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語 寫這本書開始我準備了很久,查閱了很多歷史資料,也有著比較大的架構,但現實就是這本書太小眾了,五代史更是小眾。 雖然也有朋友支持,尤其是呵呵呵001書友的大力支持。但我同時開兩本書,另外人到中年的瑣事困擾,實在是有些忙不過來,經常熬夜,體力腦力上都是吃不消,身體一直亞健康。 所以,我很鄭重的向喜歡本書的呵呵呵001和其他書友道歉。 生活很無情,現實也很殘酷。但我一直對支持我的書友心存感恩。 謝謝你們! ! |
第221章 清洗(三) 忙完這些事情之後,劉旭也就沒在公衙里逗留了,帶上貼身保鏢阿木,坐著馬車打道回府。 回到家裡,劉旭卻是沒想到家里人居然已經知道了他升任右街使的事情,一個個都是喜氣洋洋的,就差張燈結彩了。 另外有些沒想到的是楚三娘居然還在她們家,臉上也是帶著很是歡喜的樣子。 其中最為淡定的反而是劉忠,臉上雖然也是高興的笑著,卻沒有太多狂喜的表情,或者說他已經驚喜過了,也沒有拉著他詢問詳細。相反內宅的女人們,見到他後,一個個都是歡天喜地的圍著他唧唧喳喳的打聽仔細,最後劉旭拿出拿到聖旨讓她們看了個仔細才算是漸漸罷休。 眾女看完了聖旨之後,便在楚三娘建議下,將這道聖旨畢恭畢敬的供在後院大堂正中香案上。那香案當然的特地專門準備的。 完了之後,楚三娘就略帶誇讚的嬌聲說道:“兩位妹妹,你們都是有福氣的人,現在我這弟弟可是正六品的金吾將軍,街使大人了,你們現在都可以稱呼自己為將軍夫人了。著實羨煞旁人啊。” 張若鶯和孫翠娘聽得這話當然很是歡喜。尤其是張若鶯,她當初做為寡|婦,然後又對劉旭這位少年郎一見鍾情,實在沒想到會有眼下這般際遇。可說是做夢都沒想到過。更何況她現在是劉旭唯一名正言順的娶進家門來的女人,稱她為“將軍夫人”,確實也不算太過分。 孫翠娘雖然現在還沒名分,但也是劉旭親口確認過的,心下當然也是有些歡喜,不過,她終歸還沒正式的被劉旭娶進門,心下多少有些心虛,甚至有些患得患失。 “姐姐,我現在不過是夫君的一房妾室罷了,稱作夫人卻是有些不妥了。” 張若鶯心裡面雖然自認為“將軍夫人”的稱呼不為過,但嘴上當然不好承認,畢竟她確實只是一房妾室,做為妾在這時代是稱不上什麼夫人的。 楚三娘笑道:“現在他就你這麼一房正式過門的妾室,稱呼你一聲夫人怎麼算過分了,何況府上這些下人不是已經在稱呼你為大夫人嗎?” 張若鶯雖然心中受用,但還是紅著臉解釋道:“這是夫君跟我開玩笑呢,還讓家裡下人這麼叫,別人不知道還以為我不受婦道本分呢。以後……夫君若是娶了正房,才稱得上是大夫人。” 一旁的陳鋒見到張若鶯說到後面,面色有些失落,便笑著接口道:“若鶯,我說你是大夫人就是大夫人,不管是正房還是妾室,以後在家裡我自認個先來後到,你是大夫人,翠娘是二夫人,以後我即便娶了正房,她也只是三夫人。” “夫君……”張若鶯心中很是感動,目光瑩瑩的看著劉旭,眼裡的柔情蜜意,只看得劉旭頓時心癢癢起來。 楚三娘是察言觀色的主兒,見到兩人如此,心中不覺一陣感慨和羨慕。大家都是寡|婦,但她這個寡|婦顯然沒有張若鶯和孫翠娘這麼有福氣。 “我這弟弟果然是有情有義之人。他與你相識與患難,即便稍稍委屈你做個妾室,卻是好過那些人的正房夫人。只要他認定了你這個大夫人,其他人當然不能對此指責什麼。若鶯,你就放心好了。” 楚三娘這番話很是討喜,即誇獎了劉旭,也安慰了張若鶯,面面俱到。 “三姐這話我愛聽。三姐說的很對,若鶯,以後在我們家,你就是大夫人。你只管讓下人這麼稱呼你好了,即便將來我的正房也不能更改這種稱呼。呵呵,你是我的第一個女人,理所當然是大夫人。” 張若鶯頓時羞紅著臉嬌媚非常的瞪了他一眼,讓劉旭心中更是有些心癢起來。 楚三娘聽到劉旭最後那句話,心中也是微有蕩漾,對張若鶯甚至有些嫉妒起來了。大家同為寡|婦,這際遇還真的是完全不同。張若鶯還大著劉旭幾歲呢,而且劉旭還是英俊帥氣非常的玉面少年郎,這樣的可人兒居然被張若鶯這樣一個寡|婦拔了頭籌,這能不叫人羨慕妒忌? “咳……嗯,我要先洗個澡,若鶯,你過來給我擦背吧。”劉旭乾咳了一聲後,一本正經的說道。 他這副表情也只能騙騙那些無知少女,在場幾女包括原先那幾個歌姬都是過來人,當然聽得出劉旭這番話裡的內在含義。 對於劉旭這看似“正大光明”的要求,張若鶯實在不知道怎麼拒絕,只能紅著臉默不作聲。 “好了,跟我來吧。” 劉旭站起身催促道。 張若鶯這才微低著頭,有些羞羞答答的輕嗯了一聲,跟著劉旭一起朝著浴房那邊走去了。 身後的幾女看得心中都是一陣羨慕,楚三娘的一雙桃花眼中,更是有些水波蕩漾的感覺。 等到劉旭洗完澡後,已經是半個多時辰後的事情了,連帶著被他叫去擦背的張若鶯也是弄濕了衣裳,不得不跟他一同洗了一個澡。 洗完澡出來後,丫鬟才來禀告,陳貴已經過來了,而且已經等了差不多兩刻鐘了。劉旭這才醒覺已經過戌時了。 劉旭當然顧不得先吃飯,連忙去前院廳堂見陳貴。 陳貴帶來的消息很簡單,霍炳奇去永樂坊外宅留宿了。 劉旭暗叫一聲“天助我也”,自己想要今晚就做掉霍炳奇,霍炳奇就非常配合的去了外宅了。 劉旭之所以高興,是因為霍炳奇的家裡守衛森嚴,而且夜間還時常有護衛家丁帶著獵犬巡邏,搞得像軍事堡壘一般。劉旭雖說也有把握在他家裡做掉他,但也不想太過去冒險,何況他家里和在他外宅那裡的難度係數差距甚大,劉旭當然是希望能在外宅輕鬆的干掉他,來得輕鬆。 “很好,這件事我知道了。你將霍炳奇那邊盯梢的人都撤掉吧。” “是。”陳貴簡單明了的答應。 “你晚飯還沒吃吧?就留在我這裡吃吧。我跟你一起吃。” 陳貴想要開口的拒絕的,但見劉旭已經讓人上飯菜,他也就住了嘴。 陳貴現在越來越像個悶葫蘆了,若不是涉及到情報的事情,他幾乎不開口說話。 而劉旭也不是故意挑些無聊話來說的人,何況陳貴也不是美女。 於是,這頓飯兩人注定吃得都很沉默。陳貴吃了一碗飯後就不吃了,劉旭勸了幾句話,見勸不動也就隨他了,知道他不習慣跟自己吃飯,劉旭也不想他遭罪,便打發他走了。 劉旭自己倒是吃了三大碗飯才停了筷子。 吃完飯後,劉旭回到後宅,見幾女有說有笑的圍攏著楚三娘說話,心中就忍不住有些異樣。這楚三娘似乎將這里當她家了,昨天不回去,今天居然也完全沒有回去的意思。 真不知道她之所以如此是為何?劉旭現在可不認為,她只單單套近乎然後想他為她出頭這麼簡單了,說不定還有什麼隱藏的目的。 不過,暫時劉旭也無心理會楚三娘。至少目前看來,她還沒有觸犯到他和他的家人。反而給他家裡帶來了不少歡聲笑語,至少後宅這邊熱鬧了許多。 劉旭也沒有參合到他們的談話當中去,而是獨自回了房間,開始打坐,靜心凝神,在今晚行動之前,將身體狀態調整到最佳。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窗外卻是不知何時突然飄起了毛毛細雨,等到時間差不多到了子時時分,劉旭才發現了下雨了。 這場小雨對劉旭今晚的行動來說,有利有弊,但總體上來說是利大於弊的。 將準備好的東西準備好了之後,劉旭就在這毛毛細雨中出發了,先是從自家後院翻牆出去。然後,披著黑色斗篷朝著永樂坊那邊進發。 永樂坊也在內城,距離平康坊便不是很遠,走路也不過十來分鐘。這也是此前劉旭心說“天助我也”的原因,距離自家近,執行任務的話,當然也更加方便一些。 因為下雨的緣故,早已經宵禁的街上一個人都沒有,巡街的兵丁也是一個不見。因此倒是更加方便劉旭行動了。 十來分鐘的功夫,劉旭再次從一處最矮的坊牆翻牆進入了永樂坊,向著那位俏寡|婦的家門進發。 之前,劉旭當然是已經暗中查看過這邊的地形了。很是順利的就找到了俏寡|婦的家,是一處普通的小院子,格局就跟以前張若鶯那死鬼前夫的家相差不多。院牆也就一米多高,一個衝刺就能輕鬆翻過去。 但在這雨天,劉旭當然不會去翻牆,而是直接拿出匕首,從後院的門縫裡插進去,很是容易的就將裡面的門閂給挑開了,輕鬆進入了後院。 霍炳奇過來留宿偷|情的時候倒是帶著幾個護衛過來的,但此時那幾個護衛當然不可能傻乎乎的在外頭一直乾等一|夜,而是找了鄰近的民居住下了。 霍炳奇跟這俏寡|婦這段日子來打得火熱,周圍的鄰居當然不可能不知道,但一來礙於霍炳奇的官威,二來俏寡|婦也懂做人的給鄰居一些小恩小惠堵嘴,因此即便有暗地裡說嘴的人,倒也是限定在一定的範圍內。 如今,這俏寡|婦的房間里當然就只有兩個人。 暗中摸索著找到兩人的房間,蹲身在兩人坊門口,然後拿出懷中已經點燃塞上塞子的迷煙筒,拔出塞子,將竹筒伸進破口地方,湊著門縫兒朝里面吹入了迷煙。 等了約莫盞茶功夫後,劉旭便進去撬開兩人臥房的房門,悄無聲息的走了進去。 來到床前,等待了一會兒後,見兩人絲毫沒有異動。劉旭便拿出火折子點燃,照著床上的兩人瞧看仔細,其中一個豁然就是霍炳奇這老頭兒,另外一個俏寡|婦果然也是名不虛傳,肌膚腐敗,臉蛋兒圓潤精巧,雖然被迷暈了過去,閉著眼睛,但也是天然有股子嫵媚的氣質。 “可惜了一個美人兒。” 劉旭心下暗暗嘆惜了一聲。然後便伸手拉過被子使勁摀住了霍炳奇的口鼻,身體也是死死的壓住他。 一分多鐘後,被壓住的霍炳奇本能的掙扎了幾下,不過很微弱,之後就完全不動彈了。 不過,劉旭卻是依舊用被子使勁摀住他的口鼻,還繼續保持姿勢足有三分鐘後,才鬆開了他,重新將被子拉好。又伸手試了試他的脈搏,果然沒有了,這才熄滅了火折子重新收入懷中。 重新拴上臥房的門,從面朝院子的窗戶那邊溜了出去,用長線綁在窗戶裡面的栓上,帶點技巧的重新將窗戶落拴,如此一來就等於將所有該掩飾的行凶現場給掩飾乾淨了,門窗依舊保持了先前的模樣,都是在裡面被反鎖的。表示他們睡覺的時候,沒有外人進去過。 霍炳奇的死,當然也就被人理所當然的認定為自然而死了,或者是馬上風風|流而死。 出院子的時候,劉旭當然也是將院門的門閂重新拴好,然後從一處較矮的院牆處,盡可能不留下痕蹟的翻牆了出去。 重新回到家的時候,細雨已經停下了。因為有粗布黑斗篷的遮擋,再加上雨勢便不大,劉旭身上便沒濕掉多少。 而作案前後也不過半個小時的功夫,對他來說簡直等於去散了步回來。 也許是官升三|級這個喜事的緣故,也許是昨晚上去散了步,這天早上起來後,混元功的修煉很是順利,而且隱隱有突破之感。給了劉旭一個小小的驚喜。 衝過澡,吃過早飯,換上若鶯和家裡幾女連夜為他趕製出來的嶄新街使官服,到了前院正要出門,已經起來的忠叔報告,這時候有不少人上門來送禮和送帖子。 劉旭拿來禮單看了看,送禮的人大都是在右街這邊做些比較賺錢的買賣的,比如開酒樓、賭鋪、妓館等等之類賺錢的營生。這些人在他的地盤做生意,按照慣例,當然要在他履新的時候送上孝敬,這是應有之意。劉旭當然是收下了。 至於那些送來的拜帖,則基本上是跟他不屬於同系統的,比如其中就有番禺縣令送來的帖子,兩人現在品級相當,其他則是一些差不多同齡的權貴子弟了,不過也算不上是高品級的權貴,劉旭也懶得去理會他們。 看過禮單和拜帖之後,劉旭就走人。 接下來他還要繼續清洗行動,因此時間上還是要抓緊才行的。 去到街使公衙,可能是因為他這個新官上任的緣故,看門的兩個差役比起以往劉旭過來的幾次精神了不少。至少腰桿比起以往挺直了不少。 見到劉旭過來,都是滿臉恭敬的躬身行禮問好。 在大堂上就坐後,鄒昌明、謝陽,還有一干留守的武侯們都紛紛前來集合。看他們的架勢,是以為劉旭要點卯了。 實際上劉旭當然不會做這種事,這都八十多人呢,而且其中註定要被他淘汰掉近半的人。 劉旭當即就打發了那些本隊武侯去校場集合。 之後,劉旭也跟著出來,站在校場邊上看著這一大幫子武侯們混亂的排著隊。足足過了十來分鐘,才將他們排起了歪歪斜斜的幾排隊列。 劉旭來回走著巡視了一番後,對著這夥人怒喝出聲道:“一群飯桶!就這麼點人,光集合就花了這麼多功夫,若是剛好有敵人來襲,你們都只有被殺被宰的份兒。你們肯定覺得我危言聳聽,但事實就是如此。打個比方,若是我們一群人在街上巡邏,突然一夥人數相當的盜賊偷襲了你們,就瞧你們剛才這亂糟糟的一片,你們自認為能逃出生天嗎?” 在場眾人一時間都有些面面相覷。 “你們肯定心裡面有數,哪來的盜賊這麼大膽?肯定不會有這種事。但你們真的確定不會發生這種事嗎?你們以為我們大漢朝就真的一直平安無事嗎?別忘了現在這天下還在四處征戰,我們大漢朝前幾年也一直在打仗,若是敵國派來了賊子來京城搗亂,也不是沒可能的事情,而是很可能。倒是我們這些負責巡街的人就首當其衝。何況,我們身為金吾衛的兵,就要有當兵的樣子,哪能像剛才這般集個合都這麼亂糟糟的不堪入目。你們才八十人不到,尚且如此了,若是八百人八千人呢?是不是等到你們集合完畢,排好隊要從早上等到中午?” “多餘的廢話我也不跟你們多說了,也懶得給你們解釋其中的道理。你們只要記住我是你們的長官,你們絕對服從我的命令就行了。現在開始給你們上第一課,那就是操練你們的隊列。 你,你,你……都給我出列,站好。你們這一排的人過來按照高低順序,向他看齊,挨個挨著排好,給我動作快點! ” 劉旭先挑出了八個身高最高的,讓他們另外在對面各自前後相隔兩步排成一列,然後又給每一列拉來近十個人,依照高低順序以這八個人為坐標,一次排成一行。 如此忙活下來,十幾分鐘就過去,讓劉旭心中好一陣的吐槽和無奈。要不是他一個勁的催促,可能他們這些人索要花費的時間更多。 “現在你們都給我記著左邊和右邊站的人是誰,以後要是集合的話,就給我按照這個方式來,每個人都要記住自己所站的隊列和方位。好了,你們都給我站著不動,站個盞茶功夫再說。誰要是亂動,鞭子伺候。” 劉旭接著便招手從一旁叫過來一個看熱鬧的差役,讓他去拿根鞭子過來。這差役頓時如喪考妣,這差事明顯將正在接受操練的幾十號武侯大老爺們給得罪了精光。但劉旭的命令他不能不聽,只能暗叫倒霉的跑去庫房拿來了一根最小的細鞭,不過小歸小,打在人身上還是很疼的。 劉旭當即便把這根鞭子交給了阿木,讓他代替自己監督,只要看到隊列中有誰亂動的就抽鞭子。 阿木顯然對這個任務很滿意,拿到鞭子後不久,就使勁抽了三個人。 如此,隨著時間的推進,亂動的人越來越多,阿木也是抽的越來越起勁了。 等到隊列中的人幾乎每人都被抽了鞭子後,劉旭才喊停,讓大家休息盞茶功夫。 休息時間到了之後,劉旭便又命令他們繞場跑步,不喊停不許停下。 如此又是十幾分鐘,跑步的隊伍越拉越長,劉旭便又命令阿木拿著鞭子去抽打落在最後的三個人。如此一來隊伍長度倒是明顯的又縮短了,只是好景不長隨著跑得時間越長,隊伍的長度也是越來越長,最後更是有人直接躺倒地上不能動彈了,即便挨了阿木不少鞭子都起不來。 劉旭見此便喊停了阿木,然後對著倒地的三個武侯說道:“你們可以走了,我的本隊裡不留你們。一句話,你們被淘汰了。” 三個人呆呆的愣神了好一會兒後,便哭天搶地的連忙朝著劉旭跪地求饒。 劉旭也懶得跟他們廢話,讓人直接將他們都給架了出去。 “集合!” 劉旭一聲令下,這次隊伍集合的速度當然是快上了不少,不過也花了至少三分多鐘時間。劉旭對此倒也沒再罵他們飯桶。 “之前三人你們都看到了。我昨日就跟你們說過,要是操練不合格的人,就要被淘汰掉。做為我的本隊人馬,以後甚至是各坊武侯舖的武侯帥,你們必須是我們整個右街之中最強的那批人,身為你們的長官,我不要那樣的弱者和孬種。我這裡只留下強者,未來的武侯帥。好了,接著給我站好別動,一直堅持下去,誰先堅持不住,就可能會被我淘汰掉。” 在劉旭這一番又是威脅,又是甜棗的蠱惑下,這些人只能咬著牙堅持,各自挑戰自己的極限。 這種罰站的措施,顯然對他們其中那些嬌生慣養的人來說是種非常殘忍的折磨。 