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世尊 第一卷泰元之爭 第38章必殺 「鐵狼盜?」 一邊繁星點點,一邊刀光如幕,在斷魂槍與秋水刀密集的交擊聲中,銀衣青年心中微微一疑。 對鐵狼盜這個名字,他還當真沒有聽說過,按理說,擁有黑臉漢子這樣的大高手,這伙盜匪的名氣應該很大才對。 「從車隊那人臨走之前的話來看,他應該已經確定了這些人的身份,所以才知道,還有一個大首領,這也就是說,鐵狼盜這個名字不會是假名。 但既然不是假名的話……這夥人多半應該是從外地流竄過來的。」 並沒有聽到方鎮南與盜匪此前的對話,不過銀衣青年的心思一貫縝密,只是一點點蛛絲馬跡,他也很快就忖度出了鐵狼盜的大致來歷。 「先解決掉這人再說。」 既然是外地流竄過來的悍匪,那就好說了。 因為,一般來說,像這類成群結伙的盜匪,都是有固定的活動地域的,會流竄出來,或是因利,或是被迫,原因不會很多。 其中,因利而來的可能性不會太大,因為這裡是金雷堡的地盤,這裡還有雲嶺千山盜,他們過來了,也很難爭奪到足夠的利益。 不是因利的話,那麼被迫離開,譬如得罪了某些招惹不起的勢力,不敢等人家出手,就匆匆逃離,應該才是最大的可能。 當然,這也只是銀衣青年的猜想,鐵狼盜會出現在這裡,未必就一定是因為這個,不過哪怕不是這個,既然他們是流竄到此,很顯然,在雲嶺這一片,他們必然還沒形成盤根錯節,根深蒂固的關係。 也就是說,殺掉這黑臉漢子,他不會有什麼多餘的麻煩。 殺不掉,也同樣不用他進一步操心,因為鏢局那邊必然會將這事稟告給金雷堡,堡中高層調查之後,也必然會派出真正的高手,將其連根剷除。 金雷堡的勢力,不是什麼人都能夠侵犯的,雲嶺範圍內,大概也只有千山盜,才能讓金雷堡有所顧忌。 剎那時間將一切理順,銀衣青年的刀勢再度一盛,強橫至極的內勁洶湧而出,三五米範圍內,那淒厲呼嘯的刀風,幾乎能直接割破人的皮肉。 不過他的刀勢固然在不斷強盛,對面的黑臉漢子尤百里卻也毫不示弱。 時而如靈蛇點頭,時而如蛟龍探首,那桿黑鐵斷魂槍就如同是尤百里的第三隻手臂,該快時快如流星,該毒時毒如蝮蛇,心到哪裡,槍就到哪裡,無論銀衣青年的刀法如何霸道,他總能恰到好處地承受下來。 見此,銀衣青年的心中也不禁一讚:「到底是圓滿境的高手,我雖修煉了雲霧功,內勁要比一般之人深厚的多,但畢竟沒有打通奇經八脈,要想壓下他,不將罡氣施展出來,還真無法速戰速決。 無論是技巧,還是內勁,這人都要比周彬厲害一截,更可能還隱藏了一些壓軸的手段……先誘他一誘,再看時機,給他來一記。」 念頭一起,前一刻還只是狂風驟雨,這一刻銀衣青年的刀勢頓時化作了滔天巨浪。 狂風驟雨,是以密集的刀勢,突破敵人的防守。 滔天巨浪,則每一刀都是最強之刀,並且一刀接一刀,刀刀不絕。 「小子,你若現在離去的話,看在令師的份上,尤某人還能放你一馬,否則……」 眼見著對面的雙手之上,隱隱已經有金光閃爍,驚濤駭浪一般的霸道刀法,更是讓他也不得不催動全身之力,並施展出千里斷魂槍的絕技,才終於接下,尤百里一邊打個不停,一邊冷哼一聲道:「否則等我大兄趕到,是生是死,就由不得你了。」 說到底,尤百里還是不願與銀衣青年真正分個你死我活,不管怎麼說,這人也是金雷堡真正的核心人物,若是動了他的話,說不定他們的大事,都要因此受到影響。 他可不想再回漠河那樣的沙漠之地了,這富饒的陽郡,才該是他們鐵狼盜的棲身之處。 「哈哈,好大的口氣。」銀衣青年大笑起來了,似是張狂,更似自信地說道,「我謝某人活了二十多年,不說從未敗過,但還真沒幾人,敢說能取我之命。 我要走人,連我師尊都未必有把握攔住,你算什麼東西,你那大兄又算什麼東西,竟然也敢說出如此狂妄之語!」 不過大笑歸大笑,銀衣青年的刀法卻始終沉穩如山,不見有絲毫破綻。 對面黑臉漢子的臉色更黑了,他是難得地起了一些「好心」,誰知道這「好心」卻被狗吃了,不過,銀衣青年的話,卻又讓他不得不強壓住了心頭的怒氣,因為……他聽到了一個姓,這人姓「謝」! 齊謝王陳陸姚方,金雷堡七大姓中,謝姓排在第二。 這人既然姓謝,那能以區區二十幾歲的年紀,就擁有如此實力,自然也就正常了,至少在黑臉漢子的瞭解中,謝家確實有一人,正擁有如此實力。 強壓心頭怒氣,黑臉漢子一邊催動長槍,應接著對面的重刀,一邊沉聲問道:「可是謝安東謝掌座當面?」 一話而出,銀衣青年手中刀法不亂,心中卻猛地一跳,面上也適時地露出了一道驚疑:「想不到謝某執掌木院才只半年時間,竟然連你們這樣的外人都知道了。」 「謝掌座,你行事之前,至少也該……」眼中流出了一道怨色,不過話並未說盡,又被黑臉漢子給吞了回去,並略顯不甘地哼道,「罷了,看在謝掌座份上,今天這事,我們鐵狼幫認栽,就此告辭,後會有期。」 「初來這裡,就知道謝安東的身份!還有這沒有說完之話的意思……」 黑臉漢子說著,就全力一槍,與重刀硬碰了一記,並借勢後退了三步,欲要自己退走。 但這時,銀衣青年卻不幹了,自黑臉漢子不經意的話語中,他隱約地聽出了一絲不大對的意思。 「這些人莫非與謝家也有一些關係不成?如果有關係,那謝安東安排我們去金龍鏢局……」 金絲手套,銀色雁翎刀,還有那未曾使出的罡氣……這銀衣青年自然便是林青。 本在水潭邊修煉養魄決,但看到穿雲箭的求救信號後,猶豫了一下,林青還是立即就趕了過去。 他並未考慮危險不危險,雲嶺雖大,盜匪雖多,但除了那個神神秘秘的千山盜大首領,應該還沒人能威脅到他,甚至,在見識過先天刀罡的威力之後,自忖有罡氣在身,又練成了浮光掠影身法,兩相結合,便是真遇上千山盜大首領,他也有一定的把握,能脫身而去。 很快趕至事發地,見到果然是金龍鏢局的鏢車遇劫,而賊人雖然厲害,但除了這個黑臉漢子,也沒人能入得了他的眼後,不由分說,他便自後方,對黑臉漢子展開的偷襲。 其後不用說了,倖存的鏢師和賊人先後退走,他則與黑臉漢子展開了難分難解的激鬥。 打到最後,欲施展罡氣,將黑臉漢子強行擊殺,不過習慣使然,林青又稍稍激了對面一下,準備創造個好時機,殺他個措手不及,一舉功成,免生意外。 卻不料這個時候,有些事情明顯超出林青的預料了。 沒有與這類盜匪報名字的習慣,林青便隨意地將謝大少的身份,按在了自己身上。 這倒非是他有心要詐對面,只不過是習慣使然,而在他熟識的人中,也只有謝大少的實力,與他最為接近。 但沒想到的是,一句話出來,黑臉漢子不只沒有受激,甚至還平息了怒氣,言語和表情中,更是多出了一種古怪。 「謝家與鐵狼盜恐怕有關係!」 沒有任何證據,一個近乎直覺一般的念想,自林青心底生了出來,他不知道偌大的謝家,為什麼會與鐵狼盜發生關係,但如果真是如此…… 「這人必須死!」 黑臉漢子如果沒說最後的幾句話,他主動退走,林青未必會死追不放,但現在放他走,若是讓他知道謝大少還在金雷堡中,而他的話語中,又隱隱透出了一些風聲…… 不只鐵狼盜,恐怕連謝家也要真正找到林青頭上。 只有殺了這人! 殺了這人,就沒人知道他洩過密! 這樣,謝家也許會暗暗惱火,但他們也不是沒惱過火,只要不是明來,林青並不怕他們暗中的那些針對。 至於與鐵狼盜結下死仇……不過區區一些盜匪而已! 「有什麼話,不妨說個明白,否則的話……」 黑臉漢子要退,林青卻冷笑一聲,又追纏了上去,一邊施展寶刀,讓他難以順利脫身,一邊說道,「我金雷堡的人,不是那麼好殺的,更何況,謝某都未曾開口,尤首領就替我做主……哼,看來謝某還真沒有被尤首領放在眼裡過。」 「謝掌座,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也許是還未到知道的時候。」 刀法依然沉重,不過黑臉漢子卻感覺得出,相比於剛才,「謝大少」已經有所留手了,想必他也已經有所猜到。 不過黑臉漢子卻並不欲多說,這些事情,不應該由他來告知「謝大少」。 槍法相應地緩了一緩,黑臉漢子說道:「另外,尤某人的手下有八個栽在了謝掌座手裡,若是旁人,我拚死一戰,也要給他們個交代,但是對謝掌座,我卻甘願認栽,這份心意莫非還不算敬重?」 「這個……」 林青的面上不由生出了一些遲疑,手中刀法也越發遲緩,似是在仔細考慮著。 但就在這時,他的眼睛突又一縮,並直直地看向了黑臉漢子後方。 |
第二卷轉戰千里 第37章 百里無草斷魂槍 黑臉漢子一出,買路財頓時翻倍。 不過他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是金龍鏢局的車隊,他們才只收兩成,但這前提是,金龍鏢局要認可他們的規矩。 很明顯,方鎮南並沒有接受這一條件,那按規矩來說,自然一切照舊,該收四成。 「二首領說得是,老五我又犯糊塗了。」黑臉漢子的話,讓楊黑五抓了抓頭,又嘿笑了一聲。 而車隊這邊,李掌櫃和侯先生的面色則更加慘白了,兩成的話,這個損傷他們勉強還能承受,但四成的話……他們根本無法向主家交代。 說不得,兩人的目光也只能再次央求向了方鎮南,他們自也聽得出,鐵狼盜求財之餘,更大的目的,還是要金龍鏢局應下這一條件。 心中苦笑一聲,方鎮南強振精神,往前走了一步,抱拳說道:「可是百里首領當面?老朽方鎮南見過二首領。」 「方鏢師有何話要說?」沒有否認,但也沒有點頭,黑臉漢子似笑非笑地看著方鎮南,淡淡說道。 「二首領面前,方某不敢虛言。」 不得不說,這黑臉漢子的氣勢確實強橫,面對著他,方鎮南有種感覺,恐怕連王總鏢頭都要稍稍遜其半籌。 也就是說,這人一現身,哪怕已經放出了穿雲箭,一旦開戰的話,他們這些人也絕對沒有任何倖免之理。 畢竟,即使是在金雷堡中,圓滿境的大高手也就那麼一些,更何況是在這雲嶺的荒野之中。 面上帶著一些苦笑,方鎮南直言說道:「二首領既然來到了雲嶺,想必也聽過雲嶺千山盜,不瞞二首領,對我們金龍鏢局來說,我們可以接受一份例錢,但也只接受得了一份。」 話意很明白了,千山盜也好,鐵狼盜也罷,雲嶺有資格讓金龍鏢局接受條件的,只能有一個。 「方鏢師倒是個明白人。」黑臉漢子的眼睛微微一瞇,淡聲道,「不過你既然不能代金龍鏢局作決定,我尤某人也只能按自己的規矩來辦事了。」 說著,他的目光便轉向了李掌櫃和侯先生那邊,冷哼一聲道:「你們是乖乖地交出買路財,還是要我親自動手?」 