽見那熱切的吆喝聲,從這些景象中,我感受到這個城市的生命力,這確確實實是一座數百萬人屯活的大彳都市,不僅僅是一座軍事要塞。
  而且,從這城市的旺盛活力來看,這裡的經濟應該不錯,不管外頭的世界打翻天,這邊也沒有出現不景氣的現象,恐怕,整個城市已經成了一個自給自足的經濟體,才能這麼不受外界影響。
  從進入這座都市的那刻起,就給人生出一種感覺,彷彿進入到另一個世界,明明這座城市與我同在一片大地上,但裡頭所有的一切,包括建構起這座城市的「力量」卻讓我感到無比陌生,這種感覺……相信不是只有我一個人有,我們這一行人個個都有。
  「這就是……第三新東京……」
  見過許多大場面的天河雪瓊,也在目睹第三新東京的時候,深深為之震驚,站在巨大玻璃旁,看著底下的城市景觀,半天也說不出一句別的話。
  所有人之中,也就只有鳳凰天女,仍是那麼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彷彿底下這些與她什麼關係也沒有,雖然事實上是與她沒關係,但看她這麼悠閒的表情,我忍不住想挑撥一下。
  「哇!這座城市好壯觀啊,母親大人,怎麼說你和變態老爸也有過不只一腿,所謂一夜夫妻百日恩,變態老爸手上握有這麼多資源,你要不要搜刮一點回去,方便你後頭重建後宮……呃,是重建羽族啊?」
  聽見我這麼鼓動,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鳳凰天女,好奇她會怎麼回答,但她卻像聽見一件無比荒唐的事,雙眼一瞪,道:「這些東西與我有什麼關係?他建起來都市,是他的東西,關我屁事?再說了,這些東西……我沒興趣,送我我也不要。」
  「嘿,你小子是不是認為,這些東西很先進,南蠻就很落後,拿先進設備去建設落後地方,我們這些獸族就是撿到大便宜,應該感恩戴德啊?」
  比起第一個理由,我相信第二個才是真實原因,不過聽起來讓我頗為好奇,第三新東京的先進技術與設備,當世有哪個勢力不想弄到手?若有這些技術與設備支援,復興羽族、重建鳳凰島,事半功倍,怎麼她好像一點興趣也沒有?
  鳳凰天女哂道:「這個世界說小也還挺大的,有那麼多的地方,那麼多不同的令人與事物,在某個地方行得通的道理與觀念,未必在其他地方也適合,雖然你覺得的南蠻的生活很野蠻、很沒文化,但那就是最適合獸族的生活方式,也就是他們的文化,如果強行要把人類的文明帶到獸族,你認為它們可以接受嗎?而且啊,如果這世界每個地方都被同化成一樣,那樣不是很無聊嗎?」
  被這麼一說,我腦裡浮現一些畫面,想像以第三新東京都市的科技,建成一座新的空中島嶼,上頭都是最先進的科技與建築,這種東西出現在南蠻,想要建立霸權,肯定引來各獸族的恐慌與反感,接下來就是誓死抵制,血戰連場。
  至於說,透過文化的薰陶,讓各獸族改頭換面,過上先進的機械化生活,這種事我連想都不敢想,那種畫面……我也不知道該說是可笑還是可怕?
  這麼一想,我不得不承認,鳳凰天女的眼光比我遠,想得比我深,雖然她平常大部分的時間,眼睛都在盯著其他女人的奶子與屁股,不過在關鍵時刻,她確實有著領導人的智慧與器量。
  飛空艇緩慢下降,在一棟高樓的平台之上,我看到一大堆人站在那邊,似乎是在恭迎我們,甚至還拉起了橫幅布條,寫著什麼「恭迎大少回歸」、「迎接大少」之類的話,至於還有些什麼「早生貴子」、「親上加親」、「喜外添喜」之類的怪話,因為難以判斷是恭賀還是嘲諷,我就直接無視了。
  許多年前我曾來過這裡,因為記憶封印的影響,我對這裡的人與事,印象非常模糊,但這裡的很多人卻似乎對我印象深刻,擺出了熱鬧的歡迎陣仗,不過,在底下過百號人的歡迎隊伍中,我並沒有看到變態老爸的身影,撇除他忽然暴病身亡的可能性,我只能判斷為,他讓手下來接,自己卻不來,不管這代表什麼,至少,這不是一種很有誠意的行為。
  飛空艇降落之後,我見到了一些熟面孔,比如說,很久不見的律子小姐,她很親切地幫我們其他人安頓住處,並且要帶我去面見變態老爸。
  記得十多年前,也是這位大美人帶我去見老爸,十幾年的時間過去,歲月似乎沒在她身上留下痕跡,反倒更提升了美麗的深度。像這種智慧型的知性美女,猶如佳釀,經過時光洗禮,風味只會更為醇美,我細細打量她套裝之下的豐胸、隆臀,在讚歎她美麗的同時,也確認這位大美人只怕多年來空閨虛度,沒有男人,實在是暴殄天物。
  我帶著色慾的貪婪視線,沒有能夠瞞過這位知性美女,她也不以為忤,非常有魅力地笑了笑。
  「大少,你的眼神,比當初要不良得多了喔。」
  「這是當然,那年我還只是個小鬼,現在已經是大地頭號色魔了,怎麼能相提並論?」
  「是這樣嗎?我也時不時聽到你很多的傳聞,說你在外頭淫遍天下,到處騙奸與逼姦各族女子,常常被人追殺,還以為你真的成了絕代淫魔,但剛才與你一照面,我就放心了,你的眼神沒有因為慾望而渾濁,還是和你上次來的時候一樣清澈,漂亮得像是寶石,沒有覺悟的人、沉溺於慾望中的人,不會有這麼好看的眼睛。」
  「哈哈哈哈,哪有你說得那麼誇張,你這麼捧我,總不會是想要泡我吧?這可不行啊,我還等著有一天要叫你小媽呢。」
  這倒不是亂說,有這麼一個知性美人當小媽,出去也夠稱頭了,更別說早在十多年前我來的時候,一眼就看了出來,這個女人百分百想要嫁我老爸。站在我的立場,不太能理解,為什麼這種男人也會有人搶著要?這個大美人既不是白癡,也不是瞎子,卻有著這樣的怪異品味,我那時就想說……你真是賤人啊!
  律子小姐也察覺到我笑容中的嘲弄,微笑著反擊,「這對大少來說應該不是什麼問題吧?因為現在全大地都在說,你搞自家的女人最有一手。」
  這個反擊實在辛辣,瞬間就讓我臉上沒有笑容,表面上這一句沒有什麼特別,其實卻是在點醒我,現在外頭滿世界都在罵我搞亂倫,與自己的妹妹不乾不淨,所謂千夫所指,就是我此刻的狀況了。
  厲害的女人惹不得,我周圍現在已經有太多讓我頭痛的女人了,不好再得罪一個將來有渺茫機會成為我小媽,替我對付女色魔的人,便拱了拱手,不再多話,而我們在大樓中走了一會兒,最終到了司令室。
  眾所周知,在這座城市,夠資格進入司令室的人不多,不過,這僅是表面上的官方說法,事實上,我知道變態老爸從不刻意耍弄威儀,所有他的下屬,都可以主動進入司令室,向他報告,之所以搞到沒什麼人能進去,純粹是因為變態老爸做人太失敗,願意單獨進去與他面對面說話的人太少,這才造成這個美麗的誤會。
  「我們進去吧,司令等你很久了。」
  律子小姐輕聲說著,笑容美麗而大方,讓人挑不出一絲毛病來,她是少數獲准單獨進入司令室的人,或者該說……她是少數受得了變態老爸的個性,願,意單獨!
  對他的人,我說她想要當我小媽,真是一點都沒有說錯。
  推開厚重的大門進去,在堪稱遼闊的超大房間裡,相對門的另一側,是一張大木書桌,看上去份量很沉,足足有數百斤重,但與這誇張的書桌相比,坐在書桌前,的那個人,卻有著更巨大的存在感。
  我等了一下,埋首在公文堆中的那個男人,這座要塞都市的主人,不可能不知道我們進來了,卻一直專注於那些公文,自始至終也沒朝我們看上一眼。
  說起來,這也是非常怪異的一點,我以前一度無法理解,通常像源堂,法雷爾這等地位的強人,都是專注於個人的修行,他們雖然也掌握大權,但都會把手上工作下放給部屬,因為他們的權力基礎,是他們的蓋世武功、無邊魔法,不是他們行政能力強,如果因為忙於打理軍政,疏於個人修煉,那才真是本末倒置。
  不過,我家的變態老爸確實變態,他似乎非常熱衷於這些簽名、蓋章的行政工作,從不假手於人,打從年輕的時候開始,就被人稱為「法雷爾家的超級圖章」我見到他的時候,他總有各種忙不完的公務、簽不盡的公文,卻幾乎不曾見他修煉武功,他之所以連續幾年奪得「最佳公務員」大獎,絕對不是沒理由的。
  當一個武道強者能當到這分上,變態老爸不愧是大變態,然而,後來我也有些理解了,就像心劍神尼並不是真心喜歡吃齋念佛一樣,變態老爸也未必真的喜歡簽名、蓋章,但他可能非常喜歡「忙於簽名、蓋章的公務員」這種形象,換句話說,這些得到第八級力量的最強者,可能都是重度的角色扮演狂,能從角色扮演的行為中獲得快感。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癖好?我個人無法理解,暫時也不想理解,反正我沒有第八級力量,反倒是天河雪瓊那邊,我應該要多留意一點,否則萬一她走上心劍神尼的老路,變成一個喜歡「扮演賢妻良母」的蕩婦淫娃,那就糟……呃!那好像也不錯。
  「司令?」
  律子小姐輕輕喚了一聲,源堂。法雷爾沒有抬頭,只是扔來一句。
  「什麼事?」
  、出奇冷淡的態度,讓一切彷彿時光倒流,回到十多年前我來第三新東京的時候,還記得那時我碰到他這樣的態度,感到無助、憤怒、屈辱,還有恐懼,不明白這個應該是我父親的男人,為何會這麼冷漠,但今時今日,我沒有這樣的感覺,只是想笑。
  為何有這樣的差別?可能這就是成長,也可能……是因為我記得,在金雀花聯漆邦大賽車,賽到最後火燒車的時候,有一雙手無視高溫,不顧掌心被燙焦,硬把車門破壞、拉開,救我出生天的一幕。
  年紀大,看得多了,知道這個世界有很多怪異的人與事,自然就不會那麼輕易動怒,或許,這個男人不是沒感情,只是笨拙得不曉得該怎麼表現與處理,因為今天如果換個立場,由我坐在那裡,要面對十幾年來不常見面的兒子,大概也不曉得能說什麼,只有埋頭猛簽字。
  不過,我到這裡是有事要辦,並沒有時間閒耗下去,既然對方不開口,就只有我來說話了。
  我向律子小姐打了個手勢,請她先退開一旁,跟著我往前走了一步,朗聲說話,「嘿,變態老爸,你要繼續忙公務也無所謂,耳朵借我就行,聽完我的問題,回答一下,另外,我家的重要石像在你這裡吧?我想看看,當然也會帶走,如果石像有個什麼損傷,我就閹了你!」
  無禮的宣告,讓旁邊的律子小姐驚呼一聲,但我總覺得這聲驚呼有點做作的成分,像在為我造勢。
  不過,這個無禮的態度,換來了相應的效果,在桌案後的那個人,抬起頭,朝這邊看了過來,熟悉的銳利眼神,與記憶中類似,鋒銳如刃、沉重如山,雖然我已經在外頭歷練了多年,但被這雙目光一蹬,還是像被蛇看見的青蛙一樣,不由自主地畏懼,想要後退。
  但在外頭的歷練始終沒有白費,這些年來我見過無數高手、強人,別說身邊的第七、第八級人物多到可以當飯吃,就連更超越其上的法米特、無頭騎士,我也曾經對峙過,早已不是十多年前,那個站在這裡倍感無助的小男孩,所以,後退的衝動一閃即逝,我穩穩地站定,毫不畏懼地面對這雙目光。
  我已經不是昔日的無助孩子了,想要我後退,除非他親自出手,把我打飛出去,單單只靠目光威壓,沒有可能做到!
  「……似乎是有了些長進,霸者之證對元神的護持效果,也讓你佔了不少便宜!」
  「不管怎麼說,你已經有自保的能力了。」
  源堂·法雷爾坐直身體,戴著白手套的雙手放在桌上,十指交疊,擺出了他的招牌姿勢,銳利的視線穿過鏡片,直透而來。他的判斷很準確,擁有霸者之證的我,確實在精神力比拚上大佔便宜,那雙目光中的威壓之力,被霸者之證一隔斷,起碼削弱了一半。
  「但僅憑這樣,要出去混還是不夠,黑龍王的耐心所剩無幾,現在開始,他會走上極端,用盡!切的手段來打擊你,你只要離開,就會遭遇危險,更別說還帶著那些石像一同走人。」
  「走上極端?這個笑話有好笑到,他都已經做到那個分上了,還能怎麼極端?我就不明白了,說到底,他就只是想報復你,冤有頭、債有主,他怎麼就不直接把你約出去單挑?你們兩個打一架,往死裡打,不管最後死哪一個還是同歸於盡,這個世界就清靜啦!」
  我搖搖頭,道:「哦,差點忘了,他不是沒約過你,他是約了,但你一定不會去,對吧?就因為你不鳥他的挑戰,他只好越走越極端,最後連累旁人都倒霉,他媽的,還把整個世界都扯進去,你和他根本就是問題的根源、罪惡的源頭嘛!」
  「……有點奇怪,這麼聽起來,我怎麼覺得你還挺同情他的?你與他同行的那段旅程中,真的和他培養出了父子之情?」
  「老實說啊,我以前還真的思考過這個問題,雖然說黑龍王這個老爸選項已經夠爛,簡直爛到爆了,但如果是拿來和你相比,好像也就沒那麼糟了,這方面你實在厲害,什麼人拿來與你一比較,都可以發現真、善、美的價值,你簡直就是為了美化這個世界而存在的。」
  連珠炮似的把這些話一口說出,心頭的煩悶並沒有比較好受,但我心裡很清楚,現在是我人生的重要時刻,所面對的「敵人」更是極度強大,而這場對決在我人生中的關鍵性,絕對不亞於華爾森林大攤牌,所以,我不能失控,要以最冷靜的心態來對付。
  聽我這麼說完,源堂沉默了一會兒,整個氣氛一時異常緊繃,沒有人知道他會雜說些什麼、如何回應,就這麼過了幾分鐘,他才緩緩開口。
  「……你很憤怒?為何要憤怒了?」
  「老爸,雖然你很變態,但連這種事都明知故問,那你也實在太變態了。我為何要憤怒?這種事情只要是個人都知道吧?從以前到現在,你對我所做的事、你所帶給我的痛苦,難道我不該生氣嗎?我這已經算是脾氣很好的了,換做是別人家的斜孩子,別說衝上來斬你成八塊,就算十六塊都很正常啦!」
  「我帶給你的痛苦?我不理解你在說什麼,自你出生至今,我善盡一個為人父的責任,一切也為你充分設想,做好安排,只是你從前年紀太小,不能理解大人的苦心,現在你已成人,該有足夠的智慧去明白,但不論你明不明白,你的日子應該過得不錯,沒什麼可痛苦的啊?」
  「笑話!我沒什麼可痛苦?從小你就把月櫻從我身邊奪走,我向你求援的時候,你把我抓去洗腦;黑龍王的陰謀,你打一開始就知道,也有能力阻止他或提醒我的,結果你為了與他鬥爭,就拿我當犧牲品,弄到我喜歡的女人一個個家破人亡,全沒好下場,這樣你認為我不痛苦?」
  我憤然一腳,踏裂地面,怒道:「你再說一次!你怎麼替我著想?怎麼盡到為人父的責任?怎麼讓我不痛苦?」
  怒火中燒,我沒等源堂回答,就一個箭步衝上前去,第七級巔峰力量灌注拳上,一拳猛朝他轟去。


第五十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七章 大道之行,不滯於情
  從某個層面來說,我還真是達成了一個創舉,近幾年來……甚至可以說近十年來,源堂。法雷爾沒有和人交手的記錄,他身邊武功高的手下一大把,第三新東京都市強者如雲,什麼刺客、殺手之類的想近他身,比登天還難,至於武者切磋或挑戰之類的要求,他就把人家當成是來推銷的一樣,理都不理,挑戰書直接扔到垃圾桶去。
  五大最強者,素來是武者們想要超越、想要借此揚名的目標,源堂身為五大最強者之一,又是一方軍鎮霸主,每天想要挑戰他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別說是打贏他,只要能與他拆個幾招,就能宣傳說自己承蒙源堂·法雷爾指點武技,或是說自己在他手下撐了多少招不敗,足以揚名立萬。但源堂對這類事一向不理,那些連他身邊護衛都打不過的挑戰者,連硬來的資格也沒有,只有扼腕的分。
  如今,這個紀錄被我打破,我相信在這房間的某處,甚至某幾處,藏有高手護衛,恐怕還有厲害的機關,就連看似平常人的律子小姐,肯定也身懷絕技,普通人在這裡想對源堂動手,還沒近身就被碎屍了,但我的攻擊,這裡沒有人敢攔,純粹是兩父子之間的私事,不管這一拳會引發什麼後果,所有外人就只有旁觀的份。
  這一拳,還算不上我的巔峰狀態,但確實是全力出擊,沒有留手,一下跺腳,踏裂磚石,接引地氣入體,轉眼間,電光雷龍繞體旋動,匯於拳上,迸發出毀天之威,我將第七級的巔峰力量,盡在這一式轟雷赤帝沖之中爆發,雖然不可能有太多戰果,但至少……我也要讓臭老爸流鼻血,或是在他臉上留個黑眼圈。
  「唔!」
  源堂低哼了一聲,但也僅是如此,他好整以暇地坐在那裡,動都沒有動一下,對我的重拳視若無睹,我正猜測他會用什麼手法化解這一擊,或是以強絕力量正面擊破,這蓄滿雷勁的一拳,忽然被一層柔韌之至的力量給截住,好像打在一張看不見的繩網上。
  絕頂高手能以護身真氣凝化為罩,這沒什麼好奇怪的,氣罩有些剛不可摧,有些柔韌異常,還搭配強大的反震力量,在這方面,源堂的氣罩並不是很特別,我若及時鼓發第二道力量,閃電追擊,未嘗不能擊破這層柔韌的護罩,至於強大的反震力,我也有其他方法可以應付。
  問題是,這層護罩除了「柔韌」與「反震」之外,赫然還有一個屬性,我懊悔自己氣昏頭了,居然把這一點給忘記,這明明是我從小就知道的事。普通這樣一拳搗入氣牆之內,雙方真氣與真氣碰撞,常常會給人一拳打入滾水中的灼燙感,我這一拳也有類似的感覺,不過,滾的不是普通熱水,而是膠水,首當其衝的拳頭,整個被封黏住,非但五指分不開,高黏性的真氣更透入血脈,把我的真氣全攪成一團漿糊,無法流動,更阻塞在經脈中。
  真氣阻塞於經脈,無法貫通,失控竄走,鼓震經脈,馬上就是內傷噴血的結果,幸好反震在這時擊來,將我整個人轟撞出去,堵塞的經脈短暫一通,我得以解去經脈受創的危險,不過,那張具有高黏度的氣網,卻隨著反震,整個彈蓋過來,我整個人根本沒得掙扎,被氣網結結實實地給罩住,瞬間黏著,手腳全給沾黏在一起,動都動不了一下。
  以這樣的姿勢落地,就別想再講什麼氣勢了,整個人像一顆大球一樣,在地上滾來滾去,這就是我當前的情況。於玄武真功,這是法雷爾家一代傳一代,傳子不傳女的鎮門家學,據說是某一代法雷爾家的祖先,在海外異大陸上,對著一塊奇怪的晶石壁,不食不眠七日之久,受啟發參悟所得。這套神功一度擁有無敵的稱號,內中有許多玄奇奧妙之,它有秘笈傳世,但眾所周知,它傳到不同人的手裡,就會隨著修煉者天賦的差異,演變出最適合那個人的獨特面貌。
  「法雷爾家的歷代傳人,從沒有兩套完全相同的玄武真功」的說法,是稍微誇。
  張了點,但大體上也沒錯,爺爺手中的玄武真功,包羅天地萬象,具有生生造化之能,傳到變態老爸的手上,他另闢蹊徑,明明自己是一個不滯於物,什麼事都不放在心上的人,卻把內勁開發出高黏度的特性。
  正確一點的說法,源堂的玄武真功,能夠自在變化真氣的性質,或堅或脆,忽黏忽銳,變幻莫測,在他強絕力量的推動下,把真氣的各種特性發揮到極致。當初在東海,武間異魔的不敗金剛軀,幾乎進化到連斬龍刃也砍不死,卻被他大老遠飛擲一張紙牌,輕輕鬆鬆斬去首級,這就是把真氣「銳化」到極點的成果。
  在各種真氣屬性的變幻中,源堂最愛用的,就是「黏」勁,雖然沒有那麼強的殺傷力,但在實戰中的威力,我已經親身領教。外人不知道源堂有這一手,對戰時可能一照面就吃了大虧,我卻是從小就親眼見過數回,照理說早該有所防備,只是太久沒見,幾乎忘了此事,出手時全沒提防,一下驚覺不妥,應變已是不及,慘敗得有夠冤枉。
  此刻,我就像是剛剛浸泡過大量快干黏膠,手、腳、軀幹全給黏成一團,整個人成了球體,稍微一下用力,就在地上滾來滾去,哪怕是大閘蟹都沒有這樣狼狽。
  「唔……唔……我……」
  不是我不想說話,但嘴巴也大半給黏著,只能從右嘴角噴點氣,根本無法開闔。
  「大少,請息怒,您這樣沒法和司令溝通的。」
  律子小姐踩著高跟鞋,邁開穿著黑絲襪的美腿,來到我面前,她的身份特殊,跟隨源堂多年,夠資格在這時候開口說話,「您應該明白,司令剛才已經手下留情,若他沒有把你震回,你這條手臂已經廢了,請您……」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不是我想用這麼樣衰的方式說話,實在是嘴巴被黏住,說不出話來,只能這樣鼓噪兼滿地亂滾,來凸顯心中的不滿,律子小姐雖然能言善道,但看我這樣抵死不從,她也不曉得能說什麼。
  如果這樣鬧下去,什麼事情也解決不了,所以,源堂在一陣沉默後,終於有了反應。
  「我仍是不太理解,你為什麼總在我面前咆哮,這趟你主動來見我,應該也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不要再浪費時間了,就說你要說的話吧。」
  源堂的聲音沒什麼起伏,聽不出情緒變化,但還是可以感覺到,他正深深為之困惑,而他一句話說完後,我本來被牢牢黏住的嘴巴,一下能動了,可以正常說話的我,沒有急於連珠炮似的罵人,敵我差距擺在眼前,我若蠢得繼續罵下去,唯一的結果,就是嘴巴又給封住,在這邊當愚蠢的人肉大球,源堂的耐心不錯,絕對有能力在這邊一面辦公,一面看著我打滾,就這麼耗上幾個小時……甚至幾天。
  與源堂發生衝突,被打得重傷入院幾天,傳出去還可以當成勇氣的象徵,但兒子被老爸體罰,這麼人肉滾球似的滾上幾天,此事被人看見,往後顏面無存事小,天河雪瓊、鬼魅夕一看我就笑彎腰,這該如何是好?說不準,連心夢都會叛變。
  基於這個讓人惱火的想像,我深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情緒平復下來,道:「你與黑龍王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到底是怎麼一步一步把他逼瘋的?」
  「我逼瘋他?這話從何說起?自始至終,我沒有做過任何針對他的行為,他卻偏偏把自己弄得越來越瘋,這與我有何關係?」
  「沒關係?他之所以瘋成今天這樣,還不都是因為你在鳳凰島上亂搞,要不然人家本來還是有理想、有抱負的大好青年。」
  「你這麼說就很奇怪了,當初在鳳凰島上,大家說好了各憑本事,君子之爭,我沒有用卑鄙手段扯他們後腿,一切照足約定,願者不服輸,鬧什麼小孩子脾氣,你不說他可笑,卻來向我問責,這豈不荒唐?」
  「這個……你用強硬的手段,贏了你兩個兄弟,這樣不覺得很可恥嗎?」
  「為什麼?他們如果不滿,隨時也可以自己去強姦回來,大家光明正大比個高低,我不介意的啊!」
  「什……什麼強姦過來強裹過去的,你把我母親當成了什麼?」
  「欠操的母狗,噴精液的垃圾桶,很好幹的肉……」
  說到這裡,源堂看了我一眼,似乎想到了我的存在,補充道:「還有……你娘。」
  這應該是顧慮到我的感受,特別加上的一句,但我沒因此感覺舒服,還總有一;種被人指著鼻子罵娘的感覺。
  「所以……你和我母親……完全沒有愛?」
  「當然沒有!」
  源堂答得斬釘截鐵,半分猶豫都沒有,只不過,為了表現出對我的尊重,他還是補上一句,「不過,你已經大了,應該能明白,即使父母不相愛,小孩子仍然可以健健康康,活得很好的。」
  這個安慰,真是有夠不倫不類的,但看在這分心意上,我不想太過挑剔,畢竟,這個男人連續兩次試圖表現出對我的在乎,這已經很讓我訝異了。
  至於鳳凰島上的三雄之爭,我其實很想說,直闖進女人房裡搞強姦,這種行為一點也不君子,絕不是定義上的君子之爭,否則三個人直接脫褲子比大條就好,還有什麼好爭的?然而,考慮到那名受害女子的特殊性,我只能說,源堂慧眼識人,量材適用,直線切入問題核心,在別人都還搞不清楚狀況的時候,他已經把難題解決……雖然我很懷疑,即使對方不是鳳凰天女這樣的特殊人士,他也照樣去強姦,來來去去都是用同一套辦法解決……
  想到這裡,我不禁望向律子小姐,想看看她有否給源堂奸過,她卻直接轉過頭,迴避了我的目光。也許,我還真是問了多餘的問題,律子小姐同樣也是一個特殊人物,若問源堂有沒有強姦過她,我覺得她甚至想反過來強姦源堂,然後脅持他進禮堂,青菜蘿蔔,個人所愛,這個世界……總有人瞎了眼……
  黑龍王為什麼被搞瘋,其實與我一點關係也沒有,我也不是來這裡替他討公道的,所以,我把問題單純化,回歸主題,再次開了口。
  「既然你們沒有愛,幹完一次就可以走人啦,為什麼後來干了又干,你那招伸縮自在的橡皮技……呃,呸呸呸,這問題關我鳥事?我該問的不是這個,改一個問題,我是說……」
  「原因你自己都說啦,就是因為很好幹嘛,這麼好幹的肉可難找了,怎麼用力也幹不壞,不用煩惱力量稍微用大點,頭就掉下來,手腳掉滿地,當然有需要就回於去找她多干幾次了,她也很樂意啊,再後頭就幹出你來了……」
  雖然,我聽過有些兒子罵父母「你們不過是為了自己享受才生我出來」但我們家,這種情形卻是百分百真實呈現,面對這樣的一雙父母,我已無話可說,相信我就算問鳳凰天女「對你而言,源堂是什麼」答案大概也是「很堅挺的性玩具」之類。
  往好一點的地方想,至少……我父母都是超越事物表面,直透本質的人生哲學家,彼此既然完全無愛,作為子女,也就不用煩惱雙親的感情或離婚問題了。
  「……對了,你說了半天,還沒說清楚,你究竟想問什麼?」
  「別的事情我不想聽鬼扯了,你就告訴我,當年鳳凰島被滅之後,整個到底是怎樣一回事?」
  「哦,這個啊……」
  源堂點了點頭,緩緩道出當年的舊事。
  由於羽族不歡迎男孩,我被生下不久,鳳凰天女就命人把我送去給老爸,但事先已派遣使者先行告知,所以帶我去第三新東京的使者,還未離開南蠻境內,源堂就已經趕到,將兒子接到手。
  雖說父親重視兒子是正常的,但一向在情感層面表現淡薄的源堂·法雷爾,為何這次會如此反常,表現出正常人的情感,這點一直到十幾年後的現在,都沒有人能夠理解。
  源堂接到孩子,一時還沒決定要立刻趕回家去,還是再上鳳凰島過幾天狂歡性愛生活,卻感應到鳳凰島遇襲,便第一時間趕去。
  鳳凰島墜毀荒山,普通人沒有那麼快發現,源堂卻有獨門追蹤技術,沒花什麼力氣,輕易找到了鳳凰島的墜毀位置,仔細探查過一遍,從上頭的痕跡,還有幾名瀕死之人的遺言,他大致瞭解鳳凰島上的情形。
  單單只憑現有線索,不容易想到具體事實,畢竟鳳凰島上那幾個只剩一口氣的活口,並不瞭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事實上,那些也不能算是活口,黑龍王行事周密,兩大究極魔法橫掃過後,鳳凰島上的羽族女戰士,要嘛是成了化石,要嘛就是屍體,保證是沒有一點生命跡象後,黑龍王、黑巫天女才離開的。
  源堂上了鳳凰島,找不到活口,他也不會魔法,沒法解開被深埋地下的那些化石,但對於地面上的那些屍體,他有方法將已死之人,變成瀕死之人。
  法雷爾家堪稱是大地上最多仇人的家族,多年來能夠屹立不搖,沒給人殺光滅,豈同泛泛?除了玄武真功,家族裡還有不少絕學,其中有些各具匪夷所思的效果,近似魔法、幻術,神妙無方,只不過變態老爸沒有傳給我而已。
  用手插入腦子,讀取記憶,這不算什麼新鮮本事,但不修煉黑暗魔法,就能以異能形式發動這招的,放眼大地,只有法雷爾家一家。高階的魔法師,能招死者亡魂來問話,這一套法雷爾家雖然不會,不過,源堂伸手插入女子牝戶,灌輸真氣,只要是新死不滿一日,便能短暫重生,交代遺言。
  據說,這套異術本來也可以用在男人身上,但連著幾代法雷爾家主,打死也不願碰觸男人下體,相關運氣法門於是失傳,如今只能用在女人身上……
  那些羽族女戰士,活著的時候就不知所謂,死了之後被拉活回來問話,能給出的線索也很有限,但源堂憑著個人的直覺,很快就把兇手判斷為黑龍會。
  找出了兇手,但也就只是如此而已,源堂不是復仇者,不會為此替鳳凰天女討回血債,也沒有哪個男人會為了噴精液的垃圾桶被弄壞,特別去找人報仇,因此他讓該死的人死光,自己帶著兒子離開,走的時候順手消滅了痕跡,還做了一些禁制,後來之所以人們這麼遲才找到鳳凰島遺跡,就因為他自以為是的多事。
  離開鳳凰島後,源堂一路回薩拉,路上整理情報,計算各種可能,得到了女兒可能落入人家手裡的結論。而這個結論一出,他很自然地開始評估,敵人可能使用的手段。
  大部分的正常人,都只會想到,黑龍王會拿人質來做要脅,不會想到什麼其他的,然而,源堂與我都不是正常人,更很清楚黑龍王不會照平常人的思維來思考,既然連我都猜得到黑龍王會怎麼報復,源堂沒有猜不到的理由,這傢伙雖然常常少根筋,但聰明的時候,他比任何智者都厲害。
  看看手裡襁褓中的兒子,源堂驀地醒悟,猜到了敵人會用的手段,儘管這個計畫耗時很久,中間的變數也多,很難操作,比直接把人一刀殺了要麻煩太多,但以黑龍王的作風,他會這麼幹的可能性很高……
  「我當時腦裡就只有一個念頭,上一代的恩怨不能延續到下一代,這件悲劇一定要被阻止,所以我立刻開始構思應付策略。」
  這話聽得我雙眼圓瞪,怎麼都沒想到會冒出這句話來。身為整件事的罪魁禍首,一切災厄的源頭,他完全沒資格講這句話,但他卻一點自覺也沒有,說得理所當然,源堂為了給兒子一個幸福的人生,煞費苦心,他的首要目標,就是把,兒子培養成一個武功高強、沒心沒肺的缺德之人,如果能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不放在心上,也不去牽掛任何人,這人生幾乎就是無感,哪還會痛苦?基於這個大方向,英雄、釣梟雄都是不行的,最好就是一個玩世不恭的人物,這樣才不會有太多餘、太激烈的一情感。
  不過,術業有專攻這句話,不管在哪裡都適用,源堂雖然有想法,但他本身並不是傑出教育家,事實上,一生如風又如雲的他,連好好做人都做不到,更別說引導兒子乖乖走向自己目標了。
  由於操作上的失誤,養成計劃打從一開始就進行得不順利,目標人物沒有如願被培養成浪蕩子,還差一點變成地痞潑皮,嚴重偏離計劃,要不是有冷月櫻的及時出現,給了孩子應有的關愛與庇護,那孩子在成長為浪蕩子之前,便會先人格大崩壞,成為無藥可救的神經病患了。
  冷月櫻的出現,在某方面而言是好事,卻不全是,她令計劃再一次出現偏差,讓孩子在關愛下成長,越來越像正常人的樣子,這讓源堂頗為懊惱,於是他協助冷月櫻出嫁金雀花聯邦,既償還人情,也解決了問題,怎知道那孩子居然親來第三新東京,提出請求。
  聽到兒子那發自靈魂的誠懇請求,源堂心中大大為之震動了,冷月櫻所造成的破壞效果,遠遠超過預期,她不但給了兒子關愛,還教導了他什麼是愛,單單她出嫁離去,便能讓兒子如此傷心難過,將來等黑龍王實際行動,天真而純情的兒子,如何能承受這打擊?
  開口允諾兒子,出手協助冷月櫻,這是非常容易的一件事,哪怕要替她解除婚約,給予她永久的庇護,對源堂和第三新東京而言也沒難度,但這麼一來,原本的計劃如何實施下去?身為人父,肩負重責,怎能讓兒子貪圖一時之歡,日後遭受更大的傷害?
  這個錯誤,無論如何也必須要修正,幸好,第三新東京還擁有修正問題的力量。
  不由分說,源堂將兒子送去洗腦,把這段有礙於他成長的記憶洗掉,儘管這會有點痛苦,但相較於日後將面對的沉重,眼下這點小小犧牲,仍是值得的。只不過,人算不如天算,哪怕源堂自負了得,他還是無法掌握人心,由於他過度操作,洗腦引起了強烈的排斥反應,造成副作用,竟讓兒子從此沒法修煉武功。
  當初的兩大目標,「武功高強」無法完成了,那「沒心沒肺」縱能完成也沒意義了。無法修煉武功,就無法自衛,一旦缺乏實質的自我保護能力,不管心境練得怎麼強,最終也不過是任人魚肉的沒用東西。
  源堂深感懊惱,但第三新東京雖有通天手段,終究不是無所不能,已經造成的破壞,無法消除,不管怎麼嘗試,他都沒有辦法讓兒子再練武功,這個大失策一時沒有辦法彌補,兒子又對第三新東京反感強烈,持續高燒,藥石無用,若再將人留在這裡,怕是早晚性命不保,迫於無奈,他只有讓兒子回到薩拉,那個已經沒有任何關愛他的人存在之地。
  雖說把人送回,源堂並不是就這麼算了,該有的保護還是要有,源堂派出高手護衛,不分晝夜,在暗中保護兒子的安全,裡頭還包括最高級的影子侍衛,一種由魔法製造而出,以靈體形式存在,無影無蹤,威力無窮的超級護衛,全天候保護兒子的安全。
  「……等等!」
  我忍不住出言打斷,「你是說……我小的時候,你一直有在我身邊安排護衛?不是把我一個人扔在那裡放牛吃草?」
  源堂看了我一眼,很奇怪似的道:「當然不是,事實上,不只是你小時候,包括你後來在各地冒險,出生入死,哪怕一直到現在,影子侍衛都在庇護著你,否則你哪能活到今日?」


第五十集 破碎虛空篇 第八章 全天護衛,楚門世界
  源堂的一番話,聽得我是頭暈眼花,怎麼都難以想像,當年在薩拉,每次我碰到危險,心裡恨得要死,覺得一個人沒別人理睬、在乎,孤零零被扔在世上的時候,原來我身邊竟是有許多強力護衛的?
  這聽來很不可思議,但源堂沒理由也沒可能在這件事上頭說謊,他更不需要為了得到我的好感,捏造這樣無聊的謊言,所以他說的護衛群,九成是真的。黑龍會都能安排好幾批人,日日夜夜監視我的動向,同樣的事情源堂要做,那還不是易如反掌?
  「……可是……可是……你說的什麼護衛,為何我從未見過?」
  彷彿被雷給劈了一下,我的意識有些迷亂,喃喃道:「特別是什麼影子侍衛,我只在書裡看過這東西,之前我差點送命的記錄,每個月都有一大把,可……怎麼那些影子護衛,從來也沒發動過一次的?」
  「因為……男子漢需要鍛煉,所以我給各方護衛下的命令,就是不到最後一刻,不到真的危及生命,就不能出手。」
  「……你還真敢說啊!」
  我怔怔地說著,愣然當場,不曉得自己還可以說些什麼。
  源堂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說謊,他所說得這件事九成是真的,他派出了數量不多,卻實力強橫的護衛,因為護衛派太多,反而會引起黑龍王的興趣,當真派出為數眾多的刺客。在大多數時候,憑著這些護衛,足以料理大多數問題,而隨著我年紀漸長,碰到的危險層級越來越高,源堂派出的高手也越來越強,甚至在東海、金雀花聯邦,連他自己都親自出馬了。……所以,從小開始,我身邊就有很多隱藏護衛?哪怕我碰到的危險再要命,其實都是安全的?
  剎那間,我感到無比荒唐,如果這個事實是真,那我這些年來的痛苦、掙扎又算是什麼?我以為自己是個沒人要的東西,整天被人追殺過來、追殺過去,哪知到了最後,恐怕就連國王冷棄基的保鏢都沒有我多,而且,稍微深思一層,我身邊有的可不只是護衛,還有黑龍會的多組密探,這些人此來彼去,潛伏在我的周圍,把我的生活看得一清二楚,卻從不讓我察覺……他媽的,我可不是實境秀的演員,這樣子的搞法,當人是什麼了?什麼有生命危險就救,沒生命危險就不救,這是磨練?
  這又當我是什麼了?
  「為了讓你不受傷害,除了護衛之外,別的計劃也在進行,最初開始進行一切的時候,為求保險起見,特別替你準備了練習道具……」……終於說到這件事上頭了。
  一個悲劇牽引一個悲劇,就是這種情形。不幸的人生有很多種,其中一種,就是發現自己是基於特殊目的被製造出來,完全算不上一個人,最多就只是一件道具。
  我不知道源堂是怎麼冒出這個想法來的,但從他有這個念頭開始,整個計劃連鎖失控,從我身上禍延至冷棄基、冷月櫻,還有後來的冷翎蘭與冷星玫,令他們成為無辜的受害者……與加害人。
  自從知曉冷翎蘭、冷星玫與我的兄妹關係後,我就一直試著思索其中的因果關係,猜測源堂這麼做的道理,怎麼想都理不出頭緒,直至與心夢相認後,將果求因,才比較明白了。
  源堂的想法,說簡單也簡單,只不過一般人不會那樣去想。人是適應性很強的生物,不管是什麼樣的打擊,如果重複次數一多,最終也就沒有感覺,黑龍王的打算,既是用兄妹亂倫來打擊人,那就讓兒子先練習上幾次,感覺淡了,將來正式碰上,自然就不會痛苦了。
  不過,要練習……先碰上的技術問題,就是找不到練習對象,心夢已落入黑龍會之手,鳳凰天女生死不明,就算想再找個妹妹給他,又要去哪裡找?幸好,同父同母的搞不定,同父異母的總是搞得出來。
  為了盡早開始,源堂一刻也不浪費,甫帶兒子回到薩拉,當晚就闖入王宮,把王后給幹了,在最短的時間內,製造出女兒來。不但幹得快,還用上了特殊技術,兒子是年頭出生,年尾就有了妹妹。
  既然是道具,當然是越多越好,用壞了可以扔掉,馬上有得替補,所以有了一個,不能就此停止,馬上就開始準備第二個。但這件事進行得並不順利,運氣不佳,製造出來的是兒子,不是女兒,不能當成道具使用,沒等生出來就直接處理掉。
  類似的事情,不只一次發生,到了冷星玫出生後,皇后胎房受創過重,不能生育,人也瘋癲了,這個計劃才不得不打住。
  「……其實,這本來也不是什麼大問題,第三新東京的技術力足可解決,換裝個新的生體子宮上去,照樣是不影響生育功能……」
  源堂的目光望向律子小姐,道:「但那個時候,他們強烈反對,拚死勸諫,再加上一些別的理由,我就終止計劃……忙了一場,只製造出兩件道具,效率太差了……」
  源堂說著,目光朝我看來,很是有點愧疚的意思,彷彿給我準備的玩具太少,對我不起,我卻立刻用感激的目光,望向律子小姐,雖不知道當年他們這些第三新東京的重臣是怎樣勸諫,但多虧了他們的努力,才沒有讓這個錯誤如滾雪球般擴大,否則如果再生一個到幾個,我真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表情,去面對這些妹妹。
  「我不問你是怎麼有這種想法的,那是心理醫生的工作。但你要發神經、要製造女兒,普天之下,有那麼多的女人可找、可幹,犯得著非選那一個不可嗎?我是說,她不是你兄……」
  我本來想說,「她不是你兄弟的老婆嗎」因為冷棄基與源堂曾一度稱兄道弟,像交情很好的樣子,但深思一層,一個連普通人情感都不太懂的異常人士,要指望他講兄弟情義,這實在太苛求了,如果想不開這一點,最後痛苦的人只會是我自己。
  「因為他的老婆很漂亮啊,雖然很不耐操,干沒幾下就壞了,但確實很漂亮,要製造道具,外觀絕對要精美,否則花了偌大力氣製造出來,將來你不肯,那些道具不是白做了?」
  、源堂正色道:「所以,後來我停止計劃,倒不是因為那女人子宮壞了,主要還是因為她還沒被干進去,就兩眼翻白,口水也猛流,還大聲唱多啦A夢、哥哥爸爸,真偉大,腦子明顯不行了,我想說如果生的女兒也這樣,以後你大概也不願意幹吧?你都不幹了,我為啥要花這麼大力氣去幹?」
  搞了半天,不是勸諫發揮效果,而是為了這個理由,這已經不曉得是第幾次讓我覺得無言以對了,如果可以,我連冷翎蘭、冷星玫都想選擇不幹,請你還給她們正常的人生吧……
  「當然了,選擇那女人,除了長得漂亮,還有一個重要理由……我想現在的你應該也能理解了。」
  「哦?什麼理由?總不會是因為兄弟的老婆,幹起來特別刺激過癮吧?這麼荒唐的變態理由,我哪可能會理解?」
  「你說到哪裡去了?專制帝王和臣下之間,哪可能有真正的兄弟情?就算嘴裡稱兄道弟,實際上……友情比酒肉朋友還薄吧,你對那個巴閉也是一樣吧?平常一起吃吃玩玩,有需要的時候隨手就殺了,你幹這種人的老婆,會特別有快感嗎?真是說笑。」
  源堂道:「她之所以在其他候選人當中脫穎而出,最主要的理由,就是因為……她住得近!」
  「住……得……近?」
  我失聲叫道:「這算什麼鬼理由?就因為她住得近,你就把她幹到壞掉了?」
  「這為什麼是鬼理由?你是不是以為我整天閒得沒事,就只處理你一個人的問題?從以前到現在,我每天都很忙的,有很多公務要處理,事情怎樣都做不完,晚上花時間替你準備完道具後,還要趕回來辦公的,為了節省時間,當然要挑一個離家近的美女,不然萬一對方住得遠了,一來一回,我豈不是到天亮都不用睡了?」
  「拜託!就算要挑個住得近的,你可以挑個什麼妓院啊,直接快馬衝去妓院,找個漂亮婊子中出,幹完了再跑回家,不會耽誤你辦事啊!」
  「爵府的位置離王宮太近,周圍不許設風化區,最近的妓館也要跑一段路,再說,妓院與王宮有什麼差別?」
  「這哪能一樣?王宮和妓院的差別就是……就是……」
  腦裡混亂,一時還真想不出其中的差別,好不容易我才擠出一句,「皇宮裡頭有很多的高手、御前護衛,闖進去還要與他們動手,很浪費時間啊!」
  「高手?在哪裡?我沒看見!」
  同樣的一句話,如果別人來說,聽來會是自恃武功高的嘲弄語,但出自源堂口中,那滿滿的困惑語氣,我相信他是真的感到疑惑,想不通我所說的高手在什麼地方,畢竟,這個男人在一些別人覺得理所當然的地方,常常會少一根筋。
  而且,除了這個男人,也沒幾個人夠資格有這種疑問,正因為他是源堂·法雷爾,所以,他闖進皇宮的時候,那些所謂的高手、護衛,別說是他一合之敵,恐怕才剛攔在他面前,給他隨手一揮,就飛出幾十米遠或變成碎肉了,在他的眼中,從頭至尾,他確實沒看到半個高手……
  這一點,再次令我無言了。
  阿里布達王國當時算不上一流強國,宮廷之中的高手有限,被源堂這樣來回掃蕩過兩次後,幾乎死傷殆盡,只好由源堂挑出手下的菁英來遞補,那些人本就是他的爪牙,哪可能會攔他,他自然更是橫行無阻……
  把一切聽到這裡,我該知道的事情,差不多都已經知道了,但就是怎麼都無法理解,為何我受到特別對待?
  照源堂的說法……單純只考慮他的說法……他還真是一個完全為兒子著想,一心一意都在替兒子鋪路、準備的好爸爸,雖說他的做法,搞到很多人家破人亡,半生不幸,不過那是他為人變態、做法變態的緣故,與個人心意無關。
  但我想不通,如果他真是那種慈祥和藹,親情至上的人,那也罷了,然而,看他對待其他兒女的態度,連冷血兩個字都還嫌太溫情,我不理解為何只有我一個,享受如此特殊待遇?
  也許,這與界線劃分有關,源堂一開始把冷翎蘭、冷星玫視為「道具」他是一根筋直走到底的人,既然認定是道具,就不會生出感覺,更別說親情了。不過,這個解釋仍無法解去我的疑惑,如果一切與「認定」有關,那我為何被認定為特別?
  有什麼理由……我被當成兒子來對待,而非道具?
  這個道理,我想不明白,所以縱然我不想多問,也知道問了絕不會有答案。還是忍不住心內困惑,問道:「為什麼……我的待遇不同?」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你是我兒子,在父親這裡享有特殊待遇,有什麼特別的嗎?」
  源堂答得理所當然,好像我問這問題問得很怪,絲毫不覺得他自己的行為有什麼問題。
  「我知道我是你兒子,估計你大概也做過基因檢測了,但我的意思是……其他人呢?為啥其他人就不是?你有些女兒被當道具一樣用,你有些兒子還沒生下就拿掉了,我與他們有何不同?為何就我特別?」
  這個問題,問得非常不智,因為源堂可能從未深思過這個問題,一旦被他想出結論,發現我與那些傢伙沒什麼不同,我可能比對上黑龍王更慘,只是我不得不問,這不是為了我自己,而是要替冷翻蘭、冷星玫問個公道。
  聽見這個問題,源堂沒有馬上回答,眉頭緊皺,開始思索,我的擔憂果然不錯,那傢伙確實沒想過此事。
  一時間,室內一片死寂,沒有人敢出聲,誰都曉得這個問題的嚴重性,我和律子小姐都在等待,看看源堂最後找到的答案是什麼。
  「我想……大概是因為這樣吧……」
  思索良久,源堂終於找到答案,「你是第一個出生的,在你之前,我本來打算讓法雷爾家就此絕後,所以她懷孕的時候,我失望極了,第一想法就是殺了她,不過她武功高,懷孕初期我沒把握能輕易殺她,而且她人在南蠻,殺她必須專程跑一趟南蠻,路程遙遠,我很討厭麻煩,老實說,路途遙遠這一點,比她的武功更麻煩……」
  聞言,我再一次張大了口,半天合不上嘴。鳳凰天女如果在此,不曉得會作何表情?堂堂羽族女王,不但給人當成精液垃圾桶,還差一點就因為懷孕而被幹掉了,如果不是因為源堂討厭舟車勞頓,趕路麻煩,派其他手下去當刺客又打她不過,恐怕鳳凰天女的命早就不保。
  我雖然知道源堂極端討厭麻煩,甚至已經到了變態的程度,還是沒想到他能貫繪徹到這地步,這樣想來,外界常常以為他蟄伏第三新東京,心思詭秘莫測,伺機而動,為該不會……其實他什麼也沒想,只不過因為討厭麻煩,才死死待在要塞裡不動,當超級宅男的吧?
  (等一下,源堂一聽說要把孩子送給他,他一秒鐘都待不住,立刻趕去和使者碰面,他是去接人的嗎?該不會……〉之前還沒有細想,只覺得源堂聽說有人要送兒子來,急急忙忙跑去接,這種事情怎麼聽怎麼奇怪,表現得太過正常,反而不正常,現在聽了前因後果,我忽然發現,他可能不是去接人的……
  「你……你當時該不會是……」
  「嗯,那時候接到通知,說是要把你給送來,我一聽就覺得很振奮,他們主動過來,我可以省好一段路程,不用趕到羑里去。為了怕你半路給人劫走,我特別動身去會合,原本是想在阿里布達境內把人截住的,但可能興奮過頭了,腳程太快,使者還沒出南蠻便給我截住。」……本來我就覺得,這傢伙像是普通正常父親一樣,興奮地去接兒子,這種事很詭異,結果真相還真是不堪,估計那名羽族使者看到他迎面衝來的時候,眼中所見,不是一個滿面欣喜的父親,根本就是一個殺氣騰騰的煞神,但……既是如此,我又是怎麼活到現在的呢?
  「哦,說到這個,我自己其實也挺意外的,就在我接過孩子的那一瞬間,我忽然覺得……很特別,從來沒有過的感受,讓我發現……原來,有個兒子,成為人父,也是種不錯的感覺……」
  就是這一瞬間的頓悟,讓源堂打消了殺念,改變主意,去當個好爸爸,但可惜這僅是頓悟,並非覺悟,所以他享受「為人父」滋味的角色扮演,熱情就只集中在這一個身上,對於後頭因為其他理由而被製造出來的「道具」就單純當道具使用,沒有半分情感,因為他本就是個想親手把兒子幹掉的冷血之人。
  當然,若說他全然冷血無情,那也未必,對於自己的後代,他還是少少給了面子,要是沒有他在背後支持,冷翎蘭雖是公主之身,也無法穩穩操控阿里布達的軍部,更別說發展得如此興旺,就這點而言,他已經給出天大面子了。
  我一直想追究的理由,答案也出來了,我之所以獲得特殊待遇,沒什麼了不起的理由,不過就是因為陰錯陽差之下,我意外變成了變態老爸的第一個兒子,就像商店街第一百萬名顧客一樣有特別獎項,純粹是幸運數字而已。
  在這之前,源堂雖然也有過弄大女人肚子的經驗,但可能因為女方的武功太差勁,又或者是住得太近,省事不麻煩,所以還沒等孩子出生,就被他連孩子帶母親一起幹掉,根本生不出來。載我很慶幸,星玫不在這裡,沒有聽見源堂的這些話,要不然,以那丫頭的天真個性,聽完這些話,多半是當場翻白眼暈過去,至於心夢……
  「等一下!我還有一個問題想不通,你要給我一個解釋,是關於心夢的!」
  「哦?你妹妹啊?有啥問題?」
  「當然有問題!我知道你沒把她當成女兒,出生號碼不對,又沒給你那種感覺的,你不會當成女兒來對待,但就算是照你自己說的,為了讓兒子不受傷害,應該也有其他的辦法吧?」
  我叫道:「你不是喜歡直接,怕麻煩嗎?要讓兒子不痛苦,不必用這麼彎彎折折的方法,搞上幾十年,弄到自己那麼麻煩啊!你武功那麼高,手下又有那麼多奇人,為什麼不直接殺上黑龍會,把心夢救回來就好了?只要把人救回來,不就什麼問題都解決了?這才是真正的不麻煩啊!為什麼你不救?」
  最初,我是想好好說話的,但越是說到後頭,心裡一股激憤便直湧上來,我知道直殺敵人總部,不是一件那麼容易的事,哪怕是絕頂高手,武功高絕天下,想逞這樣的匹夫之勇,也是自尋死路的成分居高。
  我們能夠獨闖屍龍要塞而功成,並不代表我們很厲害,裡頭帶有很大的僥倖成分,而且我們的成功,與其歸因於我們力量強大,我倒覺得有更大的成分,是在裡應外合這四個字上頭,若沒有鬼魅夕先讓要塞停住活動,再來一個白三小姐,指導我們攻向連敵人自己都不知道的破綻,哪怕我們實力再強,最多也不過全身而退,要攻破屍龍要塞是絕對休想。
  小的時候,總會覺得武功蓋世就無所不能,通天魔法便能讓人成神,但自己離那些境界越近,才會覺得人越是無能,任憑實力再怎麼他媽的強,也不可能一個人對抗整個世界,不過……再怎麼說,源堂他也不是一個人,該比我們能多做到一點事的,不是嗎?我有這個期待,過分嗎?
  律子小姐來到我的身旁,認真地看著我,面有難色,搖了搖頭,輕聲道:「黑龍會不是一般的組織,實力堅強,人被帶到了他們總部,就算是我們也……司令並非全能,有些事情,他同樣是有心無力的……」
  這個說法,我不是不能接受,但若可以,我希望是源堂親自對我說,至少由他親口說出,我的感覺會好很多,比較不會那麼怪他,但他也不知道怎麼了,自從我提出這個問題後,他就一直沉默著,什麼話也不說。
  我不知道源堂怎麼了,朝他那邊看了幾眼,發現他仍是維持原姿勢不動,雙手放在桌上,戴著白手套的十指交疊,擱放在鼻端,但一直銳利的目光,卻失去神采,眼神變得很空洞,居然已經失神了。
  如此重要的時候,這傢伙居然走神了,全然不把我的問題當一回事,一種被蔑視的感覺,再次點燃我的怒火,正當我要開口怒斥,整個房間內的氣氛,一下子變得緊繃,周圍的空氣彷彿被瞬間抽乾,讓我有一種吸不著氣的窒息感覺。
  怪異的感覺,讓我著實錯愕,而引發這一陣異變的源堂,一度空洞的眼神,再次神采耀然,兩道目光銳利如刀,不僅如此,陣陣碎裂聲響,發自源堂面前的大桌子,也不見他怎麼作勢發勁,堅實之至的超大桌案,彷彿遭到無數利刃切割,瞬間碎裂,化為無數細碎木塊,沒等落地,所有木塊、金屬塊,就全都被潛勁從內部摧毀,化像源堂這樣的絕頂高手,對自己的力量早已收發由心,畢竟突破第六級修為,練上第七級的關鍵,就在於對力量的控制,源堂這樣的情況,要嘛是有意破壞東西立威,這似乎不太可能,他完全沒必要這樣做,再說他對我們施威做什麼?
  另一個可能,就是源堂情緒失控,控制不了體內真氣,爆沖而出,造成了破壞,但這聽來更不可能,我怎麼從來不知道這人還他媽的有情緒?
  我和律子小姐相顧愕然,都有點搞不清楚當前狀況,就看見源堂在摧毀書桌後,一掌平托,另一手握拳,重重在自己掌心敲了一記。
  「對啊!你說得不錯,這個辦法才是真正的省事,不麻煩,又不用花很久的時間,怎麼之前我都想不到呢?」
  源堂·法雷爾霍地站起,滿面興奮之色,這是我數十年來首次見到他露出明顯的喜色,但很快,喜色就變成困惑,他望向律子小姐,道:「怎麼你們從來都沒告訴我還有這個辦法?」
  能跟隨源堂多年,律子小姐的精神抗壓性應該不錯,心臟應該也被練得很大顆,不是那麼容易受到驚嚇的人,但這一次……面對源堂的提問,律子小姐雙眼圓睜,伸手指向自己的老闆,口唇顫抖,像是想要說些什麼,不過,話沒出口,她就翻白眼暈死過去。……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我已經滿同情這個小媽的,不怪她沒有提醒,正常人哪會想到那個變態的跳躍性思維,居然直接跳過了這理所當然的第一方略!估計這麼些年來,他們……恐怕包括黑龍王在內,都以為源堂忌憚黑龍會實力,才不進行搶救,卻沒料到源堂從沒放把黑龍會放在眼裡,只是壓根忘記了這個選項。
  「正問你話呢,怎麼就暈了?真是不耐操。」
  源堂皺起眉頭,不知從哪拿出了一件外套,開始穿上,一副要出門打醬油的樣子,邊穿外套,還一邊對我歉然道:「真對不起,直到現在才想到這辦法,是遲了點,但亡羊補牢,為時未晚,現在我們就一起出發,去救你妹妹回來吧,她叫什麼……哦,對,是心夢,我們一起去黑龍會帶心夢迴來……咦?你的眼睛……為什麼像死魚一樣翻白……」……也許,從某些方面來看,這個男人確實是好爸爸,他現在的表情與動作,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要去小學接女兒放學的父親,完全不像一個深沉的陰謀家,非常平易近人,事實上,他也從不是陰謀家,甚至連深沉的深字都扯不上關係,整個思維簡單淺顯得像是白癡!
  但我再也受不了這樣的老爸,所以繼律子小姐之後,連我也被氣暈倒地,後腦勺撞上地板,失去意識。……暈過去之前的最後一個意識:出去之後,我還是告訴心夢,她的父親是個陰謀家,城府很深,為了要鬥垮黑龍王,所以才將她放棄,作為棋子吧!比起那個令人難堪的真相,殘酷的謊言,可能還讓人好過些。
  請續看《阿里布達年代祭》51

senlue 發表於 2014-8-1 21:03
第四十九集 破碎虛空篇 【本集內容簡介】
  
  攻破屍龍要塞,黑龍王氣得用他的拿手絕活陰風怒號追殺我,這時阿里巴巴從旁殺出,幫我們擋了下來,但沒想到阿里巴巴的真面目居然是……
  黑龍會襲擊慈航靜殿,不只搶走我視若性命的石像,居然連心劍神尼都掛點???好不容易殺回金雀花聯邦,才從方仔口中得知,心劍神尼是因為某個鳥理由才陣亡!!!


第四十九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一章 似夢非真·以心許諾
  結束了與天河雪瓊的一輪交歡,我有些腳軟地離開,心裡多少有點埋怨自己,怎麼莫名其妙又幹了起來?眼前還有很多重要事情沒幹,我居然在敵人的地盤上,滿腦子只想著性交,真是無可救藥。
  不過,這也難說,因為這本就是我的責任與工作之一,以前每次阿雪和人打完魔法戰,都會奶流如注,整個人進入母獸發情狀態,如果不設法助其平復,她會難受很久,奶水也會一直流出。
  因此,不管每次戰鬥結束後,怎麼傷、怎麼累,我都要擔負起責任,為阿雪排空乳汁,與她交合,讓她能夠回復正常,雖然辛苦了些,卻也是沒辦法的事,總不能委託別人來干……
  阿雪變成天河雪瓊,人格有差,肉體卻還是同一具,在阿雪身上會出現的狀況,天河雪瓊身上也一樣會出現,我該干的工作還是得繼續干,沒什麼可抱怨的,除此之外,離開屍龍要塞時,我胸中全是凶戾之氣,難以克制,這種狀態對自身的精神非常不好,在這種情況下場激烈的交媾,是洗滌戾氣的好辦法,這方法不只是我用,許多武者也愛用,在拚死戰鬥後,用烈酒、女體來撫慰身心。
  只不過,同樣的方法,有些人自制力較差,借由交合洗滌戾氣時,順手把女方掐死,或是掐到頭都飛掉,這種事情也是時有所聞,以黑龍王為例,若他用交媾洗滌自身戾氣,幹完之後,那個女的能肢體完整、精神正常,那才有鬼!
  「唔,要在這艘船上找個人,好像不容易啊……」
  我獨自走在走道上,想要找個人,問問看白三小姐的位置,大家都是要離開屍龍要塞回去,除非她和雷神大人猛到直接一路飛回去,又或者她抱持自毀決心,再發動那種超恐怖的瞬間移動,否則……她也在這艘船上的可能性很高。
  奈落之箱,是白三小姐送我的大禮,這份禮物的份量實在有夠重,而且與她唯利是圖的老子不同,白三小姐只留禮物,不要求任何回報,光衝著這一點,我就該向她好好說聲謝謝。
  再說,魔法道具可不是玩具,雷神大人把箱子扔給天河雪瓊時,只隨便交待幾句,不是說得很詳細,很多細節我希望能先弄清楚,省得到時候使用出錯,後悔莫及。
  「……你、你幹什麼去了?」
  一道嬌小的身影,冷不防地出現在我前頭,我險些就嚇了一跳,而鬼魅夕一臉不悅的表情,看那個模樣,好像是來找麻煩的。
  「怎麼了?心情不好,想和我再打一場?」
  我回答得很輕鬆,但心裡卻挺緊張的,之前與鬼魅夕亂七八糟的一戰,差點讓我們兩個都送掉性命,這一戰給我的教訓,就是死都不要再和鬼魅夕動手,她的戰技太偏,一打起來,很容易收不住手,風險實在太高,能避則避為妙。
  幸好,鬼魅夕搖了搖頭,表示無意動手,這多少讓我鬆了口氣,只不過在表面上,不能丟臉失威。
  「你……為什麼你還能幹得下去?」
  「幹得下去?什麼意思?」
  「姊姊……你看到她的樣子,不久之前,你也很難過啊,為什麼……你一轉頭就去幹別的女人了?」
  鬼魅夕問得很認真,她那種嚴肅的神色,一時間反倒讓我語塞,不曉得怎麼回答才好,思索半晌,這才聳聳肩,道:「什麼別的女人?阿雪和你也很熟、很親熱的,別一轉眼就連奶娘都不認了,好無情啊。」
  這種說法,可以用來打哈哈,卻沒法擺平鬼魅夕,所以我想了想,認真道:「也沒什麼特別的,心情惡劣就想發洩,做愛和砍人是最有效的發洩法,我又不喜歡砍人,就只有干女人了,誰叫你剛才不在,不然就干你囉。」
  「就……就只是這樣?」
  「不然你想要怎樣?」
  我把手一攤,無奈道:「不然答案就是我缺心少肺,薄情寡義,你如果是想要聽見我承認這個,那你現在聽見了,滿意了吧?」
  「是沒錯,你確實是個沒心沒肺的人啊。」
  鬼魅夕輕聲說著,卻不像是在責罵或挑我毛病,她睜著美麗的大眼睛,認真道:「也只有你這樣的人、這樣的個性,才讓他的計劃還沒開始,就全盤失敗了,你是怎麼養成這樣的個性呢?」
  「呃!這個……真搞笑,個性這種東西,都是從小慢慢搞起來的,我哪曉得自己怎麼會是這種個性?你想討論這個話題,最好去找我的心理醫生。」
  我這麼回答鬼魅夕,跟著,她去找天河雪瓊說話,似乎有事要商量,而我則繼續去找白三小姐,想弄清楚關於奈落之箱的問題,但走著走著,腦中靈光一閃,某個突如其來閃現的念頭,讓我在走廊中停下腳步。
  (……我……是怎麼養成這種個性的呢?
  誠如我自己所言,個性的養成是從小開始,我今天這種頹廢、反道德、反社會的人渣性格,也與我亂七八糟的失敗童年有很大關係,要不是從小過著那種沒有親人、沒有關愛,只有刺客整天追殺,朝不保夕的鳥日子,我絕不會是今天這種個性。
  誠然,現在我回過頭一想,就知道當時變態老爸肯定在我身邊伏下了人手,還肯定不只一個,都是類似影子護衛這樣的貼身高手,只要有這些人在,我是不可能被那些小貓小狗幹掉的。就算這些影子護衛不稱職,我也沒有生命危險,因為黑龍王在我身邊布了那麼多暗樁,我若死,不但黑龍王處心積慮的大計成空,這些暗樁也全都要陪葬,他們為了自己的性命著想,肯定會拚命護我周全。
  因此,我的童年,看似充滿危機、風險、壓力,其實是很安全的,但……那又如何了?在我最驚恐、最害怕,不知道自己這一次會否命喪在刺客襲擊下的時候,並沒有人來告訴我,其實我是很安全的。
  我不知道遇到危險時,有人會來救,我只曉得,不管碰到什麼危險,要解決、要生存,都只能靠自己。特別是看到其他人家的同年孩子,出了什麼事情,都有父母守護,但我……母親不知道在哪裡,父親壓根就不管我,每次意識到這一點,那個打擊就格外沉重。
  不過,再沉重的打擊,打久了也就無感了,後來我對這類事沒什麼感覺,就當自己生下來就沒爹沒娘,反正他們也沒給我什麼好處,法雷爾這個姓氏沒給我帶來任何光榮或利益,就只是讓我整日被人吐口水與追殺。
  冷月櫻的存在,是我童年的一道美好曙光,但最終也只是變成另一個重大打擊,將我更往人生的深淵推去,後來,我便開始自我放逐,橫豎什麼事都只能靠自己,別人靠自己是自立自強,可是我武功不成、魔法也不成,連自己都沒得靠,除了耍些小聰明、靠厚臉皮玩陰謀詭計,又能做些什麼?
  有大俠可做,誰願意一開始就是做賊的?如果能武功蓋世,橫掃千軍,又有誰喜歡當小人、耍詭計?對於當年所做過的一切、傷害過的人,我沒有什麼罪惡感,也沒感到多少愧疚,弱肉強食,洳此而已,那些比我更強、踩著我上去的人,也不會來向我說聲對不起,要道歉……找老天爺要去吧,誰讓祂創了這個沒道理可言的世界。
  這樣的生活、這樣的人生,於是有了這樣的個性,而這樣的性格,讓我在這條人生路上走得更遠,這一切該說是相輔相成……或者說惡性循環,看似不經意的偶然,但現在細細思量起來,這後頭有著明顯的操作痕跡。
  我……會不會成為別人比較高下的工具了?
  一個孩子的個性養成,牽涉很多複雜因素,但在我的這個例子上,卻是變態老爸的過度忽視,才令我走上這條路,問題是……變態老爸這麼做,是純屬無心?還是有意為之?
  當年我不可能會想到這些,但現在看來,正是因為我的個性,才令黑龍王的復仇大計,還沒開始正式實施,就已全盤失敗,不管他怎麼籌謀定計,一個沒心沒肝沒道德的人,是不可能因為犯了亂倫罪行而痛苦的,他的計劃實施下去,頂多是懲罰心夢,至於說想要讓兄妹雙方都痛不欲生,那是一早就不可能了,他自己非常清楚的。
  黑龍王的復仇大計崩壞,這是單純敗在命運的手上?或者,這也是人為的結果?
  我如今就是懷疑,變態老爸十幾年前就看出黑龍王的企圖,於是刻意讓我變成這樣的人渣個性,令黑龍王的計劃成空,一切成了泡影。
  這個想法,匪夷所思,連我想起來都覺得無比荒唐,但……只要沾上源堂,法雷爾,越是荒唐的事情,就越有可能,更何況,這做法確實有效,不但瓦解了黑龍王的計劃,還重重打擊了他一把,讓他從此瘋得更厲害。
  (這一切……真是變態老爸的計劃?我成了他鬥垮黑龍王的工具?太過分了吧!
  想到這一點,我重重一拳打在走道壁板上,將鐵板輕易打凹,難以抑制心中的怒火。
  被當成工具使用,誰也不可能會開心,假如這計劃僅是影響到我,那倒也罷了,反正事情過去那麼多年,追究兒時教育責任,並無意義,就算從小給我良好的教育與保護,我也未必就能比現在更好,只要一想到我有可能在良好教養下,變成方青書二號,我就感到不寒而慄。
  但有些事情,是不可以這樣一句就帶過的,與我相關的事,我可以放下不追究,可是對別人的傷害,我不能這樣漠視,尤其是對心夢造成的傷害。
  我和心夢是同胞兄妹,如果我被源堂當成決勝道具,那心夢又被當成什麼?她落在黑龍會手裡那麼多年,我不信變態老爸會對此一無所知,他從未有要救出心夢的意思,讓她一直留在黑龍會受苦,更有甚者,我也忘記那年自己到底幹了什麼,讓黑龍王對我的人格發展從此絕望,更為此發了狂,對心夢施虐,造成永難彌補的傷害。
  這筆帳……不光光算在黑龍王頭上,更還肯定要算在源堂,法雷爾的頭上,我忽然有一股衝動,想要立刻殺到第三新東京都市,揪著這傢伙的領口來問,問他到底曉不曉得,什麼叫做作父親的責任?怎麼能夠做出這種事情來?
  (算了,氣這種事情毫無意義,那家秋心理變態,我在這邊就算氣到掛掉,他也不會明白我在氣什麼……在這邊發脾氣無濟於事,說不得,後頭可能要找時間,親自走一趟第三新東京都市了。
  之前,變態老爸用盡各種手段,要把我弄到第三新東京都市去,我連跑帶逃,抵死不從,就是不願意再到那個詛咒之地,任其擺佈,但如今狀況有變?若不親自走上一趟,我心裡的這些疑惑,就沒得解決……
  「唔,怎麼走了那麼久,半個人都沒看到?白拉登的這艘鸚鵡螺號也是幽靈船不成?」
  我隨口抱怨,但情形當然不是這樣,白拉登的這艘船,只不過是因為高度機械化,上頭的船員人數大大減少,所以我才沒碰到人,除此之外……干,他還真的用了幽靈。
  驅使死靈、陰魂,這不是什麼高端技術,之前變態老爸搞什麼峽谷列車,上頭的女服務員,也全都是索藍西亞精靈的鬼魂,省錢又省事。白拉登是海內外頭號大奸商,這一招他當然也會,還用得更是出神入化,直接把幽靈封印入機械裡,成為什麼輔助人工智能,讓機械的效能大幅提升,真是見鬼的技術。
  我走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找到路上了甲板,碰到了人,一問之下登時傻眼,白三小姐和鄉下拳王並不在這艘船上,當我問起他們上了哪去,卻被告知他們夫婦早已飛回去了。
  「飛回去?有沒有搞錯?」
  我原本以為,這邊距離陸地還很遙遠,哪怕武功高絕,能在天上飛行,都沒可能一口氣直接飛回陸地,哪想到我認為不可能的事,別人不這麼想,他們居然真的這麼飛回去了。
  「搞什麼鬼啊,有船不坐,偏偏要用飛的?就算是趕著回去洞房,也不用這麼拚命吧?等等,他們……是夫妻?」
  我吃了一驚,但想想也覺得正常,難怪白三小姐勾引我的時候,雷神大人的怒火眼神都快可以吃人了,也難怪白三小姐用勾引我來當刺激方法,這一招確實是很毒辣……特別是針對她丈夫而言。
  這個令人意外的八卦,讓我著實愣了一會兒,回過神後,我也莫可奈何,既然人不在船上,我也沒有得問,只得把這些問題先存著,等船上了岸,大家碰頭再問。
  「對了,白拉登該不會那麼黑,讓這艘船靠不了岸吧?要是這艘船是奴隸船,直接把我們帶出去賣了,那可糟糕。」
  我只是隨口一說,但周圍聽見我喃喃自語的幾個白家船員,聽了卻道:「這艘船本來就是奴隸船啊,艙底還押著一堆貨物,等著運去公海交貨收錢呢,是途中被三姑爺強行徵用,讓我們過來接人的,等送你們上了岸,還得繼續去公海的。」
  「……我也不曉得該說什麼好了,謹祝各位財源廣進,生意興隆吧。」
  該做的事沒得做,和這些白家子弟又沒什麼好聊的,我獨自一人趴在甲板上的欄杆邊,想要看看大海,放鬆一下心情。不知不覺,我發現有個人來到我身後,是個女人,這艘船上會來接近我的女性屈指可數,鬼魅夕沒這身高,那唯一可能的人就是……
  「阿雪?」
  我回轉過頭,卻嚇了一跳,紅髮飄揚、美腿修長,一雙渾圓的F奶抖波誘人,正是最美麗的羽族天使,心夢。
  「你、你怎麼跑出來了?」
  「……我都到哥哥後頭這麼近的地方了,哥哥還是只想著你的阿雪,真叫人不服氣。」
  心夢嘟起小嘴,微發嬌嗔的模樣,看起來真是可愛到極點,讓人心動不已,我微微愣了一下,雖然明知道眼前的她,僅是幻影,真實的她仍被拘束在那個竹籃裡,卻仍忍不住為了眼前的美麗幻影枰然心動。
  只是,想到那個竹籃,想到竹籃中的殘缺人兒,一股狂怒就讓我克制不住,殺意瞬間佔據我整個心靈,直到心夢湊了過來,在我唇上輕輕一沾,也不知道她用了什麼魔法,瞬間化消我心頭戾氣,我這才清醒過來。
  「哥哥。」
  心夢看著我,似笑非笑,這模樣看來格外具有魅力,「心夢想求哥哥一件事,能答應我嗎?」
  「沒有問題。」
  我斬釘截鐵道:「哥哥一定宰了黑龍王,給你報仇雪恨。」
  心夢笑著搖了搖頭,伸手梳了梳被海風吹亂的紅髮,目光望向茫茫大海,緩緩道:「報仇雪恨不用啦,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我也早就習慣啦,就哥哥看起來,你眼前的我只是幻影,但就我而言,這個世間本屬虛幻,我在真實與幻影之中反覆來回,界線早就模糊,我也已分不清其中的差別……」
  「可是……」
  「就算沒發生那些事,就算在正常的環境下,健健康康長大,我也不一定就比現在好啊。」
  心夢伸了一個懶腰,紅髮在陽光下燦然如火,雪白的肌膚,34F的兩團豪乳,隨著她的伸腰動作,抖出陣陣誘人乳波,實在是一幕美景。
  「現在的我,一樣能說會笑,一樣想去哪就能去哪,可以享受海風,可以曬太陽,也可以和哥哥說話,我很滿足了,這種生活沒什麼不好啊。」
  儘管心夢說得輕鬆,但我知道,那只不過是為了要讓我好過,故意說的謊言,如果她這樣都能叫做好,那地獄的定義肯定要改寫,暗黑召喚獸的煉製過程,也可以叫做天堂了。
  話雖如此,看到身為當事人的心夢這樣努力安慰我,我也只有勉力擠出一絲微笑,不要讓她再為我擔心。
  「你要我答應你什麼?」
  「心夢只希望哥哥可以承諾,不要覺得我可憐,也不要對我有歉疚,覺得好像欠了我什麼。」
  心夢凝視著我,認真道:「心夢對自己有信心,願意盡一切努力,來讓哥哥幸福、開心,但如果哥哥看見心夢,就只想著愧疚與彌補……哥,你我都知道,這麼沉重的關係,一定是不長久的。」
  「唔……」
  聽到這裡,我不由得暗讚,心夢確實冰雪聰明,洞悉人情世理,看出了我們之間的問題,所以在這問題擴大前,先來點醒我。因為同情與補償而開始的關係,絕對不長久,假若有一個女人,每次見到她都覺得沉重,不管她是如何美若天仙,都讓人沒心情去欣賞了。
  我沒再說什麼,只是靜靜地與心夢一起站在欄杆邊,看著前頭的大海,享受著涼涼的海風吹拂,兩隻手相握、兩顆心相連的感受。
  「哥,你開心嗎?」
  「唔,我覺得除了牽手,心靈相通之外,如果連身體都能連在一起,就更理想了。」
  我的話說得露骨,心夢聽了只是笑笑,不多言語,她可不是什麼保守膽小的女孩,只是因為看出了我的窘境,這才沒多反應。
  能與心夢在甲板上合體交歡,這當然是一件美事,問題是……現在的心夢,根本是只有我才看得到的幻影,如果我在這裡幹她,被別人看見,只會看到我一個人光屁股在甲板上扭腰,做出種種不堪入目的動作,口中荷荷出聲,如同野獸,真是說有多醜陋,就有多醜陋,這種事情我死也不幹。
  那如果讓心夢把水月夢蠱的發動範圍放遠,讓別人也看得到呢?我覺得自己沒有那麼無聊,還專程讓人來看我們性交,那不如直接吆喝,賣門票賺錢算了!畢竟,說好說歹,等到白拉登製作的A片在海內外熱映後,我也算得上國際紅星啦!
  我和心夢靜靜的享受著心靈交流,而這艘鸚鵡螺號,不愧是高度文明的先進產物,船開起來,跑得飛快,速度猶在白三小姐以風元素控船之上,畢竟那艘船太舊太破,就算用魔法行船,還是無法與這種先進玩意兒相比,前後不過幾小時的時間,我們已經重新回到陸地。
  鸚鵡螺號的船員,才剛剛讓我們下船登岸,他們馬上就立刻啟航,帶著船底的奴隸們趕赴外海交貨。我並沒有告訴天河雪瓊,這艘是奴隸船,省得因此多惹事端,而急急忙忙下船的我,本來是想要找人,哪知岸上的人看起來比我更忙,一個個扛著或抱著東西,走得匆匆忙忙,那樣子不知道該說是在搬家還是逃難,連話都沒空答我一句。
  這些人都是白家子弟,也全都是白拉登的手下,他們如此急忙拆東西、搬東西,擺明是要撤離此地,雖然我不太理解為什麼,但這裡本來就只是臨時據點,是白拉登為了拍片,在藝術總監加籐鷹的建議下,臨時建造的據點,現在片子都拍完了,走人也是必然的,只是我不理解為何走得如此匆忙而已,這些白家人的表情沒什麼異常,可是他們急急忙忙收拾東西的樣子,讓我有一種好像在落荒而逃的感覺。
  「奇怪,他們跑什麼呢?」
  我大惑不解,但也沒閒心多管,只是想要先找到兼職當燈光師的白三小姐,可是正主兒沒找到,卻碰著了我最不想見到的要命人物,白拉登。
  「什麼?你找她啊?他們兩公婆早就回來了,一回來就在那邊發情放閃光,向我借用拍片的場所,在那邊一幹就幾小時,連床都干塌了三張……」
  白拉登的表情看來很無奈,揮揮手道:「那兩個人總是這樣的啦,每次都這樣,要幹就幹吧,次次都會把床干塌,好像床不塌就不夠爽一樣,唉,現在的年輕人啊……」
  在我眼中幾乎可以當大魔王的白拉登,說到女兒的時候,似乎也非常苦惱,莫可奈何,這時候的他,看來也就是一個普通的父親……而當白三小姐的父親,實在是一件苦差事。
  「那……三張床都干塌了,應該也爽了吧?能讓我見見他們嗎?我要當面致謝,還有些問題要請教。」
  「床干塌了,人爽了,當然就回家了,你遲了一步,他們早就走啦,一個小時前就已經離開了。」
  「什麼?離開了?他們……怎能這樣就走了?我還有很多事情要請教咧。」
  「真好笑了,這位客官,你是之前有和他們預約嗎?又沒事先約好,人愛走就走,難道人家還欠了你嗎?」
  白拉登罵了兩句,忽然表情一變,滿面春風,「不過,雖然他們走了,我還在這裡啊,你有什麼問題,問我也一樣,不曉得有什麼能為你解答的嗎?這次大破黑龍要塞,有沒有拿回什麼好貨啊?我有管道可以賣到高價……呃,不對,差點忘記我是贊助商兼合夥人,本來就有權分贓的。」
  「撇除令千金私下送我的禮物不談,這次攻破黑龍要塞,確實拿到了好東西,要請你替我看一下。」
  我從腰後取出聖者之杖,心夢的竹籃已經交給鬼魅夕守護,我因為要負責交涉,就把聖者之杖隨身攜帶,剛好此時拿出來。
  「哦,聖者之杖啊!」
  創世聖器這種知名貨色,白拉登當然不會不識貨,只是他對這人間至寶似乎興趣缺缺,弄得我差點以為這是假貨。
  我問道:「這上頭……有什麼詛咒或是警戒魔法嗎?」
  「沒啊,看起來是沒有,什麼防盜防賊的魔法都沒有。」
  「那你為啥一副快打呵欠的樣子?這總不會是假貨吧?」
  「你想多了,杖子倒是不假,只不過……我對按摩棒沒什麼興趣,拿了這玩意兒……拿去插人我不幹,拿來捅自己……別逗了。」
  白拉登揮了揮手:「這東西我不要了,歸你吧,就算我這次做了賠本買賣,嘿,做生意嘛,哪有穩賺不賠的?偶爾蝕一、兩次本,也是難免的啊!」
  這話一入耳,我幾乎以為自己在做夢,白拉登放棄了索取應得利益的機會,把東西讓給我,這是白拉登會做的事嗎?他不是被什麼髒東西給附身了吧?
  不過,白拉登無視我的驚訝,結束了我們之間的短暫交談,跳上了旁邊過來接人的一輛車,像是要隨大隊離去,我吃了一驚,連忙追去。
  「你、你也要走?」
  「是啊,我生意很忙的,片子都拍完了,當然要去顧其他生意啊,後會有期啦!」
  彼此沒多少交情,白拉登要走,我當然也不可能送君千里,就站在原地揮揮手,示意告別,本以為一切到此為止,哪想到車開出一段距離後,白拉登忽然好像想起了什麼,對著我喊話。
  「喂!我那個老朋友不久前傳訊過來,說我這次太過分,把他老巢都炸了,為了報復,他馬上就會發動襲擊,把此地方圓五十里之內摧毀殆盡,生機盡絕,時間剩下沒多久了,你自己~保~重~啦~~」……什麼?
  這種大事,現在才說?你姓白的也算是整人了!


第四十九集 破碎虛空篇 第二章 陰風怒號·斬龍刀龍
  黑龍王的反應比我想像得更快,但這也是很正常的事,今天我們不是打掉他幾個小分舵,而是一口氣端了他的老巢,把他的總部給破了,他若沒有反應,反而不合理了。
  只是,我原本以為,就算屍龍要塞被破,黑龍王總會忌憚白拉登幾分,不敢輕易翻臉,否則後果難料,卻忘了黑龍王也是一個不計後果的人,火大起來,說幹便幹,立刻報復白拉登。
  「嘖!看來只能怪我自己沒種,不是什麼人都害怕那個無良商人的。」
  我聳聳肩,這樣自嘲著,剛好在這時來到我身旁的天河雪瓊,搖頭道:「也不一定,如果真是不留情面,攻擊之前不用先預告,況且攻擊這邊又算什麼呢?真要威脅白拉登,怎麼不攻五色帆船?」
  這話倒是說得很有道理,此地是什麼地方?東海濱上,白拉登只不過在這裡蓋了一個臨時片場,連基地都算不上,聽到要被襲擊,他不發怒、不防禦,一夥人東西拆拆,屁股拍拍就跑了,倒楣的只是這塊土地,黑龍王這反擊說不報復,充其量就是遷怒,如果真要有種與白拉登翻臉,直接襲擊五色帆船才是道理……當然,五色帆船行蹤飄忽不定,能不能找得到,這是另一回事。
  「姓白的跑了,我們也沒理由在這裡傻等,趕快跑了吧。」
  黑龍王威脅,要把方圓五十里內摧毀殆盡,這話應該不是說說而已,我們雖然不像白拉登那樣有交通工具,但區區五十里,也不是太難,趕快開始跑還來得及,否則,走得慢了,天曉得黑龍王有什麼強大攻擊手段?
  羽霓倒是一個問題,不過我發動感應,確定她不在方圓十里之內,不曉得她是之前已經自行離開?還是被白拉登帶走?若是後者,白拉登這傢伙真是夠變態,帶走了羽霓,卻放我們在這裡,不曉得他腦裡在想什麼?
  天河雪瓊點頭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盡快離開比較好……咦?」
  一聲驚呼,我很清楚天河雪瓊為什麼有這反應,只要是魔法師都能夠感應到,強大的黑暗波動,有如海濤浪潮,一陣陣朝這邊蔓延過來,而且天上也開始出現變化。
  我們此刻站在岸邊,眺望遠方海天一線,看得是格外清楚,遙遠的天邊,出現了一道黑線,看上去應該是一片黑雲,可是普通的烏雲,不會這麼大一片,猶如一大片黑色浪潮?以驚人的高速朝這邊湧來。
  正常的烏雲,不可能以這麼快的速度延展,擺明就是魔法的效果,假如只有這樣,我還無法判斷是什麼招數,但那驚人的黑暗波動,一波強過一波,令我感到強大壓力,這不會是普通的魔法,肯定是高級……甚至究極魔法,考慮到黑龍王的過往記錄,這肯定是那一招。
  暗系究極魔法·陰風怒號!
  當年滅掉鳳凰島的一式究極魔法,雖說那時是搭配水系究極魔法,但這一式本身也非常恐怖。
  「陰風怒號?那時用這一式的該是黑巫天女,現在又是誰?屍龍要塞上頭沒有大魔導士,是誰在用這一式?」
  我腦中不住尋思,就算屍龍要塞上有大魔導士,時間也不對,我們乘鸚鵡螺號回來,屍龍要塞上有人立刻發動陰風怒號,也不可能這麼快就到這裡,肯定是從別的地方施法。
  「該不會……」
  天河雪瓊驚道:「是黑龍王親自施法?他……他在附近?」
  一語既出,眾人皆驚,我們之前認定,黑龍王不可能在這裡,所以才敢偷襲屍龍要塞,但黑龍王神出鬼沒,行事不能以常理計,他愛拋下別的事情不管,跑來這邊亂搞,又有誰能說不行?
  鬼魅夕道:「別想這些了,盡快離開吧,我怕那片烏雲很快就到了。」
  在我們幾個人裡頭,鬼魅夕經歷過的殺伐場面,遠遠不是別人能比的,而且怎麼說也是忍者出身,通常是那種面無表情,給她一個殺敵命令,不管敵人有多強,她也會立刻衝上去的,要看她臨陣退縮,這應該是不可能的事。
  不過,我很清楚那是為什麼,只要手上提著竹籃,鬼魅夕就不可能放膽與人衝殺,這也難怪,就算是我,也不願意在未能確保心夢安全的情形下,與敵人血戰硬拚。
  陰風怒號的主要殺傷力,是來自黑雲之中的大批妖邪魔物,那片黑雲可以視為一片異空間,來自魔界或其他異界的魔物,就源源不斷出現在黑雲中,隨著妖風、烏雲狂襲向目標,當烏雲消散,那些妖邪魔物也就消失。這個魔法的運行過程中,有一個重點,就是魔物無法離開烏雲籠罩的範圍,烏雲既形成了召喚異空間,也成為結界,令魔物無法離開,否則這種控制不良的究極魔法有誰敢用?
  烏雲來得極快,光是這樣目測,我就知道不可能跑得比烏雲更快,假如只有我和鬼魅夕兩個人,以第七級力量全速狂奔,或許還有希望,但鬼魅夕帶上心夢、我拉上天河雪瓊,這就沒有可能和烏雲比快。
  天河雪瓊也看出了這點,她沒有愚蠢地要我捨下她獨自跑,因為我絕不可能答應,只是道:「能不能幫我一把,張設一個結界,或許我們可以撐過去?」
  陰風怒號是有時間限制的,這不僅與施法者的魔力消耗有關,更關係到召喚契約的根本,因為陰風怒號的本質,是暗系的大型召喚,而不管召喚出什麼東西來,所有召喚契約的根本,都是會設下時間限制,因此只要撐過那段時間,陰風怒號的效果就會消失。
  究極魔法的威力過強,影響範圍過廣,形同一場天災,並非幾個第七級的武者或魔法師能相抗衡,但反過來說,由於影響範圍過廣,魔法威力不夠集中,幾個第七級的武者、術者要在裡頭苦撐一陣,等待災難過去,這卻不是太難,所以天河雪瓊張設結界的提議,確實是好計,只不過……
  我苦笑道:「幫你沒問題,但我只是個半調子的魔法師,能幫你的有限,至於其他人,這個……」
  鬼魅夕不是術者,與魔法八竿子打不著關係,指望她能幫忙維持結界,這完全是搞笑行為;至於心夢……她算不算魔法師可不好說,修為有多深厚也不清楚,若單靠我與天河雪瓊兩個人,這結界恐怕撐不了多久。
  黑雲來得好快,轉眼間就已越過百餘里的海面,即將要到我們這裡,整個天空被烏雲所覆蓋,來自大海的風,夾雜的全是妖氣,還有腥臭的魔物氣息,海面上也出現旋風,更迅速化為龍捲風,捲起下方海水,猛往天上雲層沖。
  照速度來算,白拉登等人是乘車,不是搭乘飛行器,照理說還沒離開五十里範圍,這一招轟下去,他們也在影響範圍內,不過……
  「媽的,如果有我們在這裡替他們擋一擋,那他們就有足夠時間平安開溜了,白拉登好精的算盤,他就沒想過我們若全死在這裡,他……」
  「他如何?難道他還要負道義責任嗎?」
  天河雪瓊微微一笑,提醒了我的失誤,眼看烏雲與大量妖魔即將殺到,我們也不浪費時間,由天河雪瓊張設結界,我與鬼魅夕分站兩角,護住天河雪瓊,而心夢的竹籃就在我們正中央,這應該是最妥善的辦法。
  結界是完全的光屬性,對那些來自幽冥、魔界的邪物來說,我們就像暗夜中的燈塔一樣耀眼,肯定會被當成主要目標,這是所有光系術者共有的無奈,但天河雪瓊卻是光系術者中的例外,她一抖手,馬上在聖光結界的外部,罩上一層黑暗迷障,希望能夠瞞過那些妖魔。
  這層黑暗迷障,應該能撐一段時間,但肯定撐不了太久,魔物的數量太多,從我們身邊快速飛過,每飛過一隻,黑暗迷障就會削弱一分,沒多久我們就會整個暴露出來,到時候,就得要打硬仗了。
  我們這邊有兩個第七級的武者,還有一個更強的術者,天河雪瓊第八級的修為,足可讓我們穩立不敗之地,要撐過去不困難,就是擔心力戰之下,心夢要是有什麼閃失,那可是畢生大恨。
  (心夢一直沒現身,照理說,她也不是普通女人,絕不是沒有自保能力,如果心夢能夠現身出來……
  腦中閃過這問題,我沒有細想,只是與鬼魅夕互看一眼,作好堅守的準備,但情形的發展卻出乎我們意料,就在黑雲瀰漫過來,即將超過海面,來到陸地,上方,楊並且要崩解下地時,我們正後方數百米處,突然響起一聲炸雷。
  那裡是一片樹林,這聲炸雷極響,好像天上有一道雷電劈中樹林,但我們卻都感應到,這一發炸雷不是來自天上,是從地上直接炸開,如此強勁的爆破威力,並非自然,是出自人為,換句話說,是個第八級的絕頂高手!
  一下炸雷,是動手前的鼓勁發力,而緊跟著傳來的,就是一股凶厲之至的殺氣,凜冽得有若冰雨,透體瞬間,令我們不自禁地發著寒顫,這絕對不是普通高手,下一刻,炸雷聲再起,我看見一道黑影,橫掠長空,朝著天上的大片烏雲衝去。
  這道人,影出現的同時,我這邊也發生了一樁奇事,就是我腰後的聖者之杖,莫名其妙開始震動,這並不是七聖器彼此間的那種共鳴震動,頻率不同,倒像是聖者之杖認出了什麼,對什麼事物生出感應。
  陰風怒號的烏雲之中,蘊藏著無數妖魔鬼怪,數量多的時候,各種妖魔數量超過千萬,無可匹敵,縱然是第八級強者,也絕不敢冒冒失失地往裡頭闖,這人二話不說,直衝向空中烏雲,對本身的力量有絕對自信……雖然我不曉得這分信心從何而來。
  在衝入黑雲之前,一道來自那人身上的閃電雷霆,照亮了天空,也讓我看清此人的模樣,黑衣、黑褲、黑披風,熟悉的打扮,再加上繞體的雷電,讓我一下驚呼出聲。
  「雷神大人?」
  倒是挺想不到的,白拉登這鳥人如此無良,倒是有一個頗具良心的女婿,看見我們遇險,會挺身而出,幫我們一把。此人武功之高,出神入化,轟雷一擊,怒破屍龍要塞的無雙結界,實在是厲害得很,更兼一身的霸殺之氣,不戰屈人,就算單槍匹馬殺入黑雲之中,相信也是妖魔怕他,多過他怕妖魔。
  然而,白拉登說他們夫婦已然離去,這應該不是胡說,莫非是白三小姐夠仗義,去而復返,請她丈夫來助我們一臂之力?
  這一點上頭,不得不說,女人就是比男人心細,我還在好奇這位雷神大人為何去而復返,鬼魅夕、天河雪瓊卻不約而同地喊了一聲:「不,不是他。」
  我奇道:「不是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一句話出口,天上的人已經給了我答案,一下反手抽刀,從背後抽出一道凜冽寒光,光寒如電,又似冷月清輝,剎時間劃破天際,連在地上看見這幕的我們,都感到一陣透心涼。
  寒芒似無具體形態,但快速旋繞一圈,切割黑雲一角後,快速凝化成形,看那個形態,好像是一把非常沉重的龍頭大刀,勁道雄猛,橫掃千軍。這樣厲害的長兵器,我記憶中沒什麼相關資料,想不出有什麼知名神兵是這模樣,可是當寒芒再閃,那道怵目驚心的冰虹,點醒了我的記憶。
  「這……這是……斬龍刃!」
  當世各種神兵,唯有斬龍刃能夠自在變化形態,忽長忽短,隨著使用者的不同,作出最適合的變化。
  我看過斬龍刃的幾種變化,裡頭沒有關刀這一種,不過在我所認識的人中,確實也有那麼一個,能夠讓斬龍刃變化多種形態。這是很異常的事,因為通常能夠讓斬龍刃變形的人,都是相當優秀的刀劍客,本身的道路、運刀使劍的特色都早已定下,所以每個人只能讓斬龍刃產生一種變形。
  但在我所認識的人裡頭,就有那麼一個,不但讓斬龍刃產生兩種以上的變形,甚至還生出長槍這麼異常的變化,委實匪夷所思。那個人……是個很特別的人物,我甚至還沒見過此人的真面目……
  阿里巴巴!
  總在我們遭遇危難的時候出現,堪稱是我方的最強援軍,此刻也不例外,斬龍刃,所化成的龍頭大刃,在此人手中激轉如輪,大刀的重量優勢,再加上斬龍刃本身的極度鋒利、高速的激轉,形成了一股無堅不摧的破壞力,雖然還沒有正式突入雲中,但是強猛刀勁所捲起的強風,卻化作一陣又一陣的刀浪,直破入黑雲中,把藏在黑雲中的魑魅魍魎一一切割粉碎,異色妖血噴濺出來,染得黑雲邊角變色。
  如此鋒銳刀罡,僅是前奏,當這刀罡激轉到一定程度,赫然化成一道龍捲風,將阿里巴巴整個籠罩在內,跟著便飆入黑雲之內。
  「轟隆!」
  一聲悶雷炸響自阿里巴巴體內發出,這有些像是轟雷赤帝沖的運勁模式,但更像一種傳說中的獸人異能「雷鳴」,將全身的筋肉異常縮緊,到了臨界點,才把所有迫出的能量一次爆發,將自身力量提升數成,甚至逾倍,是非常厲害的技巧。
  這是百分百的體力技,九成人類都無法負荷,所以才是獸人專屬技,但即使是獸人,也不是軀體強健便用得出來,至少什麼虎、豹、熊族都不能使用,理由不明,書上說「雷鳴」是翼人族的厲害招數,所謂的翼人族……羽族?
  「降龍天臨霹!」
  雄渾吼喝,猶如雷震,阿里巴巴舞動大刀,帶動龍卷刀風,衝入黑雲之內,才一進去,黑雲內就像是發生了?級大地震,激烈掀動,陣陣劇烈聲響,鬼哭神號,在烏雲內此起彼落地發生,似是無數妖獸朝著同一目標狂攻而去,卻在碰到龍卷刀風的瞬間,踢到大鐵板。
  「這人……真的好強,怎麼會……」
  天河雪瓊的驚訝其來有自,我之前的判斷是,縱然是第八級的最強者,想要以一人之力硬撼究極魔法,這絕對是沒腦子的行為,就算心劍神尼或是李華梅在此,都不會幹出如此愚行,誠然她們都武功蓋世,萬夫莫敵,但究極魔法往往不是血肉之軀能抗衡,她們硬碰硬的結果,最多就是全身而退,未必能起什麼關鍵作用。
  但阿里巴巴的狀況,卻不能以一般情形來計,這傢伙本身有第八級力量,戰鬥風格橫衝直撞,專門作那種不顧後果、強行把力量催至巔峰的危險事,手中又有斬龍刃,如此一來,情況就整個不同了。
  用刀罡化龍捲風,這不算什麼了不起的武技,但旋風也要看是旋什麼風,普通的刀罡,哪怕是以第八級力量推動,這麼和成千上萬的妖獸硬碰,力量會被大幅消耗,過不了多久,便只能灰頭土臉地被轟出來,然而,阿里巴巴是透過斬龍刃來發刀罡,所發出的刀罡帶有斬龍刃特性。
  斬龍刃的異能,就是鋒銳無匹,無物不破,以斬龍刃的刀罡化旋風,這道龍捲風從頭到尾,就是一條沾不得、碰不得的鋒銳刀龍,不管是什麼妖魔鬼怪,也不管是什麼鋼鐵身軀,給斬龍刃的刀風一帶過,就是支離破碎的下場,這麼一來,大大減輕了發招者的真氣消耗,又發揮出更勝第八級武者的殺傷力。
  當然,使用這種戰術,有一點不得不提,就是阿里巴巴的膽識……好吧,那其實不能算是膽識,這人根本就是他媽的瘋了,不然只要是腦子正常,只要還愛惜生命,就不會有人用這種戰術。
  斬龍刃的鋒銳刀罡,可不會分什麼敵我,即使化成龍捲風,也絕對沒有什麼外側鋒銳,內側就安全之類的好事,換句話說,在斬龍刀風肢解千萬妖魔的同時,在刀龍內側的阿里巴巴,自己也是冒著生命危險,甚至……比外頭的大量妖魔還要更危險。
  這種高危險性的戰術,大概沒有正常人敢用,稍有不慎,斬龍刀風還沒開始狂斬外頭的妖魔,就會先把裡頭的人卸成千萬塊。不過,考慮到阿里巴巴一貫的作風,我相信此人有此膽識,或者說……這個直線思考的單細胞生物,可能什麼都沒來得及細想,就照本能反應這麼做了。
  高風險就有高利潤,在這裡也是一樣,千萬妖魔雖然凶狠,但在第八級力量與斬龍刃的聯合肆虐下,也就只有淒慘收場,大量異色妖血在黑雲中狂噴,甚至打破結界的封鎖,狂噴到外頭來,在空中形成一場血雨,遠遠看去,斬龍刀風就像是一個瘋狂旋轉的搾汁機械,把什麼東西都吸納進去,打得稀爛,碎渣與汁液狂噴亂濺。
  恐怖的殺傷力,令人咋舌,看得我不得不歎一個服字,只是,我不認為這樣子就夠了。
  「大家準備一下,我估計很快就輪到我們這邊要上陣了。」
  我遙望天上,道:「斬龍刃加上第八級力量,果然厲害,但究極魔法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只要陰風怒號的運作架構沒被破壞,來自異界的魔獸就是無窮無盡,殺不勝殺,這位仁兄再撐一會兒,就應該是極限了……」
  鬼魅夕沒有作聲,天河雪瓊對武道所知有限,聽我這麼判斷,只是擔心問道:「真會如此嗎?我看阿里巴巴所向披靡,似乎……」
  「大幅減輕力量消耗,不等於就不用消耗了,除非這傢伙能夠有所突破,取得傳說中的第九級力量,不然撐到這裡,就已經是肉體極限。」
  我道:「再過一會兒,刀勢就會變弱,這傢伙非退出來不可,後頭還是要靠我們自己,幸虧時間已經被耗去不少,我們這邊壓力減輕許多……」
  陰風怒號是有時限的魔法,單靠我們來支撐,委實有些吃力,可是給阿里巴巴這麼一搞,拖延了妖魔襲擊我們的時間,大大減輕了我們的壓力,實是幫了大忙。
  我的判斷應該沒有錯,但實在是想不到,黑雲之中忽然幾道柔和白光透出,雲霧滾動,天河雪瓊立生感應,渾身一顫,我知道是黑雲內發生爆炸,爆炸的規模不大,卻是百分百的光屬性,看情況似乎是有什麼光系的聖物炸開了,或是有人在裡頭施放了什麼光系攻擊魔法,以可能性來說,我相信前者的可能性居多。
  「引爆光系的聖物?這麼做有何目的?聖物爆炸時確實可以傷及一些弱小魔物,但這麼大的數量……而且,重點不在魔物群,只要陰風怒號的運作結構沒被破壞,魔物根本是殺多少就來多少啊!」
  我大惑不解,想不通阿里巴巴這麼做的用意,但詭異的事情隨後發生,就在那幾下光元素的微弱爆炸後,遮天蔽日的滿天烏雲,居然就像遇著陽光的新雪,迅速化消散去,那麼濃密的大片黑雲,短短十幾秒的時間,就化作裊裊黑色煙塵,朝四面八方飄散。
  「這……這太荒唐了。」
  瞠目結舌,我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不曉得該說什麼話才好。光元素的爆炸並不強烈,和究極魔法的威力天差地遠,但若問說有否可能靠著微弱的光元素爆炸,瓦解了究極魔法的運作,那確實還是有可能的,整體機率低於千萬分之一,只要能找到陰風怒號的黑雲之中,那不斷變換位置,時隱時現,幾乎就不存在的那一點「陣眼」,一擊命中,確實就有可能作到。
  不過,對我們而言,這種事情被視為超過人力範疇,只有神魔才能做到,如果說真有什麼人,用如此匪夷所思的非現實方法破去陰風怒號,這個人不是瞎貓碰上死耗子的超級好運,就是千萬中無一的天選之才。
  縱然知道阿里巴巴這人很強,看似粗豪,其實一身本領、膽識、智略非同小可,但還是很難相信,這傢伙居然天才到這種地步……
  「見鬼!如果陰風怒號這麼好破,當年鳳凰島又是怎麼完蛋的?」
  我怒道:「只要大家都用光元素這樣亂炸,賭賭看能不能剛好炸到陣眼,就什麼都搞定啦,還會被黑龍王打沉嗎?太荒唐了,這種事情居然也能成功?算什麼嘛!主角威能啊?」
  一輪牢騷,我也知道自己的話有欠公正,以鳳凰島的實力之強,當年黑龍會的一擊「陰風怒號」,頂多重創鳳凰島,還不至於讓鳳凰島陸沉,更別說令羽族滅族。
  真正攻滅鳳凰島的關鍵,在於先發的一擊「黏膠海嘯」,將島上所有女戰士給封黏住,飛又飛不走,跑又跑不掉,更別說什麼作戰,後頭陰風怒號的黑雲一上來,當然就全軍覆沒了。
  不過,幾句抱怨一出口,我腦中陡然靈光一閃,幾個線索串聯在一起,腦中豁然開朗,想出了一個至關重要的答案,跟著便將目光投向竹籃。
  (難怪從上岸開始,心夢這丫頭一直保持沉默,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原來她早就認出來了……
  我這麼想著,天上裊裊黑煙已盡散,一道道清朗日光,如同破魔之劍,穿透黑煙,直射大地,而在金色的陽光中,一道漆黑的身影緩緩自天而降,手裡拿著龍頭大刀,威風凜凜,真是怎麼看就怎麼霸氣。
  一轉眼,這個威武之至的身影已由天上降至我們面前,雖然我知道這傢伙只是一個愛玩COSPLAY的山寨貨,但看那一身威武姿態,仍是令我只能垂首歎服,自慚不如。
  「喂!你們這群傢伙實在太沒用了,老子只不過走開了一會兒,你們怎麼就被人打成了縮頭烏龜?」
  阿里巴巴看了我們幾眼,點了點頭,眼神中流露著讚許,「實力都有了長進,不錯,你們這也不算一無是處嘛。」
  鬼魅夕,天河雪瓊都和阿里巴巴相熟,之前在薩拉城更是蒙此人所救,見著救命恩人,都露出親善的表情,就只有我,上下打量著阿里巴巴,彷彿從來沒有見過此人,半晌之後,這才緩緩開口。
  「……把偽裝卸掉吧,姑且不論我願不願意認你,對著一個大鬍子男人叫娘,實在是太噁心了。」


第四十九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三章 九天凰者·女中霸王
  阿里巴巴的身份,一直以來就是我不住追查的謎團,這個人太過神秘,身上有著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我對他非常好奇,但歷時許久,我仍是摸不清楚這個人的資料,不曉得他來自何方,又到底是什麼人。
  不過,阿里巴巴這個人,也絕不是無隙可尋,在與我們同行的那段時間裡,這傢伙其實已經洩漏了很多訊息。
  這人會使獸王拳,境界修為還相當高,別說普通的人類做不到,哪怕是尋常的獸人,都不可能練到如此高的段數。
  鬼魅夕曾說過,阿里巴巴的外表,僅是一層以精神力幻化出的心靈迷彩,無論聲音、形貌、氣味,全都不能當作依據,我們無法判斷此人的真面目,甚至連這人是男是女都不得而知。
  這些線索都很具代表性,不過,我並無法將之整合,找出真正的答案,直到我與心夢相認,心夢的水月夢蠱,給了我很大的啟發,阿里巴巴所用的技術,和水月夢蠱豈不如出一轍?
  霸者之證、水月夢蠱,這是精神類術數的兩大王者,各擅其長,霸者之證的一些異能,水月夢蠱未必能做到;水月夢蠱的一些獨特之處,霸者之證同樣望塵莫及。
  換一個說法來看,水月夢蠱有其不可取代性,其他的術法、神器無論怎麼模仿,都做不到與水月夢蠱相同的效果。
  阿里巴巴所用的技術,和心夢根本是一模一樣,那也就代表,這傢伙用的是水月夢蠱?但水月夢蠱是很特殊的召喚獸魔,專屬限定,不是哪個魔法師魔力高強,就能隨便練一個來玩玩的,它是不曉得之前哪一任鳳凰天女的魂魄所化,成為給後代的祝福與守護,後頭的歷任鳳凰天女一出生便擁有,其他人不管用什麼方法,都無法得到這種特異獸魔。
  既然其他人無法取得,那阿里巴巴又是怎麼得到水月夢蠱的?合理的答案,不管怎麼想,也就只有那一個了。
  阿里巴巴就是鳳凰天女,所以他……不,她才能夠使用水月夢蠱,還有其他的十二獸魔,因為這些本就全屬於她所有。
  以前在羽族的時候,我曾經查閱過典籍,發現在羽族的歷史上,幾乎從沒有過兩任鳳凰天女並存的例子,雖說歷代鳳凰天女皆是以血緣傳承,幾乎都是傳位給自己的女兒或孫女,但這些女性並不是生下來就成了凰凰天女。
  「十二獸魔是鳳凰天女與生俱來之物」,這個說法只對一半,正確的說法,十二獸魔是打從「成為鳳凰天女」的那天開始擁有。每一任鳳凰天女即將涅槃之前,會選定自己的繼承人,通常是血親傳承,因為血親之間的傳承效果最好,能源流失最少,但偶爾也有傳給非血親的例子。
  所謂的傳承儀式,就是鳳凰天女將一身魔力與獸魔,讓渡給自己選定的繼承人,而後自己在烈火中化為灰飛,燒得乾乾淨淨,是謂涅槃。繼任者取得力量,繼承了獸魔,成為新一代的鳳凰天女,哪怕是偶有鳳凰天女猝死,來不及交接轉移魔力,這分魔力與十二獸魔也會在歷代天女的英靈庇護下,自動轉移,只是轉移過程中,消耗近半,損失極大。
  總之,兩代鳳凰天女之間,一死、一生,這似乎已經是一個不會變更的定律,羽族歷史上幾乎從無例外,所以,當黑龍王在鳳凰島上發現了心夢,並且確認心夢身上有十二獸魔的反應,他腦中很自然的想法,就是鳳凰天女已經不在,死得乾淨徹底了。
  基本上,這想法沒錯,不難想見黑龍王發現此事後,心裡承受何等失望、何等打擊,但不管他怎麼難以接受,他或許忘記了,這個世界有範例,就有例外,常識只能用來參考,因為在最關鍵的時候,常識這種東西……常常會害死人。
  我的推理能力素來獲得肯定,但論起鳳凰天女為何沒死,為何新舊兩代鳳凰天女能夠並存,這個我也不可能答得出來,線索太少,無從推理,就只能由當事人親自回答……希望她不會那麼沒品,話都不說就掩面逃跑吧!
  魔力波動無聲釋放,彷彿一層簾幕被卸下,「阿里巴巴」的外形發生變化,什麼黑衣、黑褲、黑披風,還有那粗獷壯碩的男性體格,全部消失,隱藏在這些偽裝底下的,是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
  羽族女戰士最大的特徵,就是一雙動人的美腿,這也注定羽族女性沒有矮子,鳳凰天女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一雙美腿筆直修長,身高大概有一米七五,光只是那麼叉腰站著,就有一股女皇的氣派。
  她的眉目與心夢有些相似,足見母女血緣,一雙鳳目,目光凌厲,讓人看了便心中一怯,給人很重的威壓感,可是,她豐潤紅唇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卻把那分極重的威煞給沖淡?化為一股無法形容的奇異魅力。
  火紅的長髮傾瀉下來,似乎正像徵著內心的狂野不羈,在那張美得驚人的傾城面容下,肌膚雪白滑膩,更勝凝脂,胸口峰巒起伏,高聳的美乳,兩團圓滾滾的肉球,搶盡視線,粗略一估計,怎樣都有F罩杯,無比惹火的身材,雪膚、蜂腰、巨乳、隆臀,每一處都看得人直吞饞沫。
  如此好身材,卻沒有太多的雕琢與打扮,她身上穿著的,是一件黑色的馬甲背心,細細的肩帶,露出雪白香肩,胸口的U字形挖空,兩團圓碩的白嫩乳肉擠壓在一起,那道乳溝深邃得像是會吸人魂魄,每一下乳波抖蕩,都讓人魂動魄搖,不能自己。
  天然的細腰,盈盈一握,黑色短裙被一對隆臀撐起,完美的圓形,說明了屁股的豐滿多肉,而吊襪帶的系扣、黑色的網襪?同從短裙底下伸露出來,黑色的網襪包裹著粉腿,白晰、挺直的修長美腿,找不到一絲傷痕,更不會過肥或過瘦,在黑色的網眼下,一雙腿的極致美感,整個被凸顯出來,配著下頭的黑色馬靴,說多動人就有多動人。
  一身黑的打扮,細肩帶馬甲、短裙、吊帶襪、馬靴,材質全部都是皮革,再加上那頭大波浪紅色長髮、火辣辣的身材,無一不散發著性的誘惑,如果是別人,這副模樣肯定會被認為是街邊拉客的妓女,不過換成了她……那一雙鳳目中無比高貴的女王氣勢,就使人不敢有一絲低級的幻想。
  風花雪月四大天女之中,以鳳凰天女排名首位,從心夢身上便已能稍見端倪,她未施脂粉的素顏,清麗仙姿,比艷麗濃妝更勝一籌,較諸另外三大天女,絕不遜色,而今正主兒登場,跨越兩世代的無雙魅力,艷色一下就把其他人比了下去。
  不可否認,四大天女各具不同風姿,月櫻的天生魅骨尤為動人,但也只有看到鳳凰天女才會明白,其他的美人是「美」,鳳凰天女卻是實實在在的「魅力」,她就像是把「性感」兩字具體化的完美形象。
  明明是跨越了兩世代,應該已經是熟女美婦的水準,可是歲月在她身上全然沒留下痕跡,她的魅力,是那種超越年齡的美,單從外表來看,根本無法判斷她的實際年齡,無法判斷她是少女或熟婦。
  她光只是站在那邊,不作動作,不發一言,就已經讓人看得慾火焚身,可以想像當年在鳳凰島上,心禪大師、黑龍王首次目睹芳容時,受到了多大的心靈衝擊,至於變態老爸……他是心理變態,我無從判斷他的感受,搞不好他只想著這婊子腿長奶圓,紅燒可口,清燉美味,這也未可知。
  換作平時,我面對如此絕色人物,必定早就色授魂予,只顧著狂流口水,理智降至低點,胯間也硬個筆直,滿腦子就想著怎麼上了眼前這女人,不過,也不曉得是血緣影響,還是什麼別的道理,我對這具肉體全然沒有興趣,理智清醒,就像在看一截枯木、一塊石頭。
  我剛剛叫的那一聲,鬼魅夕似乎不感意外,但天河雪瓊卻被嚇到,張大了口,難以置信地看著這個卸去偽裝的女人。我不想對著一個彪形大漢叫娘,不過即使卸去偽裝,變成超性感美女,我也沒有哭哭啼啼地跑上去,抱著人認親戚的衝動,更何況……我感覺得出來,那女人對我也不像有什麼要親熱些的打算。
  「喂!小子!」
  鳳凰天女終於開了口,聲音我立刻認了出來,正是多次出現在我夢裡,要我去找回心夢的神秘女俠。說來也是我人忙忘事,既然心夢是我妹妹,會要求我放下其他事,盡快接回心夢的人,除了我老母更還有誰?
  不過,既然那位神秘女俠是鳳凰天女,那麼照之前的推論,在索藍西亞幾次出手暗助、在東海上現身擋下李華梅的人,也就是她了。想到這點,我心裡的氣憤稍減幾分,畢竟,這位母親也不是什麼都沒做,她也是盡了她的努力,在適當時候,出來幫了兒子一把。
  也因為這樣,所以當她舉起手指,朝我勾勾,示意我去到她面前時,我沒再抗拒,慢慢走到她面前,心裡的感覺很複雜,考慮著是否該示點好,開口叫母親,卻不料我還沒有決定,對方已經搶先動作。
  人忙事忘,這話真是說得一點不錯,明明我察覺到鳳凰天女就是那個神秘女郎,卻忘了她在我夢中的習慣動作,我才剛靠近,這毒辣的婊子陡然飛起一腿,來得又快又狠,我的武功今非昔比,察覺到她的動作,急忙側膝一封、出掌一擋,想要把這一踢給擋下。
  不料,鳳凰天女的一腿實在太猛,那根本不是一踢,根本就像是一根高速猛撞過來的攻城槌,直擊而來,撞開了我的膝與掌,狠狠踢在我胯間,奇痛攻心,讓我如同一隻死狗般趴在地上,動也不能動一下。
  「臭小子!看見自己老媽,連娘也不叫一聲,如此不孝的無能東西,留你何用?」
  這個臭婊子不是光說說而已,她無視我正倒地哀號,一腳踩在我的後腦上,把我的臉往泥裡壓,口口聲聲說我不孝,卻不管自己從未盡過半天作母親的責任,果真是蠻橫不講理之至。
  天河雪瓊、鬼魅夕都傻在一旁,如果是別人動手,她們看我被人踩在腳下,肯定早就出手相助,不過現在變成了母子糾紛,動手也不是,不動手也不是,只好愣在一旁當木頭人。
  不得不說,這些女人枉費力量大幅提升,看起來好像很厲害,結果關鍵時候根本派不上用場,最後,居然還是心夢現身出來解危。
  「母親,請您住手,好嗎?」
  香風一起,心夢的美麗身影,出現在鳳凰天女的旁邊,而鳳凰天女立刻表現出與對待兒子全然不同的親熱態度,飛撲了過去,將女兒的身影一下子摟過,像是個最佳女主角一樣,眼淚說來就來,抱著女兒,淚水不住落下。
  「好孩子,苦了你啦,母親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啊……」
  鳳凰天女抱著心夢直掉眼淚,心夢沒有哭,一向表現堅強的她,只是頻頻為母親拭淚,反倒是素來強勢的鳳凰天女,這時好似情感潰堤一般,抱著女兒,哭得鼻涕眼淚都出來了。兩個都是堪稱傾城傾國的大美人,這一番相擁而泣,畫面淒美更兼動人,怎麼看就怎麼漂亮。
  只不過,對於一個剛剛在地上吃泥,灰頭土臉爬起來的男人,實在不得不說,這是他媽的什麼差別待遇啊?兒子和女兒,兩者之間的對待態度也未免差太多了吧?
  天河雪瓊、鬼魅夕都朝我投以同情的目光,其中天河雪瓊的目光,看來多少有些迷惘,因為我之前沒把所有事情告訴她,她搞不太清楚我們之間的關係,但母親對兒女之間的差別待遇,這個卻是一目瞭然的,她悄悄來到我身邊,為我擦擦臉,表情古怪地問道:「你們的親子關係,怎麼那麼奇怪啊?」
  「怪?你還沒見過我家的變態老爸,見過之後,你才知道什麼叫真的奇怪,再說了,我家親子關係奇怪?你們家的師徒關係才詭異咧!」
  我貼著天河雪瓊,她的狐狸耳朵位置太高,不可能貼耳說話,我只能盡量靠她身邊,小聲道:「你別搞錯了,這女人是心理變態的,你別說親子關係複雜,想想之前她裝成什麼阿里巴巴的時候,都是怎麼對你的?」
  想想還真是沒什麼好事,不是喊著干,就是嚷著要奸,三不五時奇襲巨乳,還總試圖要偷喝奶,這已經超越了女色狼,完全就是女色魔的級數,天河雪瓊臉色大變,看看鳳凰天女,又看看我,欲言又止,半天說不出話來。
  「怎麼了?是不是在擔心以後怎麼侍奉婆婆?」
  我惡意地笑了笑,換做是別的女人,還不會想這麼多,但天河雪瓊出身慈航靜殿,受到教育都是傳統那一套,既然決定成為我的人,見到我母親,自然就開始想以後侍奉公婆的問題了。
  問題是,要對婆婆盡孝道,這個婆婆偏偏又是個嗜奶如狂的女色魔,盡孝隨時盡到擦槍走火,違背倫常,屆時哪怕天河雪瓊想反抗,也未必打得過這女色魔,那場面真是想想也搞笑。
  鬼魅夕明顯沒這心理負擔,表情一派輕鬆,這丫頭的思想非常單純,就是緊緊依附著姊姊,姊姊開心她也開心,如果鳳凰天女真要幹她,這大奶丫頭一定二話不說,就開始脫褲子,放開身心去享受,堪稱超級現實派。
  母女相認,抱頭痛哭的戲碼,雖然感人,但由於我實在沒法感同身受,整個感覺就差多了。整個過程中,心夢不住試圖提醒這位女色魔,她還有一個兒子站在旁邊,不過女色魔似乎太過悲傷,只是摟著女兒,對她的明示暗示視若無睹,弄得心夢非常尷尬。
  我知道心夢從小就期盼家庭溫暖,希望能有一個完整的家,之所以和我發生畸戀,很大一部分也是因為如此,所以最能讓她感到幸福的畫面,應該是我們母子三人抱在一起哭,如今我就像外人一樣被放在那裡,這令她很不好受。
  不過,我倒是覺得沒什麼,畢竟自己母親是超級色魔兼危險人物,如果走得太近,分分秒秒惹火燒身,橫豎她沒當我是兒子,大家離遠一些也好,而且,雖然她摟著心夢,哭得淚眼汪汪,但有鑒於她過往的「豐功偉績」,我總覺得……她的手很快就會從心夢頸項、肩頭移開,往下撫臀搓奶,玩弄女兒的肉體,實際檢驗女兒的發育狀況……雖然眼前的心夢只是幻影……可是這對絕色美母女搞同性戀的激情畫面,肯定很動人……
  可惜,我等了又等,期待的畫面始終沒有出現,而大家也不可能一直在這邊呆站著,當鳳凰天女冷靜下來,大家便動身離開,找一個能坐下來說話的地方,要聽鳳凰天女把所有事情交代。
  這附近荒無人煙,要找什麼旅社酒館之類的,那是休想,不過,想找幾間房子暫待,這就很簡單,畢竟白拉登用此地作為拍片廠,建的那些臨時影棚都沒拆走,我們回到之前白拉登用來囚禁我、騙天河雪瓊獻出處子之身的牢房,把地方清一清,坐下說話。
  「……我回復行動力以後,就開始找地方修行,要把力量先提升上去,如果不回復力量,是沒有能力與敵人廝拚的。」
  鳳凰天女開頭的第一句話,說得在情在理,所有人聽了都猛點頭,不過,最重要的一個關鍵點,她卻沒說,那就是……什麼叫「回復行動力」?她什麼時候回復行動力的?在那之前,她又是什麼狀況?
  我很想問,但也曉得這話誰問都行,偏偏就是我問不行,這個女色魔、雙插頭,對美女的態度非常好,寬容、風趣,表現出與偽裝阿里巴巴時不同的另一面,漸漸卸除了天河雪瓊、鬼魅夕的心防,沒幾下工夫,天河雪瓊、鬼魅夕就不自覺地與女色魔有說有笑,完全被她掌握住,展現昔日獸族女王的領袖魅力。
  連我也不能肯定,會否因為我個人偏見,我總覺得女色魔看著天河雪瓊、鬼魅夕的眼神,燃著熊熊慾火,視線總繞著她們的巨乳、屁股打轉,像是想將她們一口吃下,而且還是一起吃下,光看這樣的眼神,我完全可以理解自己為什麼那麼好色,這百分百就是從母親那邊繼承過來的色慾之血。
  不過,有一點我很清楚,那就是鳳凰天女的這副平易面孔,只專對女性,我是絕對享不到這待遇,如果由我打斷她的話提問,多半是又一下撩陰腿踢來,保證讓我痛不欲生,因此我維持沉默,不願開口。
  「母親……」
  心夢實在是最善解人意的一個,她敏銳地察覺到鳳凰天女話中的問題,並且曉得我不好問出口,代我提問,「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活動的呢?我們……我是說黑龍會,一直以為您已經身亡,您是什麼時候復出的?我記得,您在伊斯塔就出過手,敵住李華梅,救下哥哥。」
  心夢一語雙關,這話也是提醒我,不管母親怎樣不好,起碼也在最關鍵的時刻跳出來將我救下,無論我怎樣不滿,都該忍讓。
  「那個時候啊……」
  鳳凰天女一臉不情願,似乎很不願意提這件事,「我當時重傷未癒,大部分時間意識也不清醒,碰巧那時……總之就是剛巧能夠出手,看這小子貨給人打扁了,又看李華梅那婊子不順眼,就出手與她過幾招,教訓她一下,後來傷勢復發,就又躲回去囉……」
  「那後來在索藍西亞,母親您幫哥哥解危,這是……」
  「也都是碰巧啦,剛好人醒著,又能動手,就出手過過癮了……乖女兒,能不能跳過這一段啊?」
  「等一下!我有疑問!」
  顧不得挨揍的風險,我提問道:「你不可能剛好又在東海、又在索藍西亞,擺明你就是一路跟著我們,在後頭偷窺……我靠,我娘是個尾行大變態!」
  「小畜生!」
  鳳凰天女袖子一卷,就要衝過來揍人,旁邊的天河雪瓊急忙將她拉住,她猶自飛出一腳,差點就踢中我了。
  「小兔崽子!我跟著你們又怎麼樣?你以為我想跟嗎?要不是我一路跟著,你這無能的小畜生如此沒用,早就給人千刀萬剮了,跟著你們,是為了及時出手救援,你這小畜生不體諒母親的用心,還指責母親是大變態,活該天打五雷轟啊!」
  一輪激烈指責,氣勢洶洶,罵得人不知道怎麼還口,不過……這些話的真實性,不只我不信,在場所有女人都不信,天河雪瓊、鬼魅夕一起搖了搖頭,心夢的表情格外尷尬。
  如果鳳凰天女真有那麼愛護兒子,會因為擔心我的安危,拖著受重傷的身體一路跟隨,現在對我就不會是這種態度了。她之所以跟著我們,肯定另有理由,只是不好說出口,這才擺起母親的架子,拿母愛當借口,幸好在這裡的幾個女人腦子都正常,沒人相信這段鬼話。
  鳳凰天女察覺到眾人的不信任,惱羞成怒,立刻翻臉,又要朝我這邊衝過來動手,天河雪瓊本就拉著她的手臂,這時更不敢放手,用力拉著她的手,不讓她衝到我這邊來。
  單憑天河雪瓊,應該是拉不住鳳凰天女的,不過,什麼事情都有意外,天河雪瓊這一拉,本來暴怒往前衝的風風天女,忽然止住衝勢,手一揚,甩開天河雪瓊的拉扯,卻反過來將她一把摟住。
  「嘿!還是阿雪小妹識大體,看在你的面子上,暫且不與這忤逆不孝的小畜生計較。」
  不計較就不計較,但你這女色魔一面說,一面藉著摟抱的機會,手在人家姑娘的奶子上使勁搓揉,毛手毛腳,這又算什麼?
  天河雪瓊雙頰飛紅,想要反抗,手卻給鳳凰天女有技巧地壓著,話也被攔住,只能任由鳳凰天女揩油,左邊的渾圓乳肉不住被揉捏彈動,幾乎就要從胸口躍出來,丟臉得很,偏偏鬼魅夕還火上加油,不出聲,純以唇形說了四個字「孝順媳婦」,這個揶揄,令天河雪瓊紅透了耳根,偏偏又無計可施,只能在鳳凰天女的拖拉下,半推半就地重新坐在她身旁,繼續被她輕薄。
  這一幕鬧劇,實在讓人看不下去,不過,後頭也出現一些很有意思的地方,讓我發現,這個女色魔其實挺接近動物,以猛獸來比喻的話,當獅子老虎吃飽飽的時候,它們是不會主動襲擊人的,而我這位女王母親……只要讓她有得搓奶、揩油,手中的奶子還必須夠大、夠挺、夠美形,她就能夠平和下來,正正經經地說話談事……雖說這畫面看起來一點也不正經。
  可以想像,當年在鳳凰島上,這個女色魔是用何種姿態,君臨南蠻各獸族,各大獸族的代表上鳳凰島謁見女王陛下時,恐怕是心中恐懼,胯下很硬吧……
  「之前有很長一段時間,我的狀況一直不穩定,必須要借助滿月的月華,才能回復清醒與力量,力量也弱得可以,根本不夠格和敵人較量,只好像烏龜一樣躲著,潛心修練……」
  鳳凰天女的話裡頭,透露著許多訊息。滿月的月光,在魔法之中有特殊意義,許多厲害的詛咒或黑魔法,在滿月月光下,會短暫解咒,鳳凰天女這麼說,就表示之前她受制於某種詛咒,不能隨意行動,只有等待滿月,這才能回復過來,之後再慢慢設法,延長自己的活動時間。
  仔細想想,她最初的幾次出手,好像都是在滿月之夜,後來主要都是用水月夢蠱,直接在我夢中出現,這大概是因為詛咒漸漸失效,她雖然回復清醒的時間變長,卻還未能回復力量,只能在夢境中出現,不敢或不能直接現身,怕遭到敵人的打擊。
  至於所謂的敵人……除了黑龍王,更有何人?黑龍王之所以瘋得那麼徹底,就是因為當年在鳳凰島上受的打擊,他對心夢尚且下此毒手,如果知道鳳凰天女尚在人世,那還不瘋了一樣衝來宰人?
  鳳凰天女力量未復,哪會是黑龍王的對手?這女人比狐狸還要精,當然不會在自己最虛弱的時候,把自己暴露在敵人目光底下,肯定是找個好地方躲起來,等自己狀態十足,才出來清算舊帳。