所以,最先就有人堅持不住,一屁股坐倒地上,然後很是硬氣的重新站起身說道:“老子不干了。老子自己走。” “站住!”劉旭沉著臉一聲斷喝,叫住這人,“你以為這是什麼地方?你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嗎?還有你是誰的老子?” 此人也就十七八歲年紀,唇紅齒白,唇上長著小鬍子,眼神中帶著些桀驁,一看就知道出身富貴之家。 對於劉旭這位新上任的右街使此人當然很是忌憚的,剛才也是他一時又氣又急,衝口就習慣性的說出了那番粗口,心下也是暗自有些懊悔,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想收是收不回來了。 他也只能硬著頭皮,放低姿態道:“我……屬下,不想幹了不成嗎?” 劉旭沉著臉冷聲道:“當然不成,我們是金吾衛,你是金吾衛的兵丁,若是人人都向你這般不想乾就不干了,那豈不是亂套了,人人都可以當逃兵?你,馬上給我去跑一百圈,什麼時候跑完,什麼時候吃飯。那個誰,你過來,給我看著他跑完一百圈,寧可他多跑幾圈,也不能讓他少跑。” 被劉旭叫來監督的人,又是之前被劉旭叫去拿鞭子的人。本來他是打算走掉的,但見劉旭沒發話,他若是就這麼走掉,顯然有些不妥。所以,一直就呆在一邊繼續看熱鬧。 這差役見劉旭又交待了他一個任務,此時倒是沒有多少抵觸心理,連忙朗聲答應。反正他也已經想開了,既然自己先前因為鞭子的事情幾乎將這些武侯給得罪光了,現在負責“監工”當然也就沒什麼。何況若是能夠得到劉旭賞識,到時候轉正的話,也就劉旭一句話的事情,那樣的話,他就真正是飛上枝頭變鳳凰了,他也就能夠跟這些武侯平起平坐了。 這被罰跑圈的少年郎迫於劉旭的淫威,只能悶著頭咬著牙認命的去跑圈了。 其他人本來有些堅持不住的人,見到這個“榜樣”在,只能都紛紛各自咬著牙堅持。 最後,當然還是有人先堅持不住,渾身顫抖的倒地。 劉旭見此,倒沒有說出要讓這人淘汰的話,倒是讓這些武侯都齊齊鬆了一口氣。 之後,劉旭便又讓這些人蛙跳、俯臥撑、衝刺折返跑等等,可見的折騰操練他們,讓其中的富貴兵們一個個的叫苦不迭。 如此,時間不知不覺的就到了中午,這些武侯們被劉旭可說是操練的死去活來了好幾次。 當劉旭開口說出“今天上午的操練就先到這兒後”,他們一個個都顧不得地上的泥濘,都四仰八叉的躺了下去,舒服的直喘氣。 不過,劉旭接著的話:“休息一個時辰後下午繼續”,頓時又讓這些人有種要哭出來的衝動。 即便是之前從平康坊那邊調過來的二十名武侯,這時候也都紛紛開始後悔了。劉旭的這一番訓練對他們來說實在是太折磨人了。 而他們卻是不知道,實際上劉旭已經大大降低了他們的訓練量了。 中午的時候,劉旭交待了廚房給他們加肉後,就帶著阿木回家去了。 到了家裡,忠叔回報又有不少人送來了禮物和拜帖。 劉旭拿來看了看,依舊送禮的都是那些商人,拜帖的也大都是跟他評級相當的官宦子弟,不過,讓他稍稍驚奇的是其中兩份拜帖上面還附上了他們自己的詩作,說是向他求教交流云云。 劉旭見此不由心中猜測自己上次所作的那兩首詩作肯定是被人傳出去了,至於誰傳出去的,想必不是鍾建同,就是那位小受樣的小白臉陳明誠了,或者兩人都有。 劉旭當然無心跟這些人以文會友,交待忠叔不必理會後,便回內宅吃飯去了。 吃完飯,在家裡小憩了片刻,他就不得不出發去公衙了。 這自從昨日當上了右街使之後,他突然發現自己真的很敬業盡職了。 距離此前約定的一個時辰還有些時間,劉旭便讓人找來了鄒昌明。 兩人在書房單獨談話。 “鄒書吏,不知你和謝書吏在一起共事多久了?你覺得謝書吏此人如何?” 兩人坐定後,劉旭就直接問了這麼一句話。 鄒昌明愣了一愣後,又沉吟了好一會兒,才斟酌著開口說道:“我和謝書吏在一起已經共事八年有餘了,總體上來說,謝書吏還算是盡職的。當然,有時候他也會偶爾犯些小錯誤?” “哦,那不知他會犯那些小錯誤?”劉旭抓住語病,追問道。 鄒昌明有些尷尬的干咳了一聲,遲疑道:“這……這只是些無傷大雅的小毛病罷了。比如有時候有武侯鋪人員變更上報過來,他要重新造冊登記,有時候,這個他可能會稍有拖沓,不過,倒也沒有因此耽擱了公務。” 劉旭淡淡的說道:“本官倒是聽人說他利用職務之便,欺上瞞下收受了不少賄賂,不知鄒書吏你知不知道此事?” 鄒昌明面色一變,只能支吾著說道:“這……這……屬下卻是不知。” 劉旭輕輕嘆了一口氣,淡淡看了一眼鄒昌明,微微搖頭道:“鄒書吏,你太讓我失望了。本來我還打算將你留任的,但現在看來我也只能學諸葛亮,揮淚斬馬謖了。唉!” 鄒昌明聞言面色更是變得一片慘白,嘴唇都有些哆嗦了,一副緊張萬分的樣子,哆嗦著說道:“大……大人,在下……在下對你可是一直以來敬仰已久啊,當初宋世傑將軍與屬下談起你的時候,就對大人你贊不絕口……還讓屬下跟你好好學習呢……屬下絕對對大人你忠心,大人,只要一聲吩咐,屬下……屬下一定照辦。” 劉旭見自己只一句話就嚇得鄒昌明面無人色,心中多少有些詫異。心想自己好像沒有這麼嚇人吧,你也太誇張了點吧。 他卻不知道,鄒昌明已經知曉了霍炳奇昨晚突然暴斃的事情,跟公衙里知道此事的大多數人一樣,他也是第一個就將霍炳奇突然之死跟劉旭聯繫在了一塊兒,不然天底下哪有這麼湊巧的事情,白天霍炳奇剛剛跟劉旭起了衝突,到了晚上突然就死了。何況此前還有跟劉旭有瓜葛的錢二勇也是暴斃,這也太湊巧了一點。 鄒昌明是徹底怕了劉旭這殺神,深怕自己被他看不順眼,然後也就突然暴斃了,因此剛才會被嚇得如此。 “有你這句話就行。跟你說了吧,我心中已經對這管人事的書吏有了另外比較合適的人選,而且,我聽人說謝陽跟霍副使關係極為密切,你也知道我和霍副使不對付,當然不能容忍謝陽掣肘,暗中給我下絆子,他是必須要辭退掉的。當然若是他自個兒請辭的話就更好了,這件事最好你來操作一下,對謝陽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讓他自個兒辭職。辦好了這件事,你就可以繼續留任,辦不好的話,你也不要怪我不給你面子了。宋將軍想必也會理解的。” 鄒昌明聽到劉旭這話,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是不由有些叫苦。這差事可不好做,他和謝陽兩人一起共事八年多時間,彼此間早就熟悉不過了,對謝陽的性子他也瞭如指掌。 讓他自個兒請辭的難度可不小。 不過,既然眼前這殺神都這麼說了,對他已經沒有絲毫轉圜的餘地了,他也只能硬著頭皮答應了下來:“屬下盡量去試試吧。” “不是盡量,而是一定要做到。”劉旭加重語氣道,“不然,你自己請辭吧。出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鄒昌明只能苦著臉去找謝陽了。 而此時的謝陽也已經知道了霍炳奇昨夜突然暴斃的事情,正在疑神疑鬼,他首先當然也是非常懷疑這件事是劉旭做的。然後他就深入懷疑,是不是霍炳奇本來計劃暗算劉旭的事情提前暴露,被劉旭知曉了,然後,劉旭先下手為強,搶先將霍炳奇給做掉了。 或者更進一步,昨天他和霍炳奇兩人在堂上悄悄低聲說話的時候,是不是湊巧被什麼人聽了去,然後告密給劉旭知道,才使得劉旭先下手為強,搶先殺掉了霍炳奇。 那麼問題就來了,劉旭會不會懷疑自己是霍炳奇的同夥?會不會認為他也參與到了霍炳奇可能暗算他的計劃裡? 若是的話……那麼下一個可能暴斃的就是他謝陽了? 謝陽這一番深入懷疑和分析出來後,就冷汗直流,如坐針氈,心情忐忑的完全靜不下心來了。 |
第220章 清洗(二) 劉旭早就注意到在鄒昌明離開後,謝陽和霍炳奇的鬼祟樣子,即便沒聽到他們說什麼,但看兩人的樣子就知道,絕對不只是在聊天。 不過,實際上劉旭也不在意他們具體在談什麼,因為在他眼裡,一個已經是死人,另外一個也是至少被踢出局的命。 眾人一起動手之下,很快酒樓送來的酒菜就不知停當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王猛終於順利完成了捉拿任務返回,永寧坊的鄧黑臉鄧英,安邑坊的陳學平悉數帶到。兩人此時都有些鼻青臉腫,顯然是王猛等人的手段。 見到兩人身上雖然帶傷,但卻是行走無礙,讓劉旭心下有些失望。他之前設想的最好結局,就是兩人抗命,然後王猛將他們悉數宰殺。 現在看來,要么這兩人是樣子貨,要么就是王猛手下留情。而實際上的情況是前者,兩人都是樣子貨,在王猛這樣一位一米八幾的壯漢凶神惡煞的帶著一群人過來,而且手裡還拿著街使令牌,他們身為體制裡的人,哪還有什麼反抗的勇氣,都是乖乖的受縛,最多也就是嘴上為自己辯白,大聲嚷嚷,但在吃了王猛為首眾人的一頓拳腳之後,也都各自老實了下來。 劉旭見兩人帶到,便再次坐上了大堂正中公案後的大寬椅上,劉旭順手從從公案上拿起驚堂木一拍,大堂裡霎時寂靜一片。可惜的是堂上眾人,沒有配合著喊“威武”,就跟那些古裝劇上演的。 當然,這街使公衙按規定除了對本系統內部人員有審理權之外,對其餘人等,包括抓捕的人犯都是沒審理權的,但南漢朝如此典章是完全照抄照搬唐律,實際上執行起來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從劉旭的切身感受下來,武侯鋪實際上的執法權完全無限擴大,包括直接抓人直接審問,而且當地的官府完全管不著,畢竟他們是金吾衛這個軍隊系統的。 劉旭雖然比較滿意這驚堂木的效果,但也只是一時好奇罷了。拍完之後,他便朗聲說道:“永寧坊鄧英,安邑坊陳學平,你們兩人不遵號令,以下犯上,不將本官放在眼裡,本官當然也就不將你們放在眼裡。來人,先給我各大三十大板,何家強,賈超,你們倆負責行刑。” “屬下遵命!”兩人各自出列。 他們倆都是孔武有力的主兒,這三十大板打下去,鄧英和陳學平基本上也算是廢了。 “且慢!” 霍炳奇適時站了出來,一聲大喝,朝著堂上的劉旭微一施禮,朗聲說道:“劉大人,老夫覺得你如此判罰實在太過了。他們兩人不過只是臨時來不及來報到,又不是存心抗命,又何必如此嚴刑責罰?” “霍副使,請你注意自己的身份,本官現在是在斷案。一切等行刑完畢之後,你再向本官申訴吧。給本官速速退下!不然本官治你一個以下犯上之罪。” 霍炳奇怒聲道:“劉大人,身為右街副使,老夫有責任適時的提醒和規勸你,你如此判罰,實在很難讓人服眾,若是執意如此,老夫少不得要做個惡人,直接阻止大人你犯錯。” “怎麼,霍副使你還真的想以下犯上?”說到這,劉旭便冷笑一聲道,“我倒要看看,你怎麼阻止本官?何家強、賈超,還站著幹什麼?給我行刑。” “我看誰敢?今日,老夫就把話撂在這兒了,誰要是膽敢對兩人動刑,誰就是跟老夫過不去。”霍炳奇擲地有聲,怒髮須張,真的是氣勢一時無兩。即便是何家強和賈超兩人,一時間也被嚇得有些不敢亂動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謝陽適時的站了出來,充當和事老,打圓場道:“劉大人,霍大人,兩位大人都先別動氣,大家有話好好說,沒必要傷了和氣。霍大人,好歹劉大人新官上任,你也多少要顧忌一些劉大人的面子不是?鄧英和陳學平兩人雖說可能臨時有事沒有及時趕過來報到,但畢竟還是違令了,依屬下看,不懲治他們一番實在是很難服眾,也有違我們金吾衛武侯鋪令行禁止的軍令,不過,如此就重打他們三十大板,這個……劉大人,恕屬下多嘴,確實是稍稍有些過了,今日|你新官上任,本應是大吉大利的大喜事,打打殺殺的還見血的話,就有些不吉利。不如就關押他們幾日,再罰俸半年,最是妥當。劉大人,你看如何?” 堂上眾人的目光頓時都集中到了劉旭身上。 劉旭對謝陽微微一笑,然後點頭說道:“謝書吏倒是提醒了本官,這兩人違抗了軍令,確實是罪不容赦,除了要打他們三十大板之外,確實是應當再關押他們一月,再罰俸一年吧。好了,你們都退下吧。若是再有呱噪,王猛你將他們也都給拿下,待會兒一同行刑。” “是!屬下領命!”王猛出列俯身大聲領命。 其餘人個個都是一副驚奇的表情,霍炳奇氣得渾身亂鬥,剛剛做和事老的謝陽臉色也是非常不好看。劉旭剛才一番話,是赤果果的打臉,不僅打了霍炳奇的臉,也打了謝陽的臉。 “賈超,何家強,最後給你們一次機會,再不遵本官號令,你們以後也都不用遵了。” 劉旭話音剛落,賈超和何家強這才如夢方醒,連忙過去堂上靠牆那邊就一直插著的那一排木棍架子,各自拿了一根,飛跑著過來。 “大人,饒命啊!”鄧英此前好歹也是個人物,鄧黑臉的名頭也是有些響亮的,但這時候眼看著要挨三十大板,性命堪憂,嚇得早已經有些癱瘓了,大聲向著劉旭磕頭求饒,“大人,小的知錯了,小的千不該萬不該冒犯你的虎威,只要你饒過小的,小的以後一定為你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大人,饒命啊……啊……大人,小的知錯……啊……大人,我現在王文禮王公子的人……啊……他是陳延壽陳公公的表侄兒……打狗看主人啊……” 鄧英剛開始還一個勁的求饒說軟話,但幾棒子打下來,他心中對劉旭的仇恨值直飚而上,先是搬出劉旭的情敵死對頭王文禮,接著就直接大聲罵開:“劉旭,你這個狗|娘養的……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啊……劉旭,你給我等著……啊……” 最後一聲慘叫過後,鄧英便喊不出話來了,卻是負責按著他的張凱直接用拳頭朝著他嘴巴狠揍了一拳,當即打得他滿嘴鮮血,還直接咬到了舌頭,已經是說不得話了。 而另外一邊的陳學平,此時當然也不例外在大聲求饒,只是對著劉旭喊了幾嗓子知道沒用之後,就馬上轉移目標直接喊救命了,對象當然就是霍炳奇。 “妹夫,救命啊!……啊……妹夫看在我妹子的面上,快救我啊……” 霍炳奇面色難看非常,雙拳緊握,在陳學平朝著他喊了幾聲之後,卻是突然轉身朝著堂外走去了。 霍炳奇這麼突然轉身而走,大家當然都看到了,但劉旭卻是全當沒看見,而其他人見此當然也都當作沒看見。 陳學平見霍炳奇走掉,頓時萬念俱灰,感受到後脊梁后腰等處的鑽心疼痛,立時就將霍炳奇看做了殺父仇人一般,大聲怒吼道:“霍炳奇……你這狗娘養的……見死不救不是人……啊……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劉旭聽到兩人都是不約而同的喊出“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話,不由感覺很有喜感。 不過,他也就是心裡這麼想想,表面上他倒是一直面無表情的看著兩人受刑。 鄧英和陳學平在挨了不過十幾下後,就直接暈過去了,賈超和何家強的怕劉旭怪責,這每一棍下去都用了十足十的力道,他們能挨得住十幾下才暈,身體素質已經算得上是很不錯了。 兩人雖然暈過去了,負責行刑的兩人有鑑於之前自己的遲疑,這會兒都是聰明的繼續行刑。 於是,堂上的慘叫聲沒有了,只剩下此起彼落,啪啪的木棍拍打在人體上的行刑聲音,每一下都似乎都能敲進在場眾人的心裡。兩人的後背,后腰,臀部,大腿都早已經是血跡斑斑,血肉模糊一團了。 堂上其餘那些武侯帥看得無不心驚膽寒,膽小點的已經括約肌收縮,隱隱感覺自己滴尿了。 三十大板陸續打完,劉旭輕描淡寫的擺手道:“將他們拖下關起來吧。嗯,隨便找個郎中看看,不能讓人說本官對下不仁。另外,再讓人提幾桶水過來,將這地上好好沖洗一下。好了,接下來就開席吧。” 他這命令下去,只有王猛這一幫人馬幫他料理。 不過,這時候堂上其餘人等,哪還有多少食慾?不過,劉旭這白面殺神招呼了,他們正在心驚膽寒之時,也只能一個個陪著笑容,跟著劉旭一同入席。 