李掌櫃二人的面色無比難看,更在猶豫掙扎。 交出四成的話,他們無法向主家交代,主家可不是什麼良善之人。 但不交的話……很明顯,金龍鏢局的這些人根本不是鐵狼盜的對手,鐵狼盜的凶殘,他們早有耳聞! 一陣遲疑。 「殺!」五個呼吸沒有等到回應,黑臉漢子淡淡地發了一聲話。 「弟兄們,殺!」 楊黑五等人早就在等著了,二首領命令一下,這些悍匪全都獰笑一聲,便惡狠狠地撲了出去。 「不要慌,結成陣勢,我們邊戰邊退。穿雲箭已經放出,很快就會有人救援過來。」 廝殺終於還是不可避免,強行把持心中的冷靜,方鎮南大喊一聲,就與身後的兩個得力下屬並列一排,迎向了楊黑五幾人。 不過就在這時,他的眼前突又一花。 不知道什麼時候,黑臉漢子的身影,已是飄到了楊黑五等人前方。 迎著方鎮南三人,黑臉漢子手中長槍一振,竟是抖出了百朵槍花。 每一朵槍花都直指方鎮南三人要害死而去,一槍之間,他們三人的心中竟然同時生出了死亡的氣息。 「三子,正反兩儀劍!」 一聲怒喝,方鎮南手中的長劍如毒蛇一般詭異地刺了出去。 同一時間,那壯實漢子的闊劍則大開大合,生出了堂堂正正的大氣。 一正一反,一陰一陽,兩人的劍法配合無比默契。 迎著滿天槍花,正反兩儀劍一旋一絞,生生地,他們竟然以弱敵強,將面前大多數的攻擊,都硬接了下來。 「倒是比兩儀劍法的威力,還要大出不少,不愧是出自金雷堡的武功。」 微微地,黑臉漢子的目光亮了一下,顯然方鎮南二人劍法合璧的威力,還稍稍超出了他的預料。 不過,也只是如此了。 劍法雖妙,但也要看用的人是誰。 硬接黑臉漢子的第一槍,那龐大的反震之力,讓方鎮南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兩步,三子則一下跌退出了四大步。 趁勢,黑臉漢子冷笑一聲,手中長槍一振,再次抖出了讓人眩目的槍花,緊接著,就聽一聲慘叫,眼睛都看不清,與方鎮南並排上前的第三人,心口處已是多出了一個血孔。 「老陳!」「陳叔!」 方鎮南和三子的眼睛頓時赤紅,怒吼一聲,兩人長劍再次合璧,並主動攻向了黑臉漢子。 「不必著急,很快就輪到你們了。」 黑臉漢子冷冰冰地說了一聲,手中長槍便一抖,再閃電一般連點兩下。 就聽「當當」兩聲,方鎮南和三子便被再次震退了出去。 不待二人重新聚合,那讓人眼花繚亂,根本看不清從哪裡戳出來的追魂槍再一次出來了。 血花頓時濺射,少退兩步的方鎮南,心中赫然也多了一個血孔。 「三子,走!」 到底練成內勁已有十數年,心口驀地被戳中,方鎮南強屏一口氣,竟然沒有立即倒下去,甚至棄掉手中之劍,他還以雙手死死扣緊了烏黑長槍,讓黑臉漢子一時無法抽走。 「不……師父!」 方鎮南是拼了命,要給三子尋條生路,但跟了他十多年,三子哪可能抽身就走。 一聲悲呼,這壯實漢子不退反進,抱著必死之心,反殺向了尤百里。 「尤某人親自出手,若是讓你們逃了,日後還如何見人。」 淡淡地冷笑一聲,黑臉漢子長槍橫向裡一掃,已經意識模糊的方鎮南終於撐不住了,他整個身子被直接甩出,正撞到了三子身上,讓三子的腳步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踉蹌。 對這一刻早有所料,黑臉漢子的追魂槍再次閃電點出。 但也就在這一刻,毫無端由地,他的心中突又一縮,長槍才剛點出一半,不加任何思索,他的身子靈巧一飄,無比渾厚的內勁同時一催,再一轉,彷彿游龍回首,一記回馬槍憑空使出,無比漂亮地戳向了後方。 下一刻,就聽「噹」的一聲,黑臉漢子頭都未曾來得及轉過去,他的眉頭便不由一皺。 應該是刀。 刀槍相撞,後面突然出現的這人,竟然將他的手腕都震得一麻。 「好強橫的內勁!」 顧不得再追殺三子了,黑臉漢子一邊回身,一邊再次抖動長槍,以阻住後面之人的近身強攻,緊接著,他的眼睛又瞇縫起來了,目光閃爍,既有警心,更有顧忌! 來者是個銀衣青年,面貌超乎想像之年輕,而如此年輕,就能將他手腕震麻,展現出不下於圓滿境的實力……陽郡境內,恐怕只有那幾大名門的核心弟子,才有可能。 再聯想此前那支穿雲箭,黑臉漢子對來者的身份,已是有所猜測了。 敢對方鎮南這樣的人下手,但如果來者真是金雷堡的核心弟子的話,他還真要顧忌不小。 長槍一收,與來者拉開八米之距,黑臉漢子冷哼一聲道:「好一個背後陰人!以閣下的實力,想必也是出自名門,如此手段,不怕丟了令師的臉面嗎?」 「你不過區區一個盜匪,我師父的臉面,也是你能夠評價的?」 來者啞然一笑,不見任何作勢,他的身影一閃,竟如鏡影一般,出現在了十米之外,同一時間,一道銀光出現了。 銀光閃過,正要斬殺一名鏢師,一個蒙面人猛地發現,他竟然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目光再看,下方竟是一個失去了頭顱的殘軀,隨即,一切的意識便陷入了永恆的黑暗。 「更何況,你們既然敢動我金雷堡的人,自也要先做好被殺的準備。」 浮光掠影,來者身快如電,一邊說話,一邊在人群之中穿來射去,所過之處,竟然無有一合之敵,哪怕是那楊黑五,被他一刀掃出,也直接就口噴鮮血,跌出五六米,並倒在地上一動都不動了。 「果然是金雷堡中,那些老怪物的弟子。」 眼見著來者身法快到極點,但方向折轉的細微之處,又顯出極致的靈巧,黑臉漢子心中再次一皺……他竟然來不及施加救援。 「退!」 一聲沉喝,黑臉漢子長槍一抖,也殺向了車隊中人……既然來不及救援,那不如以殺止殺! 同時,他的袖袍一甩,就聽一聲尖利至極的怪響,也有一支響箭射上了高空,在爆炸之後,響箭更是化作了一頭活靈活現的巨狼,凝現在半空長久不消。 見此,來者目光不由微微一瞇,這黑臉漢子既然在這種關頭放出信號,必然是求援求救,也就是說,他們後面必定還有高手沒到,來者雖然對自己的身手擁有足夠的自信,但一旦有新的賊匪殺到,他也沒有幾分把握,能保住鏢局中人。 念頭一起,他一邊迎向黑臉漢子,一邊也沉喝了一聲道:「你們也退。」 「謝大俠相救,我們這就退走,不過大俠定要小心,這賊人只是鐵狼盜的二首領,他們的大首領『千里無魂』尤千里,比他的實力還要更強不少。」 山重水復疑無路,鐵狼盜動手之時,李掌櫃和侯先生本以為是絕無倖免之可能了,事實也確實如此,絕對的實力差距,才剛拚殺上幾個回合,車隊這邊就倒下了十餘人,這其中還包括方鎮南方老鏢師。 但柳暗花明又一村,就在眾人生出絕望之時,應該是被穿雲箭吸引,竟有一個銀衣人閃電援至。 至少也是金雷堡的護法,甚至可能是長老,這銀衣人的實力遠超所有人的想像,甫剛現身,他就直接扭轉了戰勢,逼得尤百里不得不讓手下退下避讓。 不過這個時候,對鐵狼盜瞭解最多的侯先生卻知道,危機還並未完全解除,鐵狼盜還有一個大首領,那人的實力比二首領還要強上不少。 一邊迅速組織車隊撤退,一邊侯先生又大聲地警醒了銀衣人一句。 |
第二卷轉戰千里 第36章 漠河鐵狼盜 “李掌櫃,侯 先生,讓你們的人也做好準備,這伙人不怎麼簡單。” “三兒,讓大家亮青子,莫要讓人小瞧。” 山腳,六輛裝得滿滿的大車,被十數個蒙面人前後一卡,直接阻在了道路中間,進退不得。 方鎮南目光在這些人身上一掃,又觀察了一下周圍的情況,他的心中不由一沉。 這條鏢路,他已經來來往往地跑了十數年,可以說,除了那神秘莫測的千山盜之外,幾乎所有的求財之人,都與他當面打過交道。 托身後鏢局之福,道上的朋友大多都給面子,每次照上面,他只要喊一聲口號,再禮貌的奉上一份酒水錢,基本就能化干戈為玉帛。 不過這一次,似乎有些不一樣。 首先,這些蒙面人個個都氣勢不凡,尤其是前方的那三個領頭者,眼楮精光閃閃,看上去似是全都已經練成了內勁。 僅是十幾人,就有三個練成了內勁……哪怕這伙盜匪只有眼前這點人,也能算得上是一伙悍匪了。 自然,這伙盜匪不可能只有十余人。 跑鏢十數年,方鎮南對自己的眼力,還是頗為自信地,若是他的觀察沒錯的話,在周圍茂密的草叢中,至少還埋伏著不下十人! 如此多的賊人一起出手,再有那三大高手在……對能否保住這一趟鏢,方鎮南還真沒有把握。 另外,從他們根本無視插在鏢車上,正迎風飄揚的金龍大旗來看,這伙人的來意恐怕很是不善,至少絕對不是一些酒水錢,就能夠打發的。 很快就琢磨清形勢,方鎮南一邊讓車隊眾人亮刀揚槍,做好警戒,即壯己方聲威,又隱隱警告對面,他們也不是好惹的,若是拼殺起來,必然要兩敗俱傷。 一邊,方鎮南自己又上前三步,恭敬有加地朝蒙面人抱拳一禮,說道︰“幾位當家的,老朽方鎮南,在金龍鏢局混口飯吃,這次路過貴寶地,一時疏忽,未曾提前投上拜帖,還請各位見諒……” 正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鏢師手頭要硬,但話頭從來不硬。 金龍鏢局有句口頭禪,叫“三分保平安”,意思就是︰帶三分笑,讓三分理,飲三分酒。 萬事以和為貴,能大事化小,就盡量不要起紛爭。 當然,若是這樣還不能讓對面罷休的話……吃的就是這一口飯,出來跑鏢的,都是早就安頓好一家老小的! “原來是金龍鏢局的方老鏢師,兄弟楊黑五,奉大首領和二首領之命,巡視雲嶺這一帶,听說方老鏢師經常要從這里來回,看來日後我們少不得要多多接觸了。”皮笑肉不笑,三個領頭者的中間一個,也朝方鎮南抱了一下拳。 楊黑五?方鎮南心中思量了一下,確定從來沒有听過這個名字。 也就是說,這人要麼用的是假名,要麼的話,他可能就是從別地輾轉過來的……方鎮南沒有想過他們是新出道的,以這些人的身手,還有那隱隱傳出的煞氣,絕對不可能是新出道的賊匪。 至于那“大首領”和“二首領”……固然心中再次一跳,方鎮南卻也沒有全盤皆信,畢竟,誰也不知道,這是否會是對面在虛張聲勢。 “原來是楊當家,方某先前失禮了。”一邊思量,方鎮南一邊說道,“只是不知貴寨的名號和規矩可否告知方某,這樣,日後若是經過的話,方某也好提前投上拜帖。” “嘿嘿,老鏢師不說,楊某也不會忘了這個。”黑衣蒙面人嘿嘿一笑道,“楊某一干弟兄全都出自鐵狼幫,在二首領尤百里尤大哥手下混飯吃,至于我們的規矩……弟兄們,把我們的口號通報給方老鏢師。” 一句話間,不只現身的十余人,周圍的草叢中也都響起了賊匪的吼叫︰“千里不留痕,百里不留草,見面吃四成!” 口號一出,方鎮南一直帶笑的老臉,終于沉下去了。 