第四十九集 破碎虛空篇 第四章 睥睨百獸·強中之強
  「之後有一段時間,我在索藍西亞閉關潛修,想在最短時間內回復力量,過了一段與世隔絕的日子,哪知道這小畜生如此沒用,我閉關閉到一半,血緣的感應讓我知道外頭出事,我被迫中斷修行,到外頭一看,才發現整個世界都變天了。」
  鳳凰天女怒瞪了我一眼,道:「我出關的時候,小畜生正給人關到監獄裡去,那幾個美女也都變成石頭啦,可惜我都還沒幹過咧……呃,不對,是還沒有機會好好認識、通溝……呃,又不對,是溝通,絕不是通彼此的溝,我怎麼會是那種人呢?哈哈哈哈~~~」實在頗為慶幸,這女人是南蠻獸族之主,若她在大地上其他人類國家成王稱霸,絕對是一場浩劫,她會成為比黑龍王更糟糕的暴君。
  我之所以這麼說,倒不是因為她男女通吃,標準雙插頭,而是因為她在出關後,發現情形不妙,兒子精神失常,被關進監獄,黑龍會與李華梅聯合,開始席捲整個世界後,她急欲回復力量,所使用的方法。
  「……那時本來是想說,我又不會治精神病,已經被關進監牢的瘋子,也不用急著去救,多拖點時間也不會死,擱著就擱著了,先把力量回復過來,再去監獄裡頭拉人,哪想到……小畜生就是小畜生,你在不該進去的時候進去,不該出來的時候又出來了!」
  鳳凰天女罵道:「你坐牢不打緊,害得我要中斷修行,提前出關;你出獄也不打緊,偏偏鬧出那麼大動靜,害得我又提前出關,你這小畜生擺明就是來整我的!這次沒辦法,只好一路跟著你們,暫不露面,偷偷在後頭修行。」
  「娘,做兒子的沒什麼可說,但你的修行方式……挺特別的啊!」
  「比起伊斯塔與傳統的南蠻部落,這算得了什麼?連千人祭的規模都不到,一點效率也沒有,不然需要連續屠掉幾個村鎮嗎?」
  鳳凰天女復出之初,辣手屠村滅鎮,還不單單只是殺人,是用采陽補陰的技術,將那些村鎮的男人搾乾,無分老幼,精血枯竭而死,甚至連女人也不放過,把那些女人都用搜陰手之類的技巧,讓她們情慾亢奮,脫陰斃命,至於洩出的真陰,要嘛是自己服用吸收,藉以平復體內急速暴增的真陽,要嘛就是隨手化成春藥,給那些男人服用,令他們興奮持久……然後被搾得更干。
  有些年紀太小的幼童與嬰兒,實在不能幹的,據說都給她直接斬首,施行黑暗活祭,增長本身修為。這些嬰童的魂魄與精血,在黑暗魔法中可是搶手貨,透過活人祭,對個人修為助益極大,比吃靈芝人參更有效,只不過若論道德層面,那就……
  以鳳凰天女的第八級修為,這種規模的嬰童血祭,對她的助益恐怕沒多大,她這麼幹,也就是本著一滴一毫都不浪費的心理,要嘛不做,要嘛做絕,在她的心裡,不但沒把人命當命,只怕也不把自己當人,所以才能幹得那麼徹底,要是讓她成為黑龍會之主,死的人肯定比現在多很多。
  至於她與那麼多的男人幹過……這已經不是我該在乎的問題,反正,羽族傳統如此,她不是第一個幹過那麼多男人的鳳凰天女,也絕不是最淫亂的一個……
  「……再後頭的事,你們也都知道了,有什麼好交代的?」
  「唔,我也不想多問,但有一件事情,我有必要搞清楚。」
  我皺眉道:「你到我夢裡來,要我找回心夢,為什麼不警示我黑龍王就潛伏在身邊?如果你先提醒我,說不定就能……」
  「能怎樣?憑你這鳥樣,屎就有你吃,豪氣話是輪不到你的,就算你早就知道,除了自殺,又有什麼事情可以做?」
  鳳凰天女說到這裡,頓了一頓,好像很懊惱一樣,搖了搖頭,「再說,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你要我怎麼提醒你?」
  「什麼?」
  我聞言都跳了起來,指著鳳凰天女,道:「你不知道他是黑龍王?我沒有聽錯吧?」
  「見鬼了,我是天才,不是包打聽,我哪知道你是否短小早洩?他是黑龍王還是東海龍王?」
  鳳凰天女理直氣壯道:「他當年上鳳凰島,只說自己是流浪畫師,因為嗜好所以和朋友組樂團,名片上又沒寫自己是黑龍王,我怎麼會知道黑龍王就長這副鳥樣?」
  「可……可是……」
  我腦裡一片混亂,想不到會是這回答,「卡翠娜曾警告我,要當心那個男人,連卡翠娜都看出來了,我以為你……」
  「神經!卡翠娜要你小心那個男人,她有要你小心黑龍王嗎?她讓你小心,是因為那男人被我甩了,可我一年不知甩掉多少男人,超過九成都發誓要報復,這還不包括被我直接從床上一腳踹下鳳凰島的,我有可能一一去在意他們嗎?」
  鳳凰天女道:「黑龍會進攻鳳凰島的時候,我也想不通,是哪路人馬來犯鳳凰島?後來知道是黑龍會,但……我哪知道這是因為黑龍王求愛不遂,被我甩了?」
  不得不說,這確實是一大盲點,我之前都沒有想到。那個男人掩飾得太好,一直到現在,只怕世上仍沒幾個人知道他就是黑龍王,就算是與他交情深厚的心禪大師,也未必曉得,甚至未必肯相信,那個素來只懂畫畫寫文章的風雅畫師,就是一手操控黑龍會的幕後王者。
  交代到這裡,該說的話應該都已經說了,我想討論一下今後去向,不過,看天河雪瓊滿臉通紅,彷彿醉酒,看來不只是難為情,恐怕還被挑起了情慾,肉體生出反應,如果再這麼下去,估計馬上就要濕了底褲,開始出醜了。
  雖然在這裡的都是自己人,沒什麼好怕丟臉的,但天河雪瓊素來矜持,還是給她留點餘地為妥,便道:「母親大人,別的事情,我是沒什麼意見啦,反正你武功高,功高一階壓死人嘛,但你的手……能不能先放過她一下,她的奶子被你這樣揉,別說揉紅揉腫,就連奶水都快要流出來了,好歹體諒人家一下吧。」
  鳳凰天女眉頭一皺,正色道:「體諒什麼?她不是你的女人嗎?你這小畜生是我兒子,你的女人就是我私房菜,讓我沒事摸摸奶子屁股,就是對母親盡孝,她敢說個不字?不夠大不夠挺的奶子我還不摸咧,摸她是給她面子,少給臉不要臉了。」
  「呃,姑且不論私房菜的部分,我和阿雪……還沒有拜堂或行禮,算不上夫妻,現在就要她盡孝,說不太過去吧?」
  「有什麼說不過去的?什麼禮數全是虛的,她屁眼是你幹的,前頭處是你開的,難道還能給別人嗎?不信脫下她褲子看看,誰敢說她不是你的女人?她自己若敢說個不字,我現在就斬了她的漂亮人頭當球踢。」
  鳳凰天女一手搓奶,一手插腰,大馬金刀的坐姿、粗魯的言詞,看起來與其說是女王,倒更像是女山大王。我無言以對,望向天河雪瓊,恰好迎上她求助的目光,遲疑片刻,終於還是開口。
  「母親,摸奶也就算了,你覺得這是盡孝,那就摸吧,不過……我辛辛苦苦搶來騙來的女人,你手一伸,就成了你的私房菜,天底下沒這道理吧?你這麼搞,我以後哪還泡得到妞?共產主義這種邪惡的制度,注定是不長久的啊!」
  「唔,小畜生倒也言之有理,自古英雄本好色,好色是無所謂的,但被當成是只佔人便宜的共產分子,就像整天只想伸手要白書的雜碎一樣,那就很衰了……」
  鳳凰天女眼神一亮,抓奶道:「有了,小子,等將來我回南蠻重開後宮,後宮的女性成員,你都有使用權,只要不玩死,其他玩殘或玩大肚子,都隨你的便,如何?」
  ……我自命淫賤下流,都不曾有過開後宮的念頭,這個女淫魔坐在這裡,摸我女人的奶,居然已經想著將來回南蠻重建後宮?這是什麼世道?人比人真是氣死人啊!
  從理智上來說,我並不喜歡這個提案,甚至有些反感,無奈我的肉體反應迅速,聽見這提議,想也不想就搶先道:「你後宮裡的佳麗有多少?該不會只有幾個或十幾個吧?區區一些庸脂俗粉,就想換我家的大奶狐狸,天下豈有這等美事?就算你是我老母,我也誓死不從。」
  一番話說得大義凜然,擲地有聲,正被魔掌淫辱的天河雪瓊,眼中閃爍著感動的水光,彷彿看到了獲救的希望;鳳凰天女卻是一副不屑的表情,豎起食指晃了晃。
  「幾個?十幾個?小畜生真是狗眼看人低,你當這是小孩子玩家家酒嗎?羽族法典明文規定,羽族所有女性自出生起,全都是鳳凰天女的後宮玩物,違令者死。所以全羽族的女人,都算我的後宮,即使不算這些,我另外豢養的異族佳麗與母畜,最少的時候也超過一百二十個……怎麼樣,現在你還抵死不從嗎?」
  「一口價!成交!」
  實在太過激動,我連裝裝樣子都忘了,脫口而出就喊成交,天河雪瓊聽完,就像受驚的兔子,彈跳起來便想往外跑,卻給鳳凰天女一把拉回來,探頭就埋到天河雪瓊的胸口。
  「哎呀!真是想念這氣味啊!又香又甜的,真正的奶牛可沒這麼好味,我說丫頭你也別抗拒了,你的肉穴和屁眼都已經給了那小畜生,順理成章要孝順母親的,我要求也不多,就像以前那樣,常常主動擠一碗給我,就算有孝心啦,哇哈哈哈~~~」聲聲淫笑,勾起了我的困惑,從阿里巴巴時期起,這女淫魔就對天河雪瓊的奶水表現出高度興趣,活像是個缺乏母愛的戀奶水狂,這一直讓我感到不解,因為即使是我這麼缺乏母愛的案例,也從不曾對奶水迷戀到這種程度,此刻聽見她最後那句話,一個念頭如閃電般在腦海閃過。
  「且慢!」
  我一喝出聲,鳳凰天女登時驚覺自己失言,起身就想往外衝,但有過上次的經驗,此次我已有準備,喊了出聲,「攔下她!別讓她跑了。」
  鬼魅夕、心夢在這件事上,都站我這邊,聞聲立即配合我封鎖,將鳳凰天女的去路堵截,鳳凰天女對上鬼魅夕,還可以施殺手突圍,但碰上女兒,就算明知是幻影,也不好出重手,就這麼給截停下來。
  我腦中多個念頭此來彼去,慢慢歸納出線索,「阿雪主動擠一碗奶給人喝,這種待遇,除了我之外,就不曾讓別人享受過……」
  「呃,是為娘的理虧,你可以當我沒說過這句話嗎?」
  素來蠻橫霸道的鳳凰天女,在這個問題之前,居然退縮道歉,這很不尋常,代表她想掩飾真正的秘密。
  「除了我之外,沒人用碗喝過阿雪的奶,阿雪更不會主動擠奶給人喝,但這裡頭有一個盲點,那就是……」
  我邊想邊說,想到最後的這個答案時,自己的眼睛不禁瞪大,喃喃自語,「……紫羅蘭?」
  要比起喝奶的次數,紫羅蘭還遠遠在我之上,畢竟找一個色狼來喝奶,還要付上屁眼作代價,被幹得腿軟屁股酸,阿雪當然也想偷懶,主動擠擠奶,讓紫羅蘭喝了就算,反正那頭豹子超愛這味道,一個願擠,一個愛喝,正是絕配。
  紫羅蘭自從進入索藍西亞後,就失蹤不見,在這種兵荒馬亂的時局,找人都未必找得到,哪有時間去找一頭豹子出來?好在我也不是很在意,當初要不是阿雪堅持,我才不會浪費伙食費在這頭豹子身上,失蹤了就失蹤了,沒啥可惜,不過,現在想來,紫羅蘭舔奶時候的貪婪樣,就與此刻鳳凰天女的急色表情相仿,該不會……
  「你!」
  我一個箭步竄上,手指著鳳凰天女的鼻子,「你就是紫羅蘭!」
  「哈,天大的笑話,我堂堂鳳凰天女,怎麼能與那頭衰樣豹子相提並論?」
  鳳凰天女斬釘截鐵道:「我對天起誓,如果我和那頭豹子有什麼關係,我就沒兒子送終,兒子死無葬……」
  「且慢!」
  還以為她會發出什麼毒誓自清,沒想到卻是如此發誓法,我急忙道:「欺負男人算什麼英雄?有種你就拿女兒發誓,或是說,如果你與紫羅蘭有關係,兒女就死無葬身之地!」
  鳳凰天女要發毒誓,這多少有些心虛、轉移視線的味道,以她的個性,要是真的心中坦然,早就一拳把我打飛出去了,現在這樣顧左右而言他,擺明心裡有鬼,只不過我也沒料到,我才這麼一說,鳳凰天女就馬上屈服。
  「好吧!我承認,紫羅蘭就是我,因為受到詛咒,我有很長一段時間變成豹子,無法維持人形。」
  「……娘,我知道這話對你已經沒什麼好說,但……你重女輕男的差別待遇,也實在太過分了吧。」
  「去!你不過就是一個賠錢貨,怎麼能和你妹妹相提並論?快去死吧!」
  駁斥了我的要求,鳳凰天女雖然尷尬,但還是在我們的追問下,作出交代。
  其實,我與心夢,是長得不像的異卵雙胞胎,我生出在先,心夢卻是在後,而且還是以胎蛋形式出生,要經過孵化,才能真正誕生出世。在羽族歷史上,這種雙胞胎的例子極為罕見,可能是因為本代鳳凰天女超級變態,所以連這種萬中無一的例外,都被她生出來。
  喜獲麟兒,本該是大喜,但男人在羽族中沒有地位,為了避免孩子出生未久,就被弄成性奴隸玩偶,鳳凰天女把男嬰送走,被變態老爸的使者給接了回去。
  「再等等!」
  我問道:「這有點奇怪,你不知道那傢伙是黑龍王,卻曉得我老爸是誰,好像有點……」
  「有點什麼?那傢伙只報名字,又沒說自己是黑龍王,你老子一開始就說自己是源堂·法雷爾,有什麼難找的?」
  「呃……好像也對,變態老爸如果要隱密行事,會直接大範圍滅口,不會用假名字這麼沒效果的方法,那……請繼續。」
  男嬰送走,但心夢公主的胎蛋,尚需時間才能孵化,鳳凰天女因為生產未久,大損元氣,而黑龍會便趁這要命時候發動奇襲,兩式究極魔法,本來應該可以清光鳳凰島上的雜魚,留下重要人物的性命,但黑龍王、黑巫天女卻漏算一件事,那就是虛弱的鳳凰天女,並不是沒有抵抗能力。
  生產未久,元氣大傷,如果要正面動手,鳳凰天女沒剩下多少戰鬥力,但羽族的傳承神器,卻給了鳳凰天女一搏之力,那件神器就是七聖器之一的聖者之杖,在羽族手中被開發出了新的應用技術。
  「每一件創世聖器之內,都藏了一式究極魔法和其他中低階魔法,發動的方式各有不同,以聖者之杖來說,使用者的精神與聖者之杖同步,就能發動裡頭的末日天譴,但在精神同步的過程中,聖者之杖會侵蝕使用者的魂魄,如果本身的精神修為不夠強,還沒正式發動天譴,就直接成植物人了。」
  鳳凰天女道:「過去,使用聖者之杖的,多半都是得道高僧,用禪定的方式進行精神同步,每次發動,使用者必定淪為魂魄碎裂的行屍走肉,從無例外,直到聖者之杖傳入我族,在前輩們的研發下,找到了更高效的使用法。」
  「……更高效的使用法?你說的該不會是……手杖上的那些文字,把這枝聖器當成自慰棒一樣來用吧?」
  聖者之杖正在我手裡,順手拿出來一看,想起織芝當日用它發動天譴的情形,頗為神傷,不過再想到這枝自慰手杖,可能被我母親用過、被我外婆用過、被我外曾祖母用過……我的感覺就很複雜,不曉得該把這玩意兒供起來拜,還是立刻扔開。
  「我族先人偶然發現,用交合的方式與手杖精神同步,效果比禪定好上數十倍,更能夠大幅減緩靈魂受侵蝕的速度,以此發動手杖中的各階魔法,傷亡率比以前低多了,這可是超越慈航靜殿的偉大成就。」
  「娘!」
  我舉手發問,「請問那位發現這秘密的羽族先人……是在什麼情形下發現的?」
  「這個……據說她是和一個叫利奇·羅伯特的性技王,在嘗試新花樣的時候偶然……」
  鳳凰天女說到這裡,忽然發怒,「小畜生,你關心這種鳥問題?找死啊!」
  「嘿!我娘是鳥人,我當然關心鳥問題,這怪得誰來?再說,這手杖如此淫穢,我總得瞭解一下,看看它與我親生老爸相比,到底哪個比較強?」
  根據當年的說法,變態老爸之所以能打敗眾多競爭者,和色魔老媽生了孩子,既不是因為他武功高強,也不是因為他文彩過人,更與什麼品德、人望沒有半點關係,純粹就是因為他性能力了得,這才征服美人歸,對於這其中的秘辛,我雖感好奇,卻一點也不想要瞭解,現在不過隨口胡扯兩句。
  哪想到,我這麼一問,鳳凰天女卻露出陶醉的表情,連連搖手。
  「不能比,不能比,聖者手杖雖然會發光發熱,近似真人,卻怎能與你那賊父相比?他有一招伸縮自在的愛,非常厲害,能令血肉如同橡膠縮彈,後來還精益求精,開發出二檔、三檔的變化技朽,特別是三檔,變化無定,無堅不摧,簡直就是高潮升天的保證……呃,我為什麼在說這個?」
  確實是好問題,我也很納悶,怎麼話題會忽然轉到那邊去?不過,這一番話語驚四座,天河雪瓊一臉驚訝,鬼魅夕則是聽得津津有味,這種表情讓我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不過,話題回歸主線,鳳凰天女當時氣力不繼,眼見大禍臨頭,只好取來聖者之杖,不顧一切地使用。
  末日天譴的威力,我們在華爾森林親眼見過,那真是恐怖得很,若是能夠使出,要破陰風怒號應該沒有問題,只不過,鳳凰天女熟知聖者之杖的內情,更曉得用手杖發動究極魔法的代價。
  當前情勢,天時所限,鳳凰島上半數的結界與厲害兵器,都無法使用,鳳凰天女也沒力氣動武,不過陰風怒號的威脅性有限,如果不用末日天譴,羽族有八成可能滅族,鳳凰天女卻頂多落個重創、傷殘,喪命可能性很低;如果用了末日天譴,羽族能在此波攻擊中保全的可能有八成,鳳凰天女斃命的可能性則高達九成九。
  這種要命的選擇,讓豪邁如同鳳凰天女也心存僥倖,連續施放了幾個中階、高階的光系魔法,試圖破去陰風怒號,但受到黏膠海嘯的干擾,未能成功,到最後她把心一橫,要認真發動末日天譴,但自身靈魂已受侵蝕過深,才發動到一半,便無力支撐,整個神魂崩潰。
  鳳凰天女道:「……失去記憶前的最後印象,就是黑雲掩了過來,我的身體也在迅速變形,由人化獸,然後……就沒記憶了。」
  記得以前曾看過資料,碧玉龍豹是一種非常奇特的魔獸,每個時代都只有一頭,沒有族群,沒有同類,如何繁殖一直是生物史上的謎團,照鳳凰天女說的話看來,所謂的碧玉龍豹,根本就是使用聖者手杖,靈魂受侵蝕過度,由人退化成獸所變。
  以交合之法,發動聖者之杖的技術雖可行,但對素材的要求卻非常高,「質量」不過關的女子,別說與手杖精神同步,就算想要把手杖插進穴內都不行,當初我們在華爾森林,除了織芝偶然成功,其餘的女人都插不進去,連羽霓都被拒絕,這還真是一枝超挑剔的淫蕩手杖,以此為大原則,難怪一個時代只有一頭龍豹,畢竟夠格使用手杖的人太少,有了手杖也未必就會用,用了可能直接變成活屍或植物人,要能夠撐到詛咒發作,化人為獸的,實在太少太少。
  鳳凰天女化為龍豹,在大部分的時間裡,她全然沒有自我意識,就只是單純順著野獸本能而行,要吃就吃,要拉就拉,要干便干……好吧,我不得不承認,這和她是人形的時候根本沒差,哪怕之前她頭戴王冠,身穿華服,坐在玉座上,本質也就是一頭披著人衣裳的母獸,想吃就吃,想幹便干……
  不過,鳳凰天女畢竟不是普通人物,哪怕淪為獸身,她也在漸漸回復,歷經二十年的時間,她慢慢回復了記憶與意識,一開始只是很短的幾秒,隨著時間過去,一點一點變長,我們完全沒有察覺,紫羅蘭的那雙美麗獸瞳,從單純的野性,變得蘊藏智慧。
  當我們自巴格達撤退出來,準備前往索藍西亞,她基本上已經神智盡復,只不過還沒辦法隨意回復人形,必須要借助滿月月光,此時大環境的氣氛不對,令她有所警覺,趁著碧安卡來襲,羽霓被擒,她趁機開溜失蹤,覓地潛修,要盡早把力量回復,同時突破詛咒,能夠真正以人身出現。
  計劃都是很完美的,就是實行起來,有些不盡如人意,鳳凰天女成功破去詛咒,只是力量尚未復原,黑龍王那邊就攤牌,她遲了一步,便只能繼續隱於暗中,冷眼注視時局變化,等待時機,因為敵人的力量實在過於強大,過早露臉沒有好處。
  「現在我已經完全回復當年的力量,不過,也就僅是如此。」
  鳳凰天女冷笑道:「這些年裡頭,其他的人可沒閒著,特別是最該死的那一個,我認為他已經突破第八級的界限,擁有傳說中的第九級力量了……」
  這個判斷很合理,畢竟在我們的奮力追趕下,鬼魅夕與我都已經到了第七級的高段,天河雪瓊甚至突破至第八級,若原本最強者級數的那些前輩,沒有絲毫長進,修為停滯不前,那我們也不用集合什麼七聖器,直接發帖把師長親友邀來,集合當世第七、第八級的強人圍剿,把黑龍王打成肉醬就行。
  只是……
  我皺眉沉吟道:「唔……這可不妥啊。」
  鳳凰天女哂道:「小子,怎麼了?想在這裡扮智者還嫌早啊,你要是有那種智力,就不會被人耍到精神失常,進牢吃大便了。第九級是傳說中的級數,力量強到怎樣的一個境界,完全無法預估,圍毆什麼的,是外行的愚蠢想法,稍有不慎,隨時可能被對方反殺,一殺多。」
  「不,我想的……不是這個。」
  「哦,那是什麼?」
  「你就是紫羅蘭,這就表示……天啊!你剛剛登場就被野獸輪姦過,太可恥了!」
  我大聲嚷著,更不忘火速彈跳起來,往後拉遠距離,以防女魔頭惱羞成怒,對我下殺手,哪知道一向火爆的女色魔,居然對這話題毫無反應。
  「是啊……太沒勁了,搞沒幾下就全都射了,還以為野獸能撐久一點呢,居然沒有一頭比得上你的賊老子。」
  冷淡的態度,讓我愣在當場,好半天才擠出一句話。
  「呃……我只能說,變態老爸他……真是太變態了。」


第四十九集 破碎虛空篇 第五章 天使惡魔·親如一家
  每個人小時候,都寫過類似「我的媽媽」這種作文,我自然也不例外,對於不曾見面的母親,我有過許多的憧憬與想像,但若早知道她是這樣的人,我肯定直接就把作文簿撕爛,省得玷污紙張。
  不過,天生萬物,一物自有一物克,鳳凰天女看似天不怕、地不怕,但只要一個人心裡有重視的東西,就可以拿來利用。為了證實這一點,也為了讓我們以後安全一點,別老是感覺旁邊有一頭肉食猛獸,我找鳳凰天女私下商量,希望她稍微收斂言行,被她一句話給罵回來。
  「哈!好笑,我高興怎麼做就怎麼做,哪輪到你這小畜生來說話?」
  「話不是這樣講,娘,你特立獨行,這樣子做事很難看啊!」
  「有什麼好看難看的?雄獅從不在乎羊群的想法。」
  「我知道你不在乎雜魚,但你這樣子肆無忌惲,心夢她很痛苦啊!」
  「什、什麼?」
  什麼都不在乎的鳳凰天女,露出了驚駭的表情,而我趁勝追擊,解釋了黑龍王的特殊教育,心夢的道德感很重,對於母親這樣的言行,她感到非常羞恥與痛苦,只不過長幼有別,她不便出言反對,只能暗自垂淚。
  「有一個這麼逢奶便抓,見到男人就抓來上,連他妻女都不放過的母親,你以為心夢會好受嗎?她從小一直相信,自己母親是溫柔、善良的正面人物,而你一出現,就只會當著她的面淫辱兒媳婦,你真以為這樣她會好受?」
  「這個……我……」
  鳳凰天女踉蹌後退數步,看那個樣子,好像是被第八級力量的一掌給打中,我見狀心喜,逼出滿臉熱淚,激憤道:「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心夢她有多難受?你等於是把她的心挖出來,扔在地上用力踩,你這麼做,對得起自己的女兒嗎?你還敢在她面前自認是母親嗎?」
  這個指控的威力,大概比得上第九級力量,鳳凰天女呆若木雞,然後狂嘯一聲,抱著頭衝了出去,我站在原地,看母親漸漸遠去的背影,垂淚了一會兒,直至確認她已遠去,這才大笑出來。
  「……果然,好好哄一哄,母豬也會爬樹啊。」
  我笑著聳聳肩,回身卻看見天河雪瓊、心夢都站在不遠處,強忍著笑,朝我看來。
  「笑什麼?這有什麼好笑的?」
  「老師……」
  天河雪瓊似笑非笑,道:「你用這種手段對付自己母親,不妥吧?」
  「不妥才怪,你要是有什麼不滿,以後每天早上就自動腿開開,去給她幹過一次,奶也擠干再回來,這樣我就不用多事管你了。」
  我怒瞪向在一旁忍笑的心夢,「還有你,別以為可以置身事外,如果讓那個女色魔繼續肆虐下去,沒多久就會把手伸進你褲襠和胸罩裡,連你也照幹不誤。」
  「呵呵,那也不錯啊,娘親是大地有數的性技名人,若真有那一天,我就閉目享受,當是盡孝囉。」
  心夢笑道:「最重要的是,哥哥實在說得對,我傷心難過,只會讓敵人稱心如意,所以我要開開心心過每一天,享受人生的各種樂趣,讓我的敵人都難過。」
  其實這些話我只是隨口說說而已,沒太認真,難得這丫頭聽得進去,真是上上大吉,畢竟,不管是什麼正理、歪理、真理,只要能幫助人找到解脫,就是好道理了。
  心夢這麼高興,我也寬心許多,但天河雪瓊的表情越來越困惑,以她的聰明,肯定早就看出來,我與心夢之間的關係不正常,之前可能是沒敢肯定,不好開口,現在……她的表情就怪怪了……
  「哥,娘就這樣走了,會不會有什麼問題?我擔心……她現在心情激動,會不會被人給偷襲了?」
  「安啦,那個女色魔看起來魯莽衝動,其實比誰都算盤打得精,就算衝出去的那一瞬間心亂,幾秒後就冷靜了,只不過以她的作風……既然衝出去了,就不會白白浪費,起碼也會去探聽點情報才回來,她上次就是這麼幹的啦。」
  我來到心夢身邊,悄聲道:「幹不幹?」
  話說得含糊不清,別人未必能懂,但以心夢的冰雪聰明,她又怎麼會不明白我的意思?
  「……這樣子,真的好嗎?」
  「少囉嗦,哥哥的話你不聽嗎?」
  「……聽,那我去做點準備。」
  有個聽話的妹妹,就能少掉不少麻煩,我接著來到天河雪瓊身邊,說有重要大事要與她商量,請她與我一起回到屋裡……也就是回到拍片廠去,不過,天河雪瓊實在太瞭解我,我才剛這麼說完,她臉色陡然一變。
  「我、我才不去呢,你這種眼神,說有什麼重要事一定是假的,你……你是想要亂來吧!」
  和這些女人一起混得太久,我的想法、習慣都被她們摸清楚了,是好事也是麻煩,好處是合拍的時候心有靈犀個眼色她們就明白;壞處就是太被她們瞭解了,偶然一下眼神中露出邪念,也立刻被識破。
  不過,既然都給拆穿假面具了,那就擺明車馬當壞人……
  「少囉嗦!馬上跟我進去,今天你是願意得干,不願意也一樣得被我干!」
  「你!你們母子倆怎麼都一個樣啊!」
  「不一樣就不叫母子啦,你羊入虎口,誤入歧途,想跑也跑不了啦。」
  我將天河雪瓊一把抱住,阻止她亂跑,就這麼抱著她回到屋裡。屋裡的裝潢是陰森牢房,除了幾座鐵柵欄把牢房間隔開來,天花板上還懸垂許多鐵煉,可以將人吊起來,再加上牆角的刑具,看起來果然很有監獄的感覺。
  「這個死白拉登,什麼佈景不好搞,儘是弄這種監獄,他是不是很喜歡監獄片?還是以前在什麼地方坐過牢啊?」
  我抱怨兩聲,將天河雪瓊半推半勸到鐵柵欄邊,也不多話,直接把手探入她的法師袍內,恣意搓揉那圓碩的奶瓜、豐滿多肉的雪臀。
  「不、不要啦,現在是做正事的時候,你不要……」
  「囉嗦,有什麼正事比干你還重要的?」
  「剛、剛剛才幹過的啊,還沒幾個鐘頭你又……還有,母親才剛走,你這邊又纏上來……」
  天河雪瓊的語氣略帶嗔怨,我笑道:「沒辦法啦,你嫁到我們家,以後就是這樣了,母親幹完就老公幹,老公幹完母親又要干,沒有連公公都來一起幹,已經算是好運啦,不過我老爸變態的,說不定會反過來要你干他也未可知。」
  聽了我這半真半假的恐嚇,天河雪瓊一時呆若木雞,我忙著補上一句,「現在女色魔跑了,趁著她不在,趕快幹一次,不然等她回來,這女色魔沒人性,看著我和你幹,萬一慾火被撩撥起來,把我幹了無所謂,干了我也沒關係,雞姦我就糟糕透頂,你還不快點分開腿,是要等她回來嗎?」
  「呃,好像還真有幾分道理。」
  天河雪瓊聞言,點了點頭,沒再反抗,身體靠在鐵柵欄上,擺明任我為所欲為。
  我上下打量著天河雪瓊,再一次讚歎冬雪天女的傾城仙姿,優雅的氣質,曼妙的身材,兩瓣如水蜜桃般的圓滾雙臀,驕傲地聳立在白色法師袍內;渾圓豪碩的雙峰,在胸前撐得兩團飽滿,一對櫻桃在絲質布料下若隱若現;挺直的鼻樑、瓜子型的巴掌臉,如若削尖的下巴上,透露著高貴恬淡的氣質,正式破瓜、識曉人事後,天河雪瓊少了點少女的嬌羞青澀,多了點少婦的嫵媚圓潤,眼波流轉間,不要說男人了,恐怕連女性都會為她著迷。
  趁著天河雪瓊神不守舍,我把她的法師袍下擺掀開,露出裡頭的白色底褲,這條純白的絲質褻褲,已經滲滿了淫蜜的氣味,剛才鳳凰天女的搓奶,用上催情手法,天河雪瓊的花谷早已淫蜜潺流,若時間再長一點,肯定連上頭的奶水都會噴出來。
  我沒有直接脫去那條底褲,只是把內褲底部拉脫到旁邊,露出了沾著晶瑩淫蜜的花谷,湊上去就吻了一口,天河雪瓊一聲低呼,本能地用手捂起臉。
  「阿雪,為啥要遮住臉啊?剛才的大膽放蕩到哪去了?」
  我帶點戲謔的口氣笑問說話。
  「那、那時候……漲奶……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唔!」
  天河雪瓊嬌呼一聲,由於羞處暴露出來,肌膚頓時浮起大片雞皮疙瘩,尤其是緊密的雙腿之間,柔順的恥毛如萋萋細草,緊緊貼在那紅艷濕潤的兩片貝肉周圍。
  我的手輕輕滑過她大腿根部,指尖微微用力的撓了幾下,天河雪瓊看起來很是難受地扭了扭,兩片花唇悄悄綻放,花谷中淫蜜潺流,肉唇上亮晶晶的。
  伸出手指,我按向那兩片淺紅肉唇盡頭的花蒂處,忽捏忽捻,直弄得天河雪瓊兩腿打顫,被白絲內褲包裹的雪臀急擺。
  「不要……好難受……這感覺好不舒服。」
  天河雪瓊嬌喘連連,說話斷斷續續的。
  我不去理會,弄了幾下後,蹲趴到她兩腿之間,撥開那兩片軟嫩的花瓣,伸出舌頭向內探去,狹窄的花道在舌頭鑽動下逐漸張開。
  天河雪瓊動情的身體極為敏感,舌頭剛剛伸進去,花谷裡就湧出清美的淫蜜,源源不絕順著舌頭流出來,連我的臉上都沾濕了一大塊。不過,此時天河雪瓊反倒沒了聲音,我抬頭起來一看,她兩眼失神,呼吸急促,嘴角就有一絲水光出現。
  這正是我要的效果,而當我抬起頭,在天河雪瓊身旁不遠處,出現了心夢的身影。
  剛才心夢說要去做些準備,所謂的準備,和水月夢蠱的特性有關。心夢告訴我,水月夢蠱雖然能憑空製造幻象,將群眾拉入集體幻覺之中,但這樣的施術,不但極耗魔力、體力,效果也不穩定,不能長時間維持,最好還是找一個媒介,寄魂附體於媒介之中,這樣使用水月夢蠱,一切消耗減半,效果也能穩定維持。
  不過,這個媒介可不好找,寄魂附體必須在「沒反抗」的情形下進行,所以,要嘛是彼此強弱懸殊,入侵之後徹底壓制對方元神,反抗不得;要嘛就是對方心甘情願,借出身體。但不管是哪一種,寄魂附體在活動時,會大幅消耗宿主的元氣,修為好一點的,事後體力虛脫,如果是普通人,就是大病一場,或者乾脆一點,變成乾屍了。
  這僅是對宿主的影響,而對施術者本人,寄魂附體時,六感加倍靈敏,什麼刺激都加強逾倍,要是承受不住這分刺激,分分秒秒都會心肺衰竭的。
  心夢說要去做準備,應該是寄魂附體去了,這附近又沒什麼別的人,心夢就算想要胡亂抓個村婦來用,也沒人可以給她抓,所以,只怕是附到鬼魅夕的身上了。
  我發動霸者之證,透視心夢放出的精神迷彩,果然,在全無破錠的幻象之下,站在那裡的並非虛象,而是實體,就是一臉睡眼惺忪的鬼魅夕,看來神智盡失,整個身體完全由心夢操控,我不曉得心夢為何要出動這麼高段的術法,莫非是嫌用虛象做愛不夠過癮?如果是這樣,那她可真不愧是鳳凰天女的寶貝女兒 。
  心夢來到天河雪瓊的旁邊,也不多話,將她從鐵柵欄上拉開,攔腰一把摟住,輕輕吻上她的後頸、耳朵,天河雪瓊遭遇奇襲,嬌軀一顫,眼睛睜開,發現了身後的心夢,大吃一驚,想要掙扎反抗,卻給我在兩腿間的肉瓣上一舔,渾身力氣消失不見,軟軟癱靠在心夢的身上。
  「阿雪小姐的身體好香呢……」
  心夢軟語輕喃雙手環抱住天河雪瓊的超細腰,慢慢往上移動,來到她兩團傲人的H奶上,由外往內繞著圈,手法非常有技巧,這手功夫一露,我對這個妹妹登時刮目相看,鳳凰天女的血統、黑龍會的出身,堪稱先天加後天的雙重保證,光看她這不疾不徐的搓奶手法,就不得不令我暗讚,這可能又是一個性技王了,有她配合,天河雪瓊……這下要爽死了。
  「你們……幹什麼……嗚……」
  心夢的手終於摸上天河雪瓊雙乳,慈航聖女眼睛半睜半閉,小嘴卻不住呻吟,心夢把手伸到天河雪瓊後背,先解開綁脖的繫帶,再把抹胸的掛鉤輕巧挑開,然後從深深的乳溝處,拽住抹胸用力一扯,本來就大半裸露在外的H罩杯巨乳,一下蹦了出來,好像兩個灌滿水的水袋,停在胸前,輕輕搖曳。
  「嘿嘿,你和鬼妹的交情好,和我母親的姦情也不錯,就只剩下心夢你比較生疏,現在該是促進情感交流的時候了。」
  肥肥白白,有若麵團的兩圃巨乳,看起來就如美味的糕餅,乳暈很大,淺淺的嫩紅,更是這片雪白世界上的美麗點綴,我情不自禁,一口含住左邊的乳暈,用力的吸吮著。
  天河雪瓊仰起頭,一邊低吟著,一邊用力把我的臉按在她胸口,圓碩的奶瓜如受擠壓的氣球般飽滿變形,嫩紅蓓蕾也在我嘴裡,由柔軟而慢慢變得堅挺。
  與此同時,在天河雪瓊身後的心夢也動了,她繞到側面,先是用兩根手指夾依右邊的蓓蕾,大拇指輕輕在乳尖撩撥,然後垂首下去輕輕咬住,舌頭在乳尖快速撥弄。
  從上方俯視,天河雪瓊就像是一頭豢養在柵欄裡的大奶乳獸,我和心夢則是渴求著乳汁的幼獸,分別趴在她胸口,舔吮著嫩紅蓓蕾,讓雪白的奶瓜隨著手掌揉捏,彈蕩生波。
  如人……又似獸,甜美的呻吟,淫靡的氣味,美人的雪白胴體,圓碩乳搖,在沒有什麼比這更動人了……
  「心夢,要不要嘗嘗阿雪的奶?這可是天底下最好喝的液體喔。」
  我刻意調笑,心夢卻報以一笑,搖了搖頭,「不用,我找到更好喝的東西了。」
  這話讓人有少許意外,但很快她就用實際行動來表明,蹲下身去,埋首在天河雪瓊的兩腿間,繼續我之前未完的工作,舔起小騷狐狸的淫美肉瓣。
  私密部位,被陌生女人的唇舌入侵,天河雪瓊的反應不小,整個人幾乎像觸電一樣彈跳起來,卻被我及時擋住,吻封住她的紅唇,讓那聲驚呼沒能出口,一面熱吻,一面雙手不停地在兩團雪白乳瓜上時而撩撥,時而畫圈。
  情憨沸騰如同火山,天河雪瓊吮住我的舌頭,大口嚥著我的口水,雙腳頻頻打顫,似乎再也無力支撐身體,臀後的尾巴也亂搖,但卻用力挺起花谷,主動迎向心夢的靈活香舌,不停扭動摩擦。
  我一手仍然在揉捏乳房,另一手用兩根指頭,如小人跑步般,在兩團雪白乳肉的各處彈跳著。
  「……不……不……我不能同時和你們兄妹,這、這是……啊!我的奶子好熱……啊……」
  「哈,何必那麼見外?心夢的舌頭可是很厲害的,過去只有我能享受,現在開始便宜你了,你等一下爽完升天,千萬要記得向心夢說謝謝啊,不然不禮貌的,哈哈哈~~~」我用右臉摩擦著天河雪瓊的雪頰,然後如蜻蜓點水般舔起她的左邊耳垂,慢慢咬住,用牙輕揠著,天河雪瓊的呻吟聲越來越大,緊閉著雙眼,用臉和肩膀把我親吻的頭夾在中間,然後不停的摩擦。
  上面的熱吻,對下頭也有影響,天河雪瓊花谷中蜜湧如泉,流了心夢一臉?她抬頭仰視,俏麗的表情,怎麼看就怎麼可愛,付出型的女人最美麗,這話真是一點也不錯。
  前戲挑逗做得差不多了,其實,天河雪瓊的心態,比阿雪要開放得多,只不過我這邊的關係實在太亂、太雜,這才搞得她難以接受,相信只要讓她爽上幾次,她就能糊里糊塗地接受了。
  我一把將天河雪瓊攔腰抱起,帶進柵欄內的牢房,推翻轉身,讓她趴在牢房地面鋪的稻草上,任由稻草擠壓著圓碩奶瓜,法師袍下擺早已掀起,兩瓣雪白肥大的屁股,時而上下、時而左右輕擺著,好像孔雀張開美麗的羽翎,吸引著異性的進入。
  「嘖,不偶爾從這角度看看,都只記得你是巨乳女了。」
  我淫邪笑道:「心夢,你來看,蛇族那群白癡,就只懂得移肋骨、改巨乳,不明白女性軀體有其他的美麗妙處。」
  「哥,蛇族沒有下半身,你這麼說,對她們苛求了……」
  「對喔,那你過來看看,阿雪她不但巨乳無敵,這個屁股又白又大,又夠圓,比滿月更漂亮,哥這輩子幹過的美人多了,屁股白嫩又這麼多肉,推撞起來有肉浪的,就這麼一個。」
  我在天河雪瓊的大白屁股上,重重拍了一記,美臀肉浪、巨乳雪波,看得人眼都花了,「告訴你,阿雪的奶子那麼大,是蛇族造的孽,但屁股這麼大,是你哥哥我的傑作,沒有我天天操這美臀,哪可能變得這麼又圓又大?」
  這番別開生面的誇耀介紹,天河雪瓊兩頰飛紅,羞憤欲死,這不是將她當成慈航聖女或愛侶,完全就是對待妓女、母畜的口吻,不過,她倒也沒發怒,只是低著頭,用頭髮遮著表情,不讓我們看見,反倒是心夢,她聽我這麼介紹,兩眼放光,像是非常興奮,還主動湊上前,親吻那又白又大的美臀。
  被女人這麼親屁股,對天河雪瓊來說,也是一種新刺激,她低垂著頭,緊咬著嘴唇,不敢發出聲音來,生怕洩漏了自己的舒爽,可是那不住顫抖的白桃肉臀、緊繃揚起的狐狸尾巴,卻讓我們明白,她被親得通體舒泰。
  「呵,被女人舔屁股,有那麼舒服嗎?說不定你沉迷下去,一生都是女同性戀了。」
  我獰笑著,趴壓在天河雪瓊身上,用堅硬的肉莖在她大白屁股上蹭著,嘴捨棄發燙的耳垂,在粉頸上如暴雨般吻著,然後繞到前方親吻鎖骨,然後是臂彎,天河雪瓊腋下的香汗也充滿了慾望的味道,我紅著雙眼好像一頭暴獸。
  天河雪瓊的裸背,在我挑逗下起了一陣雞皮疙瘩,我張大嘴,用牙齒在天河雪瓊的背部穿行,然後終於到達了香艷的豐滿屁股,與正在那邊吻臀舔肉縫的心夢相遇,也不用打招呼,彼此默契十足地吻在一起,嘴裡除了彼此,更有天河雪瓊的味道。
  與心夢的接吻經驗不是沒有,但都是火辣辣的激情體驗,像此刻這麼溫馨,內心滿是幸福感的,這還真是第一次,一時間吻得全然忘形,雙唇、雙舌交纏,捨不得有片刻分開。
  我們吻得快活,卻把天河雪瓊給放在一邊,她翹著大白屁股,搖著狐尾,發著苦悶的怨哼,驚醒了我。
  「抱歉抱歉,不管怎麼說,讓個美女在這邊翹屁股等我卻等不到,真是太失禮了。」
  照體位來說,直接從天河雪瓊後面插入,抱著屁股幹起來,最直接省事,偏偏我另有打算,仰躺下來,讓天河雪瓊把那條白絲內褲正式脫去,跨騎在我身上,看著那兩團圓滾滾的奶肉,心頭一熱,不再挑逗她,雙手分開她的大腿,將早就硬得發疼的肉莖,直直對準幽深的花徑口,腰部稍一用力,肉莖緩緩頂進天河雪瓊體內。
  守宮聖咒護持的肉穴,還是那麼緊窄迫人,裡面還火熱徹骨,緊緊勒住我的肉莖,同時又有不斷湧出的淫蜜,讓我每一次抽動都順利了許多。
  花谷裡塞著肉莖,天河雪瓊的慾火就稍稍紆解,在肉莖每次深入時,她如釋重負地輕呼口氣,但卻又好像有哪裡不滿,彷彿這根正操著她的肉莖搔不著癢處,我抽插多下之後,她忍不住開始搖晃屁股,一前一後地扭擺雪臀,口中更頻頻悶哼。
  之前我與天河雪瓊交合,她發出的嬌吟,都是極度舒爽的甜美,但此刻所發出的呻吟聲,卻透著明顯的慾求不滿,這點我心裡有數,之前在溫泉交合時,鬼魅夕就點醒過我,如今我就要充分利用這一點。
  我與天河雪瓊交媾,讓她坐在我身上猛搖屁股,兩團豪乳像兔子一樣上下躍動,這幕光景固然動人,但我的目光,卻越過天河雪瓊,停留在她正後方的那道艷麗身影。
  由於只是虡影所化,心夢變裝與換衣服,根本就不用時間,本來她穿著一件黑色荽裙、白襯衫,琪在卻整個變了,一套純白的皮革連身衣、白色的絲襪與手套,讓整具性感胴體,被包裹在一片白色之中,彷彿由雪翼鳳凰化為燎原火鳳,辛辣的挑逗,好似火翼拍振,隨時都會熾熱燃燒起來。
  心夢的這套裝束,著實讓我眼前一亮,自我們重逢後,她似乎為了避免給我壞印象,裝束與言行極為保守,全然不似以前「菲妮克絲」時期的火辣逗人,可是,這套皮革連身衣換上去,整個感覺瞬間不同。
  連身的白色皮革裝束,胸部整個挖空,一對高聳的F罩杯雪乳,直接由兩個挖空的孔洞露出,抗拒著地心引力,傲然挺立,雖然和天河雪瓊相比,差了兩個罩杯,相形見絀,但在這具肉體上,仍散發著讓人驚心動魄的吸引力。
  脖子的部位,刻意弄成項圈造型,拉著數條細鐵煉,與胸口的皮革衣料相連,皮革營造出女王的尊貴,鐵煉卻又給人女奴的感覺,兩種相反的氣質揉合一身,產生極強的淫虐氣氛,特別是連身衣的末端,被白色皮革倒三角包裹住的牝戶,彷彿正散著甜甜幽香,讓人想過去深吸一口。
  白色的皮質手套,從指頭延伸至肘部,和底下的白色絲襪相映成趣,羽族女性最搶眼的就是一雙美腿,心夢更是繼承到母親的優點,僅管她F罩杯的美乳引人注目,但只要她站直身體,隨便擺個姿勢,那雙筆直修長的美腿,就會成為全身的最亮點,尤其在絲襪的包裹下,極致的美腿無法用言語形容。
  心夢手插著腰,純白的皮革裝束,把整個身材的優點都凸顯出來,她俏生生地站在那裡,大波浪的紅色長髮,直垂腰間,臉上表情似笑非笑,眼波流轉間,說不盡的旖旎風情,她美乳高聳,粉腿筆直,像是一頭驕傲的鳳凰……
  我沒有被虐的嗜好,但看見這樣的心夢、這樣的皮革裝束,我忽然生出一股衝動,想要爬過去,跪在她的腳下,親吻她的腳趾,舔她的淫肉穴,順便求她尿在我的身上……
  這種魅力與水月夢蠱無關,單純就是她的個人魅力,有時候……傾國美人的艷色,比什麼武器、什麼精神力量都還要厲害,差點我就被洗腦了。
  幸好……今天要被帶入倒錯世界的倒楣蛋,並不是我……


第四十九集 破碎虛空篇 第六章 神人共憤·天地不容
  天河雪瓊跨騎在我身上,仰著頭,前後扭動大白屁股,追逐著如觸電般的快感,我看得出她始終差了少許,沒法高潮,也不說破,當心夢從後頭靠近,我並不聲張,只是一把抱住天河雪瓊的肉臀,使力往兩旁一掰。
  之前和鬼魅夕一起玩雙飛,鬼魅夕曾以手指刺激天河雪瓊的肛菊,這是她的敏感點,甚至都快變成高潮的開關了,如果是平常,如此羞恥的地方,當然不會讓我以外的人碰觸,就連鬼魅夕也不行,但此刻膣道中插著我的肉莖,被幹得腦袋昏昏,察覺到心夢從後頭過來,我又掰開她的臀肉,天河雪瓊只是斜睨了一眼,就沒有動作,仍專注於在我身上搖臀晃奶。
  天河雪瓊大概以為,心夢只是要用手指來助興,這個認知與事實差距太遠,所以,當心夢的身體一下子貼上天河雪瓊裸背,異常的壓力向肛菊突進,她的眼睛瞬間瞪得老大,像是發生了什麼極不可思議的事,接著,她才驚醒過來,拚命扭腰想要掙扎。
  我大笑道:「哇!乖乖寶貝,你幹得真好,你曉得要扭腰男人才會爽,所以才在這邊扭腰嗎?」
  天河雪瓊對我的嘲弄充耳不聞,滿頭冷汗,只是搖著大白屁股,想逃避迫在眉睫的危機。其實心夢與我的作法很簡單,就是和天河雪瓊幹一次,但普通的雙飛沒什麼意思,還是給她來一次前後雙貫通,夾心三明治的花樣,保證一生難忘,說不定還從此變成雙貫通的成癮者。
  「不……不行的……別、別這樣……其他的什麼都好說,這實在……」
  天河雪瓊奮力掙扎,聲音中帶點哭音,我不太理解,她到底畏懼的是前後被雙貫通?還是同時與我們兄妹交媾?她總不會認為這樣也是亂倫吧?
  面對我們兄妹的前後夾攻,天河雪瓊的反抗異常激烈,雙腳不停踢動,尾巴亂搖,大白屁股更是狂扭,讓我們幾次霸王硬上弓的野蠻進攻都宣告失敗,不過,最多也僅是如此而已,她自己也很清楚,淪陷只是時間問題。
  心夢的胯間到底挺著什麼,我這邊是看不到的,可能是一根雄偉的假陽具,也可能是真陽具,反正,心夢操縱水月夢蠱、鬼魅夕精通忍術,這兩個女人加在一起,衍生出的可能性幾乎是無限。
  如果單單只是心夢從後頭挺入,在潤滑不足的情形下,想得逞並不容易,然而,天河雪瓊一早落入陷阱,她跨騎在我身上,扭著屁股與我交媾,插入她體內的肉莖,形同一根固定樁子,將她的身體串固住,只要「樁子」不脫落,她怎麼扭屁股逃躲,都受到限制,沒法隨意擺動。
  除此之外,我也不是吃乾飯的,雙手捧抱住滿月似的大白肉臀,一手抓捧住一邊臀肉,肌膚柔嫩,滑不溜手,我刻意施力,既抓住又朝兩邊掰開,天河雪瓊並非武者,單憑腿、腰、臀的力量,哪夠本事與我相較?
  結果,不管願不願意,在一聲聲響徹牢房的淒楚哀號後,心夢的東西成功頂進天河雪瓊嫩肛菊去,隔著一層薄薄的肉壁,我可以清楚感覺到,肉壁另一側是個怪東西,與其說是肉莖、假陽具,更像是有生命的異物,好似一尾鰻魚,在腸道中劇烈顛動。
  我感到好奇,卻發現心夢的表情也挺怪,甜美陶醉,彷彿自己真的有一條肉莖,插入天河雪瓊的嫩屁眼,肛菊的夾緊、腸道的溫暖,陣陣舒爽的快感,讓心夢臉上儘是滿足。
  「水月夢蠱加上忍術,妹啊,哥實在是該向你多學幾手的。」
  「哥,現在不是說這種話的時候吧?」
  心夢略帶嗔怪地看了我一眼,不再多話,與我專心一起,前後操著天河雪瓊。
  前頭的膣道插著肉莖,後頭的腸道則插入莫名異物,兩邊以高度默契,或是同進同退,或是一進一退,快速把天河雪瓊送到高潮的邊緣,每一波快感湧來,美麗的狐女就渾身顫抖,克制不住地高聲尖叫,光是聽那一聲聲尖叫入耳,就讓人充滿了自豪。
  我不是第一次插入天河雪瓊的花谷,也知道因為守宮聖咒的關係,她的膣道緊窄異常,直追冷鋪蘭的天生名器。
  然而,現在前後包夾的感覺,與平常單獨插入差很多,在心夢抽插的壓力下,天河雪瓊的陰道壁跟我肉莖幾乎貼合在一起,緊緊包覆住,整根肉莖有種被強力吸吮的感覺,膣道內濕濕暖暖的滋味,無比美妙。
  抽插過程中,抽出來一剎那,肉莖根部沾了很多的淫蜜在上面,涼颼颼的,馬上再送進去又暖暖溫溫,相當過癮,伴隨著每次插入,來自肉壁另一側的強力抽動……天啊,我正與自己的親妹妹,一起姦淫慈航靜殿的聖女……這個念頭令我感到無比刺激,興奮之下,抽插得更猛了。
  女人被搞得有了快感,就比平常少了些理智,天河雪瓊也是一樣,不久前還激烈反抗的她,現在隨著我們兄妹的節奏,嗯嗯啊啊嬌吟出聲,屁眼是我刻意為她製造的高潮開關,現在這開關被超越手指等級的東西插入,天河雪瓊快感如潮,反應尤其激烈,指甲把我胸口抓出一道一道痕跡,幾乎比得上處子破身。
  推波助瀾,我邊干邊講一些下流的淫語,刺激天河雪瓊原始的羞恥心。
  「慈航靜殿的聖女天河雪瓊,現在正被我操著,信眾們都以為聖女有多貞潔,卻不曉得她不過是個被操屁眼操到高潮的浪女……啊,我說錯了,是個不被干屁眼就沒高潮的超級浪女。」
  無比恥辱的話語,對於天河雪瓊來說,這可比什麼春藥都刺激,她大力扭擺屁股,豐滿的雪臀顫出一陣陣肉浪,前搖後晃,似乎還感到不滿足,在幾秒鐘的強行克制過後,終於理智崩潰,主動把手伸到胸口,搓揉起自己的大奶子,指頭捏緊嫩紅的蓓蕾,口中發出一陣又一陣的性感呼聲。
  「睜開眼睛看看,現在幹你的人是誰?你的肉穴是我在操,你的屁眼是我妹妹在搞,是我們兄妹一起讓你高潮,你想不想高潮?想不想爽?」
  「……想……想……」
  「說大聲點!」
  「我……我想高潮!給我……給我高潮!」
  天河雪瓊晃著圓滾滾的豪乳,眼神迷亂,大叫出聲,彷彿整個腦子裡就只剩下一個單純的念頭,對高潮的執著追求。
  這效果令我滿意,不過要把恥虐目標進行到底,就還要讓天河雪瓊親口承認,這樣才能把恥虐深深烙進她的身心。
  「好,你再回答我,你想要怎麼高潮?是用前面?」
  我獰笑著,大力頂動幾下,肉莖盡根沒入,直逼宮房,每一下都頂得天河雪瓊猛翻白眼,一雙大白奶子更是直直拋甩起來,形成陣陣乳濤駭浪,「還是要心夢從後面,幫你用屁眼高潮?」
  這問題似乎不太好答,即使天河雪瓊已經腦袋昏昏,但碰到這麼羞恥的禁忌,還是一下子卡住,沒有立刻答覆。
  我正預備有所動作,沒想到心夢搶先一步,站在天河雪瓊身後挺腰的她,忽然加快動作,也不是飛快挺腰或怎樣,心夢腰部一下子定住不動,雙手牢牢抱住天河雪瓊的大白屁股,可她胯間的那件異物,驀地高速發動,以肉眼幾乎看不清楚的速度,在天河雪瓊的腸道內進進出出,絕對的速度轉化為絕對動能,給天河雪瓊所帶來的衝擊,更是無與倫比,就連在肉壁另一側的我,都因為這過度強猛的衝擊,肉莖同受震盪,差點就忍不住噴了出來。
  我側眼偷瞥心夢,發現這丫頭的F奶猛晃,幾乎都壓在天河雪瓊的粉背上,雙眼朦朧,豐艷的朱唇微張,好像隨時都會有口水從嘴角流下,看起來,不像是配合我的逼問在進擊,倒很像是她自己也快瀕臨高潮,忍不住加快抽插速度,想要在天河雪瓊的肛內「爆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尖銳的悲鳴聲,響徹整間囚室,太過強烈的快感,幾乎燒斷天河雪壇的腦神經,讓她尖叫著猛抖大白屁股,狐耳豎直,眼睛翻白,口中嚷著不成句的囈語,「不、不行了,屁眼……屁眼要爛了……啊啊啊啊……」
  聽她叫得刺耳,我想打天河雪瓊的屁股,卻打在心夢的大腿上,一下失誤,只好雙手改抓握住天河雪瓊的雪白奶瓜,當作施力點,腰猛往上頂,喝道:「你說不說!再不說就拔出去了!」
  「說!我說!我要後面……要後面……」
  聲音越來越小,天河雪瓊很可能怕我聽不見,又或許是快感如湧,難以自制,大喊了一聲,「阿雪要用屁眼高潮!阿雪是個愛上屁眼交媾的變態女!」
  「你說阿雪……不錯!你說得好!這一句太好了!」
  我眼放異彩,連忙道:「乖乖阿雪,你想要高潮,就去求正在干你屁眼的人,去求心夢妹妹啊!」
  屁眼與雙乳一起被玩弄,天河雪瓊已經享受好幾波小高潮了,快感逐步累積,即將形成吞沒身心的大海嘯,她兩眼完全失焦,嘴角流下唾沫,臉上表情完全是爽到極點,理智盡失的極樂,什麼抵抗意念都沒有,被我這麼一引導,馬上聲嘶力竭地叫喊出聲。
  「心夢妹妹,干我的屁眼!快!把我屁股干到壞掉!再快一點……啊!啊啊啊啊啊啊~~~~」天河雪瓊的連續尖叫聲中,我欣賞到一幕美麗光景,兩個國色天香,艷足傾國的絕色大美人,兩具各具不同魅力的雪白肉體,如兩條大白蛇般疊纏著,兩對渾圓的高聳巨乳,激烈地拋甩搖晃,光是那陣陣乳濤,就讓人有被大浪打暈的衝擊感。
  兩具胴體,身上沾滿了汗水,白膩如脂的肌膚上,泛著一層亮光與艷色;她們一起扭著圓翹美臀,口出發出類似的暢美呻吟,在差不多的時間,一起要迎來高潮,春風、冬雪相互輝映,不知道有什麼畫面能比這更美。
  忽然之間,我生出一個念頭,想看心夢與天河雪瓊接吻,讓這美麗的一幕更上層樓,只是,以目形,這念頭似乎難以做到。
  (有了!
  為了實現這理想,我放棄了在天河雪瓊緊窄膣道裡噴出的享受,毅然將肉莖拔出,猛地一下,將正在尖叫聲中攀上高潮的心夢、天河雪瓊推翻倒地,雪白的肉體滾撞在稻草上,而我站立起來,看著自己妹妹、自己女徒的豪乳、肉臀晃蕩,再也忍受不住,胯下一緊,把所有能噴出去的東西,全都噴出去了。
  「嗚呃!」
  白濁的精漿,灑落在兩名絕色大美人的臉上、發上、頸項,像是恥辱的烙印,斑斑點點,留下不能抹滅的印記,猶沉醉在高潮餘韻中,沒力氣動彈的她們,被這股強烈腥味給弄醒,不約而同地張開眼睛。
  長長的睫毛、白晰的臉蛋、明亮的大眼睛,她們的容顏縱使被精漿玷污,仍是美得令人驚心動魄,緊接著,她們對視一笑,像兩只可愛的小貓,伸出香舌,開始舔舐彼此臉上的精漿,舌尖追逐著白濁的黏液,彷彿那一點也不腥臭,是什麼天上的美酒瓊漿一樣……
  看著她們這樣的表情,我不期然地生出一股怪異的感覺……什麼樣的感覺呢?
  或許……就是幸福吧!
  這一輪三明治交合,搞得三人……不,是四個人精疲力盡,消耗體力之大,以致於我喘過幾口氣之後,腦裡浮現的第一個念頭,不是驕傲,而是想弄盤真正的三明治來填填肚子。
  附身合體,對心夢而言也是非常耗損元氣的事,這丫頭爽完了之後,甚至連維持虛影都做不到,精神幻象解除,元神離開所附的軀殼,回到自己身體裡去休眠;解除心靈迷彩之後,露出鬼魅夕的真面目,她看來也是一副爽到虛脫的樣子,筋骨酥軟,朝我看了兩眼,卻連抬起手的力氣都沒有。
  這兩位尚且如此,身為魔法師的天河雪瓊,狀況當然只會更糟,她整個暈厥過去,不省人事,陷入深深的沉睡之中,身上儘是汗水與穢漬,哪有半分聖女的典雅模樣?不過,即使在沉睡之中,眼角眉梢仍儘是極度滿足過後的春情蕩漾,光看也知道她舒服到不行。
  三個女人,沒力氣的沒力氣,不省人事的不省人事,若可以,我也真想像她們一樣,倒地大睡一覺,有什麼天大的事都等醒來再說,以天河雪瓊的巨乳為枕,鬼魅的屁股放腳,這樣的一覺肯定是人間美事。
  可惜,美好的理想,總是難以實現,除了我身為男人的責任,更因為不速之客的到來。
  認真說起來,我們的時間其實把握得不錯,才剛剛搞完,我甚至沒來得及喘幾口氣,好好休息一下,就聽見外頭傳來聲響。
  想要裝做聽不見,是絕對不可能的事,因為那聲音實在過大,不是潛通的碰撞聲響,完全就像是流星墜地一樣,不但聲音大得驚人,就連腳下地面都輕微搖晃,很顯然……是有什麼東西重重落地了,而會在這種時候,以如此聲勢到來,自然就只有偉大的鳳凰天女了。
  怎麼說都是母親大人回來了,這個面子不給也不行,我急急忙忙穿好衣服,本想拖著鬼魅夕、天河雪瓊一起出去,偏偏這兩個女人都精疲力盡,通體無力,滿身都是甫雨露承歡後的淫艷模樣,如果勉強帶出去,幹過什麼事肯定瞞不過人,搞不好還會刺激女色魔狂性大發,所以為求安全起見,我留下她們,自己一個人先行到屋外,看看跑掉又跑回來的母親大人,有否帶什麼伴手禮之類的好東西。
  「唉呀!我的親娘,你怎麼一聲不響就跑走,一聲不吭又跑回來了呢?兒子我可真擔心你啊,沒遇到什麼危險吧?有沒有帶禮物回來啊?如果沒有,那你乾脆別回來算了。」
  大聲嚷嚷,我就這麼衝了出去,看到外頭的情況,著實愣了一下。鳳凰天女果然帶著禮物,她並不是一個人回來的,手裡牽著一條鏈子,鏈子末端繫著一個項圈,而這項圈……則是套在一個頗讓我有點意外的人頸上。
  羽霞!
  白拉登帶著大隊人馬撤退時,我還想不通羽霓跑什麼地方去了,猜說要嘛是白拉登帶著走,偷偷當成商品賣掉;要嘛就是自己先開溜,躲著不想見我們,畢竟我們之間有心結未解,除非我能把羽虹治癒如初,否則想要化解羽霓的怨氣,恐怕相當為難,至於說要治好羽虹……這種事想想可以,真的說要做,哪可能有十足把握?
  談和不好談,殺又不能殺,羽霓對我而言,棘手度快要媲美黑龍王,因此看到她自動消失,我確實是鬆了一口氣,沒想到……羽霓的失蹤,看來別有內情,那傢伙運氣不好,甫脫魔掌,又落入火坑……一個好大的坑。
  「羽霓她……她怎麼會落在你手上?」
  其實我很清楚是為什麼,但為了形象問題,這話還是得問一句,省得被人誤會,以為是我與鳳凰天女串通,合演這齣戲,那就糟糕之至,所以該問的不但得問,連臉上駭然表情都要盡可能裝得像一點。
  「你這小畜生真是沒用得很,連這麼一個小丫頭都擺不平,扯來扯去扯半天,就不懂得用點強硬手段嗎?我實在看不下去,親自出馬,三下兩下就把小妞搞定,讓你曉得自己有多沒用!」
  「這個……我要是太有用,怎麼顯得娘親你英明神武,所向無敵呢?」
  說著這些話,我並沒有忘記特別看個兩眼,瞧瞧羽霓的詳細狀況。一個人像頭畜牲,一樣,給人用項圈鐵煉拉著走,這當然不會是什麼好狀況,但除了這些,羽霓的身上有特殊味道,和我身上的氣味差不多,都是一場激烈性交後的氣味。
  很顯然,鳳凰天女剛剛絕不是單單去接人或抓人,在我與天河雪瓊大玩三明抬遊戲的時候,鳳凰天女也找到了絕佳的洩慾對象。若是以前,我勢必懷疑鳳凰天女會否做得那麼直接,但聽她提起羽族法規之後,我已經不需再問這種蠢問題了。……所有羽族女性,打從生下來開始,就自動成為鳳凰天女的後宮成員或是預備員……
  有這種亂七八糟的法律作掩護,鳳凰天女她根本就肆無忌憚,把羽族所有族民都看成私有物,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想怎麼幹就怎麼幹,多半她早有類似念頭,剛剛一被我說走,惱羞成怒,一股怒氣無處宣洩,索性去把羽霓干了再帶回來示威不過,羽霓又怎麼會落入這女淫魔的手上呢?
  「那都是你自己太沒用啦,你們出發去偷襲黑龍會老巢,這丫頭一個人留下、我看她那鳥樣,就知道你們之間的問題沒擺平,其實這有什麼難的呢?抓起來調教幾天,狠狠幹上幾次,弄到她連自己姓什麼都忘記,就一笑泯恩仇啦,什麼恩恩怨怨,都沒啦。」
  鳳凰天女道:「你們前腳剛走,我馬上就去抓人,途中那個白拉登跑出來,說我這樣把人抓走,他不好交代,我就答應他把調教過程拍下來,送給他去賣,他就自動消失了,之後,我在山洞裡讓這丫頭爽了幾次,直到陰風怒號出現,我這才中斷調教,跑出來救你們,剛才我回去山洞,讓這丫頭又升天幾次,看看調教得差不多了,就把人帶出來讓你看看啦。」
  「娘,你那不叫一笑泯恩仇,你這是單純把人干到腦子燒壞,變成只會傻笑的花癡,當然就沒恩沒仇了。」
  「最後有達到目的就好,你管我用什麼手段?再說了,這次運氣很好,小丫頭的腦子沒被燒壞啊!」
  「呃……運氣很好?不是技術很好?」
  真想知道,之前那些被她泯恩仇的人,最後都是什麼下場?聽起來,似乎是沒什麼好收場……
  我側眼望向羽霓,她的眼神空洞,嘴角還流著口水,看來倒是與屋裡的天河雪瓊、鬼魅夕挺像的,顯然剛才那場性愛的激烈程度差不多。目光掃過我的時候,羽霓的眼神略為一亮,回復少許神采,像是想對我說什麼,不過當鳳凰天女的手放到她屁股上,下下上上地游移,她的眼神馬上就變了,既屈辱、又痛苦,但更多的卻是快慰喜悅,整個肉體已不受意識控制,彷彿吸毒成癮一樣,哪怕內心不願,仍沉淪肉慾之樂,沒法自拔……
  看到這樣的眼神,我暗呼一聲可惜,若我要用這樣的方法來解決,早就可以動手了,只不過一來顧忌羽虹,怕重蹈覆轍,有一天悲劇重演,那一刀又刺進我胸膛;二來,羽霓本身也是一塊不錯的材料,之前是沒有辦法,她神智已失,既然回復了意識,大可有更好的調教模式,讓她的應有魅力真正被開發出來,如今……牛嚼牡丹,可惜了……
  感歎歸感歎,我不可能為了羽霓,去和鳳凰天女爆發衝突,我打她不過,這女人不但魔武兼修,出招又卑鄙,撩陰插眼樣樣來,與她戰鬥極不划算,被打殘了都找不到人賠醫藥費,再說,兒子打老媽,雖然我認為是替天行道,但老天未必這樣想,要是我因此被雷劈了……
  因此,我只是歎了口氣,道:「母親大人,我對羽虹還是要交代的,要是有一天羽虹回來,看到她姊姊又變成這樣,你要我如何擺平啊?」
  「怕什麼?區區一個小騷貨,何足道哉?」
  鳳凰天女叉腰哂道:「兩姊妹一起交給我,三天之後,包管還你一對眉開眼笑的雙胞淫姊妹。」
  「……有時候,我還真是挺佩服你的,娘親你似乎認為,這世上的一切問題都可以用性來解決。」
  「難道不是嗎?」
  「這……其實搞不好還真的是,娘親你這大概算是唯性史觀,將來宣揚四海,你……你就不朽了。」
  我隨口說了兩句,鳳凰天女忽然皺起眉頭,往我身上嗅了嗅,道:「剛剛我不在,你們兄妹幹了什麼好事?」
  「還能有什麼好事?我們合起來干了阿雪,三明治套餐,前後雙貫通,超過癮的。」
  「哇!真好,怎麼不叫我?呃,為娘的是說……你們縱慾應該要有點節制,千萬不要貪圖一時歡愉,做出傷害身體的事。」
  鳳凰天女輕咳兩聲,目光以四十五度角抬高,想表現出一副長輩的樣子,無奈這話從她口中說出,沒有一點說服力,倒是我聽了之後,心念一動,道:「娘,你對我和心夢的事,有沒有什麼意見?」
  「我能有什麼意見?你和心夢,一男一女,都是做一男一女之間正常的事,有什麼不妥嗎?」
  「但……心夢是我的……我們兩個是……是……」
  「是兄妹又怎麼樣?在咱們老家,一對公貓母貓擺在一起,難道因為它們兩個有血緣關係,母貓就不會大肚子了嗎?該發生的就是會發生,既然已經發生了,多想也沒用,這……這就叫存在即合理。」
  我大致理解鳳凰天女的想法了,在她眼中,人類與野獸根本沒什麼分別,所似她總是拿叢林世界的法則來處理人類,我向她請教這問題,可以說是問道於盲了,不過,身為母親的她都沒意見,我想……應該也不會有什麼人夠資格說話了。
  「對了,我沒什麼意見,不過,好像有意見的人也不少啊……」
  鳳凰天女的這句話,沒頭沒腦卻聽得我心中一慌,倒不是為了我自己,只是擔心妹妹受到什麼傷害,連忙追問究竟,結果正如我之前所料,鳳凰天女果然沒有浪費時間,除了擺平羽霓,還去探聽了最新情報,帶回來幾個重量級的消息。
  第一個……說嚴重也嚴重,說沒事也還真沒事,一個流言忽然如同烈火般傳遍大地,說法雷爾家的人兄妹亂倫,作出了天地不容的背德醜事,人神共憤,必遭天譴。
  不難想像,這件事的背後必有黑龍會在操控,勉強可算是黑龍王的最後報復,我帶走了心夢,他就訴諸群眾輿論,製造壓力,要讓我們千夫所指,無處容身,儘管我認為這是無聊事,但似乎還是有很多人被鼓動,誓言要懲罰這對亂倫的兄妹,從處以火刑到浸豬籠,什麼說法都有。
  我實在很佩服這些無聊分子,吃飽了沒事幹,自己都快被黑龍會給滅掉了,還有這分閒心去管別人家兄妹男歡女愛,說到底,這些事情關他們屁事啊,難道我們兄妹循規蹈矩,黑龍會的侵略就能自動終止,大地就能重獲和平?
  「嘖,真是一堆無聊人,那第二個情報呢?」
  「黑龍會奇襲慈航靜殿,心禪重傷,心劍陣亡。」
  「什、什麼?」


第四十九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七章 天道仙道·追憶江山
  事情的發展,有些地方倒不是那麼意外,黑龍王本來就打算設計兄妹亂倫,作為復仇計劃的主軸,裡頭自然少不了千夫所指這經典戲碼,相關的宣傳管道、輿論操控,他搞不好都已經備妥十多年了,打從我帶心夢離開要塞的那刻起,就知道早晚會有這一天。
  反正,「正道人士」是永遠也死不完的,生命力比蟑螂還強,轟死一批,馬上又會出現一批,這固然可以解釋為,正氣存於人心,不論時局怎樣變化,永遠都會有人守正辟邪,前仆後繼地去頂上位置,絕不屈服,但我個人是認為,真正能堅持正道、永不退縮的人,千萬中無一,其餘大部分的正道人士,本質就和那些聽見別人火燒房子,立刻拎包瓜子衝出來看戲的鄉民差不多。
  要把這些人給消滅,別說是黑龍王,就算是黑龍神也做不到,其數目佔了人類群體的九成五以上,所以怎麼殺也殺不完,要不是因為這樣,倘使人間真有那麼多為了正義寧死不悔的大俠,這個世界又怎麼會如此之亂?
  想殺光這些人是不可能的,要讓他們閉嘴,我自問也沒這本事,唯一的策略,就是不管他們說什麼,通通當成狗吠火車就行了,反正,母親大人也說過,獅子從不在乎羊群的想法……
  我能無懼千夫所指,還有一個很重要的理由,那就是……我本就已經臭名遠揚、仇家半天下,哪怕沒有發生這件事,那些人也是照樣見到我就砍,沒有什麼友善空間,既然如此,我又何須畏懼雪上更加霜?黑龍王的這一手,看似殺傷力大,其實不過是添上聊勝於無的一筆,沒什麼實質效果。
  正因如此,我沒有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反倒是黑龍王奇襲慈航靜殿一事,讓我有些驚訝。
  黑龍會進攻大地後,兵鋒所指,幾乎是所向無敵,直到第三新東京都市的兵馬投入戰局,這才抑制下黑龍會的進軍速度,而在那之後……倒不是黑龍會無所作為,是身為領導人的黑龍王不務正業,放著侵略大計不管,神出鬼沒,總跑到大後方來玩復仇計劃,薩拉城中的一場伏擊戰,他自己是爽了,打得我們幾乎全軍覆沒,但以黑龍會的領導人來說,他非常不負責任,把明明可以交給手下進行的事搶去做,侵略大計卻又沒有人做,搞得黑龍會的軍事行動陷入停頓。
  現在,這傢伙總算做了點領導人該做的事,奇襲慈航靜殿,並且大有斬獲,不過……他的收穫,也就是我們的損失,而這個損失似乎過重了點。
  心禪大師重傷!心劍神尼陣亡!
  前者的重傷,是情理中事,心禪大師是慈航靜殿的掌門人,黑龍會奇襲慈航靜殿,必然將他列為首要目標,而以他個性,斷無可能扔下門人不管,自己跑去安全的地方,如此一來,他必然奮戰至最後一刻,沒有當場陣亡,已經是非常好運的事了。
  相對而言,這也就表示,黑龍王已經豁了出去,再不顧念絲毫舊情,所以連心禪大師也照樣下手不誤……
  不過,另外那一位,倒是讓我頗為意外,雖說黑龍會肯定將她列為必殺目標,但真要殺她,談何容易?心劍神尼不但武功高絕,對慈航靜殿也不是誓死效忠的那種,在戰場上碰到什麼危險,立刻就會開溜,事後伺機找回場子,偷襲、埋伏、下毒樣樣來,絕對不會在吃虧的地方與人硬拚,想殺這樣的人……難度真是很高。
  但傳出來的消息,居然是心劍神尼陣亡,這就不能不讓我感到吃驚,想不出黑龍會是布了什麼萬全殺局,這才令慈航靜殿第一高手隕落……
  (想想也真可惜,心劍神尼是大地難見的淫人,與我臭味相投,很說得上話,她死了實在可惜,淫界痛失英才啊……唔,不妥,阿雪若知道這件事,打擊一定很大,到神尼與她關係深厚,師父意外身亡的這個打擊,她承受得住嗎?
  也許黯然神傷之餘,我開始為了天河雪瓊而擔心,她侍奉師長至敬至孝,心劍神尼將她撫養長大,恩深義重,現在心劍神尼陣亡的消息,要是讓她曉得,我真不敢想像她會有多傷心。
  「唔,小畜牲似乎很在呼雪丫頭的情況,我勸你不用想太多,因為事實上,你根本就自身難保,還理別人做什麼?」
  「什、什麼意思?」
  我一下暗叫不好,這才意識到,外頭發生的這許多壞消息,還有些別的事情與我有關。
  「黑龍會精銳部隊奇襲慈航靜殿,你以為只是去殺人放火嗎?根據消息,他們此行事是為了奪物,殺人放火不過是順手,並非主要目的。」
  「奪物?黑龍會與白拉登通商多年,什麼珍奇寶物沒有?要論手上家底累積之厚,慈航靜殿未必是黑龍會的對手、他們還有什麼物好奪?」
  「這可就不好說了,但根據最新情報,黑龍會的部隊從慈航靜殿那邊撤走時,搬了幾尊石像走人,現在你還認為他們沒什麼東西好拿嗎?」
  一句話幾乎讓我驚得跳起來,黑龍王實在不是我可以低估的對象,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把握住我的命脈。
  當初,織芝、冷翎蘭、羽虹的肉身,在華爾森林之中化為石像,後來慈航靜殿為了安全起見,找出避免干擾的方法,隔絕魔力波動,秘密將這四尊石像運走,安置在慈航靜殿的封印庫中,照理說,此事至關機密,外界的人根本不會知道,不過,機密這兩字也得看是誰在用,對黑龍王而言,這件事如何能瞞過他的耳目?
  暗黑召喚獸是黑龍會手上的主戰力,不管是為了鞏固這項優勢,或是用來要脅我,黑龍會都有理由要把這些石像弄到手,為此襲擊了慈航靜殿,搶走石像,這一著確實厲害,聽見這消息之後,我再也無法保持冷靜,滿腦子只想要奪回石像,問題是……該怎麼做呢?我並不知道黑龍會把石像藏到什麼地方去了。
  一時間,我也被搞得心亂如麻,不曉得該怎麼辦才好,鳳凰天女好整以暇補上一句,「對了,還有第三件事。」
  「還有第三件?你有話怎麼不一次說完啊?」
  「真好笑,我有說話已經全講完了嗎?你自己沒耐心,還怪起母親來,真是小畜牲一個。」
  「行啦,人身攻擊就人身攻擊,別真的連拳頭都舉起來,還有什麼嚇人的事情,一次都說完吧。」
  「也沒什麼,黑龍王傳令天下,約戰你的死鬼老爸。」
  「哦,這樣啊……」
  我的反應很冷淡,倒也不是故意,而是因為我太清楚,變態老爸不可能有反應,這傢伙武功蓋世,也不討厭戰鬥,不過對於什麼約出來決鬥這種事,興趣缺缺,只會在他想出手的時候出手,若他沒心情戰鬥,哪怕敵人逼上門去,殺光他身邊所有人,他也不會因此出戰的。
  什麼面子、尊嚴、道德,對變態老爸與黑龍王而言,根本全無意義,他們從不把這些放眼裡,或許也正因為如此,他們才能這樣強吧。可以肯定的是,變態老爸會對這個約戰視若無睹,所以,黑龍王約了也是白約。
  果然,我的推測無誤,截至目前為止,沒有任何消息,說變態老爸已經有所回覆,儘管普天之下有許多人正在屏息等待,但相信他們是等不到什麼的。
  「唔……我決定了。」
  剛才心緒大亂,掌握不到方向,但重新冷靜下來後,我已經心中有數,「我們去慈航靜殿,那邊有第一手資料,到了那裡,就能擬定下一步的計劃。」
  這是理由之一,至於在個人層面上,心禪大師對我不錯,心劍神尼也與我臭味相投,慈航靜殿出了如此大事,我很想去探望一下,特別是心劍神尼,她是天河雪瓊的師父,若讓天河雪瓊知道此事,這一趟也是非跑不可。
  (要命,阿雪知道這件事之後,還不曉得會有多傷心?幸虧剛才把她幹得腦袋昏昏,四肢無力,這種時候也沒力氣再哭鬧吧?
  女人哭哭啼啼,我倒是不怕,但面對一個哭哭啼啼的女人,又不能夠一掌巴下去,這個我就不能不怕了,說到底,關心則亂……
  我讓鳳凰天女在外頭暫等,她完全不鳥我的話,堅持要與我一起進屋,我當然也沒權說個不字。假若她只是女色魔、只是我的母親、只是武功比我高,我都有辦法可以處理,偏偏這三者合一,她就成了一個我完全束手無策的人物。
  走進屋裡,仍是那麼一幅春色無邊的香艷光景,兩具美麗的雪白胴體,豪乳、粉臀,怎麼看就怎麼動人,體力耗盡的天河雪瓊、鬼魅夕,躺在稻草堆上呼呼大睡,鬼魅夕完全貼在天河雪瓊的懷裡,埋首在她豪碩的巨乳中,天河雪瓊也像母親抱孩子一樣,將鬼魅夕親暱地摟著。
  這一幕畫面如此動人,我一下子都看得愣住了,回過神來之後的首個念頭,就是擔心女色魔獸性大發,趁著兩女無力動彈,直接撲上去,把她們兩個都干了,所以連忙側轉過身,打算若她有什麼蠢動,就把她給攔截下來,哪知道我一轉過身,就看見她皴著眉頭,用手指捂著鼻子,似乎在擋什麼臭味。
  「臭味?怎麼了嗎?」
  我留意了一下,在空氣中嗅著了尿水的氣味,再經過仔細確認,發現這股尿騷味來自天河雪瓊腿間,這女人……被前後貫通所造成的刺激,似乎比我所料想得還要激烈,居然爽到失禁了,剛才可能是我幹得太爽,沒有發現,又或者,她爽到四肢無力,在我走了之後,她一面春夢,一面失禁放尿……
  雖然堂堂聖女偷尿床,這種事情說出來挺丟臉,不過,能夠把女人干到失禁,說起來我也足堪自豪,可以暗爽一把了。
  鳳凰天女打量我兩眼,道:「小畜生,你挺行的啊!」
  「喂!別老是小畜生畜生的亂叫,叫聲小子不行嗎?怎麼說我也是你親生的,老說我是小畜生,你很光彩嗎?」
  「有什麼不光彩的?你老媽我是獸族,本來就不是人類,畜生是具體說法,身為獸族,把畜生當成貶義詞,這才是數典忘祖的可恥行為,明白了嗎?你這小畜生!」
  「呃,這樣說,我就稍微可以理解了。」
  被這樣教育一番,我心裡也稍微能釋懷,大家所在的世界不同、文化不同,些許歧見,在所難免。
  結束了短暫的教育,我們的注意力回到天河雪瓊身上,卻發現她忽然驚呼一聲,從夢中醒來,整個身體像是觸電了一樣,一下子彈了起來,狐狸耳朵豎直,兩團雪嫩的奶瓜搖來晃去,波濤跌宕,讓我們母子一起看得傻眼。
  「阿雪,怎麼了嗎?」
  「是啊,我又還沒干到你,連褲子都才正要脫,你在那邊怕什麼?」
  「呃,娘,你又……」
  我還沒來得及糾正鳳凰天女,天河雪瓊突然主動朝我跑來,就這麼赤身裸體,驟奔入懷,來勢兇猛,別的不說,光是那雙超重量級的巨乳,就讓我吃不消,險些就給她一下子撞倒。
  初撲入我懷裡時,天河雪瓊的眼神近似阿雪,很像是一個陷入慌亂中的孩童,眼中滿是淚光,差一點就要哭出來,但與我接觸後,她很快便回復冷靜,伸手抹了抹眼淚,深呼吸兩口,待情緒稍稍平復,這才開口說話。
  「剛才……我做惡夢了,惡夢很嚇人,我夢到……師父來向我道別……」
  「什麼?」
  我一下聽得傻眼,這通靈托夢也托得太快了吧?我們前腳才得到惡耗,這邊馬上就來托夢了?
  不過,之前我還心存僥倖,希望這是慈航靜殿的什麼欺敵計策,或許心劍神尼只是出了什麼狀況,未必真的死了,但看天河雪瓊這邊的情形,心劍神尼應該是死透了……確認了這一點,著實又是一陣感傷。
  「師父她……滿身都是血,但臉上卻帶著笑,還發著光,看起來……好像精神很好一樣……」
  「嗯,神尼不愧是神尼,視生死如無物,走得轟轟烈烈,還如此意態從容,是好樣的。」
  我點點頭,試圖緩和一下氣氛,「不過,這些應該只是你做惡夢而已,一切只是單純的幻覺,心劍神尼是何許人也,武功蓋世,世上哪有人能害得到她?別做夢了。」
  「我、我剛開始也是這麼想,但……夢裡的師父,看起來好真實,一點都不像是在做夢,她的眼神、表情,看來都是那麼正氣……」
  「呃,正氣?我想這多半只是你在做夢吧?」
  「不是啊,師父不只是單單看我而已,她還交代了我一些事,其中就包括了十字箴言……」
  天河雪壇皺著眉,認真回想,道:「師父她說……臨別之際,贈汝一言,『天道不可證,仙道不可憑』,切記切記,他日有緣,自會重聚。」
  「啥?」
  我和鳳凰天女聽了這話,俱是一呆,同時伸手出來猛搖,異口同聲道:「不可能!你師父絕對不可能說出這種話,這一定是做夢!你別太多想。」
  「可、可是,夢的感覺很真實……」
  天河雪瓊露出迷惘的眼神,遲疑片刻後,喃喃道:「而且,為什麼在說完那些話之後,師父又交代我,要設法把她的身軀捐贈給功德會,改造成屍妓,如此千秋萬代,永能有惠於人。」
  「呃……這下子,我覺得……你可能不是做夢,那個心劍神尼……應該是真貨吧!」
  ……真是夠了,這個世界難道就只有變態嗎?
  雖說我很想抵賴,但在這世界上,有些事情也是賴不掉的,心劍神尼壯烈成仁的消息,終究是得向天河雪瓊交代,她的反應比我們預期得更激烈,剛聽完我們的話,立刻便暈了過去,清醒之後,哭得死去活來……很難想像,平常一直表現得理性、冷靜,如高山上不化之萬年雪的她,竟然也會為了生離死別,有這麼大的情緒反應?
  慈航靜殿系統的僧尼,對生生死死看得很淡,天河雪瓊雖未出家,但基本上是同一個體系訓練出的,之前除了被我干到高潮,我真沒見她為什麼事這樣失控地哭過,弄到我也慌了手腳,一時間根本不知道能怎麼辦。
  只能說,心劍神尼確實很有一套,縱然出發點不懷好意,但她與弟子之間的情誼之深,委實讓我好生羨慕,當變態可以當到這個分上,實在很不容易。
  假如天河雪瓊一直這麼哭下去,我的頭就要很痛了,幸好,短暫發洩過後,她冰雪般的理智重新佔了上風,止住哭泣,很認真地向我們提出請求,希望先回慈航靜殿一行,我自無異議,全體收拾好東西,立即啟程……事實上,對著她那張強壓悲痛的臉龐,我也說不出拒絕兩字……
  慈航靜殿總部在金雀花聯邦境內,我們從海岸邊上要趕回去,這段長路著實遙遠,為了要省點力氣,我們也沒有立刻就策馬狂奔,而是商量該怎麼走比較妥當。
  「唉,真羨慕啊,我知道以前有一部系列作品,叫最終什麼的?每次到了後期,主角跑完主線劇情,要跑那些可玩、可不玩的支線時,就會得到一艘飛空艇,愛去哪裡去哪裡,省得騎陸行鳥、走路,搞到跑斷腿。」
  我歎氣道:「同人不同命啊,要是我們也能搞一艘飛空艇,那就爽了……」
  「臭小子腦裡都裝些什麼?飛空艇是沒有的,但空中島你老母以前倒是有一座。」
  鳳凰天女兩手一攤,「不過房地產不景氣,現在已經泡沫了,可惜啊。」
  確實是泡沫了,整座鳳凰島掉進海裡,損壞情況不明,想要打撈更是妄想,至於說有沒有可能啟動島上的魔法裝置,再次升空飛天,那還要組織大批人馬下海,實地檢測過鳳凰島的損傷情況才知道,目前……肯定沒有搞頭了。
  舟車勞頓固然是很傷腦筋,但長程趕路的浪費時間,這才是很頭痛的地方,偏偏現在又沒什麼其他的好辦法……
  正在我們頭痛的時候,忽然出現了救星,正確的說法,該說是贊助商,白拉登這卑鄙無恥的奸商,派人送了一輛海陸空三用的超級裝甲車給我們,說是祝福我們一路順風,走得越快越好,省得留在他地頭上,日日都有麻煩。
  這個鳥理由,根本就沒人相信。白拉登哪會是怕麻煩的人?對這個變態商人來說,麻煩越多,可以撈錢的機會才更多,這人總有本事賣完上家賣下家,吃完東邊吃西邊,這種人說自己會怕麻煩,他敢說我們還不敢聽咧。
  估計,贈車之舉是一個信號,這次分別,絕不是永別,在往後的日子裡,這個超級商家將會與我們牽扯不清,說不定,再不用多久,他就會再出現於我們面前……
  那輛超級裝甲車,確實很好用,尤其是兼具渦輪動力的火箭推進功能,在空中壓縮大氣,噴射飛行,讓我們以騰雲駕霧般的高速,飆往金雀花聯邦。魔法師的瞬間移動,在短距離內是無可匹敵的超高速移動,可是距離一拉長,特別是這種千里以上的長程,瞬間移動就是廢招了,移動不了多遠,魔法師就會被搾乾,累得像是一條死狗。
  我們在鐵甲飛車中全速前進,氣氛是詭異了點,但飛行的速度真是沒話說,可惜有一點小瑕疵,那就是我們高速行經的地方,天上的雲層被切裂,強大風壓掃向四方,迫開雲朵,更在後頭拖出一條長長的白線,在陽光下特別明顯,如果說底下的人會看不到,那就有鬼了。
  「不要緊……暫時應該沒問題,我們的速度很快,即使底下的人看到了,想要攔截我們也不是那麼容易,再說,黑龍會未必有餘裕來管我們……或許吧……」
  一些推測,連我自己也沒有什麼把握,黑龍會或許很忙,但黑龍王到底會怎麼做,這個根本沒人知道。
  依靠先進飛行工具的輔助,我們在短短數日內,便由海邊直入金雀花聯邦境內面途中所經之處,幾乎都已經是黑龍會的領空,對於我們這麼大搖大擺,招搖過境的行為,黑龍軍也不是全無反應,他們使用了大量的地對空武器,有單純的金屬兵器,也有不少魔法戰器,一股腦地對空發射,有時候打得整個天空千瘡百孔,像是亂放煙火一樣,聲勢委實驚人。
  單靠這艘鐵甲飛車,並不足以闖過這麼厲害的攔截網,但坐在上頭的我們,也不是淨混吃等死的,即使最弱的羽霓也有第六級戰力,更還有兩名第七級、兩名第八級,絕對說得上是超級菁英戰隊,我們分別出手,連連摧破各種攔截網與追擊工具,總算有驚無險地進入金雀花聯邦的領空。
  (我們的運氣算是不錯,黑龍會只是用一般手段在阻截,沒有動到暗黑召喚獸,如果暗黑召喚獸出來攔路,我們怎麼樣都無法前進得這麼順利,但……為何暗黑召喚獸沒有出動呢?
  這個問題,直接關聯著另一個問題,那就是心劍神尼如何陣亡?論實力,心劍神尼雖強,卻也說不上舉世無敵,光是讓她與黑龍王單挑,她就打不贏,非敗不可,然而,輸定了與死定了是兩碼子事,心劍神尼打不贏,難道連跑也跑不掉嗎?她可不是那種必戰至最後一刻的人啊。
  (莫非,黑龍會營造出她不得不戰的情勢?逼得她無法逃走,只能死戰到最後?或者,讓她雖然逃了,卻逃不掉?這可不容易啊,要把一個人的去路完全封死,逼得人想逃也逃不出去,那起碼要目標對象的兩倍到三倍力量,黑龍會哪來這麼多高手?或者……是暗黑召喚獸?
  黑龍會出動暗黑召喚獸來,足可封死心劍神尼的退路,搞到她跑不出去,當場戰死,不過,這也僅是我個人的推測,事實如何,有待查證。
  進入金雀花聯邦領空,黑龍會的阻截攻擊少了九成,我們得以平安前進,又過兩天,我們終於抵達慈航靜殿總部。
  對我而言,這裡並不是什麼好地方,舊地重遊,當年曾發生過的悲慘往事,歷歷如在眼前,心燈居士就是在這裡事敗被幹掉的,他那悲慘的死相,我到現在都還記得很清楚,那是黑龍王陰謀的一部分,只不過,負責下手執行的鬼魅夕,現在天天要被我干到腿軟,勉強算是好事一件吧。
  我們還未降落,方青書就率領一票人在地上迎接。黑龍會大舉進襲慈航靜殿、他當然也沒法全身而退,身上多處纏著繃帶,看來傷得著實不輕,站在他身後的那群大和尚,也是全部帶傷,幾乎找不到一個安然無恙的,日前一戰的慘烈,依稀可見。
  「方仔,怎麼搞的?就算慘敗,你們怎麼會弄成這副德性?黑龍會到底是怎麼來攻的?」
  甫一降落,我立刻衝跑出去,見了方青書,馬上問起我最困惑的問題,只見方青書面有難色,支支吾吾半天,最後還是天河雪瓊忍不住,上前一問,方青書才歎了一口氣。
  「師伯是在李華梅與黑龍王聯手偷襲之下,這才壯烈身亡的,她……非常英勇,一直到最後,都還守護著我們,掩護我們撤退……」
  出身政治世家,方青書倒也不是那種一句謊話都不會說的乖寶寶,但他這幾句話明顯言不由衷,我一聽就知道有問題,事實絕不會如此簡單,可是天河雪瓊聽了,淚眼汪汪,馬上泣不成聲,方青書朝我使了個眼色,我急忙上前安慰勸解,說些什麼神尼求仁得仁,寧死不辱,有大恩於眾人,究境涅槃之類的鬼話。
  慈航靜殿是天河雪瓊的地頭,回復記憶的她,到了這裡就像回家一樣,不用別人招呼,她自己便知道祭祀亡者會在什麼地方,逕自趕了過去;鳳凰天女脫隊行動,說是要去逛街購物,這話我打死都不會信,生怕她像是出閘的猛虎,四處破壞還不打緊;周圍這麼多健壯的年輕和尚,無疑是讓她進了美食街,萬一搞起采陽補陰,讓成百上千的壯漢僧侶精盡人亡,我如何向心禪大師、方青書交代?
  輕輕咳嗽一聲,鬼魅夕懂我的暗示,連忙拉著羽霓,跟在鳳凰天女的身後,不過,單單憑這兩條廢柴,想牽制我家的女色魔是純屬妄想,所以鬼魅夕提起了竹籃,多個心夢在側,女色魔再怎麼肆無忌憚,總要考慮一下女兒的感受。
  「嘖!真是麻煩!」
  鳳凰天女露出嫌惡的表情,但還是沒有拒絕,與鬼魅夕等人一同離去。這些閒雜人等都跑光,我也就比較方便說話了,其實心劍神尼究竟怎麼過世的,我並不怎麼關心,真正讓我在意的,還是那幾尊石像的下落。
  方青書是非常識趣的聰明人,看我把周圍其他人都遣走,單獨朝他走去,他也點了點頭,朝我走過來,並且帶來半個好消息。
  「……你放心,石像並沒有失落,現在還很安全……或許吧!」


第四十九集 破碎虛空篇 第八章 太平世子·異曲同劫
  方青書的話,聽得我一頭霧水,黑龍會明明就把石像帶走,又怎麼會沒有失落?
  難道慈航靜殿已經將石像奪回?這種事情不太可能,因為以這些石像的重要性,黑龍王必定全力護守,單靠慈航靜殿現今的力量,不太可能從已經有備的黑龍王手中奪回石像,除非……
  「呃!該不會……石像有假?」
  我質疑道:「你們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聰明,猜到有敵人會來搶,特別弄了一些假貨放著?我還以為,那些禿驢死腦筋,除了把重要東西放密室、加結界之外,就沒有其他的本事了呢。」
  「這個……也不全是如此。」
  方青書的表情又開始尷尬起來,「本派的保全措施,確實就只是把石像放在極機密的密室,加上過百重結界,阻止敵人入侵,也阻斷敵人的偵查,以前是非常有效的,但……」
  這次的情形有所不同,黑龍王早就把慈航靜殿給摸熟、摸透,太清楚慈航靜殿的防衛手段,甚至連藏東西的地方都瞭若指掌,這一套哪可能防得住他?黑龍會的突襲隊伍,恐怕一開始就直奔密室而去。
  「黑龍會大軍來襲,事先全無徵兆,敝派高僧這些時日以來,既要封印空間裂縫,又要阻擋黑龍會進軍,幾乎都不在總部,少數回總部休養的,也精疲力盡,黑龍會奇襲本部的人數並不多,只是配合大量異界妖魔襲來,一時間把我們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照理說,像慈航靜殿總部這樣的聖地,是不可能被突襲的,整座寺院周圍數十里地,不曉得密密麻麻設置了多少結界、佈置了多少武器,千百年的經營累積,比起屍龍要塞,只會有過之而無不及,正因為如此,心禪大師才會放心把兵力大量派出,讓總部放空城;正因為如此,才會為敵所趁,給人打了個措手不及。
  我們之所以能夠攻破屍龍要塞,並不是因為我們實力強悍,無人能敵,而是因為我們這邊形同作弊,帶了要塞的設計者去闖關,熟知所有內情,讓屍龍要塞沒能發揮真正威力,就被搞到大當機、內部大爆炸,自己搞垮了自己,若非如此,縱有千軍萬馬,恐怕仍是拿不下那座屍龍要塞。
  慈航靜殿總本山的設計者,早已作古千年,想要押著此人來進攻,技術上是不太可能的,問題是……黑龍王在慈航靜殿混了那麼久,總本山的各種防禦設施,他早摸得一清二楚,搞不好還偷偷做了什麼手腳,所謂禍起蕭牆,越難攻不落的堡壘、要塞,越是容易從內部崩潰。
  「方仔,是不是敵人一進攻,你們的防禦系統就癱瘓不動了?結界全部被撤除、防衛武器沒有發動,甚至連敵人怎麼接近都不曉得,莫名其妙被敵人殺到眼前來……」
  「差不多。」
  方青書苦笑道:「天上一大片烏雲突然飄過來,寺院周圍的結界立刻生出反應,膽黑雲之中生出千百道觸手,與結界光幕碰觸,像破解密碼一樣,結界光幕瞬間層層瓦解,附近的護寺幡、金剛杵、伏魔印、皓天鏡,也不聽使喚,無法發動,防禦力量硬生生減去一半……」
  這就是被人摸清底細,搶先一步發動破解策略的具體表現,但慈航靜殿的實力頗出我意料,給黑龍王這樣針對破解完,居然還能保有一半的防禦力量,千年累積的雄厚家底,確實不可小覷。
  屍龍要塞在所有外界防衛網都被破去後,會自動回縮,結成一個超級硬殼,除了強行破壞,沒有任何辦法能解,尤其棘手。慈航靜殿應該也有類似的防禦變化,否則若是給人摸透了結界的頻率,或是事先做下什麼手腳,所有防禦陣就瞬間全破灰極其危險。
  「就算外層百餘道大小結界都被破,寺中還有最後屏障,鎮山金剛圈,至陽至正,威猛絕倫,什麼妖魔都難以越雷池一步……」
  看方青書對那個什麼見鬼的金剛圈信心十足,說得口沫橫飛,我都不太好意思提醒他,無論他對金剛圈有多少信心,從最後結果看來,仍是給人破得乾乾淨淨,誇得再好聽,最後結果也是屁。
  方青書也看出了我目光中的揶揄,臉上一紅,道:「鎮山金剛圈,是慈航靜殿傳承過千年的鎮派之寶,祭起金剛圈,整個總本山都給籠罩在琉璃佛光內,至陽至正,什麼妖邪魍魎都沒法入侵,不過……任何法寶的運作,都有其局限存在,金剛圈的防護,主要是針對神、魔、人、幽冥四界已知的各種魔物……」
  「等等,你該不會是說,如果沒有登記在案,這個什麼金剛圈就擋不了?這玩意兒該不會那麼廢吧?這哪是鎮派之寶,根本是超級廢物啊。」
  「當然不可能,即使碰上全新的未知魔物,金剛圈的佛光明火也能做出變化,焚盡一切不潔物,但……那似乎也是針對我們所知的這四界,畢竟在此之前,金剛圈從沒有碰過來自異空間的魔物……」
  「呃!」
  我愣了一下,腦中幾個念頭閃過,終於明白黑龍會的戰術。
  慈航靜殿的光系魔法,號稱能誅邪滅魔,這是因為光、暗兩元素,在物理中有奇妙的互克作用,當兩種元素等量存在時,會因為相互排斥,產生劇烈爆炸,有一種說法,就是我們如今所生存的天與地,就是在這樣一場超級爆炸中產生,史稱「大霹靂」,其成因也正是光與暗的絕對不相容。
  而當兩者的數量有差距,隨著差距越拉越大,強勢一方對弱勢方的傷害,也會加成甚至加倍計算,因此才說是互克。邪不勝正,正也不能勝邪,兩者之間沒有必然的勝負,只有絕對的互克,這就是構成此世界的基本法則。
  問題是……怎麼分定善惡、神魔、正邪?
  即使是善神,其中也有戰神、軍神一類的,所造成的殺孽之重,絕不會少過那些魔神,所以單純用行為來判定神魔,毫無意義可言。基本上,光元素彙集而成的生物或靈體,具有善性,溫和仁厚;暗元素匯聚而成的生物或靈體,具有魔性,殘忍暴戾,這兩者發展到極致,就成為神與魔。
  但說到底,神魔都是哦們這世界的東西,我們並不曉得在其他的世界,是否也有神魔之分?是否就是神為光、魔為暗?或許在其他的時空裡,神魔是不同意義的存在,這些都是有可能的。而在這樣的情形下,慈航靜殿的各種破魔秘法、誅邪聖咒,還能起到針對作用嗎?
  以前,這個想法沒有實驗的機會,但自從黑龍會與第三新東京都市相爭,兩邊打到天崩地裂,空間崩破,來自其他次元的異生物,不斷從時空裂縫中出現,整個情形就不一樣了。
  我曾看過相關的戰報,慈航高僧們在試圖堵截時空縫隙的過程中,與異界妖魔有過戰鬥,但所謂的妖魔,不過是因為外型醜怪,被我們以既定印象判為妖物,實際上,人家在自己的世界裡究竟是什麼東西,我們可不知道,因此那些破魔誅邪的強招,對它們全然吧不到克制的效果,僅能單純以物理打擊來強行破壞。
  這件事透露著危險的訊息,但慈航靜殿此刻焦頭爛額,黑龍會與時空裂縫的要命問題,令他們疲於奔命,哪怕有人意識到這其中的危險性,也沒有時間去修正本部的防禦缺失,在這種情形下,那個什麼至陽聖物金剛圈,與異界妖物對撞,會是何種效果也就不難想像了。
  「五百年前,金剛圈曾經大破暗系的究極魔法,把千萬魔軍盡數擋下,消滅在金剛圈外,但……這次碰上異界妖物,金剛圈的效果……不如預期……」
  「嘿,還叫人家是妖物呢,得了吧,天曉得人家在異界是什麼生物,搞不好都是什麼神獸、聖獸,等級比你們還高得多也說不定呢,虧你們還好意思在這邊一口一個妖物叫不停。」
  方青書與我的交情夠好,被我這樣指著鼻子嘲笑,也不生氣,點頭道:「你說得沒錯,本寺的佈防在此處出現盲點,金剛圈放出的佛光結界,完全擋不住它們,後來是將金剛圈的威能提至極限,發動無上光明火,才將其全滅。」
  「吆,全滅這麼威風啊?但你滅了一批,第二批來了又怎麼辦呢?提至極限才發出的東西,你們能連發幾次?」
  「這……一次。」
  「所以第三波的異界旅客,你們就檔不住,讓人家長驅直入了?」
  對於我的問題,方青書來了一個默認,連最後的鎮山聖器金剛圈都失效,接下來能夠做的,就是闔寺僧眾打近身肉搏戰,只不過敵方有備而來,黑龍會能驅策異界生物來攻,慈航靜殿的精英戰力又都在外地,在這種情形下,這群大和尚們哪能有多少勝算了?
  「幸好,在天上出現大片烏雲的時候,師父就察覺不妥,命令我率人進入地下密室,不管用什麼策略,一定要確保石像的安全。」
  方青書道:「為策萬全,我們預備把石像轉移,但我們解開層層結界,進入密室,就有擅長機關土木之學的師兄,發現狀況有異……」
  「等等!」
  我皺眉道:「你們打開層層結界進去?這也太蠢了吧?你就沒有想過,敵人本來還攻不進去的,你們主動把結界打開,石像搬進搬出的時候,如果敵人趁機攻擊,你們這不是搬石頭砸腳?」
  「密室外的結界設計先進,我們短暫開啟,通過進入後,會自動回復,每關閉一層,才會打開下一層,確保安全。」
  方青書道:「當時寺外過半的防禦措施,都已經被黑雲中的觸手給瓦解,我們有理由相信是出了內奸,密室也不再安全,在這樣的情形下,搬遷是必要的作法。」
  「唔,姑且就算你說得對吧,那密室裡頭有何不妥?」
  「我們才一進入密室,就有幾位精擅機關土木之學的師兄弟,察覺石像的狀況不妥,雖然位置與姿勢不變,但曾經被人搬動過……」
  方青書對我解釋,那間密室的佈置並不簡單,裡頭有多個魔法儀器在運作,監測著地表物體的重量,只要物體稍稍移動,重量一有細微變化,馬上就會發出警示,除此之外,要是有人未關閉警報就進入,一腳踏在地上,重量生變,也會立刻被發現,所以想要無聲無息潛入,近乎是不可能的事。
  「受監測的不只是重量,其他像是濕度^、溫度也同在監控項目之內,霞些時日以來,從沒有過什麼異狀,那時忽然說石像曾被搬動過,我真是給嚇了一跳,立刻上前察看。」
  當時,方青書將石像搬起,在室內的微光中,隱約看到石像的背後有字,而且還是一個「滅」字。
  「什麼?」
  我幾乎要一掌拍在山門前的石柱上,把柱子打斷,「石像後頭有刻字?」
  「是啊,我那時也在想,這滅字是哪一位前輩高人的字號?是哪位高手留字示威?」
  「誰和你說這個?蠢蛋!」
  我大怒道:「我連碰破她們的細皮嫩肉都捨不得,你們居然讓她們被人刻字?慈航靜殿說什麼保安保全,就是這種保法?」
  「呃,這確是我們的疏失,但朋友你也不要太激動,因為……」
  當時察覺石像背後有刻字的方青書,大為詫異,讓所有師兄弟把四尊石像都轉過來,赫然發現,每尊石像背後分別刺了四個大字,似是用劍尖一類利器所刻畫,十六個字連在一起,赫然是:先誅慈航,再滅共黨,唯我黑龍,天地稱王。
  「這是移禍江東的毒計!」
  我失口大叫出聲,不過馬上就皺起眉頭,道:「奇怪,我為什麼要這麼喊呢?好像有一種衝動,不知不覺就這麼叫了……還有,第一句也就算了,第二句的口號……給人一種很過時,很OUT的感覺,是哪個白癡想出來的?」
  方清書用力點頭,「不錯,我們也這樣想,但當時我們幾個師兄弟也異口同聲那麼叫了。」
  「這……這真是……好靠杯的感覺。」
  我搖了搖頭,努力把注意力拉回事件本身,很顯然,這些石像早已全部被掉包,留在密室中的石像都是假貨,而且,在石像後頭留字的絕不會是黑龍會一方。
  道理也簡單,雖說黑龍王喜歡誇張,總會搞出一些讓人目瞪口呆的刺激效果,但他若真要玩這種留字示威的把戲,大可以幹得驚天動地,挑個更顯眼的地方,用不著刺在這種八百年沒人看的石像背後。
  如果這麼做是為了顯本事,那他為啥現在又要來硬攻慈航取石像?早在刻完字的時候,就可以順手把石像也帶走,如今石像仍在,他為了要取石像,又二次來攻,這豈不是白癡行為?
  問題是,總不可能是慈航靜殿自己閒著好玩,或是有哪個僧人無聊,跑到石像背後測字留念吧?
  不是慈航靜殿自己幹的,也不是黑龍會,背後的陰謀者已是呼之欲出,有這種實力的,除了第三新東京都市,更還有何人?這很合乎變態老爸的作風,看起來他似乎對什麼也不感興趣,從不主動出手干預任何事,但事實上,他不光是早就出手,還出手出得無聲無息,等到世人發現,才驚覺他一出手就把整個局勢扭轉過來。
  在這方面,或許真該說他是秘密主義者,不過我曉得,他只是單純不作多餘的事,該做的事情就是要做,事情做了就做了,沒必要大聲嚷嚷,弄到天下皆知,面子、尊嚴、榮譽之類的字眼,從不存在於他腦中,古往今來很多魔王型的人物就是欠了這分心理素質,最後才給人打倒的。
  「方仔,你覺得……是誰把石像調包的?這些石像如今又在哪裡?」
  這話純粹是試探,看看方青書心裡有沒有底,結果一句話問出口,方青書的表情無比古怪,一副何必明知故問的樣子,顯然他也清楚,能幹這種事的除了我家變態老爸就沒別人了。
  「既然如此,方仔,那些石像後來怎麼了?」
  「你應該也聽到消息了吧?落到黑龍會手裡了。我靠近過去,發現石像內部沒有魔力波動,確認那都是假貨,正想要率師兄弟出去,黑龍會的妖獸與高手殺進來,我們避免硬拚,且戰且退,將石像留給他們,後來,魔獸群破土而出,飛上天去,就這麼把四具石像都給帶走了。」
  方青書聳聳肩,道:「令尊大人真是厲害,要不是他神不知、鬼不覺地把石像弄走,今日可能就釀成大禍了,不過……他就不能先打聲招呼嗎?這次的事情是這樣,上次星玫公主的事也是,不說一聲就把人請走,我們還以為星玫公主失蹤遇害,急得不得了,最後才由星玫公主傳消息回來報平安,說是到了第三新東京都市。」
  用詞含蓄有禮,但說得明白一點,變態老爸這麼做,根本就是綁架,估計當時變態老爸的手下,也沒問星玫願不願意離開,直接把人捆了就上路,連一張字條也不留,這次或許是受過教訓,才特別在假石像的背後留字,雖說留字留得不倫不類,但倒也一目瞭然,只要不是白癡,就曉得是誰幹的。
  「這種事是沒辦法的啦,在你們看來,那傢伙好像很神機妙算,神出鬼沒的,但他其實是個非常隨性的爛人,臨時想到什麼,就扔個命令給手下,讓手下去執行,只看結果,不問手段,那些人為了完成任務,才不管什麼正當不正當,不可能和你們打招呼啦。」
  我搖了搖頭,就要往裡頭走去?「事情我大概瞭解了,帶我去看看心禪大師吧,我欠他不少人情,這次他重傷倒下,我也很關心……」
  「呃!等一下,先等一下。」
  當我提出要去探望心禪大師,方青書把我攔下,臉上表情比剛才更怪,說話更支支吾吾,「去面見我恩師之前,有件事情要先和你商量,拿個主意。」
  方青書素來視穩持重,會這麼失態一定有理由,我皺皺眉頭,覺得該不會是心禪大師有了什麼萬一,已經圓寂了?特別是,方青書一把我攔下,本來距離我們十米遠的一眾大和尚,紛紛咳嗽著轉過頭去,這種詭異的樣子,要不是因為我熟知心禪大師的為人,我可能就要懷疑,會否心禪大師想雞姦我,特派方青書來試探口風?
  或許,我的表情實在太難看,方青書猜到了我腦中的齷齪念頭,連忙道:「你千萬別誤會,事情與我恩師無關,是關係到我師伯的。」
  「神尼?她不是都陣亡了嗎?還能與她有什麼關係?你們總不會要我去給她陪葬吧?」
  「不,當然不是這樣,整件事……該從師伯的戰鬥說起。」
  方青書與我來到僻靜處,壓低了聲音說話,之前我就料到,以心劍神尼的為人,要她捨身護寺,英勇保衛闔寺僧眾,那根本是妄想,光是請她幫忙報仇,還得看她有沒有空、有沒有心情,什麼為了掩護全寺僧侶而陣亡,這絕對是鬼話中的鬼話。
  果然,金剛圈一破,心劍神尼便知敵人有備而來,慈航靜殿此役難守,縱然不至於滅寺,卻肯定會吃上大虧,而站在好漢不吃眼前虧的立場,她建議全寺僧侶撤退,留個空寺去給敵人打,甚至走人之後,還在寺內預留大量火藥,管他什麼黑龍王、紅龍王,只要敢來,就炸他媽媽的,把所有敵人全都活埋了。
  坦白說,這條計策非常實用,也非常有效,能把己方的人命傷亡降至最低,更還重重打擊敵人,若我在場,必定支持這建議,而從方青書的表情來看,當時應該也有不少大和尚,心裡暗叫妙計,知道這方法的好處。
  不過,絕對沒有人敢點頭!
  儘管所有人都知道,建築物不過是死物,毀了再建就好,哪能與人命相比?但碰到實際執行的時候,肯定就會有人認為,本部是慈航靜殿千年榮光所繫,過往先人創下的績業,豈能毀於我輩?一定要拿人命去守。這一點,哪怕是整天高喊「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慈航靜殿,也不會例外。
  棄守慈航靜殿的責任太大,哪怕是心禪大師也下不了這道命令,更別說當時還有大批前輩長老主張誓死護寺,會有人肯用心劍神尼的建議才有鬼,而以心劍神尼的個性,她建議扔了出來,不被採納,她才不會蠢到和傻瓜摟著一起死。
  「愛聽不聽你們家的事,貧尼沒興趣給賊禿陪葬,雖然你們死光了也死不到貧尼,但本可以不必打的仗,貧尼不會硬要去打,你們就開開心心一起涅槃去吧,貧尼改天有空,會回來替你們報仇!掰啦!」
  扔下這句話,慈航靜殿第一高手就要開溜,心禪大師素來與人方便,不可能去攔她,事實上,也不可能有誰夠本事攔住她,環顧當今世上,只要心劍神尼全力突圍,還真沒有什麼人能把她截下……
  只是,就在心劍神尼要走人的時候,發生了一個意外,外頭傳來僧眾們的大叫聲。
  「黑龍王出來了!」
  就是這句話,讓心劍神尼改變主意,黑龍王現身之前,她就這麼走掉,可以說是不屑與蝦兵蟹將戰鬥;但黑龍王現身之後她跑掉,傳了出去,將來她就很難做認,好像看到黑龍王便夾尾巴逃一樣。
  為此,心劍神尼二話不說,就往外頭沖,估計是想和黑龍王對拆幾招,情況順利,就來個擒賊擒王,若踢到鐵板,就虛晃兩招走人,面子也過得去,哪知道……一到外頭,她就看到讓她動不了的東西。
  黑龍王是現身親征了,但這個黑龍王,卻是身著性感黃金甲,艷乳豐臀的李華梅,並不是那個隱藏在幕後,遲遲不現身的黑手。
  慈航靜殿的高層早有結論,黑龍王另有其人,李華梅只是個受操控的傀儡,但這結論僅限少數認知道,因為他們並無真憑實據去爭取人們的相信。心劍神尼也是知道內情的人,所以她一見李華梅,就兩眼放光,口中不屑道:「呸!區區傀儡,怎配與我阿彌陀佛!」
  話雖如此,李華梅的第八級巔峰戰力,慈航靜殿無人能敵,要是心劍神尼就麼跑了?哪怕心禪大師等人真想撤退,也會被立刻追上,殺個精光,正當她遲疑著怎麼辦的時候,天上的「黑龍王」,搶先動手了。
  李華梅的奇襲,相當的「奇」,她玉手一抬,卻不是拔劍,也不是發出劍氣攻敵,而是解開自己黃金胯甲的連結處,然後,那件黃金胯甲便脫落下來,由半空中直墜地面。
  縱然沒有那件胯甲,李華梅坦乳露臀的惹火姿態,也是性感到極點,但那件黃金胯甲一摘除,卻是少了最重要的遮蔽物,黃金提督的裸臀、大腿間的山水妙處,整個暴露出來,嬌艷的花谷,一覽無遺。
  由於身在高空,這一幕艷色光景,可不是沒人看到,不曉得幾百、幾千雙眼睛都盯著這一幕在看,還有人看到失神,為此喪命在戰鬥中,但也因為她身在高空,幾乎沒什麼人能看清楚她的身影,更別說那淒艷的花谷,除了一個例外……心劍神尼!
  身為當世最強高手之一,心劍神尼有足夠的目力去看穿這一切,本來李華梅那一套淫虐風格強烈的黃金甲,就已經給心劍神尼強烈刺激,燎燒著她體內的淫慾之火,現在胯甲一脫,別說是那誘人的半裸姿態,心劍神尼幾乎可以嗅到敵人胯間的甜美肉香,剎那間,心劍神尼忘記自己身在何處,彷彿來到平時自己愛去的淫虐地牢,整個呼吸不受控制地粗重起來……
  如果只有這樣,或許還好,但李華梅不知從哪取出了一根黃金龍皮鞭,在半空中揮出甩動,發出一下下響亮的拍擊聲。
  「啪!」
  「啪!」
  「啪!」
  皮鞭聲響發到第三下,心劍神尼再也忍受不住,雙目赤紅,虎吼一聲,飆衝上天,直直朝著李華梅射去。……然後,就回不來了。
  請續看《阿里布達年代祭》50
senlue 發表於 2014-8-1 21:02
第四十八集 破碎虛空篇 【本集內容簡介】
  
  白家人果然又威又猛又變態,讓白三小姐以「代價很大」的瞬間移動,助我侵入屍龍要塞後,我終於又見到了一直在我身邊,為我付出極多的女惡魔—菲妮克絲,同時也是我的妹妹—心夢公主、鬼魅夕的姐姐—醉仙罌粟。
  我從她身上得知了黑龍王要讓我「搞親妹妹」的偉大計畫,也感受到黑龍王施加於她的痛苦,但或許我已經「搞親妹」搞到麻木,竟覺得黑龍王這個壞人計劃實在很鳥,只傷害到心夢,對我卻不痛不癢。我完全忽略了,在黑龍王手上操弄自如的黑暗召喚獸,與鳳凰天女的十二獸魔之間最殘酷的關聯就是……