剛才還做和事老的謝陽,更是彎著腰陪著笑的緊跟在劉旭面前,親自給他拉椅子,侍候著他坐下,之後更是滿臉諂媚的給他殷勤倒酒,拿筷子,看得其他人不由一陣牙酸。 等到眾人差不多入席之後,之前尿遁而走的鄒昌明總算是出現了,連忙過來劉旭這桌,向劉旭道歉,解釋剛才剛巧老家來人,跟人說了會話。 一旁的謝陽看得心中不由大罵鄒昌明不仗義,老狐狸。兩人同事多年,彼此間也算是心有默契了,今日這件事卻是只有他一個人傻不拉幾的站出來幫霍炳奇挨雷。謝陽心中多少有些不忿。 但他心裡面還是非常期待霍炳奇的翻盤手段的,這會兒倒也能夠忍得住一時之氣,反而更加賣力的討好劉旭。 劉旭對謝陽這廝的反常舉止多少有些警惕,劉旭知道謝陽這種人一項自視甚高,平常時候不可能如此諂媚和溜鬚拍馬的。劉旭可不認為剛才的行刑場面震懾住了他。 不過,劉旭心中已經決定了今晚就做掉霍炳奇,明天就將謝陽打發走。倒也不在乎他有什麼陰謀詭計。他不屑於跟這些人耍什麼心機或者搞什麼明爭暗鬥,直接以消滅對方的肉體最是直截了當。 這頓酒席味道還算可以,再加上劉旭肚子確實有些餓了,倒是吃了不少。而其他人中大多數顯然沒有什麼食慾,但見劉旭吃得歡,也只能配合著也都吃了不少。 本來劉旭當然沒有在這裡擺酒的打算,而是想見地點放在月香閣,但正好遇上了鄧英和陳學平的事情,也只能暫時選擇在這裡一邊殺雞駭猴,一邊讓他們全體給自己慶賀了。 劉旭現在就非常享受在場那些武侯帥們對自己的敬畏眼神。 這頓酒席結束後,已經是將近兩個小時後了。在快散席的時候,底下的這些武侯帥們紛紛送上了自己的孝敬,蔣茂才也不例外,此外謝陽、鄒昌明的也是少不了。 這麼多人最後粗粗一統計,有近千兩銀子之多,送的最多的是鄒昌明,直接送了二十兩金錠,折合兩百多兩銀子。其次的是宣陽坊的武侯帥崔正,有兩百兩銀子。 宣陽坊跟平康坊相鄰,也是左邊靠近朱雀大街,右邊靠近東市,算是右街這邊油水最豐厚的幾個大坊之一。按照陳貴之前的名單,此人本來是歸屬霍炳奇的人,現在看來他是看好劉旭這位新任上官,才會捨得花這麼一筆不菲的錢來孝敬。 不過,有鑑於當初從錢二府裡抄出的銀錢數額,這兩百兩銀子顯然無法滿足劉旭的胃口。像宣陽坊這樣的大坊,劉旭最終還是要抓到自己手裡才是放心的。 不過,這件事倒也不用急在一時,畢竟就像謝陽此前說的,先期要是他採取的手段太過劇烈,打擊面太廣,很容易就引起反彈,到時候他雖然自信能夠壓服,但也必定對他沒有太大好處,反而可能給自己的威望帶來打擊。 先期即便搞清洗行動,也要先拉攏一批分化一批再打擊一批才能來的順當和穩妥。 酒席之後,劉旭留下自己的人馬之後,就讓其餘人等,包括謝陽和鄒昌明都先回去了。 等堂上只剩下自己帶來的三十來人之後,劉旭便開口說道:“王猛,我打算奏請宋將軍,委任你為副使,你意下如何?” 此前兩人本來商議好,若是劉旭順利當上副使,就讓王猛繼任平康坊武侯帥一職,只是沒想到劉旭直接就當上了右街正使,王猛當然也是跟著就水漲船高。 王猛雖然也想到這個可能,但親耳聽到劉旭這番話,也是愣神了一會兒後,才躬身拜倒,有些激動的說道:“多謝大人提拔再造之恩,屬下從今以後就是大人你的人了,為大人你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值此,王猛算是徹底的投入了劉旭的麾下,這員猛將算是真正被劉旭收服了。 劉旭心中很是滿意,連忙從案後的長椅上起身,虛扶道:“起來吧,你一直都是真心對待的兄長,不必如此大禮。” 王猛呵呵一笑,也沒客套,站起身,說道:“這是在大堂上,我現在可是你的下屬,禮數不可廢。” “好了隨你吧。”劉旭擺擺手,然後在眾人殷切期盼的眼神中,看向張凱說道:“張凱我打算讓你去繼任平康坊武侯帥一職,你有沒有信心幫我管好平康坊?” 除了王猛之外,其餘人等都是羨慕非常的看著張凱,當然其中也有幾人心中感覺不服氣的。但他們也都知道張凱是劉旭的心腹,也一直被劉旭看重,按照資歷來排的話,也該輪到他了。 張凱頓時激動非常的躬身跪地道:“大人,屬下絕對有信心。絕對能夠幫大人管好平康坊。” “好,你先起來吧。”劉旭抬了抬手,讓他站起身。 接著,劉旭的目光便在他們當中逡巡起來,還沒得到差事的眾人,尤其是幾個劉旭的老部下,心情頓時緊張萬分,更是期待萬分,希望接下來輪到自己撞大運。 最終,劉旭的目光定在了何家強身上,開口說道:“何家強,本官打算任命你為安邑坊的武侯帥,你有沒有信心幫本官管好安邑坊?” 何家强两隻眼睛頓時瞪得溜圓,渾身都顫抖了,雙膝一軟,不自覺的跪倒在地,激動非常的大聲說道:“屬下願意,哦,屬下有信心,屬下發誓以後為大人你死心塌地的賣命,若違此誓,天誅地滅。” “好!記住你今日說的話,起來吧。”劉旭點點頭讓他起來。 何家強畢恭畢敬的磕了一個響頭後,才站起身來。這次何家強算得上是真真正正的撞大運了。畢竟他算不上是劉旭的那些個老部下,何況劉旭到平康坊上任也沒多少天,他和劉旭這位上司實際上便沒有太多的交流機會,此前根本談不上對劉旭死心塌地的賣命。 結果,劉旭卻是將安邑坊這麼一個靠近東市的大坊交到了他手裡,他怎能不激動?怎能不賭咒發誓為劉旭賣命呢? 見劉旭將這麼個大坊交給了何家強,在場的幾個劉旭的老部下心底里當然是有些不服,但畢竟這是劉旭的決斷。他們現在心裡面對劉旭這位“老上司”可是心悅誠服的很,也是敬畏的很,不敢將自己的不滿表現出來。 實際上他們卻是不知道,劉旭這番任命只是有自己的一番打算和用意。何家強做為平康坊的本坊人,在武侯舖裡可說是一家獨大,除劉旭和王猛之外的人若是繼任平康坊,很難將何家強壓服,張凱也不例外,日子久了,勢必造成平康坊武侯鋪這邊的內鬥甚至是內訌。這當然是劉旭不願看到的,而直接任命何家強為平康坊武侯帥,也顯然不妥,他本來就是平康坊的人,若是再在平康坊擔任武侯帥,那就有些自成氣候了,這點是上位者最為忌憚的,劉旭也不例外。 所以,劉旭一邊愛惜何家強這個人才不能將他辭退,那隻能將他調出來了。 在場眾人都知道,現在除了安邑坊有現成的空缺之外,剩下還有永寧坊這個現成的空缺。因此還沒得到任命,心裡也自信能夠得到的幾人都眼巴巴的看著劉旭。 劉旭也沒有讓他們等太久,目光逡巡了一番後,便定在了余鵬飛身上。 在劉旭的目光注視下,余鵬飛全身不由一個激靈,劉旭還沒開說呢,他就下意識的跪伏在地了,激動萬分的大表決心道:“屬下……屬下絕對有信心幫大人你掌管好永寧坊,請大人放心,屬下從今往後,對大人你絕對赤膽忠心,若違此誓,人人得而誅之。” 眾人一時間都是愣愣的看著跪地自說自話、激動萬狀的余鵬飛,一時間都是有些無語。心說,你這臉皮也真夠厚的。 劉旭也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沒有讓他馬上起來,沉著臉沒好氣的說道:“你怎麼知道我會任命你為永寧坊的武侯帥?” “啊!?”余鵬飛頓時傻了眼,吃驚的叫出聲來,“大人你剛才不是將目光定在我身上了嗎?” 大家見此不由哄笑起來,立時就臊得余鵬飛面紅耳赤起來。 劉旭見此,便也笑著說道:“好了,起來吧,算你說的對。這個永寧坊以後,你就幫我管好吧。若是管不好的話,我會找人替換你的。” 余鵬飛頓時又歡天喜地起來,再次拍著胸脯表態道:“大人你放心,我絕對能夠管好永寧坊。” 劉旭不由潑冷水出言提醒道:“鄧黑臉現在雖然算是被我關起來了,但畢竟還沒革職呢,所以,我只能給你一個暫代武侯帥的稱號,家強你也一樣,就以一月為限,一月內你們若是還不能掌控好各自的武侯鋪,我只能將你們重新調出來了。若是掌控好了,我就會正式將鄧黑臉和那個陳學平開革出去,讓你們正式繼任。鵬飛,比起此前陳學平掌控的安邑坊,我更加擔心鄧黑臉掌控的永寧坊,鄧黑臉當初的名號可不是亂叫的,他的那些手下肯定不會輕易服從與你,你要一月之內掌控好永寧坊,說實話我對你還真沒多少信心。” 余鵬飛頓時被激將的滿臉漲紅道:“大人你放心,鄧黑臉當初的名號是叫得響,但他之前還不是被我們打得像死狗,現在你老是右街使,是我們頂頭上司,永寧坊的那些武侯要是識相歸順的話也算算了,若是不然,屬下必定讓他們見識我的手段,保准讓他們服帖。” “好!既然你真有信心和決心,我也就不再多言了,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當然,若是真遇到了麻煩,可以向我們求助。此外,你也可以調幾個人跟你一起過去,彼此有個照應。家強,你也一樣。” 兩人都是連忙答應。 “好了,接下來,賈超你帶一隊自願留在公衙的人,以後就在公衙這邊駐守了,做為我的本隊,嗯,人數不能超過二十人。張凱,平康坊那邊有缺額,你明日開始就抓緊招人吧。不過,要記得寧缺毋濫,不能什麼人都招收進來。” 兩人也是連忙躬身領命。 “另外,今日還沒分到實缺的人,不要失望,以後的空缺只會越來越多,只要你們對我忠心,用心為我做事,我總不至於虧待了你們。” 大家都是齊齊應是。 之後,劉旭便獨自招了陳貴進後廳談話,這讓在場其他人,包括王猛看得都是有些眼熱。大家不是第一次看到劉旭獨自招陳貴談話了,以前劉旭還沒官升三|級之前大家都還不覺得什麼,知道陳貴現在主要負責情報,但現在劉旭已經一躍成為右街使了,而且還是皇上御封的,才算是真正感受到對陳貴的羨慕和妒忌了。 要說現在劉旭跟前最當紅的人,無疑就是陳貴了。 “陳貴,你有沒有打算也做個武侯帥?” 兩人進了後廳之後,劉旭就半開玩笑的對他說道。 陳貴一本正經的搖搖頭:“不必了,屬下現在對做武侯帥沒興趣,反而對窺人私隱很有興趣。” 陳貴這番話也算是冷幽默了,不過劉旭卻是知道他說的是真話。打探別人的私隱確實是會上癮的,尤其對陳貴這種性格偏向於暗黑的人來說,尤其如此。 “那就隨你的意吧。不過,你表面上也要有個比較過得去的差事才行,以後你就留在公衙吧,跟賈超一起當個隊正。” “是。” “另外,我現在既然坐到了這個位置,那麼你的人手也要適當的擴充了。錢若是不夠的話告訴我,嗯,之前收的那箱子錢,待會兒你先拿出吧。” “是。” “還有,你現在就去親自幫忙盯著霍炳奇,戌時之前過來我府上通知我,看他是呆在家裡還是去了外宅?注意不要被他發現了。” “是,屬下這就去。” “嗯,去吧。” 陳貴領命出去後,劉旭沒有在後廳呆多久就出來了。此時,堂上眾人在王猛的調解下,總算是分配好了留在公衙這邊的人手。 實際上大家聽說要做劉旭這位街使的本隊人馬,當然都想留下來。結果大家誰也不能說服誰不留下來。最終王猛只能做主了,將其中身子骨最弱的人剔除了出去,留下身手最好,體格最健壯的二十人。被剔除掉的人,雖然心有不甘,但也知道自己比起其他人來確實是差了一點。 何況王猛這位將來的副使做主,只能乖乖認命了。 劉旭見人員分配停當,便讓人叫來還沒下班的謝陽,給這二十人造冊登記,添加進公衙這邊的武侯花名冊。 謝陽當然知道劉旭這種做法的緣由,但心中多少還是忍不住腹誹,畢竟之前劉旭還說那留守的五十幾個人費錢,但現在卻是又加上二十個人。 但心中腹誹歸腹誹,謝陽卻也是非常配合的將這些登記造冊,重新核對發放腰牌,忙活了好一通。 等到給這些本隊人馬辦完手續,時間也快到酉時了。劉旭便帶著這二十人巡視整個公衙。這個公衙跟那些武侯鋪差不多,先前顯然也是民居改造的。不過,在面積上確實是比武侯舖大了不少。比如原先顯然是院子改成的校場,面積就很大,至少五六百平,站上千把人都沒問題。 裡面的佈局也很簡單,外面進去後就是校場,過了校場就是大堂,校場左邊的那一排廂房分別是那些差役的工房,右邊則是留守公衙那些武侯住宿的地方,當然也包括廚房、食堂、還有臨時關押犯人的房間。 大堂左邊的廳房有一個小花廳,是招待一些重要客人的地方,還有一個書房,也就是陳繼德的那個,大堂右邊的幾間廳房則分別是庫房和兩個書吏辦公的地方。 大堂的後面左右也各有兩個小廳,想必原先是設計用來臨時休息,或者秘密與人談話用的, 穿過這兩個左右小廳,就是通向後院的大門了,後院是一處小花園,面積較小,左邊有一排三間廂房,右邊則只有一間廂房,旁邊則是一個水池子,裡面養著幾條活魚,其餘的地方則都栽種著花草樹木,顯然也有人時常維護修剪,看著讓人賞心悅目。 不過後院這邊都沒有住人,那幾間廂房都空著,按照原先的設計想必是讓街使入住的,但一般街使的人選都是京城人士,本來就有家有宅,當然不會住到這裡來,畢竟地方太小了。 如此倒是便宜了劉旭新招收的這二十個本隊人馬,劉旭讓他們收拾一下,都住到這幾間廂房裡去了。 巡視完畢之後,劉旭便召集了留守本隊的全體人員,開始訓話,訓話的內容很簡單,就是告訴他們從明日開始,他要親自操練他們這些人,誰要是操練不合格的都會被他清除出去。 然後就是宣布任命賈超和陳貴兩人為本隊的隊正,至於原先那個隊正,劉旭倒也沒將他撤職,只是讓他以後聽令於賈超和陳貴兩人。 之前劉旭已經打聽清楚了這個隊正原先是徐義安排的,但徐義死了後,他也基本上等於完全失勢了。還沒被人擠走,是這人為人還算靈活,此前給陳繼德送了禮,拜了碼頭,才沒被撤換掉。不過,現在陳繼德也走了,這人又是接著失勢了,不能不說他的運氣很差。 劉旭一看這人就感覺他是溜鬚拍馬,沒多少真本事的人,他若是自己走人的話最好,不走人的話,他若是堅持得住他的操練,他倒也不會急著趕他走。 忙完這些事情之後,劉旭也就沒在公衙里逗留了,帶上貼身保鏢阿木,坐著馬車打道回府。 回到家裡,劉旭卻是沒想到家里人居然已經知道了他升任右街使的事情,一個個都是喜氣洋洋的,就差張燈結彩了。 另外有些沒想到的是楚三娘居然還在她們家,臉上也是帶著很是歡喜的樣子。 其中最為淡定的反而是劉忠,臉上雖然也是高興的笑著,卻沒有太多狂喜的表情,或者說他已經驚喜過了,也沒有拉著他詢問詳細。相反內宅的女人們,見到他後,一個個都是歡天喜地的圍著他唧唧喳喳的打聽仔細,最後劉旭拿出拿到聖旨讓她們看了個仔細才算是漸漸罷休。 眾女看完了聖旨之後,便在楚三娘建議下,將這道聖旨畢恭畢敬的供在後院大堂正中香案上。那香案當然的特地專門準備的。 完了之後,楚三娘就略帶誇讚的嬌聲說道:“兩位妹妹,你們都是有福氣的人,現在我這弟弟可是正六品的金吾將軍,街使大人了,你們現在都可以稱呼自己為將軍夫人了。著實羨煞旁人啊。” 張若鶯和孫翠娘聽得這話當然很是歡喜。尤其是張若鶯,她當初做為寡|婦,然後又對劉旭這位少年郎一見鍾情,實在沒想到會有眼下這般際遇。可說是做夢都沒想到過。更何況她現在是劉旭唯一名正言順的娶進家門來的女人,稱她為“將軍夫人”,確實也不算太過分。 孫翠娘雖然現在還沒名分,但也是劉旭親口確認過的,心下當然也是有些歡喜,不過,她終歸還沒正式的被劉旭娶進門,心下多少有些心虛,甚至有些患得患失。 “姐姐,我現在不過是夫君的一房妾室罷了,稱作夫人卻是有些不妥了。” 張若鶯心裡面雖然自認為“將軍夫人”的稱呼不為過,但嘴上當然不好承認,畢竟她確實只是一房妾室,做為妾在這時代是稱不上什麼夫人的。 楚三娘笑道:“現在他就你這麼一房正式過門的妾室,稱呼你一聲夫人怎麼算過分了,何況府上這些下人不是已經在稱呼你為大夫人嗎?” 張若鶯雖然心中受用,但還是紅著臉解釋道:“這是夫君跟我開玩笑呢,還讓家裡下人這麼叫,別人不知道還以為我不受婦道本分呢。以後……夫君若是娶了正房,才稱得上是大夫人。” 一旁的陳鋒見到張若鶯說到後面,面色有些失落,便笑著接口道:“若鶯,我說你是大夫人就是大夫人,不管是正房還是妾室,以後在家裡我自認個先來後到,你是大夫人,翠娘是二夫人,以後我即便娶了正房,她也只是三夫人。” “夫君……”張若鶯心中很是感動,目光瑩瑩的看著劉旭,眼裡的柔情蜜意,只看得劉旭頓時心癢癢起來。 楚三娘是察言觀色的主兒,見到兩人如此,心中不覺一陣感慨和羨慕。大家都是寡|婦,但她這個寡|婦顯然沒有張若鶯和孫翠娘這麼有福氣。 “我這弟弟果然是有情有義之人。他與你相識與患難,即便稍稍委屈你做個妾室,卻是好過那些人的正房夫人。只要他認定了你這個大夫人,其他人當然不能對此指責什麼。若鶯,你就放心好了。” 楚三娘這番話很是討喜,即誇獎了劉旭,也安慰了張若鶯,面面俱到。 “三姐這話我愛聽。三姐說的很對,若鶯,以後在我們家,你就是大夫人。你只管讓下人這麼稱呼你好了,即便將來我的正房也不能更改這種稱呼。呵呵,你是我的第一個女人,理所當然是大夫人。” 張若鶯頓時羞紅著臉嬌媚非常的瞪了他一眼,讓劉旭心中更是有些心癢起來。 楚三娘聽到劉旭最後那句話,心中也是微有蕩漾,對張若鶯甚至有些嫉妒起來了。大家同為寡|婦,這際遇還真的是完全不同。張若鶯還大著劉旭幾歲呢,而且劉旭還是英俊帥氣非常的玉面少年郎,這樣的可人兒居然被張若鶯這樣一個寡|婦拔了頭籌,這能不叫人羨慕妒忌? “咳……嗯,我要先洗個澡,若鶯,你過來給我擦背吧。”劉旭乾咳了一聲後,一本正經的說道。 他這副表情也只能騙騙那些無知少女,在場幾女包括原先那幾個歌姬都是過來人,當然聽得出劉旭這番話裡的內在含義。 對於劉旭這看似“正大光明”的要求,張若鶯實在不知道怎麼拒絕,只能紅著臉默不作聲。 “好了,跟我來吧。” 劉旭站起身催促道。 張若鶯這才微低著頭,有些羞羞答答的輕嗯了一聲,跟著劉旭一起朝著浴房那邊走去了。 身後的幾女看得心中都是一陣羨慕,楚三娘的一雙桃花眼中,更是有些水波蕩漾的感覺。 |