鐵狼幫,他根本沒听過,但是這口號,這規矩,顯然是太過了。 要知道,哪怕是雲嶺千山盜,也不過是開口三分之一,若是遇上他們金龍鏢局的隊伍,還會再減兩成,只吃一成五。 這樣,商隊至少還能有些賺頭,有賺頭,他們金龍鏢局就不會沒有飯吃。 但若照鐵狼幫這樣的規矩的話…… 斷人財路,不啻于殺人父母! 面色一沉,方鎮南冷哼了一聲,說道︰“楊當家,看來我們只能……” “老鏢師莫急,楊某的話還未曾說完。”不過方鎮南的話才剛出口,對面楊黑五卻又嘿嘿一笑,將其直接打斷,“對一般人,我們黑狼幫固然是見面吃四成,但既然到雲嶺這里討口飯吃,我們對雲嶺的規矩,還是略有所知的。 千里大首領發話,只要是金龍鏢局的車隊,我們只吃鏢單的兩成!” 兩成!一下少掉了一半!不過,根本沒有考慮的意思,方鎮南知道,哪怕他同意,鏢局也絕對不會同意。 畢竟,連千山盜都只吃一成五,這來歷都未明了碟狼幫,憑什麼敢吃兩成。 在金龍鏢局干了十數年,更還出自金雷堡七大姓之一的方家,對千山盜那神秘莫測的大首領,方鎮南是略有一些了解的,那位絕對是貨真價實的先天宗師。 但是,即使是先天宗師,面對上金雷堡,他也只敢吃一成五。 可以說,一成五,這已經是一個上限! 而且,這個上限還只能有一個人吃! 否則的話,若是這個吃一成五,那個再吃一成五,不等于還是斷了他們鏢局的財路! “千里大首領的好意,方某只能心領了,不過這個條件,我們委實無法答應。”面色陰沉,方鎮南勉強抱了下拳,朝對面交代了一聲,緊接著便低喝道,“三子,穿雲箭!” 早便在等著了,方鎮南的話語一出,緊隨在他身後的壯實男子一甩袖子,便有一個管狀物出現在了手心,再又一拉下面的引繩,就見火光一亮,咻的一聲,就有一支飛箭射上了高空。 飛箭劃破空氣的聲音無比刺耳,即使相隔數里,也能清晰听到,等射上高空之後,它突又一爆,化作了一個刺眼的光球。 這光球極其刺眼,哪怕現在還是白天,方圓數十里之地也是清晰可見。 一支穿雲箭,千軍萬馬來相見。 這正是金龍鏢局的鏢師,在遇到險情之時,向人求援所用。 只要是金雷堡所屬,在看到這一求援信號之後,都要立即前往救援。 不過楊黑五卻絲毫沒有慌亂,目光微眯地看了天空中的求援信號一眼,他哈哈一笑,說道︰“哈哈,方老鏢師既然執迷不悟,弟兄們,出來和他們打聲招呼。” 緊接著,自周圍的草叢中,便有一群相同打扮的蒙面人跳了出來。 以楊黑五為首,這伙蒙面人執刀拿劍,開始壓向車隊。 “我想起來了。”也就在這時,方鎮南等人的身後,一個驚恐的聲音驀地響起,“千里無魂,百里無草,你們是漠河鐵狼盜!你們怎麼會雲嶺的?” 眉頭微皺,方鎮南回頭看了一眼說話之人,此人正是商隊負責人之一的侯先生,他所在的商家,與金龍鏢局已是合作多年。 “侯先生,說清楚一些。”一邊指揮眾人,擺出一個可進可退的防御陣形,方鎮南一邊低聲詢問道。 “他們是漠河沙漠第一盜,我們主家曾有兩批貨被他們劫走,而且……沒有一個幸存者。”侯先生的臉上有著深深的恐懼,顯然在認出這伙盜匪的身份之後,他也已回想到了對方的凶殘。 “竟然是他們?”這時,李掌櫃的面色也一下慘白,但想到楊黑五此前的話語,他的目光迅速一轉,看向了方鎮南,“方鏢師,要不就按他們吊件,這筆買路財,我們商家自己出了。” 李掌櫃的話,讓方鎮南目光一動。 雖然為了鏢局的“信義”二字,哪怕明知道不敵對方,他也會拼了命保鏢,但既然商家主動提出罷手…… “等這事結束,就立即匯報總鏢頭,哪怕他們是漠河沙漠那邊的第一盜匪,但這里卻是陽郡,是我們金雷堡的地盤!” 念頭一閃,方鎮南沒有說話,顯然是默許李掌櫃的這些話了。 見此,楊黑五等人不由哈哈一笑,他們倒是沒想到,遠在雲嶺這邊,竟然也有人听過他們的名號。 不過這樣也好,金龍鏢局的人也不是什麼善茬,他們雖然吃得下,但首領不在,人手也不算充足,強吃的話,自己也要有一定的損傷。 “哈哈,那就把鏢單拿過來,放心,我們既然入駐雲嶺,自也不會壞了這里的規矩,留下兩成之後,大家各奔東西。”楊黑五仰天打了個哈哈。 “老五,知道規矩不能壞是好事,不過你也要認清規矩才行。” 但就在這時,自蒙面人的後方,腳踩樹梢,一個身背長槍的黑臉漢子,身輕如燕地飄然而至。 目光在方鎮南等人身上淡淡掃過,黑臉漢子輕哼一聲道︰“給王總鏢頭面子,所以金龍鏢局的車隊,我們只吃兩成,但這人既然不給我們面子,也就是說他們並未同意,所以,按規矩來說,哪怕是他們主動奉上,我們也至少該吃四成。” |
大世尊 第35章潛修養魄 雲嶺,橫貫八百里之地,是陽郡境內有數的幾大山脈之一。 雲嶺之山大多高峻挺拔,而且山中常有虎熊出沒,對常人來說,這裡處處都是險地。 在連綿起伏的群山中,又有三條重要的江河交匯於此,故而雲嶺還是水運中轉的樞紐之地。 不過,一般情況之下,不管是水路,還是陸路,哪怕僱有鏢師,能不走這邊的話,大多數的商隊還是寧願多繞一些路。 因為,千山盜的老巢,據說就在雲嶺的深處。 千山盜,盜千山,千山萬水間,到處都有他們的蹤影。 遇上這伙盜匪,不反抗者還好,他們只會搜去三分之一的財物,充作買路財,但稍有衝突的話,必然是雞犬不留。 據傳,哪怕是官府中人,又或者是與金雷堡,以及百草堂有關係的勢力遇上他們,也一樣要留下買路財,當然,對像不同,這買路財的多少,自也不同。 不過,哪怕再少,這也說明陽郡的三大霸主,對千山盜也有著一定的顧忌。 而能讓三大霸主這樣的勢力生出一些顧忌之心……雖然未曾查清,但大多數人都猜測,千山盜那神秘莫測的大首領,恐怕正是先天境的大宗師。 故而,對商隊而言,要麼是繞上很遠的一大圈,避開雲嶺的所在,要麼的話,他們就只能花上一定的代價,去請動背景深厚的鏢局。 這樣,僥倖沒有遇到千山盜自然是最好,若是遇上了,有鏢局出面,商隊的損失也能少掉不少。 而且,有著這些鏢局,千山盜之外的其他盜匪,也很少敢劫掠商隊。 一定程度來說,雲嶺千里範圍內,鏢局之所以能夠興盛,倒也是托了千山盜的福,甚至還有人說,千山盜可能就是有些人,故意培養出來的……當然,這種話,無論是誰,也只敢暗下裡說一說。 「養魄決,養氣魄,雖然不是內家功夫,不能增長修為,但是它卻能稍稍引動神秘圓珠散出的熱氣……」 一晃已是半月之後。 雲嶺外圍,一處景色優美的碧潭旁,彷如老樹扎根,林青正一動不動地盤坐在一塊青石之上。 不過身不動,心卻在動。 身上傷勢的好轉,比預料的還要更快,因為林青也未想到,在他開始修煉養魄決的時候,竟然能稍稍影響到,自神秘圓珠之中散出的熱氣。 養魄決,這並不能算是武功心法,至少不是完整的武功心法,按王一刀所說,這是天殺刀法第十一式的核心所在。 而若是林青沒有料錯的話,在天殺刀法中,最有可能與養魄決聯繫到一起的,應該只有天殺刀意。 也就是說,修煉養魄決,只能強化精神,而不能增加內勁修為,不過,在以養傷為借口,與申護法和屠護法分手之後,林青卻一直都在認真研究著它。 而且,等研究的差不多,確認沒有什麼問題,開始第一次修煉之後,一發不可收拾了…… 本以為只能強化精神,但林青卻發現,在他真正催動養魄決的時候,那一貫自行運轉,從來不受他控制的神秘熱氣,竟然第一次產生了波動。 於是,接下來的一切,也就不用說了。 這半月時間,除了例行的雲霧功修煉外,林青幾乎將所有的時間,全都用在了養魄決的打坐之上。 進而,僅只半月時間,他那被先天刀罡所致的嚴重內傷,便已完全恢復。 不過在林青自己的感覺中,傷勢的痊癒,這還只是一個附帶,他真正最大的收穫,應該是精神,或者說精氣神! 很明顯的感覺,養魄決能夠稍稍影響到神秘熱氣,相應,神秘熱氣對養魄決的修煉,也一樣有促進,而且,促進幅度還很是不小。 「與周彬的第一次交手,我的意志雖然撐得住他的殺意影響,但影響畢竟還在。 而在第二次交手的時候,他那殺戮刀意比第一次要強出極多,但是最終我卻能完全無視它的存在。 這不是我的意志力強大到不可思議,而應該和罡氣的形成一樣,是受到了神秘圓珠的影響。 正如現在也是一樣,這自圓珠之中散出來的神秘熱氣,不止能轉化精氣,也不止能提純內氣,更還能壯大魄力……」 這一發現,讓林青心中不由大喜,因為,按照王一刀所說,一個人的魄之力越是強大,踏入神通境的幾率也就越大,神秘圓珠既然能壯大魄力……這也就是說,只要時間足夠,遲早他必然會生出神念。 不過欣喜之餘,林青心底又隱隱地多出了一絲疑慮,養魄決乃是王家老祖所創,而且還不是內功心法,是專門用以養神壯魄,來為衝擊神通瓶頸作準備的,但是,哪怕是如此秘法,竟然也只能稍稍引動神秘熱氣的波瀾,但對他丹田之中的圓珠,卻根本沒有半點影響…… 林青的心思一向細密,或者說一向多疑,這一刻,他對圓珠的來歷,是真正生出一些懷疑了,這,不像是身體天賦。 但如果不是天賦,那…… 「我的父母不是陽郡之人,會出現在丹城,據說是得到了外公逝去的消息,帶著我一起去奔喪。 而且,他們會被那幾個賊人暗害,說明他們也只是常人,可能都未習過武。 也就是說,神秘圓珠不可能出自他們,他們也沒有這個能力,將它置入我的丹田之中。」 想到這裡,林青的眉頭不經意地微微一皺,他只能期待,這只是他的多想,因為,如果圓珠當真不是天賦的話……那所有的一切,便都蹊蹺起來了! 心念閃轉著,林青很快便將一切的雜念,全都收了起來……是天賦自然是最好,但不是天賦的話,一切的異情,也不是現在的他,所能去探究的,甚至連探究之意,都不能露出! 凝神,靜氣,繼續打坐。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當腹中傳來一陣飢餓感的時候,林青方才暫停修煉,並挺身而起,脫去外衣外褲,跳入了碧潭之中。 半月時間,他所攜帶的乾糧早已用盡,現在的他,多是直接在水潭中捕魚為食。 這水潭上連山溪,山溪之源又是一個小瀑布,水質極佳,裡面的魚兒自也很多。 眼明手快,一小會時間,林青手中便多了三條大魚。 點火燒烤自是不用說,等填飽肚子後,腳步一動,林青又運上浮光掠影身法,閃電一般掠向了瀑布所在之處。 這是每日的練刀時間。 每日填飽肚子後,林青都會頂著瀑布的衝擊,在其下修煉一陣狂風刀法。 半個時辰後,出了一身大汗,但越發神清氣爽的林青,又返回了水潭旁,繼續打坐起來。 