第四十八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一章 微風妖來·天劫默侯
  東海上屍龍要塞的一仗,是一場意外進行的錯亂戰役。說起來該算是我自己不好,事前的準備不夠充分,沒有確實敵人的相關情報,到了現場看見實際情況,這才傻眼,發覺自己的行動太過魯莽。
  如果這次行動的主導者是我,那還好辦些,頂多丟臉一點,所有人馬原路折返,就當是來作了一次情報探查,或者想開一點,當作是郊遊也行,回去重新規劃完畢,下次再來肯定更有把握。
  無奈,這次行動多了一個自我定位是導遊的領隊,雖然她沒有把我們帶去購物,也沒有因為我們不買東西,就把我們當成人渣一樣罵,不過卻是有失導遊職責,根本是哪裡危險就把我們往哪裡帶。
  白拉登的鬼才女兒,白三小姐,另一個身份是屍龍要塞的原始設計者,本來嘛,能夠有敵方據點的設計者隨行,我們應該能夠避實擊虛,趁隙而入,大大省事,哪想到她擺明車馬要測試要塞性能,不把要塞的最佳性能測出來,絕不干休,如此一來,就是我們要倒大霉了。
  比較值得慶幸的一點,就是白三小姐確實實力精強,魔法上頭的造詣尤其驚人,不但帶著我們連過險關,還慧眼獨具,為天河雪瓊找出突破方向,一舉把魔力往上推升至第八級境界,並且打破魔法原則,同時能夠運使光明、黑暗兩系魔法,大破巫妖群的包圍。
  能夠幫助天河雪瓊突破,這點著實難能可貴,對我們來說,到目前為止可以算是大賺了。不過……也只是到目前為止,白三小姐利用天河雪瓊作餌,吸引敵方巫妖群的注意,然後操縱這條破船,高速闖陣,轉眼間就連破數道封鎖線,更把巫妖群與大批魔獸都扔在後頭。
  「呃!你……你就這麼把她給……」
  「安啦,不會有什麼事的,你家小狐狸剛剛得到突破,以她目前的實力,橫掃千軍是還有些問題,但自保不是難事,你不用替她擔心,我保管還你一個肢體完整,能幹能笑的小狐狸給你。」
  白三小姐信誓旦旦,我聽在耳裡,不曉得為什麼卻有些擔心,畢竟她老爸在訂條約的時候,玩文字遊戲已經玩到天怒人怨的地步,我哪知道她這看似正常的一番話裡,是否也潛藏著什麼要命的大危機?
  不過,至少以目前來說,比起天河雪瓊那邊的問題,我更在意自己這邊。在高速衝刺下,一抬望眼,屍龍要塞的巨大形體已是近在眼前,但在那前頭,不曉得有多少魔獸,密密麻麻排開陣形,望之猶如海上銀河,無垠無盡……
  「嘿!幹得好,要塞內的妖力爐果然夠給力,操得這麼屬害,居然沒炸掉,還持續源源不斷地孕化妖物,我當初的設計果然一點也沒錯,整體效果一如預期,將來要是有機會,這種要塞我也該建一座來玩玩。」
  「呃,這位夫人,你確定自己是正面人物嗎?我怎麼覺得,禍國殃民、生靈塗炭這類的形容詞,適合你還多過黑龍會啊!」
  「那是因為你少見多怪,沒看過真正的壞人啦!別說廢話了,站穩,我要衝了!」
  「又站穩?我們不是已經在沖了?你還要衝到哪裡去啊?」
  整體氣氛太過古怪,明明我們是在拿命去拼,偏偏這位小姐瘋得像是在跑遊樂園,如果可以,我也想有這種談笑用兵的風範,可是眼前那一大片密密麻麻的魔獸群,可都是貨真價實的存在,我怎麼也沒法無視它們。
  而沒等我提出質疑,這艘破船已經再次加速,如同離弦之箭般激射出去,速度太快,力道也太大,令船底離開海面,劃破夜空,直線射向彼方的那一頭,儘管事先喊了一聲站穩,但在這種情形下,除了那個變態女自己,又有誰能真的站穩?滿船的人一下都成了滾地葫蘆。
  我勉強在船上站定,本以為白三小姐是打算全力提高沖速,在敵人未及攔截之前,直直衝上要塞去,但這種想法實在太低估敵方實力,我們才剛剛飛上敵人的頭頂上空,船的周圍黑影閃動,就有實力非凡的強大魔獸躍起,輕易追上高速移動中的我們,更還要趁機搶上船來。
  假如真的讓這群獸鬼上了船,這艘破船哪夠它們拆的?船的周圍應該有風元素強力屏障,卻給這些屍不屍、獸不獸的怪物突破,敵方實力精強由此可見,我們沒有任何大意的空間。
  我看見敵人躍來,想奔去揮劍攔截,卻也心中有數,這一波躍來的敵人起碼有七個,單單憑我一個人,怎樣都無法完全截下。幸好,我不是只有一個人,這艘船上近二十名精英戰士,之前因為都在打遠距離戰鬥、高速捉迷藏,所以他們除了暈船與摔倒,就沒其他事好做,此刻碰上敵人想跳上船來打肉搏,短兵相接,他們終於可以派上用場,一洩胸中的惡氣。
  沒等我出手,這些戰士已自行動作,舉起手中的巨劍、大斧,狠狠朝敵人身上招呼,激烈的戰鬥立時在船周邊發生,短暫卻殘酷。這些戰士都是千中選一的好手,又以咒法提升實力,絕不是好對付的,魔獸雖強,但在七處戰場的拚鬥中,有五處由人類取得勝利,或是將魔獸從半空擊落下去,或是直接將魔獸給轟斃、擊殺,贏得漂亮之至。
  另外有兩處,魔獸的實力較強,我方的兩名戰士不敵,分別被魔獸的四隻觸手貫體重傷、給魔獸肚子上的大口利齒咬去了半邊身體,我暗叫不妙,一面趕去救援,一面也把手中扣著的幾塊碎木當暗器擲出,輔以第七級力量,擲出的威力不會弱於鋼弩、鐵箭。
  哪知道,這兩名戰士委實勇悼之至,雖已落敗瀕死,卻沒有放棄屬於自己的戰鬥,寧死也不讓魔獸登上船來,不約而同地虎吼一聲,整個身體撞上了魔獸,把差一點就要登上船的魔獸,整個撞飛了出去,跟著連人帶獸一起在空中爆炸,粉身碎骨,為後方同志爭取到片刻平安。
  「好傢伙!這麼霸烈?縱死也英雄。」
  我讚了一聲,不打算只在一旁看戲,魔獸群的第二波攻擊已經發動,這次躍起要登船的起碼有十七、八隻,最小的巴掌般大,最大的猶如成年巨熊,我不敢說能把這些東西全擋下,但有我上陣,應該能讓情形好一點。
  不過,這次又有人搶先我一步……
  「奉雷!千電召來!」
  不知道是哪國的咒文,白三小姐把手一舉,一張電網在我們頭頂張開,霎時間,千百道耀眼燦爛的紫色雷電,狂笞向四面八方,百米內與這艘破船同一高度的所有事物,那些躍起攻擊的魔獸,挨了這一下,連串慘嚎聲中,身體發出白煙與焦臭,有些較為弱小的,直接給殛成焦炭,即使那些較強的能夠承受住,這一下也給傷得夠嗆,我方戰士強力反擊,又把這一波敵襲給打退。
  這一手魔法實在高明,那張電網堪稱力量與速度兼備,一下子狂笞週遭的十幾隻魔獸,讓它們無法越電網一步,雖然是輔助攻擊,卻和正面強攻有相等效果,最難得的,就是這張電網施放奇速,說來就來,白三小姐的魔法實力強悍之至,我先前幾乎走眼了。
  敵襲一波接著一波,數目更是一回多過一回,剛才曾讓天河雪瓊大感棘手的屍龍,也開始在我們這邊出現,搖擺著巨大的腐臭身軀,晃著尾巴,咆哮著朝我們衝過來。
  有了獸形的魔物,當然也有人形的。
  巫妖陣被天河雪瓊打散,但在屍龍要塞的無盡魔力下,這些堪為術者至高境界的巫妖,就像不要錢的大白菜一樣層出不窮,迅速就在我們這邊重組,還好像嫌人手不夠多似的,發動召喚魔法。
  召來雷電、狂風這些,不能算真正的召喚,要說召喚術的正宗,肯定是召喚出具體的東西來,或死物、或活物,最好還是從不同次元召喚出東西來,這才高強,這群巫妖並非普通術者可比,玩起召喚術來,召出來的肯定不是普通魔獸,我有了這個猜想,跟著就變了臉色。
  一片奇異的嗡嗡聲響,快速由遠而近,那群巫妖要是召喚出什麼兇猛魔獸,那倒也罷了,但魔法這種東西,上乘境界從來就不是以力壓人,而是配合天時地利,用最小的力量發揮最大效果,巫妖群召喚出來的魔獸,並不是什麼大型猛物,卻是一大片如烏雲似的昆蟲群。
  數量太多,軀體又太小,我運足目力才能看清楚,這些魔蟲是一堆不足巴掌大小,體形似蜘蛛,卻又生有三對紗翼的怪物,色彩斑斕,肯定身有劇毒,頭部的一雙利齒,發著詭異的寒芒,估計噬鋼嚼鐵不成問題,若給這群變態怪物攻了上來,我們……
  這麼大片的細小魔物群,我方戰士肯定攔截不住,但白三小姐放出的雷電,卻是這類魔蟲的最佳剋星,只要把電網一放,管他魔蟲成千還是上萬,絕對一滅就是一大片……本來應該是這樣的,所以,當我看見這群魔蟲觸及雷電,非但沒給電死、燒焦,還反過來吞噬了電能,通體發光,速度更快地飆來,我的臉色就難看到極點。
  「天殺的,居然還是會吃電的異種……喂!癲婆,敵人的厲害東西來了啦,這個你要我們怎麼檔啊?」
  「不要大驚小怪,區區召喚術而已,要嚇誰啊?我們也召喚東西出來,光說不練的,你身上有金幣吧?」
  「誰光說不練啊?別亂給我取綽號,還有,你要金幣作什麼?」
  「召喚的代價啊!準備好,馬上就能用了。」
  白三小姐揚手往天上一舉,朗聲道:「來自無垠大海的深處,冠以史上最兇惡之名,我召喚你出來,妖來坊!」
  召喚聲中,一個龐然大物從天而降,高度超過兩米,重重砸在我們的船上,甲板應聲而裂,險些把船底都打穿。我完全弄不清楚這東西是被召喚來解危,還是增加我們麻煩用的?
  召喚成功,白三小姐的動作沒有停下,另一隻手往地上印去,尚未按實,一個密密麻麻的符文法陣,就在甲板上浮現,釋放出的魔力波動,不似尋常的魔法,隱約透出水系魔法的波動,可是符文又完全是黑暗魔法,這讓我想起鬼魅夕曾說過的一式禁咒……
  「呃!這、這一招不能在這裡用啊!快收手!」
  「……忍法奧義。穢土轉生!」
  忍術中的超級禁咒發動,甲板上忽然生出幾十根綠苗,一下拔地而起,變成幾十棵籐蔓綠樹,交織成蔭,化為一個樹籠,裡頭好像有個人影,散著強烈的死屍氣息,不曉得是什麼樣的魔物。
  之前白三小姐說過,她四張底牌的其中之一,是神明召喚,她此刻召喚出的兩個東西,氣勢不凡,搞不好就是魔神、冥神一類的存在,魔界、神界、冥界都是無限遼闊的世界,我雖然自認見識不凡,但最多也不過把主神級的神魔給認全,不可能全部認得。
  困惑中,我首先望向自天而降,打穿甲板的那件東西,發現那是一塊巨冰,裡頭似是封裹著一個巨碩的身影,巨冰外頭滿是層層鐵鏈捆纏,還貼滿了符咒,看上去就曉得不凡。緊跟著,一陣帶有海洋氣息的微風吹過,彷彿是解去封印的關鍵,符咒自燃,層層鐵鏈脫落,連巨冰都轟然碎裂,一個龍首、人身、四臂、蠍尾的巨影,昂首闊步,緩緩踏了出來。
  這個異物「妖來坊」當然不是人類,從那滿身的霸氣來看,應該是什麼魔將、魔帥一類的魔界將神,身上穿戴也該是甲冑,偏偏他身披一件袈裟,頭上斜斜戴著一頂金箍,看上去竟然像是一名僧侶,實在怪異。
  另外一邊,蒼鬱的樹籠無聲分開,走出的人影比妖來坊瘦小得多,更接近尋常人類的尺碼。穢土轉生是驅策死者的技巧,召喚出來的肯定不會是活人,說起來我還挺慶幸,因為這傢伙身上的死亡氣息雖然濃烈,臉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卻起碼皮肉完整,不像有些殭屍那樣都是爛肉膿水。
  這個作著文士打扮的中年人,身後背著一把長劍,臉白如紙,頭戴冠冕,動作很慢,走個兩步,就不停地咳嗽,從頭到尾也沒有說一句話,更連看也不看我們一眼。
  召喚出這兩個東西,也不曉得是幹什麼用,我愣了一下,白三小姐用手肘撞我,我登時會意,從懷中掏出幾枚金幣。頗為肉痛地向半空一扔。落往妖來坊的金幣,在妖來坊的上方變形,迅速化為一枝狼牙巨棒,妖來坊龍嘯一聲,舞著巨棒,一下就跳出船外。
  離開了這艘船,妖來坊的巨體並未落地,而是飄浮在半空,無數妖物、魔獸朝他進攻,他絲毫不放在眼裡,掄起狼牙巨棒,化身為一道血色風暴,所過之處,就是一句橫掃千軍,碰著了那根狼牙棒,大的魔物直接給一棒砸扁、打爛,哪怕是小的,也被狼牙巨棒所捲起的旋風扯入,無一例外地被絞成粉碎。
  魔獸群當然也發動了反攻,本來圍著我們打的魔獸,全部被妖來坊給吸引,連同那群妖蟲,都朝他衝過去,而妖來坊的驚人戰力,也在這種情形下完全展現,縱橫在魔物群累積起的屍山血海中,妖來坊兩米多高的巨碩身軀,完全不像血肉活物,根本就是一座移動要塞,狼牙棒就是他的巨炮,將靠近過去的所有魔物,無分大小,盡數撕殺、毀滅。
  有一頭屍龍,咆哮著朝妖來坊張口噬來,結果妖來坊同樣發出一聲龍嘯,可能因為同種生物的位階差,那頭屍龍竟然被妖來坊的吼嘯所懾,動作一頓,露出了懼意,而妖來坊的狼牙巨棒毫不容情,劈頭砸下,力重何止千鈞,連續幾棒,將那屍龍的巨大腦袋,硬生生打成稀爛。
  如此威猛的殺敵姿態,看得我傻眼,那可是一頭屍龍,不是普通的殭屍龍獸啊!
  連我都傻眼,附近的大小魔獸更是驚懼不已,就只有身為召喚者的白三小姐,在那邊一個勁地拍手叫好。
  「幹得漂亮!不愧是我精心炮製的召喚獸,當初爹給我看了這裡暗黑召喚獸的資料,我看完之後有心一較高下,就搞出了這個東西來,怎麼樣?我的作品不錯吧?」
  「呃……這是你模仿暗黑召喚獸搞的?但暗黑召喚獸的構成,要注入強烈的愛與恨,你……你的這個妖和尚,有愛嗎?」
  「傻瓜!哪用得著這麼拘泥?製作召喚獸的元神就像炒菜,各種調味料多加一點、少加一點,沒有定數,只要總合起來能夠平衡,就是一盤好菜了。」
  白三小姐滿不在乎地道:「要面面俱到是不可能的,只要稍微傾斜,多加一點限制,多承受一些風險,就能夠把威力沖高……怎麼樣?這個妖來坊的戰力,不輸給你的暗黑召喚獸吧?」
  「暗黑召喚獸不是我的……」
  我小小聲抗辯,心裡卻生出一種很不妥的感覺,白家人一向視風險如無物,就沒什麼他們不敢作的事,白三小姐說什麼承受風險、沖高威力時,臉上表情有些心虛,而看妖來坊的戰力如此驚人,背後所蘊藏的風險……
  越想越不對,我問道:「等等,請問一下,那個尖嘴猴腮,臉色很白的,他是幹什麼的?」
  「喔,不開口的那個?你說默侯啊,他身價太高,不能隨便出手,你就當他是……」
  白三小姐眼珠一轉,有些顧左右而言他的味道,道:「是賣保險的。」
  「賣保險的?」
  我心中一驚,猜不透這話是啥意思,而非常不幸的一點,就是我很快便有機會理解了。
  震耳的怒吼聲傳來,正與魔蟲群戰得如火如荼的妖來坊,手中狼牙巨棒消失不見,沒了兵器的他憤怒咆哮,口噴火焰,燒殺了不少魔蟲,白三小姐伸肘撞了我一下,催促我再扔金幣出去。
  「又扔?召喚代價不是只支付一次的嗎?」
  「召喚了以後,維持也需要代價啊,你打遊戲機接關,難道不用再投幣的嗎?快投吧!」
  掏錢包出來似乎是男人的責任,這種情形下我也不能說個不字,幾枚金幣扔出去後,妖來坊手中就多了一把青龍霸戟,再次以無可匹敵的氣勢,橫掃千軍,成了一台名符其實的魔物絞碎裝置。只不過,殺敵效果強,消耗也就更大,沒幾下工夫,青龍霸戟消失不見,妖來坊憤怒吼叫,而我只得再扔金幣出去。
  雖說我薄有身家,沾得上有錢人的邊,但也不可能把全副家當帶在身上跑啊,尤其金幣這種東西,等同大面額鈔票,實用意義不大,平時也不好找開,身上哪可能多「呃……這是你模仿暗黑召喚獸搞的?但暗黑召喚獸的構成,要注入強烈的愛與恨,你……你的這個妖和尚,有愛嗎?」
  「傻瓜!哪用得著這麼拘泥?製作召喚獸的元神就像炒菜,各種調味料多加一點、少加一點,沒有定數,只要總合起來能夠平衡,就是一盤好菜了。」
  白三小姐滿不在乎地道:「要面面俱到是不可能的,只要稍微傾斜,多加一點限制,多承受一些風險,就能夠把威力沖高……怎麼樣?這個妖來坊的戰力,不輸給你的暗黑召喚獸吧?」
  「暗黑召喚獸不是我的……」
  我小小聲抗辯,心裡卻生出一種很不妥的感覺,白家人一向視風險如無物,就沒什麼他們不敢作的事,白三小姐說什麼承受風險、沖高威力時,臉上表情有些心虛,而看妖來坊的戰力如此驚人,背後所蘊藏的風險……
  越想越不對,我問道:「等等,請問一下,那個尖嘴猴腮,臉色很白的,他是幹什麼的?」
  「喔,不開口的那個?你說默侯啊,他身價太高,不能隨便出手,你就當他是……」
  白三小姐眼珠一轉,有些顧左右而言他的味道,道:「是賣保險的。」
  放?三下兩下,我身上的金幣就用光了,白三小姐再催時,我只好硬著頭皮,把囊裡剩下的銀幣、銅幣,一股腦地都扔出去。
  「不好!」
  錢幣到了妖來坊上空,消失不見,白三小姐臉色立變,叫了一聲,緊跟著,四根香蕉從妖來坊的上空掉了下來,他伸四手接住香蕉,當成武器,作勢要往敵人那邊砍,但表情一下子僵住,然後,看了看手中的香蕉,爆發了狂怒,一把擰爛了香蕉,調頭朝我們衝來。
  白三小姐失聲道:「好、好過分,居然連吃都不吃,直接擰爛,怎麼可以這麼浪費?太過分了!」
  我吼道:「你讓人家拿著兩串香蕉上陣殺敵,這才叫過分,如果我是他,我也會想砍你的。」
  承擔風險,增加戰鬥威力的意思,我總算明白了,雖然偶爾會聽說術者被自己的召喚獸反噬,但因為收不到錢,直接就翻臉動手的,這種我還是第一次看到,照這樣看來……
  「等等!」
  我怒道:「這頭召喚獸該不會是叫出來以後,誰出錢就替誰作戰吧?」
  「呃……」
  白三小姐的目光,四十五度角瞥向天空,「這個……打遊戲接關,不也是誰投幣,就誰接著玩?很公道啊。」
  「公道個屁!敵人如果發現這種設定,隨便出錢,你的召喚獸隨時都會倒戈啊!這麼沒節操的魔法兵器,誰敢用啊?」
  「別這麼說嘛,撇開這點不談,他還是很棒的啊,威力又大,召喚代價又低廉,去哪裡找這麼好的戰鬥工具?」
  「……但只要敵人出的錢多,他就立刻翻臉叛變?你真不愧是軍火販子的女兒,吃完上家吃下家啊!」
  到了這個節骨眼,抱怨無濟於事,妖來坊已經統領著敵方魔獸殺過來了。碰上那些骨肉屍龍,我還有信心憑著第七級力量一鬥,可是這個妖來坊,幾下狼牙棒就把屍龍活活打散,就算他手裡現在換成了香蕉,我也不想和他戰鬥。
  幸好,白三小姐並非無智之人,在玩弄風險的同時,也懂得控制風險,沒等妖來坊真的殺到面前,控制風險的東西就已經發動,正是那個一直默不做聲、沒有動作,等著賣保險的。
  一聲清亮的兵器鳴響,默侯身影晃動,一下子就閃到妖來坊的身前,幾聲止不住的輕咳中,他的長劍未有出鞘,直接與妖來坊一雙鋼臂對擊。普通的兩力對撞,必然發出很大的聲響,但這一下強力碰撞,居然是什麼聲音也沒有,我見狀大吃一驚。
  這種情形以前沒遇過,但跟著白起修行時,曾經聽他提起。至音無聲,兩下強力對撞,如果不是作假、沒有碰撞聲音,那接著釋放出來的,就會是超級強力的衝擊波。
  「當心!」
  下意識的反應,我想把身邊的美女給撲倒,躲避即將而來的衝擊波,哪知道手摟過去,卻從白三小姐的身體直穿過去,撲了個空,整個人直直僕向甲板,這才想到,這個白三小姐是脫離肉身的靈體,本就不是實質存在,哪會怕什麼衝擊波?
  強力衝擊波在下一秒到來,半空中的魔物群被這股衝擊波掃到,基本上整個解體掉了,兩個魔神級數的召喚物正面對拼,威力不是鬧著玩的,默侯擋住了妖來坊第一擊,更接著想要拔劍出鞘。
  「波!」
  默侯拔劍瞬間,一個奇怪的聲音響起,我肯定不是拔劍的聲音,但也說不上是什麼,更無心去理,因為這一剎那間的寒芒,亮得刺眼,彷彿烈日當空,驅散黑暗,我一生中幾乎不曾見過這樣厲害的劍芒,隱隱約約,只看到出鞘的半截劍刃上,刻著「照日」兩字。
  配合著神兵「照日」默侯這一下格擋的勁力驚人,輕易就將妖來坊給震退,方圓五十米內的所有魔物,更被這一道如日劍芒給消滅殆盡,化為肅粉,只是當默侯要繼續拔劍,轉守為攻,卻碰到了一個意外障礙,他的那把照日劍,像是有什麼問題,拔出半截後,居然拔不出下半截來。
  我驚愕道:「搞什麼鬼?為什麼只拔了半截?下半截呢?」
  白三小姐面露尷尬之色,「這個……下面……沒有了。」
  「我靠!你什麼魔神不好召喚,居然弄了個太監的過來?」
  「喂!屎可以亂吃,話別隨便亂講,他不是太監,只不過運氣不好,兵器太監了而已,兵器嘛,是可以換的啊!」
  白三小姐才說完,我又聽見「波」的一聲,默侯手中的兵器變換,又換了一柄神兵,柄的部分似乎刻了字,我定睛去看,有點看不清楚。
  「柄上的字……是神術?還是藏鋒?」
  我運足目力,發現柄上的字體不住扭曲變化,那種奇異的「波」、「波」聲響也連續不絕,彷彿每響一下,兵器柄上的字就多一點,威力也往上提升,最後字體終於定型。
  「……如意自在神珍鐵?我干!怎麼會是這一個?」
  由不得我不吃驚,傳聞中重達一萬三千五百斤的超級神兵,號稱冷兵器重量之王,而且傳說中,這東西人類應該是用不了的。
  我才愣了一下,戰場上情形已經發生變化,默侯怪叫一聲,像猴子一樣「吱吱」尖叫,整個人跳了起來,居高臨下,舉起手中的神珍鐵,重重轟砸向妖來坊,這一棒所蘊藏的力量之大,彷彿動搖天地星辰,就連妖來坊的四條手臂也撐不起,巨響聲中,偉岸的如山軀體被砸得往後仰倒。
  不愧是冷兵器的重量王者,一棒砸倒了妖來坊,只是妖來坊也非弱者,挨了這一下,只痛不傷,立即悍然反擊,就與默侯戰在一起。兩大魔神級數的召喚獸發生激戰,威力非同小可,遠不是普通的高手交戰可比,附近的大小魔物立刻遭殃,不是支離破碎,就是粉身碎骨。


第四十八集 破碎虛空篇 第二章 月下風姿·飛天美臀
  基本上,玩召喚獸玩到反噬召喚者,這是非常失敗的,更別說召喚獸怒氣沖沖地揮著武器,衝跑到這邊來砸人,差點就砸扁我們了。至於自己的兩頭召喚獸,彼此這麼打了起來,這種鳥事我以前從沒聽說過!
  很明顯,白三小姐篤信「面面俱到的平衡作品就是爛作品」於是她犧牲了一些別人眼中必備的性能,背負風險,用來創造超強力的召喚獸,最後創造出了魔神等級的召喚獸,一召喚出來,等若發動神明召喚,確實厲害。只不過……犧牲別的穩定性也就算了,居然連敵我認定都捨棄。召喚獸如果不聽使喚,還能叫召喚獸嗎?這是哪門子的狗屁召喚?
  不過,有一點不可否認,就是這兩大召喚獸的戰鬥力確實超強,屍龍要塞所釋放出來的無窮魔獸,在他們面前不堪一擊,即使他們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互鬥上,可是氣勁交擊所形成的能量風暴,卻不斷將走避不及的魔獸全部捲入,宰個乾乾淨淨,讓我們得以迅速推進,一再突破敵人的最後防線。
  我自己的觀察所得,默侯攻防有度,出手雖無赫赫之威,卻一再將敵人的猛烈攻招化消無形,實力不在妖來坊這個變態生物要塞之下,而召喚代價又是樂勝,不用花費金幣,真是再理想也不過,如果可以,連我都想問問看,怎麼與默侯締結契約,用穢土轉生以外的方法,把他召喚出來。
  「波!」
  又是一聲奇異聲響,好像什麼泡泡破裂了一樣,這次我恰好轉了一下頭,看見在那個「波」聲響起同時,船上有一名戰士,整個身影迅速淡化,臉上露出極度驚恐的表情,迅速消失不見,而我直至此時才發現,本來船上還有十幾名戰士,不知何時,剩下不足十人了。
  「呃!人都到哪裡去了?該、該不會……干!這個默侯的維持代價,是消耗人命的?」
  無視我的驚愕,白三小姐歎了口氣,在我肩上拍拍,嚴肅道:「你我都是成年人了,應該瞭解,這世上的邪惡東西,都是會要人命的。」
  「放屁啦!真正邪惡的是你吧?搞了那麼一船敢死隊員,還以為是來衝鋒的,結果居然是來這裡當活祭品!你這樣也算有良心嗎?」
  「咦?你自己剛剛不也說了嗎?他們是敢死隊員,敢死隊員死掉,這不是很正常的嗎?再說他們超過七成本來就是死囚,死囚加上敢死隊員,雙死臨門,現在會死也只是剛好而已,不用大驚小怪吧?」
  「……你們果然一開始就沒打算讓他們活著回去。」
  身為共犯的我,並沒有什麼資格在這上頭挑剔,不過,這個問題很快也不成問題,因為默侯與妖來坊打得天翻地覆,卻也越走越遠,一下就把我們遠遠甩開,打進了敵陣中心,然後……大概是召喚時間結束,兩道強絕身影,在閃光中消失。
  不用耗損人命當維持代價,對於船上的倖存者而言,這當然是一件喜事,但也沒好到哪去,因為敵人的龐大魔獸兵團,如潮水般迅速圍了過來,我們開始面對新一輪的危機。
  一條巨型屍龍咆哮著,從正上方襲來,上頭還騎著一名盔甲武士,殺氣驚人,如果被他們從上頭撞個正著,整艘船肯定破碎解體,我不假思索,縱身就躍了上去,還不忘大喊一聲。
  「癲婆,下面這邊交給你了?」
  「傻瓜!所有人拚死拚活,就是為了把你們送入要塞去,你跳上去耍帥,這艘船就算上岸了,又有什麼用啊?」
  白三小姐的話,點出了重點所在,我也愣了一下,但強敵已殺到面前,分心不得,唯有全神貫注,先與這名屍龍騎將硬拚一記。
  屍龍張口噴出劇毒屍氣,我在折斷的船桅上借力躍高,避過劇毒屍氣,當船桅被腐蝕朽化,我已經躍高至屍龍上空,那名穿戴盔甲的騎將正揮動長槍,對著我刺來。
  這一槍,我還判斷不出敵人修為深淺,但鋒芒內斂,壓縮的氣勁勢道逼人,可能還接引了屍龍之力,我估計不在我之下,要有勝算,就只能耍點心機。
  「喝!」
  我把第七級力量集中於百鬼丸之上,這柄赤色短劍,不僅僅削鐵如泥,本身經過我改造後,更是罕有的「光」、「炎」雙屬性神兵,之前我沒有足夠的實力去發揮,如今,在第七級力量的驅動下,百鬼丸綻放前所未有的豪光與火焰。
  烈焰飛騰,我沒有刻意驅使,但聖光、火焰自然與劍意結合,化成一頭巨大的火鳳凰,直直攻向屍龍騎將。
  火鳳燎雲,烈焰再次燃亮了黑夜,敵人的槍尖以破天之勢刺來,頂端繚繞著劇毒屍氣,讓這一擊的威力大幅提升,只是,兩記猛招對碰,結果出人意料,屍毒只是提升攻擊殺傷力,但貫注第七級力量的百鬼丸,光屬性完全發動,完全形成屬性克制。
  劇毒屍氣被高溫火焰焚盡,屍龍騎將發出憤怒的叫聲,浴火鳳凰朝他撲擊過去,他的長槍、盔甲,與聖力火焰一碰觸,立刻化灰散去,最後就是他自己,在聖光烈焰中,慘嚎著被燒成飛灰。
  這名強敵的實力不弱,以硬碰硬,我要收拾他並不容易,搞不好還不是他對手,但佔著屬性克制的優勢,就這麼將他一招滅掉。光明、黑暗,這兩個屬性說不上誰克誰,是自然界中極少數會形成相互克制的屬性,只要其中一方的力量高過另一方,就很容易形成完全克制。
  (成功了!我心頭一喜,回看正下方,卻見到下頭也正發生驚人變化。
  居高臨下,看得特別清楚,成千上萬的魔獸,有如潮水,黑壓壓的一片,滿佈船的週遭,像是螞蟻大軍一樣,正攻向我們的破船,由於我們距離屍龍要塞不足半里,在防禦系統的本能驅策下,這些魔獸近乎瘋狂,無分等級高低,骷髏妖、屍龍全擠成一堆,相互踩踏,爭先恐後地發動攻擊,只是被風之屏障、水之護壁給擋住,一時沒有得逞。
  光看這股氣勢,我也為之駭然,知道不可能擋得住,哪怕我怎麼去守,都會在短短數秒內被敵人的攻勢浪潮給滅頂,更別說底下沒有比我武功更高的人了。
  (還好,阿雪不在,讓鬼妹趕快先逃了,白三小姐肯定另有自保策略……呃,鬼妹到哪裡去了?這場突擊戰役中,幾乎沒有鬼魅夕的身影,她在開戰不久後,就配合白三小姐的策略,退到一旁,默默運功,至於運什麼功,我到現在也不知道,眼看著大群魔獸就要攻上來,她還傻傻站在那邊,動也不動一下,似乎已經失去意識,我心急如焚,猛使千斤墜,想要全速回到船上,搶救鬼魅夕。
  在我這麼做的同時,白三小姐也有了動作,她本來一直處於魂體分離的狀態,但眼見我方即將失守,再不回歸本體,若肉體被那些魔獸摧毀、吃掉,魂魄再厲害也要變成孤魂野鬼,甚至就此煙消雲散,所以此刻她的魂體閃閃發光,看來似乎要回歸肉身了。
  (這癲婆,事情急了,你也還是懂得跑的感!雖是情勢緊急,我仍忍不住有發笑的衝動,哪知底下的情況又生變化,一直閉目運功的鬼魅夕,驀地高高舉起右手,渾身燦發藍色冰芒,而白三小姐的元靈產生感應,閃現同色冰芒,手中更快速結印,施著不知名的咒法。
  「金身不滅,天魄出竅,虛爾肉身,納我元神!」
  白三小姐的聲音清亮,好像嚷了些什麼,因為場面太過混亂,我也沒有聽清楚,就看到一道冰藍晶光,從白三小姐的魂體中飛射出來,失去了這道晶光的魂體,迅速淡化消失,而那道冰藍晶光則在半空畫出一道炫目的光虹,直直射向鬼魅夕。
  我只看到這裡,因為我已經落在船上,而來自四面八方的魔獸群,也在此時攻上船來,周圍全都是各種魔獸,剩餘的幾名戰士在這種陣仗下,顯得不堪一擊,在魔獸群奔衝上船的不足十秒內,便被如潮水般湧來的魔獸群給撕碎,死得有如草芥。
  只能說,這就是實力的差別,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像妖來坊、默侯這兩大召喚魔神一樣,反過來殺得魔獸群鬼哭狼嚎的,這些戰士經過調整,實力都不弱,但那也不過是用人類的角度來說,在這種絕望的戰局裡,他們就只是一群實力不錯的雜魚,沒有力挽狂瀾的可能,下場……就這樣了。
  「哼!什麼難關都闖過了,老子可不會死在這裡!」
  雖然知道單憑我一己之力,無論如何也支撐不久,除非天河雪瓊能盡速來援,合我們兩人之力,或許還有點機會……但不管勝算怎麼渺茫,束手待斃我可不幹,奮起第七級力量,全力揮出百鬼丸,管他攻擊過來的是龍是虎,三米之內,光明烈焰席捲一切,全都化為被淨化之後的灰渣。
  混亂之中,我也看見了一個詭異的景象。前後四方都是魔獸群,我看不見鬼魅夕在哪裡,只看到白三小姐的肉身,在我不遠處維持失魂呆站著。照理說,這具肉體應該是處於不設防狀態,抵擋不住魔獸群攻擊的,可是當魔獸群蜂擁撲上,那具沒靈魂的肉體璀璨發光,變成了一尊黃金像,純以硬度來說,哪怕這尊金身再堅硬十倍,也不夠魔獸群攻擊的,然而……這尊金身居然擁有魔法力場!
  試圖攻擊這尊金身的魔獸,全部給彈開,跟著就被魔力障壁隔絕在外。敵方數目太多,精通魔法的死靈術者出現在旁,試圖破解障壁,可是又一件意外發生,瓦解了他們的企圖。
  一股強大的魔力波動,從魔獸群中的某處發出,很快轉化成實質的衝擊波,往四面八方掃去,大批魔獸被撞飛上天,不管是什麼骷髏妖,還是持重兵器的黑武士,全成了在半空中狂亂揮手踢腳的垃圾。
  如此強大的力量,著實令我驚異,即使是我,在目前第七級力量尚未修練精純之前,也沒能力做到這種事。力量爆發的中心位置,是適才鬼魅夕所在的地方,難道……鬼魅夕取得突破,擁有了第七級力量?還一下子突破到比我更高位的後段?
  (白三小姐做了什麼?她剛才做的最後一著,到底是什麼?該、該不會是附身合體吧?這個念頭在腦海中閃過,下一刻,一道白光讓我眼前什麼都看不見,伴隨白光一同掃來的衝擊大力,更是險些將我和附近的魔獸群一起掃出去。
  「搞什麼!你們……」
  抱怨話語只能說到這裡為止,在強光中出現的,是一個與這血腥、殺戮戰場完全不合,美得讓人忘乎所以的風姿倩影。
  體態、輪廓,都是我非常熟悉的模樣,那雙海碗形的圓碩F奶,我不知道把玩過多少次,遠遠瞥一眼,就能肯定這是鬼魅夕的奶子與身體,然而,又有些東西不一樣了……
  烏黑亮麗的頭髮變長了,直垂過臀的長髮,讓這背影看起來的感覺,比之前成熟得多,特別是那不經意地拂開耳畔髮絲的動作,雖然只微露臉的小半側面,卻有種說不出的嫵媚,看得人心癢癢的,這……不是少女會有的動作,比較接近少婦風情了。
  當這個身影終於轉過頭來,在目睹那張面容的瞬間,我腦中有種怪異的暈眩感,臉還是同一張臉,眉目口唇沒有絲毫改變,正是我的小可愛鬼魅夕,但那雙眼眸……
  水靈靈的,慧黠靈動,是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眼神……白三小姐的眼神!
  這完全是一種很難說明的感覺,明明是鬼魅夕,卻又有著白三小姐的眼睛,剎那間彷彿兩張不同的面孔重疊在一起,既陌生,又熟悉,構成了一種衝擊靈魂的美麗……
  或許因為衝擊感太強,我足足看了她半分鐘,這才發現她身上的衣服非常不妥。
  本來鬼魅夕的裝束,就是制式的忍者裝,但在剛才的衝擊波亂掃下,那套忍裝赫然整個爆破碎裂,片縷不存,而她似是及時以魔法進行物質變換,重組了一套衣服在身上。……雖然這不曉得能不能算是衣服。
  上半身,除了一條纏胸的白布,就什麼也沒有,那條白布將雙乳包裹纏住,但鬼魅夕那雙太具份量的「人間凶器」卻沒有那麼容易被拘束住,稍微有點動作,豪碩的奶瓜就在裹布內上下彈跳,彷彿隨時都會裂布彈出,偏偏這條裹布彈性極好,圓滾滾的奶瓜再怎麼躍動,仍是被束在裹布內,還因為被勒束住,更顯得形狀突出,惹火逗人。
  下半身,小腿上纏了一些交叉金線,除此之外,同樣也只剩下一塊白布,纏在腰間、胯間,形成了兜襠布,從前頭看沒什麼特別,最多也就是三角地帶的曲線特別清晰,幾乎就可以看到那條凹溝;但從後頭看,那就真的不得了,兩團粉嫩的雪股,幾乎完全裸露在外,可以說是接近光屁股的狀態。
  如此性感的姿態,配上這肉彈身材,絕對是一看就讓人狂噴鼻血的效果,雖然底下的不是一群男人,但即使是這些魔獸,也受不了這等性感誘惑,紛紛狂叫起來,我百分百肯定,鬼魅夕如果這時墜入魔獸群中,在被撕碎之前,肯定會被瘋狂輪姦,全身每處都被噴滿精液,因為此刻就連我也有強姦她的衝動。
  (嘖嘖,白拉登的女兒,居然在那麼多魔獸的眼前光屁股,這麼性感放蕩,傳出去也夠這恐怖分子臉上有光啦……咦?不對啊,白拉登的女兒大膽,但用來玩暴露的肉體,是我的妞,這樣我哪會划算?之前只想著噴鼻血,一發現這個重點,我就差點吐血,這時包括我在內的所有生物與不死物,都已經從對「女神」的驚艷中清醒過來,攻擊人的繼續攻擊,掙扎求生的繼續奮力掙扎,又回復到之前的混亂狀態。
  不過,白三小姐特別與鬼魅夕玩了這一招附身合體,絕不是只為了出來抖奶、露臀,賣弄性感的,她飄在半空中,肌膚散發晶瑩光華,隱約閃現奇異的數字、符文,口中則喃喃囈語,說著模糊不清的東西。
  「……第二封印,解開!第三封印,解開!第四封印,解開!進入特級模式,肉體機能百分之百支援!」
  這些囈語,彷似催眠的夢話,大概沒有別人聽得懂這是什麼東西,但我一聽就頭皮發麻,過去我曾在白起的口中,聽過類似東西,雖然我也不解其意,可是每次聽見這些東西的下場,就是被白起打得像狗爬。
  「……你們真不愧是兄妹,玩都玩同一招的?」
  這是我的感歎,而這一下歎息的預期果然命中,再次睜開眼的鬼魅夕,身上湧出好強的力量,配合對周圍風元素的絕對駕馭,素手一掀,強勁之至的疾風,將滿船的大小魔獸都吹滾了出去。
  我原本以為,這一下風壓掃蕩滿船魔獸後,鬼魅夕立刻就會補上一擊殺著,把握眼前有利形勢,對現場魔獸造成大量殺傷,哪知道她掃開船上的魔獸後,縱身一跳,如火箭般直衝上天,那種異常的高速,還以為她背後生了翅膀。
  「大屌的那個!」
  沒有被叫成看戲的,總算是還給我留一點薄面,但大屌的……如果是叫我,該說是與有榮焉,問題是這裡萬千魔獸,九成九九以上不是人類,和那些龐然大物的巨屌相比,我有什麼面目說自己大?真是……
  「發什麼愣!跟著我突圍!」
  突圍?所謂突圍,是被人重重包圍的時候,才有必要突破包圍,現在整船魔獸剛剛給你掃出去,你又一下子跳上幾十米高,什麼魔獸也被你拋遠,突個什麼狗屁圍?
  儘管心裡牢騷一堆,不過,當我看到那個如同滿月般皎潔的雪白屁股,在空中飛翔,目光就緊緊黏上分不開,在我自己意識到之前,整個人已經跟著飛躍上半空,追著那個會飛的如月美臀跑了。
  屁股,還是同樣一個人的屁股,但在不同的情境下,給予人的刺激感就全然兩樣。
  漆黑的天幕,無星無月,唯有美人如玉皓然,飛躍的裸露美臀,更如暗夜光源般吸引我飛蛾撲火,全然忘記身外的危險環境,與之忘情追逐,就連我自己也說不準,如果真讓我追上了,會不會立刻就捧著這美麗的雪白屁股幹起來。
  受到吸引的,並不是只有我,還有底下成千上萬的魔獸群,當然我是被這飛天的美臀給吸引,它們就僅是單純追逐生人血肉,還有受到防禦系統的指令驅趕而已。
  距離屍龍要塞已不足半里,短短五百米不到的距離,看似很短,要搶上去卻沒有那麼容易,操縱要塞的防禦系統,似乎也知道只要被我們搶上去,後果不堪設想,所以魔獸群近乎前仆後繼地衝向我們,越來越強大的魔獸也一一湧現,就連要塞本身都發生詭異變化。
  連串慘嚎聲遠遠傳來,巨大的屍龍要塞,開始變形收縮,從原本的龍形,向中間縮成一個龜殼似的圓球形,表面看來極為堅硬,似乎是感應到危機,一面發動魔獸群向我們攻擊,一面讓要塞本身進入休眠防禦狀態,我敢肯定,假如這個防禦殼球真的完成,我們絕沒有可能將之轟開。
  巨大的要塞,一下子要做這麼大的變形,除了消耗能量,另一個很要命的麻煩,就是必然有人走避不及。要塞的變形,全由見鬼的防禦系統操控,事前全無徵兆,別人怎麼可能知道?要塞上的嘍囉們,前一秒還遙遙為著白拉登女兒的性感裸臀流口水,後一秒那邊就開始地動山搖,整個道路、地面急速變形,如此無妄之災,跑得了才有鬼!
  很多嘍囉們大聲哀嚎,就這麼被大地裂縫給吞噬,摔得粉身碎骨,或是給夾成肉餅,估計他們的血肉精氣,甚至靈魂,都會迅速被屍龍要塞給吸化,稍稍補充大量消耗的能量。
  「喂!偷看我屁股的色狼,動作快!如果讓要塞變形完成,整個合閉封鎖,就很難進去啦!」……再一次表達抗議文字暴力,雖然我是看著她屁股沒錯,但這屁股其實是鬼魅夕的,說來我也有分,難道看看也不可以嗎?怎麼我看自家女人的屁股就成色狼了?
  再說,後頭成千上萬的魔獸、要塞那邊大批的嘍囉,不也都盯著空中唯一的這個如月美臀在垂涎,怎麼不罵他們是色狼啊?
  「干!你不要飛在天上就亂放屁!能快的話,你以為我想慢嗎?」
  白三小姐取得鬼魅夕肉體控制權後,似乎將這具肉體的機能推至巔峰,再配合忍術秘法,能做到很多不可思議的效能,現在整個人雙手併攏,貼在大腿側,整個身體如同子彈般急轉,朝前方飆射出去,那些試圖攔阻的巫妖、鬼靈,還來不及沾身便給她衝過去,佔盡了高速的便宜。
  但問題是,同樣的這種特殊效果,我哪有可能做到?她要我跟在後頭沖,又沒給我一條繩子,我既不會飛,也還沒有練成踏水漂萍的輕功,要不是因為海面上都是魔獸,不愁沒有踏腳的所在,我早就掉到海裡頭去了。而且每次要踏在魔獸的頭上、身上借力,這豈是易事?既要小心魔獸反咬一口,四面八方又有魔獸攻來,我能全身而退已經很夠本事,速度哪快得起來?
  更別說……前頭除了屍龍,還有幾頭怪模怪樣、四不像的東西,正迅速成形,看那模樣,很像是傳說中的超級魔獸黑麒麟,這種高智慧魔獸出了名的難鬥,要我就這麼衝上去,真當我是瞎子看不見啊?
  眼看鬼魅夕衝過頭,離我越來越遠,我也知道情形緊急,不能浪費,正要試圖冒險闖陣,眼前白光驀地一閃,鬼魅夕沖了回來,出現在我前方,她的速度實在太快,倏去倏來,那麼多的陰魂、妖蟲,竟然沒一個來得及攔截,哪怕與她勉強沾身,也被她週身圍繞的強大風元素,化為狂風障壁,輕而易舉地掃開。
  「這樣下去會趕不上,我來帶你吧。」
  「……知道會趕不上,你就先衝過去啊,回來帶我做什麼?」
  一段話說得毫無生氣,我直直看著前方的這具性感胴體,明明是那麼眼熟,童顏巨乳,細腰豐臀,但為何在那雙水燦燦的靈巧眼陣凝視下,一切給我這麼強烈的新鮮刺激呢?
  「沒有肉體,很多體術上的厲害招數都用不出來,所以必須要借這女孩的肉身才好發揮,但即使如此,有些招數由於環境與我所熟悉的不同,一個人用不出來,最關鍵的一著,非要你配合不可。」
  「最關鍵的一著?」
  我還來不及細問,就被鬼魅夕一手抱住,拉著我高速飛馳而去。與她肌膚相貼,感受著她的溫暖,特別是圓滾滾的巨乳,壓貼住手臂,如此火辣辣的性感接觸,怎不令我陣陣心猿意馬?
  耗費偌大定力,我才勉強凝定心神,把注意力從這太過惹火的半裸胴體上移開,當腦袋回復冷靜,我立刻注意到兩個重點。
  第一,鬼魅夕這種不正常的高速移動,似乎是一種特殊的提速法與身法,非常具有實用性。
  當我們越來越逼近要塞,各種千奇百怪的魔獸、怨魂也越來越多,甚至有些是只存在於傳說中的超級凶物,如果要硬碰硬去拼,坦白說,即使是以鬼魅夕此刻激增上來的力量,再得我輔助,也完全不夠人家打的,但她把這些阻礙視若無睹,就憑著不可思議的高速,以閃電般的轉折軌跡,在魔物群中穿梭,把什麼厲害的妖獸、怨魂,都甩在腦後,直奔要塞而去,如此攻略法,真不愧是要塞的設計者。
  我對這種提速法感到高度興趣,若能學會,大大增加我的實力,而且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自己應該是會這招的……
  第二,我們現在的目標,是拼盡全力搶上屍龍要塞,但看眼前這陣仗,總不會我們闖上陸地,防禦系統就自動解除,海面上所有魔獸全部消失,既然如此,我們就算闖上要塞,也還要連場惡戰,單單憑鬼魅夕的高速,我們來得及阻止要塞進入休眠鎖閉嗎?


第四十八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三章 因果流轉·萬業盡消
  屍龍要塞如此龐然大物,用這麼快的速度,閉合、硬化,背後是有強大能量在推動,要阻止這個閉合休眠的程序,照我想來,只有攻入要塞內部,破壞什麼操控室或能量核心之類的,才有可能做到。
  換句話說,我們現在就是與時間賽跑,而以要塞閉合的速度,我百分百肯定來不及,除非我們能夠瞬間出現在要塞上方,或許……
  「癲婆!你不是說你有一招無視任何防壁,超遠距離的瞬間移動嗎?為什麼我們不……我靠!」
  驚叫只因為眼前的大陣仗,鬼魅夕沖得太快,之前我根本看不清楚周圍發生了些什麼,耳畔風聲強勁,眼前一片模糊,全副精神都用在思考上,現在鬼魅夕忽然停下來,我才發現……不是她不沖,是我們已經被團團包圍了。
  正常情形下,這種事情很難發生,因為鬼魅夕速度太快,由高速所轉化出的衝擊力量更是驚人,敵人想要包圍我們,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總是有跡可循,鬼魅夕絕對可以在敵人合圍之前避開,問題是此刻的情況異常,屍龍防禦系統在幾次阻截失敗,鬼魅夕搶入內圈後,一下火力全開,我們週遭忽然出現裡三圈外三圈的超級包圍陣,大群妖獸出現得毫無預兆,就連鬼魅夕也無法可防,一下就陷入重重包圍了。
  敵人的包圍陣形非常給力,包圍圈縮得很密,完全封鎖住鬼魅夕的高速,要不是鬼魅夕及時煞停,我們保證就直接撞上去了。
  陷入這樣的包圍陣中,必須要立即突圍,片刻也不可遲疑,否則一旦讓敵方搶先,他們佔了數量優勢,距離又太近,我們只有挨打到死無葬身之地的分。我拔劍欲攻擊,卻覺得全身精氣快速散失,手足酸軟,真氣有些提不上來,心頭一驚,已知其理。
  包圍圈的最外層,一群巫妖聯合施法,對我們進行壓制,汲取我們的精氣,更以詛咒讓我們的心境不寧,產生恐懼、急躁、頹喪……等負面情緒,配合其餘魔獸的衝鋒攻擊,實在是很厲害。
  除此之外,還有些很要命的東西。本來整片海上就被屍龍咒力弄得陰風慘慘、鬼影幢幢,到處都是陰魂、怨靈在飛,現在在那些巫妖的後方,隱約出現一些足足十數米高,縹緲不實的虛影,似是人形,但除了一雙雙模糊的眼睛隱約可見,其餘就什麼都看不清楚。
  魔靈?
  這種東西雖然冠以魔之名,其實卻不太好算是妖怪、魔物,本身是一種超級靈體,由偉大的術者,死前以特異法門將魂魄昇華所化,比巫妖更高一層,界乎人神之間,只差最後一步,提升靈體的次元,就能由人化神、魔,也就是所謂的得道解脫。
  儘管離飛仙只差一步,但這種靈體的魔力,已不是巫妖所能比擬,照理說是絕對不可能被操控的,相信屍龍要塞只是憑著本身的沛然能量,強行幻化出這種高等靈體出來,不然,我不會從沒聽說魔靈能被召喚出來驅策的。
  敢情這個見鬼的防禦系統,手上還捏著一本神魔大全介紹,照著圖表來凝化不同的魔物,屍龍、巫妖之後,連魔靈這種東西都出動了,如果再進行下一步,大概就是發動神明召喚了,這種傳說中的超級神技,我今天居然有幸連接看到,而且還都是對我有威脅性的,真是讓人很想掉眼淚。
  (不好!巫妖群的聯手封鎖,我不是第一次看到,腦裡早就想出幾條應付策略,但那些魔靈卻是我未曾想過的對手,它們微微晃動,巨影籠罩住我們這邊,我驟感全身如遭萬斤巨石鎮壓,腦裡也嗡嗡作響,像是有一千根針同時狂刺,痛得完全無法思考,更別說發動反擊。
  要是就這麼一直下去,我肯定就要完蛋了,周圍這大群魔獸一擁而上,可以輕易將我們分屍,但一個聲音卻在這時,打破了魔靈與巫妖的精神咒縛,直接傳入我腦海,震動我的靈識,讓我維持住一塊心靈淨地不亂,迅速清醒過來。
  「振作起來!與我結印聯手!」
  結印?結什麼鬼印?只說這一句話,就要我變指結印,與大小姐你聯手?我們的默契哪有好到這種地步?
  我腦海中滿是錯愕,但很快的,我知道白三小姐這麼說是什麼意思了,因為就在她這一句心語傳遞進來的同時,有某種我不熟悉的訊息,也一同送了進來,而我的腦部接收了這些訊息後,更產生了一種我最近很熟悉的感覺……有點像是玩高空彈跳的驚險,又有點像是聖誕節拆禮物的喜悅。
  鎖,鬆了!
  白起在我腦內所留下的多把封印鎖,其中一把在這時鬆動了,又一套絕學解開封印,忙亂中已不及仔細參悟,我就只記下了簡短的運功口訣,還有那個呈現在我腦海中的巨大手印。
  短短一瞬間,我已大致清楚,這套絕學的口訣寥寥百餘字,卻是蘊意深遠,上應斗宿星辰,仔細琢磨,分外覺得變化無窮,除非是萬中無一的天縱奇才,否則絕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參透,更別說立刻就獨力施展。
  不過……如果和另一個也是略懂這絕學的人合作,那就另當別論了!
  下一刻,我一手結印,伸往旁側,與鬼魅夕伸過來的手印結合,在兩隻手掌結合成印的瞬間,一股玄奧莫測的神奇力量,自我們手印中出現,影響著周圍空間。
  要塞防禦系統召喚出來對付我們的,並不是只有魔獸與邪靈,還有天地風雷,我剛剛才發現,就在我們的正上方,天空出現了一個好大的雲渦縫隙,閃閃金芒在雲渦中放光,即將要化成一道巨大的雷電,對著我們轟擊,直接把我們給幹掉。
  不過,在雷電轟擊之前,一股更強的力量出現,受到我與白三小姐的聯合召喚,自天頂貫穿而下,瓦解金蛇雷電,穿透濃密的黑暗妖雲,化作澄淨、明亮的星光柱,射向我們周圍。
  九極星神變!
  轟雷赤帝沖霸絕天下,抵天之劍能守世間一切強猛攻勢,但這一式九極星神變,是專門用來「封鎖」的神技,接引九天星辰之力,短暫或長時間封鎖目標物,當初創設的時候,就預備用來對付遠強於自身的敵人,所以哪怕是對上強己數倍,或是數目多過己方多倍的敵人,這一式都能在短時間內做到絕對封鎖的效果,一如此刻。
  對我和白三小姐而言,那璀璨明亮的星光柱,就只是單純的星光閃耀,可是對現場的眾多魔物而言,一道道星光柱,就是一把把光之封印劍,剎那間分化過千,密密麻麻,如驟雨落下,周圍裡三圈、外三圈的魔物,大至屍龍,小至魔蟲,甚至是半實體的魔靈、巫妖,個個有分,絕不落空,全都挨了一道星光柱,被九天星力滲入體內。
  九極星神變,是專門以封鎖用的神技,但並不是沒有殺傷力,挨了這一著光之封印劍,比較高等的魔獸,像屍龍、黑武士、咒首怨王一類的,還只是被封印行動,無法動彈,但那些力量較弱的妖魂與魔蟲,挨了光之封印劍,立刻就灰飛煙滅,就連體內的邪力都給化消得乾乾淨淨,沒法讓屍龍要塞再操控回收。
  「幹得好!」
  我呼喝一聲,以百鬼丸揮出一道燦爛光虹,九極星神變的主要效能是封鎖,但並不等於我不能補刀,周圍左右都是一堆不能動彈的敵人,以如此誘人的姿勢對著我,我要是不趁機下手,那就真的是神經病了!
  百鬼丸的虹光,劃破黑暗,也讓周圍兩圈的魔物全部成灰,打落水狗果真是輕鬆愉快的美事,如今我也明白,白三小姐一定要拖著我來闖陣,是因為在關鍵時刻,她必須發動這一式九極星神變,這一式不僅需要武者的肉體,甚至光是這樣都還不夠,必須和我聯手發動,所以怎樣都要扯著我在旁邊。
  又一波敵襲被我們瓦解,包圍網也遭到突破,屍龍要塞距離我們已不足二十米,可以說跳兩下就到了,而在這樣的極限威脅下,屍龍要塞的最終防禦也發動起來,不但天上烏雲密佈,雷聲轟隆,電光竄閃,又一發巨大的雷擊將要落下,而且,黑雲之中還有些不尋常的影子……
  我喃喃道:「……真的被我說中了?神魔召喚?」
  神魔召喚,堪稱是目前魔法技術的極致,真正的神魔召喚,召喚主神級數的神魔,直接以超靈體的形式降臨人間,可不是白三小姐剛才那種以召喚獸形式出現的水貨,兩者威力無法相提並論的。
  我很懷疑,主神級的神魔召喚,屍龍要塞哪怕能量再強,又怎麼可能模擬得出來?但此刻雲層中所透出的靈壓,強大到讓人膽顫心驚,幾乎沒法呼吸,怎麼看都不像是虛擬出來的。
  (終於搞出這一手了,該怎麼擋啊?以前從來沒有真的搞出這種束西過,現在真的跑出來了,怎麼擋?其實我真的不用太煩這問題,因為不管要怎麼擋,總輪不到我去擋,而鬼魅夕的臉上,這時浮現一抹奇異的微笑,彷彿已經等待這一刻許久了。
  「……終於撐到這一刻,GOT YOU!」
  那種自信滿滿的竊笑,彷彿敵人已經墜入圈套,鬼魅夕驀地拔身而起,躍得好高,圓翹的美臀再度高衝上天,景色雖美,但這次我卻有足夠的定力,不被搖晃的雪白屁股給迷惑,只想看看她有何通天手段,解決眼前難題。
  我看得很仔細,就只見到鬼魅夕飛上半空,將手一揚,像是發出了什麼,但我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也感覺不到,沒有光影、沒有聲音、沒有魔力波動,什麼特殊跡象也沒有,然後……就什麼都沒有了。
  在底下的我,為著鬼魅夕的動作愣了一下,緊跟著才發現,周圍的情況有些不一樣了。
  受妖力影響而出現的遮天黑雲,一下子不見了,清朗的月光自上方透射下來:受召喚而正要出現的神明,一下子不見了;四面八方圍著我們打的無數魔獸,都在這一刻消失得無影無蹤,沒有屍龍、沒有巫妖、沒有黑武士也沒有陰魂怨靈,之前曾充塞於這空間內的所有魔物,都在一瞬間消失得乾乾淨淨,什麼渣也沒剩下來。
  剛才的連場惡戰,就只像是一場不真實的夢魘,如今惡夢醒來,發現一切仍是那麼平靜,雲淡風輕,天上點點星月,平和得讓人只想舒服睡去……
  但我他媽的非常清醒地知道,剛才打得要死要活,絕對不是在做夢,要不是鬼魅夕來了這一手,我們現在早就再次陷入重重包圍,甚至可能已經被幹掉了。
  「這到底是……」
  我滿心困惑,忽然,我明白我所看見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比起什麼神魔召喚、比起那些只存在神話中的魔獸,這件事更屬於傳說中的傳說,即使在學理上,這種技術都存在很多自相衝突的地方,無法被肯定是否真的存在,估不到今日我真有機會親眼目睹。
  廣域性、大範圍,消除所有魔力的超級異能!
  在這個世界,能夠消除魔力的魔法、異能、技術,並不是沒有,但都有很大的局限性,只能運作於某個狹窄範圍內,或是只能針對某幾種特殊術法。這不光是技術性本身的難度,也存在一些現實面的阻礙,比如說,慈航靜殿是專門玩光系魔法的,伊斯塔則是黑魔法之國,如果有人開發出能全面抵銷黑魔法或光魔法的技術,對這兩大勢力而言,是足以動搖根本的大事,肯定不管三七二十一,用盡所有辦法,都要先把這種技術給消滅。
  光只是針對單一屬性的消除魔法,就存在著如此多的困難,更別說能通用於所有屬性,一次性消除所有魔力的技巧。目前,頂多是針對性的技術,消除黑暗系腐蝕性咒文的魔力、消除炎系火球類魔法的魔力……無非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而水系的反擊咒語,雖能中斷所有魔法的發動,但時機要拿捏得很準,沒抓住那一瞬間,就用不出手,使用上的限制很大,對於已經施放成功的魔法,反擊咒語是完全無效的。
  一直以來,我看過的書、拜訪過的學者,都有一個共同的結論,廣域性、大範圍抵銷所有運作中魔法的力量,不是人間的生物所能擁有,只可能出現在那些高次元生命體的神魔身上,如果普通人類要得到這分能力,除非……得自天授的奇跡。
  如今……這個奇跡當真出現在我的眼前……
  「這種能力……真的存在?」
  我整個傻了眼,看著鬼魅夕從半空中冉冉飄落,胸口與臀部的白巾上下飛掀,美得像是天上謫仙,令人讚歎。
  只不過……看了她非人的超級異能,本來覺得她像仙女的我,現在卻覺得她像是某種不明生命物體,而那雙深湛如海的智慧雙眸,如今就像兩團通往異次元的無底深潭,漆黑無光,將人的神魂整個吸攝進去……
  「喂!回魂啊,你的魂飄到哪裡去了?」
  「你……原來這才是你的最後底牌?」
  記得一開始出航時,白三小姐說她有四張底牌,分別是超長距離的瞬間移動與灌了水的神明召喚,還有兩項則是未知,如今看來,一個大概是她身為要塞設計者,一個就是消除魔法的特殊異能,白起這一家真是他媽的變態,自己強也就算了,連妹妹都有這麼邪惡的異能,這一家哪叫家族?根本全是他媽的BUG!後方的屍龍要塞傳來了巨大悶響,聽這聲音,似乎是從要塞內部傳來,而且是規模很大的連鎖崩塌與爆炸,明明我們就在這裡,沒有對要塞內部造成什麼破壞,怎麼裡頭一副災情慘重的樣子?
  不一會兒,多道白煙從要塞各處冒出,隱隱還有火頭,證明我的推測無誤,而從這幾幕慘狀,我忽然間清楚了白三小姐的計略。
  「幹得好,原來你要的就是這效果,難怪你要撐到這一刻。」
  明白了她的底牌後,我最初有些不解,屍龍要塞的防禦系統出自她手筆,所有魔物均是由無比強大的魔力,推動召喚、擬化顯形類的咒法而出現,對別人而言,當然是難以應付,但對白三小姐……再沒有比這更好應付的事情了。
  不管是什麼樣的強力魔物,白三小姐只要隨手發動異能,解除正運作中的法咒,被召喚來的立刻就給踢回去,擬化顯形的馬上就消失,絲毫不構成威脅,整個行程她大可以走得輕輕鬆鬆,用不著這樣大費力氣,又闖關、又附體,搞得驚心動魄,就算是她喜歡熱鬧愛冒險,也犯不著這樣吧?
  那個答案現在才揭曉,「抵銷所有魔力」的異能,並不是只抵銷就算,沒有別的殺傷力或破壞力,相反的,這是一種很危險的能力,尤其是在一些以魔法立國的國度,這是足以毀滅一切的恐怖力量。
  以魔法發動的飛天車,如果魔力忽然被消除,會有什麼結果呢?車子當然不會不見,可是魔力一被消除,飄在空中的車子失去動力,當然就會碰下來。一輛車子砸下來,頂多地上破個洞、死幾個人,一輛列車這樣砸下來,死的就不只是幾個人,非但收拾起來特別困難,要鬼扯什麼雷擊不雷擊的,連掩埋死者的時候,都還會意外發現生命奇跡,真是他奶奶的有夠辛苦……當然,這些是旁支問題,扯得遠了。
  白三小姐的這種異能,如果是在那種以魔法為文明基礎建立的城市,她只要發動這能力,隨便在城市裡散步一圈,就是那個城市的大災難,縱使不毀滅,至少也是半滅。
  類似的狀況,如今也在屍龍要塞內部上演,當防禦系統開始發動,要塞內部的各種魔力零件、反應爐,就開始逐一運作,而隨著防禦層次升高,這些或機械、或半生物的組件也加壓運作,當防禦系統推升到最高階段,開始發動神魔召喚時,相信這些組件亦在極限運作,竭盡所能地苦撐……
  然後……極限運轉的系統,忽然一下子失去動力,陷入停頓,裡頭正瘋狂運轉的那些東西,可以說停就停嗎?
  肯定不行!
  於是慘重的傷害狀況就出現了,白三小姐消除防禦系統的那一著,搞到屍龍要塞內大當機,各種軟硬體的傷害層出不窮,若說裡頭沒有發生死傷,真是鬼都不信。
  「對了,我另一個妞呢?不會這麼淹死了吧?」
  我望向海上,沒有看到天河雪瓊,之前我們在與魔獸混戰時,曾感應到她正快速趕來援手,照理說現在早該到了,但是剛才白三小姐來了那一手,以魔法飄浮飛行的天河雪瓊肯定受到影響,估計也是瞬間魔力全消,從半空中摔到海裡。
  「放心吧,我計算過位置的,她摔下來的時候,正好跌在我們船的殘骸附近,我的金身周圍有特殊結界,她進入結界之內,可保平安,也不會沉入水裡。」
  「你算得真是精準啊!什麼東西都在你的算計內,這麼說,我還應該要謝謝你了?」
  「很可惜,我們還是晚了一步。」
  鬼魅夕摸摸下巴,遺憾道:「本來照我的計劃,我們應該早三十秒衝上要塞,在那距離把要塞搞當機,來不及完全閉合,此刻,要塞就會是任我們魚肉的不設防狀態,可惜……」
  機關算盡,還是晚了一步,屍龍要塞的休眠變形,已經在我們消除所有魔法力的前一刻完成,整個要塞的中央位置,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圓形,似殼、如球,看來竟然沒有一絲空隙,那些冒煙的地方也已經被強行閉合,我們完全找不到可以進去的地方。
  進不去屍龍要塞,之前的努力等於功虧一簣,話雖如此,經歷剛才連場險戰,千辛萬苦地闖到這裡,我就已經覺得不虛此行了。
  「對了,你還有一張底牌,無視結界防禦、超遠距離的瞬間移動,現在大可派上用場啊,只要我們瞬間移動進去,就什麼都搞定了。」
  出發之前,白拉登對我的警告,猶在耳邊迴響,但見識過剛才那一大串驚人東西,特別是廣域型的魔力消除異能,現在我的感覺已經麻痺,不管再遇到什麼東西都是浮雲、幻覺,嚇不倒我了。
  再說,好不容易都到這裡來了,只要還有能入侵的希望,總沒有理由就此放棄,不然萬一後頭還要重來,再闖一次,再折騰個天翻地覆,我可吃不消。
  「這個……有點困難……」
  鬼魅夕面有難色,摸了摸一頭光可鑒人的長髮,漆黑的髮絲在圓翹美臀後搖曳,有若馬尾,「屍龍要塞放棄所有攻擊手段,把最後魔力全數集中,在硬化表層的同時,也形成一種特殊物質,能夠隔絕大部分的魔法,很不巧……瞬間移動也是其中的種。」
  「你不是能夠消除所有運作中的魔法嗎?不能想想辦法破解?」
  「不能,因為附加在堅硬表層的抗魔力物質,是已經成形的物質,並非運作中的魔法,無從中斷也無從消除。」
  鬼魅夕點了點頭,「這是為了防止那些擁有消除魔法異能的人入侵,專門設計的防禦措施,請你稱讚設計者的巧思。」
  「……你知不知道,一個人如果無聊到極點,就叫做心理變態!」
  「別這樣說啊,我也只是對自己的作品負責,既然要設計,當然要面面俱到,把每種可能都設想過啊!」
  「我就沒看過你這種連自己都要算計的變態女!不做得那麼絕,你就得不到高潮是嗎?」
  我聽了都快要暈過去了,還以為白家人如此無良,一定會在自己的設計裡開後門,留點什麼可趁之機,哪想到她做得那麼絕,居然把自己都當成假想敵,徹底堵死漏洞。
  「你設計得那麼周詳,照理說這要塞應該固若金湯,永不陷落,怎麼現在還是給攻破了?」
  「也……也沒有全破啊,再說了,時代是會進步的,我以前設計這要塞的時候,也沒有那麼多新技術,當時這個要塞確實是無敵的,但沒有及時更新,現在就顯得……」
  鬼魅夕嫣然一笑,絢麗如花,在我肩上重重一拍,道:「別臭美了,今天你要不是和我一起來攻略要塞,能那麼輕易說破就破嗎?如果沒有我給你開後門,你就算帶上百萬大軍同來,這要塞仍是難攻不落的。」
  「喂!你說歸說,手規矩一點啊,沒事在我腰上摸來摸去,想幹哈啊?」
  「呵呵,人稱你是大地上頭號淫棍,怎麼給碰兩下就受不了?莫非……是我的魅力太驚人了?」
  「借身附體,就算魅力驚人也不是你的。」
  這話倒不是亂說,白三小姐容顏秀麗,眼波流轉,萬種風情,和任何美女相較也不遜色,但如果只限定在身材這一項,她的胸部雖然不是小籠包,但也絕不是那種讓男人一看到就慾火焚身的波濤洶湧,或許這是全天下有腦有智謀的女人,共同的痛。
  鬼魅夕就不一樣了,當然我並不是說這傢伙胸大無腦,可是,她的F奶高聳傲人,偏偏個頭又這等嬌小,連一米五五都不到,當兩人面對面近距離對視,基本上,她圓滾滾的白嫩奶瓜,整個一覽無遺,特別是白嫩嫩的乳肉,被裹布勒得突出,看了又怎會讓人不吞口水。
  「好了,不要鬼扯,你是不能白幹的,我也不想花代價干你,還是先想想怎麼進去吧,總不成我們兩個辛苦大半晚,犧牲了那麼多人命,最後只是到這邊看一看就回家睡覺,那我們就真變成來觀光的啦!」
  「也不是不能啊,你只要能把要塞打出一道裂縫,我就能把你瞬間移動進去。」
  「對,我把要塞打裂一道縫……我……這我哪可能做到啊!」
  被這不合理條件刁難住,我怒火中燒,爛船仍有三斤釘,屍龍要塞傾全力發動的這個硬化、休眠,不是說笑的,假若我有第八級修為,手中又有神兵利器,就有七成以上的把握能做到,但目前……這種事哪有可能啊?
  「有什麼不可能的?這種程度的防護罩,我老公從來就沒放在眼裡過,隨便一拳,愛打爆幾個就打爆幾個。」
  「吹吧!最好你吹簫和吹牛一樣厲害,這又不是街邊的垃圾桶或氣球,你說打爆就打爆?真的那麼厲害,你就叫你老公出來打啊。」
  這純粹是心煩意亂之下,毫無意義的耍嘴皮子,不過這句話說完,鬼魅夕的惹火胴體一下貼了上來,與我肌膚相觸,逗得我陣陣心癢難耐,而美麗俏佳人的陣陣吐氣如蘭,更是比什麼香水都厲害的性感誘惑。
  「……喂,大屌的,如果說……我現在可以白幹了呢?」


第四十八集 破碎虛空篇 第四章 美人如玉·滄海黃土
  本來可望不可及,不可以白幹的美人,忽然說可以白幹了,這自然是天大的美事,換作是別的女人,我可能就直接吞下這口香餌了。
  不過,並不是白三小姐沒有魅力,也不是鬼魅夕的身體不誘人,我之所以能在這種誘惑下維持清醒,只有一個理由,那就是在連續目睹這麼多聲光特效之後,對我而言,白三小姐不是人類,不是神魔,是某種來自天外的不明生命物體,而一個身心健康的正常男人,是不會對天外不明生命物體產生性衝動的……至少,不會立刻產生。
  正因為如此,我沒有立刻把人撲倒,就地幹起來,而這似乎也成為一個最明智的決定,因為前一秒還貼著我熱情如火的少女,後一秒突然就把我推開,冷冷地退到一旁,高高舉起了手。
  「密技·雷神召喚!」
  這一著挺出我意料的,難道白三小姐真能發動神魔召喚?不是那種灌水的超級召喚獸,是真正把神魔由高次元召喚顯形,在人間活動,然後隨手破壞掉屍龍要塞的防護殼?
  (她要召喚雷神?不曉得是哪個系統的雷神,傳說中,雷神是一個金髮的高大怒漢,手裡拿著一把黃金巨錘,看誰不爽就轟爆誰的頭……還是另外那個尖嘴猴腮、背後有翅膀的版本?這些都是我的猜測,畢竟雷神這種高級貨色,傳說裡雖然是有,現實中卻誰也沒看過,不過,就在鬼魅夕喊完了那聲雷神召喚後,也不曉得從哪裡傳來一連串電子雜音,有個聲線平板的電子語音發出警告。
  「你真正的老公已經來到你身後,他非常火……」
  驀地,鬼魅夕的身後出現了一個巨影,這個身影本身雖是高大,但也沒大到不是人的地步,可是那分存在感委實非比尋常,滿身的王霸之氣,猶如怒海狂潮般湧來,幾乎讓人無法正視,這才會感覺是一道巨影,如神如魔。
  這道巨影離奇出現在鬼魅夕身後,事先全無預兆,彷彿真的是被召喚而來,他手裡好像拎著一大包東西,至於是什麼東西,我不曉得,只是從他那殺氣騰騰的不友善眼神中,我確定……他非常火!
  (咦?怎麼又好像有點眼熟?這個雷神……看起來好像是拉登老家的鄉下拳王啊!他和白三小姐有一腿?這個念頭在腦中閃動,緊接著,黑衣巨漢手一揚,那一大包東西朝我扔了過來,我舉臂擋架,心裡暗忖不曉得能否接下,就聽見那個大黑袋子「嘩啦」一聲破裂開來,裡頭的東西全都落在我身上,霎時間,臭氣熏天。
  掉落在我頭上、身上的,如果是什麼暗器,那倒也罷了,但似乎全都是一些爛番茄、臭雞蛋之類的廚餘,還有一些莫名其妙的香蕉、黃瓜,也不曉得出自哪個癡女的廚房,一下子勞頭蓋臉弄了我一身。
  「他媽的搞什麼鬼?」
  受到這種垃圾待遇,不發怒就不是人了,我怒吼出聲,卻看到一個詭異的情景,雷神大人伸手往鬼魅夕背心一抓,一團燦然晶芒在他手中閃耀,而鬼魅夕就像失去了意識一樣,兩眼翻白,身體軟軟地朝我這邊倒來,看情形,似乎是他赤手拉出了寄於鬼魅夕體內的白三小姐。
  這種事情……人類做得到嗎?
  「哇!果然是雷神大人……呃,不對,你們他媽的都是天外不明生命物體啊!」
  無視我的嚎叫,黑衣大漢怒意內斂,整個身體離地而起,迅速拔高,握著手中的那團晶芒,越飛越高,直上青天,緊接著,半空中的他好像做了什麼,我驟覺腳下的大地瘋狂震動。
  地動,純粹是一種錯覺,我稍後分辨出大地其實沒有在搖晃,是蘊含在底下的九地之氣,受到莫名牽引,瘋狂竄動,這才影響我的感應,瞬間產生了山動地搖的錯覺。
  (他……引動地氣,想要做什麼?該……該不合曰是……我其實不應該猜不到的,因為我自己也有一式相同的招式,倚仗地氣而發,威猛剛強,霸絕天下的轟雷赤帝沖。
  先前我挨了那個鄉下拳王一擊,隱隱覺得,他出拳的感覺、勁道,似乎就是轟雷赤帝沖,只不過比起我更霸道、強橫許多,氣吞天下,如今,這個猜測得到印證,那道飄浮在天上的偉岸身影,突然把手一舉,然後,就是一擊轟雷赤帝沖,直直劈向屍龍要塞。
  轟雷赤帝沖威力雖強,但其實在使用上的限制不少,這一招必須要大量吸納地氣為己用,才能夠觸發雷電,要是地氣吸納不足,無法完全轉化雷霆,威力就會大為遜色,所以我使用轟雷赤帝沖的時候,如果腳下不踏實地,發招威力就會因此減半。
  不過,直至今天我才知道,什麼絕招、猛招都是死的,都是給人用的,駕馭這些神功絕學的仍是人,只要修為足夠,什麼限制都可以被打破,而我確實未曾想過,轟雷赤帝沖可以練到這樣的境界,不需要腳踏實地,吸取地氣,直接震動大地,讓地氣破海、破空噴發,供半空中的發招者使用。
  在我眼前,出現了一幕壯絕的奇景,無形地氣如泉湧噴向半空,被鄉下拳王隨手化納,猛拳轟出時,暗紫色的雷電亂竄,撕空斷月,交織組成一條似龍、如蟒的巨物,形象兇惡之至,緊跟著,這條超級凶獸夾著萬鈞之力、霹靂雷霆,怒轟向屍龍要塞。
  屍龍要塞是白三小姐的精心傑作,進入休眠的閉合狀態後,表層的硬度之高,已經到了相當驚人的程度,但在如此強絕的一擊下,就算是屍龍要塞的硬化外殼,也不得不破。
  「轟隆!」
  震耳欲聾的巨響聲中,鬼魅夕失去意識的嬌軀,軟軟跌入我懷中,而屍龍要塞的頂端冒煙,被硬生生擊破一個大洞,熾烈火焰正從那個大缺口中往上噴出,裡頭還不斷傳來爆炸聲,顯然這一擊造成的傷害不小。
  (難怪癲婆說是雷神召喚,這麼猛的赤帝沖,確實就是雷神啊!剛才那癲婆和我調情,大概就是為了刺激他的怒氣,在很怒很怒的情況下出手,威力果然不同凡響,幸好他還克制得住,這一拳沒有打在我身上,但扔我一身的垃圾,這是什麼意思?是諷刺我很垃圾嗎?這種諷刺……我無所謂的。驚愕於這一擊的恐怖威力,我忽然發現,自己和鬼魅夕的身影,迅速變淡,正在快速消失。
  「瞬、瞬間移動?」
  白三小姐誠乃信人,就算已經變回純幽體的狀態,答應我的瞬間移動仍準時發動,我和鬼魅夕瞬間消失,再回復意識時,已經被轉移進了屍龍要塞,憶及在外頭所看的最後一眼,一道偉岸的身影,劃破天空而去,威武有若魔神,確實是非凡人物。
  「對了,瞬間移動成功,這裡是哪裡?我們被轉移到哪裡去了?唔,好臭啊!」
  白三小姐發動瞬間移動,我和鬼魅夕被成功轉移進來。縱使表層被破,屍龍要塞仍被幾十重複合型結界物質所籠罩,想要用魔法入侵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也就只有白三小姐的異能,無視一切結界防禦的超遠距離傳送,才能這麼輕易將我們送入要塞。
  只不過,我們被送到了要塞的哪裡呢?
  回復意識的瞬間,我第一個感受到的,就是快把鼻子薰掉的臭味,一開始我以為這股臭氣來自我們身上,畢竟剛才憤怒人夫扔來的大包垃圾,搞得我們就快與垃圾同色,但我很快就察覺不對,因為這股臭氣實在太強,光我們身上的垃圾,並沒法發出這樣濃烈的氣味。
  接著,我曉得自己被傳送到什麼地方來了。某些大型的建築物,為了處理各種污物,會有兩種設施,專門處理排泄物的化糞池、專門堆放垃圾與廚餘的垃圾房,我們正是被傳送到垃圾房裡來了。
  「呸!呸!我呸呸呸!這癲婆變態的,什麼地方不傳送,居然把我們送到垃圾房裡來,整我們也不必用到這種手段吧?「氣憤之餘,我也試著進行理性思考,覺得白三小姐的這一手,雖然差勁與變態,卻也不是沒有道理,因為用瞬間移動這種高級魔法搞入侵,最怕就是傳送的地點不對,傳送完畢後,發現自己被大批人馬團團包圍,還沒開始搞破壞,就只剩下舉手投降的分。
  要避免這樣的窘狀,最理想的辦法,就是把人傳送到那種防守最薄弱的地方,比如說化糞池、垃圾房之類的,除非敵人事先得到消息,專程在那裡埋伏等人,否則在正常情形下,是不可能有重兵的。
  如果以這種觀點來看,白三小姐的這個安排雖是噁心人,卻不失為妙著,我也沒什麼可不服氣的,但就在我掙扎著該先弄醒鬼魅夕,還是該先離開這個鬼地方時,白拉登的警告在我腦中閃過,瞬間我生出一個古怪念頭。
  (恐怖分子警告我的時候,表情很怪,他沒有說這個瞬間移動很危險,只說代價很大。白家人不備曰把風險當回事的,再怎麼危險,他們也不說是代價很大,反例是這結果,拉登如果也從垃圾堆裡爬出來過,以他的個性,想必刻骨銘心,換句話說……那癲婆每次用這一招,都是把人送到垃圾堆?這個想法連我自己都吃了一驚,再想一想,覺得不是沒有道理,那個憤怒人夫好端端沒事扔一堆垃圾過來,這是為什麼?之前想說是侮辱洩憤,但看此人的風格,應該是直來直往那一類,真要發洩憤怒,會直接用拳頭說話,不會跑去搜集大袋垃圾來扔人,況且當時周圍都是茫茫大海,他臨時從哪弄來這麼大包垃圾?擺明是一早就帶在身邊了,這個……可能就是瞬間移動的發動條件。
  如此一來,這個見鬼的瞬間移動,真面目也就漸漸清晰了。……無視任何結界,在兩處垃圾堆之間的超遠距離瞬間移動!
  這已經不只是坑人,根本是使人蛋疼了,這麼見鬼的瞬間移動,難怪連白拉登都消受不起,用了一次就心有餘悸。
  儘管這待遇噁心,但似乎也沒有別的辦法,以當時的處境,我總不可能拒絕被瞬間移動,然後靠自己的力量殺入屍龍要塞,我雖然功力大進,可是還沒到一騎當千、萬夫莫敵的程度,一個人殺入要塞的壯舉,萬萬幹不出來的。
  不想無謂的事,我先設法離開這個垃圾空間,這件事難度倒是不大,區區一個垃圾房,又不是什麼超級牢房,隨手一擊,門就飛出去了,而門外當然也沒有人把守,不用擔心給人重重包圍,事實上,屍龍要塞內部已經大亂特亂,短時間內別說抗敵,就連把所有人組織起來都做不到。
  我們這次的入侵行動,基本上是潛入屍龍要塞,視情況竊取物品或搞點小破壞,但如今,物品還沒竊取,也還沒搞破壞,卻好像已經變成強攻屍龍要塞,甚至……已經攻陷了。
  說起來是很不可思議,二十幾個人的小隊伍,正面進攻這樣一座龐大要塞,這種行為根本就算不上是強攻,而該說是送死,照說完全沒有可能成功的,之所以能產生這樣的效果,最主要的理由,就是白三小姐的最後一著,時機拿捏得太準,等若是屍龍要塞以全力回擊自身,這樣的大傷害,就連屍龍要塞也不支,讓我撿了大便宜。
  出了垃圾房,放眼望去,眼前的狀況是一片殘破零亂,濃煙密佈,大大小小的火災,此刻正在要塞內失控蔓延,裡頭的人忙著奔走搶救,還有不少我看根本就只是想逃跑,一路上我們與不少人擦身錯過,卻誰也沒有多看我們一眼……當然,也不排除是因為我們身上過於酸臭,誰也受不了,沒法正視。
  托了白三小姐的福,我們算是平安潛入了,至於潛入後的目標……鬼魅夕尚未回復清醒,問也沒有得問,雖然……就算不問,我心裡也大概有數了,沒有揭破,只是在等人家主動找上門。
  既然我等的人還沒出現,與其像沒頭蒼蠅一樣亂闖亂撞,還不如做點真正該做的事情,比如說……把身上洗乾淨。
  沐浴的地方不好找,但找水就不是難事,因為此刻的屍龍要塞,到處都是大小火災與救火的水管,截了其中一條,朝自己身上拚命噴,一會兒過後,儘管對自己落湯雞的模樣不甚滿意,可是怎樣都比垃圾蟲要好。
  對鬼魅夕我也是如此處理,她被強力水柱沖刷,人卻遲遲沒有醒來,這點很不對勁,我檢視過她的身體狀況,這才發現,她借出身體讓白三小姐操控時,自身元神受了點傷害,而且肉體狀態被超頻調整,突破本來瓶頸,一下子提升至第七級,氣脈、經絡俱遭震盪,在這些問題平復之前,一時三刻醒不過來。
  能以這點傷害,換來突破瓶頸的升級,實在是一種大收穫,只不過……干,第七級力量好像開始不值錢了!這真是時代的悲哀……
  無奈自嘲,我腦裡忽然覺得有些不妥,周圍好像一下子安靜了許多,本來那些吵雜的人聲、烈火焚物之聲,不知何時都消失不見,靜悄悄的,非常奇怪。
  不合理的現象,引起了我的注意,卻沒有太多的驚奇,因為此事早在我的意料之中,入侵要塞到現在也一段時間了,對方早就該過來與我們接觸,拖至此刻,已經是很體諒我們,給我們充足的」沐浴「時間了。
  體內的霸者之證,這時向我示警,我不得不讚歎,霸者之證果然是精神類魔法的超級金手指,之前我每次碰到這種事情,都是瞬間給人侵入精神,渾然無所覺,但這次有霸者之證防護,就像多了一道防火牆,霸者之證正詢問我,要不要接受這個未經認證的不安全入侵,如果我選否,就會將之拒諸體外,不再看到這些精神幻象。
  霸者之證的防護,果然不是蓋的,但如果這些幻象效果全部被過濾掉,那我就很麻煩了,所以我想也不想,讓霸者之證把所有的精神入侵都放進來,直接讓這些幻象影響我的五感。
  (不過,原來對於擅長精神修行的人來說,這種時候……是這樣的感覺啊!當年阿起隨手就把她擊退,那種感覺大概就是這樣吧……心念一動,我眼前的景象整個改變了,不再是昏暗的走道,而是一大片美麗的蔚藍海洋。暖暖日光下,帶著微鹼氣息的海風吹來,令人心曠神怡,我穿著一件白襯衫、一條白長褲,赤腳走在沙灘上,冰涼的海水偶爾浸過腳背,濕軟的沙泥上留下一串腳印,其中某個腳印,突然鑽出一隻指頭大的螃蟹,白色的殼,非常可愛……
  轉頭回看,在這片沙灘的後方,是一大片翠綠樹林,枝葉在風中搖曳,還有青草的芳香,樹林的邊緣有石子小徑,小徑的盡頭則是幾間圓頂房屋,整間房舍漆成白色,襯著蔚藍的大海與天空,賞心悅目。
  白色的圓頂房屋,窗台上都放著五顏六色的鮮花,有幾個窗口還曬起了衣服,雖然有些破壞氣氛,卻給這幅美景增添了生命力。沒有人住的房子,再美也只是房子,唯有當裡頭有人,房子才有會生命,才會變成……家。
  這幾間海邊的白色小屋,給我的感覺非常好,很有家的感覺,特別是窗口掛出的曬衣桿上,所掛的居然都是女子內衣,粉紅色的蕾絲胸罩、底褲,連吊帶機都有,真是撩人得很,儘管看不太清楚,但我的預感……這些胸罩的尺碼都在D罩杯以上,如此美景,真是美得過頭了……
  「嘖嘖,有美人,又有家的溫馨,就是安靜了點,只有海潮聲,那些人家怎麼都沒聲音的?有盜賊闖入,把人都殺光了?」
  我的抱怨很破壞風景,可是這句話才說完,那幾戶房舍裡便隱約傳出人聲,聽起來有老有小,似乎是一家人很開心地在裡頭用餐、說話,不時還有哄笑聲傳出,所謂天倫之樂,也就是這種滋味了吧,不知為何,我還真有點羨慕……
  「哎呀!天倫之樂雖然好,但要是能有一頓豐盛大餐就更理想了,不過這邊怎麼說也是沙灘海邊,直接擺一頓超級大餐出來,未免煞風景啊!」
  我的話才剛剛說完,陣陣香氣撲鼻而來,轉頭一看,沙灘上兩串木頭支架,叉起了一隻肥雞,底下松枝生火,將肥雞燒烤成金黃色,滴滴肥油滴落在松枝上,散出香氣,委實令人食指大動。
  「哈哈哈,在海邊吃燒雞,觀浪聽潮,這果然夠情調,比擺一桌子大餐好多了,可是啊,一個人吃燒雞,怎麼說都太寂寞了,不如……不如……不如來一條美女犬,搖著屁股爬過來,和我一起享用。」
  這個要求似乎不算太過分,所以話才一說完,我的褲管好像被什麼東西給拉動,後頭傳來細碎的叮檔聲響,我低頭一看,不由得吹了聲口哨。
  「呵呵,挺棒的啊……」
  確實是很棒,一個性感惹火的美女,體形豐滿,穿著火紅色馬甲、吊帶襪,頸項上繫著項圈,正趴跪在地上,用她潔白的牙齒,輕咬我的褲管,媚眼如絲,說不出的冶識旖旎,而雪白的大屁股,正高高翹起,左右搖晃,像是一條母狗般乞求主人的歡心。
  「哇哈哈哈,這個太妙啦!」
  我蹲了下來,輕輕捧起美女的臉龐,仔細端詳。這張面孔很陌生,雖然很美,但不屬於我所認識的任何一個美人,只是眉宇之間,隱隱有種我頗為熟悉的神韻,清純可人,偏偏又有著一具這樣豐滿的惹火胴體,看了怎由得我不心動?
  「你真漂亮呢,如果我說要干你,你也一定會翹起屁股給我幹吧?」
  正如我所預測的那樣,美人兒露出了很歡喜的表情,既然這是美夢,她又怎麼會拒絕我了?聽我這麼一說,主動伸舌頭舔我的掌心,十足一副惹人愛憐的美女犬模樣,回想當初,我還一度想把阿雪調教成這模樣呢。……可惜,她不是阿雪……所以……
  我捏捏美人兒的粉嫩臉蛋,她好像很舒服似的笑了起來,我彷彿受到感染,笑著又摸了摸她白膩的頸項,美人兒的笑容依然甜美,只是好像頭很重一樣,整個掉了下來……頭顱掉了下來,掉在沙地上,滾了一滾,笑容猶自僵在臉上,死時全無痛苦……
  「哎呀呀呀,我只使了兩成勁,頭這麼容易就掉下來了?真是不牢靠啊,這年頭的性奴隸,都是紙糊的嗎?」
  我仍是蹲在地上,看著那截斷頭的滴血頸項,笑了一笑,彈指化劍,劍氣鋒銳,輕易把這具性感的殘軀切為兩截,剛才還是美女犬的東西,現在就像兩大塊豬肉一樣分攤開來,分別落在沙灘上,一陣海風吹過,兩片身體迅速化為黃沙,轉眼間與沙灘化為一體,什麼也沒留下。……美人皓如玉,轉眼歸黃土。……浮生若大夢,夢醒知是誰?
  我拍拍手中的沙塵,站了起來,臉上的表情瞬間轉冷,連聲音都多了幾分寒意,「不要再拖時間了,你能躲我一生一世嗎?如果要躲我,一開始就不用叫我過來,外頭一路腥風血雨,你以為我來這裡不用成本的嗎?」
  這句話說完,周圍再一次靜了下來,可是,很快就又有了聲音,我知道自己的背後有了人,她到底還是出來了,只不過……仍是沒有勇氣,直接出現在我面前。
  「唉……」
  輕輕歎了一聲,我轉回頭,看著那個站在我面前的人,仍是那麼熟悉的一張臉,同樣的美麗,只是少了平時的笑靨,在回憶中,每次我們見面,她都是笑嘻嘻的,彷彿不管遇到什麼事,都能維持好心情。
  失去了那樣的美麗笑臉,真是一件很可惜的事……
  「……對……對不起……」
  顫抖的聲音,來自紅髮的長腿麗人,這次她沒有穿什麼很奇怪的衣服出來,就只有全套黑的背心、熱褲、長靴,一雙粉白的雙腿,尤其顯眼,但我整個注意力都集中在她面上,為著那驚怯的表情黯然神傷。
  「……你真是讓我很頭痛,有一段時間,我一直以為,雖然你是惡魔,但這一輩子我就只對不起你這個女人,其他人的帳我都早就平了,沒想到你打從一開始就是在還債了。」
  我歎著氣,看著這個伴我一路走來,不曉得給過我多少援助的女惡魔,菲妮克絲。
  自從索藍西亞夢中一別,我們已經很久不曾見面了,那次的相會,菲妮克絲的態度古怪,帶著訣別的味道,這想必不是因為我們後會無期,而是她也很清楚,當我們兩人再見面,已經不可能維持過去的關係了。
  「你……你都知道了?是她告訴你的?」
  「你這麼不相信她?她答應過你的事,怎麼可能違約?那個爆奶丫頭幾乎把你看得比她的命還重要了。不過,不相信她是正確的,她七情上臉,心裡有什麼事情直接寫在臉上,藏得住秘密才有鬼。」
  我搖了搖頭,道:「我是自己猜出來的,其實也不能說是猜,太多的線索擺在我面前,稍微組合一下,答案就在我面前了,你也不可能指望我當一輩子睜眼瞎吧?就算我再怎麼遲鈍,總還是有點智商的。」
  「所以……你真的都知道了?」
  之前我與菲妮克絲的相處,說得明白一點,就是我完全被她玩弄於股掌之間,這個小惡魔彷彿是白拉登的同類,超級會玩文字遊戲,在我身上佔盡便宜,好像只要鬥智,我就遠遠不是她的對手,實在很難想像,有一天我們的立場會完全倒過來,輪到菲妮克絲在我面前手足無措。
  「也不完全,還是有相當一部分,要靠你來告訴我,我只是作了些推理,並不是神,沒可能一下就全部把事情算出來。」
  我抓了抓頭髮,又歎了一口氣,道:「我們把問題先回歸原點吧,他媽的我該用哪個名字來叫你?菲妮克絲?心夢?還是……醉仙罌粟?」


第四十八集 破碎虛空篇 第五章 公主養成·首重道德
  一個人,三個不同的身份,組織出一大片的謎團。一直以來,我都陷入這個謎團裡,找不出頭緒,最開始甚至還沒察覺已陷入迷霧當中,後來我之所以能夠釐清謎團,找出癥結點,其實都靠一個關鍵詞:水月夢蠱。
  菲妮克絲最早出現在我面前,是在南蠻深處,我從鳳凰島遺跡中取得神燈與戒指,把玩戒指的時候,菲妮克絲出現,說是來自魔界的惡魔,要和戒指信物的持有人簽訂契約,要我出賣自己的靈魂,用來交換五個願望。
  這種事情雖然荒唐,不過,在各種冒險故事裡頭卻屢見不鮮,每個英俊帥氣的主角,都會有美女精靈或天使跑來倒貼兼簽約的,雖然找我簽約的是個惡魔,但看在我沒有那麼英俊帥氣,而她又夠火辣夠漂亮的分上,我也就馬虎馬虎接受了。
  然而,這件事裡頭存在著一個盲點,我被美色所迷惑,始終不曾想過這裡頭的問題。……隨便跑出一個女人來,說她自己是女惡魔,我就隨便信了?她如果說自己是我死去多年的老母,我是不是也相信,然後與她抱頭痛哭,母子團圓?
  這裡是魔法世界,一個女魔法師起碼有上百種方法,離奇出現在我面前,表演幾手看似神奇的魔法,然後又消失,真是再輕易也不過,偏偏我當時色令智昏,事情一發生,腦裡就只想著是奇遇上門,忽略了其他的可能性。
  說起來,這完全是年少無知、閱歷太淺惹的禍,換作是被黑龍王狠狠調教過幾次的現在,若來個美女說要和我簽約,管她是人是妖是仙是魔,我表面打哈哈,回頭就立刻先查她祖宗八代,連她身上有幾根毛都會查得清清楚楚,絕不會重蹈覆轍。
  菲妮克絲一直也做得很好,神出鬼沒,不露半分破綻,直到碰上萬獸尊者,被他喊出了「水月夢蠱」四字,一切才終於露餡。
  水月夢蠱,萬獸尊者、黑巫天女都曾喊出這個名詞,這世上最怕就是沒線索可查,連具體名稱都出來了,哪有可能查不到的?最多也就是多花點時間罷了。
  最開始,我是什麼東西都沒查出來,但一段時間之後,透過各方面線索,終於還是讓我查到,水月夢蠱,是幻術中至高無上的一種,號稱幻術之王,能與霸者之證分庭抗禮,甚至還猶勝一籌,最重要的一點,也是最罕為人知的一點,就是水月夢蠱……是鳳凰天女的十二獸魔之一。
  十二獸魔是非常特殊的一種存在,由歷任鳳凰天女的魂魄所化,依附於後代,可以算是一種黑暗祝福,讓後來的鳳凰天女,得以一出生就帶著十二獸魔降世,堪稱舉世未有之奇。
  水月夢蠱是十二獸魔之一,而十二獸魔除了鳳凰天女之外,沒有別人能驅使,這只說明一個事實,就是能使用水月夢蠱的菲妮克絲,與鳳凰天女關係匪淺,也因此才會令萬獸尊者大為震驚。
  鳳凰天女失蹤後,十二獸魔未曾再現人間,如今從菲尼克絲的手中使出來,萬獸尊者豈會不驚?菲妮克絲與鳳凰天女是什麼關係,一下子變成最關鍵的問題,從此刻起,她的身份不再單純,更不可能只是一個來收買靈魂的契約惡魔。
  要查菲妮克絲的出身,當然不容易,她神出鬼沒,就算碰著面了,她也不會老實說,但要反過來從鳳凰天女的身上著手,那就簡單多了,這種血脈傳承的事,怎麼也假不了,而從羽族那邊我得到了情報,當年鳳凰天女除了我之外,還有一個女兒,也就是將來的天女繼承人,下一任羽族之主,心夢公主。
  線索完全連成一線,就差驗血鑒定基因了,雖然這麼一來,我與她就變成親戚,有個嚴重問題隱隱浮現,但轉念一想,她每次來都是用水月夢蠱和我玩幻影遊戲,兩個人明明都干了很多次,不過從實際面來看,我不是俞了別人,就是和空氣性交,一次也沒和她真的幹過,根本也沒啥問題。
  不過,除了這個問題,還有一個更要命的困擾……
  假如,菲妮克絲就是心夢公主,這些年來她到哪去了?又為什麼要弄虛作怪,不以真實身份出現在我面前?
  當年鳳凰島墜毀,大批羽族女戰士罹難,鳳凰天女也失蹤,生死不明,心夢公主既然未死,那就只有兩個結果,一是與鳳凰天女在一處,這是最好的情況,但看來可能性也最低,因為如果心夢與鳳凰天女在一起,以鳳凰天女的個性,不會放著菲妮克絲出來,自己卻不現身。
  自然,也不排除鳳凰天女近日身故,心夢才獨自出來活動的可能,但結合其他線索,我還是覺得……這個可能性不大。
  而另一個可能,就非常糟糕了……
  當年攻破鳳凰島的兇手是黑龍王,他毀滅鳳凰島後,極有可能在島上搜刮一次,把什麼有價值的東西都順手打劫,然後讓沒價值的爛島給沉了。
  黑龍王的眼光極高,個性又變態,普通的什麼金銀財寶、神兵秘笈,他壓根不放在眼裡,攻擊鳳凰島的主要目標,是為了報復鳳凰天女,如果在島上找到了傷而未死的鳳凰天女,帶回去作二十幾年的性奴隸或是標本,這才是真正能讓他洩恨的東西,要是他真的做了這種事,說不定心裡恨意大減,那估計後頭也就沒我什麼事了……
  很可惜……這種可能性很小,黑龍王在鳳凰島上應該是沒有找到鳳凰天女,令他此次攻擊變成徒勞。但既然找不到鳳凰天女,那麼在鳳凰島上,還有什麼是最有價值的呢?……心夢公主。
  羽族的生產模式與人類有別,若是生女兒,就不是胎生,而是卵生,據說心夢公主當時猶在蛋中,尚未破殼孵化,若是給黑龍王發現了那顆蛋,撿了回去,那麼……
  這保證是最差的一個結局。
  我的大仇人,女兒如果落在我手上……如果讓她活得開開心心,又或是讓她想死就能死,那我就不用做人了,說得明白點,就是一句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的心黑手狠,只不過是普通人的尺度,換作是黑龍王這樣的變態人物,當然會把這原則貫徹得更徹底。
  心夢如果落在黑龍王的手裡,會遭遇些什麼事?又怎樣成長?這些我不得而知,可是既然與黑龍王扯上關係,那有一個人就非常可疑了。
  之前我沒有想太多,是在甦醒重生,與鬼魅夕走到一路之後,醉仙罌粟這號人物,才正式進入我的思考範圍。鬼魅夕做了那麼多事,拚死拚活,都是為了讓她的「姊姊」得到自由與諒解,而根據我的判斷,鬼魅夕的姊姊就是醉仙罌粟。
  在黑龍會之中,醉仙罌粟是最神秘的人物,比黑龍王、黑巫天女更甚,倒不是沒有人見過這朵罌粟,而是她千變萬化,真面目根本無從推測,別的不說,她連續兩次化身李華梅,維妙維肖,第一次先讓反抗軍吃了大虧,第二次更讓反抗軍全軍覆沒,輸得再無翻身機會。
  所有人的基本想法,都認定醉仙罌粟的易容術出神入化,沒人能夠識穿她的真面目,所以才能如此橫行東海,我本來也是這樣想,但在菲妮克絲與心夢畫上等號後,這個想法開始動搖。
  水月夢蠱,是幻覺之王,菲妮克絲靠著這股力量,在我面前變化萬千,一下子是小女孩,一下子又是俏麗少女,至於服裝、形象上的變化,那更是多到數也數不清了,有時候更會直接造成集體幻覺,讓滿船的人都接受她操控,相信她植入腦中的一切資料。
  這麼厲害的手段,豈不是比易容術更厲害許多?以水月夢蠱編織精神障壁,直接影響人們的腦波,扭曲所見、所感,凡是易容術能夠做到的,她也都能做到,特別是在我自己擁有霸者之證,能夠操控自如後,越來越確信這個事實。
  所以,菲妮克絲等於心夢,又等於……醉仙罌粟?
  這個猜測,是我在獨自一人前來東海的路上成形的,但準備好面對,卻是一直到現在都未能真正做到。……怎麼可能做得到?
  菲妮克絲隱瞞身份來到我面前,欺騙我那麼久,我可以不怪她,畢竟這些也不是她的本意,一看就知道是黑龍王在後頭主導,進行什麼邪惡齷齪的計劃,怪不得她,而且她一路走來,始終在我身後默默支援、付出,好幾次甚至賭上性命,能夠為我做到這一步的,除了她,還真是沒有幾個,光衝著這一點,我就不能怪她什麼。
  問題是,今天她所欠的債,並不是單單只欠我的,假如只是單欠我的,我大可一笑置之,表現一個男人的寬容大度,吻吻她的額頭就算了,但……今天她傷害了很多人,其中還有一些,是我所關心、在意的人,我要怎麼替她們來說寬恕、講原諒?
  別的不說,如果沒有醉仙罌粟,李華梅沒有那麼容易被擒下,而後頭反抗軍之所以全滅,李華梅的畢生心血毀於一旦,親友死絕,這些也全都是醉仙罌粟的責任,假若李華梅清醒,她與醉仙罌粟絕對是不死不休,這筆帳……我可以替李華梅說算了嗎?
  越想越亂,這些恩怨糾葛的問題,對我而言似乎比黑龍王還可怕,想久了就有腿軟、尿褲子的衝動。這方面的選擇我已經錯過太多次,好像怎麼選都會傷人傷己,造成的傷害還一次大過一次,完全是一個無解的命題,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處理,一直到此刻,我發現自己仍沒有做好心理準備,也許……、水遠都準備不好……
  「……我……我做過很多對不起你的事……真的很多……」
  菲妮克絲站在我面前,哭得像是一個崩潰的小女孩,這是她從沒有讓我看過的一面,她哭的樣子令我心痛,讓我覺得,或許打從一開始,她在我面前就只是強作笑容,而這個發現讓我的心更痛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傢伙讓你做的?」
  照例,我問了這一句,只是連我自己也很清楚,就算所有一切都是黑龍王主謀,菲妮克絲執行,甚至菲妮克絲都是被迫做的,那也沒有什麼意義,已經發生過的事、已經造成的傷害,都沒有辦法改變。
  對於我的這個問題,菲妮克絲她只是一個勁地點頭,一個勁地哭,什麼完整話都說不出來。
  醉仙罌粟,是黑龍會的極厲害人物,我查閱過檔案,發現她不單單是神出鬼沒、變化萬千,還負責征服過許多東海的大小門派,兵不血刃地讓其歸降,手段、心計都非常了得,像這樣厲害的人物,於情於理,不該是這麼一個只會像小女孩一樣啼哭的弱女子……
  我不認為這是菲妮克絲在對我使手段,所以,我開始對她的心理、精神狀態感到好奇,也許……我從來沒有真正瞭解過她……
  「……他計劃了所有事,交給我們執行,偶爾也命令我來策劃……就算是這樣,也不能減輕我的罪,我知道的……」
  美麗的紅髮少女仍在哭泣,我心裡的想法,她似乎完全看出來了。曾犯過的錯、不能逃避的責任,這些她全都心中有數,如此的「懂事」只讓我感到陣陣心疼。
  黑龍王栽培她長大,從單純的執行命令,再到連企劃工作也交給她,這除了能力方面的認可,更重要的理由,就是為了讓她手上沾染更多的血腥、背負更重的罪吧!
  「他讓我接近你……陪在你的身邊,增加與你的羈絆,說這樣到了揭曉的時候,就能……」
  「別說了,我知道那個變態傢伙說什麼了,他一定是認為,只有與我最親密的人,才能夠傷我最深吧?」
  黑龍王的思路,我大概理解,就算是骨肉至親,如果是從來都沒見面、沒相處的人,突然跑來做了幾件傷害我的事,我根本沒可能會痛苦,直接把人抓來殺了洩恨,頂多看在親戚的分上,打成重殘,不傷性命就是。
  要把傷害的效果擴至最大,最妥善的策略,就是加深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只有最親密的人,才能夠傷害彼此最深,所以他自己要跑到我們小隊裡來混,連菲妮克絲都要早早安排到我身邊,方便進展一切計劃,如果不是因為巫添梁的資質不行,搞不好他也會被派來做同樣的事。
  「等等,有一個問題……」
  我皺眉道:「你……你是怎麼長大的?你並不像是在黑龍會長大的,還有……」
  一個掠過腦海的想法,我隱約感到怪異,菲妮克絲的個性雖然有些刁鑽古怪,但一直以來,她身上沒有那種大奸大惡的感覺,氣質也很高雅,沒有半點俗媚之氣,這應該不是一個巧合,而是黑龍王刻意栽培的結果。
  果然,我又一次猜對了,菲妮克絲打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接受教育,教育的內容簡直和慈航靜殿有得一拼,完全是當成培養聖女一樣,教導她何謂善與惡、光與暗,教會她仁義道德,還有什麼叫做羞恥心……心劍神尼要是知道黑龍會的教程如此完整,肯定會一早就把天河雪瓊送去寄讀,省時省力,不用她自己在那邊以身作則,白白累上許多年……
  就因為明善惡、懂羞恥,所以才會有罪惡感,甚至罪惡感還比普通人要強,這樣的日子可不好過,黑龍王其實大可改姓白,叫白澤一夫或是白龍王之類的,跟恐怖分子一個姓算了,都是那麼會整人,簡直就是一個媽生的,他們兩個難道是因為這樣才一見如故,一起來整人與互整的嗎?
  「擒李華梅的時候,我和妹妹聯手,他讓我裝成你的樣子去偷襲……得手之後,他又讓我和妹妹,輪流踢她的肚子……血一直流,流得整個地上都是……」
  一直哭泣著的菲妮克絲,似乎整個情緒大失控,說到最後兩句,聲音和眼神都變得恍惚。
  「……那個孩子帶血流出來以後,我想偷藏起來,好好安葬的,但是他發現了……」
  有時候,我真佩服這班女人小事鬧大的本領,李華梅連肚子都沒圓起來,那充其量只能算是胚胎,根本算不上胎兒,這樣也要硬說成是孩子,然後哭得唏哩嘩啦,真是何苦由來?既然會那麼有罪惡感,那你一開始就別這麼干啊!痛也是你,干也是你,要我怎麼辦?我聽了也超干啊!
  不過,你這死丫頭真是有種,也真是傻得可以,胚胎雖小,看似好隱藏,但它的特殊性與重要性,就注定黑龍王不可能會忽略,像這種重要東西,你居然還敢試圖偷藏起來,黑龍王會沒發現才有鬼!而他發現以後,要是會輕易放過你,我就把腦袋切下來給你當尿壺!
  「……他、他把那孩子扔到地上……讓我踩到爛……我知道這樣做是不對的,那是哥哥的孩子……嗚……可是我沒有辦法!我沒有辦法反抗他……」
  幹得漂亮!老黑啊,這一下我可真要寫個服字掛你門口當匾額了,狗血灑得夠厲害!你還不如給她一碗稀飯,直接讓她拌肉鬆吃下去算了,何必踩得那麼辛苦?雖然老子聽了不痛不癢,只想摸著下巴發笑,但瞧瞧你把人家小妹妹折騰成什麼樣子了?
  只是,你外出活動從不用真身,都是以水月夢蠱幻化成形,難道那一次你是出動真身?要不然,你怎麼用腳踩?水月夢蠱對精神的操控不下於霸者之證,而極端的精神操控能影響肉體,明明只是被幻影砍了一刀,肉體也會因為連結效應,出現真實的傷害,這些我都懂,然而,那是對付有思考能力的大活人啊,如今是針對一個未成形的胚胎,還是一個可能已死的胚胎,其之精神狀態……我有點頭暈,這真是一個超級複雜的學術難題……
  不自覺的,我還真摸起了下巴,臉上也差點露出笑來,幸好自己及時警覺,把這非常不妥的衝動給壓下,否則要是當真笑了出來,以後還真不知道在李華梅面前怎麼做人?只是,說也奇怪,照理說,這該是非常讓人悲憤的事,我的正常反應也該是要仰天長嘯,悲憤痛哭,甚至用頭撞牆來發洩,最好撞出血來,這樣才合乎情理,為何我聽了只覺得想笑呢?
  (難道……我悲憤過度,精神失常了?可是,我不覺得自己有悲啊?或者,因為我禽獸不如,才會對這類事情沒感覺……呃,這個可能性還是跳過吧……又或者,是因為我控制不了的潛意識?對!一定是這個,都是潛意識作怪!把道德責任推給一個連自己都不信的理由後,我回過神來,注意到眼前的狀況。
  對我而言,這些事情算不上什麼傷害,就只是一個可以笑笑了事的東西,但對這個女孩,似乎就嚴重得多……多很多……
  在我短暫出神的時候,菲妮克絲踉蹌後跌數步,身體彷彿連一絲力氣也沒有,軟軟坐倒在地上,雙手抱著頭,放聲大哭。
  「我踩的時候,李華梅一直瞪著我看……她的眼神很恐怖,我見過很多瀕死的怨恨眼神,卻從沒有……嗚……我知道李華梅對你的意義,哥哥絕不可能原諒我了?」
  醉仙罌粟是何等樣人?東海上被她搞到家破人亡、下場淒涼的受害者,那真是數也數不清了,要說一個怨恨的眼神能讓她害怕,這就像放個鞭炮可以嚇哭白拉登一樣荒唐,結果……她的恐懼不是因為李華梅,而是為了李華梅在我心中的份量,是因為我……
  「還……還有其他的事……」
  「夠了!別說了!」
  我一下喝停菲妮克絲,來到她身旁蹲下,將她一把抓住,不是因為我聽不下去她說的話,而是因為她哭泣的聲音不對,近似崩潰,整個身影也明滅不定,顯然在過於激烈的情感衝擊下,精神狀況非常不妥,要是放著她這麼哭著懺悔下去,可能真的會精神崩潰。
  (該打擊的人沒有打擊到,黑龍王到底在幹什麼?應該要精神崩潰的人是我吧?
  怎麼現在看起來,這些鳥事不像是在針對我,反倒像是在針對她?報復也該有個主次目標吧?我暗自搖頭,儘管這些事對我不痛不癢,甚至說不上打擊,但只要想到李華梅當時的心情,我的一顆心就筆直往下沉去,李華梅已經受了太多的傷害,能為她討公道的人都已死絕,除了我之外,再沒有人會在乎她所受的委屈,我如果不為她出頭,怎麼對得起她?
  但……我能怎麼做?菲妮克絲為我付出之多,沒有任何人比得上,我能把她怎麼樣?更何況,一切真相揭曉後,她是我在世上所剩無多的骨肉至親,難道我要親手把我親妹妹千刀萬剮,向我的情人謝罪?
  怎麼選擇都不對,現在我開始覺得,黑龍王這一招報復實在厲害得很……
  「……哥……」
  不知何時,紅髮少女仰起了頭,明亮的大眼睛裡,盈滿了淚水,淚眼汪汪地看著我,像是在祈求著什麼,更多的卻是絕望。
  這眼神……讓我整顆心為之顫動,打從我們初識,她就喊我「帥哥哥」其實她真正想喊的,就是這麼一聲「哥」吧?她自小落在仇家手裡,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就這麼孤苦伶仃地成長至今,而我這親人唯一所帶給她的,就只有絕望嗎?
  (……有點怪,她對我親近,只因為我是她哥哥?回憶起來,她對我的態度根本不像是對親人……我輕輕歎了一口氣,抖了抖左手,道:「閉上眼睛,什麼也別想。」
  彼此都是入侵精神的行家,一看我的手勢,菲妮克絲就知道我要做什麼,依言閉上了眼精。眼睛閉上的她,神情肅穆,彷彿是一名正在祈禱的聖女,清純聖潔,而那豐潤的紅唇,看得我好想一口吻下去。
  搖搖頭,我甩出腦中的雜念,一指點向菲妮克絲的額頭,儘管她只是一個幻象,並非實體,但這並無礙於霸者之證的全速入侵,一下子我就侵入她的意識,開始迅速閱讀她的過往。
  人的記憶,就像是一本厚厚書冊,只要用霸者之證侵入進去,要讀她的過去就和翻書沒什麼差別,與其聽她哭著說半天,還不如我自己親自來看吧。
  當然,就算有霸者之證,閱讀別人的一生回憶,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一件事,雖說思感時間的流逝速度,比現實時間要快上千百倍,但是把別人幾十年的生命全看一次,仍是要花許多時間,而且看過之後,這些東西就變成我的記憶,大量記憶在短時間內一下子湧入,超過負荷的後果,造成大腦皮層出血,甚至撕裂,絕不是說笑的。
  要避免這些傷害,就只能挑重點看,而且,每個人的精神深處,都有些特別封閉的地方,可能是什麼無法面對的精神創傷,也可能是死都不能說出口的秘密,霸者之證不是不能入侵,但要花上相當時間與力氣,我沒有那種餘裕這麼幹,所以必然的作法,就是簡單跳著看。
  菲妮克絲……或許該說是心夢的成長過程,和我之前所料的相差無幾,大家都是心理變態,還碰巧都是性變態,把仇人的女兒弄到手上,哪能搞出什麼新花樣?
  從孵化後一直到六歲,黑龍王完全把她當成公主一樣來養,還特別為她造了一座純白色的宮殿,外頭是好大一片花園,萬紫千紅,遠遠望去,就像是天堂仙境一樣。
  住所都弄得這麼漂亮高雅,生活格調當然不會差,無論吃穿行樂,都是用最好的,光是用餐時候的排場,就是大量的精美瓷器、金銀刀叉,大批侍女伺候,比普通的王侯還要奢侈許多,衣服更是同一件絕不穿第二次,脫下來就直接放火燒了,完全沒有洗衣服這個概念。
  在這種環境下成長,如果沒有良好的教養,人肯定會變成廢物,黑龍王倒也沒有忽略這點,小心夢周圍的侍女,學識談吐俱佳,派來教導她的老師更是傑出,連黑龍王都親自擔任家庭教師,絕對把「粗、鄙、俗」的成分排除,一定要把心夢公主栽培成善良、典雅、純潔的美人。
  不得不說,在這上頭黑龍王確實是玩真的,為了要加強小心夢的道德意識,三歲開始就上神學,每天要祈禱、抄經,虔誠的程度,恐怕還在幼年的天河雪瓊之上,黑龍王還真是把這當成美少女養成遊戲在玩,至於他是否樂在其中,只有他本人才知道了。
  當然,除了神學與道德,教學課程中也包括個人技藝,身為新一任的鳳凰天女,小心夢從破殼誕生那天起,就有十二獸魔伴隨共生,由於年紀太小,精神力不強,十二獸魔也非常弱小,必須每日進行精神修練,還有學習操控獸魔的方法,日後才能有大成就。
  學習操控獸魔,是歷代鳳凰天女的必修課程,其方法應該是羽族機密,外人不可能知道,不過碰上黑龍王……大概也沒什麼他查不出來的,他甚至還讓小心夢練獸王拳,反正前五層的口訣,南蠻各獸族廣為流傳,要查也不是什麼難事,而照這麼看,菲妮克絲真身的武功應該也不錯……