第219章 清洗(一) 劉旭在小廳跟鄒昌明和謝陽兩人一直聊了小半個時辰,主要是劉旭在問,他們在回答,因為之前的敲打,兩人倒也都很配合,讓劉旭對街使公衙里的狀況有了更加詳細的了解。 直到外面有人過來禀告,限定的時辰已到,各坊的武侯帥們也都到齊之後,他才結束了跟兩人的談話,從小廳裡出來。 公衙的大堂面積還是很大的,站上兩三百個人完全沒有問題。 劉旭高居長方形的公案後當堂而坐,左右台階下椅子上則各自坐了陳繼德、鄒昌明、謝陽三人,至於其他人等都只能站著了。 三人進來後,本來有些嘈雜的大堂很快便安靜了下來。 劉旭當即示意陳繼德先說話。 陳繼德也沒多做推辭,起身上前站在劉旭的官案之下,朗聲說道:“本官今日卸職,接任本官右街使一職的就是劉旭劉大人。本官知道你們當中可能有人覺得劉大人年輕,心存不敬之意,若真如此的話,本官就得給你們提醒一聲。劉大人他年少有為,便不是本官故意誇讚,是有目共睹的。你們往後若是好好跟著劉大人,相信以劉大人的做為是肯定不會虧待你們的,相反,你們若是對劉大人陽奉陰違,那別怪本官沒有提醒你們,你們到時肯定會後悔。本官上任右街使已有數年了,相信你們也都知道本官不會妄語,本官好歹跟你們統屬一場,在卸任之前希望你們認清形勢,好自為之。言盡於此,諸位以後各自珍重吧。” 說完這番看似“肺腑之言”的話後,陳繼德也就沒有再在這裡多留了,直接回去了後院書房,倒騰他的那些書籍和古玩字畫去了。 在場眾人,除了劉旭本人之外,當然都沒想到陳繼德居然會說出這麼一番來,這完全是在給劉旭站台助威和敲打他們嘛。 這點即便是堂下劉旭的那些“老部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要說陳繼德現在被劉旭奪去了官位,應該將他恨之入骨才對,但結果卻是完全反過來了,在場眾人當然是一個個的有些驚詫莫名。 尤其心裡面一直妒忌的謝陽,此時更是好一陣的失落。他剛才看到陳繼德也跟著上堂來,還以為陳繼德不忿劉旭搶了他的位置,說不得會跟劉旭直接撕破臉在堂上大吵一架的。結果卻是這樣,讓他心中深深驚奇的同時,對劉旭更是妒忌了。 “本官劉旭,今日接任右街使一職。你們當中可能有人認識我,有人不認識。但現在你們應該都認識了。接下來,開始點名,被本官點到名的人,都上前來讓本官看個仔細,免得將來本官記不得你們是誰。” 說完後,劉旭便慢條斯理的拿起花名冊開始點名。被他點到名的人都非常聽話的一一上前讓劉旭看了個仔細。 “青龍坊,蔣茂才!” “到!” 蔣茂才的喊聲很是響亮,是剛才所有人中最響亮的一個。他在喊到之後,便連忙從站著的隊伍中走了出來,臉上洋溢著發自內心的歡喜神情。 他當然有理由高興。跟著劉旭短短時間內,就讓他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先是發了財,接著就當了官,再然後劉旭這位自己的“老上司”更是奇蹟般的一躍成為自己的頂頭上上司,成為右街使。這樣一個職位,在他以前眼裡是高不可攀的,只能完全仰望。 但現在他卻是可以完全面對面,甚至,他完全可以想見,自己這位劉旭的老部下,一定會受到劉旭的重用,這怎能不讓他興奮激動。 因此剛才站在這三十幾人的武侯帥中,他自覺是鶴立雞群的,原因就是這些人中只有他才是劉旭這位新任上官的心腹。有幾個知道他和劉旭關係的武侯帥,更是圍攏著他攀交情。 “行了,下去吧。你上來湊什麼熱鬧。” 劉旭看似責怪的話,但大家當然都聽得出來,他這是對蔣茂才另眼相看。 “是,大人。” 雖然被劉旭“訓斥”了一下,但蔣茂才心裡面卻是幸福的如吃了蜜糖一般。 只有又是連著點了十幾個武侯帥的名,這人都悉數到場了。 “安邑坊,陳學平。” 堂下卻是沒人應答。本來就很安靜的大堂,霎時就跟家的針落可聞了。 劉旭微微沉著臉,再次大聲點名道:“安邑坊,陳學平。” 依舊沒人應答。 劉旭當即便大聲命令謝陽:“謝書吏,你去將那幾個負責通知的差役頭目叫過來問話,看他們是不是通知到安邑坊的陳學平了?” 謝陽連忙答應一聲,出去了,過不多久就帶來了兩個差役頭目和一個差役過來,那兩個差役頭目一看就是一副油滑,滑不溜秋的樣子,但面對劉旭這位上官的時候,他們可不敢放肆,他們實際上的身份就是個平民百姓,是不在編的臨時工,即便對著那些有正式在編的武侯,他們大多時候也硬起不來,更何況劉旭這樣有著品級的官員了,連忙過來畢恭畢敬的磕頭,跪在地上禀告。 兩人都保證他們都通知到各坊的武侯帥了,他們身旁跟著的那個差役就是負責通知安邑坊武侯舖的,在他緊張的有些哆嗦的敘話中了解到,他當時非常明確的將劉旭召集命令通知了陳學平本人,他很明確的記得當時那個陳學平親口對他說了聲“知道了”,他也非常明確的告訴了陳學平,若是限定時間內不到,就有可能被劉旭這位新任上官除名的事情。 劉旭聽完之後,便沉聲道:“既然安邑坊的陳學平不遵本官號令,那麼本官就言而有信,令行禁止,將他就地免職。王猛!” “屬下在!”堂下一旁站立的王猛連忙上前拱手,大聲答應。 “等點名結束後,你按照本官給的名單,將那些不遵本官號令,違反軍規的人悉數拿辦,敢有阻撓反抗的,你自己便宜行事,可以當場誅殺。” “屬下領命!” 劉旭這番命令一下,堂上眾人立時就感覺整個氣溫都下降了好幾度,整個大堂立時都充斥著肅殺之意來。 大家這時候也都紛紛響起劉旭之前的綽號來——白面殺神。之前他們雖然也有些忌憚劉旭帶人在錢二勇時候殺了錢府滿門,但因為還沒波及到自身,倒也沒有太過去理會什麼,聽過之後也就一笑置之了,但現在劉旭這個當場誅殺的命令一下,大家才都紛紛警醒,這白面殺神的外號便非浪得虛名。 接下來被點到名出列的武侯帥,態度上當然是更加的恭敬和敬畏了,只是在喊“到”的時候,難免都有些中氣不足。 如此有過了十來個。 “永寧坊,鄧英。” 堂下再次沒人應答。 劉旭早就知道鄧英沒在堂下,不過,還是例行的再次喊了一聲:“永寧坊,鄧英。” 結果當然是依舊沒人應答。 劉旭也不多言,也懶得再找負責通知永寧坊的差役問話了,直接拿起案上的毛筆,將鄧英的名字跟之前的安邑坊陳學平一起記在了一張白紙上。 鄧英這個鄧黑臉也算是有自知之明,沒有來自討沒趣,當初他和王文禮走在一起之後,又剛巧給劉旭撞了個正著之後,他應該也知道若是遵命過來,也只能是自取其辱。只是,他肯定沒想到劉旭這新官上任,真的就借題發揮直接將他拿下來。他自認為搭上了王文禮,劉旭應該多少顧忌一些王文禮的面子的。但他顯然想錯了。 王文禮本來就不怎麼被放在劉旭眼裡,何況他這個現在淪為自己下屬的鄧黑臉。 其後,繼續一路點名下去,沒有不到場的武侯帥了。 “很好,這次本官新上任的第一個召集令下發後,總共三十八名武侯帥,實到三十六名。本官對此很滿意。不過,我們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我們金吾衛就替皇上將京城維護好,讓百姓安居樂業,本官身為右街使負責右街治安,緝盜拿賊,更是要諸位齊心協力,令行禁止。今日安邑坊陳學平,永寧坊鄧英,不遵本官號令,目無尊卑,抗拒軍令,視為對本官的大不敬,甚至對皇上也可能心存怨懟,此種賊人必須要從我們右街清除出去。王猛,本官命你帶人去將兩人悉數捉拿問罪。” 劉旭將自己剛拿到手沒多久的右街使令牌直接扔給了王猛。 王猛接過令牌後,俯身遵命。而後便召集了身手較好的賈超、何家強、於得財為首的半數人馬,殺奔永寧坊和安邑坊而去。 “好了,接下來,本官管飯。鄒書吏、謝書吏,你們去安排一下,找個近點的酒樓,將好酒好菜都送過來,算本官請的。” 鄒昌明連忙起身回道:“怎麼敢讓大人你破費,理當是我們這些下屬給大人接風洗塵,恭賀大人就任才對。” 謝陽雖然有些不情願,這時候也只能跟著附和道:“鄒兄說的對,理當是我們請大人。我們謝家就在公衙左近開了一家酒樓,所請的廚子是受過宮中的御廚調.教過的,手藝很好,更好幾道拿手菜。不如,就由屬下去讓酒菜送來吧。” 劉旭無所謂的擺擺手說道:“這件事,你們兩人自個兒決定吧,速去速回,讓他們快點送過來,這都快到飯點了。” 兩人連忙領命而去。 劉旭接著便招呼堂下這些武侯帥們,說道:“茂才,你帶著大夥兒,將桌子椅子都給擺起來吧。” “好的,屬下遵命。”蔣茂才連忙歡天喜地的答應了。 然後帶著這些武侯帥們就忙活起來了,因為劉旭這位上官就在堂上看著,他們這些武侯帥倒也沒偷懶,而且不假手那些差役和武侯幫忙,而是親力親為的忙活起來,甚至好幾人還裝模作樣的拿著掃帚簸箕、抹布什麼的試圖做大堂的清潔工作,但之前那幾十號人已經打掃過了,乾淨得很,他們也只能做做樣子。 劉旭懶得理會這些人的表演,坐在堂上翻著花名冊,斟酌著哪些人應該是霍炳奇的人馬?哪些人該拿下? 從現在的形勢來看,投向霍炳奇的那些武侯帥,實際上應該沒有對霍炳奇那麼死忠,不然今日他們就不會這麼積極響應劉旭的召集令了。 抗命不來的永寧坊的鄧英,本來是徐義的人馬,即便後來徐義身死,想必他也沒有投到霍炳奇那邊去,至於那個安邑坊的陳學平,劉旭卻是還不知道路數。 安邑坊也是靠近東市,比較繁華,但人口規模,還有地理位置都比不上平康坊,但在這樣一個房裡擔任武侯帥,油水還是很不少的。劉旭猜測他要么另外還有依仗,要么多半就是霍炳奇的死忠了。當然也有可能此人是個傻帽,或者保不准他真的突然遇到了急事,不能前來報到。 現在當務之急就是先要做掉霍炳奇,然後就是搞清楚這三十幾人各自派別,接著最後當然是大清洗了。 歷朝歷代上位者剛開始搞得就是這麼一套,肯定有其非常深刻的道理,劉旭當然也不例外。 思量停當,劉旭便單獨招來了陳貴到後面的小廳說話。 “上次讓你打探這些武侯帥的具體派別,你有沒有打探清楚了?” 劉旭坐定之後,就直接開口詢問。 陳貴連忙從懷中掏出一張紙來,低聲說道:“屬下昨日就基本上都已經探明了,只是還有幾個人卻不是非常的確定,因此還沒有上報給大人。已經確定的人,屬下都已經分類寫在紙上了。” 這陳貴是識字的,字寫的雖然差了一些,但多少還算工整,這也是劉旭當初想讓他當情報頭子的原因。 劉旭接過這張紙,仔細看了起來。紙上歸類為霍炳奇一派的有十八人,幾乎佔了右街這邊武侯帥總數的一半,顯然在徐義死後,之前幾個徐義的人馬都投到了霍炳奇那一邊。其中那個陳學平豁然在列,證實了劉旭之前的推測。 另外屬於陳繼德的人馬則有十個,這點跟陳繼德先前說要引見給他的七個多出了三個。劉旭眉頭微微一皺,多少有些明白過來,多出來的三個要么還稱不上是陳繼德心腹,要么他就是故意為之,只有這三個人才是他真正意義上的心腹,這是他故意布下的暗子。陳繼德雖說被他搶占了職位,而且在得到劉旭的許諾之後也很配合,表面一團和氣,絲毫沒有怨言,但實際上肯定不是這麼回事。 因此,劉旭更加傾向於後一種可能,被他故意漏掉的三個人很可能才是他的真正心腹,而且想必都是有些能力的,不然若是他們最終被劉旭淘汰掉之後,他的這招佈局也就白費了。也許,陳繼德心裡面還試圖以後有機會的再殺回金吾衛來。 剩下的除了蔣茂才和劉旭本身,還有八個人,在排除掉鄧英,剩下七個人,這七個人都是沒有特別的派別傾向的,或者目前還沒確定,大致上是屬於明哲保身的中立派別。 劉旭進一步的問道:“另外沒在名單上的人,除了那個鄧英之外,具體是怎麼個情況?有沒有在大坊任職的?” 陳貴如數家珍的回答道:“除了永寧坊的鄧英之外,剩下的七個人,只有兩個勉強算得上在還有些油水的坊裡任職,分別是安義坊和蘭陵房,這兩個坊裡都靠著朱雀大街,因此坊裡面倒也有些營生。其餘五個坊,則都比較破落了,比如臨近我們青龍坊的曲池坊,修正房,還有靠著東城牆的立政坊,昇道坊,敦化坊,這五個坊大致上都跟青龍坊相當,甚至還要差一些。想必因此之故,這五個坊的武侯帥要么都不受人待見,要么就是自己本身就不想跟人拉幫結派,只想明哲保身。以前馬洪就是如此,他一不受其他同級武侯帥和上官的待見,二是沒什麼上進的門路,只能帶著我們幾個人自個兒撈偏門找外快,明哲保身。” “這麼說來,這五個坊的武侯帥,應該是沒什麼問題了?”劉旭問道。 陳貴稍一遲疑後,還是點了點頭同意道:“確實是如此,他們那些坊裡有比以前的青龍坊更差的,正式在編的武侯都只有幾個人,加上他們武侯帥自己都不會超過十人,其他的編額都被吃了空響了,而且武侯舖裡都虛有其表,鬆弛的很,平時鋪子裡未必見到的一人,他們都各自忙活其他的營生了。屬下就听說,他們這些窮坊裡有時候例行的夜間巡邏都是完全走過場,甚至連過場都不走的,原因很簡單,這些窮坊連盜賊都懶得光顧,住的都是苦哈哈們,能有什麼油水?幾十年這麼過來了,當地的武侯鋪慢慢的也都完全懈怠了,有與無基本沒什麼兩樣。而且那些坊裡的老百姓巴不得沒有了武侯鋪,至少少了一層盤剝和孝敬。” 劉旭聽完,心下便完全明白過來了。這些窮坊的武侯帥確實是低人一等,再加上本身也不爭氣,吃空餉人員不足,武備不休,因此無論是徐義、霍炳奇、還是陳繼德都看不上眼。 實際上劉旭聽了陳貴這一番報告,也是對這些窮坊的武侯鋪多少看不上眼了,沒油水也沒人才,要來有什麼用? 當然,劉旭也不會短視的真的將這些窮坊的武侯鋪給拋棄掉,他要完全掌控右街這邊的武侯鋪兵力,只有嫌少的,哪會嫌多?地盤和人手是最主要的,其他方面對他來說,沒有太多的吸引力。 “嗯,我大致了解。”劉旭點點頭,轉而問道,“另外,這幾天霍炳奇有沒有還去永樂坊那邊?” 陳貴忙回道:“隔三差五都要過去。” 早在劉旭納妾之前,他就叮囑陳貴派人去暗中盯著霍炳奇了,無意中就發現霍炳奇在永樂坊這邊養了一處外宅,是個新近守寡的俏寡|婦。而實際上霍炳奇家裡面除了一房正妻不說,還有三房妾室。他沒將這位俏寡|婦給直接收進家裡來,可能一來怕家裡妻妾反對,二來就是這位俏寡|婦的新近才守寡,還在守孝期間,若是事情傳揚出去,對他官聲有累。 “嗯,你繼續讓人盯著,什麼時候他再去永樂坊,你第一時間通知我。” “是。” “你先下去吧。” 