基本每日都是如此重複,不過養魄決的修煉,似是單調,但精氣神越來越飽滿的林青,卻絲毫不覺得枯燥,反而是樂在其中。 如此一晃,又已過去了兩月時間,漸漸地,酷暑退去了,深秋隨即降臨。 這日,習習涼風中,一如往常,林青木人一般,靜靜地盤坐在青石上一動不動, 突地,他的眼楮睜開了,一道刺眼的精光射出,比那懸掛頭頂的圓月還要更明亮。 「內勁已經達到了大成巔峰的層次,再要繼續修煉,就必須要衝擊圓滿瓶頸,去打通奇經八脈的另外六脈。 以我內勁的深厚程度,更還早已練成罡氣,要突破這一瓶頸,不會有任何難度,不過……」 王一刀的那句話,開始浮現在林青心頭了……越早將氣魄養成,將來練成神通的幾率,也就越大! 「申護法斷定我的傷勢,至少要半年時間,才能完全恢復,時間還未過去一半,在這一點上,倒是不急。 不過現在已是八月底,再有七個月的時間,就到入門測試再次召開之時,我如果現在就踏入圓滿境的話,七個月的時間,未必就沒有機會晉入先天境,只要晉入先天境,就能加入洞虛派……」 是嘗試著衝刺先天,看看能否盡早拜入洞虛派。 還是先穩固基礎,如王一刀所說,等養成氣魄之後,再不慌不忙地追尋仙緣。 瞇著眼楮,林青沉思了片刻,緩緩地,他的目光又閉合起來了,並繼續催動養魄決,引著神秘熱氣,不徐不疾地壯大著魄力。 他才18歲,即使明年來不及拜入洞虛派,也根本不必著急。 倒是現在就養成氣魄的話,未來之路方才能更加平坦。 現在的路,不過是狹隘之路,未來的路,才是真正的人生大道。 孰輕孰重,林青能夠理會。 當然,他能夠有如此堅定之心,除了看到遠方之外,那對養魄決有輔助作用的神秘熱氣,也是一個重要因素。 擁有神秘熱氣之助,才只兩個半月的時間,隱隱地,林青便已生出一種感覺了,在他身體的某一神秘之處,似是有一個胎卵正在孕育,正在成長…… 等什麼時候,這胎卵完全長成,並破繭化蝶之時,應該也就到氣魄養成之日。 「明年來不及,那就再多等兩年時間。」 光陰的流轉,永遠不會有停息之時。 日起日落間,也不知道又過去了多少時日。 這一天,本在打坐,林青的眼楮卻突地睜開了,並若有所思地看向了數里之外的天空。 「響箭!」 |
大世尊正文 第34章「傷退」 「這一秘法名為養魄決,正是我王家天殺刀法第十一式的核心部分。」 口訣不長,王一刀重複了三遍之後,林青便已完全記住。 見此,王一刀接著說道︰「人有三魂七魄,三魂分別是天魂、地魂,以及命魂,七魄則是天沖魄、靈慧魄、氣魄、力魄、樞魄、精魄,還有英魄。 三魂過於飄渺,錯非神通境的修士,根本無從去瞭解,七魄則與人的存在息息相關。 據傳,一個人的魄之力若是足夠渾厚的話,自然而然地,他就能產生出神念。 如莫姑娘這般,天生擁有神念之人,據說也是因為七魄之所隱藏著玄妙造成的。 我王家這養魄決出自德言老祖,雖不能壯大所有魄力,但對氣魄的養成,卻有一定的輔助之力……」 王一刀這是在講解養魄決的精妙,一席通俗易懂的話說出來,本是毫無概念的林青,也不禁連連點頭,甚至連一旁的周彬,都凝神思考了起來。 好一陣之後,王一刀的聲音終於停住,又對照口訣,沉思了良久,林青回神了,面上微顯一絲地感激說道︰「王長老這指點之恩,林青沒齒難忘。」 「好了,該辦的已經辦了,該說的也已說了,我們就此分手吧。」王一刀不置可否地點了下頭,但緊接著,他的話意卻又一轉,「不過看在我們已經達成交易的份上,再提醒你一句吧……記住了,既然已經出了金雷堡,那就不要急著回去,隨便找個借口,先潛修一陣,等什麼時候有了決定性的突破,再回去也無妨。」 這話一出來,林青眉頭不禁就是一皺,王一刀自然不會是無的放矢之人,也就是說…… 「不回去的借口!」 一刻的沉吟,林青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回道︰「多謝王長老提醒,不過我還有一事,要請長老幫忙。」 「你說。」王一刀點頭。 「我想請王長老賜我一掌。」林青的眼流出了一道古怪之色。 「哈哈,你果然是個滑頭。」王一刀大聲一笑,笑聲,就見他隨手一揮,便有一道白色的刀罡驀地射出。 林青並未抵抗,只是等刀罡射到胸前之時,方才腳步一動,用上了落葉步的卸力決。 不過區區卸力決,哪可能承受得了王一刀的刀罡。 刀罡及體,一口血水怒噴而出,林青身影倒退十數米。 不再停留,腳步略顯踉蹌,林青直掠客棧方向而去,同時傳聲說道︰「多謝長老相送。」 「可是輸的很是不甘心?」見幾個起落,林青便已遠去,緩緩地,王一刀的目光終於回轉到義子身上了。 周彬沒有說話,不過自他眼射出的,確實是不甘之色,原本,他未必會輸的,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只是十七刀,就被生生壓敗,是壓敗! 「有些事情,也該到與你說清的時候了。」 目光深深地注視著義子的眼楮,王一刀嘴角突地流出了一道微笑︰「你可知道,為什麼助你打通任督二脈之後,為父便不再提供任何丹藥助你修煉?」 聞言,周彬的目光不由一動,曾幾何時,他與謝安東,與齊雪,是真正齊名的,而且,謝安東和齊雪是自小就在接受家族的培養,他卻是十歲之後,才被王一刀收作了義子。 在數年之前,他周彬在堡的名聲,甚至比謝安東和齊雪還要更大一些。 不過,也只是數年之前,自從他打通任督二脈,踏入大成境後,他的修煉速度便一下放緩,甚至漸漸被齊雲給追了上來。 而這一切,其實都是有緣由的。 周彬的思緒開始轉開,王一刀卻沒有給他回話的機會︰「為父千辛萬苦,才自千萬人,將你挑選了出來,你的天賦如何,我心最是清楚。 而我們王家雖然漸漸失勢,但也是金雷堡排名第三的家族,靈丹妙藥不說很多,至少供你使用,絕對不成問題。 但是,為父卻沒有這樣做,甚至……你可知道,為什麼近兩年,你內勁增長的速度越來越慢了?」 「義父,難道是你?」眼瞳一縮,周彬失聲而出。 「是我,因為我不想你和我,和謝老鬼,還有那齊家老鬼一樣,最終被困死在真元境,一輩子無法練成真正的神通!」王一刀的面色極其複雜,既有著極度的不甘,是不甘自己的命運,也有著期待,是期待義子最終的成就。 「義父,請您明示。」深吸一口氣,壓下起伏波蕩的心潮,周彬的目光有些複雜地看向了義父,對自己身上的異狀,他曾經也有過一些懷疑,但是無論何時,他從來沒有將懷疑放到義父身上,但是,這偏偏就是,好在,聽話意,義父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為他著想。 「其實很簡單,我要你在大成境,就將第十一刀練成。」 王一刀的面色緩緩平復了,他的眼又流出了一道傲然之意︰「第十一刀,尤其是其的養魄決,要想迅速練成,修煉者必須要擁有特殊的天賦,你正擁有這一天賦。 莫看齊雪已 經踏入先天境,莫看謝安東也早就內勁圓滿,但是,只要你能在大成境,就將第十一刀練成,哪怕比他們晚入門十年,你未來的成就,也要遠遠凌駕於他們之上。 這麼多年,為父只傳你天殺十一刀,不傳你任何其他功夫,也正是不想讓你分心。 要知道,在真正的修士眼,任何江湖功夫全都不過是花拳繡腿,甚至是嬰兒學步,學這些東西,也許一時有用,但長遠看來,卻不過是浪費你的時間……」 王一刀的聲音,周彬的目光漸漸地明亮起來了,也越發堅定了起來,不過他卻沒注意到,王一刀所提及的,只有齊雪和謝安東,另一個能穩壓他一頭的人,不知道是遺忘了,還是刻意沒有說出來。 …………………… 第二日。 順著幹道,三匹快馬在飛奔了兩個時辰之後,突地,走在最後面的一頭,速度一下放慢。 立有所覺,不約而同地,前面兩人一提韁繩,便停住了坐騎。 「林護法,你怎麼樣了?」駕馬回頭,三人聚到一起之後,屠護法眉頭微鎖地看向了林青。 昨晚林青返回客棧之時,她和申護法便已知道不對,畢竟,林青胸前那巨大的刀創是瞞不過人的。 不過,只有林青返回,王長老和周彬卻沒現身,也就是說,雖然身受重傷,但最終獲勝的依舊還是林青。 既然是林青生出,周彬自然不會再去金龍鏢局。 一個晚上的休養,今日上路時,林青倒也沒有提出要回頭,不過申護法和屠護法都是明白人,一路上,兩人其實一直都在留意著林青的狀況,正是因此,林青的坐騎才剛放慢,兩人才能立有所覺。 「申兄,屠護法,我這恐怕不得不停一下了。」林青的臉上在苦笑著,這倒並非是在裝模作樣,王一刀的那一擊雖然是他自請而來的,還只是隨手一擊,但威力之大,卻真的讓他受到了重創。 若非丹田之的神秘圓珠,一直都在散出熱氣,熱氣又在時刻不斷地轉化為氣血之精,這個時候的林青,其實應該是躺在客棧,在安穩地養傷。 「申某略通一些岐黃之術,林護法,我來給你把一把脈。」申護法自馬上跳了下來,說道,「若是果真太過嚴重的話,我們就暫停一下,先將你送去最近的醫館。」 久病成醫,在江湖上跑的多了,也是如此,不過申護法會把脈之術,這倒應該是專門學過一些醫術。 眼微有一些訝色,林青身子一滑,也自馬上下來了。 「咦?這是?」 三指定位,一會兒時間後,申護法的面色凝重起來了。 緊接著,在林青的感覺,便有一縷輕柔的內氣,順著他的手脈,探入了身體。 知道這是申護法在細查,氣守丹田,林青並未將它逐出。 「林護法毅力驚人,申某自愧不如。」 內氣在林青體內稍稍一轉,申護法面色凝重之餘,眼還生出了一道敬意。 當年闖蕩江湖之時,他曾與百草堂的一個高手結為了莫逆之交,進而也學到了一些醫術,雖然不算多高明,但配合內氣來診斷傷勢,卻難不倒他。 若是他沒看錯的話,林青這傷勢遠不僅僅是刀傷,最重要的應該是那,由刀傷之處,侵入林青體內的霸道力量,所造成的嚴重內傷。 如此重的內傷,若是一般人的話,早就躺在地上,一動都不能動,但是林青卻支撐了一晚之後,還策馬飛奔了這麼長時間,才終於堅持不下去。 這個時候,申護法倒是明白,為什麼林青如此年輕,就能在偌大的金雷堡,飛速地出頭了。 這除了天賦過人之外,恐怕更重要的是,他有著一顆堅毅過人的心! 「申兄,林護法到底是什麼情況?」屠護法目光微皺地問道。 「我們兩人先送他去最近的城鎮落腳。」申護法點了下頭,沉聲道,「若是我沒看錯的話,那周彬應該已經練成了刀氣,林護法這傷勢正是刀氣所造成,如此傷勢,若是換做申某……嘿,申某恐怕早就倒地不動了。」 刀氣! 屠護法面色終於劇變,她自也知道刀氣與一般內氣的區別,被刀氣攻入體內,這傷勢…… 林青的心也是一動,雖然請王一刀給他來一記,他便有誤導旁人之心,不過他倒是沒想到,申護法竟然能直接猜到刀氣之上,當然,這其實也並不是刀氣,而是王一刀的先天刀罡。 若真是周彬的刀氣,即使攻入林青體內,也絕對要被他的罡氣自行驅逐。 也只有王一刀的先天刀罡,才能穩穩壓住他的後天罡氣。 卻未贊同申護法的好意,林青搖了搖頭,正色道︰「商護法那邊的事情更緊急,兩位就不用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我雖受了一些小傷,但有這把秋水刀在手,還真沒什麼人,能奈何得了我。 倒是兩位過去之後,要多加小心,王長老雖然已經傳信過去,讓那邊密切配合,但內賊到底是誰,卻到現在還未曾明瞭。」 |