第四十八集 破碎虛空篇 第六章 歡喜愛嗔·俱是無奈
  黑龍王這樣的教程,我可以理解,總要先把人捧上天堂,才能將人狠狠摔落地獄,但如果他只教這些東西,那就與心劍神尼沒有兩樣了,他在這方面的耐心,顯然沒有心劍神尼好,所以從心夢還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加入相關調教。
  年紀太小,未有發育,太複雜的東西不能做,但學學口舌侍奉,這個是沒有問題的,小小的手、小小的嘴巴、粉嫩的舌頭,這樣子動起來的畫面,絕對是淫邪到極點,至於要怎麼讓一個道德感強烈的小女孩作口舌侍奉,反正都是教育的問題,只要找些別的借口,不讓她知道這麼做是錯的,口舌侍奉就和舔冰棒沒什麼差別。
  壞蛋當然就是做壞事,這些沒啥好奇怪的,從整個計劃的軌跡來看,應該也就是等揭曉時刻到來,黑龍王翻臉,最親的好人一下變成大壞蛋,從天堂掉到地獄去……
  這計劃沒什麼獨創性,很多大壞蛋都幹過,黑龍王也不過是依樣畫葫蘆,沒什麼了不起,我發現菲妮克絲在六、七歲時候的記憶,有一個緊緊鎖閉的區塊,看樣子是很深的精神創傷,估計就是揭曉真相的攤牌時刻,黑龍王大概沒什麼耐心,等不到她長大,才六、七歲就攤牌了……
  我對閱讀別人的精神傷害沒興趣,便沒有特別入侵進去看,但在整個閱讀過程中,有一件事情非常怪異,黑龍王反覆告訴小心夢,她的母親是鳳凰天女,雖然因為一些理由,暫時與她分離,卻早晚有一天會來與她相聚,除此之外,她還有一個指腹為婚的夫婿在阿里布達,這個未來夫婿叫約翰·法雷爾,是這個世上最好、最優秀的人。
  (……果然如此,居然給我來這一套……越看越覺得不妥,黑龍王幾乎是強行灌輸關於我的正面印象給小心夢,凡是我在薩拉的點點滴滴,都經過形象包裝、影像編輯,傳到小心夢的面前,她每天足足有三個小時,就是在屋裡看我的生活影像,宮殿裡還有一個房間,貼滿了我的各種畫像與圖片……我知道我從小就被很多人監視,但沒想到還有這麼徹底的狗仔隊,把我一舉一動都偷拍下來,傳到遠方,也想不到會有一個美麗的公主,自小看著我的影像長大。
  在我記憶中,童年的自己沒什麼特別,雖是貴族出身,過的生活卻與平民百姓相差無幾,變態老爸只顧著在邊境蓋超級要塞,卻連老家的屋漏、牆裂也不管,搞到家裡經濟窘迫,常常給人笑,我自然也沒錢擺闊,出門還常常遇到綁架、追殺,一堆人想要宰了我或閹了我,用來報復我老爸與祖上……如此險惡的童年生活,經過編輯,居然變成常常扶老太太過馬路、敦親睦鄰、路不拾遺,偶爾還武功高強,大敗四方刺客的光明形象……黑龍會的宣傳部門真是很有一手,我看得差點嚇掉下巴,總覺得影片中的那個人,該是方青書而不是我。
  在這麼強大的宣傳攻勢下,小心夢完全把未來夫婿當神一樣看,明明是那麼小的孩子,每次看我的生活影片時,眼中卻已經出現欽慕、依戀的神情,對她而言,「爸爸」和未婚夫就是世上最偉大,也是最親近的兩個人,特別是丈夫,因為就連「爸爸」都整天說,這男孩將來必然會遠遠超越他。
  (王八蛋……做到這種地步,你還真是自小便在算計我啊……黑龍王把我的形象捧得那麼高,當然不會有什麼好心,他是想讓心夢從小就愛上這個未婚夫,用盡生命與靈魂去愛,哪怕後頭知道真相,感情也收不回來。
  整個計劃,估計是在鳳凰島上發現心夢的一瞬間成形,既然找不到鳳凰天女,那就報復在她的子女身上。以前曾有個故事,一對雙胞胎兄弟落到仇家手上,仇人帶走了其中的一個,撫養長大,教他武功,讓他將來與自己的兄弟決鬥,不管最後是誰殺了誰,當真相揭曉,活著的那個也會崩潰,生不如死。
  黑龍王腦裡的主意,大概也差不多,只不過他找到的不是弟弟,而是妹妹,計劃就複雜得多,他設法讓這對兄妹彼此相愛,然後結合,等到木已成舟,誰也分不開誰,他才出來揭曉真相,並且把這醜事宣揚大地,屆時萬夫所指,天下雖大,這兩人卻再也無處容身,堪稱是最好的復仇。
  (計劃沒什麼創意,但確一貫有殺傷力,可是如果真要貫徹這計劃,沒理由這麼早就和小心夢攤牌啊?什麼都讓她知道了,後頭哪還有打擊效果?黑龍王也不是沒有耐心的人,沒理由會忍不住啊?這一點著實令我困惑,但從菲妮克絲七歲之後的記憶來看,雖然她已經知道我們兩個是兄妹至親,可是已經成形的慕戀卻無法改變,甚至由於「爸爸」的翻臉攤牌,哥哥變成了她僅存的心靈支柱,不管這個哥哥是善、是惡、是俊、是醜,都是她心裡唯一的依靠。
  能夠形成她依靠的支柱,一共有兩個,除了哥哥,妹妹則是她身邊最親的一個,鬼魅夕似乎是在她四、五歲的時候,被安排在她身邊的同伴,身份平等對等,不是作為使喚的奴僕,一開始就定位為姊妹,即使在後來黑龍王攤牌翻臉後,鬼魅夕也沒有背棄這個行情看跌的姊妹,反而與之更緊密地結合在一起,兩個人一條心,共同為以後的自由與幸福而努力。
  (有點古怪,六、七歲以後,小丫頭看東西的視角怪怪,好像都是身外化身,用虛影在行動,而且她操控十二獸魔的本事大進,精神力之強直追歷代已成年的鳳凰天女,她是怎麼取得如此突破的?我對這疑問感到古怪,但眼前我並不想去突破那道精神障礙,便開啟霸者之證的多工功能,留下一個心靈座標,讓霸者之證慢慢破鎖、解碼,自己則繼續看下去。
  黑龍王攤牌之後,心夢的日子可以說從天堂到了地獄,但這也是醉仙罌粟的正式誕生,黑龍王培訓她十二獸魔的應用技巧,提升她的精神力與魔力,更教會她心計與手段,然後給她找各式各樣的實習機會,讓受害者的人數直線上升。
  還未真正成年、發育完全,但心夢所化出的虛像,卻已是艷媚無雙,用她的萬種風情,迷得東海大小部族的領袖神魂顛倒,甘心拜服在她的色、藝之下,成為黑龍會的忠心奴僕。當然,醉仙罌粟可不是和平大使,如果她的工作,僅是兵不血刃地讓敵人投降,這就未免太不像黑龍會的風格了,所以除了無聲無息地擺平敵對勢力,各種暗殺工作也沒少過。
  鬼魅夕年紀輕輕就成為忍軍首領,暗殺之王的名頭威震東海,這固然是她自己的才能與努力,但能夠成名得如此之早,其中也有她姊姊醉仙罌粟的一分大功,每次出擊,完美的心靈迷彩,籠罩住鬼魅夕全身,敵人往往對其視而不見,直至利刃貫體,這才察覺,結果當然是死得不明不白。
  要不是有這樣的完美輔助,鬼魅夕哪有可能等來後頭的成功?早在頭幾次出任務的時候,學藝未成的她就已給人亂刀分屍了。
  兩姊妹同心協力,在這個冰冷的世間,無疑是一件很動人的事,但發生在黑龍會那種鳥地方,就絕對是一種致命的錯誤。在菲妮克絲的記憶中,我不曉得反反覆覆看過多少回,黑龍王以鬼魅夕為要脅,逼迫菲妮克絲做她不願意做的事,而同樣的事情也發生在鬼魅夕身上,為了保護姊姊,她的付出絕對不少,兩姊妹就這麼相互扶持著走了過來。
  別的不說,就是聯手對付李華梅的那一仗,鬼魅夕體貼姊姊難處,多次主動請纓,希望由自己出戰,姊姊能夠不用上陣……理所當然,黑龍王會答應這種要求才有鬼!非但被拒絕,黑龍王還加開保證,對菲妮克絲立約,如果她拒絕參戰,不只她自己、她妹妹要倒大霉,就連她的哥哥都不能倖免,因為假使黑龍王過早露出真面目,與我翻臉,當時的我……
  理性來說,菲妮克絲的這個妥協沒有什麼意義,因為即使黑龍王把對我的攤牌時刻往後延,從後頭的結果來看,我仍是被他玩弄得慘慘慘,一點翻身機會也沒有,只是,當這個威脅在十幾年裡反覆被提起,那早已不是一個脅迫,而是禁錮心靈的夢魘,菲妮克絲完全沒有對抗的能力。
  (唉!當壞人也有點新意嘛!來來去去都用同一件事來威脅,去不丟人啊?但你這丫頭也真是,同一個人質也能綁住你十幾年,你也未免……呃,我好像沒什麼立場怪她,如果她不受威脅,黑龍王可能十幾年前就跑來找我攤牌,我也就莫名其妙地完蛋了,所以,我這些年能勉強過得平平安安,還都是靠她在幕後成全?發現了這一點,我的胸口頓時感到沉重,那實在不是一個好的感覺,讓我感覺欠了這個妹妹很多……很多……
  擒拿李華梅的一戰,是我的椎心之痛,我跳過了這段記憶,沒有讀,而後頭的事情也很簡單,菲妮克絲偽裝幻化為李華梅的樣子,配合已經遭到洗腦的卡翠娜當內應,成功瞞過各方義軍,組織一次最盛大的剿滅黑龍會餘孽,反抗軍精英盡出,被墜落的鳳凰島砸在頭上,全軍覆沒。
  如此大勝,對黑龍會應該是超級大功,但菲妮克絲沒有半分喜悅,勝利從來就不是她想要的,而且隨著反抗軍全滅,黑龍會勢力再度復出,身在索藍西亞的黑龍王攤牌時刻也越來越近,這……更是讓她整顆心緊緊糾結。
  最後,揭曉的時刻到來,黑龍王在索藍西亞大攤牌,我們這邊輸得極慘,而翻臉的黑龍王也開始清算舊帳,一把打爛了鬼魅夕。對鬼魅夕的處刑,代表了對她們姊妹的處理態度,菲妮克絲也同時受到軟禁,連意念化身都受到封印,無法離開東海,只能等著鬼魅夕的連絡與活動結果。
  鬼魅夕帶我到黑龍要塞來,這是一個早就確定的大方向,我若不到,菲妮克絲不得自由,她和鬼魅夕都無法真正行動。至於我到來之後,會和菲妮克絲談出個什麼東西來,就連鬼魅夕也沒有把握,所以只能在帶我到來之前,盡量與我達成協議,減低風險,這些完全都是替菲妮克絲在考慮。
  菲妮克絲能讀我的記憶,又對鬼魅夕的個性知之甚詳,這些事情她想必是知道的,只不過,她還是刻意把鬼魅夕阻隔在外,營造出一個我與她單獨會面的情況,不想讓鬼魅夕替她說話,這分用心……實在讓人憐惜。
  想到這一點,我胸中混亂的情感,漸漸清晰了。
  菲妮克絲是做了許多錯事,但追究到底,她本身根本是敵人用來對付我的一件工具,所做的每件事,不單單是對我的傷害,也是對她自己的傷害,特別是在罪惡感與負疚上,她比起我是只強不弱,要怪罪她實在有點沒道理。
  況且,黑龍王特別讓她來當復仇工具,就是為了讓我們兄妹結下不解的冤仇,我越是仇恨她,越是中黑龍王的下懷,我總沒有理由總做讓敵人開心的事吧?再說……
  菲妮克絲幹過的事情,鬼魅夕也全部都有分參與,我現在和鬼魅夕親密得像什麼一樣,如果要找菲妮克絲算賬,那我與鬼魅夕又算什麼了?
  「……你們這兩姊妹,真是專門生出來給我找麻煩的,少讓我煩一點是會死嗎?」
  我輕輕說著,將菲妮克絲摟抱入懷,她就像是一頭受驚的小母獸,抬頭凝視著我,雖然沒有說話,一雙明眸之中卻已流瀉千言萬語。
  「這麼看著我幹什麼?我的個性你,打從鬼魅夕出來見我,你就料到會有這結果了吧?這並不是什麼很難料的事。」
  「那……那你……你以後……她們……」
  「幹什麼語無倫次?我以後怎麼和別人交代是嗎?這個的確很要命,所以你要想辦法幫上忙,不管是搞定黑龍王,還是擺平暗黑召喚獸的問題,你都要能出上大力,只有當她們見到你也慚愧低頭,你才有發言權,我也才交代得過去,要不然,早晚我會被人逼著自殺……」
  我摸摸菲妮克絲的紅髮,凝望她閃亮的美麗眼睛,道:「所有人裡頭,我欠你欠得最多,說不定……為你自殺一次,也是值得的,唉,女人果然就是麻煩啊!」
  這話我說得認真,但涉及生死,菲妮克絲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來,伸手放在我的嘴邊,輕輕說話。
  「心夢向哥哥立誓,只要有心夢在一日,必定以性命捍衛哥哥,絕不讓哥哥感到困擾、難受。」
  說話的時候,菲妮克絲身上閃著點點雪亮螢光,看來聖潔無瑕,這並不是單純的心理作用,而是起了魔力效應。
  有一個馬子是高等魔法師,這當然有很多的好處,不過也有很多讓人懊惱的地方,最要命的一點,就是不能隨便對她亂髮誓。發誓這種東西,男人有時候感情激動,很容易就會發幾個誓來應景,本質上就像吃月餅、歃血為盟、點情趣蠟燭一樣,是種應景的行為,沒有太多意義,誰認真誰就傻了,但碰上菲妮克絲這種精神力強度爆表的高等魔法師,她的精神魂體都快要與我們不同次元了,對她發誓,很可能就會像對神魔發誓一樣,觸發不明的魔力效應。
  今天還好是她對我發誓,不是我對她發誓,否則大意之下胡言亂語,天曉得會否已說了什麼無可挽回的話出去。但……就算是這樣,有一個喜歡胡亂發誓,誓言還會起魔力效應的妹妹,這還是很讓人頭痛的……特別是,剛才的那個誓言,我聽見了她的決心,還有她的取捨……
  如果不考慮陰謀奸計的成分,我懷裡的這個紅髮女孩,就是一個超完美的夢中情人,她不但皮膚白、腿長,有F奶,魔法、武技、智慧俱是一時之選,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她完全在一個扭曲、病態的狀況下長大,對我的感情……超越尋常的男女情愛,可以說是用整個生命、整個靈魂,深深地慕戀著我……說得明白一點,哪怕是專門從小訂做性奴隸,都做不到這麼完美,偏偏黑龍王就做了出來,為了他個人的瘋狂目的……
  「你……已經有了決定?你就叫心夢?以後我就像鬼妹一樣,叫你心夢?」
  心夢是一個很美的名字,至於菲妮克絲,這個名字的意思是鳳凰,從出現的那一刻起,她就點明了自己的身份,相信這不是她自己的判斷,太過不合個人作風,我認為這是黑龍王的意思,要她打從一開始,就天天擔心自己身份暴露,為此提心吊膽。
  問題是,菲妮克絲可以是一個單純的小魔女,但心夢……卻是我一母所生的妹妹,她自稱心夢,又在誓言中叫我哥哥,我不得不問問她,是否已經做好決定,以後僅當我是個哥哥?會否之前都是我一廂情願地會錯意了?畢竟,黑龍王為她所制定的,除了扭曲的人生、心態,還有比普通人更強的道德意識……
  「嗯!我叫心夢,這是母親賜給我的名字,所有人一直都是這麼叫我。」
  在說到母親兩字時,心夢的眼中閃閃生輝,顯見親人在她心中的不凡地位,雖然我不知道她口中的那個女人,除了兩腿開開過很爽,意外把她生下來之外,到底曾為她做過點什麼?給過她點什麼好處?又憑什麼可以被她看得這樣重要?當然,說到被看得重要,這點我也一樣沒資格就是了。
  「嗯,心夢是好名字,我也很喜歡這個名字,所以,從今往後,你就是心夢?」
  我又一次重覆了這個問題,要確認的東西,不是問她是否選擇定這個名字了,而是這個名字所代表的意義,如果她的意願是這樣,那從今往後,我們就只是單純的普通兄妹了……反正,我與她也從沒有真正發生過肉體關係,真要說我們兩個有什麼不妥,怕也說不上。
  心夢是個極其聰慧又靈巧的女孩,聽我把一句話重覆兩次,已經明白我要問什麼,而這顯然也是她糾結多時的一大心結,明明都知道我在問什麼了,卻還是發了幾秒的愣,這才怔怔道:「但……我們……我們是兄妹……」
  「是沒錯啊,所以呢?我不會強迫你的,你要是不喜歡,以後我可以單純只是你的哥哥,反正你這女人小氣,之前一次也沒讓我真幹過。」
  「不、不是那樣的,我……」
  說到不曾與我真正結合,心夢的眼神忽然間變得淒然欲絕,令我心頭一顫,但她很快便把這眼神掩飾過去,輕聲道:「可是,這麼一來,那我們以後……以後不就不能在一起了?」
  所以說,女人就是麻煩,顧忌世俗倫理的是她,想要在一起的也是她,好歹自己也拿個方向再來問我吧?什麼問題都扔給我,真的當我是全知全能啊?
  不過,哪管心裡乾聲連天,至少在表面上,我必須扮出認真、深情的眼神,好好安撫這顆已承受太多傷害的芳心。
  「心夢,你先聽哥哥的話,相信哥哥,此刻你的痛苦與疑惑,哥哥也全都有過,真的!」
  說起來,這也是挺奇怪的一件事,我最中意的美人,居然是我自己的親妹妹,發生這樣的打擊,我應該要拿頭撞牆壁,仰天狂嚎,咒地怨鬼,做出種種類似的反應,這才顯得正常,也才符合普通言情劇主角的形象,但為何我能這麼淡然處之,不受任何打擊,輕輕鬆鬆邁過這道心理關卡呢?難道……真是因為我天生厚顏無恥,下賤變態?
  干!說來說去,還不就是因為這一切我早就體驗過了!就算和親妹妹亂倫,對心理會造成重大打擊,可是之前冷翎蘭、冷星玫這兩次經驗,什麼該打擊的、該煩惱的,我好像都已經有過了,如果說現在會為了與心夢之間的孽緣而煩惱,那我之前的覺悟又算是什麼?
  還記得,當初與星玫重逢,星玫為了躲我,生怕我們兄妹之間的孽緣重燃,怕到幾乎看見我就吐出來,那時黑龍王還特別把我找去,苦口婆心,要我絕對不能失足踏錯,說什麼英雄人物怎樣風流都可以,但若犯了倫常大節,就會被千夫所指,從此遭到天下唾罵,永難翻身。
  黑龍王平時極少那麼慎重說話,當時還真是嚇到我了,即使是我這樣天不怕、地不怕的無恥狂徒,也不得不把這段勸告聽進去,以為他真是為了我著想,哪知道……
  這個王八蛋從頭到尾都是為了他自己!
  我越把他的那段勸告放心上,越重視他所強調的倫常,就等若接受他的洗腦,然後,等到心夢的秘密揭曉,我就會痛不欲生,和心夢一起沉淪在無邊苦海中,成就他當初的目的。我想,以那時的情勢來說,黑龍王應該已經明白,他那個無聊的復仇夢想,是不可能實現了,他對我提出勸告,只是為這個殘破的夢想盡最後努力而已。
  好好的一個復仇大計,還沒開始實現,就已經破滅了,其實以黑龍王的佈局之巧,這個讓兄妹相愛又相殘的變態計劃,成功率高達九成九,只不過他實在倒霉,碰上了我這麼一個缺心少肺的,對普通人來說理所當然的事,在我身上就半點作用也沒有,如此倒霉,只能說是天意了。
  (呃!真的是天意嗎?好像又有什麼不妥……恍惚之間,我好像想通了什麼,只不過沒有時間去仔細琢磨,暫且給拋諸腦後去。
  但不管怎麼說,剛才想到的這些事情,已經讓我有足夠理論去勸服心夢。
  「你苦惱的這些事情,哥哥全部都明白,因為這些事情哥哥已經全經歷過不只一次了,當然,這並不代表我就是個亂倫專家,我絕對沒有那種意思,這一切也不是我願意的,更沒有因果關係可言,千萬要搞清楚!」
  我認真道:「要說明的重點只有一個,不管倫常限制有多令你痛苦,你都應該先跳出來,回歸事情的本質。這件事的本源,就是一切都是黑龍王給你的詛咒,他灌輸那些觀念給你,讓你過著這樣的人生,無非就是要讓你痛苦,這些你明明都知道的,難道你要讓他繼續得意下去?繼續操縱你的人生下去?」
  「所……所以……我不能繼續這些事?我們不能在一起了?」
  「你要這麼理解我也沒辦法啦,但我真正要說的,就是你可以繼續做你想做的事,只是既然你想做,你就要做得開開心心,反正開開心心是一天,哭哭啼啼也是一天,你盡量讓自己開心,就能讓那些想令你不開心的人痛苦,這也就是對他們最好的報復了!」
  一番話說得連我自己都有些暈頭轉向,邏輯拼不太上來,不過基本上應該是不難理解的,當年黑龍王含怒離開鳳凰島時,要是能有我這樣的豁達想法,天下肯定可以少很多事。
  「我……我開心,就是讓敵人痛苦……」
  再淺顯也不過的道理,心夢反覆說了兩次後,眼中驀地一亮,像是想通了,本來黯淡無光的柔弱眼神內,迅速有了生命光彩。
  「謝謝哥哥,心夢明白啦。」
  少女湊了上來,獻上深深的一吻,我想這一吻之中,應該也包含了她的覺悟、心情,因為整個美好卻虛幻的夢中世界,就在這一吻中迅速崩解,從天、海到大地全部都迅速分解,回歸虛無的黑暗之中……


第四十八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七章 意氣之門·無妄之災
  心夢用了她的獨特能力,引我入夢,編織出一個美麗的世界,讓我能夠在裡頭與她相會,這種虛幻的精神世界,不但所看到、聽到、感到的一切都是虛相,就連時間都不可以相信。
  感覺上,兩個人好像談了很久的話,不過,哪怕在裡頭過上三天三夜,回到現實世界,也可能僅僅是一眨眼的事,這種黃粱一夢的虛幻效果,正是精神世界的特殊性。
  換作是以往,我碰到這種超高級幻術,只有像個呆子般被耍,但有了霸者之證以後,總算有了少許特權,就算人在幻境世界中,也能夠藉由霸者之證,透視所有的幻覺,並且與現實世界維持聯繫。
  心夢讓整個幻境世界崩毀時,只要我有那個意思,絕對可以把整個世界接過維持,但這是沒意義的事,我算算時間差不多了,也該回歸現實,便由得她把世界消散。
  幻覺全部消失,我又回到了那個陰冷潮濕的走廊,喧嘩聲與火焰焚燒的聲音,隱約傳了過來。鬼魅夕還在昏睡,猶自未醒,整個身體軟軟地趴靠在我身上,睡得很甜,看那張甜美的睡臉,還真是讓人羨慕,就是不曉得她正做些什麼美夢了。
  「扔我一個人去談判,自己睡得倒爽,醒來力量還會升等,天底下有沒有這麼便宜的好事啊?怎麼好事都落不到我身上呢?」
  不無抱怨,但剛才心夢使用的技巧,給了我一點靈感,橫豎我也嫌周圍有點吵,索性趁這個機會,試驗新招。
  「距離……大概一百米吧,更遠也不是不行,但就沒把握駕馭得那麼好……」
  不用特別裝腔作勢,我眼睛陡然一瞪,雖然沒有特別的目標,但方圓百米之內,所有生物的腦電波都被我捕捉、強行入侵,並且下達了熟睡的指令,瞬間遠近連串悶響,不管是人或蟲子,全部都熟熟睡去,至於在這種鬼環境下,睡著之後會否給燒死,那就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了。
  一口氣入侵方圓百米內所有生物的腦部,對我來說也是個新的里程碑,既然做得到這一步,後頭我就嘗試弄醒鬼魅夕,將手放在她的前額,精神指令一下侵入進去,很快就把她喚醒,漸漸醒了過來。
  忍者不愧是專業人士,鬼魅夕一清醒,馬上就從我懷中彈了出來,眼珠一轉,看清所在位置,大致判斷出情況後,她更立刻看出最重要的一個訊息。
  「你……她和你接觸過了?」
  說著這些話時候的鬼魅夕,表情、眼神和之前那個嬌憨可愛的丫頭整個不同,不但眼神緊張得多,還多了一絲戒慎、提防的感覺,我幾乎就把那看成是敵意了。
  這就是她們姊妹之間的深厚情誼,鬼魅夕之所以跟在我身邊,就是為了心夢,要是我與心夢反臉成仇,這丫頭隨時有可能一刀刺進我的後心,這是她必定會做出的取捨,現在我已經可以確定了……
  想想其實覺得挺嘔,雖然這樣買一送一,也是挺賺的,可是這段時間以來,我與這丫頭算處得不錯,給了她不少好處,別的不說,至少把她每天乾爽爽,難道就為了她姊姊,她就翻臉不認人了?那我又算是什麼呢?
  一想到這點,就覺得有些不甘心,而這分不甘心……則是我錯得最離譜決定的開始,人有時候就是不能爭一時意氣,愚蠢的作為,什麼意義也沒有。
  「哼!當然接觸過了,這麼重要的時刻,你昏在一旁沒能看到,真是太可惜了,那個賤貨給我攆出去的時候,還假惺惺地哭得死去活來,妄想求我原諒,呸!那種事情這輩子都不會發生!」
  因為完全是謊言,所以我說得斬釘截鐵,再肯定也不過,鬼魅夕聽了,一下子呆若木雞,整個愣在那邊,足足過了幾秒,這才顫抖著聲音,道:「你……你不是答應過我……」
  「我答應過你什麼了?哦,要原諒一個人是嗎?你又沒說是誰,我哪曉得你的要求要用在誰身上?只好怪你自己不把話說清楚了。」
  「你根本就是存心……」
  「說得對!我就是存心耍賴,你奈我何?我可以坦白告訴你,打從一開始,我就沒有打算要原諒誰,血債只有血償,他媽的我根本一開始就在玩你,你活該啊!」
  囂張的話語配合手勢說出,氣勢可不是普通的強,那些認為我應該要復仇的人,比如說李華梅,若清醒地在這裡見到我如此說話,搞不好還會感動得流下眼淚。
  不過,要耍氣勢就得付出代價,這點似乎是鐵則,我的話才說完,下意識的本能反應,我後仰翻身,用實際動作去躲避那一絲危險的感覺,而幾乎在我動作的同時,咽喉微微一痛,血絲飆飛流出,時間真是抓得正好,只要再慢零點幾秒,咽喉就被這一刀給切斷了。
  鬼魅夕這傻妞真是一點玩笑都開不得,這一刀她絕對認真,我差點就沒有避過,但即使躲開了,問題也不是就此解決,而是剛剛開始,因為鬼魅夕的第二刀連接斬來。
  「臭婊子!你玩真的啊!」
  我又驚又怒,但鬼魅夕的攻擊如閃電、如幽影,附骨而來,整個身影、刀路飄忽無定,完全無法以肉眼捉摸,只能靠武者的純感應去捕捉,是貨真價實的忍者真功夫。
  換作是早一點,我可以憑著優勢的力量強破,但如今,大家都是第七級力量,我已無法用蠻力硬破,而鬼魅夕則在力量提升後,刀法更見巧妙,精微變化更勝之前,幾招之內就令我險象環生。
  要是真的在這種情形下被幹掉,那就冤枉到家了,幸虧我這段時間下的苦功沒有白費,敵人刀法既然難以閃躲,索性不躲,單純死守。過去防禦並非我所長,但最近……我有一個很棒的新招。
  抵天之劍!
  我右手捏了一個劍訣,使出最近苦修的抵天之劍,剎時間,劍氣橫空,將鬼魅夕的連環斬擊盡數封住。
  抵天之劍,是我最近研習的武藝中,最精微奧妙的一項,儘管我已經為此花了不少工夫去鑽研,但每次投入時間下去,都覺得自己好像一頭栽進浩瀚無邊的海洋,越是研究,越覺得裡頭的奧妙層出不窮,因應敵人的攻擊,衍生出千億變化,無窮無盡。
  一開始,我還以為自己掌握了五、六成精義,但如今,我肯定自己能掌握的部分,最多只有三成,饒是如此,已足夠讓我擋下鬼魅夕的連環斬擊。剎時間,鬼魅夕發出十多道斬擊,忽快忽慢,分自不同角度繞身襲來,卻全都被抵天之劍封鎖擋下。
  看起來,似乎是我巧妙使用劍氣,擋下了鬼魅夕的十多道斬擊,恐怕連鬼魅夕都這麼以為,但我自己再明白也不過,我只是擺好了架式,讓鬼魅夕不管怎麼出招,都只是主動把刀砍在我防禦最強的那點上,等若碰壁,此中奧妙,可意會、不可言傳,只有親身修習,才能體會。
  抵天之劍,奧妙無窮,鬼魅夕雖然沒有練過,但十多道連環斬擊無功,她也察覺不妥,曉得一時半刻內無法憑武力將我壓倒,身影陡然往後一退,在長廊上飛退,與我拉遠距離。
  總算得了一個喘息之機,再打下去,我未必會輸,說得自滿一點,有不敗的把握,但卻肯定不可能在雙方平安的前提下結束戰鬥,所以鬼魅夕肯後退,那是再好不過,我可以趁機喊停,提出解釋。
  「喂!你……」
  一句話才剛出口,強烈的警兆讓我渾身發寒,知道不妙,一股冰冷的寒流,自小腹中升起,猛竄向胸口,所經之處,彷彿有一把用冰雕刻成的小刀,切割血肉,奇痛難當。
  同一時間,距離我起碼二十米的鬼魅夕,整個臉蛋殷紅得像要滴出血來,雙手飛快結印,眉宇間似在忍受極強烈的痛楚,一縷縷邪異的血光,自她小腹中緩緩綻放出來,看這架勢,是在發動什麼忍術的咒法,還是絕對要命的那種。
  血光綻放的起始點是小腹,這個法咒很有可能是藉由一次次交合,緩緩下在目標方體內的,換句話說,鬼魅夕之前每次與我交合,可能都用自己的身體為媒介,偷偷落下法咒,以待此時此刻。我不是魔法的外行人,要利用交合來對我施咒豈是易事?
  這樣她都能成功,足見這個法咒的難得,我有足夠的理由相信,這是一個同歸於盡型的自滅法咒。
  (有沒有搞錯?玩到這種地步,值得嗎?情勢惡化到這一步,說不後悔就是假的了,因為一個不甘心、一個玩笑,居然鬧到現在這麼不死不休的地步,我真是天下第一號傻瓜。
  當然,我也不至於束手無策,之前我在羽霓身上作過的保險措施,其實也趁著每次摟抱的機會,在鬼魅夕身上做過了,只要我以霸者之證將其發動,瞬間就能摧毀鬼魅夕的大腦,甚至把她整個腦袋炸掉,我這邊的危機,當然也就迎刃而解。
  但……坦白說,我實在不想用這個辦法,特別是當我想到,鬼魅夕利用每次的交媾,偷偷施忍法對我下咒,而我也藉著每次擁抱,以霸者之證在她腦中埋下「念種」隨時可以引爆……我就覺得,我們兩個之間,真是好糟糕的關係啊!
  (如果不動手,還可以說只是她負我,我沒做對不起她的事,若一引發念種,這罪名從此坐實,不能抵賴了……這念頭在腦中一閃而過,我很快就察覺到這想法不妥之至,因為現在並不是我收手,情況就能好轉,鬼魅夕用的技巧,是同歸於盡的自毀之招,要是我不阻止她,這丫頭隨時都會搞死自己。
  情況惡劣,我該如何自救並救人?
  一時間,腦裡一片空白,什麼主意也沒有,只能看著鬼魅夕將這自毀忍術持續發動。
  忽然,鬼魅夕的動作一頓,眼睛睜得老大,像是看見了什麼,我雖看不到她所見的東西,但透過霸者之證,我發現有一股熟悉而強烈的精神波,出現在我與鬼魅夕之間,更影響著鬼魅夕的腦部。
  如此奇特的精神波,除了心夢,更還有誰?她雖然人不在這裡,精神卻一直在注視著我們,發現我們陷入僵局,便出來替我們解圍。也多?有了心夢,要不然,我們這邊兩個傻蛋,就這麼莫名其妙地兩敗俱傷,玉石俱焚了。
  隱隱約約,我看到一個朦朧的美麗倩影,那是我用霸者之證捕捉精神波,在腦中具象還原的投射,那個朦朧的倩影,在鬼魅夕身前,勾摟住她的頸項,似在對她輕言細語,解釋狀況,跟著,這股精神波透入鬼魅夕體內,與她結合為一,鬼魅夕邪異的血紅臉色,迅速回復正常。
  剛才鬼魅夕所用的忍術,基本上是先傷己、再傷敵的自毀型忍術,異常霸道,一經發動,哪怕是鬼魅夕自己想要停下,都不是那麼容易的,所以心夢才直接用精神波進入鬼魅夕體內,助她調整肉體狀況,把所有傷害平復,這只怕還多?了鬼魅夕的體質特殊,不同於尋常人類,否則心夢縱有通天之能,此刻也無力回天。
  「哥哥,對不起……」
  甜美的聲音,直接在我腦中響起,那是心夢離去之前,留給我的道歉,多虧了她的幫忙,這邊沒有出現太嚴重的傷害,而當一切塵埃落定,我和鬼魅夕之間的氣氛,就變得異常尷尬。
  鬼魅夕仍是離我遠遠,似乎不好意思靠近過來,這也難怪,剛剛發生的事情,確實是很難堪,幸虧我沒有發動「念種」不然現在連我也要找個地洞鑽。
  如果繼續這樣下去,無非就是浪費時間,反正男女之間,男人總要多擔待一些,我也不多說,對著鬼魅夕張開雙臂,就看到眼前一陣黑影晃動,嬌小的身影一下子撲撞進我的懷裡。
  「……對不起。」
  「……不怪你,我自己也有錯,忌妒是魔鬼……我以後會深切記住這個教訓,絕不再吃沒意義的醋。」
  我確實是這麼告誡自己,人總該學到點教訓,同樣的錯誤,犯一次就夠多了,就為了這麼荒唐的理由,我差點就跟鬼魅夕同歸於盡,黑龍王苦心籌謀多年,都還沒有這樣的好效果,說出去真不曉得會氣死誰。
  「那……我們……去接姊姊?」
  「接?為什麼?她架子那麼大,還得專門去接?都能用精神體在要塞內亂跑了,難道本體還要省那幾步路,不想走出來,要我們去接?」
  我皺眉道:「還是她身上有什麼封印影響?黑龍王有另外給她下什麼封印嗎?」
  「……你、你還不知道?」
  鬼魅夕一臉錯愕,好像我說了什麼很不可思議的話一樣,我一看就知道有問題,偏偏又不曉得具體問題在什麼地方,或許……心夢剛才還有所保留,有些什麼事沒告訴我。
  「你姊姊那邊還有什麼問題嗎?」
  「……沒、沒……也沒有吧,其實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晚一點你就會知道了,我們先去接她吧。」
  「唔,有件事情我想問你,你姊姊她……她應該有辦法把七聖器與人體分離吧。」
  這是我們當初前來黑龍會總部的主要目的,要對付黑龍王就必須集全七聖器,但七聖器之中,賢者手環已經與冷翎蘭結合,偏偏冷翎蘭又化成石像,這下成了徹底的死結,鬼魅夕說只要來東海,她就有辦法找人解決,現在就希望她這句話不是耍我。
  「嗯,是這樣的。」
  鬼魅夕點頭,證明我的猜測無誤,這其實也很合理,心夢身懷異術,十二獸魔的本身,就是元神、靈魂相關技術的最高結晶,有辦法從石像中取出賢者手環,這點倒不至於讓人太訝異。
  其實就算心夢沒這能力,那也沒有關係,因為隨著時序推移,這邊的狀況已經發生改變,集全創世七聖器,這只是對付黑龍王的一種方法,未必就是唯一的辦法。
  光只是以目前這段時間所發生的變化而言,鬼魅夕、天河雪瓊與我,力量都意外地大幅提升,如果照這速度修煉下去,我們很快就會擁有第八級的戰力,屆時再搭配其他天時、地利、人和,未嘗不能與黑龍王一戰,七聖器的存在意義已經從必要變成了重要。
  「對了,七聖器……聖者之杖搞不好就收在這附近,應該找一找,如果能入手,這一趟就不會白來了。」
  「還是先把姊姊接出來吧,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後頭慢慢再辦的。」
  在鬼魅夕的心中,恐怕普天下再沒別的事情比心夢更重要,我見她這樣,也不便反對,就點頭同意,先去和心夢會合。
  這工作有一點小難度,因為黑龍王雖然把高手都帶上大地,進行征伐,但並不是什麼人也沒留下,要塞內還是有少許高手坐鎮的。當然,以我們目前的實力,無懼任何第八級以下的高手,真要碰上什麼麻煩,宰了對方便是。
  鬼魅夕在前引路,這裡本來就是她的地盤,對於這座要塞,她是再熟也沒有了,而她身形飄忽,乍隱乍現,別說此刻要塞內一片混亂,人人自顧不暇,各處又一片昏暗,連穩定的光源也沒有,要發現入侵者的難度很高,就算是正常情形下,各處要道有看守人嚴加戒備,恐怕也沒法察覺鬼魅夕的潛入。
  看鬼魅夕如入無人之境,我著實佩服,但亦步亦趨跟在後頭的我,也不是隨隨便便就來的。
  之前那段時間,我私下向鬼魅夕請教,再加上觀察與模仿所得,學了鬼魅夕的幾成身法,此刻我邁步前行,雖然沒法做到鬼魅夕那樣飄忽無定,卻也是步行如風,身法似電,普通人只能看見一抹淡淡的影子飄過,根本看不真切。
  要闖黑龍會總部,光這樣當然不夠,不過目前要塞內亂成一團,我這樣就很夠了,鬼魅夕又在前開路,凡是有可能令我們暴露形跡的東西,她直接就出手拔除,而我在後頭,一路也使用霸者之證,影響所遇之人的腦子,徹底消除我們經過的痕跡。
  幾項因素加在一起,我們在要塞內來去自如,偶爾遇到幾個強手,我和鬼魅夕聯手夾擊,幾招一過,對方橫屍就地,周圍的人因為霸者之證精神壓制,甚至都還沒有發現。
  就這樣,鬼魅夕帶著我往下方走,越走越深。以黑龍要塞的巨大規模,自然也有「地下設施」以高度來算,全部都在海平面之下,雖然海水不會流進來,但當我踏著階梯,越來越往下走,周圍石壁上傳來陣陣潮濕、陰冷的感覺,也讓我曉得自己此時的位置已經來到海底。
  地下設施之中,也有禁區一類的所在,許多石洞相連在一起,外頭又裝上鐵門,看起來像牢房多過密室,空氣中濕冷、腐臭的氣息,沒有半分人味,這些石洞恐怕已很久沒人使用了,鬼魅夕說,這一帶是禁區,之前黑龍王下過命令,不得他允許,任何人不得擅自靠近,否則一概格殺。
  「唷,還挺嚴厲的嘛!他把這邊劃為禁區,不讓別人來,是在怕什麼?你姊姊和別人接觸了就會壞事?」
  我開了個玩笑,心裡卻有種不妙的感覺,心夢小時候是住宮殿的,現在怎麼住這種潮濕的石牢?黑龍王把她當囚犯一樣關在這裡,已經關多久了?她是因為被關起來,所以才沒法以真身行動的嗎?
  「剛剛在路上,我感應到聖者之杖的氣息,現在我們分頭行事,你去把姊姊接出來,我去拿聖者之杖,我們等一下在外頭會合,或者我如果早些完成,會主動來找你,和你們會合。」
  鬼魅夕的這個動作,讓我更是心裡叫糟,聖者之杖的氣息我以前也不是沒感受過,怎麼剛才一路走來,我沒感應到任何類似的氣息,偏偏鬼魅夕就感應到了?這種情形,不像是要去取聖者之杖,反倒像是找理由開溜。
  「等等,為什麼我覺得你很想開溜的樣子?為啥要跑?這裡頭有什麼洪水猛獸嗎?」
  我提出了問題,鬼魅夕卻沒有答我,而是向後高速飛窗,一轉眼就不見蹤影了,這個傻妞逃跑的時候,也是專業無敵快,我自問沒本事追上,只得放棄。如果沒有之前和鬼魅夕的一下亂鬥,我可能還會懷疑這是圈套,但此刻疑心盡去,若真是圈套,剛才鬼魅夕不用差點與我拚掉性命。
  「不是圈套,不過也不會是什麼好事就是了……女人就是麻煩啊……」
  這一句我肯定是至理名言,橫豎現在沒有別的人能靠,我筆直朝著前方的石牢地穴走去。
  要在那麼多的石洞中找到目標,並不是太難,因為裡頭隱隱傳來魔力波動,只要順著魔力波動走,就不怕找不到目標,只不過,越是深入,這股魔力波動還有周圍的環境,就給我一種非常不妥的感覺,一切似曾相識,彷彿……彷彿回到華爾森林,等待大監獄一樣。
  「……暗黑召喚獸?」
  我喃喃自語,不安的感覺更甚,「他們從多久以前就開始進行相關研究了?心夢為什麼住在這裡?」
  心夢真身所在的地方,為何與暗黑召喚獸的煉製場所氣息那麼相似?她是用什麼身份待在這裡的?身為大魔導士的她,負責主持這項實驗?還是……
  想到這一點,我心頭陡然狂跳,再沒法好好的走路,腳下加快,最後開始跑了起來。
  追尋著魔力波動,我來到石穴深處,看到了一座不算太大的石牢,模樣非常奇怪,整座石牢的外頭,被寫滿咒文的黃色布條給密密麻麻地纏住,咒布更朝四面八方延伸出去,看上去,石牢很像一個巨大的蛋,咒布形成了黃色的外殼,上頭寫著的咒文,不住散發一種邪惡的感覺。
  我對各類魔法均有涉獵,卻也無法判斷出眼前這佈置的具體用途,唯一能肯定的,便是這絕非什麼好東西。
  「心夢!你在這裡嗎?」
  我想應該是在這裡沒錯,只是眼前這陣仗讓我頗傷腦筋,咒布把石牢纏得密不透風,哪有門戶可進?總不會是要我先把這些咒布給破壞吧?問題是,咒布之中看來蘊藏法陣,要破壞一個這等規模的法陣,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我沒有把握在短時間內完成,更該死的是……鬼魅夕明知道有這東西,居然還跑走?忍者都擅於解碼、解封,若有她在,要破除這個法陣,我就有把握得多。
  幸好,我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那些咒布好像有生命一樣,我才一走近,咒布就開始收縮,為我讓出一條路來。途中,這些咒布似乎在釋放某種訊息,霸者之證過濾接收,發現那都是一些不完整的心靈訊息,轉譯之後,我腦中閃過許多殘缺的畫面,此來彼去,錯綜凌亂,一時間弄到我的頭都開始痛起來。
  「呃……心夢,你這是在搞什麼鬼……」
  傳入腦中的畫面很複雜,大片黑暗而錯亂的畫面,還有大片染血的畫面,像是用一個不住劇烈搖晃的鏡頭來拍攝,什麼也看不清晰,時間稍微一長,還讓我非常想吐,感覺異常難受……
  上百個閃動的畫面中,我好像看見了黑龍王,還聽見他瘋狂的邪笑,這多少勾起了我的不愉快回憶,像是回到了華爾森林的那一天,我在瞬間失去所有,整個世界剎那間崩壞的感覺……
  (這是……心夢六歲的時候,黑龍王攤牌時候的記憶?我感受到心夢的悲傷與恐懼……深深的恐懼,與我那時的感覺如出一轍,可是就算知道這些記憶的出處,我還是無法具體解讀,這些亂七八糟的畫面到底在告訴我什麼?
  (對了……有血,為什麼會有那麼多血的?為何……腦裡的畫面太亂,產生強烈的暈眩感,我像是喝醉了一樣,腳下顛顛倒倒,朝著那個被封印的石牢走去。
  「開、開門……」
  腳下踉蹌,我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去,如果不是因為滿空的咒布,不待我碰觸就自行分開,讓我有路可走,我應該早就被袢倒,跌得七葷八素,現在這樣還真像是一個找路回家的醉漢。
  不算長的路,很快就走到了盡頭,我伸手往前一推,密密麻麻纏裹的黃色咒布,朝兩旁分開,露出了底下的石門,上頭雖然刻著咒文,但我已經感受不到魔力,應該已經沒有魔法運作了。
  恍惚間,我看到心夢出現在身旁,美麗的臉龐,深有憂色,緊緊咬著下唇,那個表情看起來,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小孩,滿懷著不安。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露出這樣的表情,但對於這個寶貝妹妹的個性,我還是有些的。
  「……不是你的錯……無論那時發生了什麼,都不是你的錯……」
  我的話一說完,心夢露出了一個無可奈何的苦笑,搖了搖頭,身影慢慢地消失,而我對著石門一推,在石門啞啞的擦響聲中,我大踏步走進石牢去。


第四十八集 破碎虛空篇 第八章 手足不行·六識俱斷
  石牢之內,一片漆黑,沒有一盞燈,也沒有半點光源,心夢所住的地方,竟然是如此漆黑,這讓我有種不祥的感覺,因為只要是一個正常人,就不可能在這種環境下生活,心夢久居此地,這就表示……她的身心狀況,恐怕很不正常。
  眼睛漸漸適應黑暗之後,我多看到一點東西,不過也沒多少,因為這間石牢空蕩蕩的,什麼傢俱也沒有,沒有桌子、沒有椅子,甚至也沒有床,算起來和家徒四壁也沒什麼差了,即使以監獄的標準來看,我也沒見過這麼寒酸的監獄。
  監獄的水準怎麼樣,這點我不是很在意,真正讓我愕然的,則是我左看右看,來回看了幾次,都沒有看到這石牢內有人。
  心夢……不在這間石牢?那她為何要引我來這裡?這間石牢裡有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加上層層封鎖?
  許多疑問在腦中閃過,一時間不可能有解答,我下意識的反應,就是掉頭走出石牢,改到外頭尋找線索,但就在我轉頭的瞬間,眼角餘光好像瞥見了什麼,這間石牢裡沒有桌椅,也沒有床,只有一個石台在角落,很不起眼,這石台的造型有點像是一個小型祭壇,卻沒有任何咒文或魔法陣,相當污穢、簡陋。
  在石台之上,好像放著什麼,因為不是什麼大東西,與我要找的目標不合,因此被我忽略過去,可是在我要轉頭出去的瞬間,我的目光掃過了那個石台,跟著就停留在那件東西上。
  石台上的事物,似乎是一個竹籃,已經很舊了,上頭滿是灰塵與污垢,也不曉得多久沒擦拭清洗了,看樣式倒有點像是嬰兒的搖籃,就是稍微大了 一點,裝嬰兒會略顯空曠……
  一個裝嬰兒的竹籃……這種想像實在是有趣了點,竹籃裡頭可以裝很多東西,為什麼我就會想到嬰兒呢?這未免也太風馬牛不相及了,我都想要嘲諷自己了,然而,就是這麼一個荒唐的聯想,讓我的手開始抖了起來,甚至還不只是手,這分顫抖迅速蔓延全身,令我不由自主地發著抖。
  為何……我會發抖呢?我到底在恐懼些什麼?
  答案其實我自己最清楚,因為剛才我目光掃過竹籃的瞬間,霸者之證掃瞄到微弱的生命訊息,在那個竹籃裡頭……有生命體?整間石牢,充滿著詭異的氣氛,連蟑螂、螞蟻都看不到半隻,竹籃裡頭會是什麼生命體?心夢為什麼要我到這裡來?鬼魅夕為什麼要跑?她在躲避什麼?我的手……又為何抖得越來越厲害了?
  我鼓起勇氣,勉力邁步朝著石台走去,兩條腿就像是灌滿了醋,又酸又麻,連走一步都萬分吃力。
  之所以走得那麼辛苦,不完全是因為內心的恐懼,很大一個層面,是因為那些錯亂的畫面,又開始傳入我腦中,讓我頭痛欲裂,不過這一次,那些紛亂的畫面開始整合,變得有條理、有脈絡可循。
  那些全都是心夢的記憶,在她六歲那年的一個黑夜,一直在她面前表現得像是和藹慈父的黑龍王,突然發了瘋,披頭散髮,如癲如狂,衝進她所住的宮殿,殺掉了所有的宮女,無比恐怖地來到她的面前。
  「……源堂……你好……你好……你他媽的真夠狠毒啊!如此捨得下,如此絕,我的計畫還沒展開,就已經完全廢了……嘻嘻嘻,源堂,你果然是天下第一賤人……」
  黑龍王不曉得受了什麼刺激,在血泊中抱著頭, 一下大叫,一下大笑,理智盡失,看起來實在怕人,我能充分感受到心夢的恐懼,她畢竟只是一個六歲的小女孩。
  以一個孩子來說,心夢冰雪聰明,已是上上之資,但她始終還是一個孩子,看到「爸爸」這樣發狂,在最初的恐懼過後,她開始擔心父親,主動走上前去安慰父親……以黑龍王的性情而言,她這麼做,就是用力在替自己挖墳。
  結果,墳挖大了,就要埋人了,黑龍王反手一把抓住心夢,目中綻放邪光,殺氣騰騰,「寶貝女兒,你操控十二獸魔,似乎碰到了瓶頸啊,那其實不是什麼問題,只要你願意下決心,爹可以助你超越史上所有的天女,成為羽族前無古人的最強獸魔使。」
  成為最強的獸魔使、史上最強的鳳凰天女,怎麼做?魔力不比內力,無法單純灌功,而獸魔使更不同於一般的魔法師,不是單純魔力強大就高明,難道黑龍王狂性大發,要姦淫六歲女童,用交合秘法來提升魔力?
  並不是這樣的……
  我的想像力,追不上事實發展的殘酷程度……在我還沒回過神來之前,黑龍王的手,在心夢的小肩膀上很親熱地一拍,就像父親在鼓勵女兒一樣,然後,艷紅的鮮血噴濺出來……
  黑暗之中,與身體分離的小手臂,如同白玉般無瑕剔透,可愛的小指頭兀自不受控制地抓動……
  「對啦!對啦!以後沒你不用拿東西,也不用走啦,什麼都靠水月蟲蠱的身外化身來做,不出三年,你操控化身的橢神力與技巧,一定達到前無古人的程度,那時你還a沒滿十歲咧,能夠成為羽族史上的第一天才,你以後要好好感謝爸爸、孝順爸爸啊……呵呵呵……」
  又一隻……
  小女孩的痛苦哭叫聲,淒厲到了刺耳的程度……
  再一隻……
  「哦,對了,差點忘記,做事要做全套,光這樣子是不夠的,你的目標是十歲生日前,超越歷代鳳凰天女,顴嘻嘻,讓爹爹來幫你,放鬆放鬆,你別怕,爹爹不是變態的,以後都不會再奸你了……來,身體放鬆,有些東西要敲掉,還有些地方要縫起來……乖,別亂動啊『一下就好,爹爹會很快的……嘻嘻嘻嘻……」
  畫面……很快黑了下來……
  我一定神,發現自己已經走完那短短數步,來到石台之前,那只竹籃靜靜地放在石台上,自始至終,動都沒有動過一下。
  顫抖著手,彷彿要碰觸這世上最可怕的東西,短短的兩三秒時間,卻像是有幾個世紀一樣長,最後我終於碰到了竹籃,萬分吃力地掀開了竹籃上頭的那塊遮布。……一瞬間,我全身的血液,像是完全化為冰塊,又像是瞬間沸騰,直衝腦門。
  我無法清楚說明自己看到了什麼,但那些乾癟如枯木的皮膚……被血染黑的絲線……
  在我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之前,我已經瘋狂地衝出石牢之外,才剛一出門,腳下踢到石子,踉槍跌倒,我竟然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唯一所做的動作,就是趴在地上,強烈地嘔吐,不停地吐。
  瘋狂嘔吐之中,不知何時,我淚流滿面,之前聽了那麼多慘事,我也只是聳聳肩,沒掉眼淚,現在卻止不住地淚水狂流,更還哭號出聲。
  「那畜生!他……他怎麼能這麼對你?他怎麼能這麼對你啊!」
  悲痛而憤怒的哭吼聲,在地下洞窟中迴響,久久無法消散,震得上方砂礫不住落下,一個身影無聲地在我身旁出現,一頭燦艷如火的紅髮,如今看來讓人想起血的淒美,俏麗的臉蛋上,既有擔憂,又是傷心,蹲跪在我身旁,用那富有磁性的嗓音,柔柔地說話。
  「哥,你別難過,事情……都過去很久啦……」
  話沒有說完,我已經轉過頭去,一把將心夢抱住,不能抑止的哭聲,如山洪一樣爆發。
  「沒有過去!永遠也不會過去!你……你都是怎麼挺過來的……」
  我很想對心夢說一句「我對不起你」但在情緒激動下,什麼話也說不出口,就只能崩潰地嚎哭著。
  心夢摸著我的頭髮,讓我在她膝上哭泣,什麼話也沒說,但柔柔的撫摸頭髮,卻是最好的安慰。這還是第一次,我發現這女孩是那麼堅強,一個人承受了那麼大的傷害,挺了過來,換做是我遇到這樣的事,絕不可能受得了,肯定早早就瘋了,她真的……很了不起……
  哭泣哭得再久,也不能解決問題,最終我也還是回復過來,重新冷靜,進入石牢之內,將布重新遮覆上去,把竹籃提出來。
  這是一個讓人黯然神傷的工作,但不做也是不行,因為心夢的身外化身,有其極限,她可以找一個傀儡,控制其精神,外頭套上心靈迷彩,這樣外表看起來完全與她一樣,也可以自在動作;可是如果不是透過傀儡,哪怕水月夢蠱再神妙,幻影終歸只是幻影,碰觸不到東西,當然也拿不起任何東西。
  所以,只有由我來提起竹籃,帶著心夢離開這裡,一路上我沉默地沒有開口說話,但後來根據鬼魅夕的說法,我提著竹籃,在地道入口出現的時候,看起來殺氣騰騰,像是什麼從陰間跑出的復仇餓鬼。
  鬼魅夕正在我們分開的地方等待,一看見我出現,急急忙忙迎了上來,而她更為我帶來一件意外的大禮,就是聖者之杖。這件創世聖器,落在黑龍會的手裡,我本來以為黑龍王會將之攜帶收藏,搞不好是最難取得的一件,沒想到他扔在黑龍會總部,大大方便了我們。
  「真奇怪,黑龍會總部雖然說是易守難攻的金湯之地,但哪及得上隨身攜帶安全?黑龍王怎麼會犯這種昏招,讓我們撿了便宜?這個聖者之杖裡頭該不會被下毒,或是下了什麼詛咒吧?」
  我拿起聖者之杖,左看看、右看看,心中忐忑不安,生怕一用這鬼東西,就中了什麼暗算。
  不過,哪怕裡頭真的被做了什麼手腳,以我的眼力,那也是看不出來的,而以聖者之杖的重要性,我們也不可能將它就這麼扔著不帶走,管他有什麼潛在危機,都只能先拿回去再研究了。
  (對了 ,白三小姐的特殊異能,能夠清除一切運作中的魔法,只要請她幫忙,把聖者之杖清過一次,就不怕被做過什麼手腳了。想想我覺得這辦法不錯,當下也不再說什麼,和鬼魅夕、心夢一起離開這座見鬼的要塞。
  出了要塞,從外面回頭一看,滿目瘡痍,難攻不落的超級大要塞,現在變成了 一座火山似的東西,冒煙又噴火,看起來只要放著不管,後頭也撐不了多久,這個故事多少告訴我們,身為領導人,以後千萬不要用那種平時超級無敵,但只要一個致命破綻被打到,就會整個崩潰的瑕疵品。
  要如何離開屍龍要塞,本來是一個問題,因為這裡離陸地太遠,如果要洇水回去,那不叫長泳,根本就是遇難,但這麼大的一座要塞,岸邊總不可能連船隻也沒有,因此我打算出來了再找船,哪知道白家的售後服務不錯,一走出來,就看到有艘鐵甲船艦在那邊接應。
  「呃!阿雪?」
  那艘鐵甲船艦的外型古怪,像是一個鸚鵡螺一樣,整體武裝看來完全是戰艦的等級,殺氣藻凜,難怪停在岸邊,也沒有黑龍會的人敢來招惹,但真正讓我感到奇怪的,則是天河雪瓊站在船首,看到我們出來,高興地對著我揮手。
  有船來接,這個當然是上上大喜,我們一行人上了船,這艘鸚鵡螺似的鐵甲戰艦立即出航,我與天河雪瓊一問,才知道她力戰巫妖群,被我們拋在後頭,心裡正感焦急,想要盡快趕上來幫手時,海面忽然裂開,這艘鸚鵡螺號從水底浮上,船首站著一個給人很大壓力的黑衣男子,手上還拎著一大包東西,正是白拉登老家的那位鄉下拳王,雷神大人。
  黑衣大漢讓天河雪瓊登船,說是戰鬥已經結束,她可以在船上稍事休息,等著接人,說完就騰身而起,飛上半空,直入雲端,轉眼就不見人影,之後鸚鵡螺號來到屍龍要塞岸邊,開炮轟死了幾群不長眼的來犯毛賊,便再也沒人敢靠近,直到我們循原路出來。
  船已啟航,我們暫且進入船艙中休息,當然,在房中提高警覺,預防白家人翻臉動手,這點提防就不在話下了。
  我和天河雪瓊共處一室,她這一戰捨生忘死,打得異常辛苦,也異常艱險,我對她很是有些歉意,所以進入船艙後,就把她抱在懷裡,輕憐蜜愛,慰勞她的辛勞。
  天河雪瓊一面被我搓著胸前圓碩的雙丸,一面問我進入要塞後的經過,我就算臉皮再厚,也不好告訴她,我救出了自己親妹妹,並且還是一個愛搞妹妹的變態妹控,這話聽來太禽獸不如,所以我只簡單說,救出了與鬼魅夕情同姊妹的醉仙罌粟,她棄暗投明,願與我們一起打黑龍王,還協助我們取得聖者之杖。
  「……聽起來有點複雜,不過,你是懂的吧?」
  「我懂,你的後宮又增加了規模,是這意思對吧?」
  「呃,也不能說你錯,要這麼理解也成,不過……你算我後宮的成員嗎?」
  「當然啊,除了那裡,我還能去哪裡呢?」
  天河雪瓊眨了眨眼,狐耳也動了動,俏皮而美麗的樣子,完全就是以前阿雪的可愛樣子。
  「哇!這種不知羞恥的話,你也敢說出口啊?你怎麼說也是慈航靜殿的聖女祭司,隨隨便便就說要入男人的後宮,置天下女性的尊嚴於何地啊?」
  「去她的女性尊嚴,性滿足比較重要。」
  天河雪瓊一聲輕笑,環抱住我的頸項,笑靨嬌媚如春花,這點就是她更勝往日阿雪的好處,因為知識程度高,這種人一旦放開了 ,膽子就比什麼都大,而我當然是歡迎這種改變的。
  抱著美人在懷,我不用低頭,就能聞到天河雪瓊長髮裡淡淡的幽香;眼睛一瞥,就能看見她撐起白色法師袍的高聳奶瓜,居高臨下的角度,還可以直接看進V字形的領口。
  天河雪瓊對我毫不設防,大方地任我一雙色眼鑽進她的領口,飽覽她白嫩如雪的圓碩雙乳,還有那深邃誘人的性感乳溝。織芝巧手編造的魔法師袍,剪裁極為修身,把完美渾圓的胸線勾勒得清清楚楚,天河雪瓊隨著我的撫摸而扭動,背後一截白嫩嬌柔的小蠻腰露了出來,半截白晰纖細的小腿、精巧的玉足同樣引人注目。
  揉合了清純與性感雙重特質的大美人,的確不容忽視。
  我輕輕抬起天河雪瓊的下巴,讓她向後仰頭,天河雪瓊還沉浸在奶水充盈的雙乳,被男人玩弄的快感中,我這一下停頓,她用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我,長長翹起的睫毛迷惑地輕抖。
  沒等天河雪瓊反應過來,我已經低頭含住她紅嫩的櫻唇。
  「嗯……」
  天河雪瓊稍作掙扎,便對我的唇舌聽之任之,讓我順利撬開她的貝齒,嘗盡香嫩的紅唇軟舌,她的身子逐漸酥軟,胸部卻挺得更高,那對圓滾滾的肥白奶瓜,更加凸顯誘人。
  我的左手滑到天河雪瓊腰際,悄悄鑽進法師袍裡面,在她絲滑平坦的肚子上輕輕撫摸,繞著可愛的小肚臍打轉。
  吻了一會兒,天河雪瓊的呼吸開始急促,身子不安地扭動,我感到那是她興奮時的扭動,於是停下熱吻讓天河雪瓊緩口氣,美麗的小狐女被我吻得慾火焚身,拚命挺起雙乳,迎合我的揉捏,白色的奶水從乳蕾上小孔噴出,把這件法師袍的胸襟給打濕……這都不曉得是第幾次了,幸好當初讓織芝製衣時,有特別對此設計,要不然可真難清理……
  乳汁流得滿手都是,我曉得天河雪瓊的肉體,已如母獸般開始發情,理智成分降低,我的身體自然跟著起了反應,雙手伸進法師袍的下擺,從內褲邊緣探進去,直接抓揉兩團圓滾滾的臀肉,在天河雪瓊耳邊低聲說?「小狐狸,想要男人了嗎?」
  天河雪瓊雙眼迷離,卻仍不忘朝門口看一眼,艙門是鐵門,又已經鎖上,不怕有人忽然闖入,但室內有沒有監控設備?會不會全程給人偷拍下來?那就很難說了,反正……也不差這一次了。
  想是這樣想,我嘴裡卻故意道:「這樣子很不好啊,我們畢竟是在人家的船上,要是有什麼人闖進來,那我們……」
  「那我們就真的出名了。」
  天河雪瓊大膽的程度,超過我的意料,她對我的恐嚇全不在意,或許是處於發情狀態的影響,她表現得火辣性感,全沒有半點聖女的典雅,拉我的手去摸她兩腿之間,隔著薄薄的絲質內褲,我能感受到淫浪的潮濕。
  「哇!這麼騷啊,但你不能只顧自己啊,你想搞,我不想搞,還是晚點再搞吧!」
  「不嘛!不嘛!」
  初嘗男女歡好滋味的天河雪瓊,對此貪戀不捨,身體貼靠上來,纏著我猛要,那種嬌嗔的姿態,以前完全沒法想像能在她身上看到,而她緊貼著我,扭動身體,手還去我胯下硬起的部分揉摸。
  「小聖女,你胸口還流著奶呢,知不知道你這樣子,給慈航靜殿大大丟臉了啊?不過,倒是給你師父大大掙面子了。」
  說著,我一把掀起天河雪瓊的法師袍下擺,露出底下華麗的白色絲質內褲,再勾起天河雪瓊一條修長的玉腿,夾在腰間,如此一來,清楚看見,她內褲的中間部位已經有一小塊水痕了。
  「棒啊!才破身不久,就已經知道肉味了 ,濕得這麼快,我就喜歡你這騷樣,你是慈航靜殿的騷浪聖女。」
  說著侮辱信仰的話語,我用手指撥開天河雪瓊的白絲底褲,直接摸上她濕滴滴的蜜唇。
  天河雪瓊身材豐滿,蜜唇更是熟美多汁,柔軟的嫩肉被我手指摸程幾下,就有大股淫蜜溢出,跟手指摩擦,發出咕唧咕唧的聲響。
  「嗯……啊……我……」
  「心急的話,別閒著!自己解開衣服!」
  我用這方法挑逗天河雪瓊,手指不但揉弄她的肉唇,也沒忘記輕佻她的嫩菊蕾,外人所不曉得的秘密,這位慈航聖女的屁眼,遠比前頭的花谷更要敏感。
  天河雪瓊呻吟著,慢慢解開法師袍的繫帶,露出兩團H罩杯的圓碩乳房,又白又嫩的渾圓大奶,抖出動人的乳波。
  我立刻親了上去,張嘴含住她紅艷的乳蕾吸舔拉扯;右手撫摸她光潔修長的玉腿,左手兩根手指,插進淫蜜氾濫的花谷裡樞挖。
  「啊……啊……你、你摸得我……啊……好舒服……啊……別再光只是這樣了!啊……從、從後面!啊……」
  這是最性感的呼喚,由於之前都是後背位的肛交,天河雪瓊對從後面插入的姿勢情有獨鍾,能夠給予她更暢美的享受。
  對我而言,天河雪瓊的屁股又圓又翹,是全身除了那雙巨乳與超細腰之外,最搶人目光的性感點,我最喜歡與她交媾的體位,也正是從後面來,當下迅速給天河雪瓊翻身,讓她雙手扶住床頭,兩團猶自滴淌白濁乳汁的巨乳,前後直晃蕩,跟著,一把扯脫她的白絲內褲,露出豐滿圓潤的翹臀,還有識紅充血的嬌艷花谷。
  事已至此,什麼也不用多說,我掏出早已硬挺的肉莖,對準淫蜜潺潺的花谷,「噗哧」一聲插了進去。
  「啊……好棒……老、老師……啊……我……我要你……啊……」
  有趣的嬌呼聲,天河雪瓊記起大部分前事,知道我們曾經的關係後,雖然基於矜持,還有對心劍神尼的尊重,不可能再叫我師父,卻不知道她怎麼想的,別出心裁,叫我老師。
  最初聽見的時候,我的感覺也很怪異,不過稍加玩味,又很有那種師生戀的禁忌快感,或許我這人就是禁忌的存在,專門搞什麼兄妹戀、師生戀這類禁忌的存在,希望後頭不要搞什麼同性戀,尤其不要有同性戀來搞我就行。
  在那一聲聲「老師」的禁忌呼喊聲中,我緊捏天河雪瓊的臀肉,腰部發力,前後抽插起來。
  窄小的艙房內,巨乳細腰的大美女半伏在床頭上,屁股拚命向後翹起,兩腿分開,纖細柳腰來回扭擺,美妙的動作,似乎還暗合某種天地規律,美得驚心動魄。
  我的小腹,快速撞擊天河雪瓊的臀瓣,發出清脆的聲響,肉莖盡情享受聖女嬌嫩緊窄的淫肉洞。
  儘管天河雪瓊極力壓低呻吟,在又小又密封的船艙內,仍然非常清晰,一波波呻吟在船艙裡迴盪,連我們肉體互相拍打的聲音,都激起陣陣回聲,此時如果有人過來,哪怕只是貼耳在門外,都一定能聽到激烈交合的淫靡聲響。
  隨時可能被發現、可能正被人監視的緊張感,刺激了我們的神經,我俯趴下身,揉捏聖女的完美乳房,下身火力全開,幹得美麗小狐女蜜唇外翻,花谷裡媚肉陣陣痙攣。
  天河雪瓊也釋放出全部的激情快感,小細腰扭得像風中的枝條,圓滾滾的屁股拚命翹起。
  在一輪急速衝刺之中,天河雪瓊的臀肉突然緊繃,全身都顫抖起來。
  我知道她已經高潮,自己也忍不住要爆發,急忙加力挺操莖,在天河雪瓊性感的美臀內,射出濃濃的精液。
  這麼一輪發洩後,我固然是極為舒爽,散了那股自屍龍要塞中帶出的鬱悶之氣,就連天河雪瓊都爽得筋疲力盡,因為高度使用魔法而造成的發情狀態,也因此得以消解,回復理智。
  清醒之後,天河雪瓊對於自己的恥態,羞得兩耳通紅,一再要我提出保證,以後絕不能拿這來嘲笑她,才肯作罷。
  我為了未來的幸福,當然只有點頭的分,而回復理智的天河雪瓊,也拿了 一個要緊東西給我,是一隻巴掌大的小箱子,非金非木,樣式古樸,質地非常特殊, 一看就知道是魔法道具。
  「這是那個黑衣大漢給我的東西,叫做奈落之箱,也就是地獄之箱,說是能夠保存一個魔法在內,類似魔法石板一樣的用法,只不過等級更高得多,能夠儲存更高等級的魔法。」
  我接過那隻小箱子,就算不用解釋,我也知道裡面儲存了什麼,肯定是白三小姐的特有異能,消除一切運作中魔法的超級能力,這將是我破解暗黑召喚獸詛咒,逆轉出生天的關鍵,白三小姐一步百計,算無遺策,肯定是在我們出發之前,就已經把東西準備好了,甚至……在我們相見之前,就已經準備周全了,若真能如此,我倒是要謝謝她了。……只要她別那麼搞笑,把跳躍穿梭兩處垃圾堆之間的異能封入箱中就行。
  請續看《阿里布達年代祭》49

senlue 發表於 2014-8-1 21:02
第四十七集 破碎虛空篇 【本集內容簡介】
 
  終於,能有天河雪瓊、鬼魅夕兩大巨乳美人在側,3P當然要搞了又搞,可惜,黑龍王還沒有消滅,不能太過沉溺,但,明明才剛開苞,對於的過去記憶零零落落的天河雪瓊,為什麼表現得架輕就熟,熱情如火?難道是……
  這個眼睛大大的白干美女,居然是白拉登的女兒?難怪能讓海商王的臉色怪怪。但轉念一想,她也是白起的妹妹這點,就讓我不得不收起色心,認命由白妹妹帶領潛入黑龍會總部,只是……白乾妹妹,我們不是說好了要偷偷潛入,現在這些魔法、炮彈滿天飛是怎麼一回事啊!!!


第四十七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一章 溫泉春情 乳濤無邊
  泡溫泉,是一件非常過癮的事,除了溫泉池水本身的質量、檔次,溫泉所在的位置也非常重要,我曾經試過在群山圍繞的孤峰之巔上,泡著山頂的溫泉,放眼望去,一覽群山小,那種五湖四海皆在望,動搖風滿懷的感受,確實是種人生的享受。
  我也曾在鬧市中心的高樓頂上,泡著人工建造的溫泉,周圍的裝飾、雕像,豪華奢侈,美輪美奐,已入冬的寒冷夜空,飄著點點白雪,而下方的城市街景,萬家燈火,猶如繁星,車水馬龍,來來去去,別是人間榮華風情,驀然回首……
  在不同的地方泡溫泉,就有不一樣的享受,所以有閒有錢的時候,我還挺喜歡隨著旅行的腳步,泡泡各地的溫泉,也享受各處的名酒。那些以為我除了搞女人就沒有其他愛好的人,或許很難想像,但沒有性愛的生命讓人想死,只有性愛的人生也是生不如死。
  我不曾在海邊泡過溫泉,一來是沒有機會,二來也是因為大地上多數的海岸線,都沒有什麼火山、熔岩,當然也就更沒有溫泉了。其實東海也沒有什麼火山,但我此刻所泡的這個溫泉,卻是百分百的天然溫泉,並非人工燒熱水的山寨貨,聽說這是白字世家的特有技術,為了白拉登的喜好,特別開發出來的,讓他走到哪裡泡到哪裡,還曾經在一片荒地上開闢出溫泉區,蓋了旅館送給人當結婚禮物。
  有這麼一手獨門技術,白家人是肯定餓不死的,哪怕各種恐怖活動進展不順,他們還是可以改當開發商,到處搞溫泉工程,一堆地方會爭著聘用他們,這筆錢怎麼賺都賺不完的,想想都覺得過癮。
  不過,我今天之所以對溫泉特別留心,倒不是因為白家的建築技術了得,也不是因為海邊的溫泉有多棒,而是因為一起共浴的對象。
  東海有人魚族,美人魚在海中的泳姿,嬌艷動人,豐滿雪臀在碧波中載沉載浮,當一大群美人魚在海中暢泳時,一排雪白美臀扭動的畫面,是東海船員最難忘的美景。既然到了東海,沒幹過美人魚,就像入寶山空手而回,無奈我雖然早有此心,卻總是沒機會接觸人魚族,自然也無法成其好事。
  這個遺憾,今天倒是有機會填補小半,因為在我眼前的溫泉池內,正有兩尾美人魚泡在裡頭,恣意暢泳,相互往對方身上潑水,銀鈴似的悅耳笑聲,一陣陣傳洩過來,聽在耳裡,都能夠沾染到她們的歡喜氣氛。
  溫泉的熱氣蒸騰,化為一片氤氳水霧,隔著這層霧氣,溫泉中的一切模模糊糊,看不清楚,我並沒有很急著往那邊去,反倒想慢慢享受這種逐步靠近的悠閒樂趣,聽著薄霧中兩個美人的輕笑,心裡覺得又是期待,又是滿足。
  穿過層層薄霧,來到了溫泉池邊的石堆,霧氣再不能遮擋視線,眼前豁然開朗,池裡兩具粉雕玉琢的雪白胴體,徜徉水波之間,像是兩條絕美的人魚。
  鬼魅夕笑得天真爛漫,這種帶著童稚的笑容,不但與她在外的血腥名聲不配,也與她火辣辣的肉體曲線非常不配,孩子般的純潔笑容,下頭卻前凸後挺,屁股肉肉,奶子翹翹……天底下哪有這麼性感的小蘿莉了?
  溫泉池子不大,和泳池不是一個概念,但鬼魅夕在池裡卻絕不安分,好像一尾游魚似的,在不甚寬敞的池內來回游動,雪乳掀波,圓翹的屁股一浮一沉,拍著水浪,充滿年輕女孩的活力之美。
  天河雪瓊相比之下就文靜得多,坐在池畔,只是把腳浸在溫泉池裡,這也很合理,這池子又不是很寬敞,有一個無視池子大小,來回游動的傻妞,已經搞得夠擠,天河雪瓊要是也跳下去游,這池子裡哪還有空間?
  靜靜坐在池畔的天河雪瓊,拿著一條浴巾,擦拭著臉蛋與肩膀,她的肌膚雪嫩晶瑩,用熱毛巾擦過幾回後,泛起了一層淡淡緋色,水珠流淌在碩大的乳球上,迅速往下匯合在深溝中,兩團沉甸甸的雪白乳肉,夾著透明的水珠,分外引人遐思,如果拿一小瓶女兒紅倒下去,這雙大奶子中間的V字深溝,肯定是最好的酒杯。
  剛才我用手撫摸,測試份量,藉此比較了天河雪瓊與鬼魅夕的兩對奶子,卻因為沒能夠親眼目睹,單憑觸覺,深以為憾。
  這個遺憾,如今終於有彌補的機會了,我不急著進入池中,在池畔仔細端詳,就想好好看個清楚。
  天河雪瓊的乳瓜,名符其實,兩團H罩杯的雪白乳肉,小西瓜似的堆在胸口,非但份量感十足,更難得的是雪膚冰肌,沒有一絲斑點或傷痕,白得讓人炫目,彷彿兩團雪球,明明是惹火的性感曲線,卻給予人聖潔的膜拜感。
  鬼魅夕的F罩杯,看起來就遜色了兩級,而且因為她長年練武,又總是凶險戰鬥,肌膚當然不可能保養得那麼白嫩,乍看之下,似乎被天河雪瓊給比了下去,但乳房的美感,與大小沒有絕對關係,即使遜了兩級,兩顆哈密瓜似的乳球,圓滾滾的,在胸口猛搖晃,視覺衝擊同樣驚人,更別說鬼魅夕身材嬌小,這種體型配上F奶的火爆曲線,本身亦讓人目眩神迷。
  造物之奇,委實令人讚歎,居然能造出這麼一雙性感尤物,還有這兩對各具特色的完美巨乳……等等,我似乎讚歎錯了對象,鬼魅夕出身黑龍會,天河雪瓊的巨乳也是由黑龍會指導完成,其實我應該感謝黑龍會才對啊!
  「你在那裡做什麼?還不下來嗎?」
  天河雪瓊望向我,眼中含著羞怯,卻又有著明顯的鼓勵,想要我別再浪費時間,下去與她們共浴。
  美人相約,這個我當然是樂意之至,我跨腳進入溫泉池,才要朝她們兩個走去,鬼魅夕卻異常主動,「嘩啦」一聲,朝這邊游過來,在水下輕輕一拉我腳,讓我在池中坐下,沒等我開口說話,猛地一下埋首在我胯間,張口就把肉莖含住大半,靈巧小舌也順勢纏了上來。
  有特別練過的,效果當然是與眾不同,我甚至懷疑鬼魅夕在這方面有什麼特殊忍術,不然怎麼會舌頭一纏上來,我下身便無比酥麻,連兩條腿都沒有力氣了,只是,鬼魅夕這一下確實有特殊名堂,我腰部以下都在水中,她趴在我胯間做口舌侍奉,就是名符其實的水中簫。
  別的不說,光是看鬼魅夕潛在水裡,不呼吸換氣,連續替我吹吮的賣力模樣,確實很激動人心,一雙F奶在水中搖晃,蕩出漣漪,如果不是因為姿勢不便,我真想用力去搓兩下,幸好,還有別人善解人意。
  天河雪瓊與鬼魅夕應該沒有競爭心,但天河雪瓊看見我的表情,大概猜出了我的想法,從池畔站了起來,走到我身邊,每一下走動,胸前的大奶子就一下抖動,形成雪白奶浪,波濤洶湧,在這股壓迫感下,我甚至有種窒息的感覺。
  身後的狐狸尾巴,來回掃動,頻率很快,似乎代表著天河雪瓊內心的不安與羞赧,但當我把目光從她的奶瓜上移開,與她目光相對,卻見到了一雙蘊含笑意的美麗眼睛,彷彿期待著我對她做什麼,或許……這個光之聖女,並不是真的那麼保守封閉……
  具有強大壓迫感的H奶,終於來到我面前,幾乎就要貼在我臉上,天河雪瓊主動將胸一挺,又白又大的奶瓜,順勢塞入我嘴裡,我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一口含住,舌頭挑弄著敏感腫脹的乳蕾,來回掃動兩下,一聲嬌媚的呻吟輕響,便從天河雪瓊的喉間逸出。
  對於這具肉體,我實在太過熟悉了,之前是人類狀態時,可能還有點說不準,但如今回復半獸化,那真是連她哪裡有根毛我都清清楚楚。將乳蒂含在口中,舌尖稍微掃動幾下,溫熱的奶水就流淌出來,香氣盈滿口腔,恍若瓊漿玉液,說不出的暢快,而耳中所聞天河雪瓊的甜美哼聲,更是有如仙樂。
  這團巨乳彷彿酒囊,裡頭所裝盛的奶水太多,我不敢用手去擠搾,怕噴流出來的乳汁,一口飲不下;隨著奶水溢出,天河雪瓊舒爽迷離的眼神中,也有一絲消除脹痛的快慰,這確實讓我很有成就感,另外一方面,鬼魅夕在水下也十足賣力,連一口氣都不換,反覆吹吮肉莖,十指似搔癢般的玩弄肉囊,異樣的刺激,好幾次我都險些控制不住,但她總在我即將失控前停住,讓快感有如浪潮,越積越高。
  兩個巨乳美女,一上一下,分別賦予我不同的美妙滋味,這種享受確實無比刺激,只不過如果就這樣射出了,未免太過浪費這一刻,所以當吞嚥奶水已經略為有飽的感覺,我忽然一下大口吸吮,一口吸得太過大力,對天河雪瓊的刺激效果強得過頭,她一聲嬌吟,黑色的長髮甩起,整個背部也緊繃弓起,嬌軀似是無力,卻急切地把乳蒂往我嘴裡塞,希望我能這樣多吸幾下。
  這麼好的東西,我自己一個人獨享,那就實在自私了,所以一早我就已準備妥當,飽吸一口乳汁在嘴裡,馬上就伸手把水中的鬼魅夕撈起來,不由分說,把她摟抱在懷裡,對著她的嘴唇就吻下去,在舌頭入侵進去的同時,滿口的香甜乳汁也順著灌了下去。
  換作是別的女人,可能會嫌髒躲開,畢竟沒幾個女人會喜歡喝其他女人的奶水,但鬼魅夕與天河雪瓊素來親暱,她又是很放得開的那種,被我這樣一下灌奶,她不僅沒有嫌髒,還主動環勾住我頸項,熱情擁吻,大口大口吸吮我渡去的乳汁,舌頭也與我交纏、攪動。
  這是一下非常動人的熱吻,滋味更是好得出奇,我和鬼魅夕一下子吻得忘我,全然忘了停頓,在擁吻中牢牢抱著彼此,只想這一刻持續到永恆,如果不是因為天河雪瓊忍耐不住,碰了碰我們,打斷這個熱吻,我們兩個還不曉得要繼續這樣多久。
  「呼!好過癮!第一次這麼吻人。」
  我抱著鬼魅夕,她雙腿勾纏在我腰間,整個嬌軀幾乎完全貼在我身上,我懷抱著這個甜蜜的負荷,側眼望向天河雪瓊,發現她雙頰緋紅,眼中嬌媚如絲,一手按在胸口,根本掩不住那兩團豪碩的乳肉,她大口大口喘氣,看著我和鬼魅夕親熱,眼中的熱切之情,不問也知道在想什麼。
  「這……妳們兩個,哪一個想要先來?」
  我說這些話的時候,多少也有些好奇,不知道她們兩個在這種時候,是會相敬相惜、相互禮讓?還是會不顧顏面,豁出一切來搶?以我個人來說,倒挺希望是後者,這輩子我還沒有被兩個女人爭過,至少……爭著要我的命還曾有過,爭著要和我交媾,那就是連想都不敢想。
  最後,答案揭曉,鬼魅夕瞥了天河雪瓊一眼,露出了一個俏皮的可愛笑靨,早已交纏在我腰後的雙腿,靈巧地調整挪位,雪白的圓臀貼在肉莖上,三搖兩晃,就把肉莖吞入牝戶。
  「唔!」
  鬼魅夕發揮過人的腰力,前後扭腰擺動,玉臀不住吞吐肉莖,黝黑柱狀體在如白玉般的圓臀內飛快進出,一下又一下的強力衝擊,頂著鬼魅夕膣內深處,她臉上表情如癡如醉,更不時側眼望向天河雪瓊,扁扁嘴,動動可愛的小鼻子,似邀請、又似挑釁。
  天河雪瓊啞然失笑,「妳這小騷丫頭,又不是不給妳吃,用得著這麼急嗎?妳既然喜歡,就先讓給妳吧。」
  果然是進入相敬相讓的模式,我苦笑一下,卻不打算就這麼看她們讓來讓去,既是鬼魅夕主動挑戰,於情於理也該先把她擺平。主意一定,我反過來一手抱住鬼魅夕,一手扶在她腰間,穩定彼此姿勢後,飛快抽插起來。
  鬼魅夕嬌小卻豐滿的肉體,隨著抽送,身上每一處都在抖顫,稚嫩的娃娃音更化出一聲聲美妙音符。
  「唔……我……我要……操我……」
  能讓一個這麼美麗、這麼具有孩童般純潔氣質的少女,主動喊著要男人操她、搞她,對於正在操著她的男人而言,當然是非常有成就感的美事。雖然我也知道,鬼魅夕的這番表現,多半是作給旁邊的天河雪瓊看。
  之前幾次,我曾懷疑鬼魅夕是想挑起天河雪瓊的競爭意識,但隨著作愛次數變多,我反倒開始懷疑,鬼魅夕會不會和羽虹一樣,只要做愛的時候有人在旁邊看,情緒就會特別亢奮?
  我赤條條地坐在溫泉池畔的平滑岩石上,一臉得意,將鬼魅夕那兩條粉嫩的玉腿扛在肩上,悠然地聳動腰部,肉莖不緊不慢,抽插著忍者少女那溫暖多汁的膣道。
  對於現在的姿勢,我十分滿意。首先,由於鬼魅夕是仰臥著,躺靠在我的身前,兩腳勾纏住我的腰部,使得我有一種居高臨下的優越感,只要目光輕輕往下一瞥,就能將少女搖晃的兩團乳肉、愉悅得幾乎失神的表情盡收眼底,一股掌握大局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其次,鬼魅夕的屁股頂著我的小腹,兩條粉腿呈V字形打開,緊緊地貼靠在我的胸膛和肩膀上,往空中高高伸直了的雙腿,將我的腦袋夾在了正中間,所以我只要一低頭,便能看見少女打開的雙腿中央,那無比誘人的風景,看見烏黑發亮的恥毛叢中,掩映著那道玫瑰色的神秘裂縫,被堅硬的肉莖肆無忌憚地擠兌、進出、攪動著的樣子。
  第三,由於鬼魅夕的屁股是略微朝上地壓放在我的雙膝上,隨著每一次聳動和摩擦,我的雙腿總能感覺到,少女那圓滾而堅挺的屁股上,傳來滑溜而充滿彈性的觸感,令人心曠神怡、毛孔賁張。
  鬼魅夕那雙結實而圓潤的玉腿,高高地翹向空中,別有一番風情。我雙手攬住那雙玉腿,臉頰靠在了其中一條腿上,一面感受著少女肌膚的磨擦刺激,一面狂嗅著她那沁人心脾的體香,更還一面體驗肉莖被膣道內層層蜜肉箍軋、吮吸著的快感,腦內有些許的失神。
  「啊……」
  鬼魅夕閉著眼,在扭動中嬌喘了一聲,而後繼續緊咬著牙關,似乎用這樣的方式在堆高體內快感,為著高潮作準備。
  「哈,不用這樣忍啊,一次高潮也沒啥大不了,頂多妳爽完一次,我再讓你爽一次了……」
  我輕聲調笑,將目光投向鬼魅夕的臉頰,只見她那一頭烏亮的黑髮早已散亂不堪,額頭上汗濕的瀏海雜亂無章,水盈盈的美目閃映生光,潔白的牙齒將朱唇咬得有些發紫,表現出相當強烈的快感反應。
  鬼魅夕爽成這樣,對於旁邊的天河雪瓊,自然有刺激作用,她終於不甘只是在旁等待,有了實際動作,朝我們靠過來。
  「小丫頭,怎麼騷成這樣了?」
  這也不是天河雪瓊平常說話的口氣,她來到我們面前,從側面捧起鬼魅夕的臉,像是很體貼她辛勞,吻了吻她臉上的汗珠,那種表情……看起來好像是鬼魅夕的母親或大姊姊,充滿著慈愛,美是很美,卻和現在的這個情境很不配。
  幸好,天河雪瓊也很清楚,她來這裡不是來破壞氣氛的,所以吻了吻鬼魅夕的面頰後,她忽然抓住鬼魅夕的雙手,用一手拿住,高舉過頂,另一手則攀上少女的乳尖,揉捏著嫣紅的乳珠,鬼魅夕身體一陣扭擺,無奈雙手被天河雪瓊扣著,根本無法抽出來。
  意外的變化,我停止了抽插,轉而將腰部上下左右來回晃了幾晃,令肉莖在鬼魅夕的體內,如同攪拌似的扭動起來,惹得她又是一陣顫抖。
  「放、放開,別抓著我……」
  鬼魅夕的聲音近乎哀求,彷彿小貓的鳴叫,著實令人生憐,她被天河雪瓊這樣抓住,瀕臨高潮的身體沒法動作,自然不好受,問題是……她越是掙扎動作,胸前高聳的F奶就不停晃動,看起來比什麼都性感,而她勉力扭腰,架在我雙肩上的粉腿隨之掙動,這又格外刺激了我的獸性,加大動作,一下一下推頂著結實的肉臀,再加上天河雪瓊用指頭來回搓弄著她的乳尖,一陣陣火熱、充實、擠漲、苦甜難辨,卻又能使她顫抖不已的衝擊感,源源不斷地襲來,更令鬼魅夕面紅耳赤,眼神漸趨迷離。
  「放開妳?這又何必?妳不覺得自己被這樣搞,更刺激嗎?早知道就把妳綁起來再操,妳說不定早就高潮了。」」我維持著下體的動作,擠出了一個異常猙獰的笑容來。
  「妳知不知道,以前妳穿忍者裝追殺我的時候,我就想把妳捆起來干啦!夜行服就夜行服嘛!弄得那麼貼身是要死啊?每次被妳追著跑,我都偷偷流著口水,想像妳衣服底下的奶子和屁股,妳的忍者服那麼貼身,又從來都看不到胸罩和底褲的痕線,每次想到這點我都差點噴鼻血!嘿嘿,現在……」
  我獰笑兩聲,狠狠地在鬼魅夕的渾圓屁股上,「啪」地拍了幾下,「這雙大奶子,還有圓滾滾的屁股,還有妳的小騷屄,終於變成老子的啦,不用綁起來妳也被我干了……呵呵呵,早知道有這種享受,我們兩個何必浪費時間,妳那時候就脫光衣服躺下,賞妳幾頓高潮,人生豈不是很美好?」
  說著,我跪直的上身忽然往前一傾,天河雪瓊側身一避,我就把鬼魅夕連腿帶身一塊壓在了下面,幾乎把她的身體拗成V字型,並加快了下體的衝擊頻率。
  「啊~~~我、我要……我要一直都跟你干……」
  刺激持續提升著,鬼魅夕的胴體越來越熱,膣道內抽搐也越來越強。
  「一直都給我幹?這、這是妳自己說的喔,現在我就射進去,把那……那什麼……有的沒的……噴、噴到妳裡面去……」
  加快速度的我,確實顯得有些氣喘吁吁。
  「射進來……全都射給我……」
  鬼魅夕扭著腰,雙腿緊緊勾纏住我,結實的屁股不顧一切地往上頂,催促著我把生命精華噴注入她體內,我極為亢奮,正要在她體內噴發,卻突然出現了一個礙事的,在我手臂上緊緊擰了一下,痛楚襲來,我精神略分,要噴發的感覺頓時止住。
  給我來搞這一手的,當然就只會是在旁邊的天河雪瓊,她一面阻止我在鬼魅夕體內噴發,另一面卻握住鬼魅夕那難以掌握的小奶瓜,指尖在乳蒂飛快撥弄,猶如彈琴急奏,一下就把鬼魅夕送上高潮。
  李華梅曾經對天河雪瓊用過搜陰手,似這等極為陰損的催情手法,心劍神尼肯定擅長,但沒有多少武學基礎的天河雪瓊,照理是不會的,然而,天河雪瓊剛剛用的這一手……似有異曲同工之妙,讓我感到興趣。
  鬼魅夕的雙乳被天河雪瓊玩弄,一下子高潮沖頂,像是失去意識一樣,整個人軟軟地癱倒下來,如果不是我們扶得快,她就要這麼沉入水中了。
  擺平了鬼魅夕,我斜眼望向天河雪瓊,看看她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何要打斷我享樂?
  「不給我一個解釋?」
  「解釋……」
  天河雪瓊把鬼魅夕抱到池畔放妥,免得她就這麼沉了下去,接著,她踩著性感的步子,輕輕扭腰,來到我面前,「作人家老公的,怎麼能在沒有餵飽自己所有妻子之前就倒下了?」
  老公?所有妻子?這個理由我還真是喜歡,說得太妙了!
  「那……妳打算怎麼做?」
  「既然是兩夫妻,當然是做兩夫妻會做的事啊。」
  天河雪瓊微笑送上香吻,兩邊的嘴唇觸碰,感覺對方的體溫,她的柔荑來到我胸口,在最敏感的地方上下撥弄,一下就讓我的慾火竄升起來。
  「妳……妳怎麼會這個?」
  「我不知道,只是……總覺得我應該會。」
  這話挺耐人尋味,事實上,阿雪並不會這種調情手法,天河雪瓊更沒理由會,不過,或許人與動物都是會進化的吧。
  天河雪瓊的雙手,慢慢攀上了我的頭,任由我的舌頭在她口中翻攪,甚至還不時地吸吮我深入她口腔的舌頭。
  我狂烈吻著天河雪瓊,右手揉搓她高聳的奶瓜,擠出的奶水噴滿我胸口;左手則撥開狐毛,在她散發著熱氣的花谷扣弄著,逗引得她的雙腿扭來扭去,使勁夾著我的手,似乎不願讓我的手繼續深入,然而,當我想把手抽出,卻又被夾住,好像也不想讓我的手脫出,希望能停留在那裡,給她更多的快感。
  女人就是無比矛盾的生物,我笑了笑,看著天河雪瓊雙頰酡紅,兩腿不住扭動,淫蜜不斷流出,沿著我的手指,滴到泉水之中,一股腥騷的氣息,隨著熱氣蒸騰,瀰漫在溫泉池四周。
  見時間成熟,我拿起天河雪瓊的右手,引導她握住了我的肉莖,在我的帶領下,天河雪瓊來回地愛撫,連左手慢慢也加入了進來,在下面揉搓著我的雙丸。
  天河雪瓊剛才是裸身坐在池畔,身上早已無寸縷,就是雪白的狐毛,看來像是一襲皮衣,別具性感風情,我指上加勁,幾下扣弄,天河雪瓊輕哼著,不自覺地分張兩腿。一瞬間,冒著熱氣的三角地帶,恥毛掩映下,兩瓣花唇鮮艷得像成熟的水蜜桃,介乎少女與少婦之間的胴體,白得猶如初雪一般的肌膚,映得我的眼睛幾乎無法睜開。
  微微睜開俏目,天河雪瓊看到我盯著她流蜜的妙處,一陣暈紅湧上了她的臉頰,又再次閉上了雙眼,彷彿這樣可以使她躲開眼前的窘態,只是,她喘著粗氣的小嘴,上下起伏的雪白大奶子,不住顫抖的雙腿和捏得我肉莖發痛的雙手,都暴露了她此時內心的緊張與期待。
  剛剛在鬼魅夕體內沒有出來,我早已忍耐不住了,馬上讓天河雪瓊躺靠在池畔平滑的大石上,兩腿分張,羞人的妙處,完全曝露在我眼前。
  天河雪瓊雙眼微睜,摸索握住我腫脹的肉莖,對準她剛開苞未久的嬌嫩花谷,朝裡頭拉去,嘴裡還喃喃道,「快……快……插……插進來……給我……」
  我挺立著肉莖,在她濕潤的花谷口上下摩擦著,沿著她的蜜唇挑動,一股股熱氣和騷氣,在我們結合的部位湧起。
  「我記得,妳幾個時辰前還是處女,破身沒有多久啊,怎麼一下子騷成這樣了?能不能給我一個合理解釋?」


第四十七集 破碎虛空篇 第二章 兩面海噱 可憐拳王
  我的調笑與嘲弄,沒有起到太大的效果,天河雪瓊瞥了我一眼,又閉上眼睛,胸前的碗形巨乳,隨著呼吸搖晃,波濤洶湧,臉上的表情卻像在祈禱,只不過祈求的對象不是神明,而是站在她跟前的我。
  「求……求求你……快給我……我……我……忍不住了……只要……你……快點……進來……」
  雖說天河雪瓊脫離處女不久,但阿雪的肉體早被我開發熟透,只不過開發的部位是後方菊穴,不是前頭花谷,這樣會有飢渴反應,是有點奇怪,不過仍可以理解。
  「呵,要我干妳也行,但我可不是那種隨便的男人啊,妳要我干,幹完了如何感謝我呢?」
  「感、感謝?」
  「那當然,拜託人家,難道不該有謝禮嗎?」
  我半握住天河雪瓊左邊的奶瓜,微微使力,白稠的乳汁立即橫流,我哪捨得浪費,立刻湊上去舔吮,故意發出那種很可恥的聲音,把奶水舔盡。
  「這樣吧,妳每天用自己的奶子,餵我吃到飽;我也用我的雞巴讓妳下面吃飽飽,這樣很公道吧?」
  邊說邊獰笑,我加緊了肉莖在她花唇上的挑逗,雙手也不停在她圓碩的雪白乳肉上揉搓,擠壓得她那碩大的乳房變化各種形狀,奶水幾乎流滿了她大半胴體。
  「快……快給我……快…吃我的奶……我的奶……都給你吃……只……只給你一個人吃……好……好不好……」
  天河雪瓊邊說邊扭動著身體,雙腿高舉盤上了我的腰,雙手緊握住我的肉莖,用力往她肉洞中塞入。
  我順著天河雪瓊雙手用力的方向,堅硬肉莖在淫蜜不住流出的潤滑下,順著她濕熱的花谷,重重地插了進去。甫破瓜未久的嬌嫩花谷,仍然緊窄異常,守宮聖咒的殘餘效果還存在,幸好我早已運起頂天功,肉莖硬挺,無視層層阻礙,一口氣插到了底部。
  「啊……啊啊……」
  空虛的花谷一下子被填滿,這股充足感,讓天河雪瓊有了大反應,特別是當她看到自己白皙的雙乳被我揉捏著,赤裸的下體給我的肉莖強勢闖入,身心兩方面的強大刺激,天河雪瓊發出一聲暢美的呻吟,聽起來近似哭音。
  「嗚……嗚嗚嗚……」
  初承雨露的身體,畢竟不堪撻伐,天河雪瓊身體猛地劇烈扭動起來,肩膀努力地往後縮,本能地想讓屁股從我的肉莖上退出來,但她身下的大石平滑如鏡,阻礙了她的動作。
  察覺到天河雪瓊的反應,我雙手立刻從她的大奶子上脫開,向下死死地抱住了她的屁股,掃開狐狸尾巴,讓她無法繼續扭動逃脫。固定好她那在我懷中不斷扭動著的豐滿身體以後,我就開始一陣接著一陣,在她緊扣住我肉莖的溫暖花谷中連續大力抽送起來!
  天河雪瓊那緊密柔嫩的花谷,膣壓是那麼地強,膣肉卻又是那麼飽滿肥腴,緊緊地包裹住了肉莖,不斷從花谷深處湧出的溫熱蜜汁,澆在我的肉菇上,刺激得我只打哆嗦。
  如此緊迫的膣壓,如此強烈的刺激,再加上她本身的激烈反應,豐滿屁股一拱一抬,配合著我的抽插,更加深了我的快感,我緊壓在天河雪瓊豐腴的美麗肉體上,大腿根部竭力貼住她搖擺著的飽滿臀部,奮力在她身上來回聳動著。
  在我的身下,天河雪瓊眼角滿是春情,嬌媚艷麗,猶如鮮花盛放,她躺在平滑的大石上,豐滿光滑的肉體被插得左搖右擺,一對豐滿碩大的乳房也在我抽插下,如同一雙大白兔,在她胸前活潑的跳動著,不時有乳汁從兩邊乳蒂飛出,淫靡的場面令我血脈賁張。
  雖然天河雪瓊的肉體,令我享受人間極樂,但由於不久之前開處才幹過,發射過一次,總算比較有持久的本錢,所以,此時的我特別威猛,絲毫沒有發射的跡象,更加放心地衝刺著身下豐盈動人的肉體。
  天河雪瓊緊閉著雙目,默默地承受著我的衝刺,在我的撞擊下,嘴中不時發出嗯嗯的低沉喘息聲。
  「喂,別這麼沒用啊,一個姿勢幹到底,這樣妳就爽了,我會覺得對不起妳的。」
  話甫畢,我拔出肉莖,起身坐上池畔大石,拉起天河雪瓊,扶著她,讓她的花谷對準肉莖套坐下來。天河雪瓊被幹得迷迷糊糊,任由我拉著分開她豐滿的雙腿,坐到了我的肉莖上,我們又重新連成了一體。
  調整好姿勢後,我扶著天河雪瓊的嫩腰,引導她上下來回挺蹲著她豐滿的身體。隨著她身體的起伏,她白嫩嫩的大奶子在胸前上下跳躍著,我也隨著她身體的浮動,一挺一縮地對她的臀部發動著撞擊。
  「啪……啪……啪……」
  整個溫泉池區,響徹著我們撞擊的旋律。我一隻手環抱著天河雪瓊豐盈的屁股,另一隻手則在她光滑的裸背來回撫摸。
  在她自身的體重和我向上的撞擊下,每一次我們的胯部都能最緊密地貼合在一起。花谷深處不斷傳來銷魂的感覺,漸漸地,天河雪瓊的呼吸逐漸加重,她半閉著嫵媚的眼睛發出哀婉淫蕩的呻吟,伸出雙手環抱住我的脖子,把我的頭按向她溢滿奶水的胸部,扭動著纖細的腰肢在我的身上蠕動。
  如果就這樣子一直幹到高潮,似乎也是不錯,但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有什麼地方存在遺憾,彷彿少了什麼重要東西,讓我們的歡好未能真正到達極樂巔峰。
  正當我百思不得其解,一個身影突然就出現在旁邊,剛剛昏癱下去的鬼魅夕,已經在休息中回復體力,回到我們身旁,雖然她表情看起來,就像一個淘氣的孩子,但考慮到天河雪瓊剛才的阻撓,我猜想鬼魅夕是來「報答」她的。
  這一下所料無差,鬼魅夕從旁伸手,捧握住天河雪瓊的左乳,讓那份量十足的白嫩乳肉,在她的小手掌上來回撞擊,奶水更是流得滿手,另一方面,鬼魅夕的另一隻手,則摸上了天河雪瓊的肥臀,撥開不住搖晃的狐狸尾巴,深入臀溝,找到了粉嫩的菊蕾。
  我其實不太曉得鬼魅夕做了什麼,天河雪瓊與我是面對面而坐,我看不見她身後的景象,自然也無從知曉確切狀況,然而,鬼魅夕對天河雪瓊的肛菊奇襲,這點我略有所覺,更不得不佩服這一下妙著。
  阿雪的肉體,經過多次的開發,最敏感的地方除了雙乳,就是肛菊,她長年累月被我爆肛,屁眼早已被開發成性感帶,從能用屁眼達到高潮,慢慢變成了屁眼沒被刺激就沒有高潮。能夠把一個聖女冰清玉潔的身體,調教成這種德行,我的聖女污化大計可以說完全成功,足堪自豪,難怪連心劍神尼也對我甘拜下風,把珍藏多年的果實送我享用。
  這樣的調教成果,知道的人不太多,畢竟迄至目前為止,我沒有機會逢人就散佈消息,說天河雪瓊是一個能用屁眼高潮的變態女……不過,鬼魅夕肯定是知道這個的,所以在這重要關頭,她突施奇襲,刺激天河雪瓊的嫩菊蕾,手指侵入進去。
  隔著一層薄薄的肉壁,我清楚感覺到,一壁之隔的腸道中,鬼魅夕的手指一下伸了進來,動作相當粗暴,只是,我很快又覺得古怪,因為在隔壁腸道中攪動的東西,長短變化不定,一下長如筷箸,一下短若小指;忽而堅硬逾鐵,忽而滑似海參,還偶爾會兩根交纏一起,像旋轉鑽頭一樣高速運動,連在隔壁的我都同受震動。
  由於是在天河雪瓊背後操弄,我看不見鬼魅夕的動作,照說她身無寸縷,應該不可能拿出什麼古怪道具才對,而且,忍術變化多端,就算鬼魅夕放進去的真是手指,照樣也能變出無數花樣,這都不足為奇。
  只是,如此一來,就苦了被兩面夾攻的天河雪瓊。
  天河雪瓊體態豐滿,跨坐在我的大腿上,上下扭著大白屁股,抖出一陣陣的肉浪,煞是好看,但給鬼魅夕這麼一搞,本來就處於亢奮狀態的肉體,就像被點了一把火,特別是腰部以下,彷彿裝了一具電動馬達,肥白的肉臀高速前後擺動,膣道像是要把肉莖掐斷一樣,緊緊夾著肉莖,給我帶來空前壓力。
  當然,天河雪瓊一身美肉抖著大波浪的時候,胸前圓滾滾的兩團乳肉,就更堪為視覺焦點,特別是我在如此近距離之下,不只是看,兩團大奶子更實際拍在我臉上,每次拍擊,奶水也順勢沾拍上來,弄得我好不狼狽,只是話雖如此,天河雪瓊那一聲聲頻率太高,若斷若續的暢美尖叫,卻又是我的無上榮耀,哪怕再狼狽都無所謂。
  驀地,鬼魅夕驟施異術,在天河雪瓊腸道內翻攪的事物,溫度一下子提升上去,轉動的頻率也大幅提高,那幾乎不是血肉之軀能做到的,而在這樣強烈的刺激下,天河雪瓊的尖叫高亢入雲,幾乎失去意識,翻了白眼。
  之前與我交媾開處時,天河雪瓊也因為刺激過於強烈而翻白眼,這種普通女人一輩子也未必嘗過的極樂滋味,她不到半天時間裡就連嘗兩次,將來一定是沉迷肉慾的性感娃娃。
  「啊……啊啊……」
  隨著天河雪瓊一聲一聲高亢的呻吟,我感覺她膣道深處一股一股熱流湧出,噴湧在我腫脹的肉菇上,天河雪瓊的身體突然挺直,雙手按住我頭部,死命地摟抱著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而柔軟圓碩的大奶子,壓在我臉上,令我幾乎窒息。
  感受天河雪瓊柔軟溫潤的身體,給我造成的刺激,外加鬼魅夕的特別努力,我的肉莖終於到了發射極限。
  「唔!……」
  我的身體一陣陣緊縮,精漿從肉菇縫口中一股股地噴入天河雪瓊的最深處。
  天河雪瓊在我滾燙精液的衝擊下,整個身體完全軟掉,因為背後有鬼魅夕抵著,變向前癱軟在我的懷中。
  高潮過後,我們環抱著相擁在一起,肉莖在天河雪瓊的花谷中慢慢變軟,卻又因為她過於緊迫的膣壓,沒法像在別人體內一樣自然滑出。
  「嗚!」
  已癱軟的天河雪瓊,突來一聲驚叫,像觸電了一樣,與此同時,在她膣道內的肉莖給用力一搾,連管中的幾滴殘精都給吸噴出來,接著,天河雪瓊的大白屁股,像是用掉了最後一分力,鬆弛癱坐在我大腿上,肉莖也得以解放,慢慢滑了出來。
  我讓天河雪瓊在大石上躺平,自己也趁機喘口氣,鬼魅夕笑嘻嘻地看著我們兩個,純潔的表情,好像是一個孩子在看自己父母進洞房,但她猶自晃動的手指,讓我清楚剛剛肯定是她在天河雪瓊臀內作手腳,這才讓肉莖得以解放。
  (這個死丫頭,之前干她的時候,還以為把她的真本事都搾出來了,原來仍藏著這麼多?忍術上了床,潛力無窮,後頭怎樣都得多開發,把她的潛力都給逼出來,看看能到什麼程度?
  我一面尋思,一面安置天河雪瓊,失神無力的她,比早先的鬼魅夕更不如,半個身體泡在溫泉池裡,大口大口地喘氣,胸前豪乳在水中蕩漾漣漪。
  溫泉池水尚算清澈,從我這角度看去,天河雪瓊的大腿無力地垂著,花谷被我狠狠撻伐後,從中緩緩流出了一股股濃稠的精漿,順著她肉臀、大腿,融入池水之中,很快就消失不見。
  這對溫泉池的環境衛生當然不太好,只是誰也不會特別在乎這個,白拉登用這溫泉招待我們,就是可以隨我們使用,別說這點小事,就是把池子炸了都可以,這樣已經算很客氣了。
  天河雪瓊躺著休息,疲憊的表情,看來嬌柔可憐,別是一種動人風情,旁邊的鬼魅夕始終是武者出身,與屬於魔法師的天河雪瓊,有著本質性的不同,明明不久前也高潮失神,一副整個人都被搾乾的模樣,只休息了一下,轉眼間便精神奕奕,活蹦亂跳,哪裡還有半點疲累的模樣?
  鬼魅夕對著我吐舌頭,瞧那俏皮模樣,就算她要我再幹一次,我都不會覺得奇怪,以我的狀況,真的要再來干也不是不行,只不過就得要張開淫慾結界來助興了,如果不張開淫慾結界直接干……以前沒把握,現在……就憑著羅漢頂天功硬撐了,據說練到極處,什麼鋼板、土牆都一捅而破,區區鬼魅夕,何足掛齒?
  比起鬼魅夕,天河雪瓊始終更得到我的注意,我朝她看了一眼,恰巧她也正朝我看來,兩邊目光一碰,我看見她口唇微動,似乎想說些什麼,只是因為身體乏力,話說不出來。
  儘管如此,我還是曉得她要說些什麼,當下微微點頭,道:「妳不用擔心,答應過妳的事,我一定會為妳辦到,絕不會辜負妳的。」
  語罷,我不自覺地苦笑,天底下果然沒有白吃的午餐。
  在我們入池歡好之前,天河雪瓊曾要我答應她,要我盡力去打倒黑龍王,儘管這要求與我志同道合,不用她說我也必須這麼幹,但聽在耳裡,感覺還是挺不舒服的。
  這個要求的言下之意,就是只要我打倒黑龍王,她就任由我為所欲為,甚至當我的終生性奴隸,也甘之如飴,問題是……這句話也存在著另一個含意。
  打倒黑龍王,她就是我的人,那如果打不倒呢?她就去跟別人?
  黑龍王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但這個倒還不是問題的重點,主要問題在於,我不喜歡把一切搞得這麼像交易,這感覺實在差勁,如果我要玩交易這一套,早就可以這麼作了,更糟糕的是……我發現自己很討厭天河雪瓊拿自己來交易的這種行為,她把自己當成是什麼了?
  儘管不滿,我倒也沒有多說什麼,畢竟天河雪瓊提的,不是什麼不合理的要求,她是慈航靜殿的聖女,要委身於我,就必須對慈航靜殿有個交代,更重要是憑此對自己有個交代,所以提這要求,可以說是自尊上的一個下台階,於情於理我也沒有理由反對。
  因此,我苦笑著點點頭,表示自己必將全力作到,絕對不辜負美人的期望。
  「你……誤會了。」
  「哦?」
  天河雪瓊的一句話,令我好奇,但她稍後說出的,卻著實讓我一身冷汗。
  「之前我從旁觀察,稍微有點感覺,你與黑龍王的羈絆很深,我擔心真正到了緊要關頭,背負深仇大恨的你,有可能會心軟,下不了手。」
  天河雪瓊擔憂地凝視著我,「他對你斷情絕義,你如果對他心軟,勢必功虧一簣,我很害怕這種情形出現,所以請你答應我,一定要打倒黑龍王,不管你到時候有多不願動手。」
  這還真是……讓我很意外的答案,天河雪瓊不善社交,不會故意說好聽話,所以這些話全都出自真心,光是想到她如此替我操心,擔憂著我的安危,這就令我感動了。
  「我很高興,妳這麼替我著想,我不會辜負妳的期望,該下狠手的時候,一定不會手軟,可是……不管怎麼看……」
  我苦笑了一下,我們在這裡討論將來對黑龍王是否手下留情,好像黑龍王不堪一擊,可以任由我們宰割一樣,但眼前的現實狀況,卻是我們幾個加起來,還不夠黑龍王一擊殺的,我們有什麼資格對他手下留情?求他別對我們下狠手,這個還實際一點。
  「好啦,將來的事情,將來再說,現在想點實際問題吧,我們眼下畢竟在人家地頭上,姓白的一家都不是善男信女,不會放著我們在這悠悠度假,如果不快點起來的話,等一下就給他們看光了。」
  別看天河雪瓊在我面前,又是主動挑逗,又是縱情享受,一聽見會有別人過來看,馬上就變了臉色,匆匆忙忙起身更衣。人類外表時候的她,更衣是比較麻煩的,現在回復成半獸狀態,即使沒穿衣服,手腳上也有大片狐毛,只要用手遮胸,腳闔閉得緊一些,模樣端莊是說不上,但至少沒有露點的問題。
  天河雪瓊緊急更衣,這自然是害怕給人看見她羞恥的模樣,不過,還在池子裡頭的鬼魅夕,就像完全沒聽見我的話,自顧自地在池裡游著,發現我的目光直盯著她,停止了游動,「嘩啦」一聲,從水裡站了起來,驕傲地向我展示她的青春胴體。
  少女的裸體,真是沒有話可說,更別說那一對哈密瓜似的大奶,絕對有傲人的本錢,這幾乎就是一對凶器了,我看著這對大奶顫動晃蕩,腦裡的第一直覺,就是這丫頭在向我挑戰。
  也真虧得鬼魅夕的特殊出身,體力、耐力不但比普通女人要好,甚至就連尋常的武者也比她不過,畢竟忍者所受的訓練遠比武者要多,也更為刻苦。天河雪瓊被我這麼幹完,半天也回復不過來,臉色蒼白,氣喘吁吁,鬼魅夕卻一副沒事人的樣子,還能在這裡活蹦亂跳地向我挑釁……無奈,我不是忍者,體能也說不上好,對於這挑釁已沒能力接下了。
  「好啦好啦,我知道妳身材好,不怕給人家看,是我怕妳給人家看到,可以吧?還愣在那裡作什麼?趕快穿上衣服,或是隨便拿個什麼東西,把妳那對大奶子給遮起來!」
  被我這樣催促,鬼魅夕俏皮地一笑,起身更衣。女人果然就是麻煩的生物,就連穿個衣服,都可以鬧鬧玩玩拖上半天,鬼魅夕似乎很喜歡纏著天河雪瓊,那種親暱的模樣,每次看到都覺得像是女兒纏著母親玩,天河雪瓊絕不是那種平易近人、容易和人打成一片的個性,如果不是有阿雪與未來的因緣,她們只怕一碰上就要打個你死我活,哪可能親得像母女、姊妹一樣。
  不過,最近看慣了鬼魅夕天然呆的樣子,我都有點麻痺了,覺得她好像就是這麼笑嘻嘻的,看見誰都會親熱地湊上去,抱著就不放,活像什麼可愛的小動物,但事實上真是這樣嗎?稍微用理智一想,也知道不可能,這隻小動物有利爪,有毒牙,甚至偶爾發起狂來,一口還能把大象給吞進肚裡。
  因為在這裡的是我與天河雪瓊,鬼魅夕刻意取悅我們,才讓自己看起來一副天真無害的樣子,讓我們能安心,換作是別人……鬼魅夕不可能還是這種無害的面孔。
  看她們兩個快手快腳地把衣服穿好,我稍覺安心,卻也感到有點奇怪,照理說,白拉登等人早該出現,沒理由放著我們在這裡半天沒事幹,難道他們那邊出了什麼意外?還是黑龍會那邊有變?
  (以我們現時的狀況,高手如雲,就算是黑龍王帶大軍殺來,也未必佔得到便宜,白拉登手底下的奇人異士層出不窮,各個都是絕頂高手,實力深不見底,白拉登本人更是厲害,僅憑黑龍會,不足以威脅到他……但他要是直接把我們交出去,那就……
  這種可能性不高,但未必就沒有,在我心裡反覆盤算的當口,忽然聽見一聲大喊。
  「卡!」
  這一聲喊得好響,而大喊之後,四面八方都有人從掩蔽處站起,其中大部分的人還扛著機械,看樣子似乎在拍攝什麼東西,而從他們的位置看起來,這些龜兒子拍攝的東西,當然就是我們。
  整個溫泉區都是臨時開鑿的特殊工事,由於白拉登的包藏禍心,這裡除了挖溫泉池,還挖了一堆隱蔽掩體,設計巧妙,光從外表看很難發現,而白拉登這個該死的傢伙,幹壞事不惜血本,居然還使上了軍用等級的結界,一層套一層,難怪我們全無所覺。
  那麼多人都一下子冒出來,其中當然也包括白拉登,這個變裝狂又換了一套衣服,現在戴著黑墨鏡,頂上是一個導演帽,身上穿著夾克,手裡拿著擴音筒,擺足了導演的派頭,一面喊卡,還一面對在場的燈光師、收音師作指示,交代了幾句後,這才朝我們走過來。
  「三位幹得……哦,是操得好,辛苦一場,可以下去休息了,晚一點我們再補拍第三場第四幕,你們去睡一下,養養精神,別忘記衣服要連戲啊,對了,那個男主角,你別休息,去找你的大當家,學幾手黃金神指再回來拍,你的功夫太爛了,畫面拍起來一點魄力也沒有,這怎麼可以呢?顧客會罵的。」
  「……你說夠了沒有?還真以為自己是國際大導演啊?清醒點吧。」
  不用多問,光看白拉登這架勢,我心裡也明白,剛剛他美其名曰,讓我和天河雪瓊、鬼魅夕甜蜜共處,他不在旁邊礙眼打擾,早早就走開,其實根本就是潛伏在附近,率眾偷拍,完成他偉大的成人影視事業。
  (干,早點說的話,就不用催促她們兩個穿衣服了,反正不管穿與不穿,全都給人看光光與拍光光了,唔……幸好剛才的表現不錯,就算給人拍下來都不丟臉。
  回頭一看,鬼魅夕笑笑無所謂,一點都不因為自己成了A片女主角而羞赧,她平常脫衣服、裸體都不當回事,這點小事自然也不放在心上,但天河雪瓊就沒有這麼好心境了,她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想發作卻又不知道能怎麼作,打是打不過人家的,至於請人家不要作這種無恥行為……這還是下輩子再來作夢吧。
  「妳別費這個心了,要擋人財路,這是萬萬不可能的,不過,要點小報酬還有可能。」
  我貼在天河雪瓊耳邊,低聲道:「聽說前幾批慈航靜殿的使者,都因為與姓白的恐怖分子言語衝突,全部被殺,從屍骨到靈魂都被拿來煉製特殊法器,妳晚點可以向這傢伙討個人情,讓他把那些大和尚入土為安,這種事還比較有可能性。」
  天河雪瓊聽了我的話,眼睛瞪得老大,不知師門出了如此慘禍,差一點就要大聲叫出來,我在她肩膀上拍了拍,讓她能夠鎮定下來,然後暫且把她放一邊,無視我面前的白拉登,逕自往前走去,去找在那邊代替白拉登,指揮現場工作人員的那個人。
  「大當家的!」
  「約翰嗎?有什麼事?剛才你的表現非常好,說得上高大威猛,可惜燈光師不好把光打到你臉上……你神色有異,怎麼了?」
  「有一個問題,其實我早就該問,也早就想問,只是……一直提不起勇氣來問而已……」
  我說得遲疑,加籐鷹實非泛泛,一聽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明白,你是要問邪蓮的事吧?」


第四十七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三章 勇謀虎皮 白干人妻
  暗黑召喚獸,這是一個我今生難以忘記,也不該忘記的恐怖東西,這套技巧最初的起源,是淫術魔法書中的地獄淫神,但身為淫術魔法傳人的我,很清楚這玩意兒與地獄淫神其實關係不大,倒是和黑暗魔法的活人祭禮一脈相承,整體的理念、技術,都可以見到傳承痕跡。
  據說,當年法米特造訪南蠻,在鳳凰島上大開眼界時,凱薩琳女皇也在隨行人員中,並且與當時的鳳凰天女相談甚歡,兩個黑心腸的女人攜手合作,於是有了暗黑召喚獸的設計初想,後頭再經過層層開發,最後……就是人間悲劇的上演了。
  所謂的人間悲劇,其實是從法米特的觀點來看,對於當時與法米特同一陣營的許多人來說,暗黑召喚獸的出現,簡直是天賜福音。戰力超強,耗力又小,又沒有反噬風險,這麼划算的黑暗武器,何止是超級傭兵?根本就是超廉價奴工!
  在法米特與他們發怒翻臉之前,暗黑召喚獸的存在,一直被認為是人類歷史上的超級傑作。
  我對暗黑召喚獸進行過許多研究與反思,黑龍王奸計得逞,讓冷翎蘭、織芝她們化為石像的手法,並不是正統的暗黑召喚獸製作法,畢竟黑龍王本事雖大,但受限於僅能暗中行事,一個兩個倒也罷了,總沒法把這幾個大小妞兒都說服,讓她們自願犧牲,變成那種停留於生死之間的酷刑活屍,只能退而求其次,變成石頭也就算了。
  但在遭難的諸女當中,邪蓮是最讓我覺得奇怪的一個,其他的幾個人,月櫻、冷翎蘭、織芝、羽虹,都與黑龍王有過一次以上的接觸機會,甚至同行相處過,遭到他做下手腳並不奇怪,可是邪蓮……我想不出她啥時與黑龍王接觸過?
  話雖如此,我也沒在這問題上多作糾纏,因為如果以見面次數來說,除了羽虹,其他不管是冷翎蘭或月櫻,都只因為公務的關係,與黑龍王短暫見過幾次至十幾次面,織芝更是少得可憐,頂多就與他碰過一次,這樣也能被他下手腳,那邪蓮的淪陷其實沒啥好奇怪。
  更何況,邪蓮有很長一段時間,是被黑龍會擒獲、控制,黑龍會在這期間對她作下什麼手腳,完全合情合理,沒啥好奇怪的,即使黑龍王不在,透過手下來作,這些都可以想像。
  只不過……每次我試圖這樣作結論時,腦海裡總有個聲音,悄聲提出疑問。
  其他幾個女人出事的時候,她們所在的地點,並沒有特殊的保護作用,但邪蓮卻不一樣,她身在海神宮殿,那裡的結界之強,放眼大地,很難找到可以相提並論的地方,難道……這樣也擋不住?
  此外,邪蓮元神所化的淫神獸,也是非常古怪的一個。其他人的淫神獸,一開始都是很普通的獸形狀態,唯有邪蓮,閻羅屍螳打從破蛹孵化後,那種詭異的形態,幾乎就是暗黑召喚獸的完成姿態,當時黑龍王的大計尚未發動,閻羅屍螳的詭異狀況,照理說該與黑龍王無關,反倒是海神宮殿,怎麼看都脫不了干係。
  當初,武籐蘭說什麼邪蓮身上陰氣難除,只要離開海神宮殿,馬上就會被東海千萬亡魂給纏上,所以我不得不將她留在東海,事後種種跡象看來,武籐蘭這女人太陰險,作事說話全信不過,她留下邪蓮只怕別有用心,當我在大監獄裡看到暗黑召喚獸的正體,腦裡一下子跳出的念頭,就是邪蓮搞不好也是同樣下場,要不然,明明都是地獄淫神,怎麼就只有閻羅屍螳變成暗黑召喚獸了?
  這個問題……我一直不敢問,下意識地有點逃避,總覺得……若是證實了這個想法,那就是我把邪蓮推入這悲慘處境,我是最大的責任者了。因此,我不敢太去想這問題,哪怕終於見到了加籐鷹,我也不敢第一時間提問。
  只是,受過那麼多的打擊、挫折,我也很清楚,逃避現實始終是有底線的,所以在作好心理準備之後,我找上加籐鷹,把話問出口,而他顯然一早心裡有數,所以看到我來問,馬上就知道我是來幹啥的,而他所給我的回應,也讓我一下子瞠目結舌。
  「你……你是說……」
  「別露出一副太吃驚的樣子,這件事暫時只能讓你一個人知道,如果有別人曉得,那就危險了……當然,要是現在正有人在竊聽,我就沒辦法,你也只能自認倒楣了。」
  從加籐鷹的表情看起來,我們說話遭竊聽的可能有九成九,別的不講,就光一個白拉登,站得離我們不超過二十米,以他的絕世武功,哪有可能聽不見?不過,是否被竊聽,這一切都不是加籐鷹能夠控制,他在這裡始終只是一個客卿,拍A片的時候別人執行他命令,平常……他只怕也叫不動什麼人。
  「……等等,我想問問,你妹妹她變態的嗎?既然早就發現了,有時間作預備,又為啥什麼都不說?」
  「抱歉了,一來黑龍王是她舊主,餘威尚在,她不願正面對上黑龍王,二來她認為,自己對你沒什麼責任,頂多就是替你留條後路,沒必要冒那麼大風險去替你開拓光明未來……」
  「……我記得,在別的故事裡,身為守護精靈,都是要替少主人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她這樣是什麼差別待遇啊?這麼明哲保身,還說什麼守護精靈咧!守護個鬼啊!」
  「呵,見諒,見諒,她也說了,不過就是打份工,起碼的責任盡到就算了,何必那麼拚命呢?」
  加籐鷹連連拱手賠禮,但我相信這只是他個人的致歉,至於武籐蘭……她連對不起的對字,恐怕都不曉得怎麼寫。
  無論如何,加籐鷹為我帶來的這個情報,非同小可,雖然現在還不好公開,但我這是第一次,對於處理暗黑召喚獸的事情見到了曙光,法米特這傢伙果然沒有信口開河,他在地獄淫神之中,確實伏下了後著,雖說這後著一時間很難啟用,不過……總是一線希望。
  手上有了籌碼,整個感覺當然就不一樣了,我急著展開下一步的行動,畢竟,即使白拉登唯利是圖,兩不相幫,但黑龍會也不是吃乾飯的,我抵達東海已經有段時間,還與魚人發生衝突,宰了大頭龜,他們很快會偵知這點。
  不過,話又說回來,他們知不知道我抵達東海,這其實是沒差的,因為只要他們的情報系統不瞎不聾,幾天之前就該推測出,我的去向正是東海,目標當然就是直搗他們老巢,他們如果要設防,這幾天的時間,別說加緊戒備,就算蓋一座臨時要塞都可以。
  (只能賭賭看,黑龍會會否輕視我只有一個人,疏忽大意,再怎麼說我也就是一個人,難道就為了對付我,在東海擺出百萬雄兵嗎?即使黑龍王喜歡排場,想要給我來個大驚喜,可是黑龍會當前的情勢,也容不得他想啥就幹啥吧?
  從以往的經驗中,我學到了一個寶貴經驗,像我家變態老爸、黑龍王、白拉登,這種本身能力超卓,手段通天,又有龐大勢力可供調遣的人物,完全不是普通人所能臆測的,千萬不要以為他們有什麼不敢作、作不到的,他們雖非無所不能,但所謂的極限兩字,在他們身上的定義,完全不是正常人類能想像的。
  可是,他們厲害,不代表他們身邊的人也這樣厲害,黑龍王可以神出鬼沒,無處不在,但黑龍會的大軍與高手群,他們現在正與第三新東京都市,還有大地上其他國族相對抗,也不是想抽調就能抽調的,真要說有什麼值得顧慮,我覺得暗黑召喚獸的存在,這還讓我比較頭痛,以黑龍王的部署,大可能放幾個暗黑召喚獸在本部,之前我這邊還有一個阿里巴巴可以擋,現在……
  我正為了這問題而頭痛,戴著導演帽的白拉登,拿著擴音器朝我走來,我迎了上去,搶先道:「白老闆,你來得正好,既然治療已經結束,我也沒時間在這裡耗,該進行下一步了。」
  「哦,想不到你工作覺悟挺高的啊,這麼快就想要拍第三場第四幕了?既然你有這樣的決心,我當然會給你方便。」
  白拉登舉起擴音器,響亮的聲音遠遠傳了出去,「所有工作人員集合,開始補拍第三場第四幕,燈光師回來!還有那個場務誰誰誰,把那幾條公狗牽回來,主角不在,這還能拍嗎?」
  「等一下!」
  一句話聽得我大驚失色,連忙扯住白拉登,「為啥公狗是主角?你……你該不會是想讓我的妞,和那些公狗……」
  「哈,笑話,我姓白的是有名的惜花之人,怎麼會作這種不解風情的事?那幾隻狗都是海外名犬,拿來和你的妞搞雜交,太欺負牠們啦。」
  說著讓人惱火的話語,白拉登臉上詭異一笑,伸手在我肩上重重一拍,「要和牠們幹的人,是你!」
  「我?你有沒有搞錯?」
  渾身惡寒,我怒道:「我好歹也被公認為大地上第一淫魔,淫術魔法書的繼承人啊,你居然要我去幹這些公狗?」
  「……不可以嗎?」
  「你小學老師怎麼教你的?這種低能問題還要問?當然是不可以啦。」
  「對喔,這樣子作是不妥當,沒有賣點又不能給人代入感,肯定沒市場的,果然不行啊。」
  白拉登若有所悟,再次拿起擴音器,對著左右下令,「場務,修改劇本,把狗餵了藥再牽過來,藥量下足一點,我不要看牠們軟趴趴的,還有潤滑油給我拎幾桶過來,等一下的場面會很血腥……」
  喊完這些話,白拉登朝我上下打量了一眼,又用擴音器大喊,「拿幾條捆仙索過來,要能綁得很牢的那種,我估計這小子等一下會掙扎得很厲害。」
  「你……你到底想……」
  「我採納了你的建議啊,既然你覺得干公狗不好,那就讓公狗來干你了,你是大地上頭號淫魔,要拍片就要拍得驚世駭俗,這一場戲到時上市,保證震動四方,佳評如潮。」
  白拉登邪邪一笑,「別說你不相信啊,大地上有很多人都想看你被狗干的。」
  瘋瘋癲癲說了半天混帳話,卻只有這一句,我真的無法否認,別說我自己仇家遍天下,就算我品德如同聖人,光算著我爺爺與變態老爸的帳,便有大批人肯為了這種戲花錢了,市場……確實是有的。
  「白老闆,我必須要認真說,不管你怎麼費盡唇舌,我是絕不會配合你搞這種事的。」
  聽我這麼一說,白拉登側過頭,有些為難地苦笑起來,那種表情有種少年的感覺,讓我想起了他的兒子。
  「這個……我不喜歡威脅人耶。」
  很為難似的說話,卻比什麼惡狠狠的威逼都更具脅迫性,假如再和他糾纏扯不清,搞不好最後我真的會屈服,被迫和狗演A片。如果要避免這種尷尬的收場,就是我自己要想辦法,對方是一個完全不理會我意見與感受的人,只會自顧自地說話,我的一切反駁都被無視,那怎樣能讓他聽進我的意見呢?就是說他會感興趣的東西。
  「白老闆,我們來談點大生意吧。」
  「……場務,把那幾條畜生拎去宰了吧,今晚加菜,燈光師、收音師,你們都可以下班了。」
  一瞬間,白拉登的表情變得好冷,完全就是一副獵物跑進圈套的模樣,我聳聳肩,不把這當回事,「嘿,要作大買賣,光靠我一個也不行,我有心作大事,可是手上沒籌碼、沒本錢啊,那兩個小妞除了在那傻站著,啥也作不了,羽霓還給你關在牢裡,別說沒放出來,就算放了也不能怎麼樣……」
  「那你有什麼打算?」
  「我的打算很簡單,人人都知道你白老闆雖然擅長玩文字遊戲,但為人說一不二,答應過的事情從不反悔、不囉嗦,你之前不是答應過我,要幫忙入侵黑龍會嗎?」
  「我是答應過,但你侵入進去又能作什麼?單憑你這點力量,侵入進去就能摧毀黑龍會總部?那我還真是小瞧你了,讓你當色情片男主角真是大材小用,你還是去演搞笑片吧,你是天生的笑星啊。」
  「也別這麼說嘛,再怎麼講,黑龍會總部也是總部,裡頭什麼奇珍異寶不會少,我把東西拿出來,交給你去處理,收贓貨的事情你平常沒少干吧?這樣你覺得沒有賺頭嗎?」
  「這麼說倒是有點可能了……」
  白拉登摸摸下巴,表情開始認真,但很快就又搖搖頭,我知道他的意思,攻破黑龍會雖然很有賺頭,但今天說這話的不是我那變態老爸,不是武功蓋世的強者,也不是手握重權的大人物,只是一個遠遠算不上強大的我,聽我誇口說要攻破黑龍會總部,這和癡人說夢沒啥差別。
  「單我一個人自然不行,但不是還有你嗎?你可以借兵借人給我啊,頂多就比照傭兵的價碼,事後再和你結算了,黑龍會總部裡那麼多好東西,你還怕我還不起嗎?算來你真是賺翻啦。」
  「……這麼一來,你除了一張嘴,啥力都不用出,攻破黑龍會是靠我的人,轉手銷贓也是我,從頭到尾都是我這邊在干,那我還要你幹什麼?不如把你一腳踢開,我自己單干,還可以省掉分你的那一份。」
  「嘿,說得好,那你就去幹吧,我無所謂的,你們幹完通知我一聲,好處分不分給我無所謂。」
  我的話讓恐怖分子也為之一愣,我見狀隨即笑道:「頂峰之上,豈能容人,這麼多年來,你和黑龍王互稱為友,雖然你心裡可能壓根沒當他是回事,但你別告訴我,你一次都沒有想過背後捅他一下?今天,你有一個最好的藉口,由我來代你完成這想法,你不是唯利是圖的海商王嗎?顯顯你的本色給我看吧。」
  這些話基本上是邊說邊想,但越說到後頭,越覺得順理成章,連我自己都不覺得是歪理胡扯,白拉登在我對面,側頭思索,表情也變了幾變,最後哈哈大笑,「有趣,這個教唆確實有點意思,聽了都覺得不幹一次對不起自己,哈哈哈,那就卯起來干他一次!」
  白拉登這一陣大笑,引得周圍眾人的目光全看過來,天河雪瓊、鬼魅夕雖然沒有往這靠近,目光卻全都投向這邊,尤其是天河雪瓊,她眼中滿是擔憂之色,似乎怕我和白拉登又簽下什麼後果嚴重的魔鬼交易。
  「不過……哪怕是我讓自己任性一次,但任性也該有個限度,沒理由讓你佔盡便宜。」
  白拉登沉吟道:「我會組一個小隊交給你,你就帶這個小隊去潛入黑龍會總部,能打出什麼成績全靠你自己,要是就這麼全滅了,那就是你活該,怨不得別人。」
  「一言為定。」
  我一聽就明白,這是我所能爭取到的最好條件了,白拉登再怎麼沒腦子,也不可能出動大軍,傾全力攻打黑龍會,這種事情不叫瘋狂,叫低能。即使是組成小隊,白拉登也不太可能派出精英戰力給我,不然,我別的也不要,就要那個被坑得不知今夕是何夕的鄉下拳王,他那一身霸氣非比尋常,光他一個就能匹敵千軍萬馬了。
  照估計,白拉登會組一支實力不錯的小隊,一半是當棄子使用,任務成功失敗的機率五五波,畢竟這傢伙喜歡遊戲,成功機率太高的遊戲欠缺娛樂性,總喜歡推別人去死的他,沒理由這麼幹的。
  「唔,這個小隊的成員我有些基本想法了,剛好有些舊貨要銷毀……反倒是領隊的人選有些麻煩……」
  「呃,會很麻煩嗎?我不就是現成的領隊?」
  「當領隊的,要嘛是技藝高超,整支隊伍無人能及,要嘛就是熟識小隊的成員,知道他們每個人的能力、個性、弱點,能夠成為整支隊伍的中心點與緩衝地帶,你確定你有這種能力或親和力?」
  「……沒有。」
  如果給我充足的時間,要作到這些我有信心,怎麼說我也經歷許多大風大浪,有足夠的統馭力,要領導一支精銳小隊不算困難,但假若明天,甚至今晚就要行動,那我除了找來人物資料檔案狂背,哪還能做什麼?倉促間的囫圇吞棗,效果還不如白拉登指派一個適任的專才。
  「嘖,千軍易得,一將難求,這樣的人確實不好找……算了,將就一下吧,喂!燈光師,把設備放下,過來!」
  白拉登舉起擴音器,對著正離開現場的人群大叫,這一聲很快得到回應,我看到有個人把燈光器材交給同伴,朝這邊快步跑來。
  「喂!恐怖分子,我這支小隊是要求精英戰力的,你別隨便扔個人搪塞我啊!」
  我倒不是對白拉登隨便找個燈光師給我有意見,這世上奇人異士很多,臥虎藏龍,就算只是一個燈光師也不可小看,但從那人跑步過來的姿態,我一眼就看出來,這是一個武藝低微,甚至不知道能不能算會武功的人,白拉登總不會告訴我,這人雖然不會武功,但統馭力和魅力值高到破表,有這人在,隊伍士氣與鬥志增加十倍,千軍可破吧?
  「囉嗦什麼?我親自挑選的人,有可能會出什麼問題嗎?」
  「就是因為你親自挑選,我才害怕你整別人的時候順便拖累到我啊!」
  在我與白拉登對話的時候,那個燈光師已經來到我們面前,我微微一怔,雖然是男裝打扮,但她明顯是個女人,面貌清秀,哪怕穿著一身粗重的工作服,看來還是有種清新脫俗的感覺,尤其是她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慧黠靈動,給予人非常深刻的印象。
  美女我見得多也幹得太多了,卻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的。比她奶子大、屁股圓、樣子正點的,實在不難找,一抓一大把,但說要找一雙美麗的眼睛,比她更具有靈氣的……這個,印象中確實沒有。
  「你……妳是……」
  「你好,你是約翰。法雷爾提督吧?大名久仰了,很榮幸有這個機會認識你。」
  這位大眼睛美女對著我笑了笑,還主動伸出手來握,如此盛情,委實讓我受寵若驚,握手時的感覺,則是覺得這隻手好柔、好軟,差點就連口水都滴上去。
  「呵呵,謬讚了,據我所知,別人都說我是大地上第一淫魔,一個女人說很榮幸認識我,通常都只有一個意思。」
  我邊說邊用色瞇瞇的眼神,上下打量這位大眼美女,她笑吟吟地回望,一點都沒有窘迫的樣子,根據我的經驗,這種女人如果不是見慣了大場面,就是對我有意思。剛才我狂幹著天河雪瓊和鬼魅夕的時候,她就在那裡從頭看到尾,就算說是春心大發,也不是沒有可能。
  「討厭,人家可是人妻唷,婚後不能亂來的。」
  「呵呵,這麼說妳婚前很亂來?不要緊,之所謂人善變人妻,人妻被人騎,其實人妻是人類之中的高等族群,黑絲襪人妻、吊帶襪人妻,更是人妻之中的上品,比普通處女還要身價百倍。」
  越看越發現,這個大眼姑娘的長相雖非國色天香,但配上表情,一顰一笑卻說不出地動人,連我這麼慣看美女的人,都生出色授魂予的感覺,彷彿以前對著月櫻一樣。
  若不是因為她給我的感覺典雅慧黠,不帶一絲猥褻意味,我一定以為她在對我施展媚術,饒是如此,我也忍不住握著她的手,獰笑道:「夫人,不知道妳有幾個孩子了?該不會都不是妳老公的種吧?」
  「哦呵呵呵,你這人說話真是有意思,人家都不知道該怎麼答了。」
  大眼美女舉手唇邊,輕聲淺笑的模樣,很特別,有種難得的高貴感覺,一瞬間,我覺得自己好像看見了一位女王,心頭一震。
  「咳咳咳!」
  白拉登的輕咳聲,打斷了我們的交談,也讓大眼美人把手抽了回去,真是可惜,不過……白拉登的臉色有點怪異,一時間就說不上是為什麼了。
  「我讓你們兩個碰面,是為了商討作戰事宜,不是來相親的,你們給我節制點!」
  能讓白拉登說出這麼正常的話,這可實在難得,大眼美女也收起嘻笑表情,向我行了一個軍禮,道:「你好,我叫白三,海外人士,對自己的魔法有信心。因為諧音,我的綽號是白幹,不過我是絕對不能白幹的。」
  「哦,不能白干,意思就是價錢合適就可以干了?」
  「呵呵,要這麼理解也可以啊,不過……我收取的價錢,很高的喔。」
  和美女調情的曖昧感覺真是樂事一件,但旁邊的白拉登不知道是否喉嚨有問題,在那邊不停地咳嗽,而且旁邊天河雪瓊、鬼魅夕的質疑目光,也到了不能忽視的地步,我只得放棄這項樂趣。
  白拉登對白三說了幾句,交代了一些籌組隊員的事,白三對於這個突來任務似乎很興奮,小跑步著離去。
  我喜歡看女人作比較有女人味的打扮,對穿男裝的女人沒好感,不過,這只是基本原則,真的碰到美女,眼睛自然會找能看的地方看,好比此刻,即使那套工作服樣式笨拙,我站在後頭看,仍是可以為著那個圓翹的臀部淫想出神,就不曉得站在我旁邊的白拉登是否也有類似想法。
  「白老闆,你找來的這位人妻,魔法造詣不錯?」
  「嗯,是不錯,水平挺高,還精通幾種非常少見的特殊魔法,特別在瞬間移動這點上,有獨門技巧,不過我奉勸你,最好別讓她有機會用到瞬間移動,否則代價很大,我這輩子只讓她用過一次,就不敢再有第二次了。」
  能讓白拉登親口說出不敢兩字,這份量可非同一般,我朝白拉登看了兩眼,道:「瞬間移動?偷情搞不倫的無上秘技,突然就出現在床上,幹完了就跑,老公再厲害也抓不到,這樣你也會失手?別用這種表情看我,這個美女眼睛大大,奶子翹翹,你別告訴我,你一次都沒有想過從背後干她一次?」
  「坦白說……還真的不曾有過。」
  「哦。」
  多少有點意外,剛才的挑撥招數這麼快就失效,而且白拉登回答我這話時,表情很怪,那種揚眉看人的表情……不知為何,我覺得白拉登好像很想殺人。
  謎底很快就揭曉,本來走遠的白三,好像想起了什麼,轉頭朝這邊揮手,大聲道:「爹,我的行程要延後幾天,你記得替我發個通知回去。」
  白拉登揮了揮手,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這一下看得我頭皮發麻,半天回不過神來。
  「那……那一個眼睛大大,奶子翹翹的美女,是你……你的……是令千金?」
  「唔,怎麼樣?想強姦她還是輪姦她嗎?」
  「……怎麼會呢?你當我是什麼人?這麼齷齪的念頭,你敢說我還不敢想呢,我哪會有這種邪念?」
  這是實在話,特別是當我看到白拉登獰笑著握起拳頭,拳上不斷發出骨骼摩擦聲響,我就覺得自己胸中一片光明坦蕩,什麼邪念也沒有了。