陳貴退出去後,沒多久,劉旭正暗中思量著該怎麼輕鬆無後患的除掉霍炳奇時,陳繼德就帶著他那七個所謂的心腹手下過來了。 請陳繼德坐下之後,他便向著劉旭正式引薦道:“劉大人,這七位就是我此前一直比較倚重的,以後還請你多多關照他們。” 劉旭聞言便仔細打量起這七個人來,憑藉他前世訓練出來的特殊人像記憶方法,這七個人現在他都叫得出名字,因為之前點名的時候,他就已經將那三十幾個武侯帥都記憶到腦子裡了。 心中飛快的核對了陳貴交給自己的十人名單,排除掉眼前這七人,那三個人無疑就是陳繼德故意布下的暗棋,真正的心腹。可笑陳繼德自以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覺的,卻沒想已經被劉旭給看破了,而且在給七人引薦的時候,還故意賣好七人,又故意在這七人面前跟劉旭表現的很是熟絡的樣子,顯然是他們誤以為他和劉旭關係密切。 “陳大人你既然將他們引薦給我,我當然會一視同仁。只要他們接下來的表現附和我的要求,我是絕對不會輕易開革了他們的。” 劉旭這番話說的很是模棱兩可,這七人只要稍微有些腦子就想明白他們之前老上司跟劉旭這位新上司,便不是真的關係緊密。 陳繼德大致也聽出了劉旭話裡的意思,不過他裝作沒聽懂,反而呵呵笑道:“如此我就代他們多謝劉大人了。此前,我還真怕你將他們開革了。 ” 這話一說出來,只要不是特別精明之輩,還真以為先前劉旭是打算將他們開革的,直到陳繼德求情,劉旭才鬆了口,因此心裡面指不定會怎麼感激陳繼德呢。 劉旭心中不由暗罵了一聲“老狐狸”,他也無心跟這位未來自家兒子的娘舅斤斤計較,反正他已經決定了除非這七個人中有能力特別出眾的,不然將來他是絕對不會重用的。 “陳大人,之前多謝你個幫我說話提醒他們。我答應你的事情,也會盡量幫你做好。若是沒其他事情的話,你就先帶他們出去吧。” 劉旭因為陳繼德至今還在偷偷算計自己,心中很不爽,也就不對他太過客氣了,直接就下了逐客令。 陳繼德面色微微一變,然後便又呵呵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跟你多聊了。書房那邊我還要整理一下,就先告辭了。” 說完之後,陳繼德也就沒再多留,直接帶著他的七個老部下出去了。 劉旭在小廳獨自又呆了十幾分鐘後才出來,而此時距離王猛帶隊出發也快過去半個多小時了。按照這邊去往安邑坊和永寧坊的距離還是很近的,若是他此行順利直接找到人的話,想必也是快回來了。 正想間,就見大堂之外走進來一位身穿官服,四十多歲,面色冷峻,細眼長眉,獅子鼻的老者,見他一路走來如在自家一般自然,沿途看見他的人,要么向他恭敬行禮,要么低頭避開,這威勢還真是比他這個街使還像街使。 看他的官服和氣派長相,尤其是那個獅子鼻,劉旭就知道此人就是霍炳奇了。 只見他一路閑庭信步般走進大堂,本來還有些吵鬧在擺放桌椅,忙著布菜的眾人都是霎時安靜了下來。 果然霍炳奇這十來年的右街副使當下來,光在武侯帥們心目中的威望和震懾力,就是劉旭現在完全不能比擬的。 “霍將軍!” “屬下見過霍將軍!” …… 兩個人帶頭向霍炳奇行禮之後,其餘人等都一個接一個的上前向他行禮。 霍炳奇此時顯然很享受眾人向他行禮的待遇,眼睛若有似無的掃了一眼剛從後面走出來的劉旭一眼,然後權當沒看見,態度和藹的向著給自己行禮的眾人點頭微笑。 當然也有一些人沒有上前給霍炳奇行禮,蔣茂才不用說,原先那七個陳繼德引薦的也沒有,另外還有差不多七八個人都沒有上前給他行禮,不過都裝作沒看見他。 但儘管如此,堂上這些武侯帥也超過半數給他霍炳奇恭恭敬敬的見禮了。按照上下禮節,這點倒也無可厚非,但實際上這次劉旭召集大家點名的時候,故意漏掉了霍炳奇,就讓大家心裡面都非常有數了。 在這種比較敏感的時刻,這些人最終還是選擇向霍炳奇行禮,這就很能說明問題了,要么他們都傾向於霍炳奇,要么就是他們忌憚於霍炳奇長期以來的淫威。 “好好好,你們繼續忙著去吧。本官還要找新上任的劉街使說話。” 霍炳奇很有官威做派的招呼著眾人,最後一句話,更是將自己和現在實際上的上官劉旭擺在了完全平等的位置上,甚至還帶著點居高臨下的意味。 大家都聽出了這話裡面的不對味兒,他們實際上心裡面還真的說不上就完全靠向了霍炳奇。於是,頓做鳥獸散,免得自己被波及。 他們的這個反應,讓霍炳奇剛剛還比較high的心情,立時就有些大壞起來。不過,表面上他還是一臉淡然平靜的笑容。 “想必你就是霍副使了,剛才聽你說找本官說話,不知要說什麼話?”劉旭此時已經站到了他的身側,冷不丁的就朗聲問出了這句話。 霍炳奇之前雖然看了劉旭一眼,但後來怕自己做的太明顯,也就沒有再去看,卻是沒想到劉旭突然從他身側後冒了出來,還大聲問了他這麼一句話。 本來就有些底氣不足,做賊心虛的他,還真的是被劉旭這一下嚇了一跳,身體忍不住一顫,腿腳一軟,差點一屁股坐倒,好在他當年好歹是行伍出身,身體還算強健,最終還是沒有出糗。 “劉大人,剛剛老夫還真被你嚇了一跳,要不是劉大人自報家門,老夫還以為是哪個頑童跟老夫開玩笑呢。”霍炳奇轉過身朝著劉旭,臉上雖然還帶著笑,但心中卻是非常惱怒劉旭給他來這麼一下,更是懷疑劉旭是故意的。 實際上,劉旭還真的是故意的,他剛才走的路線和所戰的方位也是很有講究的,既不會引起目標人物的太大警覺,也不會被他提早發現,是進行刺殺的最好位置。這個位置比直接站在對方後背還要來的可靠一些,也算是目標的視線死角位置。 剛剛霍炳奇被他之所以嚇了一跳,有很大部分原因就是劉旭對他動了殺心,才使得他身體忍不住的顫抖,腿腳發軟,這是人體的正常神經反應。 霍炳奇這番話若是站在屬下的立場來說,顯然是有些犯上了。但他自稱老夫,以長者自居,再加上現在又不是非常正式的場景,劉旭還真不好拿他這話頭來說事。畢竟,是劉旭先嚇了他這位老人家一跳,老人家擺出長者的姿態說你一下,倒也很能被大家理解、寬容。 “霍副使,本官記得沒通知你過來,不知是誰通知你的?”劉旭直接跳開剛才的話題,以上級的身份質問他。 霍炳奇伸手捋著頜下長須,反問道:“老夫身為右街副使,過來公衙是份內之事。老夫不知劉大人因何故這次召集令,卻獨缺了老夫一人,還請劉大人你告知老夫。” 劉旭皺眉沉聲道:“你這是在怪罪本官嗎?你別忘了自個兒的身份?現在我才是你的上官是右街正使,而你只是個副使,若是膽敢以下犯上,可不是倚老賣老就可以逃脫責罰的。” 劉旭直接不留情面的一番訓斥,頓時就讓霍炳奇下不了台了,臉上陣青陣紅的好一陣變化,身體也是氣得顫抖了,顯然是在極力壓制自己的怒氣。 劉旭本來還挺期待他直接發作起來,然後自己順勢將他拿下治他一個不敬之罪的,但等了一會兒這老傢伙卻是沒有發作出來,不由讓他大失所望。 劉旭見此便冷哼了一聲也不再跟他說話,大聲朝著那些眼睛不敢朝這兒看,但實際上個個都支起耳朵的武侯帥說道:“大家動作都快點,早點佈置好,早點開吃。” 於是,在場的武侯帥們的動作上立馬加快了起來,其實有這麼多人,大體上都忙活的差不多,主要的就是擺椅子、布菜,也用不到這麼多人,他們做出這麼一番忙碌的樣子,其實在做給劉旭這位新任上官看罷了。 而這時候,鄒昌明和謝陽也都拎著一隊人,提著食盒過來了。兩人見到霍炳奇臉色難看的站在那裡發呆,都是愣了一愣,相互對視一眼後,兩人才腳步緩慢的上前去給霍炳奇見禮。 見到兩人到來,霍炳奇的臉色總算是慢慢恢復了過來,笑著向兩人還禮,然後就拉著兩人一副很是熟絡的樣子,聊起了天來。 兩人倒是不知道剛才霍炳奇和劉旭的衝突,因此礙於他的面子,只能跟著他一起一陣瞎聊。只是他們見到劉旭看也不看他們這邊一眼,另外那些武侯也是如此,再想到剛才霍炳奇臉色很難看,心下就多少猜出霍炳奇和劉旭剛才肯定鬧得不愉快。 兩人頓時都是暗暗叫苦。 見霍炳奇有些沒完沒了的,鄒昌明終於還是狠下了心,直接找了尿遁更衣的藉口,避了開去。 而謝陽此前跟霍炳奇的瓜葛就比較深了,兩人此前在公衙里一起坐地分贓,欺上瞞下的一起貪了不少錢。實在甩不開面子,只能苦著臉,繼續跟霍炳奇在這裡瞎扯。 突然的霍炳奇湊前低聲對謝陽說道:“道源,待會兒可要幫老哥我說說話,不然學平他這回可就真的要遭殃了。” 道源是謝陽的字,此前就是謝陽暗中使人密告了霍炳奇劉旭派人去捉拿陳學平的事情,陳學平實際上是霍炳奇一房小妾的親哥哥,這關係天然的就是他霍炳奇的絕對心腹,因此,這次劉旭上任發布召集令,陳學平就不買賬,自認為一來有霍炳奇這位“妹夫”撐腰,二來他也自認為劉旭沒膽子真的將他拿辦。 結果,顯然這個陳學平完全錯估了形勢。 謝陽聽到霍炳奇這話,頓時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早知道霍炳奇如此請求,他還真不一定好心將這件事派人告知他了。 之前劉旭弄出個裁撤計劃敲打他,他就深知劉旭這位新上官很不好惹,之後陳繼德主動為劉旭站台,更是讓他深刻體會到了這點。 但是他和霍炳奇之間的瓜葛實在是太深了,兩人彼此間的關係一直都很鐵,一起嫖過娼,一起分過贓,有著共同的利益訴求和興趣愛好。 對霍炳奇的愛記仇睚眥必報的性格,謝陽也很是了解,清楚若是這次自己不幫忙,事後霍炳奇肯定會打擊報復他。霍炳奇的手段他也是深知的,手底下就養著一夥亡命徒,專門替他做些沒本錢的買賣。此外,霍炳奇也是他的上官,官大一級壓死人,霍炳奇整治下屬的手段他也是清楚的。 所以,心中快速權衡了一番後,他便點頭說道:“放心,到時候我肯定想法求情的。” 霍炳奇一聽這話,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幾分,一雙細長眼看了正在那邊看著布菜的劉旭一眼,細聲說道:“道源,我清楚你心中也不服這位乳臭未乾的小子,你放心,他蹦躂不了幾天。” 謝陽心中一驚,看向了霍炳奇,霍炳奇給他一絲神秘莫測的微笑,岔開話題道:“你放心,等到事後,我肯定想法給你弄個副使當當。” 謝陽聽得心中不由有些意動起來,此前他雖說自認為有可能外放擔任一地縣令,但所要花費的銀錢很不少,他多少有些心疼,何況也未必能夠讓他挑個好的縣任職,若是外放到臨近邊境的縣做縣令,那他除了血本無歸不說,搞不好就可能回不來京城了。 而這邊若是霍炳奇真能幫他坐上副使一職,不花錢不說,將來的油水也是大大的。 因此,謝陽只稍稍猶豫了幾秒鐘後,就微一點頭道:“如此,屬下就先多謝霍大人提攜了。” 霍炳奇滿意的呵呵一笑,輕輕拍了拍他的胳膊,兩人會心一笑,算是一切盡在不言中。 |
第218 新官上任 劉旭的這番話,陳繼德當然聽得出來。這是暗指上次兩人之所以鬧僵是因為他不遵守承諾。對此,陳繼德現在想起確實是感覺臉上有些熱熱的,有些丟臉。 他一直以君子自居,結果上次確實是做了有些違背兩人當初承諾的事情,這是顯然的私德有虧。 “你們兩個都先出去吧?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進來。” 陳繼德首先將他兩個在收拾東西的長隨趕了出去。劉旭見他如此,心中不由腹誹他的心虛。 “我上次確實是做的有些……不地道,但我之所以那樣,完全是因為你威脅到了我,我不想你成為下一個徐義。現在證明,我當時的想法和眼光都很不錯,知道你會威脅到我,結果,你真的做到了,這麼短的時間就將我趕走取而代之,我很好奇,你是怎麼做到的?你到底走了誰的門路?” 陳繼德這也算是自剖心機了,劉旭卻沒多少真個也要跟他來個等價交換的意思,反而問道:“我也很好奇,你之前不是跟王文禮那廝交好嗎?他就沒有將你引薦給他的那個表叔陳延壽陳公公?” 陳繼德愣了一愣,然後深深看了劉旭一眼,嘆了一口氣道:“實際上我和王文禮算不上交好,此人也不是我去主動結識的,而是他通過永寧坊的鄧英來結識我,之後我們就一起喝過幾次酒,此人商賈出身,言語粗魯,駑鄙不堪,更可惡的是這廝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居然想要納娉婷為妾,他也不瞅瞅自個兒的德性,即便娶娉婷為妻他都高攀不上,更何況還只是納妾?幾次之後我就實在懶得與他結交了,但這廝一直死皮賴臉的纏著我,又一直打著陳公公的名號,我也無法,只能最後拉了鐘公子來做擋箭牌。” 劉旭聽到王文禮這廝居然想著將趙美人納做妾室,心中也是有些出離的憤怒了。王文禮這點果然是夠可以的,本來他還以為王文禮跟自己一樣,想要娶她為妻呢,結果卻是做妾,這簡直是對趙美人,對他最嚴重的人格羞辱。 不過,劉旭知道現在發火也沒用,反正他早就決定好了,要早點做掉王文禮這廝。 “陳大人,想必你也知道我和王文禮那廝有不小的過節,其中就牽扯到娉婷。實際上你也應該看出來了,我和娉婷是兩情相悅,但王文禮那廝對娉婷也是起了不軌和覬覦之心,我卻是沒想到他居然只是打算將娉婷納做妾室,實在是可惡非常。而我卻是早就決心要娶娉婷為妻的。陳大人,其實深究起來,我們便沒有什麼了不得仇恨,現在你即將調任,若是你覺得調任的職位做的不是很順當的話,我可以向你許諾,盡量幫你調一調,或者升一升,你看如何?” 陳繼德眼中明顯的閃過意動之色,但卻是矜持的沒有馬上答應下來,他也不是笨人,知道劉旭這麼對他肯定是有條件的,而這個條件就是支持他娶趙娉婷,自己這個外甥女。 見陳繼德不說話,劉旭便進一步問道:“不知陳大人調任何職?可有說法了沒有?” 陳繼德聞言臉上露出一絲苦笑,微一搖頭道:“沒有,只是說'留待他用'。” 這“留待他用”,實際上就是要讓陳繼德自己想法兒再找門路,自謀生路,相當於保留行政級別,但已經不擔任任何實際上的職務了。 這點跟劉旭之前預料的差不多,陳繼德實際上背後確實是沒什麼人了,而他老子,也就是趙美人的外祖父陳寧,只是朝中的一名朝散大夫,有著正五品下的官職,但實際上只是一介文散官,手上半點兒實權都沒有,不然他自家的兒子不可能這麼被輕易拿下。這點,劉旭也早已經讓人打探清楚了。除了之前因為想要對付陳繼德之外,當然也因為有必要對趙美人進行背景調查。 之前的王文禮陳繼德看不上,何況王文禮也未必真的能夠將他引薦給陳延壽,好不容易搭上鍾建同了,但結果卻是被劉旭給攪合了,截了他的胡,然後沒等他繼續交好鍾建同,這邊就已經被解職,被劉旭取而代之了。 本來劉旭對陳繼德當然可以不管不問,讓他自生自滅,他也不在乎多他這麼一個仇敵,但是對方的另外一層身份——趙美人的親舅舅,卻是不能不讓他有些忌憚,他和娉婷的婚事,也許對方幫不上太多忙,但若是想要破壞的話,相信對方有著不少的殺傷力。 何況他這邊將趙美人的親舅舅給弄得解職回家吃自己了,那邊卻是去上門提親的話,這也顯得他實在是太不地道了。提親的成功率可說是微乎其微。趙美人她自己心裡面肯定也會他有疙瘩。另外,更主要的一點是,劉旭當初就是趙美人引薦給陳繼德這個舅舅。現在陳繼德被劉旭取而代之,趙美人心裡面肯定會內疚,覺得是自己害了舅舅。 因此,為了美人之故,劉旭只能想法給陳繼德謀個好差事,跟他化干戈為玉帛,想法去掉美人的心結。當然他也不是無條件的給陳繼德好處,必須讓他幫忙促成自己和趙美人的這段姻緣。 “不知陳大人心裡面如今最想去哪里當職?”劉旭進一步的問道。 陳繼德目光閃了閃,沉吟了一會兒後,才說道:“實不相瞞,在調任右街使一職之前,我一直在吏部任事,那邊的事情我做的熟了,若是有機會的話,我當然是想重新回吏部去任職。” 吏部是管朝廷官帽子的部門,在裡面任職歷來都是肥缺,陳繼德當然是想重新調回去在裡面擔任要職。只是他現在當然沒有這個門路,在吏部這樣一個油水豐足的部門,基本上是一個蘿蔔一個坑兒,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削尖了腦袋想要往裡面擠,但肯定沒有多少人能夠擠進去。 