大世尊正文 第33章力壓交易 刺眼的銀芒自秋水刀上暴漲而出時,王一刀的眼睛頓時瞪圓,一道不可思議之色自其一閃而過。 這不是刀氣,是刀罡! 刀氣的本質,是內氣的進階。 刀罡的本質,則是罡氣的進階。 如果把內氣,比作是地面上的習習微風,那罡氣就是天之上的剛勁之風。 本質的不同,刀氣和刀罡這兩者的層次,自也不可同日而語。 就王一刀的瞭解,偌大的陽郡,包括陽城,也包括三十三個附屬城市在內,似乎還沒聽說過,有哪一個後天凡人境的小輩,能練出過刀罡。 甚至,再往外面擴展,就是將整個瓊州十三郡全部算上,王一刀也一樣未曾聽聞過。 至於瓊州之外的其他地方如何,王一刀就不太清楚了,玉皇朝太大了,大到哪怕他是先天真罡境的高手,也根本無法窺其全貌。 「不對,不是刀罡,應該只是罡氣,他的刀法還未練到極致,罡氣還無法轉化為刀罡。」 下一刻,血色刀氣與銀色刀光終於撞上了,眼見著林青一刀而出,便將周彬生生震退三大步,王一刀的目光卻又再次一動。 固然一刀就將周彬擊退,不過他的眼睛卻看得相當清楚,銀色刀光並沒有能夠將血色刀氣完全擊散。 如果這刀光是刀罡的話,只要這一刀,周彬就要直接敗北。 但是,顯然它還不是。 不是刀罡,卻能如此剛勁,更還凌駕於刀氣之上……只有一個可能,林青的內氣已經轉化為了罡氣! 不過想到罡氣二字,王一刀不禁再次搖頭,並暗罵了一聲「怪胎」。 對他來說,罡氣和刀罡的區別其實都不大,唯一的不同點只在於刀法境界而已,但是,他還真沒有聽說過,有誰能在凡人肉身境就練成罡氣的。 肉身境可分為剛勁和內勁兩個層次,每一個層次又有小成、大成,以及圓滿之分,但與罡氣卻搭不上邊。 真正涉及到罡氣的,還要到先天真元境。 先天真元境的第一重名為先天真氣境,這是能採摘天地靈氣,並煉化為自身真氣,將這一重練至大成,身體產生的每一道力量,都是先天真氣。 先天真元境的第二重就是先天真罡境,顧名思義,這就是煉氣為罡,將真氣轉化為真罡,罡氣之名的源頭,正是出自這裡,而如王一刀,如齊天,也都處在這一層次。 先天真元境的第三重則名作先天罡元境,煉罡化元,凝氣化液,相比於前面兩重,罡元境高手的持續戰力,要勝出極多。 一般來說,罡元境練到大圓滿之後,往往又被稱為元海境,意思便是真元渾厚如海的意思。 像齊峰就是元海境的大高手,所以他才能從齊家老祖那,獲得了兩枚神變丹,當然……也是浪費了兩枚。 「齊天倒是收了一個好徒弟,不過他們齊家對外姓之人,卻一向不夠重視,應該還不知道林青練成了罡氣……若是有那麼一天的話,不知道他是否會生出後悔之心。」 目光凝視著戰場,眼見著林青一刀接一刀,每一刀都必然催出一道罡氣,在他直來直往,大開大合,或者說以力壓人的攻勢下,周彬使盡手段,也只能節節敗退,王一刀眼不由地閃過了一道異光。 這罡氣雖然只是後天罡氣,但是層次卻已完全超越一切內氣,甚至直追先天真氣而去,以此為憑借,等林青什麼時候練到圓滿境,他要衝擊先天境,成功的幾率必然要比常人高得多。 也就是說,只要不出意外,以林青年齡,還有修煉速度,他幾乎有必入洞虛派的把握。 「能夠撐住天殺刀意的影響,又有如此實力……也許在他身上,也可以預先投資一二,日後說不定也能給王家帶來一些幫助。」 第十七刀,周彬終於撐不住了。 林青一刀下去,就聽噹的一聲,自周彬那血跡斑斑的手心,寒鐵寶刀被強行震落到了地上。 不甘! 但是這一次的不甘,遠比不上上一次。 上一次是被設計,最終才兩敗俱傷。 這一次卻是從頭到尾,一直都被壓制著,是真正的實力差距。 周彬這一次的不甘,只在自身,若是他的內勁能更深厚一些,若是他能真正練成第十一刀的話…… 「周兄,承讓了。」 對面的戰意已經消失了,見好就收,林青的秋水刀隨也入鞘,朝周彬點了一下頭,他的目光便轉向了右側,那邊,王一刀正大步走了過來。 「想不到你竟然練成了罡氣,彬兒輸得倒是不冤。」王一刀的 眼睛,有著一些莫名之色,目光深深地看著林青,他突地說道,「林青,可要與老夫做次交易。」 罡氣! 林青心微微一動,不過還未細想,王一刀後面的這句話,頓又讓他目光一跳……王一刀竟然和他談交易! 一刻的沉吟,林青恭聲道:「王長老有事不妨直接吩咐,力所能及的話,屬下必定竭力去做。」 極低的姿態,林青直接將自己,擺到了下屬之位上。 不過王一刀卻並未就此罷休,他也同樣微微一笑,說道:「你已練成罡氣,後天凡人境,幾乎沒人能穩勝於你,遲些早些,也必然會踏入先天境,可以說已經提前取得了,拜入洞虛派的機緣,不過,這也只是拜入而已。 洞虛派,先天境的外門弟子不計其數,但練成神通,真正踏上修行之途的,卻也就是那麼一些。 老夫有一法,只要你能練成,可以一定程度提高練成神通的幾率,並且越早練成,幾率也就越大。 林青,你可要與老夫談談這一交易?」 提高練成神通的幾率! 林青的目光終於動起來了,此前,自謝安東處,他早就套出了洞虛派的一些事情,對外門弟子和內門弟子的分別,也知道的很清楚,甚至都已猜到,摩雲頂,那青衣仙子口的「德言師兄」,必然就是王家已經仙去的老祖。 如果王家真有如此秘法,以前那德言老祖尚在之時,他們又為何培養不出新的接替者? 心有著疑惑,也有著期冀,林青面色不變,但聲音卻端肅了起來:「請王長老細說。」 王一刀淡淡一笑,先行問道:「齊天可曾與你說過修行境界的劃分?」 林青搖了搖頭,他那便宜師父,當真是便宜而來……便宜自然沒有好貨! 「那老夫就給你詳細說上一說。」面上露出了果然如此之色,王一刀說道,「在我洞虛派,先天境以下的一切,包括剛勁和內勁在內,都被歸入凡人肉身境,不能擺脫肉身限制,故為凡人。 你們口的先天境,其實名為先天真元境,修行界都簡稱其為真元境。 真元境可分為三重,分別是真氣境,真罡境,以及罡元境,這其…… 當罡元境大圓滿,步入元海境之後,若是能有足夠的機緣,進而生出神念的話,便能踏入神通境。 正所謂空有元,卻無神,到頭不過一場空,唯有以神御元,元神相合,方為神通。 神通境的基礎,正是要生出神念。」 說著,王一刀的眼又流出了一道異色,不知所謂地歎息了一聲後,接著說道:「你與莫勝男姑娘是一起上山的,你可知道,為什麼流雲師叔一見到她,立即就將她收入洞虛派?」 一話而出,林青心自然地浮出了四個字,神通天賦! 當時完全不明其意,但是現在,他卻有些理解了。 神念! 莫勝男應該天生就擁有神念! 神念到底是什麼,林青雖然依舊不清楚,不過他應該已經見識過了……在那飄香酒樓,在初次見到莫勝男時,那讓他直至此刻,依舊摸不著原委的詭異一幕! 沉思,良久之後,林青的目光方才看向了王一刀,沉聲問道:「王長老需要我做什麼?」 這句話一出,王一刀的心便笑起來了……林青是動心了。 王一刀說道:「很簡單的事,我傳你秘法,設若有一天,你能踏入神通境,你就照應王家一二。」 很簡單,很利落,而且一切都是他王家先付出,至於最終能否有所收穫,還要看林青是否真能踏入神通境。 不過,條件雖然是簡單,但王一刀卻想得很明白。 慕師叔允諾的照應,已經剩不了幾年了,王家要想長存,甚至重新崛起,就必須要在門,擁有新的支持。 正是因此,他才會悉心栽培起周彬。 而可以栽培周彬,在林青身上預先投資一些,自也不無不可。 王家並不需要別的,現在的林青也拿不出別的,只有他能練成神通,方才能對王家產生影響,同樣,若是能練成神通,這對林青也是天大之好事。 這是一個利己利人的提前投資。 心很快想清一切,林青雙目正視著王一刀的眼睛,沉默了一下,終是緩緩點頭:「王長老信得過我,我也不會讓你失望,若是此法真能助我練成神通,林某必定會還你這個情分。」 「好。」王一刀哈哈一笑,「你聽好了……」 並未避諱一旁的周彬,一段口訣完整地自王一刀口流了出來。 |
大世尊 第32章 刀罡 &n{l:1王一刀說話向來直接,到了這個時候,便是不相幹的外人也看出來了,這王長老會出現在這,恐怕就是為了這年輕人而來的。 不過看得出歸看得出,被周彬那殺意所壓,卻是沒有任何人敢插嘴半句。 「王長老之命,屬下自是不敢不從,不過……」苦笑一聲,林青搖了搖頭,臉上又生出了一些為難之色,微顯遲疑地說道,「不過我們三人此行的目的,長老也是清楚的,林某實在不願在此刻,自不量力地與周兄這樣的高手比試,以免耽誤了院中……」 「林兄無需自謙,你我二人交手,誰勝誰負還未可知。」未待林青說完,周彬便又將他打斷,並平平淡淡說道,「更何況,周某也是騎馬而來,若是僥倖能勝林兄一招半式,我自會代林兄跑一趟那邊。」 外麵的那匹白馬,果然是周彬的座駕。 先是傳信金龍鏢局,讓那邊全力配合木院中人,周彬再又擺出這副架勢……林青知道,不管以任何借口,想要避戰都是不可能了。 既然不得不戰,那就好好一戰! 麵上苦笑和難色瞬間煙消雲散,眼睛之中閃過一道精光,自林青身上,一道渾厚如山,又熾熱如火的氣勢,頓時瀰漫而出。 雙手抱了一抱拳,林青淡淡道:「既然如此,周兄請了。」 兩人的聲音都冷靜異常,但氣勢卻截然相反,一邊鋒寒刺骨,一邊陽剛渾然。 這無形的氣勢一交鋒,隱隱地,客棧中的空氣都似是開始凝滯。 王一刀和周彬終於動了。 一提巨刀,兩人身影輕輕一飄,便直接自窗中,掠出了客棧。 緊接著,彷彿一片隨風飄舞的落葉,林青也緊跟而去。 壓在心頭的巨石終於落地了,長呼一口大氣,申護法和齊護法對視一眼,又齊齊苦笑一聲。 同是大成境,在兩人心中,他們和周彬,還有林青,本應是在伯仲之間的,甚至在功力方麵,他們也許還要稍稍勝過一些的。 