第四十七集 破碎虛空篇 第四章 青出於藍 叮噹家族
  我一生中有不少為了女人冒險犯難的例子,從我自己的經驗來看,歷史是因為女人而被推動,這句話可真是一點也不錯。
  為了要得到某個女人……說穿了就是為了能夠天天干某個女人,英雄們出生入死,流血流汗,這種事情在歷史上反覆重演,例子真是數也數不清了,至於值不值得,這個很不好說,儘管男人是一種下體發硬,上半身就失去理智的可悲生物,但下體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時硬著,要不然……這世上哪來那麼多想離婚的怨偶?
  性,可以推動歷史,卻不是能解決一切的萬靈藥。基於這個理由,我放棄對大眼美女白三小姐的攻略,可惜是多少有一點,但並沒有遺憾到會讓我滿地打滾的程度。
  白拉登的女兒,未必就嚇得住我,如果不是因為顧忌天河雪瓊、鬼魅夕,還有羽霓的安全,光是衝著白拉登一直以來對我作的鳥事,我就想去把他女兒弄上手,干個一次也夠過癮了。
  真正讓我為之卻步的理由,不是因為白拉登……
  白三是白拉登的女兒,所以……她就是白起的妹妹了。跟著白起特訓的時候,偶爾會聽他提起自己的家人,像母親很慈祥美麗,心地善良;弟弟風流濫交,還是國際大毒梟……就連父親都會偶爾被提上幾次,但只有妹妹……我除了知道他有個妹妹,其他的相關資料一概不知,因為他絕口不提。
  一天不提,兩天不提……那麼漫長的時間裡,一點情報都不洩漏,這需要非凡的意志力。我不斷纏著白起問,對他這個有可能是美女的妹妹充滿好奇,但他除了對我詭異地邪笑,什麼都不肯說。
  我又不是那種看到美女,就要割下乳房、砍掉雙腿,抱回去收藏的變態狂魔,白起一字不肯透露,為的當然是怕將來哪天我染指他妹妹了。這傢伙把親人看得極重,我欠他那麼大的人情,生前沒能替他作什麼,總不好他死後我還與他對著幹,真的跑去幹了他妹妹,讓他死不瞑目吧?另外,既然是白起的妹妹,這個不能白幹的小白干,肯定是麻煩人物,聰明人就該懂得收手,省得吃不到還惹一身腥。
  (對了,一直忽略掉重點,她說自己是人妻,那她老公是誰啊?要偷吃人妻,最重要是得弄清楚人家老公的來頭,不然真會要命的……
  奇襲黑龍會的計畫,大致已經定下,白拉登與白三負責組團,我們則是暫且休息,等候通知。剛剛與美麗人妻調情時,說話說得太爽,忘乎所以,現在冷靜下來,看到鬼魅夕、天河雪瓊,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一個男人怎麼風流都無所謂,但總沒必要特別在自己女人面前表演風流,這不只是下流,根本就是挑釁了。
  「我們無所謂的,都已經決定跟你了,你也不用在我們面前扮聖人,我們都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
  天河雪瓊代表發言,她的話讓我感覺好複雜,不曉得該不該把這當成誇獎來聽。
  「你要是真能搞上人家白家小姐,這也是你的本事,不管你是強姦也好,迷姦也罷,就算你獸性大發,拿起一根狼牙棒去捅人家,我們都不會怪你,不會為這個吃你的醋,我們只是擔心……」
  「擔心什麼?怕我搞大人家肚子?還是怕人家老公不肯善罷甘休?」
  「這些都是,但我主要是擔心,白家小姐不是好欺負的,萬一人家正虎視眈眈想吞你下肚,你還不知死活地想搞她上床,最後給她搾乾、吸盡,還拿一根狼牙棒搞你,那時你就慘了。」
  看天河雪瓊煞有其事地憂心忡忡,我只覺好笑,想說哪會有這種事,不過回心一想,這種事情也絕非沒有可能,白家人一向扮豬吃老虎,外表完全不能作準,想我當初剛認識白起、白拉登,哪能想到這兩個傢伙如此變態?
  考慮到這個,我立刻端正表情,保證自己不會有非分之想,也絕不會去搞什麼白三小姐,頂多搞搞她們兩個就可以了。
  不過,對於天河雪瓊與我歡好後至今的言行,我感到不解,雖說她有阿雪的片段記憶,但主人格應該仍是慈航靜殿的那個聖女,怎麼會表現得這麼放得開?
  看到我與別的女人調情,不吃醋也不生氣,還與鬼魅夕接吻、撞奶,這個別說慈航聖女作不出來,就算是以前的阿雪也作不到。
  「這個……會很奇怪嗎?以前我是常常覺得害羞,不好意思,但剛剛我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好丟臉的啊。我又不是被什麼壞人姦淫,是與自己的小妹妹,一起和我們的男人歡好,這為什麼要覺得羞恥呢?而且,我自己也很想要啊。」
  天河雪瓊說著,忽然兩頰飛紅,低聲道:「我說的,只限於我們之間,如果要我把這些拍下來給人看,這種過份的事,我接受不了。」
  這些話讓我有些意外,但又在情理之中。仔細想想,以前的阿雪什麼也不懂,當然就這也怕羞、那也不好意思,天河雪瓊的見識、判斷都不是阿雪可比,在很多方面都比阿雪更放得開,更懂得去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唔,妳既然有以前的片段記憶,怎麼之前看到我都咬牙切齒的?難不成其實妳也傲嬌,嘴上說不要,心裡在暗爽?」
  「哪、哪可能會這樣?」
  天河雪瓊的眼睛瞪得好大,似乎很不願回答這問題,但在我堅持下,她還是給了解釋。
  「那些記憶碎片……大部分都是我們在……那個的畫面,最開始的時候,我以為是你對我用了什麼邪術,恨你恨得不得了,後來漸漸知道,那些是實際發生過的事,想到你曾對我這樣,恨不得馬上就殺了你,是到更後來,記憶碎片更多、更全面,才發現我們之間有過的……不只是那樣……」
  天河雪瓊說著,忽然重重打了我一下,嗔道:「所以都怪你不好,如果不是因為我們以前在一起的時候,你都在和我那個,我的回憶也不會全是那種事,不用怨你那麼久。」
  「是是是,都是我自己不好,都怪我不該干妳那麼多次,行了吧?」
  回想起來,以前和阿雪在一起的時候,確實是整天都在搞,尤其是霓虹都還沒加進來的那段時間,這個大奶狐狸妹根本就是超級性娃娃,常常走路走到一半,拉著她就到旁邊的小樹林去口舌侍奉或趴下直接搞,天河雪瓊的殘缺記憶如果有順序性,從那個時期開始回憶,她肯定覺得自己被我當成洩慾工具,會有那樣過激的仇恨反應很正常。
  我們三人沒有去白拉登替我們準備的地方休息,而是先到一個臨時病房模樣的地方去。該處理的問題總要處理,我和鬼魅夕、天河雪瓊搞了一場火辣辣的3P,又關心過邪蓮的狀況,最後就該處理羽霓的事了。
  坦白說,如果有得選擇,我還真不想處理羽霓的事,以本身的價值而言,羽霓對我的吸引力、重要性,與天河雪瓊、鬼魅夕絕不是同一層次的,只不過作人得有些基本道義,總不好說幹完了就不管,這種事落在天河雪瓊、鬼魅夕的眼裡,要是給她們兔死狗烹的壞印象,我以後就沒有好日子過了。
  可能羽霓還認為我作這些只是想得到她的肉體,但她的肉體對我其實真沒那麼大魅力,如果誘因僅是為了與她上床,那我早把她大卸八塊,扔到垃圾桶裡喂蟑螂了,現在很大一個層面上,我是擔心萬一將來羽虹康復,回來看不到姊姊,我很難交代,假若我肯定今生今世羽虹回不來了,那鬼才花力氣照顧羽霓,我直接把她賣給白拉登,到海外當妓女,一了百了,再也不用煩了。
  (不過,羽霓一看到我就要打要殺,怎麼搞定她還挺麻煩的,她的情況又不像阿雪,我與她之間沒情沒愛,就算有記憶碎片也不管用……唔……
  一路上,我的苦惱,旁邊的兩個女人都注意到了,天河雪瓊很認真地告訴我,現在是非常時期,大義比個人私德重要,只要我真誠地向羽霓懺悔,求她原諒,相信羽霓一定能夠體諒,放下與我的仇怨。
  對於天河雪瓊的建議,我只能說,她與阿雪不愧是同一個人,善良的地方一個樣,連腦子糊塗起來,都蠢得一個樣,要是用這種方法去對付羽霓,羽霓一定立刻答應與我和解,然後等我低頭道歉時,一刀砍下我的頭。
  結果,在實務問題上,還是鬼魅夕罩得住,這丫頭拍胸擔保,說什麼由她先走幾分鐘,一切問題交給她搞定,說完就跑不見了。我頗感好奇,與天河雪瓊放慢腳步,一路慢慢走去,到了病房外頭,聽見裡面靜悄悄的什麼聲音也沒有,大是奇怪。
  我沉吟道:「忍術神奇奧妙,有什麼能用在這裡的?裡頭沒聲音,呃,鬼妹該不會是趁羽霓昏迷,直接用忍術洗腦吧?這方法……」
  天河雪瓊道:「這方法太要不得了,既然要和解,總要真心真意,用洗腦那種邪道,早晚必遭反噬,你說是不是?」
  被那雙美麗的大眼睛盯著看,我不好意思說不是,但其實我真正想說的話,是如果要用洗腦這種爛招,哪用得著鬼魅夕動手,我自己來還比較快,畢竟在這方面,我可是專業的。
  多餘的猜測沒有意義,最終我們還是決定,悄悄地推門進去,當我們看見房內的景象,都為著自己所見的東西吃了一驚。鬼魅夕和羽霓……正在接吻,還是吻得很熱烈的那種,羽霓抱著鬼魅夕,手摟在她的後腦與背部,像用盡全身力氣一樣狂吻著她,鬼魅夕的舌頭侵入羽霓嘴裡,手也在她背後上下滑動。
  「……好像才只是一下子不見,這邊怎麼已經開始發揚百合文化了?」
  我摸著頭,確實搞不清楚這邊的詭異狀況,難道鬼魅夕受我的啟發,腦子開竅,決定用無上性技來搞定羽霓?以她的本事,這種事情未必作不到,但如果她能作到,那以後我還有立足之地嗎?
  還好,當鬼魅夕把舌頭伸進羽霓口中,羽霓像碰到救命稻草一樣,大口啜吸時,兩條交纏在一起的舌頭上,隱約可以看到白色液體,這讓我明白了鬼魅夕耍的花招,說得明白點,就是給毒癮患者打毒品。
  這麼久沒碰到羽霓,她始終得不到瑩晶玉,肉體產生的禁斷反應,早該讓她痛苦得死去活來,比什麼拷打折磨都厲害,雖說時間一長,她可能反而因此戒除毒癮,這也是我之前想過的作法,但鬼魅夕這麼一搞,就算是有可能戒除的毒癮,現在都泥足深陷。
  (奇怪,鬼妹怎麼會有我的……呃,她什麼時候偷藏起來的?是剛剛?還是我們分別之前?剛剛我沒有和她玩口爆、顏射,難道是內射的那些?
  越想越覺得一陣惡寒,雖說忍術變化多端,許多地方能人所不能,但在這件事情上頭,我想還是不要太過深究好了,否則,可能搞到我今晚睡不著覺。
  瑩晶玉的效果非常明顯,不管羽霓和鬼魅夕之間有多少仇恨,這深深一吻下去,羽霓不但把鬼魅夕當成愛侶一樣狂吻,連下頭的床都很快溼了一塊。天河雪瓊見狀,推了推我,示意我上前幹事,這讓我感覺非常複雜。
  「妳……妳還真的當我是色魔啊,看到有女人欠干就推我去幹?」
  「啊!對不起,這是本能反應,總覺得這種時候就該你上去了。」
  天河雪瓊紅著臉說抱歉,那種模樣實在非常可愛,但我有些好奇,我在她眼中是不是和公狗沒什麼差了?
  鬼魅夕和羽霓沒有吻太久,畢竟只是一個治療過程而已,如果吻著吻著真的搞了起來,那我就一點立場也沒有了。
  前置作業完成後,就是正式的談判,本來可能還要面對羽霓一番頑強抵抗的,但胯間流滿淫蜜,雙眼赤紅,身體也因為欲焰焚燒,不住扭動的她,不管說出什麼堅毅的抵抗語句,都欠缺說服力,所以,就是我們說了算了。
  「我不想浪費時間講廢話,所以要說的東西也很簡單,我們現在的主要目標是打黑龍會,妳若願意,可以跟著我們一起打黑龍會,打完之後要怎樣再說,如果妳總是找我麻煩,妨礙我們打黑龍會,我就先擺平妳再去打,而妳就變成整個世界的罪人,黑龍會的同路人……嘖,說這些真是多餘,不如我直接把妳宰掉,然後煉成魂獸當召喚獸好了,雖然比不上暗黑召喚獸,但至少天天召喚出來幹不用花錢,也省得總是要花時間談判。」
  這種程度的威嚇,當然是嚇不住羽霓,不過也有一定程度的影響力,讓羽霓沒有輕舉妄動,否則如果她一見我就動手,我這邊也會很傷腦筋。
  「妳不一定在乎世界和平與正義,所以我直接告訴妳,阿虹不是一定沒救,雖然很困難,成功機率也無法保證,但我正在努力,希望有一天能把她救回來,如果妳也在乎她,就別在這種時候扯我後腿。」
  這個消息,算是給羽霓打了一記強心針,她的眼神明顯振奮起來,只是有些將信將疑,對這話的真實性存有疑慮。我無法證實,也不適合再說下去,所以天河雪瓊讓我先出去,由她和鬼魅夕來進行勸解。坦白說,我還真怕當我再回來時,這三個女人談到全部脫光光,抱在一起大搞百合,但這種麻煩事我確實不想參進去,因此就配合著先離開。
  時間過得挺快,一晃眼就到了黃昏,天河雪瓊和羽霓談得怎麼樣,我不曉得,但白三小姐已經組好隊伍,隨時都可以出發。
  「我建議,我們立刻就走,一來兵貴神速,早出發可以避免消息洩漏;二來,我檔期有限,如果不快點把事情結束,後頭我有一堆工作會忙翻天。」
  「呃,聽起來妳還挺忙的,不曉得白三小姐妳平常在哪上班?作些什麼工作?」
  「呵,也沒什麼,就是決定匯率、基本工資工時,視最新CPI、GDP,每季開會決定是否調整銀行利率和存款準備率,還有外籍勞工開放額度……大概是這一類的吧,沒什麼大事,就是挺繁瑣的。」
  「哦……」
  對方一副笑吟吟的樣子,我倒是有些暈頭轉向,雖然不是完全聽得懂,但假如她所說的皆非虛言,這個職業的名稱,似乎就是「皇帝」、「女王」,不然也是攝政王了,白家人開口一向很大口氣,我不知道該不該把這當成大話來聽。
  至於招募來的那些隊員,大概有二三十個,精銳兩字說不上,但每個人確實都身懷絕技,各有特長,不是那種混飯吃的雜碎,只不過……放眼望去,總覺得每個成員看來都凶神惡煞,滿臉怨氣,彷彿隨時都會拔刀斬盡身邊的人,這就實在有點怪異了。
  「請問一下,這些隊員……該不會全都是從監獄裡出來的吧?」
  「猜對了,全都是從監獄裡提出來的重犯,有些是我們家的監獄,也有些是別人家的,被我們劫獄劫出來,給了承諾,只要完成這次任務,就幫他們實現願望,當然,這是我們所作的承諾,與你無關,你也不用負任何責任,這樣很爽吧?」
  「……我只是有點同情他們而已。」
  什麼交易都講究公平與對等,只有一方佔便宜的交易,若非對方昏了頭,就是其中有詐。我和白家人打交道的經驗多了,知道假如白拉登許以真金白銀,或是要我來負責滿足這些人的願望,那他們或許還有如願的機會,但如今……我想白家應該壓根就沒打算讓他們生還……
  以前白拉登給我的那套龍牙戰棋,讓我記憶猶新,他很擅長驅使仇家來替自己賣命,不管是活的還是死的,在他手裡都一樣,倉促間要從自家監牢裡找出一批人來當精英隊伍……好吧,說是敢死隊或送死隊也無不可,總之白家要搞出這批人並不為難,但白三說,這些人有部分來自附近別的監獄……
  據我所知,方圓數百里內,本來還包括幾個大小勢力,但如今早已遍插黑龍旗了,換句話說,所謂從別處監獄找來,就是發動奇襲,從黑龍會的監獄把人劫出來。從黑龍會監獄出來的人,要嘛就是對黑龍會無比仇恨,要嘛就是給黑龍會嚇破膽……後者也無所謂,我看這些人的神情個個不妥,白家應該沒少對他們打禁藥、施禁咒,幾種綜合性亢奮魔法施下去,能讓溫馴的兔子變成食肉猛獸,什麼恐懼也沒了。
  「你們……還特別去劫獄?這樣成本合算嗎?會不會太誇張啊?」
  「成本?還好啊,沒什麼成本比死心苦培養起來的自家人更大了,用這點代價就能讓別人替我們去死,超級便宜了。」
  儘管大眼姑娘長得甜美,但這一句話,讓我肯定她就是白起的妹妹。不管她的魔法造詣如何,也不管這支小隊的實力怎樣,有這樣的指揮官存在,我開始對這次行動的成功率大感信心,前提是……我沒被指揮官當棄子扔出去死……
  「妳,對自己實力很有信心?我感覺不出妳身上有強大的魔力波動,妳已經強到反璞歸真的程度了?小隊裡好像沒有別的魔法師,全都是戰士,妳……完全不擔心自己有可能回不來?」
  我皺眉質問,想在出發之前,多瞭解一些隊友的本事,省得臨場應變不及,白三小姐聞言,很開朗地笑了一下,「不用擔心啊,朋友,魔術與奇跡,靠的是人力而不是智力,你能混到今天,也不是靠魔力強大吧?」
  「話是這麼說,但關於妳的事……」
  「哥哥沒怎麼對你提過,對吧?這確實是他的個性,以前在家的時候,別人背後稱他為奪命的小叮噹,我則被稱為腳踏三條船的小叮鈴……說來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白三小姐說著,神情有些感傷,但很快振作起來,笑道:「沒事,為了讓你安心,我就告訴你吧,即使我的魔法不足以應付敵人,但我還有四張王牌,足以化險為夷。」
  「哦?能透露一下嗎?」
  一般來說,有一張王牌已經很了得,能夠藏上四張王牌,打不了勝仗簡直是豬頭。
  「有兩張王牌是關鍵技術,現在說了沒用,另外兩張則是高等魔法,一個是神明召喚……」
  「哦!妳會召喚神明?」
  我陡生一股敬意,召喚神魔是魔法的極高境界,尤其是主神級的大召喚,能作到這種事的魔法師,通常都是那個時代的魔法王者,不過,先前在封靈島之戰,暗黑召喚獸差點就使出神魔召喚來,白三小姐的底牌如果是這個,我會覺得非常不妙。
  「還有一張王牌,也是我的特殊密技……」
  白三小姐看看左右,刻意壓低了聲音,道:「就是瞬間移動!無視任何結界,超長距離的瞬間移動!」
  看白三小姐如此煞有其事,我反倒不安起來,瞬間移動不是什麼太了不起的魔法,但附加無視一切魔法結界、超長距離傳送,這就很驚世駭俗了,只不過,魔法這東西素來也是一分錢,一分貨,要作到那麼誇張的效果,相信付出的代價不會小。
  白家人作事一向毒辣,研究出來的技術差不多也是這樣,白三小姐說到瞬間移動,如此洋洋得意,白拉登卻聞之如遇蛇蠍,這種魔法的代價恐怕不小,搞不好還是那種讓己方人員大量犧牲,血祭發動的超級黑魔法,這可就不能隨便用了,然而……白拉登那樣的人,會畏懼人命損失嗎?這個說起來讓人難以置信,或者是我推測錯誤,所謂代價另有別的……
  可以判斷的資料目前不足,反正我們的時間也不多,片刻之後,不待天黑,我們就啟程上路了。
  天河雪瓊、鬼魅夕,都是理所當然的成員,鬼魅夕甚至是最重要的一個,因為我們成功入侵黑龍會總部後,只有她才知道我們的目標在何處,照我估計,這次侵入黑龍會的主要目標,不光是奪物,也要救人,黑龍會所有人員之中最神秘的醉仙罌粟,即將在我們面前露出真面目。
  (其實,會不會……唔,別想太多,一切到時候自然會揭曉。
  羽霓並不是這次行動的成員,天河雪瓊說,羽霓的心情並未平復,已經答應她們會好好想一想,一切等我們回來之後就有結論。這情況其實不錯,我自己並不希望帶著羽霓上路,就算不擔心她玩背刺,我也怕她狀態不佳,拖累全體,畢竟此行的不穩因素太多了。
  小隊的基本實力倒是還好,這些傢伙的品德、精神狀態都不穩,換來的,就是實力方面的超水準保證,這些傢伙配合種種禁術增幅力量後,絕對都是很強的戰士、劍士,若組織他們衝鋒陷陣,勢將所向披靡,成為一支沒人能擋的箭頭部隊,但我們這次是搞潛入任務,白老闆給我組織這麼一支衝鋒部隊,我不曉得他是不是要我把他們當成肉盾使。
  出發之前,辭行也算是必要的禮數,雖然我只要一想到出去大有可能回不來,就很想乾脆把這禮數省了,不過因為我也想看看,白拉登在搞些甚麼東西,所以就還是去拜訪了。
  「……哈哈,沒什麼,就是例行的保安檢察而已,你千萬不要多心,要是真有什麼陰謀,我還能讓你先做好準備,並且向你收錢嗎?天底下哪有這麼厚臉皮的人?你說是不是?你別想太多,想太多容易神經病的,上次推薦你的心理醫生,你一定沒有好好看,直接送他去見閻王了吧?」
  當我一腳踩進門去,恰好看到白拉登又拿著那個奇怪的工具,用耳塞聽話,對著一個小指頭大的東西講話,與某個不在房間裡的人,聊得很開心,似乎還在談某種生意,見到我進來,白拉登笑了笑,卻揮揮手,讓我不說話就離開。
  主人下了逐客令,我沒有理由一直賴著,立刻轉頭就走,腳跨出門的時候,白拉登的笑聲還從後頭傳來。
  「沒錯!就是我派人幫你測試保安系統,這種事我可不是常常幫人作的,都是看在我們多年的交情份上,交情,你懂嗎?懂的話就快快把錢打我帳上,什麼?
  我會趁機勾結你的敵人,是坑人的奸商?天大的誤會啊,我怎麼會是那種人呢?
  哈哈哈哈,咱們兩個誰跟誰啊,當然不會坑你了……上次你說過副會長的位置,一定要幫我留著,說不定哪天我就上你那裡幹了……」
  奇怪,為什麼我有種從腳寒到頭的怪異感覺呢?


第四十七集 破碎虛空篇 第五章 大召喚師 八爪超章
  黑龍會總部,這個神秘的地方,一直以來在東海引起人們無數的揣測,什麼荒誕離奇的說法都有,我以前在反抗軍中也聽過不少,人們根據傳聞與片斷事實,進行想像加工,得出的種種結論,就連小說家都會嚇一跳。
  關於黑龍會總部的描述,天上飛的、地上爬的、海裡游的……什麼說法都有,還有人說它位於神魔之間的次元縫隙,每五百年與人間重疊一次,開啟次元之路……我還記得,當時黑龍王就在我身邊,聽完這段傳說後,滿面不解地舉手發問,如果黑龍會總部每五百年才開啟一次,那裡頭的人平常要怎麼出來?
  傳說就是傳說,沒有多少真實性,有時候就連當事人都會被冏到、雷到,不過,若把這些傳說整合起來,倒是可以得到一個共通點,那就是……黑龍會的總部,是可移動的。
  依照常識,像黑龍會這樣的海上霸權組織,都是找個隱密的小島當總部,這組織的規模太大,人員也太多,一兩艘大船絕對裝不下,怎樣都得動到一座島嶼,而島嶼是不可能移動的。這是常識,無奈東海是一個顛覆常識的魔幻之地,假如黑龍會總部真的在島嶼上,李華梅率領反抗軍與之對抗多年,不可能一直找不出他們的根據地,總在打迷糊仗。
  再者,有海神宮殿的例子在前,誰也不好說黑龍會總部不能搞成類似的東西,只不過,東海出名的巨大化生物,確實就只有巨頭龍一個,聽說在很遠的外洋上,有很多巨大化的海洋生物,別名海王類,但那與巨頭龍不是一個概念,更不可混為一談。
  要找出反抗軍窮十數年之功都沒法找到的黑龍會總部,靠我當然是不成的,找東西從來就不是我的強項,我所憑靠的只是鬼魅夕,她是前黑龍會的核心幹部,別人不知道總部的位置,她總是曉得的,也幸好我們隊伍裡頭有她,要不然,白拉登這個黑心商人肯定還要賣我地圖,多賺我一筆。
  以白家與黑龍會的關係之深,知道黑龍會總部的位置,這點不足為奇,打啟程以後,白三小姐問也不問我一聲該朝哪邊走,直接就帶隊朝目的地行去,很明顯,她知道黑龍會總部的位置,而且……她似乎沒有她老爹那麼賊,但願吧……
  我們乘船出海,朝東南方向走,小船速度不快,船上一堆肌肉男,划船本來不成問題,但為了保留戰力,沒理由現在就讓他們把力氣花在划船上,所以要讓船隻增速,只能另尋他法。
  這裡是魔法世界,我身邊有優秀魔法師,當然是用魔法來增速,天河雪瓊預備發動風系魔法,鼓風增速,但白三小姐出手攔住。
  「不要用魔法,黑龍會的偵查結界遍佈大半個東海,在這邊用魔法,他們會發現的,你應該問問那個忍者小肉彈,他們平常坐船是怎麼坐的?」
  這一點我早就問過鬼魅夕,但她認為,自己叛出黑龍會之後,過去自己所熟悉的一切,很可能被黑龍會反過來設陷阱,上次在薩拉,我們險些就因此萬劫不復,所以最好另尋他法比較穩當。
  我道:「黑龍會的高級幹部,通常都是用哨音喚來大型魚類,在前頭拖著船跑,速度比什麼風帆、划槳都更得到保障,但她叛出黑龍會後,她專用的魔法哨音恐怕已被封禁,或是改成一吹哨,就被大批敵軍包圍,所以……」
  「瞭解,所以就看我的吧。」
  白三小姐屈指作哨,這一手本來也沒什麼困難,但別人用指頭吹哨音,都是吹出單音,她卻吹得有如一首樂曲,高低起伏,悠揚動聽,在夕陽之下,一個作著船員打扮的美女,在甲板上吹著輕快的哨音,長髮在晚霞輝映下,閃閃發光,整個人籠罩在一片黃金光華中,實在是一幕讓人印象深刻的美景。
  一曲吹畢,海面上掀起了陣陣漣漪,看得出來是有某種巨物,正朝這邊快速靠近,照這體積來看,別說是拉船,就算要把船馱起來跑,都不是作不到的。
  「如果一切順利,我們可以乘著大鯨魚快速前進,估計四個小時之內,就能追上黑龍會總部……」
  白三小姐的話裡暗藏玄機,我留意到「追上」兩個字,黑龍會總部果然會移動,所以才要用這種方式去追,不過,鬼魅夕和天河雪瓊卻似乎更在意「如果一切順利」這句但書。
  「請……請問……」
  天河雪瓊問道:「如果不順利,結果會怎麼樣?」
  「也不會怎麼樣啊,我只是有點擔心,因為召喚音波如果吹偏,就可能召喚出不同的東西來,我對吹奏不太拿手的,平常在家裡的時候,我家閃光他就說我是……呃!」
  白三小姐捧著臉說話,似是嬌羞,不過我們也很快明白她的意思,因為轟然一聲響,海面揚波近百米,從海中出現的一隻龐然巨物,赫然便是一條直徑長達四十餘米的八爪大章魚。
  「鯨……說好的鯨魚呢?這也差太多了吧?我叫出租車,開輛坦克來是不合規矩的!」
  我怪叫起來,而這條八爪大章魚也開始動作,最初牠的觸手纏上了船帆與桿桅,從木頭嘎嘎作響的聲音聽來,只要牠多施一點力,整艘船一定輕易粉碎,就連那些悍不畏死的敢死隊員們,額上都流下汗珠,不過,白三小姐又吹了一小段哨音,當這段哨音吹完,大王章魚收回了觸手,如車輪般巨大的黑色眼睛,看起來居然有笑咪咪的感覺,實在詭異。
  這已經超出了正常的訓獸本事,我懷疑那段哨音可能是某種契約內容,付出一定代價,換取這些動物的幫助,至於是什麼代價,我不是太關心,只要不是拿我們去餵章魚就行。
  不管是什麼動物,只要有商有量,問題就不大,超級章魚的觸手再次纏上船,不是為了破壞,僅是藉此固定船身,然後,就開始乘風破浪地狂飆。
  這麼大只的海獸,潛泳時整個身體都在水下,只有固定住船隻的觸手在水面上,往前飆行的速度極快,破水潛進的力量更是大得驚人,在船上的我們,只感到狂風撲面襲來,幾乎站立不穩,而船上比較老舊、脆弱的部位,木板整片剝離,被吹得不見蹤影,三面船帆更是激烈作響,彷彿隨時都會破裂,至於船員……
  有兩個倒楣的傢伙,就這麼落海,瞬間就不見了。
  「我靠!有沒有搞錯?這樣就陣亡兩個?」
  「我操,這兩個傢伙真好運,還沒開打就當了逃兵,保住一命了。」
  兩句不同的抱怨,分別出自我與白三小姐的口中,因為風實在颳得太急、太強,話一出口就被強風滅聲,但我還是聽見了她的話,為之愕然,稍想一想,就知道她說得沒錯。
  此處距離岸邊有段不小的距離,普通人在這落海必死無疑,但對於熟悉水性或是武術有相當修為的人,平安回到岸上的機率還超過五成,其實算不上危險,誠然好運,反倒是白三小姐的話,聽來真是危險。
  「等一下!他們落水當逃兵,反而保住一命?我靠,我們這一去是死定了嗎?」
  「你不要想太多啦,這趟對你本就勢在必行,危險與否有差別嗎?何況我也在這條船上,有什麼危險大家同舟共濟啊。」
  「放妳的屁啦!別以為我不知道妳在想什麼,妳和妳哥一個樣子,都是篤信就算身邊的人全滅,自己也能踩在他們屍體上笑到最後的,這種人可以同舟共濟嗎?」
  「嘖!」
  白三小姐用一種同情的目光看著我,「難怪我們家的小叮噹那麼欣賞你,你真的被白家人欺負得夠慘了……」
  這話還真是說得人猛掬一把心酸淚,不過,如果這麼下去,船還沒抵達目的地,就會解體了,我們總不能全坐在章魚觸手上航行,所以,船上的魔法師就挺身而出了。
  天河雪瓊明顯不知道該做什麼,事實上,連我也不曉得該怎麼辦。我被人視為淫術魔法師,但換句話說,我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魔法師,沒受過正規教育與訓練,要我拿魔法來戰鬥,這個沒問題;一些魔法的運作原理,我也自信瞭解得比許多魔法學者更透徹,但說到觸類旁通的應用……我只曉得風系魔法在此時應能派上用場,具體做法就一問三不知了。
  白三小姐來到天河雪瓊身旁,強風似乎對她一點影響也沒有,連身上衣服都平平貼貼,和我們被吹得必須貼牆、抱柱才能站立的模樣全然不同,她貼在天河雪瓊的耳邊說了兩句,天河雪瓊訝然,隨即點了點頭,揚手發出兩個魔法。
  這兩個魔法,一個發出之後,形成了一個尖錐形狀的結界力場,恰好將整艘船籠罩在內,我們所承受的風壓登時不見,被強風吹得彷彿隨時都會破裂的船帆,一下子變得平順,垂了下來,船體所造成的阻力小得多了,更因為是尖錐形態,破開沿途的空氣,速度立刻提升上去。
  另一個魔法張開之後,在船頂短暫出現一個魔法陣曼陀羅,橘紅色的火光,璀璨輝煌,將整艘船覆蓋後消失,從這一刻起,整艘船上的所有氣息都消失不見,彷彿隱形,我肯定沒人有辦法用魔力反應偵測到這艘船的存在。
  「好厲害,妳有這一手怎麼不早點用?早點用出來的話,豈不是更安全?」
  我在後頭叫了兩聲,白三小姐沒有回答,只是帶著天河雪瓊走向船首,所有人都自動讓開路給她們,抵達船首後,天河雪瓊雙手平伸,輕閉雙眼,白三小姐則是站在她身後,輕攬著她的腰,連下巴都貼到她肩上,兩名美女在船首耳鬢廝磨著,那情景美得如同夢境,就好像是……
  「雙插頭!」
  鬼魅夕好像很害怕一樣,緊抓住我的手,顫聲道:「那位小姐果然是重口味的,雙插頭男女皆吃,她放完結界,接著就上下其手,最終目標是用高超性技巧奪走你的女人,然後再……」
  「再殺人滅口是吧?橫豎放了反偵測結界,就算殺光了整艘船的人,都不怕給外人知道。」
  我暗自好笑,別人可能會害怕雙插頭,鬼魅夕卻沒這可能,精通忍術的她,隨時可能搖身一變就成性技王,碰上對她有覬覦心的人,誰吃掉誰可難說得很,更何況,白三小姐並不是在吃天河雪瓊的豆腐,而是用這樣貼近的方式,引導天河雪瓊去感受一些東西。
  在魔法之中,有些感知引導是這樣進行,我看得出來,只是不曉得白三小姐在引導些什麼。
  天河雪瓊本身是非常高段的大魔導師,不是魔法小學徒,白三小姐稍加引導,她很快就進入狀況,數秒後,大量風元素在她們兩人身邊環繞,甚至開始實體化,形成一些風之妖精,拇指般大小的身軀,蜻蜓般的翅膀,圍繞著兩人飛舞。
  這是與風元素的魔力共鳴,是魔法師修行的基本,卻也是終極課題,與魔力元素之間的感應越強、共鳴越大,魔法師發動魔法的速度越快、效能越好,如果有一天,能夠和魔力元素混成一體,隨心驅使,那時魔法師就超脫凡人,進入神魔領域,傳聞中,神魔施法可不必念什麼咒文,心念一動就發動了,這是所有魔法師的究極夢想。
  白三小姐的引導效果,遠勝過我,還勝過大地上無數成名的魔導師,天河雪瓊與風元素共鳴的效果之好,都讓風元素實體化,形成風之妖精了,方圓百米之內的風元素更不在話下,八爪章魚在前頭跑得飛快,我們這邊不但沒有形成風阻,還好像被風力給輕飄飄地托起,飆得更快更急,到了後來,海面上甚至波紋不興,我們與其說是在航行,不如說是在飛行。
  「行了,這麼一來,只要章魚老兄能堅持下去,最多兩小時就能到目的地了,各位可以趁機休息一下,保持警戒,聊天打牌都可,嚴禁交尾喔!」
  白三小姐微笑著對所有船員說話,親和力是滿夠的,不過似乎沒什麼人在聽她說話,說來我們真是上了白拉登的惡當,那時他說什麼領隊必須熟悉所有成員,具有人望與領導才能,我自知不成,這才主動讓位,本以為他會找個白家人當領隊,組一支白家子弟的精英部隊出來,結果居然是這樣湊一批人來?
  這些囚徒來自白家監獄和黑龍會監獄,白三小姐平常似乎在海外工作,哪可能與這些人有什麼交情?頂多就是把他們的檔案看熟了,這種事情我也可以,有什麼必要多搞個領隊出來?我從旁觀察,發現他們之中有些人明顯失去神智,白三小姐作個手勢,那些人就有點動作,其他時間就和殭屍沒什麼分別。
  這些「殭屍」的數量不多,但實力都不錯,光是站在十米之外遙看,都能感受到他們體內內斂卻壓抑不住的能量波,或許也正因為如此,白拉登不惜毀去他們的意識,也要把他們拉來加入突襲隊,畢竟客戶的命不值錢,寶貝女兒還是挺重要的。
  其餘的人,雖有自主意識,卻都默不作聲,靜靜地坐在自己位置上,眼中滿是痛苦、仇恨、悲憤之情,不自覺地緊握拳頭,整個氣氛非常壓抑,又有一種山雨欲來的危險氣勢,彷彿有一點火花就要轟然炸開。我與黑龍會有不共戴天之仇,但感覺上……這些傢伙的仇怨比我更深得多。
  有這種覺悟與氣勢的部隊,不管實力如何,都是很恐怖的威脅,更別說我繞著他們走了一圈後,已經肯定他們最少都有第五級末段的修為,配合注射禁藥或施加禁術後,現在都能發揮第六級的戰力,再加上我們幾個,不管突襲哪個國家、組織,都能造成巨大破壞。
  「……真不錯,雖然非人道,不過讓我有一種人強馬壯的感覺……」
  我暗自點頭,白三小姐來到我身旁,微笑道:「能給你這種感覺,總算不錯,不過實際結果只有到時候才曉得,這只是小隊,不是千軍萬馬,強攻肯定全軍覆沒,只要能成功靠近,不引人注意,就算完成第一步了。」
  「黑龍會總部到底是……算了,我還是問點更有益的東西吧,妳哥哥在我腦裡留下了不少封印,每一把鎖都封住了一個絕學,妳能不能幫著我解封,直接把我實力提升上去,也好增加勝算。」
  「咦?這樣不好吧?你不久之前才剛剛突破至第七級,已經有很多人抗議說練等太容易了,如果這麼快又突破升等,大家都會覺得這樣太YY……呃,我是說,境界不穩,對身體會不好。」
  「讓那些大家去死吧,我跟著妳哥哥死練活練,都不曉得練了多少年,別說升到第七級,就算升上第九級都夠合理性了,這樣還雞雞歪歪的吵屁啊,有的抱怨升級太快,還有些抱怨升級太慢的,他媽的怎麼升都不對,真的那麼看不過眼,自己跳下去打黑龍王吧!」
  「這個……大哥他用的手法,應該是萬物元氣鎖,你為什麼不找我爹替你解?」
  「還用說嗎?妳老爹是大地第一奸商,我找他幫忙解封印,天曉得會被他敲詐多少東西?我幾乎全副身家都押給他了,哪還敢找他解封印?再說,妳爹為人那麼陰險卑鄙,天曉得他會不會在解封印之後,順手又給我封十幾個上去?」
  白三小姐聽見我對白拉登的批評,笑彎了腰,但很快露出尷尬之色,「大哥的武功非我能及,我不是武者,解不開萬物元氣鎖的……」
  「那妳能不能找個人或找些方法來……」
  「即使能找到,我也不建議你這麼做,大哥所施加的封印同時也有保護作用,每當你遭遇生死關頭,精神狀態極度昂揚,封印就會逐個破除,你在這種情況下領悟絕學,效果最好,這也是為什麼你以地界實力,能練成天……呃,這個不重要。」
  白三小姐正色道:「大哥的設計很妥善,而如果是在一般狀態下,一次解開所有封印,大量訊息湧入腦部,你變成白癡的機率在八成以上。」
  想不到白起的教學還有安全措施,真不愧是出了名的面面俱到,白三小姐的這段話,讓我的美麗期待盡成泡影,臨陣提升這檔子事果然很不靠譜。
  抬頭看看天河雪瓊,她神情專注,完全進入忘我狀態,並非風系魔法師的她,能夠駕馭如此龐大的風元素,讓整艘船如氣球般飆行,白三小姐對她的點撥助益可不小,這樣看來,有幸臨陣提升的人是她非我。
  「妳到底教了她什麼啊?與風元素共鳴,除了幫助船加速,對戰鬥有幫助嗎?如果妳真要助她提升,直接教她點黑魔法不是更好?可別說妳不會啊,妳身上有強力黑魔法的味道。」
  「我確實略懂一些,但因材施教,我所會的黑魔法未必適合她,所以我替她設計了另一條路,如果能順利走通,獲益會比普通的黑魔法更大。」
  白三小姐負手背後,很有幾分成竹在胸的感覺,「她的魔力似乎受過特殊調整,你是不是對她做過魔法戰士的訓練?真不愧是受過大哥特訓的人,這正是大哥的一貫作風,能夠在短時間內大幅提升魔法師的戰力,不過,這個做法有其局限,要再進一步提升,仍是要回歸魔法師的基本,這點就只有靠魔法師來了。」
  「不要光是一口一個魔法師,我不是魔法師,妳對我又有什麼提升建議?雖然妳不是武者,但身為白拉登的女兒,眼力、眼界總是有的,咱們等一下就要去賭命了,我希望妳能給我點幫助。」
  「呵,因為找我幫你提升,不用收錢是吧?這點倒也沒錯,我是商人的女兒,但商人、傷人,我並不是那麼喜歡爹的作風,如果大哥還在,一定也會補償點東西給你的。」
  白三小姐道:「你會轟雷赤帝沖,那就應該知道,轟雷赤帝沖是魔界龍蛇擬態而化的武技,要把這門絕學的威力開發上去,無非就是兩條路,一條是獸,一條是王。或是走通絕世凶獸的殘與猛,或是以王者至尊之威,雷凌天下……」
  「這是因為赤帝本身為獸,又是獸中王者吧?那有沒有人直接把兩條路合併歸一呢?」
  「這個……轟雷赤帝沖,是魔界三絕式之一,另外兩式天魔大滅絕、魔龍轉生,威力無儔,所以……」
  言下之意,就是過往修練這套武技的人,都會兼修另外兩門。練一套絕學已經極耗心血與時間,三套齊練,這輩子大概也沒剩什麼多餘心力了,自然就比較少人在轟雷赤帝衝上頭下深功夫。
  這話似是成理,但除非把魔界三絕式兼修練成,能帶來什麼極大好處,否則我就不信沒有那種甘心專注於一門絕學,投入一輩子的修練者。以我所見過的人來說,那個鄉下拳王就很不一般,轟雷赤帝沖在他手上,既有猛獸的凶與狠,又有王者的無上霸氣,我感覺這就該是轟雷赤帝沖的理想型態。
  兼具猛獸之威與王者霸道,獸與皇……我怎麼覺得這和獸王拳有些殊途同歸呢?或許這兩者之間,能有些相輔相成的道理……
  我不再說話,只是仔細琢磨起自己這個想法,時間倉促,這兩套絕學都是博大精深,想要有所提升並不容易,我單純是把兩套絕學相互參照,希望能夠得到點啟發。
  有了思考方向,我就沒再追著白三小姐問話,專心思索起來,不時揮幾下拳頭,找找感覺,而鬼魅夕也沉默下來,若有所思,這次的突襲行動,她是核心人物,雖然她已提供不了什麼有用情報,因為她所知道的一切,可能都會被敵人用來反向設陷阱,但我們這一趟入侵黑龍會總部,究竟要幹什麼卻只有她知道,如果沒有她,即使作戰成功,也只能搶點貴重東西就跑,沒太大意義,至於說靠我們這支小隊伍,摧毀黑龍會總部……這麼夢幻的事情,我連想都不敢想。
  時間過得挺快,兩個多小時以後,正沉浸在武學思悟中的我,突然覺得被一股魔力波動掃過,代表我闖入了某個特殊領域或結界。如果是軍事禁區,那也就算了,但茫茫大海上怎會有大範圍結界?肯定是黑龍會了。
  這念頭才剛閃過腦海,那種被魔力波動掃過的感覺再度出現,這下肯定沒錯,我們闖入黑龍會總部的警戒圈了,想不到黑龍會如此肯下本錢,居然在海上設下大範圍結界,還不止一重,照剛才的感覺判斷,這是覆蓋方圓兩百公里的大型結界,還可能是最複雜的立體球形結界,三百六十度全方位防護,不管從哪個角度侵入,都會被發現。
  我心頭一緊,立刻跳了起來,既然行蹤已現,黑龍會的大軍很快就會圍殺過來,這次潛入行動完全失敗,我們要做戰鬥與脫逃準備了。
  「還不用太心急,之前隱形魔法不是白下的,雖然沒法真的隱形,不過,一切魔法的偵查手段,都無法發現我們,那些偵查結界的魔力波,碰到這艘船的瞬間就給吸收了,不會造成反應的。」
  白三小姐說得從容,對那個我所不熟悉的隱形魔法,充滿信心,這時除了相信她,我們也沒有別條路走,索性鎮定下來。
  過不多時,我們又遇到幾道魔力波,黑龍會似乎是每隔十里,就布下一道探查線,還有一些甚至是活動的,層疊交錯,保證萬無一失,但碰上這艘船的隱形魔法,那些偵測結界似乎全部失效,我們連闖數道,都不見黑龍會有什麼反應,看來是真的沒發現我們。
  海面上不比陸地,看出去沒有任何遮掩物,絕對是一望無際,雖然天色已黑,但進入這個距離後,黑龍會總部已經完全顯露在我們眼前。之前我就曾經聽鬼魅夕說過,不過,實際看到,對那句話就有更深切的體會。
  鬼魅夕說過,黑龍會總部……是一條黑龍。
  此刻,百餘里外的正前方,我們清楚看到一條黑龍,橫亙在我們眼前,傲然展動巨碩的身軀,那種巨大的體積,完全不是船隻所能相比擬,整個就是一座島嶼的規模……會移動的島嶼。


第四十七集 破碎虛空篇 第六章 驚天動地 偷偷潛入
  在無限遼闊的大海上,什麼稀奇古怪的生物都有,巨大的海王類裡頭,聽說還有那種幾口吞噬掉小島的食島怪。一般來說,龍族的體長,短的幾十米,長的一百多米,偶爾有長到兩百米以上的,那已是龍族之中的變異品種,相當難得一見,而我們眼前的這尾黑龍,完全超出了以往的常識,千米以上的巨型身軀,大半潛在水下,無聲游動。
  「龍……有這麼大的啊?是吃什麼東西長得這麼好?」
  我瞠目結舌,希望鬼魅夕能夠回答我,但鬼魅夕兩手一攤,也弄不清楚,之前她對我說黑龍會總部是一條黑龍,所有建築物都在龍背上與體內時,我對這條巨龍的體積已經有點心理準備,不過受限於既有知識,我想像中的龍體頂多兩三百米,覺得黑龍會總部應該是個小而精強的超魔法要塞,沒想到碰上一個龐大巨物出來。
  鬼魅夕道:「我還在那裡的時候聽人說過,最早黑龍會總部是在一處小島上,後來有高人相助,弄來這條黑龍,把總部搬遷到上頭,就變成現在這樣子。」
  「這麼大的東西在東海游來游去,足足是巨頭龍幾倍的大小,武籐蘭又不是瞎子,怎麼可能看不到?媽的,這女人到底瞞了我多少東西?」
  「哦,這個你可能誤會囉,這條黑龍上有幾個特點,其中一個就是張設了超大規模的偵測與隱蔽結界,海神宮殿裡的守護精靈為了節省能量,大部分時間也是使用感應偵測,對這條黑龍視而不見,是很有可能的喔。」
  白三小姐笑道:「就像我們現在使用的隱匿魔法一樣,只不過我們用的技術更高段,連他們也發現不到而已。」
  「聽起來還挺了不起的,乾脆也教教我吧。」
  「現在不是做這種事的時候吧,技巧已經傳授給你家的狐狸精了,你們改天在家互相學吧。」
  白三小姐道:「而且你們還弄錯一件事,龍族之中雖有異種,但能夠長到千米以上的龍,我從沒看過,連聽也沒聽過,即使要用基因變造的手法來達成,相關技術目前也並不成熟,會搞出離譜的天價……」
  「所以這條黑龍有古怪?」
  被這麼一說,我特別運足目力,細心去看,因為時間已入夜,能見度極差,所能看到的很有限,只能藉著那些建築物上的點點燈火,隱約看清點東西,不過,當我閉上眼睛去感覺,答案就清晰起來。……無比陰寒的死靈怨氣。
  原本我以為這股死靈之氣是源自海中,是來自東海這塊不祥之地的本身,但現在卻知道,這股不曉得吞噬了多少生命而積累成的怨氣,是來自底下那條黑龍,它就是死靈魔法的產物。
  比較古老的那種死靈魔法,特別是部落時代開發出的那種,與現今的黑暗魔法系統有些差別,施咒的速度較慢,耗能度也比較大,因此才被時代給淘汰,不過,有失必有得,那種古老的死靈咒怨也有優點,就是持續的疊加性。
  使用那個系統的死靈魔法,只要先畫定一個區塊,施放咒法,在這咒法持續的時間裡,所有死去的生命,無論靈魂或屍體都會被吸附過去,成為咒怨的新力量。
  以這條大得超乎想像的黑龍為例,單純把一條黑龍養得這麼大,無疑是癡人說夢,但如果是找一個黑龍群聚的峽谷,施放咒術,然後開始屠殺黑龍,每死掉一條黑龍,屍體就會被吸附過去,整個群聚地的黑龍屍體合在一起,最終變成一具超級大的黑龍殭屍……從理論上來說,這麼作是完全可以說得通的。
  不過,那僅是單純理論上的說法,要把這個構想從理論變為事實,那個代價就很大了,別的不說,要從哪裡找那麼多黑龍來屠殺,這就是一個大問題,龍族雖然不是稀有動物,但也不是那麼隨處可見的,要把屍體拼出千米長,黑龍會是把黃土大地上的黑龍全部都捕殺乾淨了嗎?更別說要維持這麼大的殭屍怪物存在,得要消耗多麼驚人的能量了。
  「其實……沒有那麼困難啦,維持結界法陣運作,魔力消耗有很多種取巧的方法,比如說核分裂或核融合技術,只要能供給一座城市的電力開銷,要讓這個怪物動起來沒問題的。至於原料的取得,野生捕獲要取得那麼大的量,是很不容易,但若配合養殖,就不是那麼困難……」
  黑龍會曾在封靈島上大搞生物改造與養殖,弄出一堆獸不獸、鬼不鬼的超級怪物,能製造出龍族、龍獸,倒也不會太不可思議,雖然說養殖出那麼大的數量,有些荒唐,但搞不好黑龍會是拿龍獸的屍體湊數,反正這年頭,黑心建築特別多,什麼泡棉、垃圾、塑膠桶都可以拿來當樑柱,黑龍會壞事做得多,缺工減料多半也沒少干,拿自家總部蓋黑心建築,完全可以理解。
  「但……白三小姐,為啥妳會知道這些?這應該是黑龍會的最高機密吧?」
  「這個……這個……我們白家的情報系統了得,查什麼東西都特別方便,這種程度的情報,算不上秘密啊。」
  白三小姐的表情怪異,我本能地覺得她的這些話有問題,白家的情報人員再厲害,也不見得就能把黑龍會查得清清楚楚,更不用表情怪異。比較合理的推測,白家的情報人員未必有那麼厲害,但白拉登生意做得無遠弗屆,黑龍會總部的建造工作,搞不好白家也有分參與,提供材料什麼的,所以才會那麼清楚。
  殭屍龍的動作遲緩,卻肯定力大無窮,這樣的妖魔生物,在陸地上會吃速度方面的虧,不過到了海上,缺點就全給彌補了,因為它的動作再怎麼笨拙,也比絕大多數的船隻要靈活,以這樣的設計來當總部,當初的設計人可以說是匠心獨具,就不曉得是不是黑龍王本人幹的。
  更重要的一點,就是這個龐大的屍龍要塞,本身不光是超級耗能,更能夠憑藉其巨大的存在,使用一些超高等級的魔法,若非如此,廣達兩百公里的超大立體結界,哪可能施放得出來?
  今天是因為我們佔了便宜,這個見鬼的隱匿結界,完全遮斷了黑龍會的偵測,所以才能夠如入無人之境,輕而易舉突破警戒,直入百里。能夠張設那麼巨大的結界,肯定不會沒有反制措施,如此強大的魔力,別說催動單純的幻術或魔法,就算施放究極魔法,都是情理之中。
  「我猜……原本的設計,應該是我們一觸動結界,黑龍會的防禦便立即發動,有那麼強大的魔力作後盾,可以直接以魔力源幻化出萬千魔獸,阻截敵人,也可以放出類似的幻象,讓我們陷入幻覺迷障,虛實難辨……每五公里有一層結界,每處碰一層結界,就會觸發不同的防禦系統……」
  我一面說著,白三小姐一面對我豎起大拇指,證實我的猜測沒有錯,這時天河雪瓊也從出神狀態中回復過來,來到我們的身邊。面對這麼超乎常識的龐然巨物,明顯也把她給嚇著,過來是為了一起商量如何應付的策略。
  「現在我們沒有觸發偵測結界,所以黑龍會總部才沒有任何動作,但現在沒發現,不等於一直不會發現,我們畢竟不是真的隱形了,再靠近一點,只要黑龍會的人不是瞎子,就會看到我們,所以剛才說的那些,很快就會碰到了。」
  我說得鎮定,心裡其實一點底都沒有,出發之前有過許多規畫,但終究情報有欠缺,鬼魅夕給我的資料,又是一些過期的舊資料,實際看到了黑龍會總部,才發現我的估計與事實有不小的落差。
  現在我敢斷言,除非我們能夠完全隱形,就這麼無聲無息地摸上岸去,否則警戒系統一被觸動,我們所要面對的場面,和封靈島、幽靈船之役,沒有多大差別,滿天妖魔、邪靈遍海,別說是打,一起吐口唾沫,就夠讓我們萬劫不復,更別說那條殭屍大黑龍,一旦動起來,我們哪有可能夠它打的?
  當時,我的身旁有強大同志,背後有李華梅與反抗軍,還有海神宮殿的暗中支持,但此刻……除了我們這一小船人,什麼也沒有,我對戰爭的規模評估錯誤,現在進退兩難了。
  (不是強弱懸殊就不能打,我們本來就只是潛入,不是強攻,但我這次也太大意了,基本的調查工作都沒做好,聽了白拉登的保證,就跟著來參團打怪了,唉,這又不是旅行團,我怎會如此大意的?
  我暗自懊惱,天河雪瓊更是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身為魔法師,她比普通武者要更清楚這座黑龍要塞的恐怖,表面看來雖是鎮定,相信她腦裡也是一團亂,就只有白三小姐還笑嘻嘻的,摘下了頭上的船員帽,換上另一頂奇怪的帽子,手裡更不曉得從哪取了一支旗子,一支口哨,雙手也戴上白手套……這種模樣,怎麼看都像是……
  「大家往這邊看過來,我們……」
  「我靠,白三小姐,妳還真把這當作在帶旅行團啊?」
  「有什麼差別嗎?你剛剛問我平常在作什麼,我也常兼作導遊啊,帶團觀光,魔法旅程,這些我最拿手了,剛剛放的那個隱匿魔法,是專門開發出來,讓旅客觀賞魔界危險動物用的,我還曾經帶團近距離觀察過赤帝的生態喔。」
  「妳……妳是干導遊的……天啊!我們上賊船了,白拉登你這個黑心商人,連女兒都拿來當騙人道具,你會遭報應的,我要退貨!」
  「吵死了!你像個男人行不行啊!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現在你有兩個選擇,趁著黑龍會還沒發現我們,要嘛折回去,要嘛加快速度沖……」
  都已經到了這裡,回頭就白來一趟,變成只是搞了一次風險超高的觀光,於情於理我也不可能回頭,問題是還沒等我開口,白三小姐就已經搶道:「不出聲就是同意了,好!我們全速向前。」
  倒還真是一個不怕死的大膽導遊,既然方向已定,我也不浪費時間,轉頭向鬼魅夕道:「鬼妹,妳不是說有什麼東西能讓巨龍沉睡嗎?把東西拿出來,還有,從哪邊入侵比較安全,妳好歹待過這裡,應該有些方案吧?」
  鬼魅夕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包,道:「這個包裡的粉末,揚在空中,能讓巨龍沉睡,有效距離是五十公里,但我不曉得我們侵入到五十公里內,會否已經被發現……西南角龍尾的位置,有一個死角可作突破,那邊還有一條隱密隧道,但我們……」
  我知道鬼魅夕在顧慮什麼,死角也好,秘道也罷,這些本來都是很好用的作弊工具,問題是,我們這麼浩浩蕩蕩一船人,大搖大擺開過去,敵人目光肯定被吸引過來,什麼狗屁秘道都沒用了。
  鬼魅夕原先的主意,應該是坐船來到近處,棄船游水,直接從水底下走,悄悄登陸,但為了隱密,不太可能這麼二十幾號人一起行動,鬼魅夕多半打算扔下這些敢死隊員,利用他們吸引敵人目光當棄子,掩護我們,只不過不好當著我的面說出口而已。
  「你的意思我知道,但……五十公里……」
  玩不玩棄子戰術,姑且不論,眼前我比較在意,這包藥粉要進入五十公里才能用,以我們的速度,這就是幾分鐘的事,但問題是靠得那麼近,海面上一望無際,巨龍還沒沉睡,我們可能已經被人看見了。
  「哦,這藥粉挺有趣的。」
  白三小姐湊近一聞,我嚇了一跳,這包藥粉如果能讓整條巨龍沉睡,人聞了肯定不是單單睡幾下就能了事,儘管油紙包還沒打開,但就這麼聞一下,後果難料,哪知道白三小姐聞了之後,非但沒有任何反應,還笑了笑。
  「赤屍粉啊!當初可沒這設計,是用龍屍草作藥引配製的吧?嘖嘖,這赤屍粉的味道好濃啊,你們真是不惜成本,還有,普通的龍屍草,不可能讓屍龍沉睡,這屍草是從那條屍龍身上采的吧?」
  白三小姐所說的龍屍草,我曾在煉金術的寶典中看過。屍草是一種特殊得無法歸類品種的植物,它們跟普通植物相反,不需要陽光只需要陰氣,故此屍草只長在將腐未腐的屍體之上。龍屍草則是更珍貴的屍草品種,聽聞此草只在巨龍的屍體上生長,偏偏屍草又是特殊藥物的藥引,在地下黑市裡是天文價格的珍品。
  至於赤屍粉,這倒是沒有那麼珍奇,只要把人活生生宰殺,數目在五百以上,最好男女各半,屍體曬乾或烘乾,碾磨成粉,持咒施法後,就是屍粉。屍體數目越多,怨氣越強,質量越好,赤色也越濃,如果嬰幼兒比例在一定以上,碾磨出的屍粉就是上品,在很多黑魔法中都有奇效,不過沒聽說可以讓巨龍沉睡,這點大概就是龍屍草作藥引的效果了。
  白三小姐道:「當初這座屍龍要塞建造的時候,根本沒這設計的,你們真是亂搞,胡亂開後門,這樣保安工作怎麼做得好呢?不過,既然後門開了,不用用也不好意思。」
  我不曉得她打算怎麼用這包魔法藥粉,就看她把天河雪瓊找到身邊,藥粉也交到她手裡,兩人再次合力發動風元素的共鳴,一陣強風席捲而來,卻不是那種聲勢很大的狂風,這陣風猶如水底下的強勁伏流,一點聲息也沒有,一下把她們手中的油紙包給捲走,直上高空,看這情形,應該是直接順風飄傳出去,以那氣流的強勁程度,瞬息間傳出五十公里不是問題。
  藥粉發了出去,我有些好奇,不曉得藥粉生效會是怎樣,是否該在這裡等一等,等待藥粉效力發作再靠近,哪知腳下陡然一震,我們的船緩緩停貼水面,本來纏在桿桅上的章魚觸手也迅速放開,悄無聲息地縮回水中,接著,儘管水面上波紋不興,但我確實感覺到,水底下有某個大東西,迅速從我們船下方遊走。……那只超級章魚落跑了!
  白三小姐罵道:「沒出息的東西,碰著屍體居然也有龍懼,長那麼大的個頭,一點用都沒有!」
  普通生物碰到龍族時,出於食物鏈上的生物本能,會出現膽戰心驚,甚至屁滾尿流的反應,嚇到動彈不得或是直接逃跑,超章兄體型雖然大,不過碰到前面更大塊頭的東西,有這反應並不奇怪,但我們船的動力逃之夭夭了,現在開始該怎麼辦?重新進入手動操作時代嗎?
  剛才一直有大章魚在底下當動力狂飆,所以我沒有留意到,那條黑龍殭屍看似靜止,其實正在朝北方移動,速度還頗快,我們一失去動力,立刻給甩在後頭,距離越拉越遠,再過幾分鐘,就會給拋出兩百公里的結界範圍,即使我們划槳去追,依照兩方的速度差,別說追上,能否不給拋遠都難說。
  「個子那麼大,膽子這麼小,早知道還不如叫一條大白鯊來,起碼大家都是姓白的。」
  白三小姐道:「不過,這也證明了一點,設計者理念是正確的,即使是殭屍龍,還是能刺激生物的龍懼反應,這個屍龍要塞的設計理念真是完美,呵呵呵呵……」
  一直我就有點懷疑,聽到這裡再也忍不住,問道:「等等,這座屍龍要塞的設計者,該不會是……」
  「你怎麼用這種質疑的眼神看人?難道你以為我會幫助黑龍會這樣的邪惡組織?這種想像簡直是汙衊啊!我和我爹絕不是同一類人的。」
  聽到這麼情真意切的辯白,我一時間頗覺汗顏,才剛想要道歉,就看到白三小姐轉頭四十五度望向天空,聲音低低傳來,「……當初設計這座要塞的時候,年少無知,只是設計來玩玩,想說以後手上不愁錢了,就蓋在西西科嘉島上嚇敵人,整個檔案存放在資料庫裡,哪曉得爹會偷出來送人,我也是到了這裡才知道的啊……」
  「……所以,這座屍龍要塞真是……真是你設計的?」
  「是啊!樣子很氣派吧?我當初設計它時候的主要理念,就是要夠氣派!」
  白三小姐在我肩上拍拍,笑道:「想開一點吧,已經發生的事情不能改變,你現在是和要塞的設計者一起闖關,佔了天大便宜啦,之前我說我有四張王牌,這就是其中之一啊。」
  這個意外來得太突然,我還來不及反應,前方忽然一下劇烈震動,海上掀起百米巨浪,比先前超章現身時候鬧出的動靜更大,我抬頭一看,那條巨大的黑龍赫然有了動作。
  在我們談話的這段時間裡,赤屍粉已經飄傳到了目的地,散在屍龍要塞的正上方,雖然我不知道屍龍要吸收多少才會生效沉睡,但總之是生效了,黑龍有了一點小動作,然後就陷入沉睡,一動也不動了。
  鬼魅夕所帶來的後門鑰匙,果然是管用的,成功讓屍龍進入沉睡狀態,不再動作,當然更不會主動攻擊我們,這樣……算是可喜可賀嗎?
  他媽的當然不算!
  黑龍沉睡過去的瞬間,我陡然驚覺,我們該作的事情是無聲無息潛上島去,而不是把黑龍搞到睡著,它睡不睡著關我們什麼事?難道它睡著了之後,那些防禦性的魔法機關就會關閉?或是我們就比較容易潛上去?
  這些道理,我是在黑龍沉睡之後才想通,因為在它吸入藥粉沉眠前,它打了一個噴嚏,儘管這勉強還能算是一個小動作,但一個體長超過千米,接近兩千米的變態怪物,哪怕是再小的動作都有大影響,尤其是對正住在它體內與背上的人們。
  黑龍殭屍的一下噴嚏,由首至尾,整個身體等若被震盪波掃了一遍,附近的海面都掀起百米巨浪,裡頭所受到的震盪力量可想而知,再加上它本來正高速潛游,這一下震盪的效果,和緊急剎車很類似,搞不好已經讓內部出現慘重傷亡了,假如我們的目標是給予敵人重大打擊,現在自然是達到目的,偏偏我們的目的是偷偷登上岸去,這一下……真是糟透了。
  停頓下來的殭屍黑龍,上頭一下子湧出大隊人馬,為了這一場突來「地震」而騷動,搶救被壓在倒塌建築下的人,還有撲滅地震後生出的幾十處火頭,但在騷亂的同時,也有人伸手指向我們這邊,如夢初醒,大跳大叫起來。……早就說過,海面上一望無際,才這點距離,只要黑龍會的那些人不是瞎子,肯定都會看見我們的,就算剛剛欠缺照明,看不清楚,但此刻……他們那邊的火頭燒得夠旺了。
  望向鬼魅夕,我道:「現在我百分百肯定,妳提供的那些入侵管道,完全作廢了。」
  鬼魅夕表情尷尬,側頭懊惱地道:「我花了很多時間調查和準備的……」
  白三小姐大笑道:「哈!我就說嘛,當初我設計的時候,明明就沒有這麼多缺點,任何人想要強開我的設計後門,最終都將嘗到敗果,這是設計者的最後勝利。」
  這艘船上的敢死隊員,查覺到情形有變,早已擺出戰鬥態勢,手上拿起兵器與盾牌,看那架勢,確實是一支足令千軍辟易的勁旅,硬拚起來,即使黑龍會在人數與實力上佔絕對優勢,想殲滅這支隊伍,也要付出沉重代價。可惜,有一個很大的問題,就是我們並非已登陸上岸,而是還在船上,黑龍會那邊根本不需要和我們硬拚,只要搬來幾門大炮,對著我們狂轟,就可以把我們這條破船徹底打沉,落海餵魚,根本沒有近身戰鬥的必要。
  「哈哈哈哈~~~~」忽然間,我覺得這一切非常可笑,明明我們是來搞偷襲的,怎麼好像變成了誤入敵人圈套,被甕中捉鱉,輕而易舉地要給殲滅的感覺?要不是因為情況不符,我幾乎就要以為是被什麼內奸給出賣了。
  我並不是非常信任這群同伴的忠誠,哪怕是鬼魅夕,我對她的信任也有所保留,但事實擺在眼前,敵人那邊比我們還驚惶失措,騷亂不停,半天沒做出有系統的反擊,如果說這是圈套,敵人的反應也未免……
  也多虧了敵人的混亂,讓我們爭取到了寶貴的時間,其實我們眼前的路也就兩條,趁著敵人還沒有具體行動,要嘛全速搶攻,要嘛全速逃跑,再也沒有第三條路……好吧,呆站在這裡不動,等敵人發炮,這確實也算第三條路。
  鬼魅夕遲疑道:「不然……我們假裝投降,被俘虜之後,再上岸反襲擊,這樣如何?」
  「這裡可是黑龍會耶,我們船上有三個美人,萬一投降了就先被輪姦,或是先砍掉一手一腳再送上岸,那怎麼辦?不是每個人都像妳一樣,不怕砍手的。」
  我道:「如果這種計策能有用,那不如妳和阿雪現在把上衣脫了,把奶子露出來抖,說不定那些渾蛋會全部魂飛天外,看傻眼掉下海也說不定……我這只是打比方而已,不是真的叫妳脫衣服,快點穿回去!」
  這邊已經夠忙了,那邊白三小姐還把天河雪瓊拉到一旁,好像在等待什麼一樣,倒數數秒。
  「十九、十八、十七……」
  「拜託,妳們兩個瘋女人,我們就快完蛋了,妳們還在倒數計時,數什麼啊?下地獄的時間?」
  「不要急,這只是一點應有禮節。一個好的設計,當然會有後備方案,總不會一個關節點被打中,就全面崩潰了,這種設計見不得人的,以這屍龍來說,當初也有設計後備能量的,只要屍龍沉睡,或是因為任何理由陷入停頓,超過五分鐘,後備系統就會自動運轉。」
  白三小姐道:「後備系統發動後,雖然不能把屍龍喚醒,但上頭所有的魔法結界、陣勢,將會全部運作起來,強力反擊敵人,絕不讓敵人有可趁之機,啊!
  只顧著和你說話,忘記數秒,現在時間應該到了。
  「什、什麼?有後備系統這種東西存在,妳不趁機殺過去,還在這裡倒數數秒,妳當這是跨年煙火還是看世紀日出啊?」
  我暴跳如雷,連天河雪瓊都被嚇到,她跟著白三小姐倒數,卻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數甚麼,現在知道真相,這才知道自己當了白癡,只有目瞪口呆的份。
  「不要鬼吼鬼叫的,這麼偉大的邪惡要塞,趁停電的時候偷偷進去,這多沒意思?要就要在煙火最燦爛的時候,堂堂正正大步進去,這才有意思。」
  「……容我提醒,我們是來偷偷潛入,不是強攻,不是觀光……」
  「都一樣啦!」
  白三小姐振臂一呼,「本團的各位收拾好隨身行李,跟著旗子走,參觀時間預定一小時二十分,我們要出發啦!」
  在底下那群傻頭傻腦的敢死隊員轟然響應,還有屍龍要塞擊來的多發炮彈炸響聲中,我的抗議連自己聽來都覺得很無力。
  「……我、們、是來……偷偷潛入的……」


第四十七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七章 一機雙卡 元神出竅
  屍龍要塞,在我生平所到過的地方之中,絕對算是一處奇地,引無數黑龍屍骨聚合凝化,成為一座要塞,儘管它的構造,與一般認定的要塞有不小差距,但既然都冠以要塞之名,該有的東西總是有,至少……炮彈之類的,他們保證庫存豐富。
  我們的船上施加了反偵測魔法,可以規避一切的魔法探測,照屍龍要塞設計者的拍胸保證,雖然要塞本身的監測系統非常厲害,但對我們完全無視,不可能發現我們,這點已經在之前的航程中,完全得到證實了,無奈,因為幾個白癡意外,現在屍龍要塞上成千上萬雙眼睛瞪大了對著我們,什麼反偵測也沒用。
  炮彈轟擊,是第一波的敵襲,起碼五十枚以上的炮彈,跨越近百里的距離,如雨點般朝我們落下。屍龍要塞縱長近兩千米,這一波炮彈之雨,呈扇形圍繞我們,雖不是全方位,卻也相差無幾,超章已經跑路,我們就算拚命划船,也不可能閃得過。
  假如有第八級以上的最強者在場,大可憑著一人之力,躍起攔截,以李華梅為例,只要她在半空揮動劍氣,起碼可以把這一波炮彈攔截九成,傷害減到最低,不然這麼幾十發炮彈,全都砸落在我們這艘小破船上,不用第二波攻擊,我們就要下海喂鯊魚了。
  (第八級的最強者……好,這裡沒有……第七級的武者……好,就我一個,其他人看來都一臉不可靠的樣子,只能自救了,阿雪應該多少能幫一點。
  情勢緊迫,不容遲疑,我抽出袖中百鬼丸,大喝一聲,奮力躍起,預備先把最近的十幾枚炮彈摧毀。這本來應該是集團中主力戰將干的活,偏偏現在沒有比我更適合的人,只得由我親自上陣,大違我遇到戰鬥就該躲入安全地帶的心願。
  「阿雪!用風系魔法掩護我!」
  照我的想法,白三小姐未必可靠,但阿雪若催動風系魔法,總還能夠卸擋部分炮彈,減輕我這邊的壓力,增加我這邊摧毀炮彈的成功率。
  哪想到,當我一飛沖天地躍起,威風凜凜,要橫劍削砍炮彈,我們的那艘小船卻奇跡似的靈活動起來,不像是一艘船,倒像是一條海蛇,靈活得不可思議,彎彎繞繞,瞬間就離開原來位置,從首波炮彈攻擊中溜了出去,當我成功地躍身半空,船尾已經距離我起碼十五米以上……
  「搞……搞什麼……」
  身在半空,腳底空空,我目瞪口呆地望著離我越來越遠的船,「你們這群白癡跑什麼啊?」
  船上,白三小姐與天河雪瓊也瞪大眼睛,嘴巴張得足可塞雞蛋進去,「你、你沒事跳起來幹什麼啊?」
  大眼瞪小眼,相互傻眼,這就是我們此刻的寫照,但旁邊轟擊過來的炮彈可不等人,如果我繼續這樣犯傻下去,等一下的結果,就是被這些鬼東西炸到連屁眼都會發痛。
  劍氣之類的東西,我並不擅長,但怎麼都升上第七級了,再怎麼不拿手,都可以試著玩玩看,瞬間我鼓蕩真氣,由百鬼丸尖端射出,化為劍氣旋刃,切過周圍的炮彈。
  如果單純用力量打擊這些炮彈,會造成連鎖爆炸,第一個倒楣的就是我自己,所以要把這些東西的威力降至最低,就只能用劍氣的鋒銳,直接將之切割、瓦解。
  要突破上第七級的必要條件,就是對力量、魔力的集中運用,這一點對我還不成問題,十幾枚炮彈眨眼間被劍氣削斷,沒發出任何聲響就往下掉落。
  這一劍的威力,我本身也還算滿意,但說到底,這種戰鬥非我所長,應付完第一波的炮彈後,第二波的炮擊馬上又到,而且屍龍要塞上炮聲隆隆,不曉得有多少發炮彈轟了過來,硬擋是絕對擋不住的,更何況,船都跑了,我一個人傻呼呼地在這裡擋個什麼鬼?
  腳下不踏實地,我連想用轟雷赤帝沖也不行,當下只是對準左側一枚擊來的炮彈,凌空拍掌一擊,同時使勁下墜。炮彈被掌力引爆,造成連串爆炸,我在下墜途中被這股大力一轟,頭暈目眩,想不出該怎麼避免落海的厄運,幸好破空勁風聲響,一件大東西朝我這邊擲來。
  要不是因為我正頭暈,這下子肯定吃驚不小,因為這件被扔來的東西,實在很夠份量,那就是我們這艘船的船錨,連同鐵鎖煉一起扔來。這玩意兒可不只是幾百斤的份量,如此沉重之物,普通的大力士也舉不起來,此刻卻是由鬼魅夕站在船上,一手拎起,毫不猶豫地拋扔過來。
  鬼魅夕嬌小的身體,怎麼看也不像有這樣的爆發力,不過,聽聞忍術之中,有一種秘術叫做「天生大力」,還有一種秘術叫「快人一步」,分別能在短時間內激增修習者的力量與速度,鬼魅夕如果是使用這類技巧,此刻的動作就不難理解了。
  只不過……三八鬼妹,我知道妳是情急之下,手邊有什麼就扔什麼過來,但妳難道就不能找條粗一點的繩索扔來,非得要挑這種超級重物不可嗎?我都有點搞不清楚,妳是想要幫我,還是要趁機殺我?
  幸好,我的身手不算差,百忙中側身一避,沒給大鐵錨打中,伸手一拉,揪住了鐵錨,鐵索也纏上手臂,鬼魅夕在那頭使勁拉,大鐵錨帶著我一起飛射回船上。
  如此沉重的鐵錨,這樣高速回拉,砸在船上,破壞力不會比幾枚炮彈小,所幸船上兩名魔法師一起動作,手一舉,操控風元素,張開空氣障壁,猶如兩大團看不見的厚棉花,鐵錨撞在空氣障壁上,撞擊力量盡被消去,和我一起緩慢落降在船上。
  我腳還沒站穩,白三小姐劈頭就是一句,「你好端端的跳上去幹什麼?就算想要表現自己的英勇,也不用這麼魯莽吧?」
  「我魯莽?我當個正常人有錯嗎?他媽的誰想得到這船忽然長腳會跑的?」
  好不容易英勇一下,嘗試盡一下身為高手的責任,卻搞到如此樣衰收場,我覺得自己簡直糗到爆,特別是船上這幾個女人的眼神,不但沒有一點感恩與愧疚,還好像在看一個用鼻孔吃麵條的怪人,竊笑不已。
  可惜,現在不是算帳的時候,儘管剛才這艘船不曉得怎麼動作的,居然把第一波炮擊完全避過,但敵人後續幾波炮擊也連接到來,我們沒有在這裡鬼扯的時間,天河雪瓊與白三小姐剛剛用的空氣障壁,本來也是一個不錯的方案,但擋擋鐵錨還可以,擋下一兩波炮擊大概就是極限,要持續護著整艘船這麼大的體積,衝上屍龍要塞去……這恐怕要最強者級數的術者來才行了。
  白三小姐拍胸道:「安啦,我從以前帶團到現在,頂多是帶出去的團員,變成小盒子、小罐子給捧回來,可從來沒有到不了目的地的。」
  「呃……妳這算是安慰嗎?我聽完怎麼覺得更不安了?」
  「少廢話,時間正好,找個人去把舵掌好,我們要出~~征~~了!」
  我一直覺得,白三小姐身上具有多種氣質,有時候甚至有種王侯的貴氣,比如此刻,宣告要出征的她,凜然之姿,像極了身披戎裝的一國之君……至少比那個下落不明的冷棄基更有王者風範,我一時間看得出神,都忘記找她算帳。
  但接下來發生的事,讓我明白,她不只具有王者氣質,同時也有相應的實力,喊完出征以後,沒作什麼別的動作,就站在原地,眼睛一閉,在我還沒理解發生什麼事之前,海面驟然掀起數十米高的巨浪。
  幾十米高的巨浪,平時已經是海嘯規模的超級災害,偏偏今晚連續看了三次,超章現形時幹過一次,屍龍打噴嚏時又一次,但這次卻不一樣,造成如此大浪的理由,不是因為有什麼巨物在水中翻動,而是「水」的本身動了起來,往上掀起巨浪,形成幾道水之障壁。
  高壓的水,能夠形成水刀,鋒銳無匹,比什麼劍氣都要厲害,切割炮彈易如反掌。即使壓力、動能不到,這幾道水之屏障也非常厲害,前後兩三波的炮擊,近百發炮彈都被水幕衝擊,打亂方向,紛紛墜海爆破。照理說,這些炮彈在海中爆炸,對我們的影響也不會小,可是我覺得船體彷彿被一大團厚厚的棉花給裹住,爆炸威力傳不過來,明明爆炸聲震耳欲聾,船卻連晃也沒晃幾下。
  訝異之餘,稍稍一想,我大概明白其中原理了,這是有人操控了一定範圍之內的水元素,而且達到完全駕馭的至高境界,控水如同操控手臂,所以心念一到,平靜水面驟掀幾十米巨浪,連船周圍的海水都變化性質,瞬間兼具「厚實」、「凝重」兩種特性,把震盪波完全擋掉。
  這不能算是魔法,卻是所有術者追求的至高境界,對自然元素的完全駕馭,只要作到這一步,就可以無須透過咒文、手印,直接以意念操控元素,作到魔法的效果,也就是傳說之中神魔的境界。
  船上連我就只有兩個半魔法師,這些水之壁不是我發動,天河雪瓊也吃驚得合不攏嘴,幹出這件事的當然就只會是白三小姐。
  剛才白三小姐指導天河雪瓊,引發風元素的高度共鳴,我就在猜測她的修為深淺,沒想到本人親自出馬,居然直接到達這種傳說中的境界,只是……或許高人行事,莫測高深,白三小姐引發水元素共鳴的模式,令我歎為觀止,真不愧是天人合一,如神如魔的至高境界。
  天河雪瓊之前接受引導,短短幾分鐘內就進入狀態,在冥想中與風元素共鳴,這已經是萬中選一的絕頂資質,但白三小姐……別說幾分鐘了,前後連幾秒鐘的時間都不到,她眼睛一閉,立刻進入狀況,引動與水元素的共鳴,而且還顯得無比的自然,沒有一絲正在施法的感覺,我生平從沒見過這樣的魔法師,但……
  「奇怪了,阿雪,我的耳朵是不是出問題了?為什麼我好像聽見了……鼾聲?」
  「你沒聽錯,我也聽見了。」
  我和天河雪瓊驚疑不定,一起望向白三小姐,發現陣陣熟睡的鼾聲,就從她鼻間傳出。無論武道或魔法,都是以近於自然、不著痕跡為最高境界,這點我是知道的,但施法施到睡著打鼾,我不曉得這樣是否算是回歸自然?
  「啊!白三小姐流口水了……」
  「我靠,打呼嚕也就算了,還流口水,她這也未免睡得太香了吧?」
  若非親眼所見,我絕不會相信有這種事。施法施到睡著,魔法學院的不成材學生常幹這種事,會被老師拿棒子打頭,但一面陷入熟睡狀態,一面還能發動元素共鳴,操控大量的水元素,近防遠攻,這……這就只能說是高水平了。
  白三小姐操控水元素,並不僅僅是扯起水壁而已,同樣也能以水推動船隻,作出種種不可思議的靈巧動作,左彎右繞,高速回動,配合水壁的掩護,把所有敵襲全數閃掉、擋下。
  地系魔法之中,有一種技術,人站著不動,但操控大地,令地層不住變異皺縮,藉以讓人飛快移動,就是縮地之術,據說如果練到化境,一步邁出便是千里,當然,這是神族、魔族的境界,普通人能夠一步十米、百米,就已經非常了得,而同樣的技術,以水元素在海上表現,就足以讓這艘船乘風破浪,高速飆行。
  本來我們應該盡全力協助防禦,減輕白三小姐的壓力,但整艘船在她的操控下,像溜冰多過航行,一下子船身傾斜四十五度,斜斜地破浪而行,還擦拉出大片水幕,把擊來的炮彈刷擋下來:一下子又高速在海上飆行,速度快得引起勁風撲面,幾乎喘不過氣,偏偏船過之處波浪不興,水面上半點漣漪也沒有,非常奇怪。
  有這樣超卓的「航海」技術,那些只算尋常物理攻擊的炮彈,當然拿我們沒有辦法,而我們的航行速度,比之前超章拉船的時候更快、更具爆發性,屍龍要塞上的炮擊如雨點般落下,我們這邊就一再表演特技,讓敵人只有傻眼的份,偌大一個要塞,竟然拿一艘小船沒有辦法。
  照鬼魅夕的說法,如果屍龍並非沉睡,就能夠主動出擊,以它的力量與速度,就算我們再會繞圈,也逃不出它的攻擊範圍,甚至還沒機會靠近它,它就能夠張口發出衝擊波,有效攻擊範圍遠達百里,還能夠發動魔法,直接拋出一個直徑兩百米的大圓環,由外而內燃燒地獄業火,只要給套在環形結界中,速度再快、再靈巧也沒用,完全是因為鬼魅夕先讓屍龍沉睡下去,要塞上的那群傻瓜,才只能發射炮彈。
  不過,如果真的只有這樣,屍龍要塞就只是笑話一個,既配不上黑龍會的赫赫邪名,也對不起設計者的巧思了。
  轉眼間,我們已經闖過層層彈幕,逼近至屍龍要塞一百公里內,一百公里的警戒線一過,我驟覺身上一寒,被某種無形的魔力波動掃過,那種感覺……很像是一腳踢斷某種機關的觸發線,有炸彈快要炸開的感覺。
  一抬頭,半空中大量魔力開始凝聚,前方幾十公里的海面,溫度狂降,最靠近屍龍要塞的部分區域,海面甚至結起了薄薄的白霜。
  在這裡的全是內行人,對這些場面心裡有數,大量魔力凝聚,這是大型魔法甚至究極魔法要發動的徵兆,而海面急速降溫,凍水成霜,面積又廣及幾十公里,如果不是水系的究極魔法,那麼……就是要玩死靈了,以東海的地區特殊性來說,這可能性是百分百。
  「要命,看這種陣仗……大概不是幾千一萬個死靈那麼簡單,搞出那麼大規模的死靈軍團,就來對付我們這艘破船?拿大炮打蚊子,有這必要嗎?」
  其實我真正煩惱的問題,是就憑我們這麼點人,怎麼對付數萬,乃至十數萬、數十萬的死靈怨魂,當初幽靈船一役,號稱千萬死靈騷動,對比起來,召喚出數萬死靈在東海只是小意思,對我們卻已是不可承受之重。
  不過,我這句話才出口,旁邊就有人回答了。
  「這都要多虧了你們啊,本來要塞的防禦系統,是逐級啟動,敵人侵入百里範圍時,會啟動魔法攻擊,每遭侵入五里,防禦力度就提升一級,如果被敵人強攻至二十里範圍,就會啟動最終防禦,天生紅月,百鬼晝行,千妖萬怪,還有百分之十的機率,召喚主神級的魔神或魔獸出現。」
  能對屍龍要塞如此瞭解的,就只有白三小姐,但她剛才明明仍在酣睡,口水亂流,怎麼一下子又清醒過來,對我說話了?
  再一轉頭,我更嚇了一跳,聲音來自我右邊,可是白三小姐仍在我左手邊,打呼兼流口水,明明整艘船搖晃劇烈,她雙腳卻像生了根一樣,牢牢釘在甲板上,身體晃都不晃一下,不愧是擅長站著睡的奇人。
  但最奇怪的一點,是我右邊居然又出現了一個白三小姐,和左邊的相比,這個白三小姐的身影很淡,幾乎就是半透明,看得不是很清楚,臉孔與左邊那個一模一樣,不過長髮直垂過臀,身上衣服則是一套連身長裙,上頭刺繡繁複華美,非常典雅大氣,只不過她穿著這套幾乎是禮服的華貴長裙,腳不著地,凌空左飄右飄,看起來有些滑稽。……凌空左飄右飄?
  「嗚哇!鬼呀!」
  「吵什麼?這裡是魔法世界,看到鬼也需要大呼小叫的嗎?」
  給這女人一罵,我登時醒悟,這不是鬼魂,只是單純的幽體脫離、元神出竅,但在這節骨眼上,她靈魂出竅作什麼?
  再多看一眼,我大概明白了,她發動幽體脫離,留著肉體進行元素共鳴,因為沒有意識干擾,所以元素共鳴的效率高到嚇人,那真的是返本歸元,全憑最原始的本能直接反應,與其說是肉體,不如說是一個專門進行元素共鳴的「機械」,而脫離出來的元神,則可以繼續發揮其智能,冷靜地思索戰局……雖然目前為止,這女人除了話多,我看不出她有什麼軍事智能……
  一人二分,這種作法非常有意思,卻絕不是普通人作得到的。幽體脫離、靈魂出竅,修為在一定水準以上的術者都能作到,大概也就是第六級的水準。靈魂出竅這種東西,看似厲害,沒有肉體束縛的靈魂,對魔力的感應與操控倍增,能夠輕而易舉使出很多平時使不出的魔法,大概比平常提升了五成實力。
  然而,儘管有著這樣的好處,靈魂出竅這種東西,大多數時候都是華而不實的技巧,除了向人顯示自己法力高強,就沒啥實際用處,因為靈魂與肉體的關係密切,相互間更有千絲萬縷的影響,普通術者靈魂出竅後,要千方百計保護肉體安全,光是找個絕對安全的所在放置肉體,就要大費工夫,如果魂魄離體時,肉身給人碰著,一下弄不好就魂飛魄散,徹底毀滅。
  古往今來,不曉得有多少大魔王愛玩元神出竅這一套,就是被人潛入其肉體存放地點,摧毀肉體,搞到不可一世的囂張魔王慘叫著消失……咦?馬德烈的死法好像就與這有點像。
  可是白三小姐這邊……我第一次看到這種情形,她肉體沒有特別保護,在這艘高速行駛、顛簸劇烈的船上,普通武者甚至有些站不穩,她卻站得猶如兩腳生根,操控著傳說等級的元素共鳴,離體的魂魄也一派自在,半點不適的樣子都沒有,我不理解這是怎麼作到的。
  「沒什麼特別的,也不用大驚小怪,一切只是因為我練習有素,如此而已。總之,大姊姊是有練過的,小朋友可千萬不要學啊!」
  白三小姐的態度從容不迫,但事實上,如今我們所面對的情形,已是危如累卵。
  海面上陰氣凝聚,化出無數的妖孽,大批死靈在空中飄蕩、哀嚎,弄得幾十里內天愁地慘,陰風怒號,而我們這艘破船就成了它們主要目標,一時間,不曉得多少怨靈狂嘯而來。
  這些怨靈沒有實體,水之障壁攔不住它們,普通兵器也砍不著,可若被它們透體穿過,不但精氣會被吸走,連續幾次過後,因為精氣過度耗損而衰弱的肉體,便會出現傷害,或是遭到怨魂附體,或是直接衰弱倒斃,比炮彈更具威脅性。
  那些戰士們的手上,有幾個人持有魔法兵器,能夠對怨靈造成傷害,但面對如此多的怨魂,估計是效果有限,砍沒幾個便會給潮水般湧來的怨魂給放倒,所以要處理這種場面,還是得靠魔法師上陣。
  「暗之矢!」
  天河雪瓊經過我的調教,擅長使用小而精巧的魔法,但第七級終段的大魔導士施法,就算只是小技巧,也一樣能玩出大花樣,自她手中射出的十三隻黑色光箭,脫手後迅速分裂,一化十、十成百,而後為千……轉眼間就是上千隻箭矢,密密麻麻,射向四面八方,將那些怨魂都給射下,一時間得保不失。
  只是,海面上血色煙霧滾滾,有更多的妖物凝化成形,還沒完全現形就已散發強大魔力波動,可以想見極不好鬥,天河雪瓊也不能再用這樣的小技巧退敵,魔力消耗一旦轉為迅速,能支撐多久就讓人存疑了?更何況我還在她身上發現另一個問題。
  天河雪瓊運使暗之矢,明顯有點分裂過度,導致威力減弱的問題,或許這是她存心留手,不想暗之矢威力太強,導致怨靈魂飛魄散,永不輪迴,但暗系魔法的宗旨本就是損人利己,換作其他與她修為相若的魔法師,不但會舉手射殺這些怨魂,還會在射殺同時,吸收他們的怨氣,補充己身魔力,以戰養戰,永不枯竭,天河雪瓊的做法,代表她仍在光、暗之間搖擺不定,碰上這種緊要戰局,這種遲疑是很致命的。
  除此之外,我們也還面臨著別的危機……
  屍龍要塞被赤屍粉搞到當機癱瘓後,有過數分鐘的短暫停頓,在那段時間裡,除了手動發射炮彈,什麼防禦功能都停擺,是我們最好的搶攻機會,如果趁幾分鐘果斷搶攻,全速飆行,以剛才那種驚人航速,我們不是沒有希望搶灘成功,這點也許別人不知道,設計屍龍要塞、操控水元素的白三小姐,是再清楚也不過了。
  「臭三八,要不是你剛才在那邊玩什麼倒數,我們現在已經登岸啦!」
  「哦,好大的口氣,要不是我操船,能有這種速度?憑你們這些人想搶灘,拉倒吧,早就給亂炮轟沉,下海餵魚去了。」
  「妳明知道停機之後再啟動,會直接搞出最高規格來對付我們?為什麼不盡快搶灘?」
  「這……你哪能體會一個作母親的心情?身為母親,當然希望看自己的孩子頭好壯壯,把最優秀的一面表現出來啊,每次母姊會,聽老師說自己的孩子成績很好,有哪個母親不感動?不開心的?你這什麼表情?為什麼我這麼說,你還是不理解呢?」
  「呃……我應該要理解嗎?我沒母親的。」
  被這些話弄得暈頭轉向,我愣了半晌,才陡然明白過來,「妳、妳就為了看看這要塞的完全實力,就拿我們的命來賭?扯什麼母親的心情,妳沒人性啊!心肝脾肺腎,一樣都沒有!」
  「又如何?我要是有人性,你們怎麼能成才啊?看看你家的小狐狸精,現在不是幹得挺好的嗎?少在那邊佔了便宜又賣乖。」
  白三小姐幾句話一說,海上戰局又已生變,屍龍要塞無比強大的魔力推動下,天上月色透著血光,散發無窮邪力,海面上所有黑暗屬性的生物、死靈、魔法,威力陡增五成,新一波出現的魔物,也不再是單純的死靈怨魂,而是騎著白骨馬的殭屍騎士、獠牙獸身的黑武士……出了名的凶悍魔物,這些魔物籠罩在血色月光之下,邪力大幅增加,怨氣與殺意有若實質凶器,令周圍海水如沸騰般湧動,牠們更大步踏水而來,如履平地。
  如果只有一兩百個兇猛魔物,抵擋起來還不是太難,畢竟這些魔物戰力強大,卻不佔速度優勢,白三小姐開船像開賽車,在水上飆船都差點飆出火花來,這種高速,那些魔物只有在後頭喝海水的份,哪追得上?
  無奈,魔物的數量太多,天上紅色月亮高高掛,大批魔物從四面八方凝化成形,儘管距離尚遠,但不知不覺,已經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包圍圈,並且隨著牠們的逐步逼近,慢慢縮小了圈子。
  一波波受到操控的大浪打出去,若是敵人開船來襲,早就給大浪掀翻落海,可是這些魔物不知開起了什麼屏障,踏水如平地,遇到大浪打來,揮動手中的殘缺兵器,竟是硬生生破浪穿出,不受阻礙。
  至此,用大浪阻擋敵人的手法,已經完全失去意義……
  地獄開啟了!


第四十七集 破碎虛空篇 第八章 陰盡陽生 無極混沌
  情勢極度惡劣,我們已經給敵人包圍,還逐漸縮小包圍圈,若說在這種劣勢中,我們還有什麼可以安慰自己的,那就是勇敢站在甲板最前方,幾乎要變成船首像的天河雪瓊。
  天生紅月,對暗屬性的魔法與魔物大有助益,對光屬性則產生抑製作用,如果天河雪瓊僅是慈航靜殿聖女,現在大概就是所有人中最廢的一個,然而,此刻的她,是我們船上唯一的暗黑魔法師,在血色月光的照映下,她的魔力源源不盡,威力也不住提升,就連發射出去的暗之矢都產生巨變,快速分裂之餘,威力絲毫不減,陣陣慘嚎聲中,成千怨靈魂飛魄散,被徹底消滅。
  這種程度的攻擊,頂多打打最初級的怨靈,要打比較強力的魔獸就不夠了,天河雪瓊雙手高舉,一大團黑氣在正上方迅速凝結,飛快轉動,起初黑氣所佔的面積很大,在旋轉中快速縮小,隨著面積變小,整體的靈壓卻是千百倍瘋狂增加,當這黑氣只剩下人頭大小,天河雪瓊白皙的手掌青筋突起,幾乎要爆裂出血,再也支撐不住,將這團黑氣果斷地扔了出去。
  暗系高階魔法。雷霆疾風!
  即使是天河雪瓊這樣的大魔法師,要使用高階魔法也是相當吃力的,但在血色月光的輝映下,我懷疑她僅僅消耗了中階魔法的魔力,甚至可能一開始只是施放中階魔法,卻直接被紅月升等為高階。
  我記得這一式的中階「雷霆暗影」,是把壓縮的黑氣擲出後,自動擴增為一大片烏雲,烏雲中閃動雷霆霹靂,強風還會形成風刃,同時以風刃切割、雷電怒轟來傷敵,但天河雪瓊現在放出的高階版本,急旋的黑氣釋放出去,迅速扯動周圍的邪氣,變大、變長,當其末端連海接天,立刻就變成了一道黑色的水龍卷。
  水龍卷這種自然災害,尋常人類碰著,就是十死不生,要拿來對付魔物卻還嫌不足,問題這也不是普通的水上龍捲風,狂捲的疾風中,雷光閃閃,卻不是金芒而是黑光,妖雷魔電,把這龍捲風的殺傷力激增十倍,更別說裡頭狂旋著的千萬風刃,將這水龍卷化成了一個摧毀萬物的絞肉機。
  高階魔法,本就是專門收割人命的殺傷機械,哪怕是對付魔物也是一樣,管他是什麼黑武士,還是什麼骷髏妖,在這道水龍卷之下,都全無抵抗之力,嚎叫著被捲入風中,轉眼間就給磨成了一堆碎屑,隨風散落無蹤,起碼消滅了過百妖獸。
  一擊奏效,天河雪瓊面露喜色,之前我都是訓練她運使小型魔法,藉此駕馭本身的強大魔力,這還是她這黑暗大法師首次學以致用,成功發動威力強大的黑暗魔法,卻不遭反噬,這時見到攻擊有效,連忙舊技重施,轉眼間就連續凝聚四團黑氣,朝四方擲去,很快變成四道水龍卷,瘋狂破壞合圍過來的魔獸群。
  一時間,天河雪瓊大佔上風,以一人之力,擋住四面八方不曉得多少魔獸的進攻,凜凜神威,就算比之最強者級數的高手也不遜色,但這幕光景我看在眼裡,卻總覺得有些不妥……
  「你家的小狐狸精幹得很漂亮啊,佔了主場優勢,所有施放的魔法威力提升,以一敵眾,橫掃全場,高階魔法師的典範也就是這樣了……陣亡的典範。」
  白三小姐悠然道:「作為魔法師,她判斷形勢的眼光不夠,這些黑武士、骷髏妖,儘管是實體,卻不是普通的召喚生物,而是屍龍憑著強大的魔力,推動法咒,由妖氣凝化成形,即使被打散形體,只要法咒仍運作,妖氣還存在,就會持續出現,這樣的攻擊方法全然無用,如果耗光了魔力……等一下就會被人幹得很漂亮了。」
  我心下一驚,白三小姐的話我完全理解,對付這種狀況,黑魔法中也有相應的處理方法,一就是以破壞同時吸收能量的方法,直接吸光魔力源;一就是破壞法咒的運行,但這是術者之間決鬥所用的知識,如今我們是人對要塞,天河雪瓊要吸乾屍龍要塞的所有魔力……這麼變態的事情哪有可能?要以一人之力做到這種事,那除非是讓馬德列這個變態來幹,不過……他似乎也不能算是人……
  至於要破壞那個正在發動的法咒……這個法咒應該是位於要塞核心位置的機要庫或反應爐,要破壞它等若要打到要塞的最深處……如果這種事能做得到,我們還在這裡打生打死幹什麼?
  「而且,屍龍的魔力浩瀚無窮,現在是最強防禦模式,更兇猛的魔獸很快會出現,不用等到魔力耗盡,她就會撐不下去了。」
  我不知道該稱讚白三小姐目光獨具,還是超級烏鴉嘴,她這句話才剛說完,一聲巨吼驚天動地,狂旋的風雷龍卷被硬生生扯破,巨大的身影裂風突出,兇惡的形體既有白骨,又有部分覆蓋著腐肉,卻是一條長十多米的骨肉屍龍。
  後方有屍龍要塞在,和那個龐然大物相比,這條屍龍簡直是超可愛的存在,但與旁邊的骷髏妖、殭屍武士一較,屍龍的存在感立刻巨大許多,戰力更是遠遠超出,那些能夠把黑武士、骷髏騎士這種強力妖魔掃滅的龍捲風,被它一擊而破,凸顯出非同小可的戰力。
  壞事總是成雙,一條屍龍出現,就有好幾條屍龍跟著一起出現,照理說屍龍可不是蟑螂,不會那麼一窩群體活動,但屍龍要塞的魔力浩瀚如海,連續十幾條屍龍一起現身,這也就沒啥好奇怪了。
  轉眼間,所有的龍捲風雷全給破壞,十幾條屍龍形態各異,有些長角、有些背後有翅膀,還有一頭特別高大,威猛之至,全都以著同樣狠惡的姿態,踩扁沿途的骷髏兵,遙遙將我們合圍,並且越來越靠近。
  天河雪瓊見狀,要再發動魔法攻擊,身體卻一下搖晃,險些站立不穩,似是魔力短時間內消耗太過劇烈,造成體力不支,我心叫不好,想要衝上去支持,赫然覺得身體變得沉重,被什麼力量影響了身體,猛然一下抬頭,發現敵人不只來自海面,也包括了空中。
  八個衣衫襤褸、以破繃帶裹著殘破身軀的黑袍術者,飄浮在半空,正是黑暗術者修練到高絕境界,透過血祭祀禮昇華化成的巫妖,它們身上散發著強大的魔力波動,給人造成的威脅感,絕不遜於那些骨肉屍龍,而它們在空中以圓形組陣,開始吸攝我們整船人的精氣,並且壓制我們的行動力。
  「臭賊,一上來就玩這一手……」
  我罵了兩聲,知道自己已失先機,八個巫妖聯手組陣,雖然是「封鎖」而非直接攻擊,那個殺傷力仍遠非大批怨魂亂竄所能比,這個封鎖型的法陣,除了讓我們的活動力下降,行動變得遲緩,精氣與真氣也會快速散失,估計大概一刻鐘之後,這艘船上就沒幾個人還能站著了。
  更糟糕的是,即使精氣的散失不會致命,但當精氣持續降低到一個程度以下,整個人就渾渾噩噩,會給怨靈輕易附體,又或是被其他的魔法給操控,如此一來,不用多久,我們這艘船上的友軍就全變成敵人。
  匆匆一瞥,我發現船上的戰士們超過半數都在運功抵禦,抗拒這股虛弱感。
  在八個巫妖聯手組陣下還能抵擋,這些戰士不愧是精英,換作是其他某國家的軍隊碰上,一支千人隊就這麼無聲無息地給滅了。不過,封鎖法陣持續發威,他們運功抵禦是治標不治本,甚至根本就是飲鴆止渴,估計也撐不了太久時間,更別說外頭的屍龍與妖魔群正迅速逼近。
  天河雪瓊掙扎起身,竭力想要重新發動魔法,阻擋四面來敵,但腳下搖搖晃晃,明顯氣力不支,那個法陣過半都作用在她身上了。我心中已有反擊策略,卻先看了白三小姐一眼,因為作為一個魔法師,她在這個封鎖法陣中居然沒有絲毫影響,熟睡中的肉體持續施法,飄蕩在半空中的魂魄也表情悠然,半點壓力也沒有,我實在無法理解這是怎樣做到。
  但……既然她有如此神通,說不定有更好的方法來解決眼前問題,我似乎不用那麼早動手,大可靜觀其變,看看她有什麼手段來處理。
  「想法不錯,但權謀太過,失了男子氣概,不是我的菜。」
  「誰管妳吃什麼菜!再不快點搞定這批大爺們,我們就要一起吃屎了!」
  我的想法完全被白三小姐看透,這點我倒是不怎麼在乎,先解眼前的危最重要。
  天河雪瓊站在整艘船的最前頭,勉力再次發動魔法,但既要凝聚魔力施法,又要抗拒上方巫妖的法陣,倍感艱辛,這時光影一閃,白三小姐來到天河雪瓊的身後,輕輕從背後將她抱住,天河雪瓊的表情立刻一陣恍惚,這應該是在輔助進入共鳴狀態,不過這樣的表情……我差點以為她是有性高潮了。
  在這種時候發動風之共鳴,我不知道是何意義,天生紅月之下,就算連續發動幾個風系的高級魔法也無濟於事,除非是直接發動究極魔法,但……恕我孤陋寡聞,從沒聽說究極魔法可以這樣發動的。
  這時,我也注意到鬼魅夕,身為主戰力的她,自從拋錨把我接過來後,就沒有什麼動作,似乎是白三小姐給了她什麼指示,她退到一旁,無視所有一切外界紛擾,凝神運氣。
  普通的武者調息,都是固本培元,回復氣力,但鬼魅夕雖然退到一旁運氣,卻不像一般的調息,神情不見輕鬆,額頭還頻頻冒汗,像是走火入魔了一樣,我嚇了一大跳,這才從一些跡象中判斷出她是在運使一種特殊功法,效果不明,現在的動作似是蓄力,等待一下釋放、爆發。
  但……這個功法的具體作用究竟是什麼?白三小姐在那邊裝神弄鬼半天,她的後著總不會只是玩自爆那麼無聊。我看鬼魅夕的痛苦之色越來越強,心中擔憂,剛想要過去看看,來自船首的一下衝擊氣浪,驀地橫掃全船,轟的一聲,將大部分人都掀翻倒地。
  敵人雖然從四面八方快速逼近,到底還有些距離,這一下衝擊波突如其來,嚇了我一跳,險些將我也給弄倒,而衝擊波一波連著一波,威力還不住遞增,第一波弄得船上大部分人站立不穩,到了第三波,爆發出來的洶湧氣浪,摧枯拉朽,連幾根粗大的桿桅都承受不住,應聲折斷,垮打下來,打塌了部分甲板,還把一個倒楣蛋壓在下頭……幸虧不是我。
  事發突然,我望向船首,想知道那邊發生了什麼事,這時第四波氣浪爆發,不只是衝擊波,還蘊含強大魔力,掃向四面八方,不但連我也給掃倒,就連無形無質的白三小姐幽體,都被硬生生震飛出去。
  造成這幾道衝擊波的源頭,自然就是天河雪瓊,她這時已經不在船首,而是飛衝上了半空,速度很快,不像是單純的魔力浮游,無論是那幾道衝擊波,還是她此刻飛衝上天的速度,都充滿爆發力,讓人想起了火箭的尾端,真不知血肉之軀是怎樣做到,我肯定白三小姐助她完成了某種蛻變,可是……是什麼?
  轉眼間,天河雪瓊已經衝上半空,由於速度太快,八個巫妖甚至還沒來得及阻攔,就給她衝到正中央,第五波氣浪隨之爆發,就只聽見一聲響徹天空的哀號,八個介乎虛幻與實體之間的巫妖,禁受不住強大的魔力衝擊,身影迅速分解、暗淡,消失不見。
  雖然不久之後,這些巫妖就會再次出現,但我仍是被嚇到了,驚駭的理由不全是為了八個巫妖被一擊滅掉,這一擊的力量如若換算,就是第八級力量,天河雪瓊終於完成了突破,能與天下的最強者一較長短,而且……她的形態也發生改變,雖然仍是狐耳狐尾的美麗模樣,可是背後……卻生出了一對美麗的羽翼。
  普天之下,有翅膀的生物不少,羽族女戰士更是每個人背後都有雙翅膀,但我相信卻沒有什麼人,擁有一雙這樣的羽翼,一邊漆黑如墨,一邊潔白勝雪,如此黑白分明,象徵著這個世間美好與罪惡的一雙翅膀,竟然生在同一具軀體上!
  這一幕如夢似幻的景象,我依稀有些印象,巴格達之戰的最高潮,阿雪全力發動大日天鏡,吸水斷流,令大海分開,她背後就曾生出這樣一雙黑白羽翼,這雙羽翼的出現,也就代表著她體內光明、黑暗兩股背道而馳的魔力。
  「這……這個……」
  我掌心緊張得冒汗,自巴格達之戰後,我們就一直為著阿雪的身體狀況而奔走,為此焦頭爛額,不曉得花了多少功夫,總算才把問題解決,把天河雪瓊體內超過負荷的能量洩掉,體內僅餘單純的黑暗魔力,再沒有能量衝突問題,如今這雙黑白羽翼再現,我光是看了就有蛋疼的感覺,彷彿過去那些恐怖的經驗又要重演。
  「不用擔心,這和之前的狀況不一樣。在你們的體系中,第八級以下的修為,容不下能量衝突,但只要到了第八級,就可以透過一些技術,有條件容許光暗兩極並存一體……」
  白三小姐道:「陽盡而陰生,陰盡而陽生,無論陰陽,皆歸於混沌無極,只要明白這個道理,建構一個兼容光與暗的系統其實不困難,當然,即使這樣,要建在人類身上仍是很困難的,所以,幸好她是半獸人,體魄比尋常人類健壯,這才克服了主要難關,除此之外,你也功不可沒……」
  「我?我除了幹她,沒做過什麼啊?難道是我替她打下魔法基礎有功勞?」
  「你替她打下了狗屁基礎?但你的功勞,確實就是干她沒錯,你們好像幹得都很激烈,差一點就是極限性愛了,你們都是掐著彼此脖子在干的嗎?總之,她的心肺功能被你訓練得比長跑選手更好,肺活量超大,這才讓一切得以完成,哈,算來你真是功勞不小耶。」
  「……我分不太出妳這究竟是在糗我,還是罵我……」
  白三小姐的所作所為,給我一種拿天河雪瓊作人體實驗,測試新技術的感覺,但無論如何,這項技術成功了,而且在承受高風險之下,這個實驗的獲益更是絕對驚人,天河雪瓊取得突破,第八級的魔力源源不絕催發,首先倒楣的是八個巫妖,緊接著,天河雪瓊一揚手,一道黑光從天上打下,霎時間,整艘船上每個人所持的武器,都泛著一層流轉的黑芒。
  光系魔法之中,這是常用的技巧,施予魔法,賦予兵器特殊屬性傷害,在光系魔法裡頭,這叫做祝福,而天河雪瓊所施展的……這該算詛咒吧,瞬間完成十幾件兵器的詛咒,對她來說是易如反掌,戰士們有了這種兵器,就能對亡靈造成傷害了。
  不過,天河雪瓊的詛咒加持,似乎只是試試手感,成功之後,她又再次發動加持,這次黑光直擊海面,掀起一波洪濤大浪,擊向正前方最逼近的一批魔獸。
  白三小姐道:「幹得挺漂亮的啊,你家小狐狸精的悟性很高,這條路看來能走很遠。」
  說話聲中,大浪已朝魔獸群當頭蓋下,勇猛無畏的屍龍發出了痛苦哀嚎聲,身上冒出一道道白煙,骨肉熔蝕,像是給什麼強酸液體潑到,一些比較弱小的魔獸、骷髏妖,甚至連嚎叫的機會也沒有,整個身軀直接融化,轉眼間就什麼也沒剩下了。
  如此強大的殺傷力,讓人見之色變,但似乎有點奇怪……
  暗系魔法中確實有腐化術、強酸暗蝕之類的腐蝕咒法,能夠達到這樣的效果,而暗系魔法一向霸道,講究力強者勝,在彼此的絕對位階差之下,天河雪瓊一擊把大片弱小魔獸給熔掉,沒什麼好奇怪的,但要對屍龍這樣高位階的魔獸造成傷害,就沒有那麼容易,特別是她並非使用集中攻擊的魔法……
  再定神看了看,我發現了點古怪,那種傷害固然可以說是腐蝕,但暗系魔物直接碰觸到光元素,也會造成同樣效果,比如說,碰到高級數的淨化術,魔物瞬間被分解消滅,屍龍也會出現腐蝕的痕跡,這與現在的情形相符,問題是……天河雪瓊明明用的是黑暗加持,怎麼可能會出現淨化效果?況且,紅月當空,所有光系魔法都被大幅削弱,怎麼還有這種殺傷力?
  這一點,委實讓我驚愕難解,但當我看到白三小姐臉上的微笑,我就曉得自己所料不錯。
  「這是什麼鬼技術?」
  「很厲害吧!既然已令光、暗兩極之力同生共存,如果不好好運用一下,千辛萬苦搞出這技術來,豈不是太浪費了?」
  白三小姐簡單解釋,配合眼前實際狀況,我稍微理解這種不合理的情形是如何出現了。
  光與暗,兩種背道而馳的力量不能並存,一碰就會炸,這個已經是基本常識了,但世間道理無數,相斥相剋的東西,往往也有相生並存之理,陽盡而陰生,陰盡而陽生,天河雪瓊發出的攻擊中,蘊含著兩極之力,以一個非常短的週期,進行快速轉換。
  由於是快速轉換,陰盡陽生,所以光、暗兩極之力,並未真正長時間共存,不會引起毀滅反應,更由於這樣的快速轉換,造成了奇效。那陣詛咒之浪,潑打在魔物群身上時,還是暗屬性的侵蝕效果,卻在入體的瞬間轉換為光屬性,一下就造成強大傷害,比單純被光系魔法攻擊的傷害強逾數倍,就連血色紅月都來不及發揮削弱效果。
  這種古怪的合體魔法,我不知道是否曾在大地的歷史上出現過,即使有,也從不見於典籍記載中,至少我就從來沒有看過,不得不說,創出這種技術的人,奇思妙想,開千古未有之道,只是……若我推斷不錯,這種魔法雖然強大,對魔力、體力的耗損,恐怕也是正常狀況的數倍,天河雪瓊剛剛突破至第八級,境界尚未穩固,對魔力的操控也未臻純熟,時間一長,撐得住嗎?
  在我思索此事的短暫時間裡,天河雪瓊連發幾道攻勢,既有無情浪濤,也有黑雨如箭,自天頂射下,每一波攻勢都暗藏光屬性法咒,陰陽圓轉如意,殺傷力激增,竟以個人之力,打得四面八方各路魔獸所向披靡,不能近身,就看她一個人展開背後黑白羽翼,衣袂飄飄,如神如魔,應該可以說是一個魔法師最威風的時候了。
  船上的戰士,拿著受詛咒的兵器,對付逼上船來的怨魂,如同切菜切瓜,鬼魂給這些兵器沾著,就像是碰上劇毒,一下子就化成白煙,看似被徹底消滅,但考慮到合體魔法的特殊性,搞不好是被超度淨化也未可知。
  只是,再怎麼厲害,天河雪瓊也只是一個人,偏偏她所面對的,是一個非人的屍龍要塞,一隻貓不論怎樣強壯,總壯不過一頭瘦小的大象,兩者的魔力源太不對等,天河雪瓊這邊一佔上風,屍龍要塞內的防禦系統自動變化,又出現了新一波的敵襲。
  這一次,倒是沒有出現魔獸,而是方圓百里內的天空,妖雲密佈,雷聲大作,強猛的巨大雷電,由空中怒劈向天河雪瓊與本船,護著這艘船的水壁,在白三小姐的操控下,及時翻掀起來,擋了第一道怒雷,被雷電轟得四散,強猛電流也隨之導入海洋,讓周圍海面電光亂竄,船上眾人腳底發麻,甲板也傳出焦臭。
  爭取到了寶貴時間,天河雪瓊雙臂一張,黑光閃動,一團黑氣迅速幻化,成了一個急轉的漩渦,將天上的幾發怒雷全數吞噬,沒有對底下造成實質傷害。這一手看似平常,其實已經是高階魔法,如果能有更充分的時間,這團黑氣會形成一個小型黑洞,碰著什麼就吞什麼,最是厲害不過。
  只是,天河雪瓊的強悍實力,保得住她自己,但要連我們整艘船也一起護住,就顯得左支右絀,力有未逮,連續擋下幾道雷電後,終於有兩道雷電沒能攔住,落雷越過她的防守,直落船上,千鈞一髮,幸虧白三小姐操控海水,高速推進,這才閃過了兩發落雷。
  船不進則已,一往前推進,就是遠遠超過之前的高速,再次乘風破浪,甚至乘著一下又一下的大浪頭,從海面上飛了起來,眨眼間就往前推進十餘里,更把飄浮半空的天河雪瓊遠遠甩在後頭。
  突如其來的高速,我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差點栽倒在甲板上,直到這艘船空中連續轉彎,配合底下掀高起來的浪頭,每一次落下,都有一波強勁大浪掀起撐托,碰撞瞬間,船改變前行方向,形如閃電,速度之快,居然連海面上嚴陣以待的大片魔獸都沒能截住,三下兩下,在我們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之前,居然已經突破了包圍圈,距離屍龍要塞不足四十里。
  到了這裡,我這才醒悟過來,自從屍龍要塞發動最後防禦系統,包圍網組成,船的航行速度也因為被困而慢下來,但這些全都是白三小姐的計策,她刻意壓低速度與靈活程度,引誘敵人掉以輕心,更用天河雪瓊為餌,轉移敵人注意力,然後一下回復真實速度,飆衝出去,果然順利突破包圍網。
  「妳……妳拿我的妞當誘餌?」
  「少囉嗦,不滿意的話,自己跳下去當誘餌啊,你要是有這本事,我就不用這麼麻煩啦。」
  「妳、妳這話和放「不喜歡就不要看」的野蠻大絕,有什麼不同?」
  「吵死了!馬上要做最後衝刺了,你等闖出去後還有命,再來噴口水吧!」
  一抬望眼,屍龍要塞的巨大形體已是近在眼前,但在那前頭,不曉得有多少魔獸,密密麻麻排開陣形,望之猶如海上銀河,無垠無盡……
  作者後話:最近幾集,接到讀者意見,有人認為結構很鬆散,劇情很水,這點我也同意,不過,我始終認為,如果把佈局的眼光放到整整五十七本,那最近幾本的劇情都算合理。
  千辛萬苦寫了五十幾本,才終於上到天河雪瓊,把處給開了,這樣辛苦的過程,難道不值得花一整本去寫?開完處之後,天河雪瓊與鬼魅夕的一場雙飛戲,兩大人氣角色的競艷,花上一萬字去寫,也很應該吧?看起來都是應該,但當拿起稿子整本來看,又覺得鬆散,好像整本書也沒發生什麼事。
  鬆散與應該,兩邊的衝突我也不曉得哪個對,只能先把自己覺得應該要寫的東西寫了,反正,故事接近尾聲,最起碼在收尾的階段,盡可能詳細點,別讓自己以後回想,覺得那時還漏了什麼沒寫沒交代的吧。
senlue 發表於 2014-8-1 21:01
第四十六集 破碎虛空篇 【本集內容簡介】
  