何況按照陳繼德現在這個行政級別要想擠進去擔任要職,就更加難上加難。 劉旭心中暗罵了一聲,卻也是不得不想法兒將這件事給他辦了。這件事其實也算是陳繼德向他開出的條件了,只要他能為陳繼德做到這點,兩人才算是真正的冰釋前嫌,陳繼德也會想法兒促成他和自家外甥女的婚事。 “陳大人既然想要回吏部任職,那我就想想辦法吧。不過,你也知道依照你現在的品級再調回去,這職務上可就相當的緊要了,不知多少人盯著呢,還得想法兒給你擠位置,這難度可不小啊。”劉旭當然不會傻得乾淨利落的就答應下來,然後乾淨利索的將事情給辦下來。那樣的話,人家未必會領你的情。 只有讓對方清楚的知道辦這件事的難度,才能讓對方記得你的這份人情。 陳繼德當然也清楚其中的困難,他在吏部此前擔任閑職多年,對部門裡面的事情當然也是知道的非常清楚。當年他從吏部文職調任過來當武職,是直接搓升了兩個品級的,從原來的八品文官閑職,變成了六品武官實職。 在那些不明白的人看來,他這是高升了,但實際上華夏自古以來就有重文輕武的傳統,即便到瞭如今這亂世也是如此,各朝各代的統治者好像都是重視文人多過重視武人,再加上南漢朝偏安一隅,國內大體承平了幾十年,這重文輕武的思想和執政理念就更重了。尤其南漢朝還學著當年的大唐開科取士,在國內大力弘揚文風。以至於大家都以學文為榮,學武為恥。 在當時陳繼德就覺得這樣的調任很不合他的心意,要不是家裡的老爺子逼著上任,他是絕對不會來就任的。 知道後來新皇登基之後,朝廷內的那些宦官越來越得勢,越來越攬權,文官手中的大部分權利都被他們攫取,油水漸少,陳繼德才慢慢意識到自己這個不怎麼稱職的右街使實際上還是比較值錢的。 只是可惜他明白這點還是太次了一些,先有徐義趁著他之前幾年無心理事,幾乎將他完全架空了,好不容易除掉了徐義這只惡狼,卻是劉旭這只猛虎突然冒了出來,三下五除二,就將他取而代之了。 雖然他在劉旭暗害了錢二勇之後,就對劉旭一直很警惕,但也沒料到他居然上位的如此快,讓他完全沒有準備。 剛開始的時候,他當然是憤怒、仇恨,但後來他就慢慢的冷靜了下來,不說劉旭能夠這麼快上位將他取而代之,背後有著極大的靠山背景,就只單單鍾建同這位學士非常賞識劉旭,就讓他忌憚非常,他從來就不是殺伐果斷的人,在面對決斷的時候總是優柔寡斷,尤其是面對可能對自己造成極大傷害的時候,他的這種性格更是暴露無遺。 所以,在思前想後一番,他決定下次面對劉旭的時候,不能表現出對他的敵意,甚至相反還要表現出善意來。不然他現在這個被解了職的人,劉旭要想對付他真的是輕而易舉。 自從上次在月香閣的“詩會”之後,陳繼德當然是看出劉旭和自家的外甥女之間有些什麼,甚至是兩情相悅,但他也沒深究,更沒想到劉旭會如此看重自家的外甥女,居然明確的告訴他要娶她為妻。 然後,劉旭就主動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讓他開口講條件,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對陳繼德來說自然是天大喜訊。 陳繼德順水推舟的就提出了自己的條件。只是他也知道現在要調他過去擔任吏部六品的官職,確實是很難辦,何況武官調任文官,按照官場潛規則,肯定的降級任用的。 “我也知道此事有些難辦,現在我有六品的品級,若是能調回吏部,即便擔任個七品,甚至八品的要職,也是完全可以的。此事,就請劉大人你多多的幫忙了。” 陳繼德第一次朝劉旭正式放低了姿態,沒方法,想要請人家為你辦事,這態度上當然要好。 劉旭沉吟了片刻之後,才略有些勉強的點頭道:“那好吧,這件事我盡力為你辦。等你的正式調職令一到,我希望你能幫我去向趙府提親,撮合我和娉婷的婚事,你意下如何?” 陳繼德絲毫沒有猶豫的就鄭重點頭道:“這是自然,上次在月香閣後院閣樓,我就看出娉婷是鍾意你的,難得的是你對她也有情有義,你們兩人兩情相悅,我這做舅父的當然是樂見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呵呵,當然也是樂意去做你們的月老的。” 陳繼德此時也突然想到若是娉婷這外甥女嫁給了劉旭,那麼劉旭以後可就管他叫舅舅了,心情一時間就沒來由的大好起來。 劉旭此時也才意識到這點,心中多少是有些鬱悶的。但事實就是如此,他要娶了趙娉婷,那麼趙娉婷的舅舅當然就是等於他的舅舅了。 “陳大人,那麼現在我們就正式交接一下吧。”劉旭將這次來的另外一件正事給說了出來,這是要讓陳繼德將右街使的官印,印章,還有公帑賬簿什麼的都交給他這位繼任者,等於是移交自己手中的權利。 陳繼德聽到這話,果然剛剛才好起來的心情頓時大壞。不過,形勢比人強,何況他還要求著劉旭為他在吏部謀個一官半職,他也就只能勉強一笑,強裝平靜的點頭道:“好,請跟我來。” 之後,陳繼德便將右街使的官印,印信,還有公帑賬簿等一些信物都移交給了劉旭,難得的是他還將一套還有八成新的右街使官服拿了出來,交給了劉旭,兩人現在的身材相當,倒是解了劉旭的燃眉之急。不然,到時候他要跟召集過來的幾十個武侯帥見面,但身上還穿著跟他們一樣的武侯帥官服,這官大一級壓死人的官威就顯現不大出來了。 劉旭也沒多做客套,當即就在這裡脫去了那套武侯帥的官服,正式穿上了右街使的官服。 看著劉旭穿上原本屬於自己的官服,陳繼德心神不由一陣的恍惚,不過,他很快就清醒了過來,出言問道:“你打算何時召集右街各坊的不良帥與你訓話?” “當然是越快越好。”劉旭隨口回答道。 “如此甚好。那我就暫時留下來幫你訓一下話吧,那幾十個武侯帥裡面,有七個算是我的心腹,你若是不嫌棄的話,到時我可以將他們引薦給你。” 劉旭知道他是一番好意,但想到右街這邊一共三十八個坊,他好歹是這三十八個武侯帥的頂頭上司,結果卻只有七個心腹,這數字也真是夠讓人心酸的。 但他表面上當然不能表現出不屑來,反而很是鄭重的說道:“如此就多謝陳大人了。” “呵呵,只要你不嫌棄就好。我此前的事情你大概也知道一些,我也不瞞己丑,主要是前幾年我不管事,被那徐義還有霍炳奇各自把持了右街各坊的武侯鋪,這兩人雖說彼此不對付,但在我要整頓各坊的時候,卻往往聯合起來,搞串聯鬧事,以至於讓我投鼠忌器,只能看著他們繼續做大。也多虧了你上次將徐義除掉,現在實際上大部分各坊的不|良帥已經暗中向我靠攏了,只是這些都是徐義的老部下,我當然不可能信任他們,也就不引薦給你了。但我此前那七個心腹不|良帥,我卻是比較信任的。只是他們一般任職的都是不怎麼好的坊,用或不用,你到時自己拿主意便是。” 陳繼德這番話說的話很是坦誠,劉旭也就沒有跟他彎彎繞繞的,直接說道:“若是這幾人能力還可以的話,我會酌情考慮將他們收歸己用的。” “如此甚好。”陳繼德等得就是他這句話,那七個人怎麼說都是他的心腹,跟他也算是主屬一場,他當然也想他們有個出頭的日子。 “那我現在就派人去通知各坊的武侯帥來這邊報到了。你還有什麼要跟我說的嗎?” 陳繼德雖然在任上多年不管事,但畢竟也是當了好幾年的右街使了,在一些程序上和事務上當然比劉旭要熟悉許多,劉旭也介意向他請教。 陳繼德想了一想後,便說道:“實際上身為右街使,平日里也沒有多少公務,只要能夠管好約束好那些不|良帥就好了。不過,那個霍炳奇可是有些桀驁的人,也一直對右街使這個職位覬覦已久,你突然躥升坐上這一職位,他心裡面肯定對你不服。依照我的個人建議,此人你最好想法盡快將他打發了為好,免得他搞事。” 陳繼德的這個建議也正是劉旭所想的,徐義死後,右街這邊現在還能跟他抗衡的也就是霍炳奇這位副使了,何況他此前就掌控著不少於十個武侯鋪,在徐義死後,甚至可能還得到了擴充。現在劉旭坐上右街使這位置,最大的絆腳石和障礙就是他了。只要除掉了他,右街才算是屬於他的地盤,那三十八個武侯鋪才能真正的被他掌控在手裡。 陳繼德說的坦誠,也站在他的立場說話,劉旭當然也不會藏著掖著,點頭道:“你說的極是,這霍炳奇確實是一大禍害。多謝提醒。” “呵呵,你太客氣了。我們遲早都是一家人,我現在幫你也等於是幫自己。你去忙吧。等到那些不|良帥召集過來後,通知我一聲便是。” “好,那我就去大堂了。你這邊倒也不用急著收拾,明日我才會正式來就任的。” 陳繼德一副很灑脫的樣子說道:“反正是要走的,晚走還不如早走,我在這邊東西不多,也就是一些書籍,古玩字畫罷了,都在這兒了,你若是想要的話,可以都留給你。” 劉旭連忙搖頭道:“實際上我對書籍和古玩字畫什麼的,真的沒什麼興趣,你還是帶走吧。我先出去了。” 說完之後,劉旭就出了書房,然後帶著一眾屬下去往街使公衙的大堂上坐定,讓人將公衙里的差役都召集了過來,也沒多跟他們廢話,讓他們馬上派人去右街各坊通知,召集各坊的不|良帥過來公衙。時間限定為一個時辰,若是過時不來,沒有正當理由,直接免職。 新官上任三把火,這也算是劉旭的第一把火了。 街使公衙里的差役差不多有三十多人,劉旭一股腦兒的都將他們派了出去。這些差役算不得是武侯,只能說是臨時工,在公衙里沒有正式的編制,而且沒工資,但這份差事油水卻是不少的,不然也不會有這麼多人。 這點讓劉旭看著就不舒服,這些差役雖然是可以背黑鍋的萬能臨時工,但無疑敗壞了公衙的風氣,上下其手的,他們好處都撈了不少,等於是從他的碗裡偷食。因此,劉旭心中便決定等料理完霍炳奇之後,就要將這些差役大部分裁撤掉。 一個時辰也就是兩個小時,走路的話,這段時間都能從江邊走到這邊一個來回了,坐馬車或者騎馬的話就更不用說了。所以,這兩個小時內,只要那些不良帥不存心跟他這新上任的右街使過不去,肯定不會有時間不夠的問題。至於他們可能臨時外出,找不到人的話,那也是他們咎由自取,雖讓他們擅離職守呢。到時候,說不得劉旭也要那這種人開刀,殺雞駭猴。 兩個小時時間裡,劉旭當然不會傻得只在公衙里面乾等,而是命令公衙里留守的五十多名武侯進行大掃除。 這五十多名武侯算是街使的本隊人馬,平時主要的任務就是守衛公衙,護衛街使大人,但實際上這些人中大都是下面各坊的不|良帥的人,甚至跟下面各坊的不|良帥不少都有親戚關係,那些不|良帥的親弟弟,堂弟,小舅子,大舅子的不在少數。往好的地方來說,這些人有做為質子的意思,送到街使這邊當人質。 不過,那些不|良帥當然沒有這麼高的政治覺悟,而陳繼德更算不上是雄才大略的上司,以至於讓他們如此主動送上人質。 他們這麼做的目的很簡單,就是為了暗中打探上方的動靜,一有風吹草動,他們能夠第一時間得知,規避風險。另外當然也是給自家人謀個出生,因為按照以往的官場慣例,下面各坊不|良帥有缺的話,大都會從他們這些人中選擇繼任人選。 因此街使公衙的這些武侯們,有點儲備幹部的意思在裡面,想要擠進來的人不在少數,而且大都是要花上一筆不菲的銀錢才行的。而這筆銀子那些差役要過第一手,負責具體登記的書吏們要過第二手,最後一手才到了街使這裡。厲害點的街使當然能夠拿的多謝,不厲害的,比如陳繼德這樣的,最終到手的不過兩三成罷了。 所以,劉旭之前去通知各坊不|良帥的時候,便沒有用這些人,反而用那些基本上沒有跟不|良帥們沾親帶故的差役。 現在讓他們幹公衙的清潔衛生工作,更帶著點懲罰和警告的意味在裡面。 這些武侯們能進來,當然家裡都是有些錢的,何曾幹過這種掃地擦窗戶擦桌子的下等活兒,一個個都是滿腹怨言,膽大點的嘴裡更是碎碎念了。但他們也都不是笨人,知道劉旭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不可能傻得去自個兒跳出來被燒。只能有些消極怠工的在瞎忙活。 對於他們如此這樣子,劉旭當然是看在眼裡,直接命令王猛、陳貴、何家強帶著幾人去當監工,誰要是怠工的,直接給我用刀背抽。 這些武侯見劉旭動真格的,心中雖然憤恨,但也只能抓緊做事。 如此不過半個時辰,清除出的垃圾整整拉了五車,整個此前看起來略顯頹敗的公衙,頓時有種煥然一新的感覺,這點此前一直呆在這裡的那些武侯們感受最深。何況這還是他們的勞動成果,心下倒也是多少有了些成就感,之前的怨氣倒是消散了不少。 在讓這些武侯們大掃除的同時,劉旭則是招了公衙里的兩個書吏帶著花名冊,進去了大堂後邊的小廳說話。 這兩個書吏一個是管賬的,叫做鄒昌明;一個是負責人事的,叫謝陽。這兩人相當於後世的財務主管和人事主管了。 按說兩人此前應該都是陳繼德的心腹才對,但事實上卻顯然不是。 之前劉旭就讓陳貴打探過公衙里的底細,知道這鄒昌明是中郎將宋世傑的人,而且好像跟宋世傑好像還有點沾親帶故,而謝陽倒是誰也不靠,只靠他家自己,他們謝家在靖善坊算得上是名門大戶,他的祖父當年做過吏部侍郎,他的父親如今雖然在朝中擔任閑職,但好歹也是正六品的官兒。而他本人只因為是庶出,才“屈就”在公衙這里當個八品的小小書吏。 所以,陳繼德真要說起來也真夠悲催的,在公衙里本來這兩個要職一定是自己的心腹,但一個是自己頂頭上司的人,另外一個是地頭蛇,兩個都動不了,錢和人都有些管不到手,只能徒呼奈何。 “屬下剛剛和謝老弟商量了一下,做主將本坊最大的酒樓——豐華樓給包下來,等到大人你訓話完畢之後,就帶著大家過去為大人你接風洗塵,恭賀大人就任右街使。” 說話的是鄒昌明,他四十來歲年紀,瘦削臉,臥蠶眉,人也長得有些瘦,嘴巴有些尖,儘管年紀算不得很老,但卻已經是一頭的灰髮了,下頜也只留著稀拉的幾縷灰白淡須,看得出來他有些未老先衰,要不是他的眼神還算清明銳利,劉旭倒是懷疑他是個酒色之徒。 不過,他生有隱疾是一定的了,不然不可能老得這麼快。 “大人年少有為,如此年紀就能擔上右街使一職,實在讓我輩汗顏不已啊。待會兒屬下一定要請大人你多喝幾杯,請教一下這升官的秘訣。” 說這話的就是本地的地頭蛇謝陽了,此人二十五六歲年紀,方正臉,身材魁梧,身高差不多一米七,在這時代在這嶺南也算得上是高大了。這賣相也算是過得去的。只是他這番話說出來多少是冒著些酸味兒的。 想想也是,他自認為出身名門,從小就習文練武,算得上是文武雙全,本身的能力也是很強的,但只因為自己庶出的身份,才不得不屈就書吏一職,但他從來就不認為這是自己的最終官職。只是他在這書吏一職上一呆就是好幾年,期間雖然想法調任升職,但一直都找不到門路,再加上自家那老子在朝中只是一閑職,平日里也對他這庶子不管不問的,就這麼一直蹉跎了下來,不得寸進。 唯一讓謝陽感到還算欣慰的是,他在書吏這一職上油水不少,這些年也是撈了不少,更主要的是他最近搭上了一條自認為比較靠譜的門路,只要再使些錢,或許就能外放地方做個縣令。 因此,他自認為不日就可能外放做地方上的縣老爺,現在面對劉旭這位少年頂頭上司的時候,心裡面就沒有多少的敬畏之心了,儘管他也知道劉旭之所以將陳繼德擠走,背後肯定有很大的背景。 要不是鄒昌明之前說請客的錢他來出,謝陽也不會跟著湊這個熱鬧。 劉旭聽到謝陽剛才這番話,心裡面當然是有些惱火,將手中的花名冊一合,然後將它在案几上一拍,說道:“剛才我大抵的看了一下這花名冊,現在我們公衙里在編的武侯一共五十八人,此外那些差役不在冊的我之前也估摸算了一下,大概有三十人,再加上你們兩個書吏,這就是過百人了。那些差役沒有薪俸也就暫時不做計較,但這五十八個武侯,每月卻是要領薪俸的,我覺得這人太多了,要裁掉一些,我看就裁掉一半吧。此事,謝陽你來辦,我限你兩日內將這些人裁掉一半。” 劉旭壓根兒就不接他們剛才要給自己接風洗塵的茬儿,全當沒聽見,直接就來了這麼個命令。立時就讓兩人傻眼了。尤其是對負責人事工作的謝陽來說,這等於是一個晴天霹靂。當初,他負責招收這些人進來,每個人都是給了錢的。