不過此時,兩人卻知道,無論是周彬,還是林青,境界也許和他們是一樣,但是這層次恐怕就…… 「四傑之名果然名不虛傳,圓滿境之下,恐怕還真沒有幾人,能與他們相提並論了。」 搖頭一歎,申護法腳步一動,便跨向了窗邊,麵色如霜,屠護法同樣跟了過去。 不隻他們,那兩個錦衣豪客,以及那幾個年輕男女也都站了起來。 很明顯,外麵即將交手的兩人,都是江湖上難得一見的絕頂高手,如此高手之戰,豈能錯過! 不過就在這時,一道冷哼之聲卻突地自外麵傳了進來:「所有人都不許出來,否則休怪老夫辣手無情。」 聲音一起,窗口處便突地出現了一道白色刀罡,刀罡虛空一斬,就聽轟的一聲,客棧之外就憑空出現了一道半尺深的刀印。 「先天刀罡!」 麵色頓時一變,申護法和齊護法驚呼一聲,身影驀然停住,緊接著臉上又是一陣陰晴變幻,但最終卻全都化作了一聲苦笑。 很明顯,這是王一刀不想讓外人觀戰,王大長老的決定,又豈是他們兩人所能違背的。 「沒聽到王長老的命令嗎?統統給我坐回去。」 外麵受了氣,自然要撒向別人。 回過身,見錦衣豪客等人都已離座,屠護法鳳目微微一瞇,便有一道寒光自其中一閃而出,又冷哼了一聲,頗有幾分誰若不從,就要立即動手的架勢。 「前輩所言極是,沒有前輩等人的允許,晚輩師兄妹絕對不會走出這半步。」眉梢一跳,年輕男女中的最長者第一個察覺到了危險,不待血氣方剛的師弟師妹說話,他一把攔住四人,又低聲下氣地連連賠罪起來。 緊接著,那兩個看似高手的錦衣豪客麵色一變,但輕哼一聲之後,卻也都乖乖地坐回了原位。 先天刀罡! 申護法和屠護法剛才的驚呼太過嚇人了! 陽城雖大,但提到先天二字,除了城主府、金雷堡,以及百草堂這三大霸主之外,餘者屈指可數,並且每一個都必然掌握了龐大的勢力,都可稱得上是一代宗師。 這事既然涉及到了先天宗師,又豈是他們這些人所能摻合的。 哪怕平時再自負,這個時候,錦衣豪客也不敢多說半句。 見此,屠護法冷笑一聲,倒也沒有繼續發作。 ……………… 客棧半之外的一處荒地。 相隔三丈,林青與周彬正麵相對。 周彬的寒鐵寶刀已經出鞘,林青則不慌不忙地套上了金絲手套,又將秋水刀解到了手中,卻並未立即拔刀,他的目光一轉,反是看向了十數米外,正雙臂扶胸,在冷冷旁觀著的王一刀。 接著,林青淡淡笑道:「有一句,麵人多不方便問,不知王長老可否指點一二,我們執法堂之人若是到了金龍鏢局,該如何處理那邊的事情?」 不能怪林青多心,雖然也覺得{l:2份,不至於做出重傷商護法,再引出他,進而讓周彬與他一戰的事情,但是一切卻太過巧合了。 金龍鏢局之事,本應是他去處理的,隻不過被他強拒了,商護法才不得不親自跑了一趟。 而此時,王一刀和周彬又恰好攔在了他的去路之上,並且周彬還做好了,誰勝誰去金龍鏢局的準備。 林青本就是多疑之人,此時自是不會沒有別的想法。 不過,也就是當著王一刀的麵,他才會略顯隱晦地直接問出,若是將王一刀換成謝震,甚至齊天等人的話,他隻會裝作不知,然後含糊一下,便直接糊過去。 「不用問老夫,老夫不否認,會出現在這邊,是藉著謝家小子的情報,劫了你的道,不過勾結盜匪這樣的內賊之事,我們王家之人還做不出來。」自然聽得出林青的話意,王一刀冷哼一聲,卻也未曾惱怒,隻是說道,「倒是你,小小年紀,花花腸子不要這麼多,當心想得太多,反而誤了你的前程。」 不是他! 王一刀話語出口,林青心中便也有數了,這不會是王家刻意安排之事,至於他們兩人會出現在這……若是林青沒有猜錯的話,這應該是謝大少,或者謝老頭在順水推舟。 「王長老的教導,在下一定銘記在心。」 林青洒然一笑,本似漫不經心,這句話一出,他整個人的氣勢驀地一變。 緊接著,就聽一聲輕響,但見銀光一閃,明晃晃的秋水寶刀頓時脫鞘而出。 彷彿山雨欲來,風暴將至,又似巨浪將發,火山欲爆,周圍的氣勢瞬間凝重到了極點。 「古怪的小子!沒有修煉過天殺刀法這樣的秘技,竟然也能擁有如此厚重的氣勢!」 不經意地,王一刀的眉頭微微一皺,在他眼中,林青這一刻爆發出來的氣勢,甚至將第十刀大成後,又修身養心大半年的周彬,都生生地壓下了半籌。 「可惜了,若非他已被齊天收作弟子,以德言老祖遺留下來的那些靈丹,未必就不能將他收入王家。」 王一刀心中輕輕一歎,但隨即他的目光又是一亮,開始了! 「天殺第十刀!」 在峰頂打坐足足半年,周彬的心性早非上一戰之時可比。 雖然從客棧之中,被認出開始,林青的話語,林青的姿態,林青的氣勢,便已經在不斷刺探,不斷影響,但是由始自終,周彬卻始終保持著絕對的平靜,哪怕一時之間,他的殺意竟然還比不上對麵的渾然陽剛氣勢。 這正是修心養性的成效。 要練成第十一刀,必須要養出氣魄,周彬雖然遠還未到功成之時,但心性的精進,卻非一尺半步。 林青一切的影響,都被他收在心中,直到此刻,到了這正麵相對,俱都拔刀而出,交戰正式開始之時……一切的一切,瞬間完全爆發。 天殺第十刀! 不,應該已經超越了第十刀,隱隱擁有了一絲第十一刀的雛形! 一刀而出,無盡的殺意驀然一爆,在林青的眼睛,天空中竟是凝化出了一把漆黑的殺意之刀。 寒鐵寶刀斬人!殺意之刀斬心! 如同閃電,一上一下,一實一虛,兩把寶刀同時斬至。 「驚濤駭浪!」 周彬一出手就是最強一刀,林青也同樣如此。 渾厚無比的內氣一湧,秋水刀迎空一振,一刀化百刀,一麵刀幕頓時生出,如同大海在怒咆,刀幕鋪天蓋地地捲向了周彬。 不過,捲向的隻是周彬之人,對那自上斬下的殺意之刀,林青卻彷彿視若未見,更彷彿它完全影響不到他! 「殺!」 殺之道,若非完全大成,一切由心,否則不進則退。 迎著狂暴無比的銀色刀幕,周彬目光一縮,身影卻半步不退,但聽一聲沉喝,寒鐵寶刀上竟是冒出了一道半寸長的血色之氣,同時,那把斬心而去的殺意之刀也越發之凝實。 「刀氣!」 林青的目光微微一瞇,王一刀的嘴角則淡淡一彎。 寒鐵寶刀上的血色之氣,正是刀法練到極致,內氣也渾厚到極致之後,才能施展出來的刀氣。 與內氣外凝,與劈空掌不一樣,刀氣由刀而生,天生淩厲,天生霸道,兩者的威力不可同日而語。 能練成刀氣的,無一不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絕頂高手,但絕頂高手,哪怕是圓滿境的絕頂高手,也不是人人都能練成刀氣。 「如果是一年之前有此實力,哪怕我再如何算計,也絕非他的對手。」 林青的目光微微一瞇,卻非緊張,而是正視……直到這真正的最強一刀出來,林青才真正地正視起了周彬。 毫無預兆,刀幕消失了。 迎著寒鐵寶刀,彷彿百刀合為一刀,一道銀芒驀地自秋水刀上暴漲而出。 「刀罡!」 [DU00] |
第31章半路之客 「從商護法的信來看,那賊匪高手的實力,很可能已經接近圓滿層次,所以,我想請三位護法一起過去。 另外,鑒於執法堂在三全縣那邊的實力有限,我也已派人知會了太上長老王一刀,他會傳令金龍鏢局,無論你們在那邊有任何需要,鏢局都會全力配合。」 顯然早已考慮好,謝安東的回應沒有絲毫遲疑。 金龍鏢局,這是由金雷堡創建的分勢力之一,其地位大致就和臨山礦區差不多,其鏢頭也大多都是堡中弟子出身。 而且,和臨山礦區一樣,金龍鏢局總體也算得上是偏向於王家一系的勢力,總鏢頭王勝業正是太上長老王一刀的親佷。 在謝安東看來,有林青三人聯手,再有王勝業的配合,哪怕那賊匪是圓滿境的大高手,也絕對敵不過他們。 「好,我們沒有問題。」 商護法在任務之中被重傷,這是關乎到木院聲望的大事,哪怕平時與他相處並不和睦,申護法和屠護法也毫不猶豫地點頭了,倒是林青的心中,稍稍地多想了一些……謝安東已經將這事知會到了王一刀處,而最近這兩個月,林青他卻又正在顧忌著王家! 「會不會與王家有些關係?」 心念閃轉的同時,林青點頭了︰「我也沒有異議。」 是不得不點頭,謝安東開了口,申護法和屠護法也點了頭,又是這樣的要事,他若沒有正當的理由,根本無法回絕。 「事態緊急,我就不多留大家了。」三大護法的配合,讓謝安東臉上稍稍露出了一絲笑容,又說道,「大家收拾一下東西,然後立即出發,我在這裡預祝三位一切順利,盡快歸來。」 ……………… 一日後。 某條四車並行也不會覺得擁擠的官道。 眺望著前方的漫漫荒野,眼見著日落月升,天色已經開始暗下,申護法突地大聲說道︰「我記得前方十里之處,應該有一間客棧,我們加緊一些,到了那邊再作休息。」 官道上,赫然有三匹快馬在奔行,馬背上兩男一女,正是林青三人。 聞到申護法之言,林青二人都是一喜,林青說道︰「申兄不愧是萬事通,連這也知道。」 「哈哈,林老弟就不用恭維我了,你若在這條路上往返個十多次,絕對比申某更熟悉。」申護法哈哈一笑,雙腿一夾馬肚,催著馬兒長嘶一聲,以更快的速度朝前奔去。 有樣學樣,林青二人也揮舞著馬鞭,催著坐騎緊緊跟上。 一會時間後,前方隱隱地有一點燈光出現了,再往前走,路邊果是有一間客棧。 「三位大俠裡面請,您三位是先用餐,還是先休息?」 該是聽到了馬蹄聲,林青三人到達時,已經有兩個小二在客棧門口等候著了。 見三馬停下,兩人的目光第一時間看向的,不是馬背上的人,而是馬轡處的一個金色標誌,隨即兩人的態度越發之恭順,一個主動上前接過馬韁,另一個則慇勤地接待起來。 「我記得這裡的牛肉很不錯,先給我們切個五斤。」申護法昂首走進了客棧,並說道,「還有,我們明早要趕路,馬兒一定要餵好。」 「大俠放心,小的等會親自去伺候您三位的寶馬。」緊緊跟在申護法的側後方,小二連連點頭,等走進之後,他先是引著申護法先行坐下,又立即走向廚房,去安排起了酒食。 「這掌櫃眼光倒是不錯,這裡雖然是荒郊野外,但距離卻正是適中,來往的行人和商客如果不想露宿荒野,也只能在這裡打尖了。」林青的目光在周圍掃視了一圈,在看向馬廄的時候,他的眼楮突地微微一亮。 此時天色雖然已經昏暗,但以他的視力,又藉著月光,以及客棧門前的燈光,周圍的一切還是瞞不過他的眼楮的。 別的都還正常,唯獨在客棧旁邊的馬廄中,他看到了一個感興趣的東西。 馬廄中已經有三匹大馬,一白二黑,兩匹黑馬可以略去,但在白馬身上,林青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金色標誌。 有同門在!而且,能騎馬出行,這同門的地位想必也低不到哪裡去! 「不只眼光不錯,能在這裡開起客棧,這掌櫃想必曾經也是江湖同道。」