  萬里迢迢來到東海,但身邊少了鬼魅夕,我該上哪裡找人幫忙,又該找誰幫忙?!千思萬想選定了武籐蘭作為第一個連絡對象,但沒想到從海上浮起來的不是巨頭龍,而是……三隻大烏龜!!!
  從戰鬥中得到靈感突破至第七級,但我這輩子好事不多、衰運亨通,首先面對的就是海商王白拉登,打是打不過,只好硬著頭皮和他坐下來喝酒談生意,而所談的第一筆生意竟是幫他的調教女奴……


第四十六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一章 踏舊訪故 神功達人
  和之前的旅程相比,從薩拉到東海的這一趟路,其實還不算太難走,至少不是像條狗一樣,被人沿路追殺,黑龍會忙於戰事,再加上黑龍王自己也無心治理,各個佔領區內都是一片混亂,讓我省了不少事,得以平安跑路。
  當然,如果說黑龍王會這麼好心,放著我輕輕鬆鬆趕路,那才真是見鬼了,他該幹的事情一件也沒少干,各種繪著頭像的通緝公文、重金懸賞,佈滿沿途大路小道,我這麼一個小人物,被弄到比任何偶像明星還紅,這都要拜黑龍會那票無聊人士所賜。
  一路上的戰鬥,在所難免,不過一個人也有一個人的好處,至少目標變小,敵人追蹤不易,不會碰到大陣仗截殺,偶爾小小遇伏,那就當作是實戰訓練,小菜一碟,應付得輕鬆愜意。
  反正,敵人的想像力貧乏,能夠使出來的手段也就那幾種,走在市場裡,要留意擺攤的小販忽然變殺手;吃麵的時候,當心店老闆或跑堂夥計是殺手;走在街上的時候,撐枴杖的老公公、老婆婆,拿球玩耍的幼兒、蹣跚走路的孕婦,全都是高危險份子,總之看起來越不像殺手的,就越有可能是殺手,這一套最近幾年正流行。
  「……真是一點創意也沒有,總是愛扮老弱傷殘,總是愛背刺偷襲,怎麼就沒有人大馬金刀,直接從街那頭拔刀砍過來的?」
  暗箭碰多了,沒有什麼挑戰性,有時候感覺膩了,還真想來個高手,明刀明槍這樣打一場,更能印證自身實力……
  如果是以前,我這邊的壓力會少得多,要嘛是整支小隊人員齊全,實力精強,無懼偷襲與暗殺;要嘛是有專業人士隨行,什麼殺手都會在出手之前,被鬼魅夕先一步察覺幹掉,我在後頭就是淨出一張嘴,不用跳下去動手,哪像現在這樣親力親為?
  只是,整天總是這麼看到老公公、老婆婆就打,看到孕婦幼童就踹,看到夥計端面上桌便先把人暴打一頓,這種生活也實在怪異,我有時都覺得,自己的肉體沒給傷到,精神上卻快要成為變態狂魔了。
  (算了,想開一點吧,在這個世界上,高手都是變態,如果我真成為變態狂魔,那距離絕世高手的境界也不遠了……
  用這樣的方法安慰自己,說來可笑,但卻有效。這一路上走來,隨著對自己修練的武功理解越深,我的實力也是不住攀升,不知不覺,我感到自己已碰觸到第六級的邊緣,距離新的層次僅有一步之遙,如此的飛快進展,與我正修練的這些絕世神功,有著絕對的關係。
  大凡武者修行,關鍵無非是那四個,自身天賦、後天努力、明師指點、優異功法。修練幾門絕世武功,只要悟性不是太差,循序漸進,最後都能有所成就,不過時間早晚而已,這段時間我廢寢忘食,鑽研轟雷赤帝沖、天魔大滅絕、抵天之劍,力量突飛猛進,在感歎自己有所提升之餘,多少也有點不解。
  (奇怪,這樣練功比較有效,那阿起不斷讓我做基礎訓練,是什麼意思?他這人連幽默感都沒有,更別說拿人來開玩笑了,他不喜歡作多餘的事……安排給我的訓練一定是有其必要,但……為何呢?
  雙方的見識差太多,我無法參透白起特訓課程背後的意義,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悶著頭繼續修練,可能的話,我希望把自己的力量提升至第七級,儘管在這個力量級數大通膨的時代,第七級力量已經沒有什麼了不起,碰上那些絕頂強人,還有可能在幾招內被反殺,但對一個正常的人類武者來說,想要把力量推升至第七級,仍不是那麼容易的事,許多高手這一輩子往往就被卡在第六級,找不到突破之路。
  我試圖尋找突破的關鍵點,不過,這種事情確實不是那麼容易,在摸索的過程中,我覺得……要突破第六級,需要的並不只是力量累積,還需要一點力量以外的東西,至於那東西是什麼,一時間就真是茫無頭緒了。
  結果,當這趟旅程終於結束,我一個人來到東海,所期待的突破並未出現,我的力量仍在第六級停滯不前,明明只是一步之遙,卻就是邁不過去,對於這個結果,我其實並不訝異,因為古往今來,有八成的武者都卡在這一關,我如果那麼輕易就突破,這也未免太沒道理。
  更何況,我眼前還有另一個麻煩問題,那就是……我抵達了東海,然後呢?
  當初說要到東海來,是因為鬼魅夕說東海有人能幫忙,處理七聖器的問題,將創世七聖器實用化,拿來對付黑龍王,但如今我到了東海,應該要負責指引一切的鬼魅夕卻不在,只見眼前碧濤萬頃,一望無際,我茫然不知何去何從。
  站在海岸邊,我的感觸也不少,東海之濱實在發生過太多事,從夏洛堤自刎開始,一直到我與李華梅的決裂,有太多令我黯然神傷的往事,讓我就這麼站在海邊,任由思潮起伏,足足站了幾個小時,這才省悟過來。
  「嘖,再站下去,萬一變成石像,那就糗了……」
  普通變成石像無所謂,挑個好一點的位置,還可以變成著名觀光景點,但要是被人注意到有個傻子在海邊呆站著,消息傳出去,不用多久,各方追殺者就會來到,甚至黑龍王都有可能過來,那就真的糟糕。
  問題是,我找不到鬼魅夕,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走,除了繼續站在這裡當傻瓜,又能做些什麼?
  (既然我對東海不熟,那就去找幾個對東海熟的人,或許能探聽到些情報,但對東海熟悉的人……啊!有了!
  要說對這片遼闊大海真正熟悉的人,那莫過於法米特當年為了鎮壓幽靈船而留下的守護精靈,她們代代相傳,在東海中監視各方動向,若說有誰是真正瞭解東海正發生的一切,肯定就是本代的精靈使武籐蘭,如果找著她問話,說不定還能知道天河雪瓊她們到了東海沒有。
  問題是,要怎樣找出武籐蘭,這就是個麻煩。照理說,海神宮殿監視著東海所發生的一切,我一抵達東海,武籐蘭就該知道,若她有心相見,早就露面出來了,現在這種狀況,只有兩個解釋,一是海神宮殿出了事,一是這臭婊子壓根不想見我。
  武籐蘭不來找我,唯有我自己想辦法去找她,但大海茫茫,海神宮殿又能隨意移動,找她不啻於大海撈針,實在不是容易事。左思右想,只能用用看老辦法,還記得當初在船上,一群人齊聲呼喚武籐蘭,幾乎締造了東海的新傳說,那次雖然沒成功,這次卻未必失敗……反正我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於是,我來到海邊,對著眼前無邊無際的大海,扯開喉嚨大叫,「武籐蘭!妳聽得到我的聲音嗎?我是約翰.法雷爾,命令妳出來見我!」
  如果照一般的價值觀,我是淫術魔法的本代傳人,應該是武籐蘭的主人,別說叫她出來相見,就算叫她分開兩腿,翹起屁股給我上,她也得服從命令,不過,形勢比人強,武籐蘭這個守護精靈,根本是獨立運作,雖然口口聲聲喊我主人,但只是喊著好聽,總是背著我搞風搞雨,我的話對她能有多少效果,連我自己都存疑。
  不過,這次的運氣似乎不錯,我大喊之後沒有多久,海面上就有了動靜,浪花改變方向,濁浪掀動,一看便知是有龐然大物,即將要從海底冒出來。
  「反應好快,這次怎麼那麼聽話?」
  我有點驚喜,畢竟事情能夠那麼順利,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但那也只是一下下而已,我很快就發現,海水湧動的狀況不對勁,畢竟,這裡是海濱,假如海神宮殿當真在此上浮,以那龐大的體積來計算,浮不浮得上來很難說,對海浪所造成的影響,絕不可能只有這麼……一點點。
  海浪朝兩旁排開,浪花更像沸水一樣滾動,雖然還沒到海神宮殿的那種規模,卻也不可小覷,是有某種巨物快速靠近,我心叫不妙,猛往後退,退出十幾米後,海面驟然翻炸掀開,大量海水成為水柱,直衝上天,又化成無數水滴灑落。
  在這陣海水暴雨中現身的,是三隻大海龍龜,龍首龜身,背上的甲殼直徑超過四十米,遠遠望去,就是一艘大船;龍龜的四支指爪鋒銳,嘴裡露出的尖牙閃著寒光,完全是肉食生物,屬於龍獸的一支,這類生物在我記憶中應是素食,動作遲緩,而且近乎滅絕,想不通是怎麼會出現肉食種,還以如此高速從水下迫近過來。
  即使沒有仔細計算,但從剛才海水的湧動速度來看,這三隻大龍龜的泳速,比尋常的鯊、鯨都快,幾乎與機械船艦等速,實在很驚人。只從這一點來說,我就心裡有數,這種優秀的生物改造技術,放眼東海,除了黑龍會,更還有何人?
  我這一路上低調潛行,到了東海便扯開喉嚨,表明身份大叫,武籐蘭有沒有聽見猶未可知,卻把黑龍會的爪牙給叫來了,想想真覺得自己是白癡。
  「哈哈,約翰.法雷爾,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我們的人正滿世界找你找不到,你居然蠢到跑來這裡大叫,真是活膩了!」
  在龍龜的背上,理所當然地站滿了人,每隻龍龜的背上站著十五六個,三隻總和起來,也有半百之數,人數不少,而這些都不是普通的人類,一個個魚首人身,鱗甲附體,指間有蹼,似魚多過像人,是早已在東海絕跡的魚人族。
  魚人和人魚不同,兩者比較起來,人魚更接近人類,特別是高等的美人魚,上岸後還能自動變化出雙腿行走,與人類無異,根本分不出來,至於魚人……雖然有少數的高等異類,連頭部也進化成人形,只是耳、鰓部份維持魚的構造,但大多數而言,他們是對人類非常凶暴的敵意種族,性情激烈,力大無窮,在水中速度極快,幾天幾夜不用上浮,非常厲害。
  早年,魚人族和人類在東海、南海爭生存地盤,戰鬥頻繁,兩邊打得不可開交,魚人因為不懂魔法,也不會製作強力武器,很是吃了些虧,後來,也不知道是哪個蠢豬,給魚人們出了一個亡族滅種的餿主意,就是充分發揮本身優勢,去當僱傭兵。
  當了僱傭兵,就能充分學習人類的技術與魔法,也能取得人類的裝備,而且怎麼殺都是殺人類,剛好藉機報仇,實在是一舉多得的好主意,一時間魚人成了濱海地區最搶手的傭兵部隊,不管是哪個國家的戰爭,都可以見到魚人的身影活躍其中。
  照理說,這是一本萬利的好買賣,不過,這個戰術構想要成立,必須要謹記一個大前提,也不知道是當初提這主意的人沒有說,還是魚人們自己太蠢,忘了精光,居然忽略掉這個致命重點,結果,明明是人類的戰爭,卻不知道為什麼,都是兩幫魚人在打生打死,不久更從收錢打工,打成了魚人之間的分裂內戰,這下一發不可收拾,在多場傷亡慘重的內戰後,魚人們自己成功地鬥垮了自己,從歷史舞台上消失,算一算都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
  這一百多年間,他們是在哪個狗洞裡躲著,這我管不著,黑龍會是怎麼把他們納為部屬,我也不關心,問題是他們一上來,就說那麼老套的台詞,還當面糗我,這口惡氣實在讓人忍不下去……
  「哼!我還以為有什麼了不起的,原來是一群會走路的生魚片,還站在那裡說什麼大話,小心一會兒把你們全燙了下肚,會拉肚子的不是好漢!」
  換成是以前,現在除了逃跑,當然沒有別的路走,但如今既已擁有相應實力,自然不用委曲求全,橫豎一戰無可避免,我就主動挑釁,看看能不能把這些無腦匪類誘上岸打。
  最為可喜可賀的一點,就是這群會走路的生魚片,真的是白癡,假如他們嘗試利用人數優勢,把我逼下海戰鬥,那我還有所忌憚,偏偏他們被我罵了幾句,就衝動地跑過來,嚷著要把我分屍,果然傻得可以。
  「分屍?就憑你們?食屎去吧!」
  話說一個人變得強了,那感覺真是好,別說走路有風,連開口嗆聲的內容都可以狠上幾分。
  戰鬥立即開打,不得不說,魚人族不愧是天生的戰鬥種族,和他們作戰一點也大意不得,這些傢伙半人半魚,有些繼承鯊、鮫類血統的,力大無窮,一拳擊出的勁道,碎石裂碑,較諸人類的第五級好手,有過之無不及,碰上他們,真是會讓人氣餒,覺得十幾年辛辛苦苦練武,還不如投胎投個好種族。
  除了攻擊力之外,魚人們的防禦力也同樣驚人,無論繼承的是哪一種水族,他們要嘛全身滑溜,皮粗肉厚,又沾滿黏液;要嘛就根本是一身鱗甲,比尋常的重鎧更具抗擊力,普通的刺擊、打擊,根本就產生不了效果,我幾次試探性的攻擊,都覺得自己像是在和硬功修為精湛的橫練高手戰鬥。
  (據說,魚人之中,也有一些弱得不像話,隨便碰碰都會骨折的種類,怎麼我就沒有碰到這麼好打的?唉,也沒什麼可說的,我的戰鬥運一直都很差。
  過去的歷史中,魚人們之所以敗亡,除了因為腦子不好使,另一大主要理由就是吃虧在魔法上。一如其他的半獸人,魚人們雖然有種種匪夷所思的異能,卻不擅長各種變幻莫測的魔法,但這批新世代魚人似乎學到了教訓,他們投入黑龍會,取得了重要技術,所以一和我開打,就有人在周圍扔石、插旗。
  「呃!封鎖型的結界陣?」
  在魚人圍攻下左閃右躲的我,感到少許驚訝。匆匆完成的結界陣,散發魔力波動,反向封鎖我對於魔力的運用,這是挺高級的魔法道具,窮鬼是用不起的,他們成了黑龍會的爪牙,能拿這些高價貨來用,不足為奇,我比較想不通的,卻是他們封鎖我的魔法是想幹啥?
  「……該不會,你們覺得我如果不能用魔法,對你們會比較有利?這個天大誤會是怎麼來的?」
  看出了魚人們眼中的戒慎恐懼,還有結界陣完成後的如釋重負,我不禁暗暗偷笑,雖然大半個世界都曉得,我是淫術魔法的當代傳人,可是,即使在當初我戰鬥主要靠魔法的時候,魔法也不是我的強項,耍嘴皮子激怒敵人、指揮同伴去戰鬥,這才是我在戰鬥中擔任的工作。
  封住我的魔法,意義真的不大,特別是最近我已成功轉職,此刻的我,與其說是魔法戰士,其實更偏武者,與其對我施放封魔結界,還不如直接對我放十香軟筋散之類的蒙汗藥,效果更實際一點。我由衷地感謝蒼天,因為這群會走路的生魚片,不只是傻癡癡,他媽的根本就是白癡,我必須趁他們察覺這一點之前,先下手為強,首要工作,便是給他們來一個出其不意的奇襲。
  「你們看!有飛碟!」
  對上人類以外的種族,智能就非常重要,當這些魚人在我的驚呼聲中,一起轉過頭去,我的攻擊也同時發動。
  「轟雷赤帝衝!」
  堪稱是我最得意的超級猛招,一出手就展現不凡威力,汲取地氣,轟雷而發,在我正前方的三個魚人,個個體型魁梧,比我高出半個身體,但在赤帝沖的電勁橫掃下,全部都給打飛出去,連帶撞飛附近的同伴,替我前方清出好開闊的一片地方。
  「哇!視野真好,多謝了。」
  根據我這些時間的研究,轟雷赤帝沖剛猛霸烈,其應有威力遠遠不只我能使出來的這點程度,恐怕,白起是用了什麼取巧速成的方法,將這些功法刪減竄改之後,弄了個綜合山寨版來讓我練,儘管與原始版本相去頗遠,卻也不是沒有好處,因為力量減弱,易於操控,可以在這上頭玩的花樣變多了。
  這一路練習下來,我自己想出了一個應用變招,用以彌補我本身修為不足的缺憾,正統的轟雷赤帝衝過於威猛,作不到這個效果,但我這個半桶水的山寨版,就能玩這種變化。
  一擊出手,打飛了一片人,其實我只用了六成力。轟雷赤帝沖、天魔大滅絕,我目前能駕馭的極限,是發勁發到八成八,一旦超過,後果會怎樣我自己都沒把握,可能發招失敗,也可能內傷,總之就是不受控制,而我之所以只發六成力,就是為了使用那一著變招。
  以六成力量發勁,本身暗扣兩成,轟雷赤帝沖發出一半,舊力方盡,立即收招,如果是完整版本的轟雷赤帝沖,這一下等同回勁自轟,完全是自殺行為,沒有驚天修為與體魄,隨時玩死自己,但我這是弱化又弱化後的山寨版,所以承受得住,而我吸收前一式未盡的餘力,連同先前暗扣的勁力,一起轟擊出去,威力暴增超越先前五成,就成了一記驚天動地的新招。
  赤帝沖.連轟!
  與原始正版相比,這一式因為發勁過大,對肉體的負荷沉重,所以限定出手時間短,攻擊方向受限,不過爆發的力量推升速度,而速度又讓力量激增,兩者相輔相成的結果,之前的轟雷赤帝沖,把一票魚人打飛,這次被我挑中的白鯊魚人,中拳後甚至來不及飛起,大啤酒桶似的粗腰,被我硬生生從中打斷,整個身軀攔腰裂成兩截。
  (成功了!不過……手好痛……
  這一招不能算改良,充其量不過是集中運用,但能夠成功,我還是心裡暗爽,眼看魚人們被我這一招嚇到,機不可失,我連串攻勢源源不絕地發出,連續幾下赤帝沖,打得魚人們人仰馬翻,跟著便是發出天魔大滅絕,這一式比赤帝沖難練,特別是它特殊的吸蝕異能,似乎需要特殊功法配合,我缺乏這項要素,平均三次裡頭只能成功一次,威力大大減弱,非常可惜,可是只要成功,這一招實在是超猛的。
  大地上不是沒有腐蝕性強烈的武學,雖然少見了點,也還不至於絕無僅有,不過,天魔大滅絕的特色在於吸蝕,對敵人造成腐蝕傷害的同時,將之化為能量,回吸自身,長時間作戰,還有可能越打真氣越強,絲毫沒有消耗。目前我碰觸不到這個境界,但憑藉著三分之一的成功率,也足夠打得魚人抱頭鼠竄,他們特殊的身體構造不畏打擊、刺擊,可是被天魔大滅絕的吸蝕異勁打中,就像被滾燙的酸液淋中,高聲慘嚎。
  當日連李華梅都受不了這一招,更何況這些雜碎,此時他們終於覺悟,發現被我誘上陸地來打肉搏戰,是多蠢的一件事。若他們能把我逼入海中,那是他們的地盤,他們在水中不只呼吸無礙,行動比在陸地上還迅捷靈活,更有甚者,我聽說魚人族有幾門獨特的厲害武術,能借助大海發招,詭奇多變、威猛如濤,昔年縱橫一時,我沒有多少把握能擋下,所以壓根就不打算與他們水中混戰,甚至容不得他們腳下碰一滴水。
  魚人們被我這麼痛毆一頓,死了七八個同伴,省悟過來,想要往海裡跑,這我哪有可能答應,雖說我一個人,無法分身攔住他們這許多人,但自古以來,人類與魚人的鬥爭中,人類就在裝備上佔有優勢。
  「這……這是什麼?」
  「哪裡來的濃煙?我……我看不見了……」
  「這煙霧……有毒!」
  突然瀰漫開來的白色濃霧,把整個海岸都籠罩其中,範圍大概有七八十米,伸手不見五指,煙霧中還有強烈刺激藥物,流眼淚、淌鼻水、劇烈咳嗽、快速入眠、四肢發軟……各種效果不足而一,這點我也很無奈,畢竟沿途低調趕路,藥物取得不便,能跑藥妝店買點感冒藥、辣椒粉、護膚油,用魔法萃取、合成作煙霧彈就不錯了,難道還能練出不死至尊大還金丹嗎?
  不過,再怎麼說,我也是專業人士,由我親手配製出來的煙霧彈,效果絕對非同凡響。這些魚人的感官遠較尋常人類靈敏,即使被濃霧困住,不辨東西,還是能憑著本身的嗅覺、觸覺,判斷出大海的方位與距離,只是……碰上這麼刺激的魔法煙霧彈,那些優點就讓他們直接掉進地獄,在煙霧中咳嗽、流淚、痛苦呻吟,衝不出去,而早已備妥防毒面具的我,在煙霧中快速奔走,所經之處,魚人一一被我打倒在地,毫無抵抗之能。
  「太扯了,這點微末本事,你們當初憑什麼橫行東海的?那麼不禁打,名氣還這麼大,什麼世道啊?」
  自大的話,或許說得太早了,因為不管這群會走路的生魚片怎麼蠢,他們到底人多,在那麼多人裡頭,總還是會出幾個有腦的,當他們發現自己陷入絕對劣勢,立刻找幫手過來助陣。
  茫茫大海一片,就算要從黑龍會找幫手來,也非片刻能到,然而,就在海岸邊上,他們仍是叫得出幫手的,至少,那三支大龍龜,就是驚人的戰力。
  這些異種龍龜,是黑龍會基因改造的傑作,不只在海中戰力驚人,即使在陸地上,也是不可忽視的存在,別的不講,光是重達十餘噸的驚人份量,就讓人無法忽視牠們的存在,而當牠們聽見高頻率的呼喚,一下子從海中朝陸地衝撞、賤踏過來,忽然被黑影覆蓋的我,立刻驚覺到自己的不妙。
  戰鬥不怕不順,就怕打得太順,剛才我連使絕招,把魚人當成生魚片一樣打,可是碰上這些巨大的龍龜,我才發現……那些絕招似乎派不太上用場。
  天魔大滅絕、轟雷赤帝沖,都能給龍龜相當的傷害,可是牠們噸位太大,甲殼又太厚,不可能做到一擊致命,而我一擊不中,牠們已經撞過來,雖然不會要命,卻也要付出相當代價,倒楣的話,幾根……不,一排的骨頭折斷,是在所難免了。
  抵天之劍,擋得住李華梅,當然也能擋住這三隻大龍龜,問題是……上趟我超水準發揮,事後怎都沒法達到同樣效果,要憑半調子的抵天之劍去擋牠們,相信是有問題的。
  當然,就算不能硬拚,我還是有很多別的方法,可以躲避逃竄,可以放點毒藥迷藥,都能讓情形有所好轉,只是我忽然有一種很荒唐的感覺。
  如果我苦練多時的絕世神功,只能打打生魚片,連這三頭四腳爬爬都解決不了,那我拿什麼去打黑龍王?我做的一切,就這麼沒有意義嗎?


第四十六集 破碎虛空篇 第二章 妙悟玄機 龜頭殺手
  在強烈的荒謬感中,我忘記了閃躲,腦中閃過許多念頭,都是些很沒意義的東西,包括我的修練、我的鑽研、我的努力……現在看來都成了很沒意義的東西,因為真正面對考驗的時候,這些付出居然幫不了我什麼。
  許多的畫面在腦中閃過,我回想起了與白起修練的過程,驀地,一個念頭在腦中出現,白起是一個絕不做多餘事的人,為何他要讓我「內建」一堆神功秘訣,而不是直接讓我修練那些神功?
  若是之前,這問題沒有什麼,我會認為白起只是過度重視基本訓練,而我又進度緩慢,所以把時間都耗在基本訓練上,沒有時間練武技,但此刻經歷了這個場面,發現神功絕學,能把雜魚打成生魚片,卻在真正一擊分勝負的關鍵時刻,效果與普通的一拳一腳,沒啥分別,反正都不能一擊斃敵死命,若我只有一擊的機會,使用這兩者的結局,同樣都是我要死。
  為什麼……會是這樣?因為我的力量不足嗎?但我的力量在現今大地上,已是強人,這樣都還解決不了問題,大家練武做什麼?
  或者……是我對力量的理解有誤?
  隨著這個疑問出現,一個念頭也在我心中出現,白起當初一直對我做重複的基本訓練,就是因為他認為,這些東西比什麼神功都重要,克敵制勝的關鍵就在這裡。然而,是哪一個部份有這種重要性?白起不可能讓我用蹲馬步、伏地挺身去笑死黑龍王,真正的核心重點在哪裡?
  當初的鐵血訓練,還有出關時的點點滴滴,眾多記憶湧現,我突然得到啟發,像是明白了什麼。
  (當初,阿起整天要我蹲馬步、伏地挺身,還有玩生存遊戲……這些不假,但藉由這些要訓練我的,是掌握力量的流向……
  還記得,我在索藍西亞牢房出關時,碰到黑龍會的殺手來襲,我沒有使用什麼神功絕學,就單純用一些擒拿、拋擲的技巧,借力打力,亂其重心,就把那一票東西打得落花流水。當時,我只以為那是基礎應用,難道……那才是一切完成後的究極境界?
  如此說來,白起要傳達給我的武學核心,看來就是這個了,只不過,我還是把握不太住他的意思。操控力的流向,可以打亂敵人重心,製造破綻,但碰上眼前這種狀況,又或是碰上最強者級數的高手,這些理論又如何化為破敵實招?這個問題我若想不出,就不算真正領悟。
  驀地,閉塞的腦中靈光一閃,如果說這些訓練,是讓我有效地運用力量,以最小出力完成最大效果,那麼,我再把這些訣竅,運用在新近領悟的這些神功絕學上,能否有四兩撥千斤的效果?
  這念頭一出現,我就付諸實施,巨碩龍龜的衝撞即將到來,速度很快,可我卻覺得牠們似乎變慢了,而我隨手出擊,一足頓地,再出拳已是我最熟練的絕式,轟雷赤帝沖。
  同樣的招數,一出手我就感覺到不同,明明是一樣的發勁,卻因為力量的高度集中,產生「質」的提升,成了一種新力量,一拳轟出,殺傷力瘋狂飆升,是原本幾倍的殺傷力。
  這一擊,並不是連擊,可是爆發出來的威力,比先前激增太多,那只高速衝來的巨碩龍龜,像是被一個看不見的大鐵矛打中,整個大龜頭瞬間爆開,被打爛成一片碎肉血雨,就連龜殼都受到波及,邊緣部份給打碎。
  打爛龜頭倒也罷了,能夠把龜殼也打碎部份,這就顯示力量高度集中,如果再往上提升一階,效果就不是這樣,是把龜頭打出一個貫穿性的小洞,拳勁由體內往外爆發,達成更徹底的破壞,滅絕生機。不過,我也無心去想那些了,所有思緒被一件更重要的事給吸引住。
  我的力量……突破了!
  在領悟運用力量的法門,將本身殺傷力進一步推升的同時,我赫然發現自己也突破瓶頸,一身修為提升至第七級。
  雖然現在第七級修為不太夠看,不過僅僅一兩年前,第七級修為仍堪稱國家級戰力,還是大國才能擁有,即使是眼下,只要不碰上黑龍王、暗黑召喚獸這些變態存在,第七級修為的高手仍可以在大地橫著走。記得當初認識天河雪瓊,她那一身第七級修為,屠龍斬蛟,嚇得我屁滾尿流,經過了這麼久時間後,終於我也有了相同的力量,與她立足在平等的位階,這條長路……可真是艱辛啊。
  我整顆心都在感慨又興奮的複雜情緒中,但戰鬥可沒有因此停下,剩下兩隻大龍龜沒有被同伴的慘死嚇住,照樣嚎叫著衝來,有一隻被無首龜屍給擋住,另一隻從側面狂奔衝來,架勢仍是驚人,對現在的我卻已沒有太大威脅,我依著新領悟的訣竅,照樣又是一拳。
  龍龜隔空中拳,慘嚎出聲,龜頭噴血,出現多道撞擊裂痕,沉重的龐大身軀,被巨大衝擊力撞得半仰起來,差點就倒翻過去。一拳能把這麼大的龍龜打得快翻過去,看在旁人眼裡,肯定是非常恐怖的畫面,但我眉頭一緊,心情更是一沉,知道這一擊威力不如剛剛。
  力量要集中運用才會強,我第一拳力道凝聚,將龜頭打爆,現在卻把整只龍龜差點打得翻仰,這就是力量不夠集中,也代表我尚未能駕馭第七級力量,就像當初在南蠻的方青書。
  剛剛突破的力量,未能充分駕馭也是正常,反正這也不丟臉,一拳殺不死,補一拳就可以了,至於在這裡看到我糗樣的魚人,趁著濃霧擾人,全部滅口,相信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不過,這個念頭才剛剛生出,附近的濃霧中就傳來瀕死哼聲,一聲接著一聲,連接著有魚人倒地,哼聲很輕,全是在瞬間被奪走性命,但我卻察覺不到是什麼人在出手。
  這些魚人的實力不俗,就算是突破至第七級的我,也沒把握能一招一個地殺人,更別說殺人殺得無形無影,完全不留痕跡,在這種情形下,濃霧反而成了對我不利的東西,我急急忙忙取出道具,想要反向驅散濃霧,但剛要動作,附近傳來兩聲不知是呵欠還是歎息的聲響,那兩隻龍龜趴在地上,動也不動,像是死了,又像是睡了,總之是給人擺平了。
  看到這一幕,我反而懶得動了,事實擺在眼前,雙方實力差距過大,對方若只有一個人,肯定是最強者級數的那種,最起碼也高我一階,憑我這未純的力量,胡亂抵抗、反擊,完全是找死,還不如沉住氣,瞧瞧對方是什麼路數?想幹什麼?
  我的耐心等候,很快就等來一連串掌聲,「哈哈哈,幹得漂亮,居然就這麼給你突破到第七級,可喜可賀,而你的殺魚功夫也不賴,把他們教訓得夠嗆啊,還有打倒龍龜這兩下,雖然我沒看過這麼弱小的轟雷赤帝沖,不過,連擊變招的應用不賴,悟性挺好,該送你個稱號,就叫……龜頭殺手吧!反正你打人龜頭好像挺在行的。」
  這個聲音……聽過的次數不多,但絕不陌生,因為每次聽見這聲音,都會讓我刻骨銘心,大概就算把我的頭砍掉,我也忘不掉,在我生命中,有這種份量的男人並不多,偏偏他就算一個,而且不是我把他抬到這份量,是這狗娘養的王八蛋,自己強行擠過來的!
  「白……白拉登?」
  「哈哈,不過就是一個名字、一個代號,普普通通說就好,不用說得那麼膽顫心驚,我承受不起啊!」
  濃霧逐漸散開,從霧中緩緩走出來的,正是東海排名第一的恐怖份子,白拉登。我也太過疏忽大意了,畢竟若真算起在東海的勢力,白拉登這個海商王可能猶在黑龍會之上,我跑到海濱大喊大叫,旁人可能來得慢點,這個自比為神的傢伙一定來得快。
  「喂,不要隨便曲解別人的話,我連教都不信,哪會自比為神?」
  白拉登道:「當初我只是說,在你這種層次的傢伙面前,我就是無所不能的神了。」
  特意解釋,似乎是謙虛的表現,但我聽來聽去,實在不覺得這兩種說法有什麼差別,再看看地上的這些魚人屍骸,我心中驟然一動,問道:「這些是你的手下?還是黑龍會的爪牙?」
  「兩個都算吧,他們要找工作,便找上了我,我把他們介紹給黑龍會當傭兵,性質是派遣員工,算我的或是算黑龍會的都行。」
  「都行?可……可是你把他們都殺了啊!」
  「這有什麼問題嗎?撫恤金也是黑龍會要出,他們又不會賴我的帳。」
  看白拉登說得一點愧疚感也沒有,我心中只有歎息的份,從這結果可以知道,找工作一定要找有牌的正規介紹所,千萬不要偏聽偏信,像這群生魚片一樣找了個沒良心的黑仲介,買賣賠本不說,還把命也輸掉,這一下要是運氣不好,說不定魚人從此滅族了。
  我看著白拉登,覺得他似乎沒有要動手的意思,而我縱目四望,也看不見白拉登那艘著名的五色帆船,他應該是沒帶任何手下,孤身到此的,那麼,他的來意為何?
  「你……你找我有事嗎?」
  「找你?你誤會了,我只是離開船上,到外頭走走散心,碰巧遇到你在大喊大叫,過來看看而已……」
  白拉登微笑道:「最近各地方反恐風氣日盛,我們壓力很大啊,行蹤也要低調點,不然一個不小心,像我同行那樣,被人半夜派突擊隊坐直升飛機過去突襲,攻入宅第,一槍爆頭,連屍體都給扔進海裡,那可就很不好了。」
  「是嗎?好像也沒有這麼容易吧,我聽說人家在突襲你那個同行之前,還專門蓋了一個與他家一模一樣的院子,模擬演練都搞了好久,才不是你說的那麼容易咧。」
  「哦?我說的同行,你知道是哪一個?」
  「同行裡混得那麼有名的,想不知道很難吧?不就是那個……大鬍子了。」
  「對,是大鬍子沒錯,你知道嗎?我認為男人留大鬍子很性感,真男人就該留大鬍子。」
  「唔,有道理,可是……為什麼我們兩個會聊起這些來?」
  我的問題,似乎也問倒了白拉登,他摸著下巴,一陣默然,最後才笑了起來,「人生何處不相逢,所謂相請不如偶遇,這附近有一間不錯的酒館,既然碰面了,一起去喝一杯,怎麼樣?」
  與其說我同意這邀請,倒不如說,我根本就沒有選擇的機會,白拉登的修為雖是高深莫測,但危險程度卻在黑龍王之上,我只要腦子沒壞,就不會想和他玩敬酒不吃吃罰酒的愚蠢遊戲。
  「請。」
  白拉登在前帶路,我在後頭跟著,心裡多少有些錯愕,不解他在弄什麼玄虛,卻聽他忽然冒出一句,「對了,銀芽她已經沒問題了,雖然不能說是康復,但以殘障人士的標準,她算恢復得不錯,要不是因為精靈那邊的醫療技術受限,不好植皮,她現在都可以坐輪椅出來見人了。」
  沒頭沒腦的話,我聽得著實一愣,好半天才想起來,他口中的那個銀芽,本名翠萼,是索藍西亞的精靈,被我在馬丁列斯要塞搞得家破人亡,最後還給拐賣到妓院接客,確實是很慘。
  假如翠萼只是遇到我,那她的人生悲劇到這裡就中止了,再慘也就是這麼一回事,偏偏這個女人有夠衰,還碰上白拉登與黑龍王,這一黑一白攪下去,她的人生從此一塌糊塗,莫名其妙被弄回索藍西亞,等著向我復仇的機會,好不容易等到機會,下場卻是烈焰焚身。
  還記得,當我把被嚴重燒傷的她,火速交給精靈們去治療,只剩一口氣的她,外表已是不成人形,部分地方皮肉燒熔,露出森森白骨,甚是可怖,當時我還以為她死定了,後來也沒有得到她的消息,聽白拉登的語氣,她尚在人間?
  有些意外,但似乎也不奇怪,精靈們的醫術自有獨得之秘,不惜血本治療,救回她一命並不出奇,只不過那麼重的傷勢,就算能救回來,毀容、殘廢是正常結果,就是不知道有多嚴重了。
  「……怎麼樣?聽到她還活著,心裡少了幾分歉疚感?」
  白拉登哂道:「她得救了,也不會感謝你,你有必要對她抱持歉疚嗎?你有沒有覺得自己的人生越來越沉重了?」
  對於這些問題,我不想回答,但當初翠萼潛伏在大監獄裡等著刺殺我,這裡頭有些細節我想問清楚,便開口相詢。
  「你的問題真是多,知道這些對你有什麼意義?有位前輩說得好,人生短暫,清清楚楚是一輩子,糊糊塗塗也是一輩子,握不住的沙,隨手揚了它,何必在意那些不能永恆的東西?」
  話雖如此,白拉登仍不吝向我簡單解釋。當初,我帶著翠萼要出海,整個行蹤完全落在白拉登的監控下,那兩個雜碎士兵帶著翠萼偷跑,每天照三頓來幹,一個索藍西亞的貴婦人,就此淪為洩慾工具,並且被搞到流產,在她已經對一切絕望的時候,黑龍王出現在她的面前。
  黑龍王隨手殺了那兩個男人,解救了翠萼,把她送到海商王的地盤去療養,還給了她希望,告訴她報仇的方法。之後,就是白拉登展開行動,把人送到索藍西亞,瞞天過海,不讓所有她的故人知悉,在那邊等候我的到來。
  我道:「你夠狠的啊,讓我帶封信給她,信打開了還會燒火,殺人滅口,好毒啊!」
  「毒?不不不,你完全誤會了。」
  白拉登笑道:「那封信不是我安排的,是我那老朋友親自準備的道具。」
  這多少讓我有點意外,殺翠萼這種小角色,不是什麼很難的工作,居然要黑龍王親自準備道具,交給白拉登?
  「如果是我親自準備的,不用等她碰到信,你一拿出來,她就立刻斃命,絕不會犯這種把人燒成殘障卻沒死的低級錯誤。」
  「……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有什麼意思,你覺得聽起來像是什麼意思?」
  白拉登笑著反問,我無言以對,這時我發現一個問題,那就是我們已經走了一段路了,這邊的沙灘也從陡峭巖岸區,進入地勢比較平坦的區域,但放眼望去,數里之內,除了沙子、石頭,就沒有什麼別的,更看不到白拉登所說的好酒館,雖說以白拉登的實力,真要對付我,也不用耍什麼計謀手段,但碰到詭異的事情,提防些總沒壞處。
  「你說的酒館,在哪裡?半里內沒看到任何建築物,你的那間酒館要跑很遠嗎?」
  「不用著急,我們已經到了。」
  「到了?」
  我茫然不解,周圍什麼房舍都沒看到,總不成白拉登的魔法高明至不可思議,能夠隨手變一座酒館出來?
  「……我曾說過,不用懷疑我的能力,我雖然不是無所不能,但在你的面前,我就是神了。」
  白拉登說著,拍了拍手,天上陽光陡然一暗,好像被什麼突然湧來的烏雲遮住,我抬頭一看,這才發現,那艘名動東海的五色帆船,竟然一直漂浮在天上,隱藏在雲層中。
  此刻,五色帆船得到主人的召喚,揚帆飄飄,從雲層中現身出來,並且拋了十幾個很大的箱子下來,箱子都繫著降落傘,半途張傘,緩緩飄落在附近,同時從附近的沙地裡,冒出上百個穿著奇特袍服的人。
  我不認為這些人是一直埋伏躲在這塊沙地裡,因為他們所穿的袍服上,都繪著便於地行的特殊咒文,應該是接到白拉登的信號,瞬間從遠處發動咒術,潛蹤地行而來,破土出現。之所以我想得到這些,除了他們特殊的地行服,還因為白起以前曾經和我提過,在他們白字世家,有一支極為強悍,卻不到最後關頭,絕不會派上戰場的特種工兵部隊。
  白家侍者隊!
  這支部隊的工作範圍相當詭異,之前我也只是聽說,而今,我終於有機會親眼目睹。
  白家侍者隊的成員,訓練有素,一現身出來,立刻把那些拋降的大箱拆箱,從中取出各種大小配件,大至天花壁板、組合樑柱,小至鍋碗瓢杯、花草盆栽,都像變魔術一樣快速取出,然後……與其說是拼裝起來,倒不如說,是一一歸位,前後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就看大批人馬此來彼去,一點聲音也沒發出,用熟練而迅速的手法,在一無所有的沙灘邊,蓋成了一座別具風情的小酒館。
  要不是親眼所見,這一幕實在讓人難以置信,我驚了一會兒,這才喃喃道:「果然,這……這就是傳說中的白家攜帶用酒館,真沒想到,我還以為他只是虎爛我,這種變態東西……真的存在啊?」
  「小意思。酒館算是簡單的,還有白家攜帶用酒店、攜帶用溫泉、攜帶用沙灘,專門配合新人結婚用的攜帶教堂,最近趁著資金充裕,在製作攜帶用海島,你要是有興趣,可以替你預訂一套啊……喔,還是算了,你分分秒秒性命不保,如果訂貨之後沒法給錢,那我可虧大,現在生意不好做啊。」
  白拉登笑道:「不過,黃土大地上,能叫出攜帶用酒館這名詞的沒幾個,你知道侍者隊的存在,這……顯示他真的很中意你,連這樣的事也對你說。」
  這個所謂的「你」,就是訓練我一身武功的白起,他與白拉登是父子之親,之前我每次探他口風,想知道他們兩父子的狀況,白起都不置可否,或是語帶保留,怎麼看都是一副父子不和的模樣,但看白拉登的反應,他好像對這兒子非常中意,所以才會屢屢出現在我面前,真不知道他們兩父子是怎樣一筆糊塗帳。
  侍者隊將攜帶用酒館蓋好,這座酒館相當到家,雖然蓋在沙灘上,門口居然還有綠草如蔭、繁花怒放,實在是下了大血本,侍者隊這時都已經脫去地行服,穿上了服務員的制服,打起領結、戴起手套,搖身一變,就成了店裡的服務員,還他媽的全都是俊男美女,我差點就吐血倒地了。
  「酒館已經到了,一起進去喝一杯,或許還能談談生意。」
  白拉登把手一擺,「請。」
  哪怕這是惡魔的邀約,此刻我也別無選擇,唯有硬著頭皮,與白拉登一同步入那有如海市蜃樓般的夢幻酒館。
  白家人做事的專業態度,讓人不得不寫一個「服」字,一座攜帶用酒館都能建得那麼雅致,美輪美奐,裡頭提供的美酒自然更不在話下,我也算得上識貨之人,一喝就知道是上品佳釀,如果對面共飲的人不是白拉登,而是什麼美女,那應該是很享受的事吧。
  「看你的表情,我很為難啊,你該不是想找兩個美女來跳艷舞伴酒吧?雖然我是有專用舞孃,但這麼叫出來跳艷舞,好像是在提供色情服務一樣……」
  白拉登的表情看來是顯得為難,但我壓根就不信他會這樣想。這傢伙堪稱東海第一黑心商人,什麼缺德犯法的事都沒少干,會提供不了色情服務?就算殺了我,我也不會相信的。
  「白老闆,我打不過你,但貓捉老鼠的玩弄遊戲,我也不想玩,你如果有什麼話,請你直說。」
  「好,快人快語,那麼……你到東海來,是幹什麼?」
  白拉登笑道:「別說你是來這裡觀光旅遊的,你要做的事情那麼多,就算再忙上十幾年,也未必有空出去旅遊,所以……你來這裡做啥的?」
  「……前陣子房地產生意紅火,我窮怕了,聽說最近上頭開始打房,我到東海邊來溜溜,看看有沒有什麼機會,找人搞點投資,一起炒樓發財。」
  「你有話不老實說,是打算等一下讓我挖出你的腦子,直接插管讓你的腦子說實話嗎?」
  白拉登道:「不過,有一點你沒說錯,房地產確實是門好買賣,我之前看上一塊地盤,想要弄到手搞開發,但一直沒有機會,只好擱了下來,最近賣家好不容易鬆了口,有意思出售,可是一堆附加條件挺棘手,唉……弄得我也在頭痛啊!」
  白拉登忽然對我談起生意經來,我花了好大力氣,才勉強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不亂,別的不好說,至少我相信,這個大奸商狠起來不擇手段,真要搞房地產生意,哪可能碰到釘子戶抵抗?
  只是,我也沒想到,白拉登的這些話不是隨便胡扯,而他之所以出現在我面前,正與此事有關,還關係到我。
  「你可能沒法想像,但賣家這次提的條件中,有一條……我算來算去,只能夠找你,說得明白一點,你是淫術魔法本代傳人,也是合格的調教師,我要借助你這方面的本事,去調教一個女淫奴。」
  這要求真是讓人匪夷所思,假如僱用我的是個普通富豪,那也就罷了,但白拉登手下什麼奇人異士沒有,不過是調教個女淫奴,哪需要專程來找我?更何況,當初與他交易,早就把淫術魔法抄給他一份,他自己找個人練練,怎麼都比找我要方便吧?
  「我作生意一向公道,只要你答應替我做事,我除了保障你的人身安全,還會支付你公平的報酬,什麼真金白銀,都隨便你挑,一切條件好談。」
  白拉登笑道:「錢以外的條件也沒問題,例如……黑龍會總部的所在位置,還有入侵地圖。」
  這句話如果出自別人之口,我還會嚇到,但出自白拉登,那就一點也不奇怪了,我萬里迢迢跑來東海,以他的本事,當然料到我是為了黑龍會。
  「……如果我不答應呢?」
  「那我就覺得奇怪了,我手裡的槍正對準你腦袋,這樣你也敢拒絕我?」
  「槍?」
  我看看白拉登,他手裡只有一個空的酒瓶,瓶口對著我,這瓶酒的最後一滴還是被我給倒光喝完,百分百是酒瓶,他說這是槍械,是我沒看出來?還是他喝醉了?
  「……你說的槍在哪裡?你要打手槍給我看?」
  面對我的質疑,恐怖份子微笑不語,只是舉起酒瓶,嘴裡喊了一聲「砰」,接著,半間酒館就被打爆掀飛,無數木屑、碎玻璃激射上天,整個大破壞的範圍,只要再右移半寸,就會打到我的腦袋,將我的耳朵震得一片嗡鳴。
  「……現在,還有疑問?」


第四十六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三章 無理契約 敬酒難吃
  經濟不景氣的時代,工作壓力就很沉重,當老闆的未必享福,拿人薪水的肯定命賤,哪怕是個撈偏門的調教師,都逃不過這悲慘的命運。
  坦白說,我覺得自己現在的處境,簡直不知所謂。以一個故事來說,現在已經是最後關頭,大家要一起團結打大魔王的時候了,但我正事不幹,卻在這節骨眼上猛開副本,當起什麼調教師來,這個岔題未免岔得太遠,我不住反問自己,這麼做對嗎?我這樣是不是蠢到爆啊?
  不管怎麼問,答案都是清楚的,就是這樣做實在蠢到爆,但明知如此,我也沒有任何其他的選擇,如果要我在這種時候站起來,拍桌大罵對面的人王八蛋,那結果就是我立刻要死,連挑戰大魔王的機會都沒有,這才是最扯的事。
  「呃,幹什麼?不是要我調教女人嗎?給我張紙幹什麼?我不打飛機的。」
  「稍安勿躁,我們白字世家是有規模的組織,一切講究規章制度,請約聘工是要簽約的。」
  白拉登在椅子上翹起大腿,抽著雪茄,囂張地把煙噴在我臉上,他這次出來與我會面,攜帶的東西可真不少,所以從他活像個奴隸主一樣,開始翹腿吸煙,很快就有一票穿著黑外套,打著黑領帶,戴著黑墨鏡的套裝男女跑進來,從公事包中取出一張紙,用力拍放在我面前,還拿出一支筆,硬塞在我手裡。
  「喂,你們態度客氣點,人家好歹新晉級第七級,現在是大地上前十五名有份的高手,你們對他這麼粗手粗腳,小心他等一下發起火來,捏螞蟻似的捏死你們。」
  這個警告,聽起來像是囂張的嗆聲,但出自白拉登之口,就讓我很沒有成就感了,特別是……旁邊那些律師模樣的黑衣男女,都開始面頰抽搐,全力忍笑,這感覺真差。
  我仔細看了看面前的條約,這是制式合同,有著所有制式合同的一致特徵,那就是整篇又臭又長,才看到一半,就讓我頭暈眼花,只得從簡。
  簡單看了一下,就是忠實執行調教任務,在把貨物交給白拉登之前,不得單方面毀約,假若如期交貨,白拉登不但在工作期間,保障我的人身安全,事後還會提供約定的報酬,但如果我毀約,沒有把貨物交出來,後果……
  「等等,這條約是什麼意思?要被全天下最醜最賤的女人,強姦三天三夜,這他媽的也太悲壯了吧?我不過是當個調教師而已,有沒有必要玩得那麼過分,還讓我被天下最醜的女人強姦三天三夜?」
  我拍桌質疑不合理待遇,旁邊的律師走狗們無法作答,目光望向大老闆,白拉登面不改色,笑道:「什麼啊,這樣算問題嗎?你對最醜最賤的女人不滿意嘛,太容易啦,那個誰誰誰,替他改一下,就改成男人好了。」
  「什麼?」
  我這一驚非同小可,連忙伸手按住契約,不讓他們改動,「男人也不可以,尤其不可以!」
  「你真挑剔,那就不強姦了,改成……自己切掉小雞雞,再用鎯頭砸蛋;或是五馬分屍、凌遲處死,我們也都能接受,你挑一種選吧。」
  「……我還是被天下第一醜女強姦三天三夜吧,先聲明,盜亦有道,她不能走後面那條道的。」
  我竭力周旋,好不容易保住一點自身權益,再往下看,發現懲罰事項除了被醜女姦淫,還有些匪夷所思的字眼。
  「喂!你們到底是邪惡組織還是整人會啊?這些附加條文是啥?強姦過程中,整個片段要拍攝成影片,當事人同意放棄海內外版權與遊戲改編權,你們……你們還做這種生意?要不要乾脆再分成十段,去天橋底下說書,一天說一段算了?」
  我氣得用力拍桌,周圍的人卻都冰冷著表情,不做回應,就只有一個白拉登,像是被點醒了什麼,雙手一拍,向旁邊的部屬下令,「他說得很好,是我們忘了,加上這一條!
  白家子弟的執行力,還真不是蓋的,一聽到白拉登這樣吩咐,他們立刻行動,像是一隊鋼鐵士兵,迅速在合約上加了文字,補蓋鋼印,速度之快,我甚至還來不及反應,合約上就被加了字。
  事已至此,我也懶得再抵抗什麼,橫豎對方想玩,就陪他們玩玩吧,我提筆簽字,簽完之後,把合約推還給白拉登,他也爽快地蓋指印簽名,完成簽約。
  簽約過程中,有一個小插曲,就是當我把合約翻到最後一頁,赫然看到那裡還有一張表格,密密麻麻地寫了一堆可勾選事項,後頭還附加了價錢,像是在清楚明列做多少工作,能得到多少報酬。
  「你……你們這算是……」
  「本集團一切講究制度化,你可以先勾選一下,看看什麼你能接受,或者什麼你不願意做,能接受的部分勾選起來即可,能做的範圍越多,能拿到的合計報酬也越高,不過,除非是碰上那種年紀太大,或是短時間內缺錢缺很凶的特別個案,普通人是不會勾選太多的。」
  「我先看看再說……」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那張表單上的選項涵蓋範圍極廣,簡單的像是對女孩說個黃色笑話當調教,複雜的像是讓女方爆自己菊,吃女方的屎尿,全都包含在內,越是重口味的調教手段,可以領的錢就越多。
  我瞪著這張清單,腦裡一片空白,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變態行為雖然可怕,可是當所有的變態行為都被規格化計價,這看起來才真是驚人,我一時間整個傻眼,不知道該怎麼下手勾選,還好他們告訴我,這些只供參考,若我真有所決定,到時候再來勾選也可以。
  「你們……從哪弄來這套制度的?以前你們就是這麼幹的嗎?」
  「不,這制度來自遙遠的大和之國,對黃土大地而言,那裡已經是異大陸了,而且也不是我們引進這制度,是新上任的總監加……」
  那個律師說到這裡,正在抽雪茄的白拉登忽然呼出一口煙氣,直噴向那個多話的手下,這傢伙被煙嗆得猛咳,臉色更變得慘白,立刻退至一旁,不敢再多話了。
  詭異的情形,讓我警覺到裡頭有古怪,至於是什麼古怪,一時間連我自己也說不上,可是從他們的動作來看,似乎是那個新上任的總監有甚麼問題。白字世家嚴格說來,是海外的獨立勢力,內中成員都是海外人士,我不認得,這個什麼新總監我當然陌生,照理說他們沒必要對我隱藏,壓根就不干我的事,除非……
  這個人正要對我不利?又或者……這人是我的熟人?
  問題得不到解答,卻讓我憑空添了幾分警戒心,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更為小心……雖然,小心謹慎此刻根本沒啥用。
  白家人辦事速度快,合約簽訂之後,他們就立刻帶我去見調教對象。我知道一切絕沒有那麼單純,白拉登大費工夫這樣兜圈子,不可能只是要我調教一個普通女人,但當他們帶我來到一處地下碉堡,在密室中看到調教對象,我還是吃了一驚。
  「這、這頭大笨象是什麼鬼東西啊?」
  柵欄裡,一頭長鼻子大笨象,揚起象鼻,對著我嚎叫,聲音中有著驚惶,似乎也曉得我「來者不善」,這時白拉登早已離去,就剩下他的嘍囉手下招呼我,向我解釋,自古以來,絕世淫魔都有活活幹死大笨象的本事,我必須搞暈這頭大笨象證明自己本事,這才有一級調教師的身價。
  「鬼扯什麼東西,這不屬於合約範圍,要我超時加班,作夢去吧!」
  我嚴正駁斥了資方的不合理要求,主張了勞方的應有權益,那幾名律師的臉色臭到不行,但還是照合約辦事,把我帶離開這頭大笨象,帶往我的調教目標。
  這條路著實不易行,因為白拉登根本沒安著好心,我先後看了三個委託目標,分別是大肚婆、大肥婆,還有一個行將就木的老婆婆,三個都被我拒絕,我不相信白拉登會無聊到要我調教這種貨色,而我的拒絕也被受理,只是那幾個嘍囉略顯不耐煩,問我挑三揀四,到底是想怎樣?
  「我想怎樣?這話我還想問你們咧,盡拿這些醜女和老女人給我,你們要是真想弄死我,就不要浪費時間,給我杯毒酒算了。」
  「……那你的意思是,只要對像年輕貌美,你就不會再挑了?」
  「這個當然!」
  一句答應出口,我心中陡然一動,知道自己上當了,這票龜孫子花了那麼多時間整人,就是為了誘我說出這句話,我一時不查,已然中了圈套。但……這個圈套是何用意?調教年輕貌美的女子有何不妥?
  答案很快揭曉,當他們帶我前往另一處囚室,我所等待的答案就在裡頭。這間地下囚室明顯與之前的不同,之前那些牢房沒啥特殊,就是普通關犯人的地方,但現在去的這間囚室,一路上多了不少機關,整個警戒程度遠非先前那些可比,一看就知道,是專門用來囚禁武術高手的。
  很顯然,這才是白字世家要我處理的真正目標,之前那些全是拿來迷惑我的東西,怪異的是……走在這條路上,我越走越覺得熟悉,好像曾在哪裡有過類似經驗。
  我這輩子,被人追著砍的經驗不少,但在牢裡走來走去的機會就少得多,算來算去,也就只有在索藍西亞蹲苦窯的那段悲情歲月,那時的故人不是死了,就是半死不活,能安然無恙至今的屈指可數,我會生出這種熟悉的預感,莫非……
  不良的預感,果然成為現實,在那間造型幾乎一模一樣的地牢內,彷彿歷史畫面重播般,我又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羽霓。」
  由於事先已經有預感,這一下我並沒有太吃驚。日前在薩拉城中,大家失散,我被巫添梁所救,在密室中狂嗑便當療傷,躲了一段時間,出來之後早就沒有她們的消息,三女之中,另外兩個倒也罷了,畢竟她們身上沒致命傷,只要成功逃出去,療養幾天就好了,但鬼魅夕的情況可沒有這麼簡單,那個天真丫頭所受的傷害,換成是普通人,早已死了十幾次,即使她這樣的特殊體質,都一樣會有生命危險。
  如果我和鬼魅夕走在一道,肯定會拚命設法治療她,偏偏我自顧不暇,鬼魅夕被交在兩女手中,能不能得救已經很不好說,更何況還有一個發癲的羽霓,隨時都有可能對她下手,每次只要一想到這點,我就覺得很擔心。
  巫添梁對我說,救走天河雪瓊等人的高手,是一名擅使佛門武學的壯漢,武功奇高。環顧當今世上,這樣的人物屈指可數,我本來也有點猜測,但從眼前情勢看來,那個什麼狗屁壯漢高手,九成九是白拉登這邊的人,只是我弄不清楚白拉登在弄甚麼玄虛,假如他真要站在黑龍會那邊,那根本不用派人救人,只要袖手旁觀,她們三個能自萬軍中殺出的機會實在很低。
  但若白拉登有意結束與黑龍王的友好關係,背後拆台,那現在的行為又說不過去,他找我來調教羽霓,這又算是什麼?
  (羽霓落在白拉登的手裡,天河雪瓊和鬼魅夕呢?她們又到哪去了?應該也被帶來東海了吧?
  想到鬼魅夕與天河雪瓊,我的心緊張得多,她們在我心中的份量,確實不是羽霓能比,這點對方多半也曉得,所以不會將重要籌碼那麼輕易露出來,我也無從得知她們現在狀況如何。
  羽霓所在的囚室,一半在平面以下,我們站在走廊,是透過腳邊的窗子,才看得到被捆縛在鐵架上的她,那樣子挺淒慘的,既有血污,衣衫也有破損,看來不但在反抗行動中受傷,搞不好還遭遇拷打,虛弱地靠在鐵架上,低低垂著頭,似乎已經昏迷過去了。
  如此淒慘的情況,連我都不禁要暗歎一聲,覺得羽霓這傢伙實在有夠衰,一天到晚都出事,要嘛被擒,要嘛就是被囚禁,在我身邊的這些女人中,羽霓的際遇說不上最慘,比她慘烈的大有人在,但若要說是最衰,我想大概就是她了。
  半裸的女體,被鐵煉製捆縛在鐵架上,雖然沒有動人巨乳,但那纖細的腰肢,還有修長的雙腿,仍舊構成一副相當美麗的景致,特別是配上血污顏色,更有一種動人心魄的殘虐之美,彷彿一張畫了一半的畫布,不住呼喚我過去,完成剩下的那半張圖。
  這不知該說是職業本能,或者說是職業病,我不得不承認的一點,就是羽霓此刻的模樣,對我確實有吸引力,特別是一陣子沒有干美女了,看到我的專用性奴隸在那邊擺開性感架勢,我會沒有感覺才怪,就算是普通人,看到自己專用的尿壺,也會有小便衝動吧?
  但怎麼衝動也好,在理智上我幾乎是立刻就告訴自己,我不可能順從敵人的要求,去搞那莫名其妙的調教。調教誰都可以,唯有與我牽扯甚深的這幾個女人,我拒絕接受,這不完全是因為憐憫她們,主要還是因為……我覺得自己的人生與她們扯在一起,除了災難就沒剩下別的,既是如此,就讓事情簡單一些,別再糾扯不清了。
  問題是……眼前局勢,並不是我說一句反悔拒絕,就可以真的照我意思來,一下子不小心,我可能沒命離開這裡……
  「……你們要我調教的對象,就是她?」
  「不錯,又年輕又貌美,你不能再推托了,快點開始吧,早完成早交貨,我們還等著出貨呢。」
  一票白家嘍囉連聲催促,全然沒注意到我已心頭火起,只不過表面上不動聲色,偷偷凝運真氣,暗作打算而已。
  「哈,調教我很拿手,不過,做甚麼事情總要有個方向,你們要我調教這女人,是要把她調教成什麼樣呢?說個目標效果給我,我好動手啊。」
  「這個……侯爺與總監沒有交代……」
  我面前的白家子弟,用興奮的表情議論紛紛,商討調教目標,過了一會兒之後,他們就像是一群初涉人事的青春少男,急切報告道:「決定了,要調教成D罩杯大奶,聞到精液就會流口水的變態母狗!」
  媽的咧……枉費穿得衣冠楚楚,居然開口母狗、閉口母狗,這些人平常都是吃什麼長大的?黃色小說害死人啊!
  「唔,你們的選擇有一定道理,品味也還不錯,照理我是不應該拒絕,不過我通通拒絕!」
  我比起了中指,怒罵道:「想看母狗聞精液流口水嗎?自己去買部A片……不,自己回家找你媽表演給你們看吧!狗東西!」
  這一罵,所有事等於立刻扯破臉,這群嘍囉也不禁臉上變色,擺出架勢將我包圍,喝道:「什麼都照你的意思辦了,你現在還想違約?約翰.法雷爾,你當我們白家真的無人嗎?」
  「我呸!陷阱是你們設的,洞是你們挖的,當然怎麼說都是你們對,幹你娘,老子不玩了!有種就放馬過來!」
  話說得那麼漂亮,很大一個理由,是因為合約上簽訂的懲罰條約不會致命,頂多就是被醜女姦淫,不管是奸前面或後面,總是好過被人切雞雞或是五馬分屍,不然如果違約的代價是當場被打死,我還是寧願去把羽霓幹得翻白眼。
  「至於你們白字世家有人沒人,哼!嘴炮哪能算數,有本事就手底下見真章,且看看你們大少一手調教出來的本事,還治不治得了你們這些有眼無珠的蠢貨!」
  喊出這層淵源,就有點心理戰的成分了,以前我稍微聽白起提過,他在家族中頗有影響力,族人對他印象很深,我因此才喊出與白起的淵源,這一招果然奏效,這票嘍囉聽見白起之名,臉色瞬間慘白,不約而同地連退數步,驚懼之情表露無遺。
  「你……你跟過大少修業?大少他……他指點過你?」
  「哼!何止指點,阿起那個死沒良心的,幾乎把他會的東西,全部都強制灌輸給我了!」
  這話仍是虛張聲勢,但出我意料的一點,就是那些白家子弟聽了這話後,都吃驚得說不出話來,有人甚至默默流著眼淚,我很是訝異,好奇白起在自家人心中居然有那麼崇高的人望,哪知道這些白家子弟卻殺氣盡消地來到我身邊,拍拍我的肩膀,給我鼓勵,由於這變化太過奇怪,一時間我甚至忘了防禦、抵抗。
  「跟著大少學本事,那種感覺很像活在地獄對吧?你不用說出來,我們都明白的。」
  「跟大少修業的時候,你一定自殺過,至少也試圖尋死過吧?這很正常的,我也有過,並不可恥……」
  「你不用強忍,想哭就哭出來吧,你能跟著大少學那麼多,真是不容易……不,該說根本就是奇跡啊!」
  你一言、我一語,這些嘍囉說個不停,差點就要相擁而泣了,聽到後來,回想起特訓中的一切,連我都有種悲從中來的感覺,眼眶都險些紅了。
  (媽的,阿起你在自己家裡究竟是怎麼做人的?怎麼給這些人留下這麼深的心理傷害?他們提到你的樣子,就像是剛剛被惡魔雞姦過一樣啊!
  感歎歸感歎,我沒忘記大喊一聲,後躍拉遠距離,「不要鬼扯!有本事就使出來單挑,我代替你們家大少教訓你們!」
  用武力來解決問題,並不一定就是好方法,但不管怎麼說,此刻我所擁有的是純正第七級力量,趁著白拉登不在,我打不了高手、打不了怪獸,打幾個嘍囉總沒有問題吧?要是運氣好,和這幾個嘍囉單挑完,救人是不太可能,但自己一個人殺出去開溜,這就挺有把握,因為說到底,我的第七級力量應該是……
  「教訓你娘啦!啊搭!」
  不知道是哪個嘍囉怪叫一聲,搶先出了拳,這一拳威力極大,我還沒來得及有反應,便給這一拳打中下巴。下巴雖非要害,但遭強力命中,卻是直接震盪腦袋,我剎時間腦中一暈,天旋地轉,等到回神,發現自己已經被打飛出去,重摔在地。
  前一秒還在耀武揚威大嗆聲,後一秒卻給人打倒在地,暈得半天也站不起身,之前我還覺得羽霓有夠衰,現在我覺得自己才是真的衰鬼。難道……大地上的力量通貨膨脹,已經脹得如此厲害,連第七級力量都可以隨隨便便給嘍囉打倒?
  或是白拉登包藏禍心,在這群嘍囉哩頭暗藏高手?
  我敗得不甘心,努力撐著快要渙散的意識,睜眼去看,想看看這個一拳把我打倒的嘍囉是誰。
  黑色皮鞋、黑色長褲、黑色腰帶、白襯衫……仍是很單純的律師打扮,體型中等,看來沒有什麼特別,就是把我打倒在地後,還像在打拳擊一樣,兩腳不停跳動,雙拳蓄勢待發,一副坐立不安的嘍囉樣,很沒高手的格調。
  再往上看,陌生的髮型、制式的墨鏡,還有那依稀眼熟的臉型……干!這不就是大奸賊白拉登嗎?彼此武功懸殊,別說是被他一拳擊倒,就算是給他一根指頭按死在地上,我也認了,當初羽虹突破至第八級,還是照樣給他玩得死死,我區區第七級境界,哪裡夠他打的?敗在他的手上,一點也不值得羞愧,但……特地變裝改扮嘍囉,就為了這麼偷襲我一拳,白老闆你做黑的也未免太黑了吧?堂堂大首領,實力又勝過我那麼多,有必要玩得這麼黑嗎?
  我滿心哀歎,無奈我的心情壓根就沒人理會,淒慘地躺倒地上,失去平衡感並且強烈暈眩的身體,連站起來的能耐都沒有,只能躺在那邊裝死狗,慢慢、慢慢地試圖往牆靠去,撐起身體。
  可惜,我面前的這群嘍囉,全是一副想要打落水狗的表情,特別是那個穿著不出眾的嘍囉首領,不但拳頭舞著,兩腳跳著,還不時用拇指擦過鼻子,挑釁意味十足,還開始伸腳踹我的臉,一下、兩下、三下……雖然鼻樑沒有被踢斷,但鼻血狂噴仍是免不了的,再加上鞋印,我的樣子當然是說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了。
  「呸!敬酒不吃吃罰酒,你給黑龍會像狗一樣追殺,爺們是看得起你,讓你幫忙調教個女人,只要你做這份工,就保障你的安全,結果你居然敢毀約,讓爺下不了台!你她媽的吃屎吧!」
  過去與白拉登的接觸,覺得此人非常有王侯架勢與品味,舉手投足間所流露的氣質,絕不是凡夫俗子能比擬,但我想不到,他一旦拋開面子,卯起來去扮嘍囉,居然也維妙維肖,若非親眼所見,怎麼都難以相信……咦?為什麼我會用「扮」這個字呢?
  不管白拉登是什麼打算,我也不可能坐以待斃,當下偷偷凝運真氣,想找機會開溜或反擊,但白拉登踹過來的腳上,蘊含著一股莫名異勁,每一下踢到我,就讓我真氣紊亂,不能凝聚,別說有第七級力量,就算有第八級力量也不管用。
  「看到是你舊情人就想縮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你當了一輩子的壞蛋,現在才想要回過頭去當好人?有沒有人會接受啊?」
  這話……好奇怪,就算我不接生意,白拉登扯這些有的沒得幹啥?我的人生、我的報應,用得著他白老闆來說嘴嗎?
  「不識抬舉的蠢貨!爺的面子你都敢不給,等會兒就把那幾個妞兒輪姦一百遍,再發配到窯子去接客,至於你……喂!給我把他打到他老母都不認得他!」
  白老闆一聲令下,周圍摩拳擦掌已久的嘍囉一擁而上,拳打腳踢,結結實實把我痛打一頓。坦白說,表面上看來打得很慘,其實都只是皮肉傷,這不是因為他們手下留情,完全是因為真氣護住腑臟,他們的攻擊僅停於皮肉表層,若非白拉登的干擾壓制,我一個人就能把他們全部宰了。
  一群人圍著我又踢又打,還真把我當殺父仇人一樣狂毆,那種圍毆人的樣子,很有地痞流氓平常收不到帳,痛打被害人的感覺,我差點就以為他們是在演什麼黑社會的戲劇,不過,他們本來就是黑社會,這樣打人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了。
  「敢對我們出爾反爾,簡直是不要命了,這個冒犯的代價,你只能拿命來填,晚點你就向閻王懺悔吧。」
  呃!不是說被醜女姦淫就好了嗎?怎麼還要賠命的?早知道會搞得那麼嚴重,我就答應調教羽霓了,現在我反悔還來得及嗎?


第四十六集 破碎虛空篇 第四章 冤獄拷打 監牢風雲
  聽到白拉登在嚷嚷什麼要賠命,我著實一驚,想問他能不能給個機會,但周圍人們拳打腳踢得厲害,我一時找不到機會說話,就聽見白拉登越說越過分,說什麼光是殺我還不夠,死前還要斷我手腳筋、用鐵鉤穿我琵琶骨、廢去武功……
  等等。
  以目前的情況來說,就算白拉登真要這樣折磨我,我也沒有反抗餘地,但聽他這樣嚷嚷,我反而感到奇怪,覺得他說的這些話很沒有現實感。
  當我為了這樣的感覺茫然不解,白拉登卻突然喊停了手下,「住手!你們這些廢柴真是沒用,打了半天,人家只是頭破血流,連半聲慘叫也沒有,如果我再不拿點精彩東西出來,肯定要被人小看了,以後還怎麼出去做生意?」
  說著,白拉登拍了拍手,所有嘍囉分讓開到兩邊去,我正要掙扎起身,卻發現前方出現了一個魁梧的身影,這身影有著我很熟悉的輪廓,一時間我還有些欣喜,以為是阿里巴巴趕來救人了,但很快我就發現,這人並不是阿里巴巴,僅是一個作著阿里巴巴相同打扮的壯漢。
  黑衣黑褲、黑披風、黑眼罩,這種古怪裝束不曉得是否今年正流行,居然一堆人喜歡這麼打扮。但真正令我感到訝異的,就是這人的打扮雖然與阿里巴巴一樣,但身上散發出的霸氣卻是天差地遠,特別是那種不可撼動的堅實感,彷彿一座花崗巨岩般矗立面前,不用多說一句話,就快把人壓得窒息了。
  而當這樣一個黑衣大漢,沉默地來到我面前,一語不發,只是挽起袖子、振臂拉開架式,那種壓力也就可想而知,周圍的其他嘍囉全都不自覺地退開,好像那不是一個人即將出拳,而是什麼山洪怒濤即將爆發,或是什麼很恐怖的大炸彈快要爆開……
  「哈哈哈哈哈哈,知道我們的厲害了吧!」
  完全入戲變成了低級的流氓頭,白拉登不但猙獰地插腰大笑,還扔了墨鏡,改戴上一個黑色眼罩,扮起了獨眼龍。我不知道他們究竟是經費短缺,還是欠演員,居然連服裝不連戲這麼嚴重的缺失都可以無視。
  白拉登一面大笑,一面重掌拍上了黑衣大漢的肩頭,笑道:「那個陛……不對,猴仔,你是我們鄉下老家的拳王,現在就給你表現機會,痛扁這個小子,拆了他全身的骨頭,絕對不要手下留情,哈哈哈哈,只要你幹得漂亮,等一下輪姦這小子的馬子,我們一定會叫上你的。」
  黑衣大漢戴著眼罩,看不見完整面孔,但在白拉登說到要輪姦別人馬子時,這個黑衣大漢也露出了淫淫邪笑,點了點頭,還差點伸出舌頭舔嘴唇,暴露出一副淫賊的嘴臉,將原本的凜冽霸氣破壞殆盡。
  「哈哈,本爵爺說到作到,絕不薄待手下,但既然猴仔你性慾這麼旺盛,剛剛幹完別人家女兒,又想和我們一起下去輪姦,等一下門口的那幾條癩皮母狗,你也發發慈悲一起干了吧,牠們欠干很久了,那種騷樣配你正合適。」
  還說什麼絕不薄待手下,白拉登的手下,沒給他玩得奄奄一息的還真不多,黑衣大漢臉上的淫笑頓時僵住,好像想要辯解什麼,卻被白拉登打斷,「少廢話,你是當打手的,看到目標還不打,是想等著領嫁妝嗎?」
  被這麼一催促,金牌打手的表情又沉了下去,雖然近在咫尺,但他那個拳頭所給我的感覺,就像是一頭潛伏在深海中的兇猛巨獸,隨時都會高速衝上水面,將我一口吞了……將發而未發的猛拳,此刻就有著這樣的威迫感……
  終於,猛拳轟出,在那一瞬間,時間彷彿被拉長,而我好像聽見了很多聲音,拳頭劃破大氣的聲音、我骨碎的聲音、背後石牆整個被粉碎的聲音,還有碎石激飛出去,連續打穿後方石牆的聲音……
  這一拳,真的很猛很猛……
  不枉之前給我那麼恐怖的壓力,這一拳就把我打得鮮血狂噴,失去意識,敗倒在這一拳之下,我也心服口服,沒什麼可抱怨的……
  唯一比較奇怪的錯覺……為什麼……我覺得自己好像是被轟雷赤帝沖打個正著呢?
  -----------------------------------------------------------------------我被白拉登的手下給打昏,整個失去意識,也不曉得暈死了有多久,過程中,斷斷續續感知到身邊發生的一切。
  之前我就隱隱約約感覺到,白拉登的行動很不自然,這傢伙是個殺伐決斷的人物,無論是殺人或抽筋,只要決定了,笑著笑著就干了,絕不手軟,哪用得著鬼扯上半天卻不下手?更別說還在那邊猛扮小丑了,如此刻意做作,我肯定他別有意圖,十之八九,這些作戲都是演給什麼人看的,我被痛扁的時候,多半有人在窺視。
  偷看的人……是黑龍王嗎?我覺得最不可能的人選就是他,如果要折磨我給他看,白拉登可以叫更專業的來,更不用自己下場演得這麼搞笑,只要想到這傢伙當初是如何製造龍牙戰棋,還有各種狠辣的手段,我就覺得今天這點肉體傷害很小兒科。
  既然是作戲,下手當然不會太狠……這是指一般人的情況,碰上白拉登這種喜歡拿人命來玩的,就算是作戲,都會做到比真金還真,真到完全沒必要那麼真的程度,他讓手下來打人,那都是真打,下手超級重,甚至讓我回憶起那段在索藍西亞大監獄裡,天天被嚴刑拷打的悲情歲月,這邊之所以沒打死人,與手下留情一點關係也沒有,完全是因為我自己修為還夠,真氣護住腑臟的關係。
  勉強要說手下留情,大概也只有那個黑衣大漢是留了餘地,不然以他那種霸拳,輕而易舉便可以將我攔腰打成兩段,或者該說,能出這麼威猛的一拳,打死人是正常,打不死人才是高難度動作。白拉登的手裡確實人才濟濟,隨隨便便就又冒出個高手,實力雖然還不清楚是哪個程度,但反正比我強就是了。
  把整件事回想一遍,我簽錯契約,誤中了白拉登的圈套,因為拒絕調教羽霓,被他們藉口違約,將我痛扁了一頓,又扔到牢裡。白拉登說要斷我的手腳筋、廢我武功,看來不像是簡單說說而已,因為他扁完人之後,雖然沒有真的下手廢功、挑筋,但一把我扔進牢房裡,馬上就衝進來幾個專業人員……不是醫師,是化妝師,還是專門化特效妝的那種。
  這幾個化妝師衝進來,不由分說,立刻開工,替昏迷的我化妝。普通的化妝,當然是清除血污,盡量把人弄得乾淨點、帥一點,但這些人所作的卻完全不是那樣,他們調好色彩,把我頭破血流的傷勢,化妝化得更重,連手腕、腳踝都沒放過,弄出切斷手腳筋的假象,就差沒有真的弄個假道具來,弄出穿琵琶骨的假象了。
  「這樣子夠了嗎?侯爺好像還交代,要讓他看起來像被打成白癡的樣子?」
  「白癡要怎麼化妝?流口水?這個不太好處理,還是讓他看起來像被挖了眼睛?這個容易一點。」
  「挖眼睛的特效要怎麼搞?真的挖出來還好搞,假裝挖出來……這個不知道怎麼作,我們又不是專業的。」
  「不會作就快閃,時間快到了,如果擔誤了侯爺拿地搞房產的大計,就輪到侯爺來挖我們的眼睛了。」
  幾個技術人員私語不絕,在慌忙落跑開溜之前,還撬開我的嘴巴,塞了一顆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進來,效果不明,吃下去以後也沒有什麼反應,就是味道甜甜的很好吃,生津止渴,比普通的話梅、糖果都好。
  我的神智一直昏昏沉沉,但在服下這顆藥丸後,反倒是精神一振,在牢房裡醒了過來,能夠看見東西,只是對不准焦距;能夠聽見聲音,卻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手腳肢體全部都不聽使喚,倒是觸覺……居然比平時還更靈敏幾分,清楚感受到囚室中的溫度、溼度,還有空氣的流動。
  視覺、聽覺、嗅覺僅僅堪用,觸覺特別靈敏,整個身體卻又動彈不得,如果問我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態,我會說……我覺得自己真像是一具被扔牆角的橡膠娃娃。
  白拉登他們這麼煞費苦心地設計人,自然是有其目的,從眼前的各種條件來猜,我想多半是要拿我當餌,對付某個人,雖然我還猜不到那個目標人物是誰,但從化妝師急忙落跑的情況來看,這個目標人物應該很快就會出現了。
  (總不會……是他吧?這種時代,故交翻臉是常有的事,更何況碰到白拉登這種神經病……
  想起巫添梁說過的話,我腦裡浮現了一個可疑人選,但很快就把這選項強行排出腦外,拒絕去想這個可能,改想些別的事情。
  (羽霓怎麼會落到白拉登的手裡?天河雪瓊和鬼妹不知道怎麼樣了,她們不是被高手救走嗎?為什麼……
  之前乍見羽霓,沒來得及深想,巫添梁曾對我說過,三女被一名使著佛門武學的壯漢救走,這壯漢武功極高,估計更擁有最強者級數的第八級修為。這樣的人,大地上並不多見,巫添梁認為是慈航靜殿暗伏的高手,我卻另有想法,判斷慈航靜殿如今的人力捉襟見肘,幾個平時暗藏的第七級高手派出來救援倒也罷了,哪可能派得出第八級的強人來?
  最有可能的人選,就是與我分別許久的故交,大當家加籐鷹。這位老兄有勇有謀,武功卓絕,最擅長扮豬吃老虎,是一等一的厲害人物,雖然他修煉上天下地至尊功,又精於劍術,卻沒練過佛門武功,所以普通人不會往那邊去想。
  但……誰說沒練過佛門武功、沒修過佛法,就不能使出佛門武學呢?
  光之神宮的至善老賊禿,重傷瀕死時,將一身功力盡數傳給了加籐鷹,當時的他,在第七級境界中就已屬高段,以他的資質,這些時間在海底修練,必然已將至善禿驢的內力消化完畢,功力大進,突破至第八級境界是應有進度,憑此修為來施展慈航靜殿的佛門武學,兩者同出一源,易如反掌。
  幾個條件加在一起,再沒有比加籐鷹更合乎猜測的人選,但若真是大當家,以他的智略、武功,怎樣都比三女強得多,斷無理由輕易為人所趁,如今羽霓落在白拉登手裡,聽白拉登語氣,天河雪瓊、鬼魅夕也遭擒,大當家他……該不會遭遇不測了吧?
  滿腦子的胡思亂想,我忽然發現一件奇事,照理說,像我這樣聽覺、視覺受制,大腦受到影響,整個思緒應該一片糊塗才對,怎麼我還能思考?還能分析?
  這實在很不合道理。
  在我不斷構思、盤算的時候,遲鈍的聽覺忽然聽見腳步聲,有什麼人朝這邊過來了,就算聲音不是很清晰,但還是可以判斷出,來者的步履很沉重,絕非武道好手,應該也沒多少武功修為,腳上搞不好還戴著鐐銬什麼的。
  肢體不聽使喚,我連抬頭也不行,只能這麼靜靜地聆聽足音,蒐集訊息,憑此做出各種推測,驀地,一股熟悉的濃郁芬芳,夾雜在牢房的潮濕氣息中傳了過來,是女子的天然體香,清新淡雅,卻因為混合了淡淡奶味,成了一種動人的特殊香氣,光一嗅到這氣味,我就明白了。
  來的是天河雪瓊,羽霓既然落入白拉登的手裡,和羽霓同路的她遭到同一命運,這也不是什麼意外事,而從白拉登的種種詭異動作來看,白拉登本次要用我去釣的目標就是她。儘管我不明白那個恐怖分子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麼,但意識到這一點,我整顆心不由自主地著急起來。
  不過,非常遺憾,心裡再怎麼著急,身體仍是一點反應也沒有,就這麼聽著腳步聲越來越近,還發現腳步聲不只一個,天河雪瓊的身邊另外還跟著人。
  是什麼人呢?
  「……妳說話可要算話!」
  不開口還認不出來,一開口我馬上就知道是誰。或許是因為群眾演員的費用緊張,拍攝節省人力,所有人反覆上場,帶領天河雪瓊走進牢房的這幾個獄卒,正是之前有份圍毆我的幾名律師嘍囉……媽的,我早就說過,那一行裡頭沒有好人的。
  「如妳所願,到天亮之前,妳有一整晚的時間報仇雪恨。這男人對我們已經沒利用價值了,就任由妳處置,隨便妳要殺要剮,只要妳有那技術,把他活剝了都可以。」
  「但千萬別忘記,給妳的時間只到天亮,天一亮,妳就要實現承諾,乖乖跟我們走,別想再反抗了。」
  「不錯,侯爺已經把妳賣……呃,是許配給了黑山老爺,天一亮,馬上就要過門,大紅嫁衣都替妳準備好了。妳還是處子之身,一定能賣……嫁個好價錢,以後就每天晚上腿開開,等著爽歪歪吧,哇哈哈哈哈~~~」古怪的對白,聽了都讓人冒冷汗,好端端的怎麼會一下喊嫁,一下又喊賣?
  不過,一切也難說,畢竟這世上很多人喊嫁像喊價,嫁女兒與賣女兒根本沒啥差別。
  乍聽起來,似乎是白拉登將天河雪瓊賣給了什麼人,考慮到白拉登本就兼作人口買賣,這也沒什麼不合理,就是對白彆扭了些。至於那幾位又扮獄卒,又扮法律人員的辛苦嘍囉,我忽然懷疑,他們平常可能是很正派、很守禮重節的人,因為他們「哇哈哈哈」的獰笑,笑得好假,還暴露了內心的慌張,比他們老闆白拉登的演技更爛。
  我真懷疑,這麼爛的一場戲,怎麼可能有人會上當的?
  「……我答應你們。」
  真糟糕,我忘了天河雪瓊接觸世務不多,雖然人挺聰明,但在這方面……她是個白癡。
  「好,春宵一刻值千金,那就祝兩位百年好……嗚!」
  可能是心裡太緊張的關係,有個蠢蛋把真實想法說漏了嘴,旁邊的同伴馬上阻止他,還扮大奸狗似的高聲獰笑,「我警告妳,妳千萬別想說殺了他再自殺,就能保住清白,我們集團作橡膠娃娃和屍妓的技術,都是超一流的,妳若自殺了,我們就把妳做成屍妓,剝光放在岸邊,寫上慈航靜殿聖女的招牌,凡是持慈航靜殿證件來嫖的顧客,頭九十九人半價優惠!」
  不得不承認,這一招有夠毒辣,而且這位好心同志的嘴巴也有夠賤,賤到讓我差點想拜他為師,學習他威逼人的手段,然而,天河雪瓊不知是心情過度緊張,還是大場面經歷多了,學會了鎮定,居然對這恐嚇充耳不聞,不為所動,一聲也不吭,至於她的呼吸……本來就有夠亂了,我也分辨不出,她有否為此心亂?
  礙眼的嘍囉群很快就離開,或許是因為對這威脅很有信心,他們打開牢門,放天河雪瓊進來之後,居然連鎖都不鎖,就這麼揚長而去,粗心……或者該說囂張的態度,讓人咋舌。
  閒雜人等盡去,我與天河雪瓊共處一室,最初我還真是有些擔心,以我們兩人之間的恩怨糾葛,情孽難明,她該不會呆呆站在我前頭,思考上幾個小時才有動作?或是呆呆站到天亮吧?當然,要真是那樣,對我也沒差別,反正我整個身體動也動不了一下……呃!
  大大超乎我意料的一點,就是天河雪瓊的動作決絕,好像事先就已經想過了很多次,一進入牢房,馬上採取行動,來到我的面前蹲下,作了幾下深呼吸,似乎被我身上的嚴重傷勢嚇到,其實那都是假象,我本身除了被人打得像豬頭,力量被封鎖,其餘的什麼斷手腳筋、烙印傷、貫體刀痕……全是浮雲,只是看起來逼真而已……
  我最初有些好奇,猜想天河雪瓊看見我傷得這麼重,不知會有什麼反應?如果是學羽霓、羽虹那樣出手補刀,我就衰爆;但若是能稍稍打動她,讓她心生憐憫,甚至落下眼淚,我哪怕是立刻就死,也會覺得很安慰。
  只是,天河雪瓊的反應,卻不在我預料之內,她深呼吸幾口,稍稍平復緊張心情後,赫然伸出手,摸向我兩腿之間,笨手笨腳地胡亂碰觸,似乎想做些什麼,卻又緊張得不敢正眼看,這才讓手亂摸亂碰。
  這樣的笨拙動作,讓我吃驚極了,一般來說,女人伸手在我胯間摸來碰去,無非就兩個目的,一個是想閹我,另一個則是……
  天河雪瓊有足夠報復我的理由,但她的動作中沒有殺氣,不像是要掏出肉莖,切割砍碎,第一個目的似乎算不上,那麼……
  混亂的動作,最後還是找到正確方向,在天河雪瓊猛地伸手,把我的褲子連同底褲一起往下脫拉至膝蓋,下身整個暴露出來時,我的腦裡一片空白,除了錯愕,就是無數個「為什麼」在腦海裡盤旋飛繞,她有超過一千個理由把我亂剁了,卻沒什麼理由在這裡脫我的褲子,而且……
  天河雪瓊不只是幫我脫褲,還伸手碰觸軟軟垂下的肉莖,這邊碰碰,那邊捏捏。如果她像普通好奇的小女生,探索男性生理奧秘,那倒是沒有什麼,但她明顯對自己現在的動作難以接受,手在那邊碰,頭卻別過一邊,彷彿手裡捏著、碰著的,是什麼很可怕的東西,連看都不敢看一眼,最後儘管伸手握住,卻也像握著一塊燒紅的烙鐵,不敢施力,讓人非常掃興。
  (奇怪,她這樣是想幹啥?想要替我弄硬嗎?唉,手法如此笨拙,枉費了過去對妳的教導啊,就算是替母牛擠奶,也不是妳現在這樣……
  阿雪追隨我日久,接受我的特殊訓練,如果她在這裡,即使不用手、不動嘴,光用胸前巨乳的擠壓、碰觸,就能讓我迅速硬挺,若是將肉莖包夾在兩團雪乳當中推擠,配合小舌舔吮,甚至有希望在兩分鐘內讓我噴發。很遺憾,這些都是阿雪的專有技術,天河雪瓊雖然有著一模一樣的條件,卻沒有這種技術……
  即使技術不足,但在這近距離之下,只要能從天河雪瓊的領口看進去,瞥看那兩團美麗奶瓜的渾圓,也是重大刺激,足夠讓我有反應,無奈此刻視線模糊,看啥東西都看不清楚,光靠腦補想像,刺激不足,而且……他們讓我吃下的那顆古怪糖球多半有問題,小腹中似乎存在一股冰流,抑制住下體的反應,若非如此,以眼下觸覺的異常敏感,天河雪瓊那樣碰觸,別說硬挺了,可能會立刻噴出來,被她誤以為是早洩。
  (那顆藥……該不會是讓人陽痿的藥吧?陽痿與早洩,不管是哪個都很糟糕,如果會一起出現,那不如直接讓我死了算。白拉登這伙變態,設計天河雪瓊進來,又設計我硬不起來,他到底想看什麼?滑稽劇嗎?
  難堪的處境,固然讓我頭痛,但天河雪瓊卻聽不見我的心聲,在一番努力終告失敗後,她不得不轉回頭來,尷尬地面對問題……這個男人不舉的問題。
  儘管看不清楚表情,但從呼吸聲中,我仍能清楚感覺到天河雪瓊的詫異,更感覺到她正盯著我看,既看著我的臉,也看著我兩腿之間,羞澀的目光越來越顯得灼燙。
  「怎……怎麼會……為何……」
  別問,這個問題我不想答,只要是男人就不會願意回答。
  「難道是我不夠……嗯……」
  絕對不是因為妳不夠魅力,妳怎麼說也是四大天女之一,目前還是奶最大的一個,是我無能,不是妳無魅力。
  「我……我該怎麼……」
  好問題,妳終於問到點子上,但願我能夠答得出來……
  「……是不是……傷得太重了……影響到那方面……」
  感謝老天,雖然妳的這個想法完全偏離事實,但我還是很感謝妳能夠這樣想,這想法確實讓我好過不少。
  只是,已經有決心的天河雪瓊,並不只是這麼想想就算了,她判斷我因為傷重而影響狀態後,就立刻設法替我治傷,所採用的方法……很驚人。
  視線模糊,我只依稀感覺到,天河雪瓊舉起手,近距離貼著我看似傷害很重的手腕,然後……掌心慢慢綻放出晶瑩的白光,一股讓人非常舒服的溫暖,傳透過來,這是……回復咒文?
  天河雪瓊被白拉登他們擒下,肯定被施加某種禁制,否則一個第七級的魔法師,在能夠使用魔法的情況下被監禁,這種情形風險太高,所以,她還能使用魔法,這點挺奇怪的。
  而且……假如天河雪瓊是用什麼黑暗法咒,轉移生命,汲取一定範圍內所有生物的生命力,來促使我傷勢加快癒合,那我還不會太吃驚,她怎麼說也是暗系的大法師,使用什麼暗系魔法都屬正常,但她偏偏用了回復咒文!
  回復咒文,在光系魔法中,堪稱是基本中的基本,引導神明的聖潔之力,淨化汙穢,癒合肉體破損,什麼高等的女神之吻治癒術、大復活術,都是以小小的回覆咒文為基礎,衍生開發出來的技術。由於回復咒文太過基本,並無奧秘可言,哪怕是個光系術者中的小嘍囉、小雜碎,都能用得出來,但眼下的天河雪瓊,卻是最不應該,也最不可能使用回復咒文的人。
  理由很簡單,光與暗不兼容,這背道而馳的兩大元素若碰在一起,後果就是毀滅性的大爆炸,甚至引發更嚴重的物理反應。當初我們冒死前往索藍西亞,就是想解決阿雪體內的能量衝突,理論上,在馬德列的幫助下,阿雪的問題算是莫名其妙地解決了,但為何……天河雪瓊還能使用回復咒文?
  就算不考慮馬德列的問題,這也應該是不可能的。當初在東海,我不知道親自確認過多少次,天河雪瓊體內的魔力經過異變,已經還原為純能量,後來被我引導,開始修練黑魔法之後,就更不可能再修習光系魔法,這個常識……可以說是奠定這世界魔力學的基礎,是不可能被顛覆的……但為何……天河雪瓊此刻在用回復咒文?
  或許是這個震驚實在太大,又或許是回復咒文確實起了作用,我模糊的視線忽然大有改進,把眼前景物看得清楚,只見天河雪瓊的清麗臉龐近在咫尺,水汪汪的大眼睛,無比專注地盯著自己手掌看,眉宇間神色不妥,似乎正承受著巨大的痛楚,只是憑著極強的意志力忍住。
  造成她如此痛楚的源頭,就是那不住綻放著微弱白光的手掌,儘管那道白光有若風中殘燭,彷彿隨時都會熄滅,但……那確確實實就是回復咒文沒錯。……天河雪瓊,幾時回復了使用光系魔法的能力?


第四十六集 破碎虛空篇 第五章 似幻還真 本為一體
  天河雪瓊能夠運使光系魔法,在其他人眼中看來,就只是個巨大的奇跡,但在我這裡,整個意義完全不一樣。當初,我不曉得花了多少力氣,甚至還賭上靈魂向惡魔許願,這才終於把她引上黑暗之路,照理說,這應該是天衣無縫,板上定釘的事,現在居然被翻盤了?
  那種感覺……就像是我拚命把某個人,從懸崖邊踹到地獄深處,以為只要我此生不入地獄,就不會再見到這人,哪知道我只稍稍轉過頭,就這麼一下下的時間,卻發現這人已經從地獄深處沿著懸崖又攀了上來,重新出現在我面前,這一下我不只是吃驚,更有一種被嚇到屁滾尿流的感覺……
  除此之外,好像還有一種絕望感,連我自己也說不上是為什麼,勉強要說的話,似乎……以前總覺得,不管怎麼樣,只要天河雪瓊還是繼續使用黑魔法,還是那個不能翻身的黑暗聖女,我與她就還存在著某種關聯,因為是我把她變成那樣子的,而她能夠使用光系魔法,就表示……以前的那個天河雪瓊重現,阿雪永遠不可能再回來了……
  這些想法無關理性,純粹是我個人的……直覺反應,沒什麼理論根據,但也就是這些感覺,弄到我瞬間心理衝擊遽增,嚴重到影響生理,彷彿整顆心臟被一隻看不見的手給緊緊抓住,心肺功能都要停止了。
  強烈的反應,直接出現在肉體上,正在替我使用回復咒文的天河雪瓊,查覺到我呼吸驟停,看她那驚恐莫名的表情,大概是誤會回復咒文出錯,起了反效果,沒把我救過來,卻讓我就快要一命嗚呼了。
  (奇怪了,我死……她不高興嗎?為什麼這麼緊張的表情?難道是緊張不能親手殺我?或是來不及折磨我?她……不像這樣的人啊。
  之前我還不是很瞭解,但經過前一段旅程的相處,我發現天河雪瓊的個性,稍嫌過於認真、嚴厲,卻不是殘酷。拷問情報這種工作,她做不來,更別說為了自己私怨,對敵人痛加折磨,她可以做到殺人不手軟,卻不會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這並非她的風格。
  拚命想要救人,卻意外搞出醫療問題,對天河雪瓊本身的打擊也不小,情急之中,我看見她淚眼朦朧,晶瑩水珠連連滑落臉龐的哀憐模樣,不由得一怔。
  (這樣子……真的很像阿雪啊,以前阿雪為我掉眼淚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呀!
  相像是必然的,因為她們原本就是同一個人、同一張臉,只要露出一樣的表情與眼神,哪有不重疊的道理?碰上這張哭泣的表情,我整顆心都揪緊了,腦裡唯一的念頭,就是伸手為她拭淚,讓她別再哭了。……可惜,我的四肢不聽使喚,這個念頭無法實現,還因為心肺功能的問題,臉色由蒼白漸漸發紫,光是看天河雪瓊眼中的驚惶,我也曉得自己現在看來有多糟糕。
  「……你……你要撐下去啊……」
  突然傳進耳裡的聲音,嚇了我一跳,雖然因為缺氧的關係,我確實感到昏昏欲睡,身體也出現一些警訊,但其實還沒到命危的程度,更別說喪失求生意志。
  我會求死?因為白拉登的這出荒謬劇而死?怎麼可能?要是死在這裡,我在地下秘室狂嗑的那些便當,不就都浪費了?
  不過,我的樣子看起來,就完全與我的心意兩樣,所以那個竭力想救我性命的女人,為此急得手足無措。
  「你是我們最後的希望了,你……你不能放棄啊!」
  如果不是在這樣的情形下,我會覺得天河雪瓊拚命想救我的行為非常搞笑,別的人鼓勵我倒也罷了,天河雪瓊鼓勵我不能放棄生存希望,這實在讓我有種想倒頭多睡一會,省得亂做白日夢的衝動。
  但這個女人……彷彿天生存在就是為了克我一樣,總有辦法搞得我魂飛天外,不得安寧。
  回復咒文能夠修補破損肉體,讓肉體所受的傷害加速痊癒,但當肉體無傷,持續使用回復咒文,就會引起兩種反應,一是很單純的無效,一是很倒楣的反噬作用,無傷的肉體負荷不了過度能量灌入,反而造成傷害,據我所知,某些墮落聖騎士、破戒僧侶,就利用這個原理,開發出了難以防禦、專門克制光系的偏門武技。
  我本來的傷勢不重,那些看上去很嚴重的創傷,全都是白家人添加的偽裝,不管施加過來的回復咒文有多高明,都不可能有效。天河雪瓊對我持續施法,最初只是沒有效果,但隨著她鍥而不捨的努力,終於產生作用……發生了強烈的反噬現象。
  直接被施加回復咒文的手腕,感到強烈的撕扯劇痛,這股痛楚更往上延伸,侵入腑臟,給胸腔、腹腔造成巨大的壓力……類似氣壓失調那樣的感覺,我的五臟六腑,彷彿都爭著要躍出體外,而鮮血更是源源不絕地自嘴角流出。
  如果天河雪瓊夠聰明,就會發現事情不對,只要她住手,我自然能脫離險境,但心慌意亂,加上黑牢中的昏暗環境,讓她一再誤判,終於讓事情不可收拾,不僅我這邊越來越危險,她的狀況也很不妙。
  本來我就覺得奇怪,天河雪瓊到底是在什麼情況下推翻常理,使用回復咒文的?起初,她回復咒文的光芒微弱,力量也不強,我看不出什麼東西來,但此刻隨著她的持續發力,釋放出來的魔力越來越強,非但受直接影響的我發生反噬現象,就連周圍的地面都被灌注莫名生命力,迅速長出一些野草、青苔,而天河雪瓊白嫩的肌膚,則浮現鮮艷的血紋,顏色越來越濃,沒多久便開始滲出鮮血。
  這樣的現象,顯示天河雪瓊體內發生能量衝擊,因為衝擊程度不住增大,多股不同方向的力量拉扯之下,開始撕裂肉體。換句話說,天河雪瓊體內光暗能量衝突的問題,之前看似擺平,如今又不知道為了什麼原因再度出現,她能運使回復咒文,可能也正因如此。
  但這對天河雪瓊絕不是好事,她使用回復咒文的奇跡,本質上完全是蠻幹,隨著她死不放手,後遺症已經越來越嚴重,逆沖的能量正在撕裂她肉體,如果不盡快停手,後果是非常明顯的。
  這時,我再也顧不了白拉登想幹什麼,腦裡唯一的念頭,就是盡快停止天河雪瓊,免得她為了沒必要的堅持玩死自己。但是,也不曉得白拉登他們給我吃的藥是什麼鬼,不管我怎樣運氣,都無法取回身體的控制權,整個人看來就是一副神魂俱喪,完全失去意識的樣子。
  「你……你要堅持住啊……我不放棄你……所以,你也不可以放棄自己……」
  略帶哭音的說話,因為拚命壓抑本身的痛楚,聲音越來越微弱。
  「……從我在索藍西亞甦醒開始,我就沒有放棄過……就算身體變了,就算被黑暗邪力玷汙了,我還是不想放棄……對光系魔法的追求,一直支持著我,讓我不斷嘗試……雖然很痛苦,但我還是堅持下來,一點一點修練……現在,我已經能用回復咒文救人了……」
  難怪天河雪瓊的肉體,會再出現能量衝擊的問題,這女人真是固執得可以,也傻得可以,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以她現在的身體,想要重修光系魔法,哪怕是最低微的小咒文,都可能因此送命,卻還執著地不斷嘗試。馬德列縱有通天本領,設下的封印就算再穩固,被她這樣一點一點硬撬開,當然也是會撐不住的。
  不過,這段話真正給我的震撼,卻是最後一句。
  回復咒文雖然很基本,但如果要說光系魔法中,最易上手、最實用、最安全的基本魔法,肯定輪不到回復咒文,天河雪瓊若只是憎惡黑暗魔力,想要重修回光系,她有大把的其他選擇,為何要選回復咒文當突破口?
  從眼神中,我感覺得出天河雪瓊說這話的無比認真,她想要救人,救什麼人呢?特定的某個人?還是死不完的天下蒼生?她修習魔法,就是為了要救人嗎?
  突然間,我覺得我完全不瞭解眼前的這個女人,雖然我本就不瞭解天河雪瓊,但以前在我的印象中,天河雪瓊就是個高高在上,冷漠、呆板的美麗聖女,屬於我這輩子都碰不到的那種女人,我不瞭解她在想什麼,也不瞭解她到底想要什麼、追求什麼,現在聽到這些,接觸到那真摯的眼神,我才忽然發現,一直以來,我對天河雪瓊的屬性似乎漏看了一樣……善良!
  自小生長在孤峰白雪間,個性冷漠、高傲、不近人情,都是很正常的,那種環境之下,如果培養得出什麼長袖善舞、八面玲瓏的人物,肯定是心理變態。但不管外表怎樣冷漠,她內心堅持的方向卻沒有錯,會想要救人、想無私地為世界奉獻……雖說方法有些偏差,可是,卻都出自善良的本心。
  更重要的是,這樣的天河雪瓊,確實讓我想起了阿雪。以前阿雪還在的時候也是這樣,整天嚷著救人、助人,看到有人受到傷害、過得不好,她就感同身受,不顧一切地想要去幫,每次都給我惹來一堆頭痛麻煩。
  命運真是諷刺!我才剛為了天河雪瓊能使用光系魔法,覺得我與阿雪的聯繫從此斷絕,為此大受打擊,卻偏偏在這情緒陷入谷底的一刻,讓我發現了天河雪瓊與阿雪的關聯……
  而且,在察覺這一點之後,我才陡然想到,如果說善良天性是她們兩個的共通點,那天河雪瓊這種執著與堅持,無論承受什麼痛苦,都死死不放手的態度,不就正是阿雪的風格?
  原來……我的阿雪並沒有消失,她就在這裡,一直都在這裡……
  「那時我不知道,我為什麼一定要練好回復咒文,現在……我曉得了,我要救你……這是我的使命,我絕不放棄你,一定要救你回來……」
  一模一樣的聲音,一模一樣的面孔,兩個不同的形象,此刻在我腦海中開始重疊……
  我的眼眶開始濕潤,胸中盈滿著莫名的感動,既有難過,更有興奮喜悅,幾乎讓我想要跳起來大叫的滿心狂喜……
  「……我不記得我們之間發生過什麼,那段記憶我沒有,可是,離開慈航靜殿後,我不停地做夢,每天晚上都會夢到……每個夢裡……都有你……你救過我,教導我,欺……欺侮我……我們之間有過好多好多的事……我不敢相信那些都是真的……」
  居然有這樣的事?我從來都不知道,難怪天河雪瓊對我的態度軟化,眼神更常常怪怪的。
  聽說,如果當真是刻骨銘心的記憶,哪怕腦子裡已經忘了,身體卻都會記得,在意志力最薄弱的午夜夢迴,那些殘破的記憶片段,就會一下子冒出來,變成一段段的夢境……
  這些只是傳說,我並沒有真的碰過實際案例,卻沒想到會在我身邊真實發生,或許……我與阿雪的緣分、羈絆,比我以為的更強……老天確實對我不錯……
  連串的驚喜與覺悟,不知不覺中,感動的淚水流滿了面頰,自從在華爾森林被黑龍王扭曲我的人生後,我從來沒有一刻這麼開心過,也許我真的可以相信,命運是可以有轉機的……
  「對不起……我沒有一直相信你;對不起,我那時沒有原諒你……真的……對不起……」
  微弱的聲音,到最後完全斷去,早已經超過臨界點的身心狀況,終於徹底崩潰,我看見天河雪瓊美麗的嘴角,劃出一道淒婉的歉然笑容,跟著,她掌心努力綻放的光芒熄滅,整個人無力地倒了下去。
  我心裡很清楚,這不是單純的脫力暈去,她體內的能量衝突已被激烈引發,如果不立刻疏導或鎮壓,轉眼間就會沒命,粉身碎骨,而在此時此地,唯一能救她的人只我一個,難道我還要繼續在這裡裝殭屍,動也不動一下,眼睜睜看著她炸得粉碎嗎?
  不!
  這種事情我絕不會允許,無論如何,這一次我要捍衛自己的幸福。
  武學之中,碰到重手法封穴難解,在危急時刻,確實可以賭上一賭,倒行真氣來逆衝穴位,失控的真氣完全是破壞性能量,撞開封閉穴道的機會很高,只不過真氣就像潰堤的洪水,所經之處,連經脈也會被破壞,幾乎是玉石俱焚的做法,不到最後關頭不用,常常用了也是和敵人同歸於盡的。現在我受藥力所制,別無他法,雖然藥物箝制不等於內力封穴,卻也可以觸類旁通,現在要拚命了,我預備逆行真氣,強行一拼。
  不過,說也奇怪,這個念頭一生出,我一直被壓制住的力量,突然全數回復,重新流遍四肢百骸,我精神大振,眼中厲芒一現,猛地站了起來。
  這應該不是個巧合,白拉登算無遺策,不會好心到留個空給我鑽,但不管如何,能夠回復行動力,總好過只能在旁邊當個無能的觀眾。除此之外,一股莫名的灼燙感,更讓我開始訝異,因為這股熱流……自我兩腿間生出,有如火焚,更迅速向全身延伸,伴隨著快速回復的精力,令我全身是勁,很想找個地方發洩,說得明白一點,我很想找個女人,痛快狂干。
  (那顆藥……該不會是春藥吧?而且還是那種會先壓抑人性慾,到了臨界點才加倍爆發的特異品種?白家那票人都瘋了不成?沒事餵人吃春藥,他們……他們此刻肯定在旁監看,又喂春藥又偷窺,這些變態狂該不會真的在拍A片吧?
  我渾身是勁,不吐不快,再想到白拉登對我所做的種種暗示,一路引導,我此刻能救天河雪瓊的方法,似乎就只剩下那一種了。
  完全順著人家的安排走,妥當嗎?白拉登這傢伙,不僅常常拿別人的命來玩,而且還常常玩出人命的,我要是真的全照他安排走,會不會被他把命玩掉?
  如果再多給我點時間考慮,我八成會想別的辦法,但眼前致命危機迫在眉睫,每多考慮一分,天河雪瓊的情況就更危險一分,耽擱不得,況且,除了天河雪瓊狀況危急,我自己的身體也很不妙,剛才被回復咒文強灌,弄得肉體像是一個給吹漲的皮球,繃得緊緊,如今又被這變種春藥和急速回復的力量一激,若再不疏導,這股失控的大力立刻反傷自身。
  「媽的,要幹就幹吧!」
  我的褲子早就被拉到膝蓋,這時隨便踢幾腳就整個脫掉,簡單省事,而在這連串動作中,我也沒忘記先看看天河雪瓊,確認她的狀況。
  天河雪瓊的情形很糟,激烈的能量衝突,自內部撕裂肉體,白嫩的肌膚上現出道道血痕,倒在地上的她,頃刻間便已汗濕長髮,身上的衣服也在痛楚反側中翻掀開來,陣陣奶水香氣受體熱蒸騰,盈滿我的鼻端。
  自從回復本來身份後,天河雪瓊就深以自己的巨乳為恥,更有了用布條纏胸的習慣,和我們一路同行時,基本上都用布條把一雙豪碩奶瓜纏得緊緊,別說窺看巨乳搖晃,就連事業線都看不到。
  裹胸這種近乎自虐的行為,對天河雪瓊而言也非易事,因為飽經調教的肉體,確實留下了痕跡,天河雪瓊的大奶子,在我這幾年的玩弄下變得異常敏感,尤其是常常要擠奶的乳尖,因為我的有心調整,都幾乎成了阿雪快感的樞紐,每次被操屁眼的時候,都是揉捏著她嬌嫩的乳尖,讓她噴著奶水達到高潮,比普通女性的蜜蕊更敏感,天河雪瓊要在這樣的地方纏布條,當粗糙的布條與嫩紅乳尖摩擦,那感受可想而知。
  白拉登他們對天河雪瓊還算是客氣,雖然把人給抓了,卻沒拆去她的纏胸布條,起碼沒搞得像急色之徒。為了便於導氣,我出手把天河雪瓊的纏胸布給拆了,這點不難,真氣灌注指上一拉,如刃切割,摧枯拉朽般便把幾層布條一起扯斷,美麗的兩團雪乳,立刻脫離束縛,彈跳出來。
  我有好一陣子沒有這樣看這對巨乳了,驚人的H罩杯尺碼,平躺時卻異常堅挺,就如同兩個渾圓的倒扣大海碗一樣,圓潤挺拔的豪乳,即使是平躺著,也保持著向上聳立的姿態,再加上那兩粒嫣紅、嬌嫩的蓓蕾,簡直比神廟裡的女神塑像還要誘人,每次看都讚歎不已。
  「誰說人工的就不好?妳的奶子,就是人定勝天的最好證據……嘿,老朋友,一段時間不見了,想不想念我啊?」
  雖是事態緊急,我仍被這雙久違的美乳給迷住,將兩團乳肉拚命握住,抓捏在手中。
  就像是和久別的老友重逢,兩團圓碩乳肉在掌心彈跳、變形的感覺,真是無比充實與美好。之前阿里巴巴偷喝奶時,能夠恣意玩弄這對奶瓜,其實我是非常羨慕的,只不過當時我與天河雪瓊的關係,我不可能碰得到,只有心裡偷干兩聲就算了,現在……終於讓我突破層層險阻,再次把玩到這對奶瓜,將它牢牢握在掌心搓揉,心頭的喜悅……幾乎可以說是感動了。
  兩團雪白奶肉被我緊緊抓住,胸口壓力驟增,昏迷過去的天河雪瓊更覺氣悶,難以呼吸,發出痛楚的呻吟,但對於太過熟悉她身體的我,這卻不是什麼問題,本來在搓揉她奶子的雙手,放緩力量,不再大力揉面似的重攫,而是集中在她最敏感的兩點嫩紅蓓蕾上,細細研磨,像是處理最珍貴的上好藥材,指頭繞著紅色乳尖,來迴繞圈。
  這個手法立刻奏效,天河雪瓊的呻吟沒有變小,反而迅速變大,但卻不再是先前那樣的痛楚低吟,內中充滿著愉悅、暢美,在這黑暗牢房之內,更有如九天之外傳來的仙樂。
  「嘿,妳平常清醒的時候,總會下意識抑制自己的情慾,不把真實感受表露出來,現在昏過去,就能好好享受了吧?記住了,我們以後多玩迷姦遊戲吧。」
  藉由把玩天河雪瓊的美乳,我盡力撩撥她的慾火,讓她春情勃發,青春肉體處於快感如潮的暢美狀態,減輕她的痛楚,這個策略相當成功,天河雪瓊雖然仍然昏迷,被逗弄得敏感異常的肉體,卻如煎鍋上的魚一樣,苦悶得輾轉翻覆,嬌吟不絕於耳。
  春情蕩漾的冬雪天女,再沒有半分清冷如冰雪的感覺,但任誰都得承認,這時的她另有一種動人風情,甚至……比平常更要動人心魄。
  長長的秀髮,飄動在嬌嫩滾圓的粉肩;纖細的腰肢下,扭動著豐滿圓潤的肥臀:一雙修長勻稱的美腿優美的晃動,惹人起火:雖然因為昏迷,天河雪瓊沒有知覺,不曉得她圓圓實實的臀部,緊緊貼著長袍,隨著她的輾轉翻動,扭擺得更加蠱惑人心。
  我輕柔地撫摸天河雪瓊嬌嫩的乳蕾,然後又向下滑落至豐滿圓潤的肥臀,最後抱起那一雙修長勻稱的美腿,讓她坐在我的懷中。
  在輕微的顫抖中,我把天河雪瓊的長袍,自上方拉脫出肩頭,平垂至腰間;下裳則直接翻起,裹著肥白屁股的褻褲則是一把扯掉,如此一來,半裸的冬雪天女就整個暴露在我眼下。
  曲線玲瓏的少女胴體,仍是那麼飽滿而充滿彈性,白嫩的肌膚光潔細膩,滑如絲緞;一雙圓碩的奶子沉甸如瓜,嬌嫩的乳蕾早已挺立,腰肢纖細如柳,大腿修長筆直。
  我早已經不是第一次欣賞這副美景,卻還是為著她的美麗,深深地驚歎著,特別是從某層意義而言,這是我與她的「初夜」,若可以,我真想慢慢記住現在的每一分、一秒。
  輕輕抬起天河雪瓊性感的大腿,撫摸著她白玉似的臀部,我俯下頭,含住天河雪瓊香滑的小舌吸啜著,一雙手肆意撫摸著她美麗潔白的胴體。
  天河雪瓊低低呻吟著,承受著我的愛撫,細軟的毛叢中,一條嫣紅的蜜縫微微張開,似乎要把我的指頭往內吞噬,這本是很平常的現象,卻令我心中一懍。
  再怎麼樣我也不會忘記,阿雪之所以會在我這裡始終保持處子之身,全都是因為慈航靜殿的守貞聖咒礙事,都是因為有那個鬼東西的存在,阿雪的玉戶緊閉,只有一條如紙般薄的細縫,連指頭都插不進去,更別說讓肉莖長驅直入了。
  阿雪的身體狀況特殊,魔力被整個打散過,連帶也影響了守貞聖咒,就好像一把鎖嚴重損毀後,就算有鑰匙也沒法打開。我曾問過心禪大師,甚至也問過心劍神尼,這兩人對慈航靜殿的功法知之甚詳,卻也束手無策,我迫於無奈,只有一直干阿雪的屁股,她的一雙H罩杯奶瓜,是蛇族的改造貢獻,但能擁有一個肥白大屁股,這絕對和我的日幹夜幹大有關係。
  把阿雪改造成一個能用屁眼高潮的變態小淫娃,這固然是我當初聖女汙化計畫的一部分,但若有前頭可幹,我又怎麼可能會放過?最多就是改變目標,讓阿雪變成一個無分前穴後洞都能爽到高潮的變態大淫娃就是,之所以沒能實現這目標,完全是因為這個守貞聖咒無法可破。
  為了解決這個大障礙,我不但之前反覆苦思,尋找破解之法,就連追隨白起修行的那段時間,都暗中苦練不輟,自信小有成就,今日就是派上用場的時刻,而天河雪瓊的玉戶似乎也有變化,不像以前阿雪鎖得那樣緊密,我指尖傳回的感覺就是證據。
  「此消彼長,連老天都幫我,注定我今天要一償心願……」
  輕聲低語,我把天河雪瓊抱坐在懷裡,兩條粉腿就擱在我大腿上,白皙柔嫩的肥臀,在我一絲不掛的下體上方搖晃,她純潔無瑕的玉戶下方,就是我殺氣騰騰的怒挺肉莖。
  以破瓜的姿勢而言,這體位頗不恰當,使力不便,徒增開苞的難度,但對我而言,替天河雪瓊開苞,非這個姿勢不可,我想看著她的表情,成為她第一個男人,如果情勢許可,我甚至希望能聽到她親口答應我進去,這整個意義是完全不一樣的。
  「……我數到三,如果妳沒出聲,我就當妳是答應了,這不算強姦,是妳同意我干妳的。」
  看著天河雪瓊清麗脫俗的傾城仙容,我心頭亦是百感交集,自我們相識以來,無數的畫面在腦海裡掠過,最初的驚艷、出醜、相知、相惜……到底是邁過了多長的旅程,才終於走到這一步的?
  「……三!」
  我沒打算老老實實從一數到三,不論阿雪還是天河雪瓊,我和她們在一起從不老實,以前不會,以後也不會。趁著天河雪瓊玉戶已濕滑無比,我猛地念出三,同時抱著她的屁股往下一拉,早已對準的肉莖則是大力向上。
  硬度驚人的肉莖,瞬間刺入天河雪瓊體內,她在一陣撕裂般的劇痛中慘叫出聲。
  「啊……」
  處女膜被我毫不留情地捅開,流出點點鮮血。……歷時多年,冬雪天女的童貞終於還是落在我手裡。