現在卻要他將這些人的一半裁撤掉,完全可以想見到時候他們和他們背後那些人的怒火。這實在是太得罪人了。搞不好他當初收錢,而且是收最大頭錢的事情就被他們給揭發出來,劉旭若是抓住這由頭,給他來個撤職查辦是很有可能的。 “大人,這絕對不行!”謝陽也顧不了許多,直接有些臉紅脖子粗的大聲反對道。 劉旭眼睛一瞇,目光冷厲的盯著他問道:“難道你想抗命嗎?” 劉旭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機有如實質,更不用說是他的目光了,兩世為人,不說前世,重生以來的這一世他現在也殺了不少了,被他這麼一盯視,謝陽直接渾身就打了個激靈,後背不自覺的就冒出冷汗來。即便是另一旁坐著的鄒昌明此時的感受也非常不好,如坐針氈。 “屬下……不敢。”謝陽下意識的低頭避開李旭的目光,身體不自覺的有些顫抖,語氣上也是不自覺的恭敬了許多,“屬下只是覺得……若是如此裁撤,勢必引起反彈,大人你新官上任,若是那些裁撤掉的人鬧將起來,大人你也不好處理不是?” 一旁的鄒昌明這時候也是連忙附和道:“是啊,大人,公衙里的這些武侯實際上不少人都是各坊武侯帥的親戚子弟,他們來給大人當差,是那些武侯帥對大人你一片忠心的表現,大人你若是裁掉了他們,實在是這個……會讓他們有些寒心啊。” 劉旭實際上當然也沒有一上來就這麼大動作的想法,剛才之所以這麼下令,只不過為了敲打一下這個看不順眼的謝陽罷了。何況,這麼多不|良帥的親戚子弟就這麼裁撤掉,他還心疼呢。這些現成的人質,他可不會輕易放過的。 之前陳繼德對這些人沒辦法,不代表他劉旭沒辦法。 劉旭故作沉吟了好一會兒後,才勉強點頭同意道:“那好吧,裁撤一事暫緩,不過,這些人我之前觀察了一下,實在是不堪大用,完全沒有一點軍人的樣子,等過個幾日,我會親自對他們進行訓練,訓練過後,若是有不合格的再一律淘汰。” 鄒昌明和謝陽聽說劉旭要親自訓練那些子弟兵,都是不由一愣,兩人對視了一眼,心裡面都是對此很不以為然。心說,你個乳臭未除的少年,以前還只是個破落戶出身,還會練兵不成? 不過,兩人當然不會將自己的真實想法表露出來,這點剛剛被敲打了一陣的謝陽更是如此,只要劉旭不讓他去做得罪人的事情,他當然不會反對。 謝陽更是有些拍馬的說道:“大人英明,這些武侯家裡面都有些錢,身上有些嬌生慣養的壞習性,是應該要好好操練操練。” 實際上謝陽這麼說,心裡面多少是存了些壞心思。劉旭若是真個下死力去操練那些子弟兵,在他看來肯定會得罪那些各坊的不|良帥,到時勢必引起反彈,那他就遊戲看了。 劉旭當然不知謝陽的陰暗心理,即便知道,他也不會有心去理會。因為他心裡面已經將這個謝陽拉進了黑名單,打算等處理完霍炳奇之後,就找個由頭將此人給打發了。 相對於謝陽這樣的地頭蛇,家裡面也沒多少可以依仗的勢力,劉旭是完全不放在眼裡的。陳繼德此前忌憚他們謝家在本坊的人脈,忌憚謝陽他老子還是朝中的官員,但劉旭卻不會有這些顧忌。他現在可有李托這位大太監,未來的九千歲做靠山,是名副其實的閹黨成員了,還會怕了誰去? 他現在就要趁著自己正當紅正當得勢的時候,快刀斬亂麻的將阻礙自己上進之路的絆腳石們一塊塊的踢開。 |
第217章 連升三級 次日一早。 因為昨晚上多少有些運動過度,按照生物鐘要起來的時候,劉旭突然感覺到有些困難了,心中不由再次告誡自己色是刮骨刀。 但是做為男人,即便前世對自己一貫嚴格要求的劉旭,也不得不懷疑,自己對自己的這種告誡還有多少說服力。 做完了每天例行的鍛煉之後,洗過澡,吃完早餐,已經過了卯時了。不過,他做為武侯舖的一把手也沒有遲到一說,而點卯的事情他已經做過幾次了,今天他不負責自有王猛代勞。 從家裡出來,劉旭帶著阿木不急不緩的朝著武侯鋪走去,才剛剛走到半道兒就見前面陳貴帶著兩人朝他疾跑而來。 劉旭見此不由心中一驚,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也是連忙加快腳步迎了上去。 “劉帥,快,快,快……”陳貴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陳貴,你緩口氣,慢點說,天大的事情,還有我頂著呢,不必驚惶。”劉旭很是鎮定的衝著陳貴說道。他現在有了李托做靠山,相信即便有人來找他算賬,他也可以有底氣來應付。 “宮中來人了……要傳旨給你……”陳貴終於換過了一口氣,然後就連忙說出了這番話。 “什麼!?”劉旭不由一驚,然後呆了一呆,接著他二話不說就向著武侯鋪那邊飛跑而去了。 宮中給他傳旨,當然是好事,而且肯定是升職的事情,對此劉旭當然是非常意外。在他想來他要升職也應該是中郎將府那邊,或者金吾衛那邊來人,卻沒想是宮中直接來人。 另外一點就是顯然李托沒有將他的功勞全部掩沒,不然宮裡的人怎麼知道他是誰?怎麼可能給他這個小小的不良帥傳旨? 對於這點,劉旭真的很滿意。李托這個大太監還是很會做人的。 本來武侯鋪就距離他家沒多遠,何況剛才已經走到了半道,劉旭也就花了不到兩分鐘的時間跑到了武侯鋪,果然跑進去後,就看到大堂上分兩排站著四名宮廷侍衛,大堂正中主位上坐著一個二十幾歲的太監,正在慢條斯理的喝著茶,身側還站著一個十幾歲的小太監。 至於武侯舖的人,這都是畢恭畢敬的在大堂中央的空地上擠作一堆,畢恭畢敬的站著。幾十號人一個大氣都不敢喘,即便是以往看起來很是粗魯的王猛,此時也是低著頭,乖巧的還只鵪鶉。 “這位公公,在下劉旭,讓你久等了,在下向你賠罪。”劉旭一進大堂,就朗聲向在主位上就坐的傳旨太監施禮道歉。他今日沒有按時上工點卯,真要說起來算是失職了,這件事若是對方有心針對的,就是個可大可小的麻煩。 好在這位傳旨太監對他的態度還算很好,朝他笑了笑,站起身說道:“不必多禮,你跪下接旨吧。” 劉旭連忙站在一眾屬下前面雙膝跪地。對於他這種前世的殺手來說,便沒有什麼男兒膝下有黃金的說法,只要能達到自己的既定目的,胯下之辱都可以,何況是下跪?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聞金吾衛轄下右街平康坊不良帥劉旭公忠體國,年少勇武,於任內多有建樹,朕心甚慰。著賞金百兩,銀千兩,賜錦衣一套,貢品綢緞十匹,擢升為右街使,欽此!” “謝皇上聖恩。” “平身!接旨!” “是!” 聞言劉旭依照以前電影電視上看到的那套,便從地上站起,低著頭伸出雙手,畢恭畢敬的將這聖旨接到了手裡。 然後第一時間不動聲色的飛快從自己的袖口中拿出一錠金子遞到這位太監的手裡,輕聲說道:“有勞公公了,這只是在下一點小小心意,待會兒在下另有薄禮奉上。” 這位傳旨太監嘿嘿一笑,不客氣的將這錠金子攏入自己的袖中,然後說道:“劉大人你客氣了,洒家是李公公的人,叫王銓,以後有機會我們多多親近。你要知道,此次皇上之所以給你下這道聖旨,可是李公公千辛萬苦求來的,平常即便是朝中二三品的文官任命皇上都未必下聖旨。你這次可是全沾了李公公的光。以後,你可要知恩圖報啊。” “原來如此,在下待會兒就去李府拜謝李公公。”劉旭連忙表態道。 王銓微微擺手道:“李公公暫時是出不得宮了,他這兩日都被皇上在宮中留宿了等他哪日出宮回府,你再拜謝他不遲。” “多謝公公提醒,還請公公你稍待片刻,在下這就去為公公你準備一份薄禮。”劉旭客氣的說道。 王銓嘿嘿一笑道:“李公公果然沒有看錯你,你果然是個好苗子。你去吧。” 劉旭聞言連忙招來陳貴和王猛,走到一旁小聲問道:“現在鋪子裡有多少銀錢?” 王猛連忙說道:“賬房裡李博庸前日剛剛核對過,好像只有百多兩銀子。是上個月那些商家交上來的例錢結餘,這個月的收的日子還沒到。” 劉旭一聽才這點錢,心中不由有些失望。不過,他本來就沒對此寄予什麼希望,轉而問兩人:“他們剛才帶過來的宮中賞賜放到哪兒了?” 王猛連忙低聲說道:“都還在那邊兩個宮中侍衛的身後放著呢。我之前看了一下,好像綢緞只有兩匹。但聖旨上剛剛可是說了是十匹。” 陳貴在旁有些苦笑的解釋道:“屬下此前對此倒是略有耳聞,聽說宮中賞賜歷來就不是足額的,說是十匹綢緞,有時候往往只有一匹,劉帥這次能有兩匹,宮中那些人算是多少給劉帥一個面子了。” 劉旭聞言當然知道這是宮中的潛規則,心中腹誹的同時卻也是只能默默忍耐了。好在他對這些所謂的賞賜真的看不怎麼上眼。 “你們過去幫我將那些東西都收到書房裡去吧。” 王猛和陳貴連忙答應,然後又招呼了兩個人一起搭把手,走過去試圖要去搬走那些賞賜。當結果卻是被那幾名宮中侍衛給攔住了。 “劉大人,你要搬走那些宮中賞賜之物,還得先要向我畫押才行。”說著王銓從懷中拿出一張禮單放到茶案上。 劉旭連忙上前拿起禮單一看,上面寫著的賞賜數目跟聖旨上的一樣,比如貢品綢緞十匹,但實際上現在卻只有兩匹,這個啞巴虧劉旭暫時當然也只能認下了,而金銀想必也是要被剋扣了不知多少。金銀都放在一大一小木盒子裡,沒打開,當然不知道裡面具體是多少。 劉旭也沒有多言,讓人拿來毛筆簽字畫押。王銓拿起看過之後,滿意的點頭收好。 那幾名侍衛這才不再阻攔,讓人將這些宮中賞賜搬到了劉旭的書房。 劉旭也跟著走了進去,先是打開一個包裹,裡面就是聖旨上提到的錦衣一套,這倒是沒有剋扣,展開後才發現其實這是一套中郎將的官服,只是仔細一看就有些無語了,非常的肥大,他現在這身板穿上去,只能將它當拖地的抹布了。 然後劉旭打開裝金銀的盒子,先是小的,只見裡面整整齊齊的放著五塊大小相同的金錠,只佔了這個木盒子的十分之一不到。每塊大概都有二兩重,如此一算,只有十兩,跟聖旨上的百兩黃金嚴重不符和縮水。這兩者之間的差額就更不用說了。 接著劉旭打開大箱子,聖旨上說是一千兩銀子,但看裡面不到三分之一箱的銀子,估計最多也就兩三百兩。 你妹的! 劉旭心中暗罵,但對此也是無可奈何,而且他還不得不說話算話,將之前答應給王銓的薄禮獻上。 劉旭多少有些忍痛的將那個大大木箱裡的銀子拿出來裝進裝著黃金的木盒裡,等到完全裝滿之後,劉旭這才關上木盒子,端著他朝外走。 “王公公久等了,在下已經備好的一份薄禮,還請你務必收下。” 王公公絲毫沒有臉紅的意思,嘿嘿一笑,客氣了一句“如此多謝了”之後,就馬上將木盒子接了過去,而且還當場打開看了看,這才滿意的點頭道:“如此,洒家這差事算是完結了。洒家還要回宮覆命就不多留了。告辭。” 劉旭被他們這些宮中太監剋扣了不少的賞賜不說,還主動又送上了一些,此時當然也沒心情做什麼挽留。只是客氣了一句“那在下送送公公”之後,就直接將他送出了武侯鋪。 等到王銓坐上馬車,在幾名騎馬的宮中侍衛護衛下駛遠,武侯舖的一干人等都紛紛朝著劉旭這位新晉的右街使恭賀道喜了。 其中做為高興當然是最先跟隨劉旭的人,從青龍坊調過來那批人。劉旭這次可是算得上是真正的三|級跳了,從一個不良帥一下子升到右街使,這可不僅僅只是隔著副使這麼一級,而是從剛剛入流的九品不良帥,升到了六品的右街使,連升了三個品級,而且還只是在短短的半月時間內。而且還是皇上親自下的聖旨。 只要稍稍有點心眼兒的都知道劉旭是攀上高枝兒了,而且一準兒要么是朝中重臣,要么就是內朝當紅的宦官。 而有鑑於昨天早上鍾建同這位鐘學士親自前來武侯鋪拜會劉旭,不少人知道昨日這個消息的人都是不由將劉旭這次突然的三級跳歸功於昨日的那位鐘學士,心思再活絡一點的,就更深層次的從這位鐘學士身上想到了他們平康坊的鐘府,三朝元老德高望重的鐘允章丞相。 能夠想到鐘允章的人,更是對劉旭極盡諂媚之能事,就差對他哭著喊著貢獻菊花了。 劉旭好不容易才從這些熱情過頭的屬下人群中掙脫出來。 “好了!大家都給我靜一靜!都給我安靜下來!”在劉旭的大聲喊話聲中,在場一眾屬下總算是閉上了嘴,安靜了下來。 “此次承蒙聖上隆恩,任命我為右街使,這是大喜事,你們做為我的一幫老部下,以後,我當然不會少了你們的好處。我可以向你們保證,以後只要你們繼續效忠於我,我肯定會酌情重用你們。我也不瞞你們,我這新上任的右街使要想壓得住其他各坊的武侯帥,就少不了你們一眾部下的幫襯。而空缺出來的各坊武侯帥,我將會從你們當中選取,就看你們今後有沒有與之對應的良好表現。我保證,只要你們以後聽命於我,用心做事,只要我們右街的武侯帥一職有空缺的,我都會優先任命你們。” 說完這話後,劉旭便暫時停頓了下來,讓大家消化他剛才說的話。可以看見,在場這幾十號人此時一個個的臉帶興奮和憧憬之色。沒有人是笨蛋,大家都從劉旭剛才的話裡聽出了意思來。 劉旭這位新上任的右街使不說新官上任三把火,對於一些可能不聽命與他的武侯帥肯定會將他們拿掉,換上自己人。 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劉旭想要掌控好右街,就必須將各坊的武侯帥換上自己的人。而現在他們這些人都算是劉旭的自己人。 想到右街這邊幾十個武侯帥的位置,他們這些人怎能不心動不興奮? “劉帥,我們都聽你的。” “劉大人,你說怎麼做我們就怎麼做,絕對對你忠心耿耿。” ………… 人人都是爭先恐後的表決心。其中大嗓門的何家強更是霸氣十足大聲表忠心道:“將軍,我願意為你當先鋒,將我們右街都歸於你的掌控。” 劉旭等他們的表忠心告一段落後,才滿意的點頭大聲說道:“好!只要大家緊跟著我,以後少不了你們的好處。現在我先帶一隊人過去靖善坊那邊公衙跟陳繼德做交接,而後我會在公衙那邊召集全體右街的武侯帥議事,若是事情順利的話,今日下午月香閣包間,大家再暢飲一番,我請客。” “將軍,屬下跟你一起去。” “屬下也願意一起去。” ………… 大家紛紛想要跟著劉旭一起過去。 不過,顯然不可能都帶他們一起去,畢竟平康坊這邊的治安巡邏不能少,何況去公衙那邊交接工作也不用興師動眾的帶太多人過去。但也不能厚此薄彼讓這邊的一眾手下離心或寒心,畢竟以後要掌控好右街還得他們幫忙。 因此權衡了一下後,劉旭從每個分隊裡挑選了半數人一起去。 平康坊距離靖善坊便也是太遠,坐馬車也不過十來分鐘,走路的話大概要二三十分。 他們一行將近三十人,雖然人多了一點,但都是選擇了要么騎馬要么坐車過去,畢竟這算是去赴任,走路過去的話也太寒磣了一些。 好在平康坊這邊商業繁華,租賃的馬車不少,馬匹也是如此,很快就找齊了。 差不多十分鐘後,他們這一隊人馬就到了右街公衙大門前,負責守門的兩個人見到劉旭之後,先是一愣,接著都是紛紛恬著臉上前來畢恭畢敬的行禮,尊稱了一聲“劉大人”。 劉旭此前已經來過公衙好幾次了,每次都要給這兩位看門的不少打賞,因此他們都對劉旭很熟悉。 只是他們今日對劉旭這麼恭敬還是頭一次,劉旭當即也明白,自己升任右街使的消息他們都已經知曉了。 “你們難道已經知曉了?”劉旭有些好奇的詢問道。 其中一人連忙點頭回道:“是的,此前中郎將府已經來人傳達任命了,剛走沒多久,屬下恭喜大人你高升。” “祝賀大人高升!” 劉旭點點頭也不再對這兩人多說什麼,帶著人徑自走進了公衙。路上遇到的人,都紛紛駐足向他行禮,讓劉旭第一次感受到了這些人對自己的深深敬畏。 在陳繼德的書房門前,劉旭讓跟來的人都退了出去,然後自己上去敲了敲門。 “進來吧,劉大人。”裡面傳來陳繼德略帶感慨的聲音。 劉旭推門而進,正好看到陳繼德坐在茶几旁正在品茶,而他的兩個長隨正在房間裡收拾東西。看這情形就知道,他是打算捲鋪蓋走人了。 這種機遇不說陳繼德沒想到,劉旭本人也沒想到。本來劉旭在陳繼德眼裡只不過是一個無足輕重的螻蟻罷了,他隨手都可以捏死,但現在這個他以前眼中的螻蟻卻是火箭般崛起,短短時間內將他取而代之。 “劉旭,我承認我一直都小瞧了你。這次,算我輸給你了。”陳繼德顯得很平靜,還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說完之後伸手請劉旭落座跟他一起品茶。茶几上擺放著兩盞茶杯。 劉旭也不客氣,徑自過去在他對面坐了下來。陳繼德親手拿起茶壺給他杯裡倒上了茶。 劉旭本來就對現在這種茶沒什麼興趣,另外做為用毒高手的她當然不想在茶水上被人算計,謹慎起見,最好當然還是不要喝的好。 畢竟現在陳繼德被他搶走了官職,心中肯定對他充滿了恨意。劉旭當然不會傻得去直接喝他沏的茶。 “陳將軍,我承認上次的事情對你稍稍有些過分了一些,但你也應該清楚那件事的起因。人不能言而無信,承諾過的事情,即使再難也要努力去做到。你說是不是?” |