屠護法微微一笑,見小二已經將申護法的坐騎安頓好,便也一躍而下,並將自己的馬韁遞給了他。 「女俠好眼力,我家掌櫃當年人稱『鐵手鬼見愁』,一手鐵指鷹爪功,整個陽城都赫赫有名,據說和貴堡的一位高人也有莫逆之交,曾聯手闖蕩江湖好些年,後來退隱之後,方才在這邊開起了客棧。」聽到屠護法的稱讚,小二嘻嘻一笑,略有一些自得地說道。 「鐵手鬼見愁?」 名聲似乎很響,不過申護法心中尋思了一下,卻沒有什麼印象,也未多說,她微微一笑,朝林青點了一下頭,便先行走進了客棧。 一會時間後,林青也跟著走了進去,習慣性地,他的目光又先觀察了一下環境。 這客棧有將近二十張客桌,此時有一大半已經有客,其中大多數人都未習過武,應該是往來的商客,或者旅人,申護法和屠護法不算,算得上是江湖中人的,應該只有三桌九人。 一桌有五人,三男二女,年紀最大的一個男子也才二十五六,這五人手邊都擱著一式劍鞘的長劍,看模樣應該是同出一門,甚至同出一師。 與他們相鄰的一桌,則坐著兩個錦衣豪客,眼中精光閃閃,兩側太陽穴高高鼓起,兩人實力顯然都很不錯,不過這兩人最吸引人的,卻還是他們的兵器。 一劍一刀,竟然全都是金絲織成的鞘把,在劍柄和刀柄處,更還各瓖有一顆眼大的明珠,寶光閃閃,引得周圍之人不時就偷眼看了過去。 不過對這兩桌人,林青的目光卻是一掃即過,並未多看,也沒有什麼,值得他多看的,但在最後一桌的兩個人身上,他的眼楮卻微微一凝。 這是兩個斗笠男子,看不清模樣,更看不出年紀,不過,當林青的目光投過去的時候,他的心中卻不由一動。 殺意! 在其中一人的身上,竟然有一道若隱若現,並非針對他,但彷彿是天生就有的殺意。 而且,對這道殺意,林青根本就不陌生。 察覺到這一殺意的同時,林青的目光便在兩人身上多打量了幾眼,隨即,他的面上就浮出了一道笑容,並徑直向那邊走了過去,又說道︰「可是王長老和周護法當面?想不到在這百里之外的偏僻之地,竟然也能有幸見到兩位,當真是巧了。」 兩個斗笠男子的手邊,赫然都是一把巨刀,雖然已經以粗布包起,但如此鮮明的特徵,再加上那熟悉的殺意,林青豈會還猜不出這兩人的身份。 巧合,自然是不可能。 既然不可能是巧合,那就是說,這兩人是直指他而來的。 躲,必然躲不過,既然躲不過,不如乾脆一些,將一切擺到明面上,想來有申護法和屠護法在旁,他又身兼齊天關門弟子的名聲,這兩位還不至於做出暗刀殺人的勾當。 「王長老和周護法?」 林青的話語一出,正待喚他入座,申護法和屠護法的心中猛又一跳,不約而同地,兩人的目光便同時轉向了斗笠人。 「莫非真是王家的那兩位?」 目光在巨刀之上一凝,雖然感知不到那邊的氣息,但有了林青的提醒,兩人心中也隱隱有些猜到這兩位的身份了,甚至,對這兩位為什麼會在此刻,出現在此地,他們也一樣有了些揣測,畢竟……前些時候,堡中的那些傳言,可是風靡一時,人人皆知的! 嘴裡暗暗有些發苦,和林青一起,申護法與屠護法也恭敬起身,並不著痕跡地,微微向那邊行了一禮。 「不用左右而言其他,老夫的來意,你心中想必也清楚,不過我倒是有一些好奇,你是如何看出我們的身份,又如何能如此肯定的?」緩緩地,那個林青也看不出任何深淺的斗笠人抬起了頭,依舊看不清樣貌,但他的眼楮中,卻亮起了兩道電芒,一個剎那的時間裡,客棧中的燈火都彷彿暗淡了一下。 緊接著,另一個斗笠人也轉首看了過來,沒有看任何其他人,他的眼楮中,只有林青一個。 殺意!徹骨鋒寒的殺意!並且不再隱斂! 這道殺意一出,禁不住地,客棧中絕大多數之人都打了一個寒顫,連那兩個錦衣豪客,甚至縮在櫃檯後面的一個黑瘦老者也不例外。 「周兄這天殺刀意,林某既然見識過,又豈敢淡忘,而能與周兄同行,又讓我完全看不出深淺的,想必也只有王長老了。」所有人都在色變,林青卻淡淡一笑。 「我倒是有些小看你的靈覺了。」 不過他的話語一出,王一刀的眼楮卻再次一亮,目光若有所思地在林青身上打量了一下,一縷驚詫自其中一閃而過。 似乎與去年不一樣了。 去年的林青能夠與周彬拚個兩敗俱傷,不過是動用了一些心機,並且是以長擊短,才能做到。 但現在的林青,在精氣神三個方面,卻全都煥然一新。 要知道,此前的周彬可一直都在收斂著殺意,連申護法和屠護法也完全看不穿,但是林青走進客棧之後,卻只是一眼,就立即察覺到了其中的異況。 這就是說,在「精氣神」的「神」這一方面,林青的造詣,要遠在申屠二人之上,甚至可能比練成第十刀的周彬,都要更勝一籌。 「閑話莫說,你隨我們出來。」</dd> |
第30章傳聞緊急 「青兒啊,這不是為師不注重你,你要知道,以你現在的實力,一般的丹藥已經起不了多點作用,也只有培氣丹這樣的靈丹,才能有所效果。 不過你也知道的,培氣丹的產量向來都不多,齊家所儲備的那一點,更是早就已經分配了出去,連雪兒都只有兩枚,還全都用在了你身上……你讓為師去哪裡,再給你找一枚來?」 「不過你既然開了口,為師也不會讓你失望,這樣,若是什麼時候,你踏入了圓滿之境,為師豁出這張老臉,也要給你爭取一次機會,讓你可以去堡中,只有太上長老才能進入的密地,去修煉三月時間。」 帶著一本秘笈,還有一個承諾,自天水莊行出,林青說不上遺憾,但也絕對談不上滿足。 應該是齊家的資源確實已經緊張,甚至已經不足,哪怕林青已經踏入大成境,更還是第一次開口,齊天竟也沒能拿出什麼丹藥,不過他倒也不能算小氣。 齊家珍藏的秘技,他讓林青自行挑選一門,同時,他還給了林青一個機會…… 「竟然有一個能輔助先天高手修煉的密地……難怪堡中的那些太上長老,幾乎從來不會作出獨立門戶的事情。」 秘技,林青挑選的是一門輕功。 落葉飄風步以靈巧見長,但在速度方面,卻也就是一般。 從小就在街頭求生,林青深明一個道理︰力氣再大,拳頭再硬,也不如跑得更快。 差不多,他與謝家已經不可能再靠到一起,前面有奪丹之恨,這裡又有扇臉之嫌……哪怕謝大少的心胸再寬廣,想必也已將他記掛在心。 這種情況下,林青自然而然地,便選擇了一門速度型的輕功。 「浮光掠影」,只聽名字,便可知道它的不凡。 不過相比於這門秘技,齊天另一個承諾的份量,應該也完全不在其下。 林青倒是從來沒有想過,竟然還有可以輔助修煉的密地存在,而且,這一密地甚至對先天境的強者,都有很大的效果。 「要先練到圓滿境,才能進入那一密地……不過,雖然沒有培氣丹之助,但我丹田中神秘圓珠的作用,卻絕對要在培氣丹之上。 內勁大成,是打通任督二脈,進而貫通週身正脈。 內勁圓滿,則是打通奇經八脈中,任督之外的另外六脈。 以神秘圓珠的玄妙之力,來配合雲霧功修煉,要突破大成境,應該也要不了太長時間。」 感知著丹田中,神秘圓珠徐徐散出的玄妙熱氣,正以不變的規律,在緩慢而又時刻不斷地循環運轉著,林青很快便將一切雜余之念壓了下去。 靈丹妙藥確實能省去他好些修煉時間,但是,能自動提純,並持續增長內氣的神秘圓珠,才是他的根本。 只要神秘圓珠在,不得不放棄謝家的招攬固然有一些遺憾,但林青還不至於放不下。 「謝安東應該不會再以一般的借口擾亂我,這段時間可以安心潛修,並穩固一下境界,不過,如果他準備好之後,再找上我的話……應該就不會是一般之事。 浮光掠影也要盡快掌握好,免得意外出現時,難有進退的選擇。」 ……………… 日起日落,伴隨著酷暑的降臨,兩個月的時間便這麼過去了。 龐大的基數,金雷堡每年都會誕生一批內勁高手,今年自也不會例外。 就在這段時間裡,齊眉和莫大海終於突破瓶頸,雙雙練成了內勁。 林青熟悉的人中,王石也終於練成了剛勁,成為了外門弟子,莫青山那皮猴子雖然頑皮依舊,也通過了入門測試,成為了預備弟子。 除此之外,曾經參加過渡風口一戰的王十一,不知道從哪裡尋到了一枚洗髓丹,他也順其自然地成為了內勁高手。 不過這個時候,堡中風頭最盛的,卻是林青自己。 加入木院,練成內勁,因為齊雪的目的,他本身也不是張揚之人,所以還能隱藏的住。 但是內勁大成,一舉成為執法堂護法之後,林青的名聲卻是收不住了,尤其在這個時候,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傳言,更是讓他的名聲,一下旺盛到了極點。 據說,早在內勁小成,還未成為護法之前,林大高手就生生擊敗了周彬,其後更因此被太上長老齊天看中,成為了他的關門弟子! 周彬,這是金雷四傑之一,年輕一代,名聲只在齊雪和謝安東之下,可以與齊雲並列。 如果林大高手早在小成之時,就將他擊敗……那現在已經踏入大成境的林青,又將擁有什麼樣的實力? 一時之間,在齊雪晉陞先天之後,就只剩下三人的金雷四傑,終於再次補全,而且,林青的名聲更是直接超過了齊雲和周彬二人,僅只稍遜謝大少半籌。 名聲帶來的好處,隱隱地,林青已經接過齊雪留下的空缺,成為了木院中,齊系一脈的核心。 不過對這一名聲,林青卻寧可沒有。 倒非他淡泊名利,不想掌握權勢,而是…… 「王家自己肯定不會添油加醋地散播周彬之事,齊家即使要助漲我的名聲,以抗衡謝安東,應該也不會故意貶低王家,再加上這一傳言完全查不到源頭……很大的可能,這不是參戰者不經意傳出,而應該是某些人故意所為。 周彬的天殺刀法首重氣勢,這個傳言一出,若是不能心平,必然會影響到他的修煉…… 如此,差不多也只有行將成為七姓之首,即使不發難,也必然要被王家顧忌的謝家,才有可能了。 明明是借刀殺人,還讓人不得不上鉤……果然都是老狐狸!」 心知遲些早些,與周彬必然會再戰一場,林青固然不願與王家發生衝突,但也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說到底,一年之前的他,雖然動用了心機,才與周彬拼了個兩敗俱傷,但是現在,實力已經暴漲一大截的他,還真不懼周彬。 「林護法,院中發生緊急之事,掌座請您立即去商議。」 這日,家中後院,林青正催使狂風二式的第二式「驚濤駭浪」,將秋水刀化作了潑水難進的狂猛刀幕,將一丈之地的泥塵都悉數捲起,突地,他的心中一動……有人來了! 寶刀瞬間一收,單手下壓,一道無形之力一湧再一覆,後院中便一切恢復了正常。 緊接著,人還未進,一個木院弟子的急報聲便同時傳至。 「來了!」 眼楮微微一亮,林青心中則是一撇,平靜說道︰「去告訴謝掌座,林某換一身衣服,就立即過去。」 「是,護法。」