第四十六集 破碎虛空篇 第六章 莫問奇遇 通貨膨脹
  正所謂有法故有破,天底下只要有功法,就一定存在相應的破解之道,哪怕是慈航靜殿的守貞聖咒,都一樣有針對性的破解方法。
  比較搞笑的是,破解守貞聖咒的功法,並不是黑龍會、伊斯塔這些敵對組織所創,而是慈航靜殿自己創出來的鬼東西。會去創這種功法的人,不但存心不良,還非常無聊,其存在絕對是這世界的大不幸,偏偏我就認識一個,那便是天河雪瓊的師父,心劍神尼。
  當初,心劍神尼與我研究破解守貞聖咒之法,她一共提了三個方法,撇除當事人自己解除、使用道具這兩個很不可靠的辦法,其中最可行的一個,就是由男方自行修練一種特殊功法,名曰羅漢頂天功。
  這套見鬼的邪功,據說本來是心劍神尼修練慈航絕學「羅漢神指」時所參悟,練成之後,能讓自己的陽物堅硬逾鐵,就算用鋼刀去砍,都不會受到傷害,而照心劍神尼的說法,當我練到鐵槌砸蛋也無痛無懼時,就可以出師了。
  在五色帆船上,我深感這套功法的荒唐,但還是問了口訣與修練方法,後來跟著白起修行,我偶得閒暇,也找時間偷練,可是因為沒有很當回事,又懷著一定程度的罪惡感,修練的效果就大受影響,畢竟,當初沒想過今後還有機會幹到天河雪瓊,練這功法無非是寂寥之下,稍做消遣,哪想到今日有機會派上用場?
  由於修練效果不佳,我沒有練成心劍神尼口中,所謂羅漢破天的境界,至少被鐵槌砸蛋,後果是肯定會扁的,然而,就憑著新突破至第七級的強大力量,我把羅漢頂天功催至巔峰,強行闖關,就這麼捅入慈航聖女的玉戶,破了她保守多年的貞潔。
  有羅漢頂天功加持的肉莖,雖然成功突入花徑,但甫一進入,便感到陣陣強大壓力,彷彿不是在突入肉屄,而是對著一塊鋼板猛撞,只要自己這邊的硬度稍差,馬上就是槍折人淚流的慘劇。
  (奇怪,怎麼和想像中不太一樣?羅漢頂天功號稱能破守貞聖咒,我還以為是一插進去,守貞聖咒就自動瓦解、廢除,但從現在的情形看來,破只是破進去,功法卻沒有被瓦解,這根本就是強行蠻幹嘛!唉,我真蠢,居然對心劍妖尼創的功法有期待……咦?
  緩步進入的過程中,天河雪瓊的反應極為明顯,魔法師的肉體本來就沒有武者強韌,被我強行突入玉戶,撕裂的痛楚,讓天河雪瓊的臉色痛得發白,黃豆大的汗珠滴滴流下,楚楚可憐的嬌弱神情,讓人著實心疼。
  但我在她下身所感覺到的反應,卻截然相反。一直以來,我身邊的諸女當中,要比膣道內的緊窄,無人能與冷翎蘭相提並論,那種異常的膣道壓力,絕對是上天的恩賜,每當她騎在我身上,飛快地前後擺臀,夾緊膣道,不用兩分鐘,我就有想要一洩如注的衝動。
  可是,即使是冷翎蘭,與此刻的天河雪瓊一比,也相形見絀。守貞聖咒仍舊存在,玉戶不住往內合閉,對於正緩慢朝深處侵入的肉莖來說,就成了巨大的擠壓力量,又因為兩側肉壁軟嫩,這股擠壓巨力不讓人感覺疼痛,只有一種被裹得透不了氣的緊密刺激。
  細細比較之下,冷翎蘭的膣壓雖是遜了一籌,可是在交媾時,她的膣肉會痙攣蠕動,除了擠壓,更會造成吸搾效果,又很會流淫蜜,只要屁股扭得厲害些,隨時都會讓男人潰不成軍;天河雪瓊這邊,就單純靠膣壓取勝,但要抵受得住這股膣壓,也非普通人能夠,即使是我,若非天河雪瓊苞開血流,處子貞血造成了潤滑,此刻恐怕也寸步難行。
  不過,聰明人一向善於發掘潛力,冷翎蘭也不是一開始就學會前後搖屁股的,如今的天河雪瓊,就是一塊上好璞玉,我若好好調教開發……不,甚至不用花太多力氣,以前阿雪所受的訓練,全都深深烙進骨子裡,就算腦子忘光,肉體卻仍記得,只要我花點時間將之喚醒……
  「……疼……好疼……」
  想得出神,趴在我身上的天河雪瓊聲聲字字,雪雪呼痛,緊繃的俏臉早已濕透,瀏海沾貼著額頭,也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水,楚楚動人,我輕輕抽送一下,她玉戶內傷口被牽動,痛哼一聲,淚水斷線珍珠似的流下,更下意識地伸手想推開我,柔荑碰在我胸口,軟弱無力,反被我一手抓住。
  天河雪瓊的個性堅毅,平常神智清醒的時候,要看她示弱、聽她討饒,那可是千難萬難,但現在陷入昏睡,意志力出奇地薄弱,特別是被我的肉莖屌入屄內,就像失了魂一樣,受了疼痛便流淚,那種抽抽噎噎的哭泣模樣,一點都不似平時的她,反倒像極了一個幼兒園的小女孩,看得我憐意驟生……也獸性大發。
  「別哭,別哭喔,女人都要這樣的,忍一忍,屄給干開就不疼了……」
  我哄小女孩似的輕聲說話,同時抱著天河雪瓊的美臀,一點一點往下沉,讓肉莖深入那緊迫的膣道,天河雪瓊雙手受制,哭泣聲中,本能地扭著屁股想逃開,但在這種情形下,她扭屁股的動作,卻只為我帶來更大的快感。……終於深深插入進去了。
  完全佔有了我身上的這具女體,我心裡說不出的得意與滿足,這豐滿的肥臀與大奶,以後就是我一個人的了,若說有什麼遺憾,就是天河雪瓊意識不清,不能與我共享這美好的一刻,還搞得像是在迷姦,實在可惜。
  不過,說到感謝,有一個人的大恩大德,是我絕對不該忘記的……
  「神尼,妳在天有靈,如今也該含笑,妳栽培十幾年的好徒弟,終於變成真正的女人啦!」
  心劍神尼當然是沒有死的,禍害活千年,多少人死了怕都輪不到這個人妖,但她此刻是不是在天上,這卻不好說,因為這變態傢伙與白拉登也有交情,衝著這份交情,白拉登特別請她來看好戲,這一點也不奇怪,就算此刻沒來,事後也會發一片實況錄像給她。
  「神尼大恩大德,我無以為報,干妳徒弟的前一百下,就當是替妳干的!」
  我高聲宣示,才剛把話說完,正想揉著天河雪瓊的奶瓜來干穴,下身陡然一痛,先是一股快把血肉燙熟的熱流,再來就是一股冷到讓人打哆嗦的寒流,交錯由天河雪瓊膣內襲來,從肉莖直傳入我體內,剎那間就讓我如墜冰火地獄,何止是難受,差點就腑臟受創,一口鮮血噴出來。
  (不好!得意忘形,把正事給忘記了!
  美色太過迷人,我完全把正事忘掉,現在才意識到,這極寒、極熱的兩股能量,必定就是天河雪瓊體內失衡的光暗之力,因為我與她合為一體,這兩股失控的能量有了宣洩之所,往我體內衝來。
  (這個方法倒是不錯,多一個人來分擔、承擔,發作起來就不會那麼厲害了,不過,要不是我的羅漢頂天功有成,與她合為一體,也沒辦法替她分擔這些能量……
  當初阿雪體內的光、暗能量衝突,造成原因除了她本身的力量,還大量吸納法米特留存在她體內的無比魔力,那肯定是第八級以上,起碼第九級的至絕力量,阿雪就是憑著這股力量,分開大海,如此強絕之力,即使是分開由兩個個體承受,也還是承受不起,若非當初馬德列出手調整,把這股大力洩去部分,現在我的下場就是立刻給撐爆。
  縱使如此,我們現在的狀況仍不樂觀,兩個第七級力量的肉體,要承接超量的第九級魔力,這仍然是自殺式的任務,如果馬德列復生,又站在我們這邊,或許有辦法搞定我們的危機,但目前……我們只能自己想辦法。
  能量源源不絕地灌入體內,充塞四肢百骸,我感到體內每一條經脈、血管,都被能量充滿,如吹氣球般鼓脹,隨時都可能炸開。換做是別的情況,這時我最應該做的,就是切斷與天河雪瓊的連結,只要一切斷,我自己當然就不危險了。
  無奈,這個方法在此行不通,隨著能量的宣洩,天河雪瓊的痛楚大為舒緩,肌膚上的血紋也迅速消減,見到這一幕的我,非但不能逃跑,還要盡可能吸納來自天河雪瓊的能量,減輕她的負荷。
  (這麼下去不是辦法,就算我豁出性命不要,還是無法完全承接她體內的能量,時間一長,還是一起完蛋,得另外想辦法才行……
  我才剛剛這麼想,天河雪瓊的身上就又生狀況,似乎是因為能量負荷減輕的關係,她從昏迷中逐漸清醒過來,一睜開眼,看見我們兩個如今的羞人姿態,再意識到她正跨騎在我的身上,一面晃著兩團大白奶瓜,一面搖著美肉肥臀,與我縱情交媾,一時間反應不過來,花容失色,叫了一聲。
  「啊……」
  天河雪瓊本能地想逃,第一反應就是從我身上站起來,卻錯估了她玉戶異常緊窄的情況,膣道正緊緊夾縮著我的肉莖,就像打了根固定樁子進去,哪可能說動就動?結果這一下沒能起身,還因為破瓜的疼痛,站立不穩,一屁股跌坐下去,反而讓肉莖插入膣道更深,幾乎一下子頂著了子宮口。
  才剛剛開苞,就被肉菇頂著子宮口,這個超重口味的刺激實在太強,天河雪瓊連喊痛都來不及,立刻就翻了白眼,近乎昏厥。對我而言,這分衝擊感同樣強烈,令早已抵受不住的我,瞬間腰眼一酸,積蓄多時的慾望漿液狂噴出去。
  精漿一噴出去,我就知道不對,這次噴發的力道、份量,都強得異常,以超越我個人極限,甚至很有可能是超越人類極限的方式,噴注入天河雪瓊的膣內,初經人事的她,哪受得起這等衝擊?在滾燙的精漿噴灌下,雪臀劇烈痙攣,兩腿不停打顫,胸前的奶瓜更是乳波晃蕩,光是看就讓人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這股異常噴發,有種透支生命精元的感覺,隨著一洩如注地噴發,我的身體迅速虛脫,彷彿連骨髓都被抽得乾乾淨淨,全身無力。恍惚之中,我隱約明白了點事,白家人給我灌入的那顆藥丸,是非常陰損、霸道的春藥,先壓抑本身的情慾,到臨界點後加倍燃燒,最後噴射的時候,則是掏盡本身的每一滴精髓,全數注入女方體內。
  如此歹毒的春藥,應該是專用於淫賊採補的利器,換作是一般情況,我敢擔保,這樣來一次大噴發後,男方非但精盡人亡,屍身還會酥脆有若無骨,稍稍一碰,內中骨骼就如朽木般碎裂。
  普通人肯定是這收場,但我不認為白拉登餵這藥給我,就是想要弄死我,這太不合經濟成本,而且,在我開始狂噴精漿的時候,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天河雪瓊體內僵持不下的光、暗之力,受到這麼一衝擊,竟然被隔為兩邊,涇渭分明,一半存於天河雪瓊體內,一半則是流洩到我這邊來。
  兩股相互拼爭不下的巨大力量,被分隔為兩邊,乍看之下差別不大,因為縱使只剩一半,這些魔力仍非我們分別所能承受。問題是,這兩股魔力被我和天河雪瓊分據其一後,發生了奇妙的變化,先前之所以會有能量衝突,是因為這兩股背道而馳的能量一碰撞,便產生激烈反應,但當它們被妥善分隔,很快便依照物理法則,開始自行其道。
  灌入我體內的那股能量,適時補充了我被搾得點滴無存的精元,跟著,已經被填充飽合的經脈不堪負荷,這股不再具有攻擊性的能量,便緩緩散出體外,不對肉體造成危害。
  天河雪瓊的情形也是一樣,只不過她耗力太過,被破瓜之痛、能量轉換的疲勞弄得體力不支,趴倒在我身上暈了過去。雖然意識盡失,但她呼吸平順,氣息悠長,聽起來沒有什麼問題,體內隱患盡去,真正解決了所有的問題。
  「傻女人,別只知道睡啊,開妳處女的時候妳在睡,開完了妳又睡,怎麼妳可以爽爽從頭睡到尾,都是我在累啊?太不公平了吧?」
  我緊緊抱著天河雪瓊,撫摸著她濕漉漉的垂腰長髮,嗅著她肌膚上的奶香,享受她豪碩乳肉貼在胸口的感覺,心裡說不出的滿足,哪怕前路仍然艱辛,但緊摟著她、靜靜躺平在這裡的我,確實感受到一種久違的平和幸福。
  (不得不說,如果這一切都是為了要治療天河雪瓊,那設計出這套療程的人,真他媽的是天才啊!
  整個治療的關鍵,就是開了天河雪瓊的處,與她結合一體,只要能夠與她交合,後頭分隔光暗魔力,分別消散的效果也就水到渠成,但問題是……事前根本沒人能想到這一步。
  事後分析,每一步都合情合理,甚至也很簡單,沒什麼很困難的地方,可是若非被人點了這一下,自己哪怕想破腦袋都想不出來,這就是天才人物的價值,他們總是能在黑暗之中,踏出那正確的第一步,指引後人方向,我不知道想出這個方法的天才是誰,有可能是白拉登,但我直覺另有其人。
  (對了,如果馬德列也是用同樣的技術……難怪只有他做得到,除了對能量的操控技術舉世無雙,最大的一個理由是守貞聖咒未破,正常人根本就進不去,而它……它不是短小,是根本沒有,就因為沒有,才有可能……唔,別想這些了,庸人自擾啊!
  這個不得了的治療方案,並不單單只是治療而已,以我來說,這樣一場搾乾骨髓的奪命交媾後,我就算不死、不大病一場,至少也得三五天下不了床,但得到來自天河雪瓊的魔力補充,我此刻一點疲憊的感覺都沒有,反而精力充沛,還想再幹一場。
  不僅如此,來自天河雪瓊體內的魔力,其實介乎魔力與純能量之間,被轉化得異常純淨,所以才能不具傷害性,一驅即離體,自然消散。而這股能量對於武者、術者,都有莫大好處,我大量吸納之後,覺得本身修為大幅增長,一舉跳過第七級的初階、中階,到了第七級的終段程度,如果後頭有點機緣與領悟,大有可能就這麼突破、升級,到達第八級的位階。
  從種種跡象看來,天河雪瓊的情形也差不多,她底子打得好,主要能量又是殘留在她體內,所得好處恐怕比我還要多得多,這樣算一算,儘管失了處子純陰之身,卻仍稱得上是因禍得福了。
  一面思索這些問題,我察覺到腳步聲的靠近,側頭一看,陰暗潮濕的監牢之內,正有一群穿著蟬翼白紗,手提花籃的侍女隊快速朝這邊走來,總數十二人,全都是十七八歲的妙齡少女,眉目如畫,舉手投足猶如曼舞,令人眼前一亮。
  當這票美少女使婢來到我面前,盈盈淺笑,半透明薄紗下的玉乳、紗褲之中的粉腿與雪臀,委實讓我有種想高聲吹口哨的衝動。
  「妳們來幹什麼的?我和我小老婆還沒乾爽,輪不到妳們上場啊。」
  我的話引來這些少女的一陣哄笑,她們笑著表示,是奉侯爺的命令,要接我們兩人去沐浴淨身,如果我尚未盡興,她們可以站在這裡,等我把天河雪瓊干到爽了,她們再來動作,也是可以的。
  「或者,我們中的六名姊妹,先接天河聖女去沐浴淨身,剩下六名在這裡,伺候您干到爽了,再為您沐浴,不知這樣貴客是否滿意了?」
  「唔,白拉登的手下人果然夠上道,好吧,妳們這麼識相,我也不找麻煩,反正要干機會多得是,妳們帶她去淨身吧。」
  交給這些侍女來處理也好,不然我來替天河雪瓊刷刷洗洗,雖也愜意享受,但現在這節骨眼,她心理準備沒做好,鴛鴦戲水要是戲出了反效果,那就很糟糕,更何況,開處開完了,搞也搞完了,現在該是大攤牌的時候,我想白拉登很快就會找上來談判。
  從結果來說,我和天河雪瓊都是受益者,白拉登又不是善心人士,哪可能免費幫忙?既然幫了大忙,應該很快就會來要好處了,與他談判的時候,我可不想讓天河雪瓊在場,徒然給自己添了個心理弱點。
  六名侍女把天河雪瓊帶走,卻還留下六名說要服侍我沐浴,我正急於化納體內新得的這些能量,鞏固境界,所以無心理睬她們,隨她們怎麼做都可以,沒想到她們不由分說,把我扛起便走。
  侍女們都受過專門訓練,扛人的動作非常有技巧,六個人恰好組成一張肉榻,讓我舒舒服服躺靠在她們的藕臂與粉肩上,她們蓮步輕移,肢體的擺動非常有節奏,躺在她們身上的我隨著擺動,就像是被按摩一樣,非常舒坦,而更有意思的是……我可以隨便把手伸進薄紗,摸她們的奶子,捏她們的屁股,被我毛手毛腳的侍女們還報以微笑,似是鼓勵我更進一步。……真是要人命的美色,下次若有機會和白拉登談大生意,被當貴賓款待,我應該好好在他船上白吃白喝白乾幾天,他這邊的妓女……呃,侍女素質超一流,不干白不幹啊。
  這邊怎麼說也是監牢,我以為到沐浴區還要走一段路,想不到侍女們扛著我出了牢房,往前走了二十幾米,轉過兩個彎,眼前豁然開朗,就在一片開闊的岩石場中,十多個熱氣蒸騰的大小池子,分別散發著藥草香氣、茶香、酒香、咖啡香、花香,光是吸一口,就讓人精神大振,更別說每個池子旁邊,還都站著一個僅著三點比基尼,巨乳豐臀的美女浴孃,專門侍奉賓客沐浴。
  「有一套,這個白拉登,確實是超級懂得享受。」
  回頭一看,我們適才所在的牢獄,其實只是一個幾十米平方的無窗建築,不知道用了什麼詐術,讓我們以為監牢面積很大,還是地牢,從外頭看來,根本鳥到極點,還搖搖欲倒,只是一個為了「拍戲」而倉促建出的「道具屋」,我和天河雪瓊居然上了這種當,想想都覺得蠢得可以。
  太麻煩的問題,多想無益,我索性不去想這些事,在侍婢群和浴孃的服務下,痛快洗了一個溫泉浴,讓身心徹底放鬆、放空,當一切結束,我拒絕了她們進一步伺候的要求,將她們遣走,自己一個人泡在溫泉池裡,不久,白拉登出現在我的面前。
  「賣力演出,辛苦了,這些侍女的素質不錯,怎麼不入你法眼嗎?」
  白拉登穿著一襲白色長袍,在強風之中衣袂飄飄,很有些卓然出塵的仙家氣質,說不出的好看。
  「白大官人,你所謂天下最醜最賤的女人,就是這麼一回事?」
  「哈,見仁見智,個人口味而已,本來想多加個形容詞說是最大奶,但一來不想你提前猜到,二來……確實不是最大,這不比最醜最賤,不能亂說。」
  白拉登笑了笑,這時遠方忽然傳來一聲炸響,震耳欲聾,我本來以為是天上打了個炸雷,但聽得清楚了些,這才發現,是某個人的一聲大吼,功力好高,震得我兩耳好長一段時間嗡嗡作響,奇怪的是……如此威猛的大吼,就沒有多少怒意,反而充滿驚惶,像是給嚇得魂飛九天一樣,實在怪異。
  「……什……什麼人啊?」
  「喔,沒什麼,是我鄉下老家的拳王猴仔。」
  白拉登朝吼聲的方向看了一眼,滿不在乎的說,「他搞完自己老婆,還想參加輪姦行動,剛剛被人舉報,他老婆知道了,就說要搞條公狗給他看……唔,是叫得挺慘,現在可能已經痛哭流涕,跪地求饒了。」
  「……舉報的人是誰?該不會就是你吧?別否認啊,你眼中的笑意已經出賣你了。」
  那個黑衣大漢看來也是高手一名,卻仍是給白拉登玩弄股掌之上,這個恐怖分子果然玩弄人不遺餘力,有必要的玩,沒必要的也玩,真想不通他哪來那麼多忠心手下,什麼世道?
  「白大官人,我看這位鄉下拳王的功夫很好啊,你從哪裡招攬來這種高手?有沒有好門道介紹一下,我想找傭兵啊。」
  「招攬?你誤會了,他不是我招來的手下,我只是發了封信給他,說我要拍一部火辣辣的經典A片,女主角有爆乳聖女,還有巨乳蘿莉,也有長腿美人,預定的床戲不但有開處,還有兇猛暴奸,視情況還會有美女逆推與群眾輪姦,就是欠了個重要的男角,問他有沒有興趣,他接到信之後,就馬不停蹄地趕來拍片了。」
  「你……找他來演A片,但沒告訴人家他不是演主角,甚至床戲都沒他的份?」
  「這需要說嗎?我又沒騙他,這裡是在拍A片沒錯,女主角也是爆乳,確實也有開苞戲,從頭到尾我也沒保證他會有床戲,他自己要那樣以為,我也沒有辦法。」
  白拉登兩手一攤,笑道:「再說,我也不是真的沒安排,他若願意,可以搞那幾頭癩皮母狗,我們絕對會修片修得美輪美奐,他自己不要,我們總不能逼他要吧?哈哈哈……」
  文字遊戲實在是很恐怖的事,訂約的時候不看清楚條文,自以為是……唉,文字遊戲害死人啊……
  「為什麼要幫我?你有什麼目的,現在可以說了吧?」
  「什麼目的?我不是早就說了嗎?我要在東海拿地,發展房地產,對你所做的事,是整個發展大計中的一個小環節……」
  白拉登笑得很不正經,但話說到這個份上,我相信不是單純拿我開玩笑,而是真有其事。
  順著這條思路往下想,在東海搞房地產是根本沒搞頭的事,如果一定要說潛力巨大,那除非是某個很特殊的好地段,白拉登之前也說過,有一塊地他看上很久,早就想要弄到手……
  以白拉登之能,看上了一塊地,久久弄不到手,這塊地難道會飛天潛水?……東海範圍內,如此特殊的地段……能讓白拉登看上眼的價值……
  諸般線索組合在一起,我瞬間有了答案。
  「……大當家的,你可以出來了。」


第四十六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七章 兩面海噱 可憐拳王
  其實,整件事一開始就清清楚楚,白拉登並沒有瞞我,什麼都直接對我說了,只是他的表達方式太過匪夷所思,我一直以為他是在拿我開玩笑,沒有認真去想,把他說的話都當成胡扯,這才沒有想到。
  我認為白拉登不可能去蓋樓搞房地產,但所謂的房地產有很多種形式,白拉登看上了東海的一塊地,想要拿到手,這比較接近事實真相。這世上能讓白拉登感興趣,想要奪取到手的東西不多,能讓他想要卻一時沒法到手的東西更少,若說東海有哪塊土地,能讓堂堂海商王追上多年,那肯定就是法米特的遺產,海神宮殿了。
  海神宮殿由守護精靈武籐蘭打理,內中有歷代守護精靈化成的黃金女衛,平時更化為巨頭龍,在東海恣意遨遊,搞不好還能潛入亞空間,想要追蹤實在不易,無論強攻、智取,都難以對付,即使以白拉登的通天手段,一直以來也拿海神宮殿沒有辦法……或者該說,白拉登未必真的束手無策,只是他不願為了海神宮殿,付出一些自己不想付的代價。
  情況本來應該會這樣僵持下去,因為海神宮殿對白拉登而言,僅是他感到高度興趣,卻還說不上是志在必得之物,能弄到手是不錯,弄不到也不會怎麼樣,然而,一個人的出現,卻打破了這個僵局。
  最初我不會想到這個,但天河雪瓊她們在薩拉被疑似大當家的高手救走,卻又落入白拉登的手裡,這件事怎麼說都透著奇怪,如果說,天河雪瓊她們是給人出賣,這才迅速被擒,連傷都沒怎麼受,而出賣她們的人又與白拉登之間有交易,那一切就說得通了。
  大當家加籐鷹,身材雖然魁梧,卻不是那種連大腦都長肌肉的莽漢,他有勇有謀,撇開那段因為精神打擊過度,連小孩子都能剝光他打劫的黑歷史,其他正常的時候,他胸有韜略,當年更是反抗軍的常勝名將,像這樣的一個人,當他傷癒出關,預備要有所作為,絕不會傻傻衝上敵人家玩單挑,而會先進行多項暗中準備,增強自己,削弱敵人。……我確實沒想到,他所進行的準備,就是找惡魔作交意!
  想想倒也正常,加籐鷹長年在東海,比任何人都要更瞭解白拉登的厲害,很清楚他是世上極少數能匹敵黑龍王的人,更何況,若能把白拉登從敵方助力拉攏為己方,此消彼長間,對敵人的打擊將是兩倍。
  更何況,找白拉登交易還有一件好處。這個恐怖分子的本質是商人,而且還是軍火販子,只要能給出足夠吸引他的好處,他全無立場可言,我們上門找他談合作,談得成未必是喜事,畢竟和惡魔交易早晚倒楣,但若談失敗……他也絕不會把我們綁了交給黑龍會,商人是不會這麼做的。
  幾項好處想一想,連我都覺得,換作是我也會找白拉登交易……
  「久違了,約翰,你氣色看來不錯,抱歉來遲了,在你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我沒能趕出來幫你……」
  被我一語叫破,躲藏在旁邊的加籐鷹緩緩現身出來,久違的身影,壯碩如昔,穿著一襲滾著金邊的黑色劍士服,威風凜凜,頭髮梳得整齊,盡顯中年男人的成熟風範。
  當日他被李華梅辣手打落海中,傷勢嚴重,要不是有巨頭龍出現救人,肯定當場斃命,但以一個重傷垂危者而言,他的條件遠比別人好得太多,身懷慈航高僧的百年修為,還拐走了我珍藏的天罡氣訣秘笈,趁著養傷的時間進修,傷癒復出時功力大進,更突破至很多人畢生也升不上去的最強者境界,再考慮到他在海神宮殿裡,春色無邊的艷福生活……我不曉得他這樣算不算因禍得福。
  但令我感到窩心的,是他開口說的話,我這段時間以來,顛沛流離,飽嘗人間苦楚的遭遇,知道的人不少,試圖出手協助的就絕無僅有,他一現身就為此向我致歉,讓我明白,他仍是以前那個重視道義的加籐鷹。
  「大當家你好,你我百死猶生,能在這裡重遇,也算是運氣不錯了。」
  我和加籐鷹擁抱了一下,他也不浪費時間,馬上就說出我最想知道的那個答案。
  「我與海商王談了點生意,將海神宮殿交給他,請他替我做幾件事。」
  加籐鷹道:「其中之一,就是為你解決天河雪瓊體內的能量衝突。」
  「……原來如此。」
  拿海神宮殿作交易,這點在我意料之中,畢竟除了海神宮殿,加籐鷹也沒什麼別的東西能拿出來,如今幽靈船已經消失,海神宮殿的存在意義可有可無,難得有人感興趣,拿來交易也沒什麼不好,只是,以白拉登的精打細算,一個海神宮殿能夠換到他滿足多個條件,這買賣未免太佔便宜,白拉登該不會真的在善心大放送吧?
  「對……沒錯,事情已經搞定了,完全照妳的治療方略進行,能量衝突完全解決……」
  在我與加籐鷹說話的同時,白拉登也沒閒著,他拿出一個巴掌大的黑色機械,右手拿著,右耳也戴上一個奇妙的東西,似乎正從裡頭傾聽聲音,口中則對某個不在場的人說個不停。
  「哈哈,我們兩個誰跟誰啊,何必和我客套?當初妳那麼千拜託、萬拜託的,我如果不替妳完成這心願,那就是披著人皮的鬼,以後還有資格行走江湖嗎?
  好啦,事情已經完成,妳也了一樁心事,以後不用心裡不舒坦啦……哈哈,欠我人情嗎?這麼說我會不好意思的,咱兩誰跟誰啊,人情債,慢慢還就可以了……
  喔,對了,這次委託的報酬,請在三日內打入我帳上,謝謝。」
  古怪的對話,聽得我疑惑心起,望向加籐鷹,發現他也是一臉的莫名其妙,恰巧白拉登在此時結束通話,收起了機械,我來到白拉登的面前,用狐疑的表情問個究竟。
  「白大官人,剛剛……你和誰說話啊……」
  「哦,你也認識的啊。」
  白拉登說著,從袖中抽出幾根長髮,一鬆手就隨風飄走。在那幾根髮絲飄走之前,我看了一眼,發現那是根末梢見白的長髮,而且……似乎不是人類的,上頭有著暗妖精的特有氣息……這算暗示?
  我生平幹過的女暗妖精,有一些,但其中沒有特殊人物,至於我所認得的特殊女暗妖精……確實有一個,是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鬼婆?」
  「哈,沒錯,以她的本事與個性,要她欠人情,這可是大大不容易,不過她之前拜託我,要我找機會還她欠你的人情,因為她自從回去之後,晚晚失眠到天亮,再不了掉這樁心事,她可能要去看精神科醫生。」
  白拉登笑道:「其實這事也不是很難,華更紗委託我的時候,還傳來一套她苦思多時的治療方法,能夠妥善擺平能量衝突,我只要想辦法實施就成,唉,說容易也不容易,你們不知道我平常那個忙啊……幸好加籐老弟在這時找上來談交易,我就勉為其難地……」
  「兩面賺了?白老闆,你夠黑的啊!」
  就算早已對白拉登的人品不抱期望,他的這句話仍讓我傻眼,而一旁的加籐鷹早已陷入失魂狀態,目瞪口呆,似乎沒法從這打擊中輕易回復過來。
  「白老闆,你接受了鬼婆的委託,又反過來敲我們一筆,兩頭拿好處,完全不告訴我們,你這也黑得過份了吧?」
  「哈,軍火和仲介業者本來就是兩面拿好處,跳上跳下的,這有啥好奇怪?條件是加籐老弟自己開的,又不是我要求的,怎麼說成是我不對了?這位顧客老兄,你這樣幹不厚道啊。」
  白拉登手一拍,道:「鬼婆委託我是一回事,但我可以拖上三五十年再辦啊,精靈族三五十年睡不好覺,頂多看看心理醫生,不會死的。還不都是因為加籐兄來了,我這才把辦事的時間提前,當成第一要務給搶先辦了,總之,答應兩邊的事情我都有完成,你們別告訴我想要賴帳啊……」
  「哼!我們有分寸的。」
  我道:「如果欠了你白老闆的帳,我和大當家能活著離開東海嗎?」
  「哈哈哈,說得那是什麼話?白某豈是那種斤斤計較,滿身銅臭,只認錢財,不講道義的俗人?正所謂買賣不成仁義在,哪怕這次買賣我吃點虧,就當是交了你們兩位好朋友了,最多……」
  白拉登笑著在我肩頭上一拍,「你們可以坐輪椅離開東海,用不著躺棺材,我這個人很友善,不隨便殺人的。」
  「是啊,你一向都讓顧客求死不能,不會隨便殺人的。」
  我皺眉道:「那些頭髮是怎麼回事?」
  「華更紗為了設計療法,十幾天苦思不睡,頭髮都白了幾根,有人多事蒐集過來,送我當禮物,我本來留著有用,後來想想還是放了算了,不然改天真的拿來下咒,我會不好意思的。」
  「……你這個人真是得罪不起啊。」
  撇開白拉登這個黑心貨不談,我此刻深深感受到異大陸人士的珍貴情誼。白起對我的助益之大,完全是用心良苦,到了鞠躬盡瘁的程度,沒想到就連華更紗都這麼夠意思,她為了李華梅的事耿耿於懷,這種事情不但我難以置信,恐怕就連她自己事前都想不到,而她為了向我致歉,雖然沒法在李華梅身上償還我什麼,卻選擇阿雪當突破口,為我擺平阿雪的問題。
  不得不說,華更紗幫了大忙,要是沒有她,天河雪瓊的問題難以解決,至少我是沒能力擺平的。而如此一來,我也大致明白,為何這個療法這麼面面俱到,治療之後,還能助長本身力量,勝過多年勤修苦練。普通的武者也就算了,魔法師可沒有灌功這擋子事,魔力是無法傳輸留體的,但這次華更紗用了種種手法,把天河雪瓊體內的衝突魔力,轉化為半魔力、半純能量的狀態,這才讓我們得以吸收,說穿了,就是給我們更多本錢,讓我們能夠對抗強敵,真可謂煞費苦心。
  只可惜,異大陸還是有壞人,很壞的人……和白起、華鬼婆比起來,白拉登這個人面獸心的傢伙實在是……
  「好了,你們兩位久久沒見,一定有很多話要說,我生意忙,就先不陪了,有需要什麼就大叫一聲,會有人立刻來伺候的。」
  白拉登說完就離開,其實我還有些話想問,但他跑得太快,話來不及問出口,好在我也有很多話要問加籐鷹,便先暫且放下白拉登,把注意力放在加籐鷹身上。
  「大當家的,再見到你真是高興,我……我也很遺憾,當初沒有幫到你。」
  這話說得連我自己也心虛,當初他被李華梅逼殺墜海,如果是現在的我,出手干預的機會是一半一半,但那時是百分百不可能,實力決定了一切,那時不過是雜魚的我,有啥資格跳出來喊停手?
  「不要緊,說來也是我自己準備不周,我在封靈島上出手參戰時,就已經料到我若出手,她必然容不下我,出手將我剷除,奪回斬龍刃,是理所必然的事,只是沒算到她出手那麼快,一著錯,滿盤輸。」
  加籐鷹長聲一歎,遙望天邊,眼中閃過傷痛之色,似是想起了陣亡的百藏、千藏等人,這些弟兄對他忠心耿耿,捨命相隨,他們慘亡,對加籐鷹的打擊肯定不小。
  但加籐鷹的話點醒了我,他和李華梅的衝突,無論為公為私,都是無可避免的,李華梅既與他有著理念衝突,又有不可彌補的私人恩怨,再考慮到加籐鷹的智略、武勇、影響力,他一日不死,李華梅恐怕如芒刺在背。
  偏偏處於退隱狀態的加籐鷹,讓人不好下手,他刻意維持低調,看似全然無害,要動他會引起非議,惹來「斬盡殺絕」的惡名,再加上一個持有斬龍刃的第七級武者,實質威脅難以估計,李華梅心存忌憚,不願貿然動手,直到加籐鷹結束退隱狀態,被逼出手,大耗真元,更身負內傷,李華梅終於覷準時機出手。
  「咦?不對啊,就算她想撿你受傷的便宜,但你那時傷得不明顯,她那麼多年都忍了,又為何……為何……」
  我想不通這個問題,卻發現加籐鷹似笑非笑地看著我,道:「不錯,她之所以忍不下,是因為你。」
  「因為我?別開玩笑了,我哪可能幫她……啊!」
  被加籐鷹這麼一看,我才醒悟之前忽略的一點,枕頭風實在是男人致命傷,我記得某次歡好過後,隨口向李華梅提過封靈島上的事,大罵至善賊禿不是好東西,我的本意是罵賊禿,卻忘了我說的話對李華梅會有何等刺激。……加籐鷹憑空得了慈航高僧的百年修為!
  只要不是白癡,就能想到加籐鷹完全化納這些力量後,可能一舉突破至第八級,東海再出一名最強者級數的高手。光只是這樣,就已經有分權,甚至是奪權的危機,更別說加籐鷹手裡還有斬龍刃,這簡直就是危及李華梅性命,她不先下手為強就有鬼了。
  「呃,抱歉,確實是我思慮不周,惹來這麼多的麻煩……」
  「不要緊,說到底也是師妹咎由自取,我從來就無意與她爭權,如果她不是那麼急著殺我,能多容我一段時間,說不定就能避免後來全軍覆沒的收場……」
  加籐鷹搖搖頭,道:「我不恨她,從某些方面而言,或許我還該謝謝她……」
  「謝謝她?這話怎麼講?」
  我好奇發問,加籐鷹一時沒有回答,我定睛一看,他居然臉一紅,轉過頭去,沒有與我目光相對。
  (……干!這傢伙在海神宮殿裡,一定艷福無邊,夜夜春宵,那些光屁股的黃金女衛,肯定都給他幹翻過去了,早知如此,當初我就應該挺身而出,代替他被打落海,日日有神功練,晚晚有美女干,爽透了!
  心裡這麼想,我表面上仍是一臉正經,轉問起另一件要事,「反抗軍全軍覆沒的那一戰,你在海裡,什麼都看清楚了?」
  「嗯,黑龍會控制了羽族,又派出醉仙罌粟這張王牌,她是黑龍王藏得最深的秘密武器,形貌變幻莫測,絕難識破,更精於各類幻術,黑龍會以她取代了師妹,帶領反抗軍走入絕地,再用鳳凰島從天上一砸,大局就這麼定了。」
  加籐鷹的話,肯定了我之前的推測,一切果然如此,不過,聽加籐鷹說,那一場慘烈大戰過後,武籐蘭操控巨頭龍,努力收容傷者,雖然落海的反抗軍一個都沒有救,通通放他們去死,成為大海浮屍,但羽族女戰士倒是救起不少,目前都在海神宮殿中靜養。
  (反抗軍一個也不救?武籐蘭擺明是公報私仇,她以前在黑龍會當差的時候,沒少和那些反抗軍敵對,現在逮著機會,當然要拚命落井下石……不,是推人沉海,也難怪她不救,換作是我,也一樣不救……唔,她會主動搶救羽族,這倒是挺讓我意外的。
  武籐蘭搶救羽族,不讓羽族絕種,這還真是超大人情一件,她這是為了怕以後見到我不好交代嗎?還是別那麼天真好了,我認識的這些東海人士,沒有一個是吃素的,說得正確一點,個個都是吃人還不吐骨頭的,我如果把事情想得太美好,每天起碼都要被事實真相弄暈幾回。
  「你們……救了那一堆鳥女人,該不會是用來做人體實驗的吧?聽說製作暗黑召喚獸,是武籐蘭的強項。」
  「哈哈,你說哪去了,我們可沒有亂來啊,到時候包管還你一群四肢健全,會走會跳的羽族女戰士。」
  「四肢健全,會走會跳?肉體無恙,那心智狀態呢?該不會一個個都是邊流口水,邊跑跑跳跳吧?」
  「沒、沒有啊,大部分的精神都還挺好,我是說,她們心智都健全啊!」
  「心智健全、肉體無恙……我靠,你們該不會在搞複製人這種邪道吧?」
  「你怎麼把我們想得那麼壞?難道我們在海底不做壞事就不行嗎?」
  「開玩笑!白拉登那麼會玩文字遊戲,你和他打交道,我哪知道你是不是也正在和我玩這一套。」
  我道:「你到底和白拉登約定了什麼?趕快說出來。」
  加籐鷹笑道:「你想問可以直接說,不用兜圈子啊,你是海神宮殿的半個主人,這些事本來就要告訴你的。」
  聽了還真是感動,我是海神宮殿半個主人,這種話連我自己都不敢想,現在總算有個人當回事。法米特這祖師爺實在差勁,別的流派出現傳人,得到傳承,除了神功秘技,還能撈到一大票遺產,法米特留給我的只有一堆麻煩,美女他自己幹,環遊世界是他去,燒屍體就我來,勉強留套房地產給我,還自己長腳會跑,追來追去都追不上,簡直是和白家人比黑心的。
  「我知道海商王對海神宮殿覬覦已久,所以一出關就找上他,希望以此與他談條件,讓局面好轉。」
  「喂,大當家的,你該不會要他幫你對付黑龍王吧?說這種蠢話,肯定會被他轟出門去,認為你是白癡,不屑與你交易。」
  「呵呵,你也這麼想嗎?」
  「那當然,我又不是第一次和姓白的打交道,別看他與黑龍王交情像是很好,只要你開出足夠的好處,別說要他賣了黑龍王,哪怕你要黑龍王的老爸,他都能重新掘墳挖來給你,問題是……你要買起黑龍王,那個價碼肯定驚人,你若只拿著一座海神宮殿就去談交易,他沒把你亂棍打出去,就已經很客氣了。」
  我道:「白家人非常憎惡低能,愚蠢的人得不到顧客待遇,還立刻會惹殺身之禍。我覺得,你最多就是和他們談點小合作,他們看在海神宮殿的份上,稍微給你一些條件優惠,至於說什麼全面改變立場,對付黑龍王……這種事不是不可能,只是連我也想不到,要用怎樣的好處才能打動他們。」
  「妙!」
  加籐鷹對我豎起大拇指,「這個道理其實不難,但若對白家人不瞭解,就想不到這一點,這段時間以來,慈航靜殿與伊斯塔都派來密使,想請海商王協助剿滅黑龍會,結果慈航靜殿的使者全部被殲,伊斯塔的使者盡數被奸。」
  「喔!」
  心禪大師並非蠢人,但或許是前些時候第三新東京都市參戰的影響,讓他以為什麼人都能邀請看看,派來的使者又腦子僵化,對白拉登大談什麼光明正義,後果當然就是從容就義,要不然,假使光談好處,白拉登斷不至於先斬來使。
  加籐鷹道:「我與海商王談的條件其實簡單,就是要求處理阿雪的問題,呵,其實提出這要求時,我情報不靈,還不知道索藍西亞的事,後來才聽海商王說起,馬德列所用手法,是以他的通天邪能強行維持光暗魔力平衡,只要時間一久,沒有繼續輸力維持,平衡就會崩潰。」
  所以,天河雪瓊其實也已經到了不得不處理的時候,要是沒有剛剛的處理,只怕再過不了多久,天河雪瓊的身體就會出現致命危機,而慈航靜殿的技術肯定救不了她,一切將無可挽回……
  「除此之外,我也與他商量了拆遷補償的問題,包括如何安置建地上的原住戶……」
  「啥?」
  我最初感到一頭霧水,海神宮殿的交易雖說是房地產,但那只是一種比喻,哪來的拆遷補償問題?不過,再聽見他說原住戶安置問題,表情又顯得古怪,我也就心裡有數了。
  海神宮殿要拿去與人交易,最棘手的一個技術問題,就是與海神宮殿結合為一體的守護精靈。從武籐蘭的例子看來,守護精靈的存在,有時間限制,每隔多少時間就要換人,而換人的方法……似乎是挑個垂死的人,問她願不願意成為守護精靈,反正不願意的話就當場死,願意的話……就像與白拉登交易一樣生不如死。
  我們在海神宮殿中見到的武籐蘭,整個人與一塊大水晶結合,只有少部分身體露在外頭,哪有什麼生人樂趣?若不是要藉此保命,只要是有腦子的人都不會跑來當守護精靈,這樣子過上幾十年,心理本來沒病的都變態了,雖然說守護精靈也可以卸任,但從那些黃金女衛的情況看來,她們能戰鬥,有自我意識,卻似乎都失去了對過往的記憶,有沒有靈魂也很難講,要做愛是肯定沒問題,要談情說愛就是做夢了。
  就算不為海神宮殿,加籐鷹也想救出武籐蘭,但守護精靈的構成原理複雜,就算把法米特找回來,都未必分解得開,加籐鷹自然更束手無策,這一下借力打力,把問題扔給白拉登,只要白拉登能幫著解放武籐蘭,哪怕別的條件都不做,加籐鷹他們也還是賺到。
  「嘿,大當家的,你算盤打得不錯,交易對象也挑得很好,白拉登只是會把石頭搾出油來,卻並不是瘋子。」
  如果是找黑龍王交易,後果很可能是被他一擊幹掉武籐蘭,一勞永逸地把人給「解脫」,然後再負責地宰掉加籐鷹,送有情人相聚九泉,最後還會把海神宮殿給毀掉……找精神病患交易,就是這樣。
  不過,武籐蘭被困在水晶裡出不來,加籐鷹再有本事也幹不到她,在海裡修練的這段時間,大概只能和黃金女衛搞群交,望著自己所愛的女人興歎了……這麼一想,我反倒不特別羨慕加籐鷹了。
  「我與白老闆談好生意後,他派遣人手,由我指揮,入阿里布達找人,本來是想把你們一起帶回來的,不過碰到你的時候,你傷得太重,只有先把你放下,白老闆保證過,只要你落在黑龍王的手裡,肯定不會死的。」
  加籐鷹哂道:「至於其他的傷害,不管是被弄成腦殘還是被閹,通通都不用怕,反正有個叫鬼婆的女人欠你人情,所以我們就把女人帶回來,開始佈局等你。」
  「……為什麼我覺得自己完全不想說謝謝?」
  「哈哈哈,事急從權,難免有些不盡如人意之處,只要好處你有拿到,旁枝末節也就不用在意了。」
  加籐鷹開懷大笑,笑得很是開心,我也微笑起來,只是這一下微笑,很快被一聲震耳欲聾的如雷慘叫聲打斷,發聲之人武功好高,叫得也好慘。
  「……我……我不敢了!以後我只選妃選秀,再也不偷吃了……原諒我這一次吧……」
  又是那似曾相識的慘烈叫聲,我與加籐鷹相顧愕然。
  「大當家的,你……你知道那是誰嗎?」
  「不清楚,只知道是海外來的,不過……這次拍片行動的所有開銷,從派小隊進入薩拉,到你們剛才幹翻天的那座監牢,都是他出錢的……」
  「哦,好一個冤大頭……」


第四十六集 破碎虛空篇 第八章 天河飄香 氤氳雪泉
  白拉登與加籐鷹的交易,還有頗多出我意料之處,加籐鷹開條件開得很賊,除了要求解決能量衝突問題,還希望能讓我與天河雪瓊盡釋前嫌,這種逆天的要求,哪怕是讓心禪大師、心劍神尼來做,都未必有把握,完全是把白拉登當神處理。
  不過,白拉登也確實有作買賣的本事,據說他聽了這要求後,臉上的奸笑,奸到可以出汁,重重拍了加籐鷹的肩膀,「沒問題,總之就是挖坑給他們跳吧?這個我們很拿手,但我也有個要求,久聞加籐老弟絕技獨步天下,神之手的威名,各方強者都要敬佩三分,能否在我這邊任職個三年五載,把你的指上神技傳授給我白家人?白某另有重酬。」
  於情於理,加籐鷹沒有拒絕的理由,而我聽說他答應當白拉登的手下,也吃了一驚,「大當家的,你替姓白的做事,那怎麼再幫我對付黑龍王?」
  「我想你誤會了,我這次出山固然是為了助你一臂,但我並不打算要與黑龍王敵對啊。」
  「唔,我能理解……」
  我不是沒想過有這種可能,畢竟加籐鷹的立場不同於東海其他人,他本來就厭戰,對反抗軍與李華梅說不上忠心耿耿,甚至連同仇敵愾都說不上,他出來幫我做這些事,那是和我講義氣,但若說要他幫著直接對付黑龍會……好吧,他壓根沒這打算。
  「人各有志,不能勉強,你也該追求你自己的幸福生活,說到底,你也已經幫我幫夠多了。」
  我自問還算懂得適可而止的道理,加籐鷹並不欠我什麼,能夠為我做到這裡,已經非常可貴,不能期望更多了。
  「對了,他們說的那個鬼婆,原來是你朋友嗎?我之前聽說,那個女人除了設計治療方案,還特別送來一顆丹藥,確保治療成功。」
  「哼!我知道,就是那顆超級春藥,果然厲害!」
  「不是春藥,我聽說是一種來自炎之大陸的療傷聖品,起死人,肉白骨,不管是多厲害的肉體傷害,只要吃下一顆,立刻傷痛全消,癒合如初,是最高等級的治療聖藥。」
  加籐鷹說得如此神奇,我聽了也心動,過去是聽說遙遠的異大陸上,有一種超級療傷藥「七情龍丹」,不能治病,但能愈百傷,別名仙豆,華更紗送來的多半就是此物,而白家人逼我吃下,用來刺激情慾的春藥,擺明不是這東西,那這東西到哪裡去了?
  「好你個白拉登!居然黑吃黑……不,是侵佔我的東西!」
  想到鬼婆送我的重禮,居然被中間人給吞了,我就心痛兼惱火,怎樣都要找白拉登討回來,恰好此時白拉登再次現身,笑容可掬地朝我們走來。
  「哈囉,兩位談完了嗎?我略備薄酒,大家一起喝幾杯,如何?」
  「白拉登!」
  我邁步向前,一手扯住眼前的衣領,向白拉登怒道:「姓白的,你佔我們便宜,兩頭賺,我也就不和你計較了,但你居然吞掉別人送我的禮物,這實在太過分了!」
  怒問的聲勢十足,氣氛一時緊繃,直到片刻後加籐鷹伸手打破沉默,「抱歉,兩位,我有一個疑問。」
  我眼睛瞪著白拉登,看也不看加籐鷹一下,道:「什麼問題?問。」
  「你要質問白侯爺,為什麼要扯著我的衣領?」
  「這還用得著說嗎?我打不過他,扯他的衣領,萬一被報復怎麼辦?」
  「呃……」
  加籐鷹說不出話,白拉登從旁插嘴道:「我很好奇,你怕揪我衣領會招來報復,那難道你認為這樣對我說話,就不會惹來報復?」
  「說得對!」
  我彎腰鞠躬,「那現在我以禮相待,能否請白老闆把我那顆藥丹給吐出來……呃,我是說,歸還給我。」
  白拉登笑道:「何必這麼小心眼?我做生意,從沒有吞沒過旁人的東西。七情龍丹是鬼婆特別求來,當治療失敗的時候,可以拿來急救用的,但你們整個過程都很順利,這顆靈丹就沒用啦。」
  「就算沒用,那也是我……」
  「對,是你的嘛,所以就拿去救你的人啦。」
  白拉登拍了拍手,那棟破爛監獄的大門登時打開,一個嬌小的身影從裡頭跑出來,讓我瞬間瞪大眼睛。
  「鬼、鬼妹!」
  這段時間以來,我最擔心的就是鬼魅夕。薩拉城中的一場大混戰,鬼魅夕在黑龍王手上傷得極重,換作普通人,就算不死,這輩子也是重度殘疾,鬼魅夕的體質特殊,但終究沒有特殊成她爺爺那樣的氣態生命體,被黑龍王如此重創,如果沒有得到好的治療,後果難料……
  嬌小玲瓏的軀體,一下子撲貼進我懷裡,送來一個緊緊的擁抱,我嗅著鬼魅夕的髮香,感受她的體溫,當然更還有她圓滾滾的兩團巨乳,我清楚地感覺到,懷中這個可愛的小女人,身體狀況相當不錯,什麼傷害都已經痊癒。
  白拉登笑道:「我們這裡沒有神醫,照傳統療法,她大概要養上三五年,當然如果你肯殺掉一萬個處女來血祭,那就能好得快很多,本來我們有打算要做的,不過怕最後沒人付帳單,就稍稍延遲了一下……剛剛給了她七情龍丹,現在的效果你看見了……你運氣不錯,不然殺一萬名處女,殺手還有取血費,帳單很驚人的。」
  我緊緊摟著鬼魅夕,看著她純潔的笑容如花綻放,說不出的高興,這個美麗的小女人,一點也不掩飾自己的心情,不但把整個身體往我身上靠,像只可愛的小無尾熊,緊緊攀附在我身上不下來,還用她渾圓的雙乳緊貼著我,上下摩擦,幾乎讓我下體當場出醜,加籐鷹尷尬地笑了兩聲,白拉登則是興致高昂地看著我們,一點也不避諱。
  「白老闆,七情龍丹我不向你要了,但戲演完,人是不是也該放了?」
  我指的,是被關起來,狀似遭到拷打的羽霓,儘管她不見得想要看到我替她出頭,但白拉登很會裝糊塗,若我不聞不問,白拉登也裝聾作啞,把人廢去武功,賣到偏遠海島當性奴隸,那就不好了。
  「沒有問題!立刻放人,如果你不介意,我們想和羽霓小姐談筆生意,問她願不願意賣身給我們,聘請我們幫她幹掉幾個仇人……」
  「……我覺得我非常介意。」
  「那就先不做這筆生意,我們也是重視朋友感受的。」
  白拉登笑道:「你與我們家交易多次,算得上是老主顧了,看在老主顧的份上,我們有優惠贈送。天河雪瓊的身體大致搞定,就是要做點小調整,現在要問問飼主的意見了。」
  「什麼意見?」
  我有不妙的感覺。
  「如你所知,我們除了醫療,也擅長整形手術,這年頭當醫生,整形外科超好賺啊,南蠻蛇族那點小技倆,在我們眼裡根本不算什麼,就連以前黑龍會也常常找我們技術合作……扯多了,總之是問你,對你性奴隸的身材長相滿不滿意,需不需要我們在現有基礎上,讓她腰再細一點,胸部再大幾個罩杯,這些完全都是作得到的。」
  「不要!那還不成妖怪了!」
  我的臉色不好看,冷冷道:「她不是我性奴隸,我也不是她的飼主,她身體更不是我可以隨便說了算的玩具,這類的話,以後提也不用提。」
  「哇!好偉大啊。」
  白拉登英俊的面孔,笑得有若地獄惡魔,「我們也考慮到你會有這想法,所以,反過來說,我們也可以替她把身材變回原樣,據我所知,她對自己的大胸部很不滿意啊,我們可以整回原樣的,不知你意下如何?」
  「這個……」
  如果真是為了天河雪瓊著想,我應該要點頭同意的,天河雪瓊對於自己這雙時時會泌乳的大奶,感到非常羞恥,總是綁著不敢見人,若能把身材還原,她一定很高興。
  問題是……這麼一來,那完美的細腰、圓碩的巨乳,就從此離我遠去了,我真能捨得嗎?
  猶豫間,鬼魅夕緊緊抱著我,充滿彈力的乳球,壓著我的手臂,她眼神中滿是鼓勵與期待,儘管沒出聲,我也知道她是在說,就算沒有了天河雪瓊,我身邊還是有她。
  (也對,雖然沒有阿雪的大,但童顏巨乳也是一個超萌點……
  其實,真正重要的不是胸部大小,而是一顆總是在為我著想的心,我在鬼魅夕額頭上親了一下,正要對白拉登開口,他卻忽然又取出了那個巴掌大的通訊機械,接通聯絡,面色大變。
  「什麼?已經做完了?還是不能再改的那種?這下完了!你們怎麼不先問我一聲?誰讓你們自把自為的?」
  白拉登的話聽得我頭皮發麻,雖然這應該又是拿我開玩笑,但這票傢伙沒人性可言,就算真的對天河雪瓊怎麼了,也不是沒有可能,剎那間,我又有了揪人衣領的衝動,這次是揪白拉登的,不是替死鬼的。
  「轟隆!」
  巨響聲中,那棟長得很像監獄的「攝影棚」,頹然癱倒,從中間裂開,分朝兩邊垮下,崩垮的過程中,無分石材或木頭,都迅速化為塵沙,到了掉落地面時,已經成了一灘散沙。
  很強的破壞力,不知道是什麼猛招或魔法所造成,我一時看不出來,但在滿空沙塵中,我看到有人正從裡頭走過來,步子走得不快,可是沙塵中的朦朧身影,卻讓我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是天河雪瓊?
  這點應該是可以肯定的,從那身形輪廓,可以很清楚認出來,就是天河雪瓊無疑,而且胸部、腰部的完美曲線,也沒有變化,白家人並沒有對她身體動手術,可喜可賀。
  可是……好像仍有什麼地方不對,雖然天河雪瓊仍穿著祭司長袍,衣著未改,但我怎麼看都覺得,天河雪瓊與剛剛不一樣了,至於是哪裡不同,一時說不上來,就只有那份異樣的熟悉感,讓我心裡越來越緊張,偏偏又完全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
  突然,我一下子瞪大眼睛,嘴唇微微顫動,不敢確認眼前所看到的是真實,還是一個活生生的美夢。
  狐耳、狐狸尾巴,手腕與小腿上覆蓋著細緻的狐毛,一模一樣的面孔……本來我以為這輩子都再也見不到的人,居然就這麼重新出現,緩緩來到我面前,一時間我怎麼都沒法相信這是真的。
  「阿……阿雪……」
  「嗯,很久不見,我回來了,你……一切都好嗎?為什麼一副看到幽靈的表情?」
  聽得出來,這是一種刻意放溫柔的語調,並不像以前的阿雪那樣嬌憨可愛,我為之一怔,定睛凝視,發現她的眼神不對,和以前的阿雪比起來,這雙眼睛雖然溫柔,卻顯得……成熟,不是那種純潔女孩的眼神,我剎那間明白過來,也完全清醒了,當心情安定下來,我報以一笑。
  「才分開多久,我就洗了個澡而已,妳的樣子怎麼變那麼多?」
  「你……你不喜歡嗎?」
  天河雪瓊眼中閃過憂色,摸摸自己的髮梢,不敢正眼看我,「我……以為你會喜歡這樣……」
  讓一個那麼美的女孩,用這種表情說話,天底下哪個男的能夠忍得下去?我只是一時間還沒想清楚,不知道自己該溫柔地握住她的手,當她是天河雪瓊?還是像以前對阿雪那樣,上去直接搓奶?
  還好,這時有人在旁邊,多少起了一些緩衝效果,白拉登收起了通訊機械,微笑道:「不用謝我們啦,這不算整形,只能算是復原,手續非常簡單,就不另外向你請款了。」
  「復原?」
  當年心劍神尼抱著女嬰殺出伊斯塔,那個流著至穢之血的女嬰,就是半人半狐的模樣,心劍神尼、心禪大師也向我確認過,天河雪瓊的外表是術法偽裝定型,並非真面目,後來阿雪落入馬德列手裡,被弄成天河雪瓊的人類外形,我一直不知那是怎麼做到,看來……白拉登是曉得的。
  白拉登道:「那並不是什麼很難的技術,你知道的,為了要承載過於強大的力量或能量,半獸人的身體比普通人類身體適合得多。施法變為人類外形,要耗費施術者很多能量,更會壓縮她本身的力量……嗯,反之亦然。」
  語帶保留,沒有把話說得很清楚,但我這樣聽下來,已經是心裡有數。要施術將天河雪瓊變成人類外形,需要消耗很大的力量,施術者吃力不討好,但卻能夠藉此壓制天河雪瓊的力量,所以心劍神尼、馬德列為了避免天河雪瓊不受控制,力量過強,藉由變化外表,封印住她體內繼承自冥府的至穢之血,省得冥界力量被接引而來,理想性奴隸變成要命道具。
  反過來說,當天河雪瓊體內吸收過強力量,或是本身魔力發生大變動,衝破封印,她的人形外表也隨之不保,變化成狐女的模樣,一切都是與體內的能量變化有關。這些道理,現在我明白了,就是不曉得她自己瞭解多少,畢竟事關她身世問題,我也不知道該不該對她明說……總不能都是由我來當壞人吧。
  「你們兩個想必有很多話要說,我們就不在這裡煞風景了。」
  加籐鷹非常懂得體貼我們,看看現場情況,笑著離開,還連帶把白拉登也一起帶走。
  「等等!」
  我看著白拉登的背影,想起一件事,「你們就這麼走了?剛剛我和她在牢裡……你們……該不會真的拍……」
  「這當然是認真的,你連合約都簽了,難道還可以反悔?」
  白拉登道:「片子正在剪輯,加字幕,我這邊有專業人才,技術一流,今天天黑之前就能搞定,你自己也同意放棄海外版權了,到時候,這部片會在三塊異大陸同步上市,你等著收……哦,忘了,你是沒有版權分紅收的。」
  「三塊異大陸?怎麼沒有本地?」
  「……你很急著在本地發行?」
  「……」
  天河雪瓊的臉色陣紅陣白,看來應該是接受不了這種事,我倒是比較無所謂,反正更丟臉的事情我也幹過,當無碼色情片男主角也沒啥了不起,更何況我自問在片中表現不錯,傳出去也不丟人……起碼比那個萬里迢迢被騙過來,以為有男主角可當,結果只演小配角的鄉下拳王要佔便宜多了。
  加籐鷹與白拉登一起離去,這邊只留下我與天河雪瓊……還有一個鬼魅夕,以氣氛來說,現在該是我與天河雪瓊獨處的時間,但鬼魅夕怎麼都不能算是「閒雜人等」,我也不能要她離場暫避,這種有了新人扔掉舊人的忌諱,我不想犯。
  幸好,鬼魅夕在這方面,表現得相當聰明,她從我身旁走開,但卻不是就此離去,而是轉過頭,一下抱住了天河雪瓊,雖然一句話也沒有說,不過就像是妹妹抱住姐姐般,非常親熱。
  我嚇了一跳,之前大家一路同行,鬼魅夕與天河雪瓊僅是偶爾點點頭,算不上處得融洽,更說不上有什麼交情,鬼魅夕一下子表現得那麼親熱,這會不會過頭了?
  只是,天河雪瓊的反應也頗出我意料,她沒有被鬼魅夕的親密摟抱給嚇到,回以一個同樣熱情的擁抱,臉上也綻放笑靨,彷彿與久別的姊妹重逢,這反而把我嚇到一身冷汗。
  (難道……她們兩個是為了我,想要好好相處,才表現得那麼親熱,刻意交好?我都不曉得自己那麼有魅力,這……這就是所謂的主角後宮威能?
  滿腦子的疑惑,隨著天河雪瓊的一句話而消解。
  「……我不太確定,不過……妳就是未來吧?」
  一句話解了我的困惑,天河雪瓊和鬼魅夕是沒交情,但之前的阿雪與未來,這兩個可是親如一家,在阿雪消失之前,她是整個小隊中唯一能和未來溝通的人,未來也只有對她會稍微打開心防。
  看到天河雪瓊與鬼魅夕這麼親暱,我忍不住問道:「妳……妳恢復記憶了嗎?」
  「……並沒有。」
  天河雪瓊搖搖頭,望向我的目光中滿是歉然,「但我夢到過很多以前的片段,應該都是我們一起旅行的回憶。」
  這個答案在我意料之中,雖然覺得失望,但仍要裝作不受影響,一來這不是天河雪瓊的過錯,事屬無奈;二來,如果我讓她覺得,我喜歡以前便宜又好幹的阿雪,不喜歡現在「有智能」的天河雪瓊,那我後頭的日子就很難過了……雖然,只要是個男人,就會想要前者……
  之前我與天河雪瓊在一起,不是心裡有話藏著,不好說出,就是情況緊急,什麼話都來不及說。像現在這樣面對面,所有的謊言都已澄清,這反而是前所未有的經驗,當我看著天河雪瓊的笑臉,一時無語,心情沒由來地一陣緊張。
  天河雪瓊與我四目對看,初時似乎也很緊張,但看到我這副呼吸急促、說不出話的窘樣,她忽然笑了起來。
  「怎麼那麼緊張?又不是第一次看我這樣子,你以前不都看熟了嗎?」
  「……這個,其實也不是很熟,妳現在這樣我還挺陌生的,以前妳還是阿雪的時候,我們……沒什麼機會這樣子說話……」
  「那我們是怎麼說話的?」
  天河雪瓊一句話問出口,愣了一下,馬上耳根通紅,我想多半是想起了殘缺的片段記憶,事實上,以前我總是受不住阿雪的誘惑,即使要討論事情,也常常是讓她坐在我大腿上,一面把玩兩團雪奶,一面講話,天河雪瓊想起了那些片段,難怪她要臉紅。
  如果這裡只有我們兩個,完全有可能搞成文藝愛情片,兩個笨拙而內心緊張的男女,傻傻地站著扮石像,半天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幸虧在這裡的還有一個鬼魅夕,她看我們兩個傻呼呼的樣子,主動站出來打破沉默。
  「你們兩個經歷了多少事才終於走到這裡,好不容易能在一起了,別在這裡扮殭屍好不好?」
  鬼魅夕動作如閃電,一把抓住我的手,不由分說,就往天河雪瓊的領口插進去,速度太快,我完全不及反應,回過神來的時候,掌心已感到一片柔嫩雪膚,還有那沉甸甸的充實手感。
  「啊!」
  天河雪瓊像是受驚的小鳥,驚叫聲中本能地想後退,但這聲才出口的驚叫,未及放大就止住,因為鬼魅夕接著而來的動作,讓本來被嚇到的她,一下目瞪口呆,連驚叫都忘記。
  鬼魅夕抓著我空的一隻手,非常自然地往她自己的領口送,這次的動作不快,而我也完全沒掙扎……不是故意,只是腦裡有些轉不過來,還有種好像在做春夢的感覺,覺得這種事情太過YY,不太合乎現實,但很快我就明白,這一切都是現實,尤其我雙手分別掌握的兩團乳球,都是再真實也不過的存在。
  以份量來說,肯定是天河雪瓊樂勝,H罩杯的美乳,渾圓巨碩,像顆小西瓜似的,絕對勝過鬼魅夕的哈密瓜;在觸感上,兩邊好像差不多,不過因為看不見衣服之內的情形,全憑觸覺感知,反而能夠察覺細微差別,比較之下,鬼魅夕勝在青春,乳肉堅實,猶如果凍,肌膚充滿彈性,摸上去都能感到青春少女獨有的生機,至於天河雪瓊……圓碩的乳肉,近似雲朵般的綿軟觸感,肌膚雪膩柔滑,吹彈可破,又是一種不同的美感。
  雙掌掌心分別享受這股動人滋味,我本能的慾望,就是想好好看看這兩雙美乳,除了用觸覺體驗,更用眼睛來確認,這樣才是最完美的享受,不過,當我抬起頭,卻接觸到兩雙不一樣的眼神。
  鬼魅夕笑吟吟的,眼中又是喜悅,又是驕傲,她完全是奉獻型的女孩,而且以她的條件,完全有傲人的資格,天底下會不喜歡她這具青春胴體的男人,肯定少之又少;天河雪瓊這邊,羞赧之中帶著少許責怪,卻不見怒意,更重要的……
  她並沒有把我的手抽出來。
  「唔。」
  才剛剛這麼想,天河雪瓊就有動作,急急地往後退,我的手自然也從她領口抽了出來。
  「呃,對不起,真是很抱歉,其實我……」
  生怕弄巧成拙,我連忙出聲道歉,但天河雪瓊卻通紅著臉,搶著道:「不!不是那樣,我怕弄髒你的手……這幾天身體……嗯……已經流出來了……」
  我對天河雪瓊的肉體太過瞭解,光聽這一句,就完全明白過來,她的肉體對魔力高度敏感,現在又開始泌乳,她是感覺到奶水腫脹,再給我擠捏下去,便要流出,所以才後退讓我抽手的。
  對我來說,這種事情早已司空見慣了,但天河雪瓊……一個還沒出嫁,甚至不應該破身的慈航聖女,肉體被開發得熟透,還像生育過的婦女一樣泌乳,這是非常羞恥的事,會有那樣的反應就一點都不奇怪了。
  鬼魅夕對天河雪瓊豎起了大拇指,道:「太讚了,妳有額外屬性,是妳贏了,我輸得心服口服。」
  這句話用孩童似的天真口吻說出,聽得我暗暗好笑,暗忖這丫頭重傷痊癒後,怎麼有點心智稚齡化的現象,不過,我倒是挺中意這種變化就是了,而且,這也有顯著的效果,天河雪瓊一下子笑了出來,沒有之前那種緊繃的感覺,看著鬼魅夕的眼神……居然還流露幾分……母性的光輝,這兩個女人以後的關係,實在讓人很期待。
  「我……不太記得以前的事了,也不能說全部忘光,斷斷續續還夢見過一些,拼湊得出來大概輪廓……」
  天河雪瓊說到這裡,停了一停,深深吸一口氣,道:「但以後我會努力,做得像以前一樣好,可以嗎?」
  照道理我該狂喜,但天河雪瓊這麼說,反而讓我覺得有一絲不妥,如此近乎委曲求全的討好態度,與她的個性不合,更不能簡單用愛情來做解釋,恐怕是有甚麼事吧?
  我心念急轉,天河雪瓊則是走向附近最大的一個溫泉浴池,緩步來到池邊,巧手迅速解開了衣扣,身上的祭司長袍迅速滑落,一具雪膩白皙,豐腴動人的至美胴體,瞬間裸裎在我眼前,溫泉熱氣氤氳,赤裸女體俏立其間,既聖潔又美麗,幾乎可以用衝擊性來形容的畫面,一下讓人忘了自我。
  「……你……可不可以答應我?」
  「……什麼事?」
  天河雪瓊似乎不敢看自己羞恥的裸體,閉著眼睛,一字一字,立誓般緊張說話。
  「只要你盡力打倒黑龍王,還大地和平,我就嫁給你,做你的小妻子……或是當你的性奴隸都可以,從此一生一世,都是你的人。」
  熟悉的報酬,恍惚中我想起了當初對菲妮克絲許的第一個願望,就是讓阿雪永遠變成我的人,永離不開。……天下還真是沒有白吃的午餐。

senlue 發表於 2014-8-1 21:00
第四十五集 破碎虛空篇 【本集內容簡介】
  
  想奇襲卻落陷阱,我方兩大戰力被封鎖,但我慶幸對面的敵人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巫添梁,畢竟我對他的瞭解沒有十成也有九成九,只要有得商量,萬事都有轉機;但戰場上最怕碰到的不是敵人太強,而是自己人太婊,羽霓手持烽火乾坤圈出現,目標不是阿巫卻是我!!!
  黑龍王一族還真了不起,把殺老爸當傳統,馬德烈的兒子要殺老子,巫添梁也要殺老子,外加鬼魅夕也要打倒老子,這種一代新人葬舊人,世代交替的戲碼,除了一句有夠變態,我也不曉得能說什麼。


第四十五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一章 風火相濟 轟天雷擊
  我的軍旅生涯說長卻又不是很長,因為在我身為一名軍人的大多數時間裡,都只能算是一名兵痞,混吃混喝、混嫖混色的時間多,真正上戰場的時間少之又少。
  雖說在我那極短的上陣時間裡,締造出極輝煌的武勳,短短幾個月,先破伊斯塔,後敗索藍西亞,威風八面,比很多人打了一輩子的仗還要輝煌,更被國人視為名將,但其實……我的軍事才能沒有那麼高,每次出征獲勝都帶很大的運氣成分,而若仔細審視我作戰的過程,就會發現我很倒霉,幾乎是每次才出發就碰壁。
  對上伊斯塔的那次,巡邏隊伍莫名其妙撞上伊斯塔的大部隊,要不是我夠機警,臨陣應變,早就全軍覆沒了,還說什麼大勝;後來攻略馬丁列斯要塞,又碰上約伯希恩這個硬手。從來就沒有軟柿子吃,也從沒有敵人看到我,便被我的王霸之氣嚇得倒撞下馬;和很多英雄故事中的主角相比,我的運氣糟透了。
  這次的情形也是一樣,想要來玩奇襲,結果卻是被人奇襲,我們這支實力精強的小隊,一踏進敵人勢力範圍,中結界的中結界,被詛咒的被詛咒,完全失去戰力,若非我對這種場面早習以為常,現在可能已經嚇得尿濕褲子了。
  我之所以能夠維持鎮定,還有一個主要理由,那就是故鄉遇故知。在這個劍拔弩雖然我們之間,沒有友好到見了面便想互相擁抱,倒是有點一見面就想踹對方的臉,可是,考慮到敵人的威脅性,我還是很高興能在這裡碰上阿巫,再怎麼說,一個武藝低微、魔法極差,滿肚子壞水的奸人,總比智勇雙全、強到不像人的怪物敵手要好對付,更重要的是……這個敵人……他有得商量。
  兩軍對壘,最怕就是不死不休這種情形,除了你死我亡之外,就沒有別的選擇,如果可以邊打邊談,情形不妙就握手談條件,談不攏再開戰,這種仗就輕鬆得多,雖然也有可能一不留神,談條件談成挖坑埋了自己,不過,多個選擇總不是壞事。
  從現場情形來看,阿巫其實挺不願與我兵戎相見,不但花費偌大工夫,擺出歡迎陣仗,還搞了一支蘿莉儀隊來迎接我,被我揭穿真面目後,他一直放低身段求和,就是不願意喊開戰,謀求和平的誠意十足,只可惜……從頭到尾,我是一個字也不相信。
  阿巫的實力不強,此事眾所周知,但從阿里布達到黑龍會,他屢經大風大浪,什麼刀光劍影沒遭遇過?仇人甚至多到讓他如廁、行房都要帶足保鑣隊伍,否則分分秒秒橫死街頭,可是,那麼多的驚滔駭浪打來,最後卻只把他頭頂與周圍的人掃個精光,最後就剩下他一個,理所當然坐上空出來的位置,這就是他的真本事。
  前一秒打躬作揖,後一秒踩著別人的腦袋撒尿;上一刻把酒言歡,下一刻淫人妻女、夫目前犯,這種事情阿巫不只幹過,肯定還常常幹,我要是真的對他掉以輕心,鬆懈敵意,我就比那些被他餵食過多麻藥,又干到腦子壞掉的流口水女人更蠢。
  「約翰!敬酒不吃吃罰酒,給你臉你不要臉,既然你自尋死路,那就怨不得我了!」
  巫添梁表情猙獰,雙手高舉,指著我們,大喊一聲,「乃伊組特!」
  跟在巫添梁身邊的黑龍會部屬,本來已經蓄勢待發,只待領導一聲令下,就要衝上前去開戰,哪知道領導的命令一下來,所有人面面相覷,竟然沒有一個人聽得懂領導人在說什麼。
  同樣的情形也出現在我們這邊,正準備面對敵人來襲的天河雪瓊,用疑問的目光看我,想知道巫添梁是不是喊了某句魔法咒文,而我則望向鬼魅夕,問她這是否是黑龍會的什麼戰術暗語?又或是什麼神秘的古老魔法語言?卻只看到鬼魅夕用無辜的表情聳肩,表示一無所知。
  一時間,敵我雙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每個人都是一臉迷惘,最後所有目光一起望向巫添梁,想知道這位始作俑者到底說了什麼。
  「唉呀!連乃伊組特都聽不懂?你們這票傢伙,沒有一個跟得上潮流,怎麼會連乃伊組特都不知道?」
  巫添梁氣急敗壞地跳腳,就不曉得他到底是在氣哪一方,「乃伊組特,就是把他做掉!聽懂沒有?蠢蛋,把他們一道組特,通通做掉!」
  不得不說,我這位老友跳腳怒罵、痛斥屬下的模樣,真符合反派大魔王的形象……出場十分鐘後就淪為丑角的那種,不過,被他這麼一叫,敵我雙方如夢初醒,敵人再次殺氣騰騰地逼了上來。
  我們早已被黑龍會的人團團包圍,現在敵人逐步逼近,情況當然是不妙,而我們三人之中,天河雪瓊、鬼魅夕兩大主力,分別被詛咒、結界鎖縛限制,勉強還有行動力,戰力就一點也不剩,幫不上我的忙,還成了大拖累。
  我一個人要孤軍奮戰,壓力很大,幸好敵人看來不是很強,儘管手中所持武器火力強大,不過都是些四、五級修為的貨色,兩名六級劍手寸步不離巫添梁一步,明顯是保鑣,生怕領導人給「擒賊先擒王」了。
  這樣的敵方陣容,威脅有限,我自身實力又今非昔比,要不是旁邊有兩個帥妞拖累,我甚至有把握,在三分鐘內突圍而出,當然現在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你們兩個先撐住,我離開一下,等我十秒內去把那個豬頭擒下,再回來保護你們。」我的聲音不大,但我話聲方落,那邊的巫添梁已經怪叫起來,「哇哇哇!約翰,你講這樣是當我聽不見啊?這麼老套的爛橋段,難道我會毫無防備嗎?告訴你,每年我不知道幹掉多少個想玩擒賊擒王的臭賊,連女賊都要操死十多個,這招行不通!」
  巫添梁一面說話,一面掏出了一顆鮮紅的珠子,赤光流轉,耀眼奪目,看得我眼珠子都差點突出來。
  「萬、萬靈血珠?」
  我的第一反應,就是看到山寨貨,萬靈血珠是可以列入傳說的S級珍寶,要犧牲掉一萬條人命才能製造出來,講究一點的,甚至犧牲祭品還有年齡、性別的限制,可不是隨隨便便能弄出來的消耗品,即使是黑龍會這麼亂七八糟的組織,照理說也沒法弄出太多,至少……不可能連阿巫都有分持有。
  「開什麼玩笑?像你這種嘍囉,手上也有萬靈血珠?別以為隨便拿一顆紅色珠子,就能用來充數嚇人……」
  話說到這裡,我忽然想到,這種事情不是沒有可能,畢竟這傢伙是黑龍王親生兒子,又是黑龍會駐阿里布達最高司令官,如果手上沒有一點籌碼,憑什麼來和我們對戰?
  「哈哈哈,這個你就不懂了,這部作品都快要結束……呃,說錯,是這個世界都快要毀滅了,人物等級和物品稀有度當然會亂。再說我要是沒有點厲害東西,哪夠格在這裡守株待兔,等你們來自投羅網?」
  巫添梁哈哈大笑,整張笑臉只能用猖狂來形容,但他手中的萬靈血珠,確實有強烈的魔力波動散發出來,保證不是山寨貨。
  情形不妙,即使是巫添梁這樣的貨色,手中一旦持有萬靈血珠,在無視反噬後遺症的前提下,都能夠使用強大魔法,或是召喚強大獸魔,甚至發動究極魔法也有可能,考慮到當前狀況,最有可能的……搞不好是叫來暗黑召喚獸。
  (萬靈血珠是至邪之物,魔力不足的人想要使用,必然要付出代價,阿巫是不願付出,才會只拿出血珠嚇人,沒有實際動作,否則以他個性,就算叫兩隻暗黑刀口喚獸出來當擺設都好。話雖如此,我可不敢拿這來賭,如果我真的瞬間突圍,衝到巫添梁身前,他不管有多不願意,還是會被迫使用萬靈血珠來自保,因為他也同樣不敢賭,怕我真的一出手就直接殺了他。
  進退不得,我腦裡一片混亂,而經過這麼一耽擱,包圍我們的黑龍會好手已經迫至近處,第一波的箭矢攻擊發動,我心中叫苦,連忙出手,高速移位,鼓動氣勁牽引,盡量讓這些魔法箭矢相互碰撞引爆,借此將之截下。
  魔法箭矢互碰,引發強烈爆炸,阻止了敵人的首波衝鋒,但第二波魔法箭矢又連環發來,弄得我接應不暇,特別是還要分神護著天河雪瓊、鬼魅夕,實在讓我很頭痛。
  假使被敵人這麼悶著打下去,早晚我會顧此失彼,偏偏被人攻得太緊,也緩不出手來發動大招,以破壞力強大的猛招來迫退敵人,正想著該如何是好,突然一聲劇烈的炸響,由遠方傳來。這一下爆炸的威力不小,不但爆轟聲有如雷動,由核心處所鼓發的震動更是驚人。尋常的火藥爆炸,是單純的能量釋放,頂多形成衝擊波,但若是高手運使強悍絕招,造成爆炸,那除了衝擊波、熱浪,還會產生能量被收束、壓縮的反應,這類反應越強,就代表即將到來的猛招越厲害。
  此刻,我們所感應到的能量壓縮,規模極大,收縮的速度又快,照經驗來看,怎樣都是第七級的猛招,而以當前情勢,一個第七級的高手,絕對有左右戰局的能力。
  (黑龍會在這裡還暗伏高手?我腦裡第一個閃過的念頭,就是敵方有高手出現,但心裡又覺得不對,巫添梁手上要是有第七級的戰力,早就該派出來戰了,怎麼會遲遲沒有動作?再看巫添梁,發現他也是一臉迷惘,這個異變應當與他無關。
  還有……若我沒記錯,現在這股能量波動傳來的位置,正是剛剛羽霓自天上墜落,砸下來的地方。
  (羽霓醒了?看來傷得不重,醒了也正常,才不過那點高度,本來就不該摔成重傷;但就算甦醒,她怎麼會有這麼強的氣勢?還有,這等能量波動……詫異中,我回轉過頭,想看看那個傳來震波的地方。強烈爆炸所掀起的煙塵,瀰漫四方,一道俊逸身影自煙塵中如箭飆衝向天,背後雙翅迎風拍振,修長的美腿、纖細的腰肢,高速掠過夜空,成了一抹令人驚艷的美麗倩影,正是之前墜落在地的羽霓。
  這些時日以來,我察覺羽霓狀況有異,為了防輩出事,我對羽霓嚴加監控,她的一切我都瞭若指掌,尤其在修為進境上,我不可能出錯,羽霓的力量已屬第六級高段,卻尚未進入瓶頸期,不具有衝擊第七級的可能,別的可以搞錯,這個就萬萬不會錯,否則我豈不是拿自己性命開玩笑?可是……剛才感應到的第七級力量,又是怎麼回事?
  羽霓奇跡似的再起,恰好幫了我大忙,那些本來都射向我們的魔法箭矢,全都朝羽霓的方向射去;巫添梁身邊的兩名劍手更聯手出劍,以氣凝劍,一道氣劍急速朝羽霓斬去。
  我若出手,可以幫羽霓擋去部分攻擊,但我也有心一看羽霓的狀況,所以沒有動手,只是凝神細觀,瞧瞧羽霓如何面對這一陣強勁攻勢。
  以羽霓剛剛展露的身手,似乎沒有受到任何結界或詛咒的干擾,如此一來,其實很簡單,她甚至不用以力量硬拚,只要振動雙翅,往上高速拔升飛翔,就能把這些攻擊都避過,只是,她的想法明顯與我不同,當這些攻擊迫近,她眼中厲芒閃動,令一直在旁注視的我,心頭暗驚。
  (這不是人偶該有的眼神,果然……唉……我心裡才在歎息,羽霓已經有了動作,她右手一揮,大氣之中,整個空間的風元素都隨之狂嘯,掀起狂猛強風,轉眼間就提升為衝擊波,直掃出去。
  風,無非是空氣的流動與摩擦,但狂暴化的風,卻是一股恐怖的破壞力,尤其是形成衝擊波之後,什麼鋼鐵、岩石都不堪一擊,羽霓這一記衝擊波橫掃,把半空中的所有魔法箭矢都掃開,亂撞亂爆,連那道真空切都被破壞,餘勢不止,筆直擊向巫添梁而去。
  那兩名護著巫添梁的第六級高手,聯手再出一劍,氣勁分走陰陽,交織合壁,威力陸增一倍,輕易將羽霓的衝擊波破去,更反攻回去。羽霓面對敵襲,反應奇速,右手再次橫揮出去,周圍風元素瘋狂躁動,衝擊波尚未發出,已隱約有銳利的破風聲。
  只要是戰鬥經驗豐富的行家,聽到這個聲音都會變臉色,「風」經過高度應縮後,會形成衝擊波,這已經是高手的能為,但如果對風的駕馭力更強,將空氣進一步壓縮上去,那就會形成「風刃」,這種風刃也有高低之分,讓庸手來發動,無非就是一道真空切,威力有限,可是……由高手發出,精準控制刃鋒的形成,威力集於一線,那就是開山碎石,無堅不斷,此刻羽霓所使的,就有這樣的味道。
  羽霓……什麼時候有這種本事了?這不是單純變強的問題,假如她僅是使出第七級力量,那可能的解釋理由還有十幾個,但她眼下所展露的本事,非獨力量強橫,還顯示了對「風」的領悟與掌握,這不是短時間內練得出來的,雖說羽族在風元素的感悟上,比其他種族佔便宜,不過……
  我困惑思索中,羽霓已閃電出手,那道被壓縮得薄如蛋殼的極細風刃,剛被她推劃出去時,還發出刺耳的破風聲,但不足一秒的瞬間加速後,風刃切開前方的空氣,高速破空而出,這時就一點聲音也傳不出來,疾若光電,朝敵方飆斬直去。
  敵人兩名高手匯陽合陰而發的並流一劍,碰上這道風刃,相形見絀,立刻就被切割分開,半空瓦解,要不是他們兩人見機得快,早在風刃尚未發出之前,便知不妙,聯手再發一劍,早已在風刃之下大敗虧輸。
  前兩度聯手無功,這次他們不是單純以劍氣攻敵,而是一起出劍發招,兩儀歸一,不約而同地躍起,一雙長劍閃耀紅藍光芒,朝著風刃迎去。這時連我也看出來,這兩名劍手確實非同凡響,除了自身修為不俗,還精擅合擊之技,比尋常兩名同修為的劍客聯手,威力還要大上一倍,黑龍王為了保護這個兒子,確實派出優秀人才了。
  兩名高手實劍同出,威力比剛才的劍氣陡增一倍,和羽霓的風刃僵持不下,一點一點地將風刃分解、化消,羽霓卻在此時三度出手,這次同樣是右手一揮,破風聲不大,就看見一道光影,高速飆向兩名劍手。
  光影如虹,並不是單純的衝擊波或風刃,我在看見這道光影的剎那,赫然明白羽霓為何實力陡增。
  烽火乾坤圈!
  這本是巫添梁誘我們入圈套的誘餌,剛才敵我雙方一陣亂打亂鬥,誰也沒空去注意旁邊,羽霓悄悄行動,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幹的,居然就把烽火乾坤圈趁機弄到手了。
  創世聖器可不是普通的神器,不管是在哪個分級裡,它都是最高等級的變態魔法器,當日織芝、倫斐爾持有創世聖器,發動內中所藏的究極技巧,赫然能連躍數級,與實力遠在他們之上的馬德列一拼,還一度讓末日戰龍陷入窘境,若非因為末日戰龍不是普通生物,馬德列又不是普通生命體,他們確實有機會來個逆轉勝,除魔誅邪。
  即使不啟動內中所藏的究極魔法、武技,只是單純當一件武器來使,創世聖器仍是威力非凡。如今,在羽霓的手裡,烽火乾坤圈雖不能說用來挑戰馬德列,可是拿來欺負眼前這兩名劍手,已經是綽綽有餘了。
  烽火乾坤圈同時掌控風、火兩種屬性,是創世七聖器中的異類,羽霓一擲出,乾坤圈切割大氣,破風而去,其勢已極為凌厲,不可小覷,半途更摩擦空氣,「轟」的一聲,燃起熊熊烈火,火勢如滾雪球般增大,溫度更是瘋狂激增,轉眼間就成了一個激轉的烈焰法輪,轟然威勢,恍若天罰,一看就知道不是正常血肉之軀能夠抵檔的東西。
  那兩名劍客絕非庸手,但面對這一擊,仍顯得渺小,又因為正全力出劍硬拚,他們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給烈焰法輪一轟,當場斃命,斷成兩截的燒焦屍身被火焰捲入,連串爆裂聲響後,化為灰飛,點粒無存。
  兩名硬手眨眼間便給擊殺,對敵人士氣的打擊可不是一般大,巫添梁瞪大眼睛,嘴巴張大,險些連手裡的萬靈血珠都嚇得掉地,唯一的反應,就是大聲招呼手下的唾囉。
  「你們還呆著做什麼?乃伊組特!給我通通一起上,把他們做掉!」
  巫添梁聲嘶力竭地喊著,那模樣與話本故事中,只會大喊「圍起來!大家一起上」的蹩腳魔頭有夠像,如果我不是深知他的為人與本事,肯定會以為他頭上的死亡旗已經高高豎起了,自古以來,見到敵人就大喊「大家一起上」的反派,有九成七的機會,在喊完這話的十分鐘內掛掉。
  天河雪瓊道:「烽火乾坤圈的威力好強,你的特訓奏效了,羽霓的實力好強,這全都是你的功勞。」
  真不愧是天河雪瓊,每次想的事情都與我不一樣,反倒是鬼魅夕收起了臉上的笑,帶著一絲緊張示警,「你那個肉娃娃的樣子不對,當心。」
  「當然。」
  我簡單應答,心裡卻是沒底。羽霓的異常,我不知道被提醒幾次了,早已心中有數,但她此刻所表現出的「異常」,仍為我所不解。創世聖器她有我也有,我無法以霸者之證正面瞬殺兩名同級高手,羽霓卻能做到,這是什麼緣故?
  烽火乾坤圈最初擲出,僅是第六級力量,威力不弱,是羽霓正常的應有力量,輔以神器之威,這一擊將兩名敵人擊退、打傷,都是正常,卻還說不上一擊敗敵,更別說將兩人秒殺。
  決定勝負的關鍵,是那一瞬間的風火合流。這絕不是單純的把武器點火,扔了出去,在乾坤圈起火的瞬間,週遭空間的火元素都在騷動,是集合方圓數百米內所有風、火元素,轟發出這一擊,風助火勢,殺傷力激增,更在瞬間飆上第七級力量,是靠這樣才一擊斃掉那兩名高手。
  自古以來,各種術者、武者鑽研求道,除了循正途提升本身力量,其中也不乏另辟溪徑者,透過某種非正軌的方式,在短時間之內,短暫大幅提升自身力量,甚至跳躍級數,跳一級至數級都有可能。這類技巧很多典籍都收藏在冊,一查就是一大把,只不過無一而非條件嚴苛、付出巨大,我懷疑羽霓剛才就使用了類似技巧。
  抬頭仰望,羽霓展開雙翅,飄立在半空中,烽火乾坤圈已經回到她手裡,那件單薄的弓箭手套裝,在高空被強風吹得劇烈飄動,身形纖細,一雙長腿白晰光潔,彷彿一隻仙鶴飄然於九天,美得令人讚歎。
  平時羽霓飛在高空,戰鬥時或是揚弓,或是持刀俯衝,但她這次卻是緊握乾坤圈,隨著體內真氣流轉,乾坤圈上火光明滅不定,每次綻放火焰,就是一道熱浪漣漪往周圍散去,光焰中的羽霓,出眾的美貌更形昇華,甚至說得上明須。
  漸漸地,羽霓的身影有些模糊,看上去有重疊的現象,那些搞不清楚狀況的人會開始揉眼睛,但我們這幾個知道羽霓底細的,無不倒抽一口涼氣,過得片刻,羽霓的身邊出現了一個模糊影子,長相與她完全一樣,只有頭髮的長度不同,金色的長髮從肩膀披垂下來。
  毫無疑問,這是「羽虹」,也是羽霓的獨門夢幻技巧,一個尚無法用現有知識來解釋,強行模擬出來的分身戰體。這一著幻影分身,對精神力、體力的消耗均大,本來不是那麼容易能施展出來,但最近這段時間,我對羽霓進行特訓,在這上頭更花了不少心思,讓羽霓可以更快、更穩定地叫出分身戰體,並且維持更長的時間,那些訓練的成果就在此刻展現,不少黑龍會的嘍囉見到這一幕,還以為是見了鬼,目睹了什麼靈異現象,大為騷動。
  也難怪他們有這反應,羽霓的分身戰體,我們平常雖是早已見慣,但眼前的情形卻有不同,平時她所召喚出來的「羽虹」,都是衣著整齊,穿著那套武鬥袍服,面容、神情一如過往的樣子,有時候甚至還會露出俏皮的微笑,彷彿最初認識時的那個羽虹又回到我們面前。
  然而,這次的「羽虹」,卻是半人半獸,一手、一足退化為鳥爪,型態猙獰,是她在海上與白拉登戰鬥時,蛻變化成的墮天使姿態。一頭長髮凌亂地披散,臉上更滿是血污,淒厲的眼神,看來確實像是來自地獄深處的復仇厲鬼,邪氣沖天,任誰看了都會心中一怯。
  相由心生,「羽虹」的型態,照理說是由羽霓的心境來決定,此刻羽虹的外表如此淒邪怨毒,羽霓的精神狀況可想而知,但她和羽虹並肩而立,臉上表情說不盡的歡喜悅樂,看在旁人眼中,令這幕景象倍添邪異感。
  我在底下看著這一幕,心中百感交集,腦裡記憶不住閃過,回到海上遇刺的那一刻,心神劇震,幾乎無法冷靜下來思考。
  「鎮定一點,你若分神,我們就完了。」
  一鬼魅夕的聲音從旁傳來,讓我稍稍寧定下來,去注意一些剛才忽略掉的東西,首先,雖然不好說羽霓是否已回復清醒,但她脫離傀儡狀況,是百分百可以確定的事,這也沒什麼好吃驚的,之前我已有察覺,還做出了預備措施,只不過,眼前這局面……超出了我預想的範圍。
  這些時間以來,我嚴格監視羽霓的精神狀況,定時調整,然而,為了避免對大腦造成無可彌補的傷害,某些太過霸道的精神侵入手法,我不敢使用,所以若說羽霓用什麼詭異方法避開我的監視,雖然很讓人難以置信,不過……不是絕對不可能,畢竟,精神控制是兩面刃,我操作時間越久,對方培養出抵抗力的可能也越高,這是我早就知道,卻又完全莫可奈何的事。


第四十五集 破碎虛空篇 第二章 該還需還 魔鬼衝動
  如果羽霓脫離傀儡狀況,又想要對付我,那只要找機會偷獎就是了。我有刻意防範,相信沒留給她多少機會,但以她的武功,機會總是找得到,所以,如果羽霓的目標只是針對我一個,或許早就動手了。
  但……如果她的目標不止是我,那她必須做的,就是設法提升自我實力,這樣才能面對各種考驗,而從當前結果來看,這一步羽霓果然也干了,她的策略明確,把希望寄托在烽火乾坤圈上,只要取得乾坤圈,就能讓實力三級跳。
  (當初乾坤圈都是羽虹使用,羽虹自身力量不足,乾坤圖威力發揮不足一半,她花了不少時間鑽研運用訣竅,想盡量多搾一點乾坤圈的潛能出來,若說有什麼獨到發現,那也不足為奇,可是……那是羽虹,為什麼連羽究也……腦中滿是疑問,我注視著半空中的霓虹姊妹,想起平常羽霓發動分身戰體時,羽虹的身影都很清晰,尤其是最近特訓過後,「羽虹」的出現時間大幅延長,穩定性也提高,不再是一個不清晰的影子,但此刻的「羽虹」身形明滅不定,比早前在索藍西亞時還不如,這現象絕不正常。
  (是了,羽霓利用分身,分別操控風、火元素,雖然能以一人之力,同時掌控兩大元素合擊,把力量一瞬間激增至第七級,但對真氣的消耗、肉體的負擔,也是正常狀態下的兩倍多,她力有未逮,分身戰體撐不下去,所以狀態才不穩定。
  勉強硬撐的東西,到底是勉強,在全力運作的時候,就會出現不穩跡象,羽霓的力量之秘,我已經大致明瞭,只是想不通她如何掌握到乾坤圈的奧秘,還有……
  她打算做些什麼?
  對於還不清楚的事,我習慣靜觀其變,多搜集點資料總沒壞處,這點巫添梁的手下就遠不如我。受到無良上司的催促,他們一面發出煙火訊號,召集更多人馬過來救援;一面試圖攻擊半空中的羽霓,但兩名硬手主將才被秒殺,這些嘍囉不過四級五級,哪有可能威脅到羽霓?這種半調子的攻擊,只點燃了她的怒氣,發動反擊。
  幹掉那兩名劍手時,羽霓是將乾坤圈拋擲攻擊,但隨著對乾坤圈的掌握更深,她的攻擊模式也有了變化。半空之中,羽霓、羽虹不約而同地邪異一笑,握著乾坤圈的兩隻手掌發勁,乾坤圈上驟發強光,逼得人沒法正視。
  創世七聖器中,烽火乾坤圈是一件特異存在,唯有它,同時兼容兩種屬性,在操控上平添許多難度。最初我們對這並不清楚,直到羽虹試圖使用它,才發現它的種種難處,每次操作,乾坤圈內的風、火元素相互干擾,難以平衡,別說發出去攻擊敵人,稍有不慎,分分秒秒都會傷到自己。
  自始至終,羽虹都無法在風、火之間取得平衡,每次試圖以風引火,結果都險些弄成引火自焚,最後迫於無奈,只能徹底壓制其中一邊,單純鼓動風元素或火元素來攻擊,羽虹吸納鳳血魂後體質變化,擅長炎系武學,所以在她手裡,乾坤圈都只發動火元素來攻擊,也因此……乾坤圈始終發揮不出五成以上的威力。
  我們私下研究多次,一致的結論就是羽虹修為未夠,將來她若提升至第七級,甚至第八級,憑著最強者級數的力量,才有希望將乾坤圈內的風、火元素維持平衡,以最強狀態出擊,否則,以區區第六級力量運使乾坤圈,就像幼童耍大刀,本就是過於勉強的事。
  只是,人的智慧實在無止無境,羽霓此刻所使用的技術,既是異想天開,卻又妙到巔峰,她透過分身戰體,一分為二,分別催動風、火元素。在乾坤圈傳承的漫長歷史上,並不是沒有人修為未足,試圖以兩人聯手來取巧發招,但風火元素的平衡點稍縱即逝,變化又多,無論聯手的兩人默契多好,甚至是心意相通的情侶或雙胞胎,在感應與反應之間總有落差,一下沒把握好,就從攜手合作變成同歸於盡。
  今天即使羽虹在此,和羽霓聯手,碰到的問題也是一樣,要不然當初她們早就聯手使用乾坤圈了,但羽霓的分身戰體,雖是以一化二,說到底卻仍是一人,而雙胞胎姊妹不管再怎麼心意相通,又怎麼比得過同一顆大腦內的心念如電?
  新技術的開發,讓不可能成為可能,羽霓的這一著奇思妙想,可以說是下對賭注,透過烽火乾坤圈,讓力量大幅增強,緊跟著,就是橫掃全場。
  一道道熾焰火輪由空中亂擊向地面,不僅絕對鋒銳、極度高溫,還伴隨著劇烈的爆炸威力,三種不同效果蘊含於內,現場的黑龍會爪牙根本無力對抗,第一波的火輪攻擊過後,他們之中的大部分人,在慘嚎聲中化為焦屍,其餘的也被燒得焦頭爛額,幾乎找不到一個全身而退的。
  這分戰力委實驚人,但在控制力與準頭上似乎有些問題……至少天河雪瓊是這麼認為,因為那些滿空亂飛的火輪,有一部分就朝我們轟砸過來,幸虧我早已有備,不待火輪飛近,拳掌齊出,連撥帶卸,將襲來的火輪全數轉了方向,讓附近包圍我們的人遭殃。
  「羽霓她是不是駕馭不了乾坤圈?」
  天河雪瓊急道:「火輪的攻擊將我們也涵蓋在內,她若駕馭不了乾坤圈,用這麼威猛的攻擊對她自己很危險啊?」
  羽虹的形影在空中一下清晰,一下模糊,正是支撐吃力的徵兆,光是看這一幕,就會得出天河雪瓊的結論。然而,我和鬼魅夕的心裡都很清楚,即使羽霓駕馭不住乾坤圈,她剛才那幾下也絕非失手,百分百是故意的。
  第一波攻擊只是清場,掃除閒雜人等,第二波主力攻擊,相信就是直接對著我們發來。我這邊不用說,羽霓對鬼魅夕沒有留情的理由,從剛才的攻擊看來,她對天河雪瓊都照殺不誤,是鐵了心要一次幹掉我們三個。
  我還有強招未現,即使羽霓手持烽火乾坤圈,倍增力量,但我若以轟雷赤帝沖硬拚,伺機以霸者之證發動精神攻擊,仍有相當把握將她壓下,只是……她若透過分身戰體聯手發動乾坤圈,一瞬間把力量提升到第七級,這個我就沒把握接下,縱然不被瞬殺,也是非敗不可。
  (是不是該……不,那是最後一著,不到萬不得已,別用那一招。心意一定,我望向鬼魅夕,她知我心意,搖了搖頭,表示封鎖結界仍然存在,她的力量還是提不上來,而從天河雪瓊的表情來看,她的情形也是一樣。羽霓第二波攻擊若至,我一面抵擋,一面要護著她們兩個,肯定撐不下去,這逼得我只能豪賭一把。
  「擒賊先擒王,羽霓會保護你們,我先去把敵人頭頭幹掉!」
  倉促間不及解釋,這句與事實相差十萬八千里的謊言,是用來哄騙天河雪瓊的,我扔下這一句,立刻就飛飆出去。果然,我一衝出去,羽霓的第二波攻擊就出手,而隨著我的離開,她的攻擊緊盯著我,連串火輪儘是朝著我轟來,顧不上鬼魅夕與天河雪瓊,鬼魅夕也急忙拉著天河雪瓊後退,與我拉遠距離。
  少了後顧之憂,我心裡輕鬆不少,再怎麼說,我和那群雜魚可不一樣,力量和羽霓同級,又在逃命一道上頗有心得,羽霓佔了身在半空的便宜,我也有霸者之證助陣,想打中我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以我現在的能力,全力使用霸者之證,影響範圍廣及上下方圓五十米,足可在羽霓眼中形成十多個虛影,讓她捉摸不定,錯失目標,假如能把距離縮在二十五米內,我甚至能讓她只看見虛影,完全看不到我,只可惜羽霓也不笨,刻意在半空拉遠了距離,封住了我這一手。
  連環火輪轟炸,將我所經之處的土地全部掀飛炸上天,而我所幻化出來的虛影,也全部消失。創世七聖器各有巧妙,運用得當,霸者之證絕不會輸給烽火乾坤圈,我利用這些虛影,爭取時間,已闖到敵人首腦的面前。
  剛才羽霓的一輪轟擊,在場的黑龍會爪牙幾乎都被干光了,可是,在那麼猛烈的攻勢下,兩名高手護衛俱已身亡的巫添梁,居然毫髮無傷,一點事情也沒有,這就讓我確信,他身上肯定有些護身法寶。
  什麼擒賊擒王的,全都是借口,一概浮雲,我真正的意圖非常簡單,就是看到眼前有一把大大的保護傘,要衝過去借遮一下,如果能順便踢走原本在傘下的那人,自己一個人拿傘,這就實在太美妙了。
  轉眼之間,我已經迫近到巫添梁身前兩米,由於不明白他的護身法寶是什麼,我不敢貿然出手,只是站停在他面前,看著他目瞪口呆的表情,伸手打招呼。
  「嗨!老友,我想通了,上一代恩怨與下一代無關,你說得對,人類應該攜手謀求和平與幸福,就讓你我拋開無謂的恩怨,一起合作抗敵吧!」
  「哇哇哇哇?你個仆街,這種時候才來握手言和!你比無良盜版商還狠啊!」
  很好的比喻,不過這時候說什麼都遲了,所有的虛影都已被消滅,羽霓的主力攻擊已經發出,一個直徑長達兩米的巨大火輪,對準我轟擊過來,理所當然,巫添梁也在攻擊範圍內,要是我接不下這一著,他的必然命運就是焦屍。
  我沒有怎麼抵擋,至少,沒有打算整個擋下來,否則豈不是讓巫添梁佔了便宜?
  我沒有忘記自己是來借傘的,可不是來當保鑣的。況且,擋下來也沒用,羽霓的戰術我猜得到,肯定是先用這個大火輪,逼我全力出手防禦,她自己則趁勢高速下衝,爆發全力,在我回氣不及的當口,將我瞬殺。
  因此,我的應付策略也簡單,就是移形換位,把巫添梁踢去擋火輪,自己趁勢往後遠退,保全實力,換句話說,如果巫添梁沒法自保,他這一下就死定了。
  「哇哇哇哇?你個衰人,死到臨頭還要賣友求榮,你比網上盜貼的人渣還要狗娘養啊!」
  淒厲的慘叫聲中,巫添梁被我一腳踢飛,迎向那個大火輪,如無意外,他在半秒內就會被攔腰切成兩段,然後燒成灰燼,不過……人生總是常常有意外的。
  無聲無形之間,有種力量被釋放出來,如同漣漪外散,與火輪相碰,瞬間就把火輪破去,三種強大的攻擊屬性全然無用,不足兩秒,被破解的火輪就消滅得乾乾淨淨。
  要做到這種效果,方法無非是對元素的掌控力,更在烽火乾坤圈之上,又或者力量強橫,硬碰硬地將火輪破去。由於事情發生得太快,我沒有能夠看清楚,但接下來發生的每件事,已經準備好的我,定能看得明明白白。
  巫添梁能破解火輪,是靠那股突然出現的無形之力,形成保護罩,這股莫名邪力似是被觸發,並非巫添梁主動使出,所以沒有清晰軌跡可循,令我觀察不出力量源頭,不過,這個秘密勢難持久,因為羽霓的行動一如我所預料,在火輪發出之後,她自身也全力以赴,俯衝下擊,整個人如箭離弦,怒飆而至,手中乾坤圈切割大氣,來勢雖急,卻連破風聲也沒發出。
  轉眼間,羽霓已殺至面前,這一擊力量與速度兼備,又有乾坤圈助威,絕非先前隔空發火輪能比,巫添梁若再像剛才那樣,倚仗那股莫名邪力護身,必死無疑,所以我瞪大眼睛,想看清楚這股邪力的真面目。
  果然,那個無形的邪力護罩,完全擋不住羽霓的威猛一擊,在鋒銳的真空鋒刃切割下,輕易被破,同一時間,巫添梁手中的萬靈血珠驟發豪光,他臉上也露出無比錯愕的神情。
  正是因為這分錯愕之情,我肯定絕不是巫添梁用萬靈血珠發動魔法,相反的,是與萬靈血珠相連結的什麼事物自行發動,不聽使喚,巫添梁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在魔法世界裡,凡是會無視使用者意願,自行發動的東西,絕無例外,都是萬中無一的凶厲之物,像白拉登贈送的那組龍牙戰棋,或是……被公認為大地上第一凶邪之物的暗黑召喚獸。
  乾坤圈輕易破碎邪力護罩,卻無法再進一步,把巫添梁給焚殺,一道淡淡的黑影,閃電般出現在巫添梁身前,擋住了勢如破竹的烽火乾坤圈,而且,隨著萬靈血珠的能量快速消耗,血光黯淡下去,那道模糊的黑影也越來越清晰,現出了我熟悉的輪廓。
  修長的雙腿,纖瘦的體形,背後有一雙鮮紅的羽翼,拍揚起來,猶如烈火飛騰;盈盈一握的柳腰之下,是一個如蜜峰般的蜂囊,再下頭則是四串鮮須的鳳羽;雙手雙足之中,各有一半維持正常的人形,另一半則是鳥類的利爪;由於是背影,所以看不見面容,但依稀可見乳房渾圓的側面線條……美麗、性感而妖異,這個邪氣逼人的倩影,自然就是完全體的暗黑召喚獸了。
  暗黑召喚獸。凰血牝蜂!
  之前不是沒想過,巫添梁的底牌就是暗黑召喚獸,但幾個暗黑召喚獸裡頭,我還真沒想到他會把這個召喚出來,別的不說,我就不信羽霓看到這個,能夠無動於衷。
  從這角度,我可以很清楚地看見,羽霓在看見凰血牝蜂的瞬間,臉上表情完全扭曲,因為心靈劇烈震盪的關係,旁邊「羽虹」的身形也迅速變得模糊。羽虹這邊一出事,這一式合姊妹兩人之力所發的強招,登時崩潰,而凰血牝蜂的反擊,卻在這時候發動。
  暗黑召喚獸,全部擁有等同最強者級數的第八級戰力,即使羽霓的一擊未有崩潰,一瞬間發揮出第七級力量,也還不夠格與暗黑召喚獸對碰,此消彼長之後,更是無法相比,就聽見一聲痛嚎,羽霓血灑長空,被遠遠擊飛出去。
  「呃,怎麼會這樣?」
  巫添梁還是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似是想不通為何他沒有發動召喚,暗黑召喚獸卻自行出現。我對這種情形,同樣也無法索解,像暗黑召喚獸這等凶邪之物,從沒聽說會那麼忠心,自動跑出來護主?況且,巫添梁壓根也算不上暗黑召喚獸的主人,暗黑召喚獸沒可能為了保護他而自動出現。
  (但……過去黑龍會驅使暗黑召喚獸,是用那種掛誘餌的可笑方法,完全不靠譜,現在好像有所改進,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啊!黑龍會的爪牙全倒了,大批援軍還沒有趕到,羽霓也倒下了,旁邊還有一個似乎不聽使喚的暗黑召喚獸,情形無比詭異,我和巫添梁四眼對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氣氛無比尷尬,一時間誰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緊接著,我目光望向他手中的萬靈血珠。
  血珠的顏色,較最初暗淡許多,但仍保有血色,顯示裡頭還存有魔力,照能量消耗的程度來推算,估計還能再發動一次暗黑召喚,再叫一個暗黑召喚獸過來,不管怎麼看,這對我都是重大威脅。
  我的目光再次移回巫添梁的臉上,他的表情隨之扭曲起來,儘管沒來得及叫喊出聲,但從那強烈反對的目光,我彷彿就聽見他在大叫「不?要?」。多年的友誼,我豈能不為所動?但無奈大義在先,就算再怎麼不捨,我也唯有含淚滅友。
  「阿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我來世再做兄弟吧!」
  從表情看來,我覺得巫添梁肯定是想分辯「你從沒把我當兄弟過」,可是我沒留這個機會給他,飛出一腿,在把人踢飛的同時,也把萬靈血珠搶到手裡。巫添梁就像斷線風箏似的飛出去,我腿上依稀殘留著肋骨斷裂的觸感,而他沿途灑落的鮮血……
  至少血流得比羽霓還多,就這麼慘嚎著摔出去。
  「你比那些看白書不給錢的還要無天良啊?」
  「嘖!一腿居然踢不死人,我真是失敗。」
  我對自己的一腿很不滿意,但至少也把萬靈血珠搶到手,現在黑龍會的援兵未至,可是凰血牝蜂還在這裡,若是沒有萬靈血珠,我對它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有了這顆被耗去一半能量的萬靈血珠,我也可以用來發動一些高階魔法,雖然勢必也要付出些代價,但有籌碼總好過沒有。想想也實在驚人,五千人血祭所得的魔力,用來召喚一次暗黑召喚獸就耗光了,暗黑召喚獸的位階之高、耗能之大,實是駭人聽聞。
  不過,此刻的我,腦中卻生出了一個念頭,或者該說……一個大誘惑。
  自從黑龍王完成並奪走暗黑召喚獸之後,我從沒有機會,與暗黑召喚獸進行非戰鬥的接觸。法米特曾經提示我,暗黑召喚獸存在某些問題,並不是沒有可能把一切還原,而要破解暗黑召喚獸的秘密,我也必須針對暗黑召喚獸進行研究,問題是……每次碰上,我忙著保命都來不及,哪有辦法搞研究?
  現在……似乎就是個機會,凰血牝蜂出現至今,竟然沒有主動攻擊人,這件事情非常詭異。以往暗黑召喚獸現身,立刻就放手大殺,彷彿怨恨一切有生命的活物,誓要滅絕所有生物,可是凰血牝蜂居然像失了魂一樣,什麼也不做,這讓我生出一絲希望,或許……這樣子召喚出來的暗黑召喚獸,比較聽使喚?又或許,萬靈血珠中的血祭怨魂,已成為召喚代價,讓暗黑召喚獸的怨與怒稍能平復?
  如果真如我所料,那麼,我是否也能用同樣的方法,叫出別的暗黑召喚獸,趁機研究,甚至帶著跑路呢?這個想法非常危險,我的理性正高聲發出警告,然而,這個誘惑對我實在太大,剎那之間,我幾乎想把一切都賭上去……那幾尊在索藍西亞的石像,我沒有一刻忘記過,每天只要一閉眼,就會在我眼前浮現,要不是用極大意志力強行壓抑住,早就瘋掉了,哪可能還像正常人一樣度日?
  如今,這個誘惑擺在我面前,只要把握住這個機會,我離把她們救出來的目標就又近了一步,還是絕對實際的一步,剎時間,急切的衝動似脫韁野馬,我願意冒一切風險去賭一把……如果不是有人從後頭把我抱住的話。
  巫添梁被我踹飛出去,肋骨都斷了幾根,一時間起不來的;他的手下剛才都被幹掉,也沒有人能過來礙事,會這樣撲上來抱住我的人,當然不是黑龍會的人,平常時候我其實還挺歡迎有女人這樣撲來抱我,不過,這一次例外,除了時間不對,更重要的一個理由,是那個女人撲抱住我,將我推衝倒地後,跟著就用凶器朝我砸來。
  羽霓!
  烽火乾坤圈是魔法器,但如果灌注真氣,邊緣部分的鋒銳程度削鐵如泥,比什麼刀劍都厲害,而羽霓傷勢不輕,什麼威猛的強招是使不出來,不過輸入真氣,用乾坤圈來當武器攻擊,這個是還做得到的。
  「你!你瘋啦!」
  我抓著羽霓的手,不讓她施力下擊,她傷得不輕,我則是狀態極佳,比拚力氣她根本不是我對手,只是顧忌乾坤圈鋒利,這才一時僵持不下,但也持續不了多久,現在的羽霓根本就不是我對手,我稍一發勁,就把她給甩震出去。
  黑龍會的人馬隨時會到,我雖然對自己戰力有信心,卻不想沒事在那邊玩以寡敵眾,既然此行最大目的乾坤圈已經入手,立刻帶著人跑路才是上策。我抬頭想找鬼魅,夕與天河雪瓊,卻看不到兩人的身影,不曉得她們跑到哪去,頓時一愣,只是這樣一耽擱,羽霓又纏了上來。
  乾坤圈被我所奪,羽霓身上不是沒有武器,她這次是揮刀朝我砍來。如果羽霓用碎夢刀法出招,我還有所忌憚,可是她此刻招不成招,連腳步都不穩,哪能構成威脅?
  我隨手一撥,輕易將她打倒在地。
  「你發什麼神經?這裡是敵人地盤,要鬧回去再鬧,先離開這裡再說!」
  我伸手想去拉羽霓,不管怎麼說,總不好把她留在這裡,否則她唯一的結局,就是被敵人輪姦到殘廢,然後拖去餵狗或填海就很難說了。不過,我的好心並沒有被接受,對於我伸出的手,羽霓的回答就是狠狠一刀。
  「不要假惺惺!我不會再回去做你的性交工具,你抓我回去,不過就是想幹我而已,我不會讓你稱心如意!」
  似曾相識的怒吼,記得之前我也曾被人這麼怒斥過,當時我完全無言以對,但人總是會成長,這次再面對這指控,我已不為所動,臉上更浮現一個大弧度的弦月笑鉤。
  「哈,好笑,怪別人當你是性交工具?那怎不想想,除了當性愛工具,你臭貨還有什麼別的功用嗎?讓你去戰鬥?你怎麼不算算自己打贏過誰?除了躺下挨操,你又能有什麼用?搞同性戀嗎?我告訴你,你根本連個人都算不上,不過就是長著三個洞的一團肉,還自以為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呸!」
  以前我對羽霓一直沒有什麼好感,被輪姦過的女人多得是,怎麼不見得個個都心理傷害了?就她一個特別嬌貴,拿著過去傷害當自我頹廢的理由,身心變態也就算了,還踐得像什麼一樣,真是看了就想塞大便進她嘴裡,只不過她後來神智迷亂,對她罵這些毫無意義,才把這些話全部省下。
  如今,羽霓明顯回復意識,光是聽她講話的語調,我的怒火就燒上腦,特別是想到她過去對我、對阿雪的態度,氣更是不打一處來,要不是還有幾分自制力,我的鞋底已經踹在她臉上了,只是……這也讓我察覺到一點,同樣是面對失憶復原的人,我的態度不一樣,天河雪瓊和羽霓在我心裡份量全然不同,這點……很好。
  「你這禽獸,所有女人在你眼裡都一樣嗎?變態狂!天河雪瓊那蠢貨,居然沒看出你的真面目,這大奶婊子……從前被你干多了屁股,連腦子都壞了,那麼愚蠢的謊言都信,早晚又會落到你手裡,像以前那樣干爛屁股……」
  羽霓咳血說話,一字一句,滿溢深深的怨毒,眼中閃耀的全是詛咒,假如只針對我,那也罷了,我還是一樣能嘻皮笑臉,但聽她全在針對天河雪瓊,我的怒火不禁更熾,索性一腳踩在羽霓的胸口,腳底沒有使勁,卻左右磨蹭著她的美乳,嘲笑諷刺。
  「哈,你看不起人家嗎?至少人家奶子比你大得多,哪像你一事無成,連當肉娃娃給人操屁股都不稱職,我告訴你,當年你對我和阿雪是……」
  話說到一半,我陡然醒悟,暗叫一聲糟糕……衝動,果然是魔鬼!


第四十五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三章 前債舊孽 對面清算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千防萬防,總是難防。我自認是一個還算小心的人,做什麼事情之前,總會再一二評估各種風險,避免衝動,無奈,我終究還是一個人,只要是人,就難免會受情緒左右……話又說回來了,即使是機械,程式裡不是都還有蟲子嗎?
  自從被黑龍王狠狠打擊過後,我就一直壓抑著自己,一切行動務必要理性行事,不能行差踏錯,因為我沒有失敗的本錢,如果因為一下誤判,再次輸掉,我可能再也沒有希望站起來了,因此,我承受著巨大的壓力,戰戰兢兢,直到被羽霓給引發,由於是勝仗過後,敵人都被掃平,危機解除,又因為沒看到鬼魅夕兩人,心裡鬆懈幾分,在不吐不快的衝動下,就把一堆什麼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部都脫口而出了。
  壓抑的情緒稍微得到宣洩,腦子就一下子清醒,我立刻警覺不妙,衝動是魔鬼,看不見的東西不等於不存在,我怎麼會傻到在這裡說這些話?
  一有警覺,我馬上住了口,但卻仍晚了一步,一個我最不願在此時聽見的聲音,在旁驚愕響起。
  「你……你怎麼可以如此對她?她剛才說的那些話,都、都是真的嗎?」
  天河雪瓊不知什麼時候來到我十步範圍內,手裡拿著一塊足以遮住她整個人的黑布,外表看來平凡無奇,卻隱約散發著水系魔法的波動,看來是高階的忍術法寶,效用……我猜多半是隱身、匿蹤一類。天河雪瓊現身,鬼魅夕卻不知道跑哪去了,合理推斷……可能是去找封印結界的摳紐,試圖加以破壞,回復力量,而她臨去前怕天河雪瓊有事,就留下這塊隱身黑布給天河雪瓊防身,再然後……
  我這邊就有好大件事。
  如果天河雪瓊明白一切真相,情形還不至於這麼糟糕,畢竟,曾經發生在天河雪瓊身上的悲劇,若要追究責任,我覺得心劍神尼該扛的責任比我還重,更別說現在還拉上心禪大師、方青書一起來扛。最糟的情況就是,天河雪瓊聽了幾句似真非真的話,一知半解,憑自己的想像去猜,那猜出來的事實絕對是說多糟糕,就有多糟糕。
  很不幸,現在的情形就是這樣,天河雪瓊站在那裡,臉上閃現的表情,有著驚疑不信、有著憤怒,這些已經夠讓我頭痛,不曉得要怎樣解釋,而她眼中那抹閃閃發光的淚光,更是讓我難受。
  之前我與天河雪瓊敵對時,不管她怎樣痛恨我,我如何刺激她,也不曾看到她這樣的表情,這顯示……她確實為此受傷,而且……很傷,因為她確實信任著我,偏偏在交付信任之後,受到背叛,這樣的傷害比什麼都痛。
  「你……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老實說,我真痛恨自己的言詞貧乏,這種老套的台詞,是我以往最深惡痛絕的,偏偏事到臨頭,腦裡浮現的就是這些老掉牙台詞。不過,既然台詞沒什麼新意,所得的結果自然也非常「傳統」……
  「住口!我不會再相信你了,從頭到尾你都在騙我!你就沒有一句實話。」
  「這……我說過,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再說,這能全怪我嗎?你所在的世界,本來就是沒半句真話。」
  這些話絕對不適合在解釋的時候講,然而,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我也實在有些灰心,覺得所有的努力終歸無用。希望一再點燃,又一再熄滅,受到打擊的不只是天河雪瓊,對我也是同樣,令我感到深深的疲憊,眼看天河雪瓊傷痛成這樣,再多的言語解釋也難以讓她相信,便也懶得再扯什麼,把隱藏在心裡的話都說出來。
  天河雪瓊對我的話充耳不聞,由於心情激動,臉色蒼白如雪,兩行珠淚更止不住地從面上滑過,「你當我是什麼?我不是你的大奶奴隸!也不會再讓你操屁股!你離我遠遠的,我再也不想看見你!」
  在敵境與戰場上說這些話,實在是滿可笑的,但此刻的天河雪瓊,明顯已不能自己,慌亂地踉蹌後跌,一手護著自己胸口,一手無目標地往前亂揮,似要阻止我朝她靠近。
  「你先鎮定下來行不行?我們還沒有脫離危險,有話等離開再說,敵人大軍馬上就要到了,還有,你想一想,就算我的話有問題,難道你師叔心禪大師、師兄方青書,他們兩個也會騙你嗎?」
  我試圖鎮定,亡羊補牢,先離開這裡再說,至少不要當著黑龍會大軍的面,上演三流的愛情戲劇。當聽到心禪大師、方青書的名字,天河雪瓊出現一絲動搖,咬緊了下唇,眼望著我,似乎想說些什麼,哪知道羽霓卻在這時候開口。
  「蠢女人,你大腦裡裝的全是奶汁嗎?你……你早就被當成貨物賣掉了,心禪和方青書……他們……把你賣給這禽獸,用你的大奶和屁股,換取這狗操的畜牲替他們對付黑龍會……你……你在他們眼裡的價值,就只是比我多雙大奶而已,哈哈哈哈「你他媽的給我閉嘴!」
  我一聲暴喝,打斷羽霓的慘笑,不過已經慢了一步,效果仍是出現,本來稍微穩定下來的天河雪瓊,一下子又變了臉色,緊抓著那塊隱身黑布,我怕她又隱身跑得不見蹤影,連忙伸手去抓,她全力一推,反把我推倒在地……這動作確實很刺激到我。
  「你聽我說……」
  我的話沒說完,羽霓再度撲了上來,這女人滿腔怨忿,失去理智,這次不是用兵刃,居然是張開嘴,像頭母獸般想要咬破我的咽喉。我慢了一步,又不能直接一拳打爆她的頭,只有托著她的下巴,與之纏鬥。
  連續遭到重大打擊的天河雪瓊,這時已經無法分辨什麼真與假,那塊隱身黑布從她無力的手中墜下,接著,她雙手捧著腦袋,開始放聲尖叫,聲音淒絕刺耳,我幾乎就以為這是地獄厲鬼的號哭。
  「……為什麼你總這樣……我一直相信你……你知不知道,我總是夢……」
  天河雪瓊泣不成聲,她到底說了些什麼,我也聽不清楚,忙著抵禦羽霓的致命攻擊。眼看著黑龍會的大軍越來越近,這兩個瘋女人卻像聽不見一樣,各發各的瘋,而我這個唯一的正常人,卻被她們兩個癲婆給拖住,陷入這個進退不得的窘境,真是想想都感到哭笑不得。
  法米特的老爸曾說過,所有的冒險,都是由不知死活的女人和不知所謂的男人所組成,這話真是一點不錯,也就是我目前處境的最佳寫照。眼看著黑龍會的大軍越逼越近,最外圍的都已經進入弓箭射程,換句話說,我們隨時可能被人亂箭射殺,一想到這裡,我索性拋開顧忌,重招出手。
  羽霓把我壓倒在地上,這姿勢不利於攻擊,難以發勁,但我這些時間的修煉,並非無功,先是重重一腳跺在地面,腳與地連,瘋狂吸納地氣,緊跟著,蓄勁完畢的我,兩記重拳連同電勁狂轟在地上,在對地面造成劇烈震盪的同時,一股含電的震盪波快速傳出去。
  轟雷赤帝衝!
  修為未足,加上發勁不完全,這一擊轟雷赤帝沖並不完整,只能算是半式,但強招就是強招,即使只有半式,威力亦是驚人,靠得離我最近的兩人首當其衝,天河雪瓊渾身癱軟,跪趴倒下;拚命與我廝打的羽霓,像觸電的魚兒,一下痙攣後就動彈不得。
  電勁餘勢未止,伴隨震盪波朝四面八方傳出去,最遠傳至二十米左右,恰好也是黑龍會援軍的最外緣,那些人正準備衝上來,腳下碰著森雷赤帝沖的電勁,登時全身麻痺,往後栽倒。
  以我的修為,奮力將轟雷電勁傳至十五米外,已經沒多少殺傷力,那些精兵悍將的實力都不錯,挨了這一下,栽倒後本可立刻起來,但我在發動赤帝沖的瞬間,同時也以霸者之證使出精神攻擊,那些人全身一麻、腦裡一震,估計三五個時辰內意識盡失,只有倒在那邊口吐白沫的分,看在旁人眼中,這半式灌水的轟雷赤帝沖非常恐怖,嚇住了黑龍會的人,讓他們一時間不敢再往前衝。
  羽霓和天河雪瓊都倒地,我也趁這個機會站起來,第一個念頭就是先帶著她們兩個跑路,可是羽霓雖然已經被電得小便失禁,渾身抽搐,那分執著卻只能用變態來形容,居然仍試著抓我的腳脛,想要襲擊,看到這樣的動作,我再也忍受不住了。
  「幹你娘!」
  一腳踢開羽霓的手,我怒喝一聲,如同春雷乍響,驚破四方,聽起來雖然不比天河雪瓊的悲泣淒怨,但盛怒之下,不自覺地灌注真氣,傳入旁人耳中,絕對像是炸雷一樣,黑龍會那邊的士兵又是一陣大亂。
  黑龍會的陣勢已亂,我無心去顧,胸口澎湃的情感再也壓抑不住,我轉過頭,對著天河雪瓊就是一輪怒罵。
  「他媽的,你是被害妄想症還是神經病啊?別以為自己長得漂亮又奶大,全天下的男人就只想幹你一個,你屁眼是黃金打的?還是鑲鑽的?人長得漂亮就了不起啊?我呸!」
  這一輪破口大罵,把天河雪瓊完全罵蒙了,她眼睛瞪得老大,卻似乎完全弄不清楚狀況,怔怔地看著我,什麼話都說不出。
  「騙你,你當我很願意啊?一堆都是別人不願意告訴你的事,叫我怎麼告訴你?你真的想聽實話,就去問問你師父,你是從哪裡來的?父母是誰?她又為什麼要把你養那麼大?我告訴你,要不是這幾年心禪大師默許,讓你一直寄養在我這裡,今天你別說屁股被干爛,全身上下只要還能找到一塊好肉,精神正常,他媽的我就跟你姓!」
  我怒道:「對,這幾年裡我沒有少干你,你要找我報仇,儘管放馬過來,但你要報的就只有仇嗎?不是只有我欠你,你欠我的怎麼算?你還過沒有?這一路上走來,要不是因為你,我他媽的會活得那麼累?」
  氣惱之下,我有些語無倫次,但已足夠吼得天河雪瓊腦袋昏昏,我說的這些話,並不指望她會明白,只是把胸中累積的憤怒發洩出來。這些日子以來,我真的活得太累了,她自己完全不曉得,若非我刻意維護,她早已沒有可以回去的地方,心劍神尼把她交給我處理,心禪大師也拿她當禮物,就算她是一件貨物,也是件被一貨多賣的賤貨,就只有我這個蠢蛋,連續幾次都買回來當寶一樣供。
  吼完了天河雪瓊,後頭還接著有,因為羽霓仍不死心,我在那邊吼天河雪瓊,她就在後頭試著想站起,拿匕首刺我。
  「還有你!干你娘的,你煩不煩?白牡丹聰明得很,是怎麼生出你這種腦袋和屁股不分的蠢種?」
  我揮手擊飛羽霓的匕首,掐著她的脖子,迎上她怒瞪的目光,同樣是高聲吼回去,「看什麼看?別以為我真的對不起你們,不就是幹過你們幾次嘛,有什麼了不起的。你沒被別人幹過嗎?開你處的可不是我,少把帳全算我頭上。我真正想幹的人是你妹妹,干你不過是順便,你還以為我真對你有興趣?少自以為是了,干你妹妹算是罪嗎?你還不是一樣干了,你干就可以,我干就是犯罪?操你妹妹的,這也能算是道理?」
  「她……她……」
  羽霓被這一輪怒問給震住,說不出完整字句,好半晌才道:「你幹她,她根本不願意,這當然是犯……」
  「犯你老母,她每次都爽到快翻過去,你敢說她不願意?」
  氣到失去理智,我掐著羽霓的脖子,拖著她走路,幾步就來到凰血此蜂的面前,指著那張完全一樣的面孔,對羽霓罵道:「你自己問問你妹妹,她被我幹的時候願不願意,要是她會說個不字,我現在就殺了你然後自殺謝罪!」
  縱然有著相同的面孔,即使有著一樣的靈魂,但凰血牝蜂能回答願不願意才有鬼,羽霓呆了一下,正要開口,已被我按著肩頭,搶先說話。
  「你要報仇,衝著我來,能宰了我,我沒意見,不過,你憑什麼報仇?你們母女、姊妹做的事情就全對?不算你妹妹,你老媽為了你們兩個,做的缺德事比我只多不少吧?我手上染的鮮血再乘十倍,還比不過她咧!要不是你們兩個一直跟在我身邊,別說其他復仇者,光是慈航靜殿就把你們大卸八塊了。」
  「你少假惺惺!別把自己說成好人,你只不過是為了我們的……」
  「為了你們的肉體嘛!操你媽,你能不能換點新鮮的說?還以為我真的非幹你們不可啊?你和隔壁那個大奶傻妞一樣有被害妄想症!你屁股是金子打的?還是你的屄會唱歌啊?少自以為是!」
  我怒道:「如果只是為了幹你們兩個,我不用費那麼多事,幹過一次就可以把你們踹飛了,用不著冒險放白牡丹活路,弄到我與畫眉決裂,一切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子,你以為我搞成這樣,就只是為了干你?呸!像你這樣的貨色,街邊髮廊裡的妓女,一抓就是一大把,別以為自己了不起,什麼七朵名花,江湖年年有名花啦!」
  與天河雪瓊相同,這麼一連串話,同樣也把羽霓弄傻了,特別是當她聽見我曾放白牡丹活路,明顯大受衝擊,「我……我不知道……你曾經……」
  「哼!你當然不知道,你只曉得我想幹你們,在你們眼裡,我除了干女人就不知道別的事。」
  我冷笑道:「那你們呢?除了這個,你們又知道什麼?」
  這些話,壓在我心頭很久了,要不是遇到這種特殊情境,哪怕是我喝得爛醉,也不敢把這些話說出口。這麼一下全說出去,心裡頓時覺得舒坦多了,再看看羽霓和天河雪瓊,她們兩個都是一副震驚過度,目瞪口呆的失魂表情,遲遲無法回復過來。
  稍微想一想自己脫口而出的話,我都有些嚇一跳,怎麼自己說了這些話出去?
  這實在很不聰明,天河雪瓊和羽霓又不是呆子,短暫震驚過後,肯定是該幹啥繼續幹啥,發癲的繼續發癲,報仇的繼續報仇,我只能爭取她們清醒前的短短時間,帶著她們兩個殺出重圍。
  不過,當我腦中冒出這個念頭,卻發現眼前的現實狀況很不妙,這麼一下耽擱,我們已經被黑龍會的軍隊團團包圍,儘管素質沒有剛才的精兵強,可是人數足以彌補一切,看那密密麻麻的隊伍,我估計不下兩千人,又攜帶精良武器,要突圍而出著實不是易事。
  (奇怪,他們為什麼也一動不動?這兩個傻妞被罵呆了,他們難道是看戲看得入迷了?不可能這麼呆吧?全都這麼傻傻地圍著我們看,偶像劇有那麼好看嗎?
  我訝異於黑龍會士兵的無動作,但這兩千多人確實是傻傻地直瞪著我們,像是在看什麼很好看的東西,我幾乎就以為他們要鼓掌了。
  「啪!啪!啪!」
  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曉得從哪裡傳來鼓掌的聲音,一開始零零落落,只是某個人在鼓掌,但很快就蔓延開來,一下子,兩千多人就掌聲雷動,圍繞著我們,熱烈地鼓掌。
  聽著這些掌聲,我完全摸不著頭腦,想不通這些黑龍會的兵丁為何只看戲,不開戰?更想不通他們怎麼會看到拍起手來?難道我罵人真的有那麼好看?
  在如雷掌聲中,包圍著我們的黑龍會隊伍,慢慢分開讓出一條道來,從中慢慢走出一個人來。正確一點的說法,那人並不是走出來,因為他傷得不輕,肋骨斷了好幾根,步履蹣跚,是在左右兩側的部屬攙扶下,才得以這樣走出來,不過儘管傷得不輕,他邊走還邊鼓掌,像是非常欣賞我們的表演。
  「……阿巫。」
  在我們一男兩女糾扯不清的時候,巫添梁已經被手下救了回去,他的傷勢雖然不輕,卻也沒有重到危及性命,被救回去之後,很快就包紮處理完畢,現在不但能被扶出來,還有力氣拍手。
  看到巫添梁這樣出來,我心下稍安。巫添梁不是一個可掉以輕心的敵人,不過他終究有其極限,智巧有餘,武力不足,這兩千人在他統帥下,威脅性有限,再怎麼說,都比落在什麼智勇兼備的強人手裡要好。
  基於這些理由,我必須承認,乍見到巫添梁的一瞬間,我確實是滿爽的,可惜,這分爽快的時間太短,隨著巫添梁後頭的那道身影緩步入場,我的笑容僵在面上,一顆心更筆直往下墜去。
  我不是沒想過再遇到這個人,在我心裡一直也知道,早晚會再碰到他,只不過,不該是在此時此刻……這個太過要命的時刻……
  「嗨!賢侄,阿囉哈,你氣色不錯,剛才一輪發言,慷慨激昂,擲地有聲,痛斥這些有奶有屄、沒心沒肝的臭婊,讓我感動到不行,本來不想站出來的,都不得不走出來,為你鼓掌叫好。」
  一面用力鼓掌,黑龍王臉上滿是笑意,緊隨在巫添梁的身後走了出來。久久不見,他仍是那麼一副瀟灑的文士打扮,看上去完全不起眼,彷彿只是巫添梁手下的參謀、隨從,但打從他現身開始,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他的身上,等待著他的命令。
  「唉呀呀,賢侄,千萬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啊,好像我就是黑龍王似的,這我可受不起,現在整個世界都知道,黑龍王是你的老相好,和你是天天干來干去的關係,大叔我雖然放得開,卻不想被人誤會曾幹過你或被你幹過啊,哈哈哈!」
  黑龍王高聲大笑,一字一句都戳在我的痛處,奇妙的是……之前對上羽霓,我的怒氣便壓抑不下,此刻碰到罪魁禍首,我的意識居然出奇冷靜,別說是怒氣,就連一絲情緒波動都不敢有,全身每一根汗毛為之豎直,彷彿提醒著我,眼前這個人形生物有多危險。
  曾與黑龍王正面敵對,親自嘗過他厲害的人,除了我之外,應該是再也沒有活人了,天河雪瓊和羽霓,一個失憶,一個狀態不明,根本就搞不清楚這個男人的危險,只是感覺到氣氛不對,用質疑的目光望去。
  我心裡不住盤算,卻想不出任何一個可用的方法,這個敵人強得過分,我根本沒可能與他正面抗衡,更別說……我現在才知道,自己掉進的這個陷阱究竟有多大,本以為黑龍會與第三新東京都市全面開戰,這個大怪物應該在前線,分身乏術,也不該有興趣顧別的事,哪知道……他居然在這裡挖坑給我們跳。
  「嘿,大家好久不見,咱們小隊散伙好一段時間,真沒想到還湊得齊啊!想必賢侄也付出了不少努力吧?真是苦了你啦。大家久別重逢,大叔我不送點禮物,實在是說不過去,但倉促間又沒什麼準備,各位就別怪我借花獻佛,不夠誠意啦。」
  黑龍王搓著手,笑得相當猥瑣,卻也笑得我心裡直透寒氣。這傢伙贈送的禮物,怎樣都不可能是好東西,希望不會他一亮禮物,我們就直接被打落地獄去。
  沒有辜負我的期待,黑龍王彈了一下手指,一件事物從天上落下,重重摔砸在地上,血腥味立刻散開,赫然是一個傷得不成人形的血人,渾身肢體扭曲,不自然的型態,也不曉得斷了多少根骨頭。
  最初,我只是小小嚇一跳,但很快我就認了出來,倒在地上的那個血人,是鬼魅夕!
  鬼魅夕離開我們,獨自行動,是去找破除封印的方法,以她的本事,原是可以自由來去,單憑此地的嘍囉很難發現她,但誰知道大魔王早就潛伏在側,她就算狀態十足,又怎麼能瞞得過黑龍王的耳目?落入黑龍王的手裡,絲毫不意外,而以黑龍王的辣手,鬼魅夕自然就是這下場了。
  「鬼妹!」
  我並沒有忘記,鬼魅夕的體質特殊,普通人的致命重傷,在她身上,未必就會致命,但看她傷成這樣,心頭一緊,腦裡什麼都沒想,就飆衝出去,趕到她身邊。幸好,沒有任何阻攔,而我更發現鬼魅夕傷勢雖重,卻仍有氣息,只不過身上七八成的關節,都被人用重手法捏得粉碎,整個人像一灘爛泥,動也動不了一下。
  不難想像,剛才我怒斥天河雪瓊、羽霓的時候,黑龍王多半就躲在一旁看,邊看邊施以毒手,粉碎鬼魅夕的週身骨節,這種殘忍舉動,在他而言,就像看戲的時候要吃爆米花助興一樣,一點都不算什麼的。
  週身骨節粉碎,所受的痛楚可想而知,但從鬼魅夕閃爍的目光,我發現她仍維持著意識,目光中除了痛苦,更還有一絲安慰,似是看到我這麼緊張,所受的痛苦都值得了。
  我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事實上,鬼魅夕的目光,讓我感到很慚愧,因為我完全不覺得自己對她做了什麼好事,值得她這樣回報。剛才我怒斥著天河雪瓊、羽霓,清算著我們之間的債務關係,可是對於鬼魅夕,不用計算我心裡也清楚這筆帳,肯定是她大大吃虧。
  「哈哈,賢侄,你為什麼一副快要掉眼淚的表情?最近我們每次見面,你都哭喪著臉,這樣很不好啊,人生應該要樂觀,積極進取,你整天想哭想哭的,怎麼會有女人看上你、愛上你?怎麼會泡得到妞呢?喔,抱歉,我忘記你現在不泡妞了,因為愛上你的女人,全都死光光啦!」
  黑龍王仰首大笑道:「不是大叔愛說你,你真是太不應該了,怎麼可以這樣干一個,又愛一個呢?你太花心啦,到處陷入愛河,愛到河水都氾濫了,過得那麼幸福,怎麼對得起那些被你害慘到地獄去的女人呢?李元帥泉下有知,會有多傷心啊?哈哈,開個小玩笑,別介意,李元帥活得好好的呢,黑龍會總司令的寶座,她幹得有聲有色,有滋有味,你就不必替她擔心了,但話說回來,干一個就愛一個,這種習慣實在是不好啦,身為長輩,我不能不說說你了。」
  笑聲如同一場不會醒來的惡夢,反覆迴響,把我帶回那一天的痛苦回憶,那一天所造成的打擊,一直到今日都仍在持續傷害,無法逃離,這一次……我更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逃出去的可能。


第四十五集 破碎虛空篇 第四章 一劍西來 紫氣東昇
  以前,我曾聽過一個說法,最瞭解自己的知己,未必是朋友,往往就是最要命的敵人。這不是什麼新鮮見解,算得上陳腔濫調,而在我身上,這個道理更絕對適用,因為,我不得不承認,黑龍王不但瞭解我,有時候甚至比我自己更清楚我的一些矛盾之處。
  「賢侄,你有沒有覺得自己的人生荒唐透頂?你的野心不大,成王稱霸之類的想法,你從來沒有;你也不講究理想,什麼世界大同、伸張正義之類的,都與你無關,你甚至也不會希望這個世界變得更好,沒有類似我當年的愚蠢想法,因為你所追求的,是不管這世界怎樣亂,你也能活得好好的……既然如此,你想過沒有?為啥你活得這麼狼狽?你本來應該被教養成無拘無束、萬事不關心的個性,可是看看你自己,根本是哪裡有危險,你就往哪裡跑,近幾年裡,大地上所有的災難事件你都有分參與,天天出生入死……」
  黑龍王笑道:「英雄、勇者,我見過不少,但像你這麼辛勞兼疲勞的英勇者,這輩子還就真只看到你一個。你不過就是好色嘛,漂亮女人又不會死光死絕,幹完一個換一個就是了,用得著那麼拚命,把她們的事全扛在肩上?你一路走來,扛了多少不必要的風險?這麼出生入死的,她們有沒有感謝過你?」
  我很清楚,黑龍王說這些話,無非就是為了打擊我的意志,嘲諷於我,但不可否認的是……聽他說的這些話,我確實感到一股深深的疲憊。其實這些話,我早已想過多次,每次想到,都覺得自己真是全天下最蠢的傻瓜……這個世界,無比諷刺,越是想要過聰明點的日子,就越容易變成一個無藥可救的傻瓜……
  不過,天河雪瓊、羽霓不知何時來到我身後,本來只懂得對我玩背刺的羽霓,出奇地沒有動手,兩個女人相互隔著一點距離,站在我身後,聽著黑龍王的大笑,卻維持沉默,我不知道她們在想什麼,也沒有多餘的心力去顧。
  「……你為這些女人打生打死,她們沒有天天讓你欲仙欲死來當回報,已經很過分了,還總是把你往死裡整,賢侄啊,大叔我怎麼看,你也不像是施恩不望報的個性,怎麼這麼吃虧的買賣,你還一直拚命幹啊?難道……你還真的有被虐狂?嘖嘖,如果你真那麼有奉獻精神,不如以後試著多扶老太太過馬路吧,最起碼,老太太不會想要你的命啊……」
  黑龍王隨口說道,完全就是一副閒話家常的模樣,周圍自然也沒人敢打斷他,我卻已經沒心情再聽他滿口胡扯,繼續拿我來當消遣。因此,儘管鬼魅夕還一直用眼神示意我別衝動,我仍是開了口。
  「不用廢話了,你想要幹什麼就放馬過來吧!」
  「哇!何必火氣那麼大呢?我沒惡意的啊,你何必氣成這樣?要不要我叫兩個美女來替你消火?那個……你的老情人李元帥如何?我知道你肯定很想念她,這裡見證者多,馬上就叫她過來,當眾替你吹到爽?怎麼樣?夠誠意吧?」
  黑龍王說完這些話,似在等待我的反應,而我的冷靜與沉默,則令他大感無趣,「唉,只有我一個人說話,事情很難辦啊,算了,還是早點把該做的事做完吧。」
  身影一閃,黑龍王來到巫添梁的身旁,無視他身上的大片繃帶,一把摟住他,很親熱地勾肩一笑,「兒子,咱們父子同心,等會兒聯手宰掉法雷爾家的小子,再瓜分他身旁的美女,那個腿長的老爹要了,奶大的就留給你,彌補你一直欠缺的母愛,或者……你要他懷裡那個血淋淋的?」
  「這……這個……我現在渾身都是傷,痛得要命,沒有風流的本錢,不如父親大人您獨自享用吧。」
  「呃?我黑龍王的兒子,怎麼可以如此沒有雄心壯志?」
  老闆你這樣說,我也很無奈啊,你那些很有雄心壯志的兒子,就是被你親手剝了皮的,殷鑒不遠,現在你要我有雄心壯志,你還真當我是白內障,看不見啊?」
  巫添梁的話,聽來似是示弱,不過卻有著顯而易見的反抗意味,黑龍王雖然勾著他的肩膀大笑,但若下一秒出手把他打成碎肉,我也不會覺得奇怪。巫添梁應該明白這點的,所以他此刻的言行,簡直就是嫌命長,考慮到他的為人,我實在不解,他哪來的膽量這樣挑釁黑龍王?
  不同的父子,就有不一樣的親子關係,但這一對父子之間的相處模式,實在也太奇怪了一點,我無法理解……雖然我也不想理解。
  對於黑龍王,我的應對策略已簡化成「不變應萬變」,然而,不是每個人都那麼鎮定得下來,尤其是在黑龍王剛才那一輪賣力演出後,只要不是白癡,就能曉得他才是大壞蛋。
  羽霓率先有了反應,一直站在我身後的她,突然跳了出來,奪了我身上的乾坤圈,拼上竭力凝聚起來的一點真氣,就往敵人攻去。她平常雖然不聰明,但關鍵時刻拚命出擊,也曉得這一擊可能是最後機會,非得拿出全部實力,一出手就發動了身外戰體,羽虹的身影依附在姐姐旁邊,姊妹同心,化作一道流星光影,直攻黑龍王。
  雖是勉強了些,這一擊仍有著水準以上的威力,風、火元素平衡運作,烽火乾坤圈的威能不住遞增,把羽霓這一擊的力量瞬間提升至第七級,第七級力量的驚人神威……在黑龍王面前,大概就比放屁稍微強一點吧。
  「唉!真是沒勁啊!」
  黑龍王伸出一根手指,在嘴邊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與他還有十幾米距離的羽霓,突然間就在半空中停住,身上熾烈燃燒的火焰,一下子熄滅,整個人連同烽火乾坤圈,就這麼被封凍在一大塊巨冰中,停頓半空,動也動不了一下,臉上露出無限驚恐的表情。
  這個情形,完全就在我意料之內,沒什麼好訝異的,若非如此,哪還用得著等到羽霓衝出去,我自己早就上前拚命了。若能同歸於盡,我就算死都會笑得很爽;即使傷不到黑龍王,能就這麼痛快死在他手裡,不用再聽見那些侮辱與嘲諷,也好過苟活著被他耍著玩,只是……倘使我身死,那些我所牽掛的人們,從此就永遠沉淪地獄深處,沒有人去救了。
  為著這一點,再大的屈辱都只能忍下,今天我已經做過太多不理智的衝動行為,若不想造成更大的損失,現在無論如何都要冷靜判斷,為此,我悄然向身後的天河雪瓊打暗號,讓她留意機會,趁亂逃跑,免得給敵人一網打盡。
  這種三流的小伎倆,在黑龍王面前怎麼可能有用?然而,縱使我們對他而言僅是螻蟻,卻仍有著掙扎求生的權利,無論管不管用,只有硬著頭皮試試看了。
  (黑龍王一根手指就能凍住羽霓的全力一擊,接下來,轉念間便能殺掉羽霓。
  羽霓那一套借助神器,瞬間提升力量至第七級的技巧,我可不會,就算會也不管用,但豁出去全力周旋,應該能支撐比羽霓更久的時間吧……腦裡冒著這個念頭,我正預備衝上去,哪知道場面忽然有了變化。環顧全場,能與黑龍王匹敵的對象,根本沒有,就連第七級力量都被他玩弄於指掌之間,我認為他極可能已經突破第八級境界,到了傳說中的第九級,以此力量,天下罕有其匹,就算是第八級的強人都無法與他對抗,更別說我們這些小輩了。
  只是……能與他正面對撼的,這裡雖然找不到,但要找一個能與之周旋的,這裡就未必沒有,雖然……不是我。
  黑龍王一下彈指,就輕而易舉凍住了羽霓,稍微一動念,便能將羽霓連人帶冰一起粉碎,這絲毫沒有什麼難處,但就在他進一步動手之前,暗黑召喚獸忽然有了變化。
  說起來,在今天的整場戰局中,暗黑召喚獸是最詭異的存在,這個凶邪之物,照理本應該一出來便見人大殺,可是,除了擋下羽霓對巫添梁的一擊,自始至終,它就像是失了魂的木偶,自始至終默立在一旁當擺設,什麼動作也沒有,非常奇怪。
  終於,這頭凶物有了動作,搶在黑龍王動手之前,凰血牝蜂發出淒厲的悲嚎,尖銳的聲音高亢入雲,橫掃四面八方。悲嚎之聲中蘊含強猛氣勁,現場能抵禦這一陣聲波攻擊的人寥寥無幾,尤其是那些只懂得拍手的兵丁,更是淒慘,不少人當場雙耳溢血,成了聾子,修為更差一點的,直接眼耳出血,迸炸開來,當場慘死。
  一聲尖嘯,震動人心,凰血牝蜂的形影剎那消失,再次出現時,居然已經搶到羽霓、黑龍王的中央,鳥爪一舉,困著羽霓的堅冰立時碎裂,羽霓更似炮彈般被轟飛出去,重重摔墜在地,雖是摔得難看,但比起被困在冰裡,任人魚肉,已經好多了。
  凰血牝蜂的意外插手,無疑解救了羽霓,但如此「義舉」,卻似乎連它自己都感到難以接受,一擊釋放羽霓後,它捧著腦袋,發出痛楚的呻吟,聲音既似女人的痛叫,又像蟲鳴,聽在耳裡,讓人全身陣陣發麻,非常難受。
  我一度以為,這種情形要持續一會兒,但僅僅十數秒後,凰血牝蜂就從混亂狀態中鎮定下來,緊跟著,它轉頭面向黑龍王,殺氣激增,如浪潮般直迫強敵而去。
  這真是讓人喜出望外的驚變,暗黑召喚獸居然要對上黑龍王?雖然我不認為單靠一個凰血牝蜂,就能打倒黑龍王,但有了它助陣,我們全身而退的機會大大增高了,還有……
  (奇怪?黑龍王對暗黑召喚獸怎麼失去控制了?凰血牝蜂沒理由也沒可能突然造反的,剛才發生的那幾幕,怎麼看都是姊妹情深,見到姐姐命危,受到刺激,出手救援,但……凰血牝蜂保有了羽虹的記憶和情感?怎麼可能?完全沒有這方面的記載啊……許多念頭在腦內閃過,令我又驚又喜,雖然從理論層面來分析,這些可能性沒有一個說得過去,但發生在我眼前的事實,卻是絕對的真實,顯然我一直以來無法突破的技術難關,出現了缺口,這比練成什麼絕學更讓我歡喜。
  戰場上的情勢瞬息萬變,把目標對準黑龍王、殺氣驚天動地的凰血牝蜂,看上去確實驚人,但它本身似乎也明白,自己才是真正弱勢的一方,所以一陣怒瞪之後,它沒有立即發動攻勢,卻是仰首長嘯,再次發出尖銳的鳴叫聲,臀後的鳳凰火羽受到影響,散發著如火焰般的紅光,耀眼奪目。
  連續兩下嚎叫,不明就裡的人,大概覺得暗黑召喚獸只會鬼吼鬼叫,可是,我卻從這幾聲尖銳嘶鳴中,聽出一點訊息,記得當初閻羅屍螳對戰末日戰龍,閻羅屍螳最初也是不敵,後來卻玩起分身的把戲,這才逆轉局勢,把末日戰龍一度逼入窘境。
  閻羅屍螳的分身技,我覺得是相當特殊的一種異能,那是強行扭曲時空軸,從不同的時空中,另行召喚不同的自己出來。儘管暗黑召喚獸個個都強得變態,但考慮到扭曲時空軸這種異能的詭奇程度,我仍然判斷,除了閻羅屍螳這個特別的存在,暗黑召喚獸之中再沒有別個做得到這種事。此刻,凰血祀蜂的鳴叫聲,就與當初閻羅屍螳發動召喚時很相似,難道……我之前推測有誤,凰血牝蜂也一樣能扭曲時空軸?
  這個判斷如果有誤,對我是賺到,對這個世界就大大糟糕,六個有分身能力的暗黑召喚獸,一下子極限發動,二十四個暗黑召喚獸同時出現,就算不集體失控,光是與敵人戰鬥時的氣勁四射,就是一場毀滅性的大災難,甚至比這次黑龍會與第三新東京都市造成的傷害還大。
  幸好,在凰血牝蜂的悲鳴之後,回應它這聲悲鳴的,是一股相似卻又不同的魔力波動,非常強大,而且越來越清晰,代表這股魔力波動的源頭,正朝這邊高速靠近……不是直線飛行,恐怕是以魔力穿越空間過來,這代表……
  「哦?還懂得找幫手?」
  黑龍王嘲弄似的笑起來,「也好,我喜歡熱鬧,能熱鬧一點怎樣都不是壞事啊。」
  話聲未完,一下震盪聲響,一道巨影在黑龍王的身後出現,人形蠍尾,通體晶瑩剔透,如霜如玉,正是暗黑召喚獸之一的冰蘭玉蠍。我從不曾想過,暗黑召喚獸彼此間會有「同伴」、「戰友」的意識,即使是之前,羽虹和冷鋪蘭也說不上有什麼交情,但比起扭曲時空軸,召喚不同時空的自己,叫同伴過來幫忙,這無疑是合理與容易得多。
  一個暗黑召喚獸現身,已是邪氣沖天,四方生物騷動難安,兩個一同出現,現場天愁地慘,氣溫狂降,空氣裡的水分迅速凝凍,形成一股刺骨的冰寒,數百米內的人全受影響,被夾在中間的黑龍王更是首當其衝,只不過,這股冰寒的邪力,只在他週身三米外凝霜凍雪,他本人面上笑意如常,似乎不把這威脅放在眼裡。
  「那……那個……」
  黑龍王無懼於暗黑召喚獸,巫添梁卻沒有這分從容,憑著他的修為,要不是黑龍王罩著他,早就死在暗黑召喚獸的冰寒邪力之下了,現在看著他老子玩不動如山,他腦子裡唯一想的,相信只會是盡快逃命。
  「老闆,你神功無敵,我可不可以走先?」
  「兒子,這麼緊要的關頭,你捨父親一個人逃走,未免太不夠意思了吧?」
  「小意思,你明知道我沒本事,還要硬拖著我在這裡送死,我才要問你是什麼意思咧!」
  「意思意思,這話挑明說就沒意思啦,你就到旁邊去想想意思吧。」
  黑龍王手一扯,巫添梁身不由主地飛上半空,跟著就消失不見,再次出現,已落在士兵群中,被妥當保護起來。黑龍王對這個兒子確實手下留情,居然還特別把他送走,保他不受傷害,這代表巫添梁在他心中份量不同?或者,可利用的價值未盡呢?
  少了巫添梁在旁,冰蘭玉蠍、凰血牝蜂前後夾擊的勢道更強,黑龍王笑嘻嘻地不以為意,我這邊倒是不安起來。兩大暗黑召喚獸與黑龍王火拚,誰勝誰負我不好猜,但雙方戰鬥的力量必定波及周邊,在這邊旁觀立刻要倒霉,我想到這點,抱起了鬼魅夕,做好準備,只要雙方一戰起來,就帶著鬼魅夕、天河雪瓊跑路,至於羽霓,她被凰血牝蜂救下後,摔在地上,距離我不遠,可是跑路時候有沒有機會去帶著她跑,這就沒什麼把握了。
  我小心翼翼,等待機會,我們不動,包圍著我們的黑龍會士兵也不敢動,這對我們實在是好事,因為當黑龍王與暗黑召喚獸開打,那票雜魚受到波及,死傷狼籍,一片混亂,不但無法對我們造成威脅,更可以讓我們趁亂脫身。
  時間一秒一分過去,我越來越覺得奇怪,凰血牝蜂、冰蘭玉蠍沒有動作,黑龍王也只是站在那邊負手微笑,三方動也不動一下,都快要十分鐘了,就算是高手比武,講究氣勢,眼下這種情勢也沒必要搞成這樣吧?總不成,他們繼續擺姿勢站下去,周圍兩千多人就這麼看著,不用到地老天荒,只要到天亮,薩拉的居民看到這一幕,我保證他們會成為本年度最大笑柄。
  突然,天河雪瓊從後頭碰了我一下,我發現她的眼神古怪,似在暗示什麼。
  她畢竟是當世頂尖的魔法師,就算魔力被封鎖,對魔力的感應仍然敏銳,遠在我之上,搶先發現了什麼我未察覺的東西。
  我留心去感覺,赫然發現,戰鬥不是尚未開始,而是早已開打了,黑龍王對暗黑召喚獸的本質,掌握得相當透徹,他沒有與凰血牝蜂、冰蘭玉蠍正面對戰,卻是利用它們前後夾攻,發出邪氣壓迫的機會,反向狂吸著它們的邪力,就像普通兩名高手對戰,吸攝敵人的內力一樣,兩者之間的不同,則在於這一招直破召喚獸的根本,堪稱釜底抽薪的毒招。
  高等召喚物幾乎都是純能量體,實體化而成形,由於構成的原理是這樣,所以無論召喚獸受到什麼傷害,哪怕是給人打得粉碎,只要靜待能量回復,就能夠重新召喚現形,完好如初。
  由於這些高等召喚物是由純能量凝化成形,在構成的法咒上自是層層防護,正常情形下,別說是隔空,就算是與召喚物碰觸到,要吸攝它們的能量,都是難以成功,但黑龍王不是一般的武者,考慮到他老子馬德烈的狀況,他們這一族對於能量轉換技術的精擅,我相信他沒什麼做不到。
  因此,對上暗黑召喚獸,黑龍王能用這種旁人難及的手法,先發制人,源源不絕地吞噬兩大召喚獸的能量。平常狀況下,縱以黑龍王的驚天之能,也沒法輕易得手,但目前……黑龍王就是兩大召喚獸的半個主人,一早掌握弱點在手,自然容易成功。
  前後不過短短十多分鐘,兩大召喚獸開始有些形影不定,顯得虛渺矇矓,召喚獸是憑著能量而聚化顯形,當能量無法維持本身存在,召喚就會被中斷,召喚獸消失不見,如果過度傷及本源,甚至會神形俱滅,永不輪迴。
  我本以為,兩大召喚獸聯手同擊,縱使不勝,也能讓黑龍王倍感吃力,卻不料會變成這樣,黑龍王在無聲無息之間,已將凰血牝峰、冰蘭玉蠍完全壓制,這樣子下去,別說什麼趁亂脫身,羽虹和冷翎蘭還大有可能賠上。想到這一點,我顧不上什麼安全,將鬼魅夕交給後頭的天河雪瓊,重重一步踏出,踏裂地面,瘋狂吸納地氣於體,就要以轟雷赤帝沖發動搶攻。
  驀地,一道劍光驟現,來得毫無徵兆,猶如九天驚雷,破空直下,金虹劃過,將凰血牝峰重創,左半身被切開,一臂更遭斬落。這道天雷劍光,我似曾相識,當日在華爾森林,一劍殺滅末日戰龍,破了馬德烈最後的反撲機會,出這一劍的人是……驚愕之中,我見到一道身影,伴隨劍光出現,金黃色的輕裝鎧甲,惹火的性感身材,全無表情的熟悉面孔,正是李華梅,她一劍砍了凰血牝峰,神情漠然,緩緩走到黑龍王的身旁,在那套尺碼嫌小的黃金甲勒束下,她每走一步,兩團乳肉就搖晃成浪,辣得噴火,但在這詭異的氣氛下,現場沒有任何人出聲,只有她手中所持的斬龍刃,點點滴滴,不知是鮮血還是什麼「體液」的東西,滴落在地。
  若照我們所知的情報,李華梅應該也在前線,不過,今晚不該出現在這裡,卻突然冒出來的人,實在是太多了,連黑龍王都能現身於此,李華梅會跟著出現,這實在沒什麼好奇怪的,只是,李華梅一出現,再加上黑龍王,我們可以說一點希望也沒有,這下……真是完蛋了。
  (不過,好像也沒差,就算沒有李華梅,光是黑龍王一個,我們也是死定,多來一個或幾個,根本就沒有差別……死到臨頭,我也只能這樣自嘲,而敵人也沒有放過這個打擊我們的機會,黑龍王一手攬著李華梅的肩膀,囂張得連鼻孔都快要朝天,大笑道:「賢侄,你運氣很好啊,要死都能一家團聚,橫豎這女人對我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不如大叔幫你一把,等她宰掉你們後,送她陪你們一併上路,正妻小妾共聚一堂,從此在陰間過著性福快樂的日子,如何?」?被敵人這樣問,我不住告訴自己要冷靜,不要被敵人挑撥而失去理智,這樣連一點機會也沒有,但心裡又有一個聲音,不住告訴自己,被敵人這樣侮辱還沒反應,只能在這裡裝鎮定,他媽的我還算是個人嗎?
  「好!」
  出奇的,有人替我回答了這個問題,是李華梅的聲音,而且,她還不是這樣應一聲就算,在這一下應聲的同時,李華梅閃電動手,我們甚至沒能看清楚,她手裡的斬龍刃就已經刺穿黑龍王肚腹。
  之前不管我怎麼想,做夢都夢不到,事情會出現這樣的變化,以至於雖然親眼目睹事情的發生,我仍覺得難以置信,如夢似幻,腦內的理性分析告訴自己,這一切多半只是敵人的新花招,故意弄出這一幕來耍弄我們,很有可能幾秒之後,黑龍王就會笑嘻嘻地把斬龍刃拔出來,向我們一鞠躬來謝幕。
  經歷太多次失敗,黑龍王的無敵形象,早已深植入我心中了,不過,哪怕再根深蒂固的印象,有時候……也未必就是對的,因為,斬龍刃入腹的一瞬間,黑龍王臉色還來不及改變,那一下狂妄得意的笑,甚至還殘留在面上,右手便疾揮而出,掃向李華梅。
  李華梅偷襲時早已有備,不待他出手反擊,身形幻動,瞬息飄退,黑龍王看似平凡的一下還擊,沒有打中目標,卻波及正後方的士兵與土地,「砰」的一聲巨響,百餘人被他一擊打飛上天,連同腳下的土地,在飛上天的瞬間便四散解體,化為一陣血肉泥雨。
  黑龍王並非尋常生命體,利器入腹,哪怕是削鐵如泥的寶刀,對他都沒有什麼實質傷害,但斬龍刃卻不一樣,它對所有龍族都有先天上克制作用,是世上極少數擁有「破龍」屬性的神物,儘管黑龍王的真面目,迄今仍是個謎,卻仍不離龍族的範圍,斬龍刃當初完克李華梅,如今……對他絕不是一點用都沒有,他的笑意僵凝,很快被一種痛意所取代,眉頭緊皺。
  伸出手,黑龍王想要拔出深插入腹的斬龍刃,這看似簡單的動作,卻在實行上出現問題,斬龍刃的柄像是一塊燒紅烙鐵,他幾次想抓,都沒能抓住,最後是直接以丟抓著鋒刃,這才能試圖拔出,即使如此,這個抽拔動作也不順利,斬龍刃彷彿在他體內生了根,幾下發力,竟是紋風不動。
  一陣輕微的念誦聲傳入耳裡,揭曉了這怪異現象的源頭,李華梅雙手如穿花蝴蝶般閃電結印,口中唸唸有詞,施著我所不知的法咒,黑龍王不再試圖拔出斬龍刃,目光瞬間變得銳利,掃向敵人。
  「海外龍之島的帝皇封龍咒?你倒也博學。」
  黑龍王的聲音,一下變得悠遠,「我對你的評價似乎有必要改改了,或許,你真的夠格當我宿敵。」
  這一下誇耀,絕對是給李華梅的肯定,只是……
  「喂!我不管你是怎麼想的,但我可不是你想的那個人啊!」


第四十五集 破碎虛空篇 第五章 當挽難挽 一劍抵天
  戰局的變化委實太快,弄得我目不暇給,完全處於狀況外。一開始,我以為黑龍王又在作弄我們,故意讓李華梅出場,刺他一下,讓我們燃起很快就會破滅的假希望。
  有些地方我覺得有古怪,斬龍刃是一柄太過危險的道具,插入龍族體內,「破龍」屬性造成肉體的連鎖崩解,傷害絕對比普通人類拿利刃玩切腹要大得多,哪怕是黑龍王大發戲癮,演戲給我們看,似乎也不用動到這麼高風險的動作,而且還不用替身。
  但考慮到這傢伙的精神狀態,就當他腦子有病,追求戲劇效果,灑狗血灑到可以用潑的,這種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不過,黑龍王出手反擊李華梅,那一擊的威勢,還有李華梅以帝皇封龍咒封住斬龍刃,讓黑龍王無法拔刀,這些急轉直下的演變,讓我覺得,這一切可能不是假的,或許這真是老天所賜的奇跡,畢竟,如果連羽霓都能偽裝失去神智,和我繼續玩潛伏,李華梅玩同樣的手法,完全說得過去,她苦心孤詣,忍辱負重,在黑龍王身旁等待時機,終於逮著機會,一擊重創敵人。
  和偷襲萬獸尊者那時相比,李華梅的這一擊更為圓熟老辣,發招時無影無蹤,不帶半分火氣,簡直就是玩偷襲的大行家,不改行當刺客真是可惜了。看著黑龍王受創,我心中何止是狂喜,幾乎就要當場唱起歌來,老天總算有對我不錯的地方,連續倒霉久了,還是會有點好事的。
  只可惜,短短幾秒後,我的喜悅立刻減了一半,一切都只因為黑龍王的那句話。
  「我對你的評價似乎有必要改改了,或許,你真的夠格當我宿敵。」
  這一下誇耀,絕對是給李華梅的肯定,若是在從前,李華梅聽到這句話,要不就是堂堂正正稱謝回應,要不就是冷言嘲諷,絕對不失身為當世絕強者的風範與氣度,然而,她此刻的回應,完全讓我沒法想像。
  李華梅作了幾個手勢,我最初以為她在結手印,指掌翻飛,動作煞是好看,彷彿是某種舞蹈,直到她連比了多個中指,我才確定她是在用手勢辱罵敵人。用手語罵人已經很猛,李華梅幾個中指手勢比完,還拉眼睛、吐舌頭,扮了個鬼臉,又猛拍了兩下屁股,拍屁股的時候,戰裙翻掀,裡頭的金黃丁字褲與結實美臀驚鴻一瞥,說不出的性感動人。
  這種動作,驕傲又帶著幾分俏皮,我沒法想像會出自李華梅的身上,直到聽見李華梅的那句答話。
  「……喂!我不管你是怎麼想的,但我可不是你想的那個人啊!」
  什麼謎題都解開了,這話已經不只是似曾相識,根本就是身份證明,當初就在我和鬼魅夕的面前說過一次了,這個李華梅不是真正的李華梅,是那個行蹤飄忽,一直尾隨我們後頭的超級變態狂阿里巴巴,之前鬼魅夕說過,阿里巴巴的整個外形,可能都只是一層用幻覺屏障所構成的偽裝,不管長相、聲音再怎麼逼真,全都是虛幻,作不得準,這人的真面目究竟是怎樣,我們始終搞不懂。
  但看「李華梅」剛才一連串的動作,我覺得……這個色魔恐怕是女性,因為那連串動作雖然粗俗,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嫵媚味道,明明是罵人的手勢,看來竟有舞蹈的感覺,讓「李華梅」看來須光流轉,非常動人,一剎那間比從前還要美上幾分,這樣的表現……若出自一個絕色美人,就很有說服力,而若是一個……
  髯大漢做出這些動作……我會幅吐到死不瞑目。
  只不過……偽裝「李華梅」容易,但斬龍刃……難道也是山寨貨?看黑龍王的神情,似乎又不像……
  「好本事!居然能夠偽裝成李華梅,暗算於我。」
  黑龍王直視眼前對手,不管仍插在腹中的斬龍刃,「但這柄斬龍刃,尊駕又是如何取得?」
  「哼!既然要玩cOSpLAY,道具當然是不能少,否則怎麼取信於人?你應該要感到非常自豪,為了捅你這一下,我還得先去痛扁那蜥蜴女一頓,把這鬼東西搶來,又要趕在東窗事發之前到這邊,兩頭趕場,你以為這容易嗎?」
  阿里巴巴的話令我一驚,斬龍刃的出現,居然是這傢伙去偷襲李華梅,強行搶來,這真是好大的膽量、好大的本事,普通人就算有這想法,也絕對沒可能實施,但阿里巴巴玩起變身術,比鬼魅夕這個忍者還厲害,本身實力超群,如果變化成黑龍王的樣子,接近李華梅,以李華梅如今的狀態,打她個措手不及,不是問題,就只希望這傢伙別卯起來公報私仇,偷襲奪劍後,還順便多端幾腳,把人打殘,那就糟糕。
  我擔心的問題,阿里巴巴當然不可能回答,這傢伙也沒再唸咒,只是在黑龍王的對面站定,就光是這麼一站,周圍整個氣氛都不同了,任誰都能感覺出,這其中有一股絕不善罷甘休的氣勢,相信黑龍王的感覺更是深刻。
  「哦……」
  黑龍王伸手指敲了敲頭,微笑道:「我想,我大概知道尊駕是什麼人了……」
  這還真讓我訝異,阿里巴巴的身份神秘,又全無線索可循,要不是這傢伙會用獸王拳的高段招數,我搞不好還會以為他是來自海外。這麼一個不顯山、不露水的傢伙,黑龍王一開口就說知道是誰,莫非……這兩個人是認識的?
  阿里巴巴道:「那又如何?你早該知道,我會回來取走那些你不該拿走的東西。」
  「確實,這麼做也應該,但說是一回事,做不做得到……又是另一碼子事了。」
  「一般時候,不好說,但你肚子現在捅著一根避雷針,完克你的肉體機能,實力大減,還能有幾成戰力?這樣搞定你,綽綽有餘了。」
  「有道理,聽起來連我自己都覺得死定了,那還等什麼?遲遲不動手,難道等一下會有外賣送便當,再加兩杯咖啡過來?」
  黑龍王語氣悠哉,彷彿拔不出的斬龍刃,一點都不構成威脅,但其實就連我都感到奇怪,納悶阿里巴巴為何不動手,也想不透這人究竟在等什麼,都已經到了這個分上,難道……還真會有外賣來送便當?
  驀地,阿里巴巴朝冰蘭玉蠍怒瞪一眼,冰蘭玉蠍突然就像是吃了過量興奮劑一樣,狂嘯一聲,而另一頭的凰血牝蜂,儘管少了一條手臂,似乎傷得不輕,卻還保有起碼的戰力,此刻同受感應,殺氣如潮水般激增,尖嘯一聲,朝著黑龍王攻去。
  兩大暗黑召喚獸,經過一輪能量耗損後,實力已大幅下跌,倘若它們是像早先那樣攻擊,黑龍王只怕一動都不用動,單靠能量吞噬就能擺平,但眼下他身中斬龍刃,力量發揮不全,兩大召喚獸之後又有一個阿里巴巴虎視眈眈,如此一來,情形就不同了。
  (古怪,阿里巴巴這一手驅虎吞狼,如果不是本身精神修為高絕,又對暗黑召喚獸有相當瞭解,盧透本源,是不可能做到的。我這個當世淫術魔法唯一傳人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好像每個人對暗黑刀口喚獸的瞭解都比我多?我大感納悶,卻驟聽見阿里巴巴一聲怒喝,「還不帶小妞走?你真想留在這裡送外賣?」
  就算再怎麼無聊,我也沒打算轉職送外賣,只是戰局變化太快,有些跟不上狀況而已,一聽這聲怒喝,我登時驚醒,眼前是多名最強者級數的高手混戰,遠比剛才的情勢更加危險,憑我們這點微末本事,在旁邊就是一堆渣,再不趁機跑路,別說成為拖累了,隨時有可能被捲入戰鬥,真的被轟殺成廢渣。
  「多謝,老大你義薄雲天,等一下自己保重啦!」
  我從天河雪瓊懷裡搶過鬼魅夕,她不待我催促,就跑去扶起羽霓,四人很快會合一處,就要跑路。黑龍會的士兵不待黑龍王吩咐,自然包圍阻路,但缺乏高手主持,場面又一片混亂,兩個暗黑召喚獸所發動的魔法,一個拉扯天上雲氣,形成龍卷雲渦;一個聚合方圓半里內的火元素、電離子,預備發招,兩邊強招未出,已經把這裡弄成一片天愁地慘、鬼哭神號,黑龍會的士兵人數再多,碰到這種大場面,也就是一群比我們更渣的東西,哪還有餘力管到我們?
  橫掃千軍,這句話不是那麼容易做到的,即使是萬夫莫敵的勇將,也要借助地形,才有可能完成這個壯舉,但眼下這種天時地利,連我也能輕易完成,就這麼護著三名各懷心思的女人,殺出重重包圍,很多時候,我還沒攻過去,包圍網就先崩潰了,不是黑龍會士兵膽小逃命,是莫名一下雷電轟爆地面,或是突來一股狂風把人吹上半空,包圍網完全失去意義。
  眼見場面越來越危險,我心急如焚,腳下縱躍如飛,加速離開現場,過程中還要小心空中突然勞下來的電光與火星,實在要命,但就在我們即將要脫離王宮時,我心頭警兆忽生,抬頭仰望,赫然見到雲海疊浪之中,一道身影如劍如電,高速飆來。
  天上電光閃耀,雷霆霹靂,我看得很清楚,高速飆來的那人正是李華梅。阿里巴巴所偽裝的山寨貨,此刻正在大戰黑龍王,飛來的這個肯定是真貨,要是讓她就這麼飛過去,戰局立刻要生變。
  黑龍王豈是易與之輩,即使肚裡插著一柄斬龍刃,依舊神色自若,看不出來有什麼影響,阿里巴巴用盡種種手段,削弱他的力量,但真打起來勝負如何,我看阿里巴巴自己也是心裡沒底,否則哪用這麼麻煩,偷襲時候斬龍刃直接插心窩或砍頭,早就把所有問題解決,正是因為心裡沒底,沒把握致其死命,這才選擇施咒後最難拔出、最能造成持續傷害的腹部。
  李華梅這樣殺過去,阿里巴巴有暗黑召喚獸助陣,倒不一定有生命危險,可是戰局的勝負天平絕對會為此傾斜。我從沒見黑龍王被逼到如此窘境,阿里巴巴的戰鬥,可以說是我最後也最大的希望,說不定,黑龍王真有可能被打倒,所以無論如何,我都不能放李華梅過去。
  下這個決定可不容易,我身邊別無得力幫手,只有幾個猛扯我後腿的負累,單靠這樣的實力,我用什麼去攔截李華梅?
  有了充分的準備之後行動,這樣算是投資,可惜在人生之中,很多時候我們來不及準備,而決定的時間又只有短短數秒,這種時候就只能問自己,願不願意去賭這一次。
  要是繼續逃跑,放李華梅過去,我們可以平安脫險,但……那又如何呢?只不過是多拖點時間,下次再碰上黑龍王,照樣被他指著鼻子嘲笑,這樣的「平安」有什麼意義嗎?
  (媽的,賭了!我將懷中的鬼魅夕,再次交給天河雪瓊,這是無奈之舉,再怎麼說,天河雪瓊起碼比羽霓要值得信任。
  「拜託你了。」
  天河雪瓊接過鬼魅夕的瞬間,有些吃驚,但很快就明白我的打算,她的第一反應,居然是伸手拉住我的袖子。
  這個反應把我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天河雪瓊表情緊張,欲言又止,眼中所流露出的神情,似乎是想要我別去,只是幾番掙扎,這話到底是沒能說出口,變成了另外一句。
  「你自己小心。」
  寥寥幾個字,語氣冰冷生硬,好像是勉強擠出來的,但我卻從天河雪瓊眼中,看出截然相反的訊息,這個發現令我心頭大震,只是因為劇戰將臨,不得不強行壓下所有雜念,專心一志,這才不敢多想。
  「你們也小心!」
  匆匆扔下這一句,我頭也不回,朝著李華梅掠來的方向迎去。李華梅是在半空中高速飛行,要像她那樣子飛起來,我可沒這本事,唯有力貫雙腿,縱身往半空中一跳。
  「嘿!潑婦,想去哪裡?」
  躍身半空,我對著李華梅發了一招,威力不足以傷及她,但已經足夠吸引她的注意力,當她回轉過頭,我還真是嚇了一跳。
  阿里巴巴來此之前,偷襲李華梅,趁機奪劍,這個我是知道的,當然也猜到李華梅多多少少會受點傷,不過,此刻的她,披頭散髮,面染血污,鼻青臉腫,左眼還有一大塊烏青,我從未見過她如此狼狽,阿里巴巴對她的偷襲,傷害不大,至少不是斷手斷腳的那種,但確實也把她打得夠慘了。
  照時間來算,阿里巴巴的奪劍之舉,真是煞費苦心,時間、距離都計算得完美,所以前腳偷襲奪劍,暗算黑龍王成功,李華梅後腳就追了上來,時間上只要再晚一點,就會被抓個正著,這分計算之精巧,令我對阿里巴巴的智慧重新評價,這傢伙不只是變態,或許在勾心鬥角上,也能與當世頂尖陰謀家一爭高下。
  佩服歸佩服,我眼前的難題,仍是只能靠自己來扛,剛剛躍起時太過衝動,我完全忘記,腳底下不踏實地,轟雷赤帝沖威力減半,如今身在半空,我拿什麼去和李華梅對拼?
  我這邊發現失策,李華梅那邊可不會給我機會,她一發現我,想都沒想,第一時間就搶著出手,雖然斬龍刃不在手裡,但她手一揚,凝氣為劍,立刻就是一道長達二十餘米的巨大劍氣,凌空朝我斬來。
  這一下,我要是能接得下,那就有鬼了,李華梅出劍毫不留手,我與她足足差了兩個級數,即使我豁盡全力去擋,估計也會在兩秒內被攔腰斬斷,跟著就被劍氣中的多重勁道爆發碎屍。
  (媽的,阿起,你自詡天下神功通曉九成五,又對我特訓那麼久,怎麼教來教去,就只教了我腳不踏實地,就用不出來的雞肋武功?轟雷赤帝沖絕不是這麼沒用的武技,若能練到化境,即使腳下不踩實地,也能轟發雷霆萬鈞之力,問題是我運使這套絕學,根本是囫圇吞棗,越級使用,能勉強打得出來就已經不錯,哪能寄望什麼練到化境。
  只是,我出來阻截李華梅,這固然是豪賭一把,但在賭的層面裡,也包含了一個小細節。對上李華梅,我不可能是她對手,如無意外,交手瞬間就會被幹掉,若說有什麼意外狀況能改變這結局,一是高人相救,一就是我自己最近鑽研的東西,能夠在死亡壓力下有所突破。
  賭贏了,就有機會;賭輸了,當然就死翹翹,其實這方法我最近早就試過,協助我以死亡威脅來尋找感覺的是鬼魅夕,只是效果不彰,十幾次測試下來,靈感沒有捕捉到,身上倒是冤枉多了幾處傷,而此刻李華梅一劍掃來,當那巨大的劍氣,在我瞳孔中越映越清楚,驚恐、緊張,讓身體不由自主地輕微抽搐起來,一絲本來模糊的感應,迅速變得清晰,這樣的感覺對我已不算陌生。
  鎖,打開了!
  之前領悟轟雷赤帝沖,我所得到的感應,是用力重踏向地的一腳,但此刻所得的感覺卻不相同,我隱約感到,在我前頭似有十多條道路,等待著我的選擇,端看我選擇哪一條作為突破口。雖然說是選擇,其實根本沒得選,因為這些感覺太過模糊,我無法也無暇去參透每一條道路究竟通往哪裡,危急之間,只能硬著頭皮亂選一條。
  在做出選擇的剎那,我發現……風,驟然停了。
  這當然是一個錯覺,我不像李華梅那樣能飛行,只是一下躍至半空,便即下墜,而劍氣掃來,大氣湧動,我周圍氣流異常混亂,怎麼可能無風?這純粹是我自己的一種感覺,好像忽然之間,周圍的大氣流動變得非常緩慢,如同流水,縱使要命的劍氣飛快逼近,卻像距離我有千里遠,一時威脅不到。
  身在半空之中,周圍萬籟驟止,無風無雲,睜眼望去,目中所見,唯有一望無際的長空,長空無涯,任劍氣的殺傷力再強,斬風裂空,瞬息之後,仍是什麼痕跡也不留下,這世上有什麼是比蒼穹天幕更不可測的?
  冥冥之中的感應,我振臂揮出,中途並指為劍,成為劍招,出劍時忘乎所以,腦裡只有一片無盡蒼穹。
  抵天之劍!
  遙遠海外的傳說,有一個身軀偉岸到無法想像的巨人,雙腳踏地,以自己的肩頭抵住天空,自此有了天地之分。一人抵天,萬古莫能撼動,一劍若能抵天,這世上還有什麼攻招能破?
  一瞬間,連我自己也說不清發生什麼事,但李華梅這無可匹敵的一劍,居然就這麼莫名其妙地被我擋下,而我雖然擋下這一劍,但那一瞬間我到底做了什麼?
  如何擋招卸招?腦裡一片空白,全無印象,只知道自己除了右臂酸麻,身上就沒有別的傷害,委實不可思議。
  (不靠任何兵器之助,空手運使劍招,就擋了強過我兩階的一道劍氣,這、這種事怎麼可能了?好厲害的防禦武技。完全超越現有武術理論的一招,不只是我大為震驚,就連李華梅都深感難以置信,怒目圓睜,只是她反應奇快,一劍失利,隨手又是一劍破空而來,誓要置我於死地。
  臨陣提升,這種事情可以計算,但終究是很不可靠的一件事,轟雷赤帝沖這門絕學,我雖能使用,卻也是在得到靈感頓悟後,不斷分析、回憶,反覆練習,才真正把握到這式絕學,現在臨陣領悟這式「抵天之劍」,雖能感到它內藏無數玄妙變化,倉促間卻哪用得妥善?只能捕捉那一絲模糊的感覺,試圖將之再現。
  上乘絕學,差之毫釐,失之千里,哪是可以這麼隨隨便便亂搞的?我勉力又擋了李華梅兩劍,整條手臂已經痛得失去知覺,虎口與指甲都爆裂噴血,結果在第三劍上,終於招架不住,守勢崩潰,一股沛然大力狂湧過來,整條右臂扭曲變形,從掌骨到臂骨,寸寸斷裂。
  手臂變形成這樣,當然是痛到快要噴出尿來了,好在之前白起的特訓奏效,遇上這種傷勢,我幾乎是慣性地做出反應,左手立刻插在右肩,五指勁道透入,暫時封死神經、血脈,鎮痛兼止血,更讓肌肉收縮,保護已斷骨的手臂。
  連串處理動作完畢,我已回復戰力,要不然,光是骨碎的劇痛,就夠讓我倒在地上亂滾,什麼鼻涕眼淚都噴出來。可是,我做的這些事,仍無助於改變目前的處境,李華梅連出幾劍無功,已經氣到發飆,冰冷如獸的目光鎖定住我,我相信,她的下一擊恐怕不是奪命攻擊,而是會像玩弄小獵物一樣,把我四肢粉碎後,這才一劍取命。
  我還沒想出該怎麼接招,李華梅的劍氣已經直掃過來,正如我所料,這一劍不是開膛破顱,而是橫掃過來,直切雙腿……這個冷血婆娘,真是謀殺親夫不遺餘力。
  這一劍,我無法接下,可是在劍氣掃來的剎那,我前方的空間驟然扭曲,一個黑影離奇出現,初時模糊,卻很快清晰起來,正是鬼魅夕。
  我大驚失色,鬼魅夕的傷勢極重,完全失去戰鬥力,怎麼有辦法忽然飄在這裡?
  驚鴻一瞥間,我發現鬼魅夕臉色蒼白,眼神卻顯得堅定,這非常不好,重傷者顯露堅強決心,向來都不是什麼好事……
  李華梅一聲怒吼,卻是挨了天河雪瓊從下頭發出的一擊。這裡距離巫添梁的設伏地點已遠,再加上那邊戰得飛砂走石,亂七八糟,看來針對天河雪瓊與鬼魅夕的結界已經失效,又或是被破壞,天河雪瓊得以回復魔力,立刻發出一擊「黑暗狂襲」作掩護,奇襲成功。
  中了天河雪瓊全力一擊,李華梅沒受什麼傷,但也不會太舒服,而鬼魅夕則朝我投來一下含笑的目光,無言無語,我卻聽得見那裡頭要說的話。
  「無論怎樣,我都會支持你!你一定要加油!」
  在這一眼之後,鬼魅夕的身體忽然發生譫異變化,她全身骨節盡碎,無法舉手結印,很多忍術不能發動,但也不曉得她是怎麼做到的,嬌小的身軀瞬間分解,很像快刀削蘋果一樣,分解成一條條、一束束的血色絲索,然後全都纏往李華梅身上。
  鬼魅夕不過是第六級力量,即使豁盡全力,也不可能壓制得下李華梅,不過,如果拼上性命,使用某種禁咒,那就另當別論。這些血色絲索,赫然有著不可思議的威力,沾上李華梅的肌膚後,連結起來,化為一道無法掙脫的魂之枷鎖,即使以李華梅之能,一時居然也被枷鎖困住,動彈不得。
  驟遭束縛,李華梅就像一頭發怒的母獸,用盡力量掙扎,在血色絲索束縛下,身上每一寸肌肉都因為鼓足勁道而鼓起,但如此驚人的力量,卻也無法掙斷絲索,只是將絲索扯得越來越長而已。
  李華梅的精神狀態如何,目前不好說,但純以力量而論,肯定較當初有過之而無不及,鬼魅夕能夠這樣將她鎖住,已經不是一句「厲害」能夠形容,但越是如此,我也越是焦急,鬼魅夕做了那麼匪夷所思的事,所付出的代價可想而知,要是這種束縛有那麼容易,當初黑龍王要擒李華梅,直接讓鬼魅夕用這招就好,哪用得著那麼麻煩?
  (她困住李華梅,我們該怎麼做?攻擊李華梅嗎?扯淡!就算我狠得下心,實力差仍擺在眼前,李華梅動也不動,任我們打上十幾分鐘,我們也沒法把她怎麼樣,那鬼妹的犧牲豈不是毫無意義?她這麼做,到底是什麼用意?我大惑不解,腦中靈光一閃,想到鬼魅夕最後的那一笑,登時明白了她的心意。
  鬼魅夕很清楚我的個性,如果要我放棄與李華梅戰鬥,立刻掉頭跑路,以我的個性,多半難以立刻決定,更何況假若要跑,根本就沒有必要跳起來阻人,此刻阿里巴巴仍在惡鬥黑龍王,我一逃跑,那邊就會完蛋,我冒生命危險苦苦支撐,就毫無意義了。
  鬼魅夕看出這一點,所以她什麼也不說,怕說出來的話給我帶來壓力,只是告訴我無論我怎麼選擇,她都會支持我,並且以實際行動證明了這一點。
  (你這丫頭……我哪有要求你為我做那麼多?你為我拼到這種程度,至於嗎?
  心情激動,胸中幾乎要沸騰的心緒,最後化為一股強烈的意念。
  (丫頭,今天看上我,絕對是你有眼光。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第四十五集 破碎虛空篇 第六章 孤問今朝 不問歸途
  鬼魅夕在重傷之餘,豁命為我付出,這分心意讓我激動不已,而我也醒悟到自己不能夠繼續呆在這裡,必須得要有所行動。
  從我跳躍起來,與李華梅動手至今,看似發生不少變化,其實經過時間非常短,我都是憑靠與李華梅劍氣交擊的反震力,這才停留半空,沒有往下墜落,但李華梅被鬼魅夕困住,沒有持續再攻,直接導致的影響,就是我開始掉下去。
  情勢瞬息萬變,我要是掉了下去,再躍上來,一來一往之間,天曉得這裡又會發生什麼事,所以務必得想辦法停留空中。聽說江湖上有某些高手,輕功絕頂,能夠以左腳點右腳、右腳點左腳,這種完全違反物理的方式,不住拔升高度,這種變態輕功我可不會,只能嘗試以猛招擊空,憑此巨大的力道來讓自己滯空。
  這時,一道黑暗元素所凝聚成的暗之箭矢射來,勁道不強,準頭奇差,我見之大喜,想不到天河雪瓊如此有默契,及時射來箭矢,讓我腳下有借力之處。踏碎暗之箭矢,我借力拔升,腦裡閃過的念頭,就是全力攻擊李華梅。
  攻擊,倒不是為了打傷人,主要目的是打斷鬼魅夕這式忍術,否則放任這丫頭繼續拚命下去,真的會把命給送掉,眼下我一臂已折,又別無強招,實在沒什麼好的攻擊手段,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潑婦!吃我一擊!」
  天河雪瓊覷準時機,連射了幾箭過來,我踏著暗之箭矢,空中邁步,一下高高躍起,左臂蓄勁,預備一拳直轟李華梅的額頭。
  這一擊,並不是在死亡危機壓迫下所發,但為著鬼魅夕、李華梅的安危,我的心緒高度集中,到了完全拋開身外雜事的地步,就在這一拳將要轟發的剎那,我突然又有了那種感覺。
  鎖,開啟了!
  這次與上回相仿,並不是直接掌握到什麼驚世絕學,還是一樣感應到前方存在著多條歧路,必須由我自己來做選擇,但……我仍是看不見那些選項到底是什麼,所謂選擇,不過是閉著眼睛亂選一通。
  (阿起,你保佑我,讓我在裡頭選一個煞氣最強,殺傷力最大的絕招,我現在真的是很需要啊!這個祈禱,我也不曉得白起聽不聽得見,就算聽見,我覺得應該也不管用,因為那個傢伙一向不把我的話當話,特訓時無論我怎樣請求,他都充耳不聞,然而,或許是我極度執著的意念,產生了引導效果,我清楚感應到,多條歧路中的某一條,藏著最符合我需要的東西。
  選擇在瞬間做出,當那道鎖被打開,所感應到的訊息是如此強烈,讓我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有了動作,不只左手改變姿勢,連廢掉的右手都動了起來,先是畫了一個半圓,跟著雙拳交疊,敲在一處,像鍵釘子下去一樣,爆發出這一擊。
  魔界三極式。天魔大滅絕!
  這一式猛招出手,感覺果然不一樣,我感到這是與轟雷赤帝沖同源、同位階的絕學,週遭空間的九天之氣,都在手臂畫圓圈的動作中,盡數被我吸納體內,而後高速運轉,極限凝於一點,跟著,隨著真氣湧動,爆發性地轟了出去。
  轟擊出手的一瞬,我察覺自身真氣有變,由於高度集中,竟然產生了類似羽霓那樣借助神器的效果,令這一擊的威力提升到第七級境界,成為越級而發的一擊。我心裡很清楚,就算是第七級的一擊,也不足以傷及李華梅,哪知道這一擊出手,耳邊居然響起了李華梅的嚎叫。
  「啊~~」我大為震驚,別說這一下傷不到李華梅,就算傷得到,以她個性之堅毅,哪怕被人砍上十七八刀也會忍住,不叫一聲疼,怎麼挨了這一下,居然慘叫出聲?
  當我定睛看去,發覺李華梅的綠發有部分變色,雪白的龍角上有污點,肌膚上更好像被熱水澆過,有些微的燙傷痕跡。
  在當世高手之中,李華梅的肉體防禦力,絕不能和普通的人類高手相提並論,她不但自身武功強絕,護身罡氣堅韌難破,龍族的肉體強度,天生也遠較人類優勝許多,所以在她身上僅僅「燙傷」的程度,換做別人,可能已經是一大片骨肉爛開了。
  稍加觀察,我便肯定,李華梅所受的創傷,並非燒傷、燙傷,而是腐蝕之傷,就像被浸入一大桶酸液幾天幾夜。黑暗系的魔法與武技之中,確實不乏腐蝕、侵蝕一類的技巧,若將這類技巧發揮到極致,造成這樣的傷害確實不是不可能……
  一式得手,浩瀚的九天之氣,在我體內激盪不休,彷彿催促著我發出第二擊,我本能地隨之動作,在真氣湧動的同時,腦海中更出現無數畫面,裡頭有著這一式天魔大滅絕的運用訣竅,讓我知道這一式的應有威力,遠遠不只如此,還可以更強更厲害。
  除此之外,我更隱約感覺到,在那十餘道尚未能開啟的鎖裡頭,其中的某一道,存在著比天魔大滅絕更黑暗、更凶狠的神技,以曠古絕今的怨毒為引,一旦發招,便會屠盡天下的恐怖武技,若是能夠成功掌握,不但可以匹敵李華梅,更能挑戰黑龍王(阿起,你幹得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果然為我留下了超讚的遺產,可是,你的這個遺產……我怎麼感覺……怪怪的啊……在我腦中無數畫面此來彼去的時候,第二擊的天魔大滅絕,已經從我手中毫不留情地轟發了出去,正中李華梅的頭頂。挨了這一擊,李華梅沒有叫喊,但所造成的傷害,只比第一擊的時候更大,她肌膚、眉發上的傷痕沒有加深,這應該是加倍凝運神功抵禦的成果,但血肉遭遇強猛腐觸所散發出的焦臭,卻比之前更濃,我肯定她不會好受。
  更重要的是,連挨了我這兩擊,不只李華梅受到影響,連捆縛住她的那些血色絲索都發生變化,好像隨時都會瓦解。見到這情形,我反而遲疑起來,無法估計我若拚命再發一擊,這樣到底是能幫鬼魅夕?還是害她死得更快?
  剛剛事急從權,不及細想,現在到了關鍵時刻,才發現自己想得太少,這一擊雖是運足了真氣,卻遲遲打不下去,眼看就要貽誤戰機,此時一道驚人的拳勁破空襲來,速度奇快,沿途撕裂大氣,居然一點風聲也沒有,差點就打中我了,只是臨時一下轉折,便重轟在李華梅身上。
  這一記重拳,威力非同小可,貫透李華梅身軀而過,又是打在她連中兩記天魔大滅絕的當口,一下命中,李華梅雖強,卻也禁受不起,一口鮮血嗆噴出來。
  同時,這股拳勁之中,似乎還存有某種特殊的力量,一擊之後,纏繞李華梅週身的血色絲索,在沒有斷裂的情形下,直接形影一花,變回人形,已經昏迷過去的鬼魅夕由半空墜下。
  「鬼妹!」
  我心中大喜,但腦裡仍運作的理智,讓我明白這及時發來的一擊,定是出自阿里巴巴之手,除了這人,再也沒旁人有此神通。問題是,這傢伙正與黑龍王惡鬥,哪有辦法緩得出手來轟發這一拳?高手決戰,分毫之差,都有可能影響生死,這麼搞可以沒事的嗎?
  (不好!心頭叫糟,我在整個人開始下墜之前,回頭探看,遙遙看到那邊的戰局已然生變,狂風、雷電、烈火都正在迅速消失,兩個暗黑召喚獸更是不知去向,「李華梅」正踉踏後跌,似乎是因為出手幫了這邊一下,露出破綻,挨了黑龍王一記重擊。
  暗黑召喚獸之前的狀況,屬於不尋常的特殊召喚,原本就不穩定,加上凰血牝蜂遭受重創,冰蘭玉蠍又是凰血牝蜂召喚過來,稍微有點閃失,兩個一起消失,也是意料中事,重點只在它們消失之前,有沒有帶給黑龍王足夠的傷害?從眼前的情形看來,我想應該是沒有,黑龍王的模樣是狼狽了些,卻說不上重創,更因為一記反擊得手,破除了咒縛壓制,一直插在腹中的斬龍刃,終於被逼出體外了。
  斬龍刃的「破龍」屬性,對龍族而言,是最致命的毒藥,斬龍刃插在黑龍王腹中一段時間,即使被逼出,我想對他也不是沒有傷害,更不可能立刻痊癒,而且……等等,斬龍刃似乎不是被逼出的!好……好像是阿里巴巴主動抽出的。
  從我的角度遠眺,斬龍刃帶著一絲血線,自黑龍王體內飛出,激飛出去的路線很不自然,阿里巴巴雖然沒有手握刃柄,卻在斬龍刃脫體飛出的瞬間,伸手一招,立即把斬龍刃重新掌握於手中,看這形勢,很可能是在被擊退的一瞬,這傢伙已想好了戰鬥策略,奪回斬龍刃,起碼先佔個兵器的便宜。
  阿里巴巴擅使獸王拳,轟雷赤帝沖在這傢伙的手中,顯得霸道無匹,這些我知道,但我沒見過「他」使兵刃,不知這傢伙的刀劍功夫如何,可是,從斬龍刃重新入手的那刻起,一股出奇凌厲的肅殺之氣,自阿里巴巴身上傳透八方,即使相隔那麼遠的距離,仍讓我身上猛起雞皮疙瘩。
  這傢伙……也是頂級的刀客、劍手?
  我驚訝莫名,卻看到戰局又是一變。斬龍刃除了鋒銳無匹、無所不破,還有「破龍」屬性外,還有一項特性,那就是能夠隨著使用者而變化型態,當初在加籐鷹大當家手裡的型態,就與在李華梅手裡不同,之前阿里巴巴偽裝李華梅,持刃暗算黑龍王,未真正催發變形,如今,當這傢伙認真,斬龍刃赫然隨之變化外形。
  在加籐鷹手裡,斬龍刃的外形屬於闊刃,邊緣微呈鋸齒;李華梅使用斬龍刃時,斬龍刃就是一柄鋒刃透明的巨劍,不過,不曉得是阿里巴巴這人太過變態,或是什麼別的理由,斬龍刃在這人手裡的變形,遠遠超乎前人,握柄部分數倍延長,銳利的鋒刃則是縮小,中間連接處還意外生出一縷紅纓飄飛,只聽見破風聲動,虎虎生風,斬龍刃赫然變成了一桿長槍。
  斬龍刃……也能變化為別的兵刃?
  這與其說是個問題,倒不如說是一個驚歎,因為答案已經在我眼前被證實,而斬龍刃在阿里巴巴手上變化為槍,這也絕不是隨便變變,因為阿里巴巴手裡一執槍,氣勢變得完全不同,那桿長槍彷彿有了生命,化為一條九幽魔龍,瘋狂進擊。
  如此剛猛強絕的槍勢,我這一生從未看過,即使以黑龍王之強,也被攻得還不出手來,瞬間防禦崩潰,肩頭、胸、腹,連連爆出海碗大的血花,破龍屬性配上絕世槍擊,一時將黑龍王打得毫無還手之力,換作是普通的人類高手,光這幾下就給幹掉了。
  「喝!」
  阿里巴巴變掃為砸,明明是長槍,卻生出重戟一樣的威勢,氣吞天下,當頭轟砸,彷彿打地鼠一樣,黑龍王頭破血流,險些連腦袋、脖子,都給砸進胸腔,模樣糗得無以復加。
  我又驚又喜,卻有些疑惑,不解為何阿里巴巴沒有一開始就持槍出擊,而是打了半天,才用這槍技來襲擊?數秒一過,我心中一凜,明白阿里巴巴將這手槍技當成最後的壓箱底牌,因為在這剛猛絕倫的槍勢中,帶著某種孤絕、一往無前的意味。
  一槍既發,橫掃天下,不顧後果!不問歸途!
  槍勢給人的感覺,就是一種極度迫發潛能,玉石俱焚的武技,只是因為阿里巴巴修為奇高,又倚仗神兵異能,這才打得黑龍王連連敗退,不像是在搞同歸於盡,然而,黑龍王看起來雖然像是被打得很慘,但只要考慮到他的生命型態與個性,我便覺得他是故意挨打不還手,暫避敵人鋒芒,再圖反擊,畢竟這傢伙的肉體不同於人類,又完全不講高手尊嚴那一套,採取的措施只顧實效,不管什麼丟臉不丟臉的。
  事態稍後的演變,更證實了我的這個想法。在這種絕頂強人的戰鬥中,修為差一級的根本沒有插手餘地,更別說那些普通士兵,他們可以說是戰場上最倒霉的一群,之前暗黑召喚獸聯手攻擊時引發的各種破壞,已讓他們死傷過半,現在的情形更糟,逃竄中的活人、地上的死屍,都給一股莫名的黑氣籠罩,只要黑氣一罩上,血肉立即枯竭,先是完全乾化,跟著就灰飛四散,這畫面與曾在華爾森林出現過的情景,何其相似?完全就是馬德烈的那一套。
  連這一手都用了出來,普天之下,又有誰能與這個變態生物拼回復力?阿里巴巴要與這傢伙拼同歸於盡,只會被他拖垮,短暫佔據上風過後,面對他的強勢反撲,哪可能支持得下去?
  (不行,得想辦法幫幫手才行,我……連續的成功,會讓人忘記自己是誰,過度高估本身的能力,這話真是一點也不錯,我滿腦子都在思考怎麼幫阿里巴巴,卻忘記本身的處境,直到我察覺一股冰冷殺氣,如潮水般向我湧來,已經太晚。
  「嗚!」
  一聲痛鳴,伴隨骨碎聲一同響起,我給一道劍氣幾乎是透胸穿過。白起的訓練成效,讓我及時側身卸去兩成勁力,憑著自身真氣抵禦,再將劍氣抵銷一成半,避開心臟要害,至此,豁盡全身解數,總算把殺傷力銳減至六成半,剩餘的部分,就結結實實地承受,我的胸骨碎裂、肺葉被打穿,最初我還慶幸李華梅這一劍威力不如預期,但很快的,我就曉得自己這想法有多荒唐。
  第二重劍勁爆發,已刺入我體內的劍氣急旋起來,連刺帶剜,貫體而出時,在我後背開了一個好大的血洞,一大塊碎骨爛肉呼嘯噴出。這一下,將我傷得好重,我幾乎立即失去意識,從空中墜落,冷風灌耳,勉強回復一絲清明,我用盡所剩無多的力氣,先點穴止血,運使幾種失傳的秘法,壓縮肌肉療傷,還被迫運了一種很要命的功法,讓自己能回復少許行動力,要不然,即使這一下摔不死,落地之後也是給敵人活逮,那時……大概就是在千刀萬制與五馬分屍之間選一個。
  (我真是太大意了……居然忘記自己也在戰場,這一下就算死了也是活該,唉,人可以創造奇跡,但我終究不是神啊,這邊要顧,那邊也要分心,我哪有那麼厲害啊……腦中閃過這些念頭,感歎之餘,我也知道連續兩記天魔大滅絕,對李華梅確實是有殺傷力的,還很有可能傷到她的視力,若非如此,我所受的創傷絕不會只有這樣,她隨便追擊一記,我就死定了……這絕不是什麼手下留情,都弄成這個樣子了,我若還相信這個冷血蜥蜴女會手下留情,就是自我感覺超級良好的大白癡!
  同樣也摔下去的鬼魅夕怎麼了?傷勢嚴重嗎?地上的天河雪瓊、羽霓怎麼樣了?跑走了嗎?還是與李華梅鬥上了?她們是否平安?阿里巴巴與黑龍王的戰鬥又如何?
  我腦裡閃過許許多多的念頭、問號,這些都是我放心不下的事,我真的很牽掛,只可惜……現在的我都管不到了,我確實……太累了……
  勉強維持住的意識,在落地前一刻消散,我完全昏迷了過去,連自己是怎麼著地的都不曉得,不過,一些間斷傳來的模糊感覺,我知道自己沒有摔死,而且身體還在移動,當然……不是我自己動的……
  移動我的人,很明顯正在逃跑,一路跌跌碰碰的,速度也不快,我覺得自己有夠倒霉,重傷了還碰到這麼爛的搬運工……
  或許是我的咒罵被上天聽見了,再接下來,我似乎碰到了一些比較優質的搬運工,碰撞與顛簸都變少了,偶爾還聽見有人在吼叫。
  「保住他的命!絕對不能讓他死!」
  「如果他死了,你們全部都要陪葬!還有,不准把消息洩漏出去,要是讓人曉得他在這裡,你們全部都死定了!」
  說話的聲音,依稀有些耳熟,不過,好像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一下模糊,一下清晰,只有那股急切之情,是再模糊也能明確聽出的。……真是奇怪了,平常的時候,走到哪裡都有人要我的命,怎麼真的要沒命了,又有人拚命不讓我死?這個世界真是荒唐透頂……
  世事無比荒謬,我很想大笑出來,但身體實在是太累,撐不了多久,就再度失去意識,這一次……我陷入了深深的黑暗中……良久、良久……
  再度清醒過來時,連我自己也不曉得過了多久的時間,不過,身上的痛楚好多了,由於背部重創,整個人是趴著的,但背後的痛楚並不強烈,估計癒合狀況良好,至少……應該不是一個大血洞窟窿。
  醒來的第一個感覺,就是我身體已經經過優秀的醫療處理,這方面我太有經驗,受傷後有沒有接受別人處理,我沒睜眼都能感覺得出,因為以前在特訓的時候,每次「測試」,被白起打傷,我要求他出手醫治,或是傳我兩手急救技巧,那個長錯腦袋的死變態,居然要求我自我催眠,說什麼只要不斷對自己說「我已經接受過外科手術,是最好的醫生處理的」,傷就會自己好了。
  「我們白家子弟每次上戰場,都要在鏡子裡對自己說,我是坦克,我是鋼彈,左手是大炮,右手是飛彈,我的心臟是鈾一三一五,神擋殺神,佛阻滅佛。」
  「……你還不如直接給他們打興奮劑更快,他們這樣自我催眠,到底有什麼好處?」
  「你說這話就外行了,自我催眠和興奮劑能比嗎?自我催眠要是用得好的話,連興奮劑的錢都可以省了,你以為興奮劑不要錢的嗎?再說,心臟都催眠成鈾一三一五,別的不說,自爆時候都特別閃亮,什麼神族、魔族,我們……不,我家的子弟們通通不放在眼裡。」
  「惡、惡魔啊!你們白家沒有一個正常人啊!」
  基於這樣的特殊練習,我現在很有信心,閉著眼都能分清身上有沒有扎繃帶、敷過藥草。這次與李華梅戰鬥,過程中用的許多急救技巧,包括緊急止血、封住痛覺,還有激發體內潛力的法門,都不是白起直接傳授,而是我暗中偷學的,要不然,那傢伙只會要我催眠自己,別說止血,痛都活活痛死了。
  誠然,那些技巧有很多並不好練,像封閉痛覺、操控不隨意肌,這些根本偏離了武道,快要變成忍術了,除了白起那種修煉狂,就只有忍者、殺手之類的職業才會涉及,我從白起身上偷學到訣竅,卻沒有能力真正做到,但是,得到霸者之證後,我對自己肉體的操控能力大進,透過這件最頂級的心靈神器,我得以操縱神經,封閉痛覺,減緩心跳,減少出血,還有讓自己的肌肉收縮硬化,這些都是以往做不到的事。
  若沒有這些特殊技巧,我斷無可能存活至今,可能在李華梅一劍碎我臂骨後,就被她連接而來的追擊給剁了,想來確實僥倖。
  既然能夠活下來,當務之急,就是弄清楚自己的處境。憑著感覺,我知道自己身上的傷勢還挺重,不過已經沒有性命之憂,非但有人替我動過手術,縫合傷口,用過藥物,而且用的藥還相當不錯,要價昂貴,施救者頗有身家,還願意砸錢在我身上,這委實讓我不解。
  奇怪的是,若要對我進行治療,應該是在診療所之類的地方,但空氣中瀰漫的氣息,不是那種醫療設施特有的氣味,我不太好判斷自己究竟身在何處,再加上昏迷之前最後聽見的那些話,得出的結論……救我的那個人,恐怕不願公開身份,更不能讓人知道是他救我回來。
  這人……是誰呢?
  我很納悶,但還真想不出答案來,黑龍會那邊的人不會救我,變態老爸與慈航靜殿這兩派人馬不用如此偷偷摸摸,至於其他人……我還真想不出有什麼其他人。
  還有,為何我的身上……尤其是下半身,有一種很特殊的感覺?
  這分特殊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我終於忍不住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趴躺在某種竹蓆床上,床的下半部開了一個圓洞,我的肉莖穿過圓洞,然後……被一張溫暖的嘴巴給輕輕含住,很有技巧地吹吮著。
  一醒來就有女人替我口交,儘管看不見面孔,但從竹蓆的縫隙中,可以約略看見那女子的苗條身段,再加上靈巧的口交技術,我想應該是一名柏當優質的美人,如果不是因為我渾身還痛著,肯定就要抱著那美女的頭,在她嘴裡狠狠幹一次。
  (醒來都有美女在替我吹,這個神秘救星的待客態度倒也周到,雖然奇怪了一點,不過……值得稱道。腦海裡轉過這個念頭,一個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
  「老朋友,清醒了吧?感覺怎麼樣?我如此盛情招待,你感受到我的誠意沒有?」
  說話聲音好熟,我轉動膀子,循聲側目看去,發現在一張豪華的竹籐椅上,坐著一個男人,他兩腿大張,一名赤裸的美人正趴在他胯間,忘情地吹吮。無比香艷的一幕,照說那個男人應該很舒服,不過我想他苦多於樂,因為這傢伙身上纏了許多繃帶,尤其是胸腹部位,纏得尤其厚實,光看那個繃帶厚度,我都不曉得自己與他哪個傷得重一點。
  傷得如此之重,還要女人侍奉取樂,這傢伙也算得上色中之雄了,如此執著的色鬼,世上罕有,我就算本來搞不清楚是誰,現在也心裡有數了。
  「……巫添梁,你沒死?」
  「沒死沒死,總算保得一條狗命在,要不然,也沒法及時救你一命,你可就真的死定了。」
  巫添梁的聲音緩緩傳來,他身上的繃帶之多,裹得像個木乃伊一樣,就連頭部都給繃帶包起,聲音模糊地傳出,都快要聽不清楚了。
  「老友,你說你自己是不是沒事找事,專門給自己添麻煩的?這些享受早就為你準備好,只要我們一見面,談和成功,我們兩個就一起來這裡享用,豈不痛快?誰知道你敬酒不吃吃罰酒,好好的和談不要,偏偏要先打一場,結果弄到你重傷我傷重,只能躺著進這裡來,真是何苦來哉?」
  「……哼,和平不是嘴上談談就能談出來的……至少,也要是吹出來的。」


第四十五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七章 沒心沒肺 人生王道
  巫添梁,這是我從小到大的至交損友,成長途中一路走來,我們兩個缺德的事情沒有少干,什麼偷搶拐騙、姦淫擄掠,我們兩個和後來加入的巴閉一起,過了很長一段不得意卻尚稱快活的日子。
  在我的記憶中,阿巫自小父母雙亡,而我則巴不得自己父母雙亡,因此我們兩人一見面就甚為投契。在阿里布達王國,陣亡將士的子女可以免費就讀軍校,由國家包吃包住,阿巫住在軍校,宿舍離我家不遠,算得上鄰居,我們兩個就是這樣認識的。
  阿巫善於察言觀色,又很會鑽營,結交三教九流更是有一套,從小就很吃得開,我們兩人一同任軍職之後,他的官運亨通,也遠比我要升得快,只不過,他結仇家的速度遠比他陞官更快,爬上了多高的位置,就有多少人在他後頭猛戳脊樑骨,當然,後來更直接演變成拿刀砍,以至於有一段時間,我完全無法理解,身為法雷爾家族的後人,我從出生起就遍地是仇家,那傢伙到底是怎麼搞的,居然弄到仇家比我更多?
  有一段時間,阿巫在大街小巷拔足狂奔,後頭一票人揮刀猛追的畫面,成了薩拉城的一幕奇觀,幾乎每隔兩三天就要上演一次,追在後頭的人們,男女老少都有,數目也是越來越多。當追殺者數目堂堂破了兩百大關,追殺頻率也從兩三天一次,變成一天兩一二次後,阿巫的上司終於受不了,將他外調。
  當時,阿巫淚眼汪汪,拉著我和巴閉,強迫我們為他舉行歡送酒宴,吃了我們兩個人半月薪俸,還叫了十八個妓女,亂交之後,拍拍屁股走人。如果只看這些,一定會覺得阿巫只是個很爛的人,但真正的重點,他其實是一個很有辦法、很有本事的人。
  普通人,沒有能耐得罪那麼多人,更沒有辦法得罪那麼多人而不死。如果追在後頭砍的有兩百人,那麼隱藏在這兩百人身後,沒有拿刀上街砍人,卻同樣想要該人性命的,絕不會少於兩千人,兩千多人都想要一個人性命,各種明槍暗箭齊下,那個人還能夠每天悠哉地作惡,繼續跑給人追,本事就絕不能小看。
  事實上,當時阿巫在薩拉搞出了一張盤根錯節的利益網絡,每次槓上什麼人、惹上了什麼勢力的同時,他就躲在一張更大的保護傘底下,管他外頭風大雨大,日子照樣有滋有味。就連他被外調邊疆,原本也是被塞入炮灰營,應該到任不久就戰死沙場,卻不知他怎樣操作,沒幾天就轉調沿海,重新混得風生水起,到我去投奔他的時候,他已貴為一方的水師副提督了。
  環顧我生平所見諸人,阿巫絕對算得上一個奇人,他沒有出類拔萃的武功,也說不上有什麼大智慧,但不管怎樣的驚滔駭浪過去,他總能棒存,並且爬得更高,這種本事可比武功、智慧更難得。我一直都佩服阿巫的本事,他自阿里布達棄官叛逃,加入黑龍會,我覺得這是識時務的聰明之舉,卻沒料到還有那樣的內幕,鬼魅夕告訴我他是黑龍王親子時,我真的很討異。
  對於阿巫,除了欽佩之外,我還有一點挺複雜的感覺。以前我隱隱察覺,阿巫似乎有些怕我,明明我沒什麼可讓他怕的,但他總是盡量避免與我有衝突,這點實在很奇怪,因為他平時天不怕、地不怕,根本就是肆無忌憚,為何會顧忌與我有衝突呢?
  另外,還有一點,是我多年來無法索解的困惑。阿巫的本事很大,所以才能爬得這麼快,但與他用相同方法往上爬,甚至爬得比他更快的,不乏其人,卻沒有人結仇結得似他這麼多,這一切都是因為他行事的風格。
  假如阿巫做事別做得那麼絕,下手時候稍微留點餘地,別明明都已經踩在人家腳上,還要吐兩口唾沫,我想他其實可以爬得更快、更高,仇人還會比現在少得多,偏偏他好像管不住自己,就是要把事情做得那麼絕,半點餘地都不留給被他踩過的人,當然仇家滿天下。
  如今,我與阿巫兵戎相見,他還被我打成重傷,但當我被李華梅重創垂危,居然是這傢伙來救我性命?以當時情況而言,他確實最有渾水摸魚的餘裕,也有辦法找來醫生救命,但……這麼做是為什麼呢?
  「喂!你這麼搞是什麼意思?」
  「哪有什麼別的意思,我和你從小玩到大,看你快沒命還不去救,這就太不夠意思啦。」
  「少來,像你這樣的人,怎麼會做沒好處的事?」
  「是啊,沒好處的事,我是不會做的,所以你千千萬萬要把傷養好,早點康復,不然我這樁投資就血本無歸了。你知不知道要救你回來有多麻煩?那麼重的傷,我要找最好的醫生來替你治,又要找最好的殺手把醫生滅口,還要再找個更好的殺手,去滅那個最好的殺手口,一環扣一環,光為了救你一個人,就另外搭上幾十條人命。」
  「……這種事情是應該要怪我嗎?」
  我臉色奇差,沒好氣地回答,但從巫添梁的話裡,我已聽出了很多他幾乎是明示的意思。
  救人的同時又忙著滅口,這表示救我的事情,他不敢讓黑龍王知曉,一切都是瞞著黑龍王來做的,而他又說這是投資,那他救我便是為了謀取利益,換句話說,他對黑龍王已有反意。
  「呃,你要我幫你幹掉你老子?」
  黑龍王一族還真是了不起,自相殘殺都快變成家族傳統了,從馬德烈開始,兒子要殺老子,現在巫添梁也要殺老子,外頭還加上鬼魅夕也要打倒老子,這種一代新人葬舊人,世代交替的戲碼,除了一句有夠變態,我也不曉得能說什麼。
  不過,深想一層,便覺得這也無可厚非,他們那一家子本來就不是正常家庭,什麼父慈子孝,那是萬萬談不上,連和睦相處都做不到,照巫添梁之前的說法,黑龍王簡直是虐殺子女不遺餘力,巫添梁如果不先發制人,後果就是被送去與那些兄弟姐妹相聚九泉,說到底,也就是為了求生,碰上這種變態的老子,分分秒秒都會致命的。
  對於我的這個問題,巫添梁沒有立刻回答,他很囂張地抽了一口雪茄,噴了一口煙,這才緩緩道:「你知道……我們兩個為什麼會一起長大?」
  這問題以前不知,現在已是完全清楚,黑龍王既然訂下了復仇大計,這個計策的時間又橫跨數十年,那麼為了要確保計策順利實施,情報自然是不能少的,要時時蘭刻取得最新情報,不斷修訂計劃,這才能確保計劃正確進行。派幾個優秀的忍者日夕監視,雖然能取得最新情報,若換作是我,也同樣會派個人潛伏至目標的身邊,監視之餘,還能影響目標人物,迂迴確保計劃的順利實施。
  考慮到我與巫添梁認識時,他只是個半大不小的小鬼,我覺得來進行潛伏計劃的,恐怕不只他一個,應該還有什麼人配合行動……
  「當時奉命到你身邊進行潛伏計劃的,有好幾組人,大家除了要設法完成任務,還要彼此競爭,暗殺同伴與提防同伴暗殺,因為老闆有交代,進行潛伏計劃的人,一組就夠了,至於怎麼選出那一組……嘿,優勝劣敗,看哪組能活到最後唄。」
  巫添梁自嘲地說著,笑容中有著濃濃的苦味。這當然不是情報組織的常規作法,照理說,搞這種潛伏行動,人數雖然不是越多越好,但幾組人馬之間大可合作,提高效率,哪有一面進行任務一面還相互搞淘汰賽的?這一切只能說明,黑龍王壓根不想讓他們過得太舒服……
  「那段日子真不是人過的,但我還是過得挺開心的。因為在薩拉執行任務,每天都不知道明天還有沒有命,如果留在東海,這一分鐘不知道下一分鐘會死在哪裡……薩拉已經算天堂啦。」
  巫添梁笑道:「你可能也感覺到了,從小我一直挺怕你的,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老闆從來沒交代過任務目的,我不知道我潛伏是為了什麼?這個任務的最終目標到底是什麼?可是一旦出錯,後果就是死路一條。我必須整天戰戰兢兢,提心吊膽,像捧著玻璃碗一樣,就怕我不小心什麼地方出錯,影響到老闆的計劃,然後莫名其妙被清理掉……他媽的,我又不是故意的,這難道可以怪我嗎?」
  黑暗世界的情報人員,這職業本來就是很無奈的,被犧牲、被冤枉,苦楚都只能往自己肚裡吞,而碰上這種老闆,更是倒了八輩子楣。當間諜,上司確實沒有必要將一切坦然相告,下屬也沒必要什麼都知道,省得多想一些有的沒的,被敵人逮著拷問時,把什麼都說了,然而,巫添梁的情形卻又不同,黑龍王擺明就是在整人,即使這些人都小心翼翼地為他賣命,他還是要把這些人都逼到瘋狂邊緣,和他一樣不好過,這樣他才開心。
  巫添梁碰上這種老子兼老闆,完全就是有夠衰,只是,雖然我同情巫添梁的處境,但……這些事情難道是要怪我嗎?要比無辜指數,我也是衰到爆啊,又不是我花錢請這些人來潛伏的。
  但聽了這些話,過去很多關於巫添梁行為的費解之處,通通都有了解答。在這麼大的壓力下過活,個性扭曲、精神變態,都是非常合理的,如果不藉著那些極端行為,鬆懈身心承受的壓力,他可能早就瘋掉了。
  「……當初他沒告訴你,那後來……你官位高了,他就對你說了嗎?」
  「哪可能啊,一切都是我自己調查、觀察,最後統合情報得出的結論。別訝異,這其實不難,那傢伙在我們面前根本就沒有試圖掩飾,這些破事只要花時間查,就不難拼湊出答案,你們……只不過吃虧在不曉得他的真實身份而已。」
  巫添梁的話沒錯,假如一開始就知道黑龍王的真面目,那麼只要針對這點作調查,我也能明白他的邪惡意圖,無奈他隱藏得太深……在我們面前。
  我吸了一口氣,想要說話,但腦裡一陣暈眩,天旋地轉,我知道這是重傷未癒所引起,絕不是因為底下有個女人在含著我的肉莖,還含到快要射出來。
  「呵,老友,是不是爽爆了?我就說嘛,戰鬥是沒有意義的,和平攜手才是王道。」
  巫添梁笑道:「你傷勢還重,現在不是我們商量大計的時候,還是讓你再多休息幾天,然後再來談吧。」
  說著,巫添梁起身,預備離去,卻被我給叫住。
  「等一下!」
  我道:「你還有些該說的話沒說,現在就要走,太早了吧。」
  「也是啦,本來我是希望不要干擾你療傷,所以才不想說,但這些事你不問完,大概也無心療傷,唉,老友,缺肝少肺才能離苦得樂,太有良心只會讓你自己日子難過。」
  巫添梁聳聳肩,交代了那日一戰的後續。我昏迷的時間不算太久,畢竟我也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即使受了重傷,也會醒得比較快,短短兩日一夜,就回復清醒了。
  那日,黑龍王與阿里巴巴一場大戰,勝負如何,沒有別人知道,因為當戰鬥完結,只剩下黑龍王一個站在原地,面如死灰,嘴角染血,明顯受創,至於他到底傷得如何,還有與他激戰的對手是何下場,這些沒人知道,也沒人夠膽去問。
  我從空中摔下來時,是結結實實摔到地上,天河雪瓊先一步接下了同樣摔下來的鬼魅夕,關於這點,我不知道該誇獎她真正體貼我心意,還是大罵這女人狼心狗肺。
  鬼魅夕傷得相當嚴重,照巫添梁的說法,她用了忍術中一種形同自狀的究極忍法「兵解大咒」,這套見鬼的忍術,顧名思義,完全就是用來做最後拚命的自殺技,透支生命能量,激發出莫可匹敵的大力量,以期能夠同歸於盡,類似的功法我也會好幾套,鬼魅夕的這一手,算不上什麼稀奇東西。
  巫添梁道:「照理說,那套技巧用了就非死不可,我還真沒見過哪個忍者,用了兵解大咒還可以不死的,不過呢……這是針對人類而言……」
  「什麼意思?你有話直說。」
  「沒啥,就是我也不曉得我這小妹妹算哪門子生物,但應該不是什麼純血人類,她被你那些妞帶走的時候,已經回復了人形,我有很多手下信誓旦旦說,看到她身上一陣陣黑氣往外冒……」
  「冒黑氣?那又怎樣?」
  話才出口,我自己也明白了,這就很像馬德烈的狀況。黑龍王這一族在生命被逼到極限時,似乎會產生某種形變,馬德烈失去原本肉體後,異變成了氣態生命體,在華爾森林搞得我們差點累到斷氣,鬼魅夕本來是沒這能耐的,但重傷瀕死之餘,會否因此產生什麼變化,這就誰也說不上了,假若她能因此變化體質,像馬德烈那樣,這甚至可以說是一種進化了……不過我是絕不會說,這算因禍得福的……
  鬼魅夕的身上,出現了這樣的異變,別的不論,至少保住性命有望,對我而言,這實在是一件大喜事。
  從巫添梁的敘述中,我大致瞭解,鬼魅夕和我從半空墜地後,地上的羽霓、天河雪瓊便帶著我們兩個逃跑,跑沒多遠,黑龍會的追兵就趕了上去,儘管黑龍王分身乏術,李華梅又因為傷了眼睛,一時無法行動,但黑龍會還是有些高手的,聯合起來,實力不可輕視。
  天河雪瓊、羽霓且戰且走,嚴格來說,根本就是天河雪瓊一個人,帶著一個重傷者,兩個垂死者在逃命,要不是她的魔力大致回復,根本支撐不住,早已落敗被擒或被殺了。
  只是,不管天河雪瓊再怎麼努力,撐到這裡也是極限了,她戰力不弱,但再打下去,能否橫掃全場,打贏所有對手尚未可知,她的三名同伴卻要重傷不治了,如今的她,施不出治療咒文,對於這個要命的問題全然束手無策。
  黑龍會人多勢眾,對她布下層層包圍網,怎麼說天河雪瓊也是第七級的魔法師黑龍會對她不是毫無顧忌,所以藉著裝備、武器來彌補劣勢。這個戰術是成功的,天河雪瓊和羽霓支撐一段時間,卻仍逃不出包圍網後,兩人即將不支,但意外的事情發生,一名突然出現的幫手,殺入重圍,救了她們。
  「幫手?」
  我聽得納悶,想不出從哪裡又冒出了個幫手來,在我的認知中,我們完全就是一支孤軍,如果還有別的幫手可以請,一早就已經請來,何必弄得那麼辛苦?
  而這些所謂的「幫手」也真是可笑,假如真有心要幫忙,怎麼不早點出來?
  非要等到我們傷重垂死,只差一步就要給人亂刀分屍的時候,才跳出來扮救世主,真他媽的超級犯賤。
  「不錯,就是神秘幫手,還不是普通角色,最強者級數,純正第八級力量,連我都很好奇,老友你是從哪個窩裡牽出這種高手來蹓的?」
  巫添梁摸著下巴,煞有其事地問話,其實我還挺願意回答這問題的,無奈連我自己也糊塗,想不出這個高手從哪冒出來的。
  純正的第八級力量?
  最強者級數的高手,可不是隨隨便便能冒出來的,阿里巴巴、暗黑召喚獸,這都是特殊情況,不過這些特殊情況可一不可再,我也想不通是從哪裡又冒了個第八級的高手出來救人,難道……是心劍神尼出來救徒弟?
  我問了問關於那神秘高手的特徵,結果是個很傳統的蒙面黑衣人,身材高大,壯碩魁梧,九成九是個青壯男人,這與心劍神尼的形象不合,而當世五大最強者,萬獸尊者已歿,這人又不可能是黑龍王、李華梅、心劍神尼,難道會是我的變態老笆?但……變態老爸從來就不是肌肉男啊!
  巫添梁道:「那個高手蒙面登場,武功奇高,隨手發劍氣,幾下子就把我們的人都打蒙,我聽人說,他使的那一手,是慈航靜殿的大慈悲禪劍,沒有相當佛法修為是使不出的,這樣子說,你腦裡有沒有想到是誰?」
  我茫然搖頭,只肯定絕不是心劍神尼,那個妖尼姑腦裡要是懂得何謂慈悲,太陽都要打西邊出來,「可能是慈航靜殿偷藏的高手吧,畢竟是傳承久遠的名門大派,偷偷藏起一個或幾個超級高手,也不是沒可能,我倒比較好奇,假如那個高手很厲害,為什麼我現在會在這裡?他救人有性別歧視的嗎?」
  「天曉得,或許他是妒忌你長得比他帥吧。」
  巫添梁兩手一攤,道:「當時的情形也很亂,一堆重武器交錯對轟,你差點被轟成好幾截,幸虧我及時趕到,把你搶了下來,那個高手看你落到我手裡,就帶著一二個小妞跑了,我說老友,你猜猜看,那個高手會不會趁機把三個小妞都奸了?」
  這個問題我倒不怎麼擔心,能把大慈悲禪劍使得好,這人不單單武功高,佛法修為亦深,像這樣的人,變成變態色魔的機率不是沒有,但確實不高,再說也不是每個男人救女人都是為了奸她們的……
  (會不會是什麼原有的高手取得了突破?比如……老白?可是,連方仔都還沒突破,這佳又白瀾熊照說也不應該……呃!莫非是他?腦中出現一個頂天立地的魁梧背影,念及故人,我心中一動,臉上表情也有變化,巫添梁何等精明,這些反應如何逃得過他眼裡,但他也不問,就這麼起身告辭。
  「等等,你去哪裡?」
  「回自己房間睡覺啊,不然難道要和你擁抱吻別後才能走嗎?」
  「把這兩個女人帶出去,我療傷階段,不需要特別服務。」
  實在不是我挑食,雖說淫術魔法之中,有藉著雙修來療傷的技巧,但所謂雙修,另一方的程度也很重要,若是沒有一個好的爐鼎,雙修不過是幹幹爽而已,沒有多少真實效果,還不如不要……
  巫添梁見我堅持,便拍拍手,讓那兩名一直在室內被我們玩弄的艷女起身隨他離開,由於室內昏暗,我沒怎麼看清長相,可是瞧那粉背、隆臀的曲線,越看越眼熟,令我疑惑心起,出聲問道:「喂,這兩個妞我以前是不是幹過啊?為什麼看起來好眼熟?」
  「哇,老友,我真不知該說你太無情好,還是誇你有情有義,居然這麼遲才認出來,這兩個是巴閉的姐姐,你我在第二集……不,是在娜麗維亞時幹過的啊,一夜夫妻百日恩,你幹了她們不只一夜了,怎麼後來有了大奶狐狸妞,就把她們兩個都忘光了?如此喜新厭舊,拔屌不留情……唉!」
  巫添梁歎道:「老友你果然是真男人啊!大丈夫當如是也,有為者亦若是!」
  看著巫添梁比出的大拇指,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就算是被人當成淫魔的我,也不可能把每個幹過的女人都記住,當然,我也不認為喜新厭舊這種行為,有什麼好真男人、大丈夫的。
  「等等,我忽然想到,你沒事帶巴閉的姐姐給我幹做什麼?當初你棄官逃跑的時候,這兩個女的不是被你賣去妓女戶了嗎?你從哪裡又弄回來的?」
  「什麼賣?說得多難聽,我是送她們去進修性技,既然是深造學習,當然就要住宿啦,等她們修業圓滿,我就又把她們給接回來,還冒著風險,潛回來參加她們結業的亂交……咳,結業典禮。」
  巫添梁道:「今天是你我久別重聚的友好時刻,我就讓她們兩個一起出來,重溫舊夢的同時,還可以懷念巴閉,紀念我們三人的友情,這麼妙的構想,老友你有沒有覺得很感動啊?」
  「……我比較在乎,要是有一天我被幹掉了,你是不是也會這麼搞著我的妞來懷念我?」
  「哈哈哈,你要是不忿,也可以搞我的妞來懷念我啊,搞多少都可以,我不介意的!」
  巫添梁大笑著擁美離去,他所謂的「他的妞」,和我完全不是一個概念,他平常兼作奴隸商人,常常染指自己的商品,搞得爽的就提價賣,搞得太爽弄大肚子的就折價賣,有時還強迫自己手下去買,「他的妞」意思就是「他的貨物」、「他的破鞋」,當然不介意被我上。
  從這點來說,我也不得不承認,這傢伙做得比我要徹底、決絕,像我們這樣專行歪路的缺德之人,本來就不該喜歡什麼、珍愛什麼,一旦破戒,就是留下弱點給敵人,早晚自己會心痛不已。
  變態老爸之所以無敵,不是因為他武功蓋世,而是因為他心無堊礙,什麼都不在乎,別人根本抓不著他的弱點,無從針對、無可報復,就連黑龍王這樣的強人,幾十年來也為此傷透腦筋,苦無良策。巫添梁在這點上,就是向我家變態老爸學習,什麼也不留戀,什麼也不想珍惜,若有什麼喜愛的東西,就搶在被敵人破壞之前先砸掉,這……搞不好就是他能在黑龍王身邊倖存至今的理由,從某方面來說,他壞掉的程度比黑龍王還徹底。
  「……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我喃喃自語,但很快發現不對,「去,鬼扯什麼,又不是在比誰最變態,這世界總要有幾個像正常人的吧……唔,這話由我來說,也怪怪的就是了。」
  昏暗的斗室內,別無旁人,我得知了天河雪瓊、鬼魅夕等人的狀態後,心下稍安。當前首要之務,就是回復戰力,不管怎麼說,我都沒有辦法在這裡放假休息,外頭還有太多我放心不下的牽掛,再說,有一件事情讓我心中難安。
  巫添梁又救人又滅口,這些都是刻意瞞過黑龍王的,不難想像,無論黑龍王對這個兒子有多感興趣,多想拿他來玩遊戲,一旦東窗事發,那就是遊戲結束的時候。只是……黑龍王真的被巫添梁瞞過去了嗎?
  鬼魅夕與醉仙罌粟兩人也是密謀反叛黑龍王,暗地裡策劃半天,最後也沒能蹣過,我橫看豎看,不覺得巫添梁在這方面會更勝那兩姐妹,更別說與黑巫天女、心燈居士比較了。要是沒能瞞過去,說不定什麼時候,黑龍王就突然殺到我面前,笑嘻嘻地送來某件讓我痛苦得想死的禮物。
  把自己的命運寄托在別人身上,風險實在太大,我不想搞這麼冒險的事,務必在最短時間內,回復戰力。
  (不過……這感覺還真特別啊,運功療傷,以前這好像是高手才會做的事,現在我居然也有資格干了。或許是因為與巫添梁談過的關係,我突然很懷念從前的自己,那個還在薩拉城裡,吃飽今天不想明天,整天就是吃喝玩樂的兵痞混混……


第四十五集 破碎虛空篇 第八章 物質艱困 以量補質
  療傷的生活,一向很苦悶,不過既然這是療傷休養,不是度假,也就沒什麼可挑剔了。
  其實,我如果真的要把這段時間過得像度假,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向巫添梁打個招呼,保證醇酒美人應有盡有,每天要換不同年分的酒、不同歲數的美人都可以,只是,考慮到這麼一來,巫添梁又找女人又滅口,累到夠嗆,傷傷天德無所謂,要是搞到動靜太大,連黑龍王都笑瞇瞇地來串門子,這就很糟糕,所以不得不放棄這個能給我老友大找麻煩的主意。
  療傷的本身倒沒什麼特別,我透過霸者之證,可以完全操控自身肉體,從某方面來說,醫生對我根本就沒用,有這手絕活在,自己替自己動外科手術都沒問題,連手伸不到的後背都能搞定。
  霸者之證加內功療傷,大部分的問題都能搞定,真正需要的反而是藥物。用來治療肉體的藥物,可以用霸者之證取代,反正吃藥下去,也無非促進肉體做出反應,我直接用霸者之證下令更快,但霸者之證再強,肉體運轉所消耗掉的能量,卻不可能無中生有地補上,一旦缺乏能量,霸者之證的效果也打折,所以,在療傷過程中,我需要的不是傷藥,而是補藥。
  「這……有點麻煩,這種兵荒馬亂的時間,殺個把人滅口容易,但凡是珍貴藥材,都登錄在冊,受到嚴密監控,要拿不難,要不留痕跡就很困難。」
  巫添梁面有難色,沉吟半晌,問道:「辦法也不是沒有,你……能不能以數量填補質量?」
  這算什麼見鬼的辦法?就算是感冒,也不是下的劑量大就好得快,用數量來填補質量,這方法未免……
  無奈,情勢緊迫,沒什麼選擇餘地,我只有妥協,反正我真正需要的是補充能量,藥物的效果不是重點,次一級的藥品將就著用吧。然而,我不知道是我這句話出了什麼問題,或是巫添梁理解有誤,經過一番轉折後,最終的結果,是巫添梁一次帶了六十多個便當過來,弄到我們兩個在地下密室,狂嗑那六十幾個便當……天殺的,他居然還忘記帶茶水下來。
  「嗝!我……我說老友……你……你覺得這些便當……嗝……數量怎樣?我專門挑菜色豐富的,應、應該……嗝……很能飽足你的需要吧……」
  「我……嗝……很久沒有……一次吃那麼多飯過……好飽……阿巫,你吃了幾盒了……」
  「我……我也不知道,但感覺……好像還有點餓……幅幅幅幅嘔嘔?」
  再怎麼打腫臉充胖子,人的食量終究是有其極限,拚命狂吃下去的結果,就是狂噴出來。用這種極端方式來補充能量,是勉強解決了一個問題,但我很懷疑照這樣下去,傷癒出關之日,自己會不會也已經脫離人類,變成什麼飼料豬一類的生物了。
  解決用餐問題,療傷之餘,我倒也沒有忘記,先探探巫添梁的底,看看他腦裡打什麼主意。
  「阿巫,你也不是笨蛋,告訴我,你真的認為,你背後做的這些事,可以瞞過你那個非人類的老子?」
  「這個……老友你也不是傻蛋,你明知道我對你別有企圖,救你不過是利用你,為什麼還坐在這裡和我一起剝橙子吃?」
  巫添梁把吃完的橙子一扔,抹抹嘴上汁水,苦笑道:「我沒有把握,半成把握都沒有,把握這種東西,是去計算可以計算的東西才有意義,那傢伙……是可以算得出來的嗎?他的思維、情感,全都與正常人不同,甚至根本就和人類不同,連瞭解他都做不到,你要拿什麼去算?」
  我沒有問巫添梁為何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因為這個答案我自己也清楚。敵人與我們差距過大是事實,但如果做什麼計劃之前,都先想說「這一定瞞不過他」、「他一定會識破」、「他絕對是故意裝不知道」,那事情根本就沒法做,眼前的選項只剩下投降與自殺兩種。
  如果要選擇自殺,我們也不用撐得那麼辛苦,早早跳崖上吊就解決了,有時候我真覺得,我們的選擇無比可笑,在找死與等死之間二選一,不管怎麼選,早死晚死都得死,真躬得我們求生意志無比堅強,到現在都還沒有精神崩潰。
  所以,我們只能步步為營,做每個計劃之前,假設「這麼做黑龍王應該不會識破」,並且相信這個大前提,然後在自己心裡也七上八下的忐忑中,硬著頭皮去掙扎求生,除此之外,我們別無選擇,因為投降不被受理,剩下的唯一選項就是自殺。
  「為什麼……」
  我皺眉道:「我覺得自己這樣子好慘呢?」
  「別擔心啊,我的朋友……有那麼一句俗話,或許你也可以參考看看,俗話說,慘到了極點……」
  「就會否極泰來?」
  「不,是你就會習慣了。」
  巫添梁的話,倒也具備一定的寫實性,不過,並不是我想要接受的方向。
  「……免了,我覺得我還是重新考慮一下自殺的可行性。」
  在躲起來療傷的幾天裡,儘管我們嘴上都說得悲觀,不過整體氣氛都是樂觀向上的,畢竟我們兩個一起長大,默契十足,已經很習慣在逆境中向上看了,雖然……部分默契有點過頭。
  「什麼?你是說……你對於怎麼打倒你老子,一點具體計劃也沒有?」
  我怒道:「有沒有搞錯?你冒著性命危險救我,滅了一堆人的口,搞了半天,什麼具體計劃都沒有,那我傷好以後怎麼辦?拍拍屁股走到外頭繼續奮戰?你是專門來做善事的嗎?」
  巫添梁的話,讓原本以為他有什麼妙策的我,幾乎氣到兩眼翻白,然而,站在他的立場,同樣有話要說。
  「拜託,你想都想得出來吧,我不過是有點小聰明,又不是有大智慧的大梟雄、大魔頭,要我設計那種瞞天過海的大陰謀,我哪可能會啊?但我從那些大梟雄、大陰謀家的經驗裡,學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就是無招勝有招。」
  「啥意思?」
  「要破招,首先得要有招給你破;老頭子要發現我的陰謀,首先要我有陰謀給他發現。如果我完全沒有計劃,他又如何發現我根本不存在的計劃?」
  「放你媽的屁啦,這種話只能去哄小學生,還無招勝有招咧,黑龍王就算查不著你的計劃,光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你有反意,即使沒有證據,一樣能當殺你的理由。」
  「那又如何?本來他殺我們就根本不需要理由的,假若他要玩栽贓,那還是看得起我們了,再說,他也不會光因為有反意就殺人,不然他沒事閱兵一次,黑龍會七成五的人都要被宰掉,我想他就算真的要動手,也不會挑現在吧。」
  巫添梁說話的時候,一臉淡定,彷彿成竹在胸,儘管他的話聽在我耳裡,沒多少說服力,但誠如他所言,那麼多厲害的大梟雄、大陰謀家都失敗了,證明他們的方法不可行,既然沒人知道什麼辦法行得通,何妨用他的方法試試看?
  「再說了……」
  巫添梁笑道:「如果他正在監視我們,那麼他聽著我們在這裡操他娘,卻一時拿我們也沒辦法,只能忍著,這樣……你不覺得也挺過癮的嗎?」
  「唔,有點道理,就像那些愛看網上盜版書的,只能聽我們在這裡罵他全家被狗干,卻不能跑過來打我們的臉,是一樣的意思?」
  「呃……你要這樣想也行,反正意思差不多啦。」
  這真是超級自我感覺良好的精神勝利法,不過,也沒什麼辦法,世上有太多莫可奈何的事。
  除了商討戰術,我也不斷構思各種增進實力的辦法。這一場意外的戰鬥,固然讓我傷得有夠重,卻也是獲益匪淺,我雖然不太願意承認,不過徘徊於生死邊緣的險惡實戰,真是增進修為的妙法,別的不算,光是與最強者級數的高手正面比拚、短兵相接的經驗,就讓我參透很多之前只朦朧有感覺的東西。
  最大的收穫,自然是意外打開的那兩把鎖。
  抵天之劍、天魔大滅絕,這兩門絕學的威力之大、變化之奇,我越是練習,越是深有所感,覺得白起這次真是賠本大特賣,把這麼好的東西都教給我,一守完封天下強招,一攻盡破世間防壁,當有一天我能夠充分掌握其中奧妙,光是這兩套絕學的交錯運用,就可以在大地上橫著走了。
  (而這兩套絕學,不過是阿起留給我十幾套東西中的兩套,其餘的若是都能掌握,那我豈不是……嘖衝動是魔鬼,差點又忘記自己是誰了。白起留給我的絕學,固然是封藏在我的身體裡,但要打開那些封閉的鎖,除了機緣巧合的靈感,就只能靠生死之間逼出的潛力,前者太不可靠,後者……若不夠危險,就逼不出那分潛力,但若太過危險,夜路走多總會碰鬼,遲早弄假成真,只要有一次失控,我就完蛋了。
  況且,就算把那十多道鎖都打開,恐怕也沒什麼意義,白起能把這些絕學強灌給我,他自己就算沒全部練成,至少也練了九成,結果呢?武功那麼厲害的絕頂強人,別說長命百歲了,他甚至還死在我前頭,可見得不是武功蓋世就能所向披靡,要解決問題除了增強實力,還是得要多動腦。
  幾天之中,每次巫添梁沒來,我就在地下密室苦練不輟。一開始,我背上傷勢不輕,不能亂動,只能用霸者之證在意識裡開闢空間,自行練習,兩天過後,背傷的表面封口,內裡骨肉尚未痊癒,卻已能下床行走,我便擺開姿勢,如當初練習轟雷赤帝沖一樣,一遍又一遍嘗試施展,尋找感覺。
  與李華梅對戰時,這兩套絕學的使用狀態都算是超常發揮,一旦脫離那種危機狀態,我就使不出來,只能重新練起。反覆練習之後,我訝異地發現,天魔大滅絕威力雖強,上手卻不難,與轟雷赤帝衝出於同源,深奧之處在於勁道運用,只要以後力量修為日高,這一招的威力就會隨之增強。
  反倒是抵天之劍,看似簡單,可是一鑽研下去,才發現其中奧妙變化無窮,一時之間能掌握的,不過十中一二二,若真正想要得其神髓,一輩子的時間都砸下去,還不曉得夠不夠咧。
  在勤修苦練的同時,我發現體內力量蠢蠢欲動,有些不穩,這種現象通常是因為兩種理由,一是近日力量增長過快,肉體狀況配合不上,可能要走火入魔;另外一種……就是所有習武者夢寐以求的喜事,力量即將突破關卡。
  我突破至第六級,已經有相當時日,加上這段時間的進廒與領悟,要突破至第七級,並不是什麼不可思議的事,雖然現在這種時局,第七級力量根本做不了什麼事,但總比連渣都不如的第六級要好。
  (大概是修煉那兩套功法,力量集中,貫穴走脈,漸漸達成了突破條件吧,要是能在離開前,突破到第七級那就好了,連離開之後的安全都多幾成保障。
  我已看透,巫添梁對於黑龍王,沒有明確的謀叛計劃,但除此之外,他並不是什麼想法都沒有,只是沒說出來而已,我敢肯定,他手上必然掌握著某個關鍵,能夠一擊制勝的關鍵。
  無招勝有招,不是真的什麼招都沒有,巫添梁不預設計劃,是因為他牢牢握著最關鍵的那一點,一出手就要分勝負,不是大贏就是徹底完蛋,這是他的底牌,而我要弄清楚的也就是這點。
  套話不是個好選擇,巫添梁不是蠢蛋,他有防範的事情很難套出,不過,我相信他會主動告訴我,等到時機成熟,估計就是我傷癒要離開的時候。因為,那張底牌肯定與我有關,若非如此,他救我的時候大可不必急成那樣,我依稀記得,在半昏迷中所聽見的那幾聲叫喊,情真意切,焦急得都快尿了褲子……我可不認為我們兩個人的交情有好到這種程度。
  除了練功,我也透過巫添梁,去瞭解更多黑龍王的事,那是我之前所不知道的另一面。
  我與黑龍王一起經歷過許多冒險,但他展露在我眼前的部分,完全是刻意營造出來的假面具,他露出真面目的時間,只有在華爾森林中大攤牌時的那一次,印象雖然深刻,卻太少了。知己知彼,是決勝要道,我想盡可能多知道點東西,而透過巫添梁的描述,我知道了更多,包括他的瘋狂、他的邪惡、他的殘忍……
  在這些現象的背後,則是他的「無動於衷」。
  黑龍王與巫添梁的行為都很極端,但這兩者有本質上的不同,絕不是父子之間的遺傳。巫添梁喜歡做些很極端的事,是因為精神被逼到極限,瀕臨崩潰,只能做一些很出格的事情來減壓;至於黑龍王……他似乎是透過這些行為,去摸索所謂的「極限」究竟在哪裡。
  那完全就是一個「非人者」的表現。好比在人類的觀念裡,當眾性交、男人干母牛,都是很可恥、很荒唐的事,而一個不同於人的生物,嘗試理解為何這麼做很可恥、很荒唐,所以,他實際去做做看,在大街上干母牛。
  我們無法理解,堂堂黑龍王,絕世強者之尊,什麼傾國美女幹不到?怎麼會丟臉到在大街上與母牛性交?他則完全無法理解,為什麼這樣做就會被人類認為荒唐、可恥?
  黑龍王花了很久的時間,去學習人類世界的一切,他熟悉所有人類的語言、文化、思想,但到了最後,他似乎完全不能理解人類這種生物,正如我們始終也搞不懂他。
  他的離經叛道、他的無比邪惡、他的殘忍,全都源自於此,在我們為了他的行為而痛恨時,他不見得真正體會我們的感受。可悲的是,如此混帳之至的一個生物,應該直接被扔到九天之外,與那些什麼神、什麼魔的同居,卻偏偏生在人間,與我們共處同一個世界,變成了我們的大災難,這不能不說是很扼腕的一件事。
  「不過,有件事我一直挺好奇的……」
  巫添梁的口氣平淡無奇,但對他頗為瞭解的我,警覺心一下子提了上來,知道我等待多日的重點時刻終於到來,我這位老朋友要掀底牌了。
  「約翰,你說……暗系魔法的基本原則是什麼?」
  重點來了,但為什麼要問我暗系魔法的基本知識?世人皆知,黑龍王的黑暗魔法冠絕當代,十多年來都號稱是世上最強大的暗系術者,難道……他有什麼弱點藏在這裡?
  「基本原則啊……最經典的……等價交換吧。」
  「不是這一句。」
  「那……損人利己或損人不利己吧。」
  「也不是這一句。」
  「干,你直接說行不行?都什麼時候了,還在玩腦筋急轉彎,你當我們兩個都閒得沒事幹嗎?沒事幹也可以去幹女人,不用在這玩腦筋急轉彎。」
  挨了我一頓抱怨,巫添梁只能先結束大猜謎,揭曉謎底。
  「我說的那句,是當你窺視黑暗的時候,黑暗也在窺視你啦!」
  「這關我什麼事?你總不會是要向我告白,說你一直在窺視我洗澡上廁所吧?」
  「嘿,我是好色,但我不好男色的……十歲以下不算。」
  巫添梁皺眉道:「我要說的意思是,他努力在觀察、學習我們的一切,你覺得……他學得怎麼樣?在經歷這麼多事的同時,他是否真的那麼無動於衷?」
  「什麼意思?」
  我不是很理解,但有一股莫名的火氣漸漸冒了上來。
  「我話都說到這個分上了,你還硬要裝不懂,那我有什麼辦法?你們一路同行,我就不信你一點感覺都沒有。」
  巫添梁道:「你大概覺得,我們最瞭解他的真面目,因為他從不向我們掩飾他的邪惡,問題是……在我……還有我那個忍者妹妹的認知裡,他只把惡的一面向我們展現,好的一面可只有你看得到。」
  「荒唐!那是因為……」
  「我知道,你想說,那只是因為他要偽裝,所以在你們面前戴上假面具嘛!不過,真就只是這麼簡單?這些年裡頭,我對付過很多人,也讓很多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從這裡頭我學到一個寶貴道理,就是世上沒有完美與絕對的東西,再壞的壞蛋,也一定有……不那麼壞的地方。」
  這段話,巫添梁說得很快,彷彿他也明白,如果一停下來,我就不會再給他機會把話說完。
  「完美的邪惡、絕對的邪惡,這東西只存在於童話裡,你見識那麼多,可曾真的見過,這世上有絕對邪惡的生命體?那可比找頭史前生物難多了。他在你們面前表現的好與善,就全部都是假的?我是說,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他也……」
  「碰!」
  一聲巨響,是我出手打爛了茶几,打斷了巫添梁的話。就算不看鏡子,我也曉得自己臉色鐵青,非常難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你是在告訴我,那畜牲其實也有人性,他在玩弄我們的時候,自己也會傷心、也會痛?我放你媽的屁!」
  「所以我才說,這只是一個可能,如果你也認為,百分百的邪惡不存在世上,那麼,我的推測當然也有可能成立。他冷酷無情的一面,你看得太少了,如果看得夠多,你就會發現,他對你其實很特別、很不一樣,我認為……」
  「我看得少?干你娘我這還看得少?我只看兩次,整個人生就被毀得一塌糊塗,你覺得我這是看得少?你簡直是……」
  「停停停,你不需要衝著我發火,我知道你看夠了,但你也得承認,你看得再多……總沒我多吧?我都看了一輩子了。」
  巫添梁始終維持著笑臉,就連我打爛茶几的一瞬間,他也沒有變過臉色,這讓我的怒氣像打不著目標一樣,沒有可發洩的地方。
  「遭受背叛對你的打擊太大,這些話你很難聽進去。」
  巫添梁道:「但從我們的角度看,你在他心裡的位置,肯定與我們不同,至少……如果說他這輩子曾對什麼事後悔過,最有可能的,就是你的事……不妨猜猜,他在和你翻臉之前,有沒有欲言又止過?這件事我納悶了很久,有沒有呢?」
  「有沒有都不重要!如果他真的後悔,為什麼沒有停手?他可以不要往下干啊!為什麼還要做得這麼絕?這合理嗎?」
  「瞧你,怎麼說得像個三歲小孩一樣?他怎麼可能停手?他大半生都在做這件事,所有的心血、整個人生都投下去了,你要他罷手,怎麼罷手?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些已經被他傷到地獄底部的人會笑著原諒他嗎?」
  巫添梁搖頭道:「不用說得太複雜,這世上有種力量叫做慣性,好比說他有三百多個兒子,被他玩死了兩百多個,你要他罷手,那對已經死掉的人公平嗎?都已經走過了一半,誰能說停就停?換做是你,你能停手?那你是要承認你的前半生全錯了,做過的事全是浪費?」
  一番話說得我無言以對,我努力想擠出些話來,卻不曉得自己可以說什麼,但胸中的怒氣怎麼都壓不下去,最後,我冷冷道:「你是替你老子來當說客,祈求我原諒的?」
  「哈!」
  巫添梁兩手一攤,道:「你覺得這種事情有可能嗎?就算真是他後悔了,以他個性,會來求誰諒解?」
  我不多說什麼,伸手往門的方向一指,擺明逐客的意思,巫添梁高舉雙手,一副投降的模樣,緩緩走出門去,只在出門前的一瞬,回頭道:「我只是覺得,如果你真要知己知彼,那麼就該瞭解全面,而不是只看你想看的東西。」
  「住口!」
  「我觀察了他很久,發現他這個可能的弱點,但我並不知道怎麼去用,就交給你去用了。」
  巫添梁推門離去,一走就沒有回頭,他沒有再回過這處地下密室,因為已無必要,在他離去後不久,我便正式離開,與他分道揚鑣了。……一個有體力打碎茶几的人,已經不需要再躲起來療傷了。
  巫添梁沒有對我說什麼別的,因為不用他挑撥,我也會繼續與黑龍王敵對,我們之間早已是不死不休,沒有別條路可走,巫添梁僅是把他觀察到的弱點告訴我,希望我能妥善運用……如果這缺點當真存在的話……不可否認,巫添梁的話,讓我心裡很不平靜,但一時間我也只能把這些話拋諸腦後,因為去分析這些東西,會讓我頭痛得像是要炸開一樣。
  傷癒復出,孑然一身,我最想做的事情,其實是與失散的同伴聯絡上,畢竟,我已經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什麼小隊同伴都沒有。然而,眼前毫無線索,我也不曉得去哪裡找她們。
  假如放出我的消息,她們很有可能會找來,不過這個主意實在很爛,因為以情報接收的速度,在她們找上我之前,黑龍會會先上門,屆時,黑龍王會否笑嘻嘻地向我懺悔,此事尚未可知,但李華梅肯定會繼續她謀害親夫的壯舉。
  而且,即使天河雪瓊、羽霓找上門來,意義也不大,那日在戰場上,她們帶著我一起逃亡,這完全是特殊情況下的特殊反應,如果事情重演一次,她們未必還會與我聯手抗敵,我絲毫沒有把握她們與我會合後,究竟是會重新聯手?還是先聯手消滅我?
  既然不能肯定,風險太高的事情就先別幹了,眼下我的行蹤,對各方勢力都還是個謎,趁這個大好機會,我決定日夜兼程趕往東海,反正前往東海是當初的大目標,如果她們安然無恙,也會自行朝那邊趕去的。
  打定主意,我就朝東海的方向趕路。一個人上路、一個人修煉,這分寂寥的感覺我已許久未有,然而……一個人也有很方便的優勢,至少目標小,敵人要追縱也沒那麼快找上來。
  一路上,黑龍會、第三新東京都市兩大勢力零星戰鬥的消息,不斷傳來,關於他們在主戰場上所造成的破壞,那些來自異空間的毒蟲、異獸,則讓慈航靜殿那邊傷透了腦筋,全力設法封印。
  這些消息我都聽在耳裡,但沒有太多理會,數日之後,蔚藍的東海終於出現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