弟子還未走進後院,聽到這一回應,便又立即轉身而去,看這緊急模樣,似是院中發生的事情,當真很是嚴重。 嘴角一勾,似是在笑,林青卻也沒有拖延之心,兩步一跨,便走進了房間,很快換上銀衣,又帶上腰牌,便走出了門。 ……………… 「掌座,申兄,屠護法,不知什麼地方出事了,竟然勞掌座,將我們一起催了過來。」 走進木院時,謝大少和申屠兩個護法,已經先到一步了,林青點頭招呼了一聲,卻並未問及商護法。 兩個月前,商護法本欲將三全縣內賊之事,交給林青去處理,誰知道卻被林青生生頂了回去,再加上那時的言語交鋒,說不得他也只能親自跑一趟了。 三全縣遠在千里之外,再加上木院眾人大多被商護法給先行派了出去,弄到最後,這千里之行,他只能帶著一個藍衣弟子,便匆匆而去。 林青估摸著,即使他已經處理完那邊的事情,這個時候應該還在匆匆返程的途中。 「林護法。」 申護法是個五十上下的乾瘦男子,平時都喜歡抽根煙袋,不過這個時候,他甚至沒將煙袋帶來。 屠護法則是個眼角生出細密魚尾紋的中年美婦。 見林青進來,兩人都點頭應了一聲。 「林兄先坐。」 三大護法都已趕到,示意林青坐下後,謝安東沉聲說道︰「這次緊急招大家過來,是商護法那邊,出現了一些狀況。 半個時辰前,自三全縣金龍鏢局,商護法飛鴿傳來了一封密信,他本是秘密前去調查鏢局內賊之事,但在雲嶺處,卻遭到了一個賊匪高手的偷襲,雖然勉強脫身,但也已身受重傷,最後不得不表明身份,進入鏢局,然後才傳來了這封密信。 你們先看一下。」 說著,謝安東便自袖口中,拿出了一封信,並遞給了申護法。 一個傳一個,林青三人很快看完之後,不由地,三人的眉頭都是一皺。 「商護法應該不會故意詐傷,能將大成境的他都重傷……也就是說,那『賊匪高手』的實力,確實很不平常。」 林青心中生出一些不確定了。 來之前,他本是認為,這可能是謝家安排的事情,但現在,卻未必如此了。 三全縣之事,兩個月之前就已經發生,更還本應該是他去處理的,那個時候的謝家,雖然有為難他之心,但更多的卻是為了後面的招攬…… 「掌座有何決定?」目光對視了一眼後,林青三人齊齊看向了謝安東。</dd> |
第29章秘聞狐狸 「林兄可知齊家掌握執法堂,已經有多少年了?」 看得出林青是在裝愣,不過謝安東並未指出,更還將話題主動一轉,又反問了一句。 「應該有五十年左右了吧?」 林青心中微微一動,他對這方面倒是沒有做過專門的研究,不過,對謝大少突然將話題轉到這裡,他卻並沒有多點意外。 在很長的一段時期之內,執法堂一直都是齊家的傳統勢力範圍,哪怕是七大姓的其他六家,也從來插不進手,但是,就在這一年,謝家卻進來了…… 對這一情況,林青私下裡早就分析過,並且,他還將目標,直接指向了齊峰。 應該也只有這位老人大限將至,才可能會導致堡中勢力重新洗牌。 「已經足足六十二年了。」看著林青的眼楮,謝安東淡淡一笑,繼續說道,「六十二年之前,陳家老祖壽終後,齊家便一躍成為了七姓之首,此後執法堂就一直掌握在他們手中。 可以這麼說,能掌握執法堂的,往往只有七姓之首。 當年,齊家接替陳家是如此,某一天,齊家若是被別的家族接替,也同樣是如此。」 謝大少的話意,已經越來越明顯,話語之中透露出的信息,也已越來越多。 「六十二年之前,陳家老祖壽終……這個倒是從未聽說過,也許是隔得太遠了。 不過,謝安東已經近乎標明一般,將七姓之首的位置,往謝家身上按……與當年之事呼應,他這應該也是在說,齊峰也即將步上陳家老祖後塵了。 而齊峰一去,謝家接替齊家,自也就是理所當然之事了。」 心念閃轉,瞬息時間,就將一應事情梳理完全,林青面色不動,沉默了片刻之後,方才淡淡說道︰「謝兄的意思,林某差不多已經明白了,不過,謝兄可知道,林某的志向,並不在堡中。」 難得地,林青終於吐出了一些心聲,這似是在說,從本心來說,他並不欲摻合到齊謝兩家的紛爭之中去。 謝安東笑了,林青既然漸漸坦誠,這說明他已經看清了形勢,甚至已經開始動搖。 「林兄的志向,謝某大致也能明白,不過……」淡淡地笑著,謝安東說道,「我想無論是齊雪,還是任何其他人,想必都沒有和林兄提過洞虛派的詳情吧?」 洞虛派,這應該就是神秘道士和青衣仙子的出處! 謝大少一話而出,適時地,林青眼中也流出了興趣之色……他會吐出一些心聲,本就是在試探謝大少,看看能否引出更多的信息。 「請謝兄指教。」點了點頭,林青正色道。 「很多事情,謝某知道的也不算多,不過……」謝安東微笑著說道,「林兄參加過泰元之爭,想必也已明白,洞虛派那邊,根本就不是我們這樣的凡俗之世。 在洞虛派中,如家祖,如齊堡主這樣的身份,只能勉強列入外門弟子行列,地位就如同我們堡中練成剛勁的那些人。 再往上面去,才是真正的神通仙人,據說只要練成神通,便可享有三百載的壽元,若是神通大成,千年壽元,甚至長生不死,也不是不可能……」 說到這裡,謝安東的眼中,也不由自主地生出了嚮往之色,林青的志向,又何嘗不是他的夢想……區區金雷堡,對他來說,這片天地太小了。 壽元!長生! 第一次,林青終於從正面,獲知到洞虛派的一些直接信息了,同時,他心中一直以來的某一猜想,差不多也已開始明朗。 「齊家的後盾,應該確實在洞虛派之中,那六十二年之前壽終的陳家老祖,恐怕也不是金雷堡中的陳家家主……也就是說,這可能會導致齊謝兩家交替的根源,其實應該是在洞虛派之中,否則的話,哪怕齊峰壽元將盡,他也不會讓謝家如此快得勢。」 心念一閃,再閃,林青卻並未說話,只是沉思了片刻後,就再次看向了謝大少,等待起他那還未出來的余聲。 「這人的心態,倒是超乎想像之沉穩……難怪爺爺會看好他。」 自始自終,對面的不動聲色,終於讓謝安東心中暗暗點頭了,一個習武之人,哪怕天賦再好,若是沒有相應的心態,最終所能獲得的成就,也在預期之中。 「該說的,都已說的差不多,最後再透露兩個消息,然後該如何抉擇,就看林兄自己了。」 謝安東沉聲說道︰「第一個,齊家有兩個核心,堡中的外核心是齊峰,洞虛派中的內核心是齊家老祖,無論是齊峰,還是齊家老祖,他們的壽元都已走至盡頭,十年之內,若是他們無法取得最終的突破……」 謝安東的話並沒有說盡,不過他的意思,卻已完全顯出。 齊家老祖,這應該就是練成神通的仙人,可惜仙人也有壽盡之日。 齊家老祖一去,齊峰再去,除非有新人出頭,否則齊家的衰落,也就在預期之中了。 見林青在沉思,謝安東繼續說道︰「第二個,在洞虛派中,齊家有三個外門弟子,上一代的齊翎,這一代的齊靜和齊雪,他們三人直接就佔用掉了齊家絕大多數的資源,再加上堡中的齊雲,還有莫大海和齊眉等人……依著齊家老祖急於培養出接班之人的心思,想必這一年多的時間,林兄也未能從齊家,獲得任何輔助吧?」 謝大少的聲音中,林青的面色,終於開始變了。 一直以來,他的心中其實也是有所疑惑的,怎麼說齊家也是金雷堡第一家族,按理說各種資源應該都要比其他六家充足的多,而他又是齊天的弟子……但是,除了一門雲霧功,他確確實實沒有獲得過任何幫助。 現在,這一疑惑終於散去了。 如齊雪一樣的人,竟然還有兩個,這三人無疑就是齊家的未來,他們所佔據的資源可以想像。 不過林青自是想不到,若非更早一些,齊家老祖在齊峰身上白白浪費了兩顆神變丹的話,現在的齊家其實也未必會如此窘迫的。 當然,不只他,便是謝安東,甚至謝震,也同樣不知道此事。 「另外,再提醒你一聲,我們謝家方平老祖,至少還有八十年壽元,謝家在洞虛派中的外門弟子,也僅有我伯父一人,而且,我們謝家對外姓之人也並不排斥,謝某會來木院,會與林兄照面,正是得到了家祖的許可。」見到林青神色的變化,謝安東微微一笑,又再填了一把火。 有老祖謝方平在,謝家昌盛的年月,將超過一個甲子,如此長的時間,無論林青是否能有機緣進入洞虛派,他都不可避免,要受到謝方平的影響。 這一影響,即可能是有利的,也可能是不利的,一切就看林青如何選擇。 另外,從謝大少的話意來看,正如林青此前的猜猜,果然是謝震謝老頭看上了他,而且,只要他投靠謝家,那邊對他的培養力度,也絕對差不多哪裡去,至少……齊家在這方面,肯定是及不上他們的。 恩威並施,利遠大於弊,只要林青還有著上進之心,只要他的志向,果真是在洞虛派,在謝老頭和謝大少看來,林青的選擇定然超不出他們預期。 不過…… 「可惜了!」 林青心中深深一嘆,面上也流出了遺憾之色,如果可能的話,他還真有靠向謝家的念頭,畢竟兩邊的待遇差距,確實太大了,不過,這卻又根本不可能。 倒非他真的忠勇過人。 什麼時候「忠」,什麼時候「勇」,林青向來心中有數。 但是這一刻,他卻不得不選擇「忠」。 「果然是個老狐狸!不,也許是兩個老狐狸!」 心中輕輕一哼,林青終於知道,為什麼齊天會秘密收他為弟子了。 雲霧功果然不是這麼好學的。 木院的任何人,都可以投靠謝家,唯獨他不行,因為他是齊天的弟子,若是他投靠謝家的話……這就叫欺師滅祖! 若是齊家是一般人家,欺師也就欺了,但是,哪怕齊家老祖和齊峰現在就壽終,此刻的他,也絕對擔不起齊家的「雷霆之怒」! 「林兄的意思是?」本是沉著在胸,不過見到林青面上的神色變化,謝安東心中卻突地一突,似乎有什麼事情,超出他的預料的。 「謝兄的好意,謝長老的盛情,林某恐怕只能心領了。」面上在苦笑,林青輕嘆一聲,說道,「不過欺師滅祖這種事,林某自問還做不出來。」 「欺師滅祖?」 謝大少面上頓時一愕,下一刻,他知道林青的意思了︰「這個老狐狸!」 收下弟子,卻根本沒有對外面透出半點風聲,連謝家掌握的情報,都完全查不到……也許早在摩雲頂,在謝老頭對林青生出一些興趣之時,那個老狐狸就已經有所決定了。 這一刻林青的回絕,正是老狐狸在扇謝老頭的耳光! 否則的話,不過是收個弟子而已,哪用得著如此秘密! 「這酒,我也喝不下去了,謝兄,林某告辭了。」 搖頭苦笑一聲,抱了一抱拳,也不待謝安東多說什麼,林青便轉身而去。 他已經有所決定了。既然配合著瘦老頭,下了謝震的面子,說不得他也應該去拿些應得的…… 後面,目送林青很快遠去,謝大少的目光則有些閃爍不定……這是在下謝震的面子,同時又何嘗不是在扇他的耳光。 先有泰元丹,又有這一刻…… 好一陣之後,緩緩地,面色終於平定,謝大少又恢復了一貫的忠厚模樣。</d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