第216章 楚三娘 劉旭先回家吃了飯,然後也沒在家裡多呆,就徑自去了武侯鋪。他之所以這兩天都來武侯鋪報到,除了要在升職之前給屬下一個好印象之外,更主要的是為了能夠第一時間能夠接到升職的消息。 他若是升職,相信上面派來的人第一時間就會找到武侯鋪來。 只是這天他在武侯舖等了一個下午都沒見上面有人派來告知他升職的消息,這讓劉旭心中不由很是失望,本來他還以為李托上次既然說了他很快會升職,那就應該言而有信,但結果讓他白等了兩天。 過了酉時時分,劉旭也不想在武侯鋪呆了,這個下午他勉強寧心靜氣修煉了差不多半個時辰的混元功坐功,就練不下去了,說來說去,還是心魔作祟,或者說她的佔有慾和色心作祟,沒有將趙娉婷正式拿下,他的心就不能完全靜下心來。他現在著急升職的另外一個誰要目的就是為了能夠在升職後去趙家提親,了卻心願,也能消除心魔。 回到家的時候,卻是讓他見到了一個有些意想不到的人。 此人三十多歲年紀,徐娘半老風韻猶存,難得的身材豐滿,豐胸圓臀,一雙水汪汪的桃花眼顧盼間風流無限,勾人非常。 見到劉旭進來,此徐娘先是稍稍有些愣神的打量了他一會兒,然後便未語先笑道:“哎呦餵,劉公子你總算是回來了,這可讓奴家一陣好等,等了估摸有一個多時辰。也虧的劉叔陪我說話解悶,要不然奴家可早就等不住要告辭了。” 這位徐娘根據那倒霉孩子的靈魂記憶叫做徐娘叫楚三娘,是個寡|婦,永樂坊最大酒樓——醉春樓的女東家。 而這個永樂坊就是之前那倒霉孩子和劉忠兩人所住的地方,劉忠開的'劉家茶館'就在距離醉春樓不遠的地方,因為地段好,茶館的生意也還是不錯的。再加上大家都是生意上的人,劉忠跟楚三娘倒是早就認識了,連帶著那原本深居簡出的倒霉孩子也是認識楚三娘有些年頭了。甚至在那倒霉孩子的靈魂記憶中,這楚三娘是他青春期的頭號性幻想對象。 楚三娘這次突然找上門來,劉旭大致也是明白是怎麼回事。 當初那倒霉孩子被騙入局,幾場賭局下來輸得傾家蕩產,家裡營生糊口的茶館賤價變賣抵債不說,還甚至使得劉忠這老僕還不得不賣身入宮。究其原因這楚三娘也是有著很大的連帶責任的,因為他當初被騙的地方就是醉春樓。這醉春樓的經營範圍可不僅僅只是酒水飲食,還有就是賭局,另外還連帶著一些皮肉生意。 當初那伙騙那倒霉孩子入局的人倒不是醉春樓的人,只是在醉春樓廝混的職業賭徒,專門找劉旭這樣的肥羊下手的。那倒霉孩子因為在心裡一直意淫楚三娘,再加上正值青春期,醉春樓又距離他們家的茶館近,就時不時暗中瞞著劉忠去醉春樓,希望能夠看到楚三娘,幾次之後就被那伙人給盯上了,他這樣懵懵懂懂的肥羊當然是被他們輕易的搭上話,一頓就吃下來,那倒霉孩子就被他們哄得暈頭轉向了,然後就在他們的鼓動下開始“小賭”一把,剛開始當然是贏了,嚐到了甜頭,然後就輕易入了局,輸得傾家蕩產。 楚三娘是事後才知道的,欠條都已經白紙黑字的畫押,她也就某可奈何了。更何況,當時她跟劉忠也算不上什麼交情,跟那倒霉孩子更是說不上什麼話,又是在自家地頭上的生意,她這個女東家也有抽頭,當然不會憑著壞規矩為那倒霉孩子出頭。 於是,那倒霉孩子和劉忠接下來就悲劇了。不過,楚三娘當時倒也沒做絕,畢竟她和劉忠也是認識多年了,沒交情歸沒交情,但怎麼說也是鄰居,倒是為那倒霉孩子減免了一些賭債,還寬限了一些時日,不然即便將劉忠賣掉,當時也不夠還債的。 因此,劉忠心底里倒還是記著當日那麼點恩情,這次楚三娘上門,他親自陪著說了不少話,態度上很是友好。 劉旭記得當時一共五個人,在他取代馬洪當上青龍坊武侯帥的時候,就暗中讓人去打聽過那五個人,只是那五個人已經不再醉春樓了。 “讓楚東家等了這麼久,確實是我的罪過了。下次若是有事,你們可以直接讓人去武侯鋪找我就行了。”劉旭表面上禮數還算是比較周全,說話也是很客氣。 楚三娘見到劉旭如今這樣子,不由再次失神了一下。實在是她無法將眼前這人跟此前那個暗中偷偷看他,懦弱、膽小、內向、弱不禁風的少年聯繫在一塊兒。 早在劉旭當初滅了錢二滿門而後上位擔了這平康坊這大坊的不|良帥之後,楚三娘就听說過了,只是當時她當然也不會將這個不良帥的劉旭跟之前那倒霉孩子聯繫在一塊兒。 當初她稍稍發了善心減免了一些那倒霉孩子的賭債之後,就沒有去關注他什麼了,對於他和劉忠以後的事情,當然也是無從關心。 直到幾日前,她從自己背後那靠山口中得到了確切消息,才知道平康坊的劉旭就是自己當初認識的那個劉旭,她還非常清楚的記得自己當時的震驚。再因為聽說劉旭搭上了李托李公公,她就想著主動找上門來通通關係,以便於將來不時之需。 如今這一見面,表面上看劉旭依舊是以前那個劉旭,但實際上她知道,眼前這個劉旭早就脫胎換骨了。這番由內而外的徹底改變,讓楚三娘心裡面實在是吃驚不小,忍不住兩度失神。 “劉公子客氣了,實在是奴家這次來也沒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就是來串串門子,認識一下路,當然不好打擾你上工。我們兩家也都是認識好幾年的鄰居街坊了,當初奴家就看著你這孩子會有出息,果然,奴家沒看錯,如今劉公子你可是在我們永樂坊聲名大噪了,不少當初的鄰居都打聽你什麼時候回永樂坊看看呢。” 富貴還鄉,這是華夏人的傳統,劉旭現在身為平康坊的武侯帥,手底下好幾十號人,這對這時代的大多數人來說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了,已經非常符合富貴發達後衣錦還鄉的要求了,只是劉旭對此倒是沒什麼感覺。 但一旁的劉忠卻是連忙笑著說道:“這是一定要回去看看的,畢竟在那裡已經住了十幾年了。 只是現在我們在平康坊這頭住的倒是挺慣了,院子也不錯,比起永樂坊來也更加繁華一些,再加上少爺在這邊任職,倒是不好再搬回去。 ” 楚三娘陪笑道:“誰說不是呢。這宅子我看著都羨慕呢,真想住下來了。何況平康坊這邊靠著東市,比永樂坊那邊可熱鬧太多了。換了是我,也不會再搬回去。” 劉旭突然插言問道:“不知當初我家的茶館現在誰接手了?” 楚三娘和劉忠聞言都是不由齊齊一呆。 過了一會兒後,楚三娘才反應過來,連忙說道:“是喬家接手了,他們將原先你們家的茶館跟旁邊的點心鋪都給盤了下來,開了一家叫醉風樓的酒樓,聽說這已經是他們喬家在京城的第五家酒樓了。嘖嘖,這喬家的生意可是越做越大,看著讓人眼紅呢。” 劉旭本來也就是隨口一問,卻是沒想到居然還真問出了一些道道來。這醉風樓此前劉旭就听過,在江邊也有一家,當初訛了他們天地會一幫人大筆酒錢的那家黑店。只是沒想到這家黑店居然在他們家原先的茶館也開了一家分店。 這還真是有些冤家路窄的感覺,更甚至,劉旭就不由想到了當初那五個人做局騙他的深層次原因,指不定就是這喬家早先看上了他們家的店面,才會指使那五個人害他。 “這喬家到底什麼來路?居然這麼厲害,一開就開五家,生意真這麼好?”劉旭看似好奇的不經意問道。 楚三娘也沒多想,直接說道:“這喬家之所以開這麼多家酒樓,背後當然有所依仗。喬家現在三代同堂,人丁興旺,老太爺今年聽說將近七十歲了,一共生了三個兒子。這三位老爺又一共生了六位少爺,年齡最大的聽說都已經成家了。喬家大老爺現在就管著喬家的一應生意,二老爺則是個讀書人,聽說在朝中戶部擔任一個小官,三老爺卻是更了不起了,如今是驍騎衛的中郎將,聽說很受當今聖上賞識。他們喬家憑藉的就是這位三老爺。” 醉風樓的後台是驍騎衛中郎將,劉旭是知道的,卻是沒想到之間有這層關係,而且還是喬家的產業。 劉旭故作感嘆的說道:“這喬家確實是了得。二代兩個老爺一文一武,更主要的是那個喬家三老爺,這驍騎衛的中郎將手底下管著近萬人,誰敢跟他炸刺?” 楚三娘聞言也是跟著嘆了一口氣說道:“誰說不是呢?喬家人多勢眾,現在開在永樂坊的醉風樓就專門跟我們醉春樓搶生意,奴家一個弱女子,只能忍氣吞聲看著被他們搶了,唉!” 劉旭聽得這話,心中不由一陣腹誹,心說你要真的是個弱女子才叫見鬼了。你一個娘們開著一家集吃喝嫖賭於一身的酒樓,背後要是沒個靠山,早就被人吞得連骨頭都不剩了。 劉旭不出聲,劉忠倒是覺得有些過意不去,出言安慰道:“三娘,你也別太過在意。和氣生財嘛,大家各做各的生意,我相信論做生意的本事,那個什麼醉風樓跟你們醉春樓是沒得比的。” 楚三娘聞言卻是依舊一副愁容不展的樣子,嘆了一口氣說道:“若是大家各做各的生意,堂堂正正的做生意也就罷了,但自從那個醉風樓開起來後,我們醉春樓就被他們挖走了兩個手藝最好的廚子,另外還被拉去了一個**,那**手底下的幾個女兒原先可都是我們醉春樓的門面,賭檔那邊也有人過來搗亂,賭客被拉去了不少。現在我們醉春樓的生意可是一落千丈,早比不得當初了,要不然我今日也沒空閒出來串門子。” 劉忠不是傻子,聽到這兒多少有些明白過來,不由乾乾一笑,不再說話。 劉旭則是一本正經的說道:“楚東家,這做生意嘛,有賺當然也有虧的,你還是想開一些的好。若是你真的鬥不過喬家,要我說你還是趁機早點轉手吧。你開了這幾年的醉春樓,想必也有一些積蓄了。找個老實本分的人嫁了,富足美滿的過下半輩子想必是沒有問題。” 這番話聽得楚三娘不由一愣一愣的,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神色有些異樣的看著劉旭說道:“劉公子,你剛才這番話奴家乍聽著,還以為七老八十的人說的呢,還真是讓我感到意外。不過,劉公子的一番好意,奴家是知道的。唉,奴家當然也想早點找個老實本分的好男人嫁了,但奴家畢竟是個寡|婦,要找個老實可靠的好男人再嫁,談何容易?更何況,這醉春樓可不是我一個人說了就算的,真要說起來,我在其中佔的份子是最少的,另外還有兩人才是真正的東家。所以,你稱呼奴家為東家,卻是有些稱呼錯了。” 楚三娘這番話也算得上對兩人非常真誠了。 劉旭淡淡一笑道:“不稱呼你楚東家,那我該怎麼稱呼你?是稱呼你為姐嗎?” 楚三娘不由咯咯笑,一陣花枝亂顫,胸濤蕩漾,“劉公子,你若是認奴家這個姐姐,奴家當然是求之不得的。” 劉旭於是便彬彬有禮的拱手施禮道:“那我就稱呼你一聲姐,嗯,就叫你三姐吧。三姐,小弟有禮了。” “好好好,我打小就沒弟弟,家裡本來有個姐姐的,前年也因病去世了,只剩我一個人了。有你這麼一個能幹的弟弟,我心中真的非常歡喜。” 說到這,楚三娘看似好像是觸景傷情或者有些動了感情了,一雙桃花眼中,淚光閃現,聲音也帶著些哽咽。 劉旭本來就是抱著遊戲的心思認的姐姐,畢竟人家是個魅力值很高的豐滿熟婦,有機會的話,他也不介意一親芳澤,卻是沒想到她居然你還當真了,這還真是讓他有些始料未及。 “這個……三姐,你也不必這麼激動,這個……咱們姐弟相稱,只是彼此感覺投緣罷了。”劉旭這麼說多少有些推託之意了,意思這只不過是個稱呼,而不是我們兩個真的做姐弟。 這種意思楚三娘當然聽得出來,很是幽怨的看了他一眼,嬌嗔道:“既然你都已經叫我三姐了,我喊你弟弟了,那我們姐弟倆的關係可就逃不掉了,你想不認賬都不行。劉叔,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劉忠有些尷尬,但確實是自家少爺主動提出認她做姐的,這事他逃不了,再加上楚三娘上次對他們的恩情,認下她這個姐姐,感覺自家少爺也不會吃什麼虧,便也只好點頭說道:“少爺,既然你剛才主動提出認她為姐了,那就要言而有信,其實你也跟三娘一樣,如今也都是沒有什麼兄弟姐妹了,認下一個姐姐來,你也不吃虧。” 見忠叔都這麼說了,劉旭也只好捏著鼻子認下了:“三姐,既然你這麼看得起小弟,小弟當然不會拒絕。以後我們姐弟戀相互多多來往吧。” 他之前不想真正的認姐,主要是怕麻煩,可以想見楚三娘這樣一位讓人看著就流口水的徐娘,不少人都垂涎與她,少不了招蜂引蝶的,真要讓她做了姐姐,光當她的護花使者就夠嗆了。更不用說眼下她的酒樓還和喬家的醉風樓搶生意,時下他的實力還真沒什麼本錢跟喬家起爭鬥。 “這也是我的意思。以後我們姐弟兩是應該多多走動來往才是。不過,你若是到了我醉春樓可不許再賭了,另外之前聽劉叔說了,你已經納了妾室,還收了不少美人進來,來我醉春樓也不許嫖,喝酒的話,最好也不要多喝。” 楚三娘這算是正式擺出姐姐的架勢來了。 劉旭心說你還真管的寬,但嘴上卻是說道:“好吧,大不了以後我不去醉春樓找你就是了。有空,還是你來我家吧。哦,對了,時候也不早了,馬上就要宵禁了,三姐,你是打算在我們家吃完飯再走呢,還是現在就走。” 劉旭這多少有些下逐客令的意思了,他這人最受不得女人的說教和管束,因此,對於剛才楚三娘的說教多少有些反感。 “怎麼?你這是想趕我走嗎?”楚三娘做出一副傷心的模樣說道,“我剛剛那麼勸說你也是為你好,你現在才十六歲,可不能虧空了身子。年輕的不保養好,將來若是年老了可就補不回來了。” 劉忠也在一旁說道:“是啊,少爺,三娘也沒說錯,你不要嫌她嘮叨,她確實是為了你好。” “好吧,三姐,算我剛才說錯話了。我現在肚子已經餓了,你一同跟我進去後宅吃飯吧,順便我也介紹弟媳給你認識。” “那敢情好。快帶路吧。”楚三娘高興的說道。 劉旭確實是肚子餓了,也就沒再多說什麼,帶著楚三娘一起去往後宅。劉忠謹守奴僕本分,卻是沒有一起跟進來。 到了後宅,廳上張若鶯和孫翠娘都在,他便將楚三娘介紹了給兩人認識,介紹兩人的時候,劉旭一視同仁都介紹她們為自己的婆娘,楚三娘雖然驚奇外面傳聞他只有一個妾室,但實際上卻是有兩個。不過,她也不糾結於此事,很快就跟兩女聊得很是投機。 吃過飯後,時辰更是不早了,已經響起了宵禁的鼓聲。楚三娘和兩女聊得正是投機,一時間都是不想就這麼分開,於是張若鶯便建議楚三娘乾脆在他們家留宿。 楚三娘稍一遲疑後就答應了下來。劉旭雖然心裡面還是不想跟楚三娘深交,但見如此情形,也只能聽之任之了,但心中卻是不由大叫失策。 他可不會天真的認為楚三娘這次上門來真的只是串門子,而是覺得她肯定是來攀交情然後再試圖請他出面當刀子。這樣的女人,他在前世就見的多了。在知道他有利用價值後,就會通過各種手段,尤其是美色引誘的手段來接近他,然後想方設法讓他為她辦事,甚至是賣命。 當然,遇到這樣的情況,劉旭有時心情好再加上這個女人比較合眼緣的話,就會將計就計,接受她們的色誘,只是彼此間上完床後,他辦不辦事就要看她們希望他辦的事情的難度而定了。若是高難度的很麻煩的,他當然不會傻得去做,但若是簡單的,順手之勞的,他當然也不會拔鳥無情。 不過,這次楚三娘的故意接近交好他的用意已經很明顯了,那就是拉他過來一起對付喬家,這種難度比較而且很麻煩的事情,劉旭當然是不怎麼願意去做。 晚上劉旭是在晴兒和紫兒的房間裡睡的,原因很簡單張若鶯和孫翠娘居然都和楚三娘睡一塊兒了,也不知楚三娘跟她們在聊什麼話題,引得兩女對她很是推崇。 這還是晴兒、紫兒他們搬進這裡來後第一次被劉旭重新,對這兩位原先的歌姬來說,心裡面自然是很歡喜。她們兩個以前在李府的時候,感情就比較要好,因此即便給她們每人都分配了一個房間,但她們卻還是時常睡一塊兒。 劉旭本來是打算找身材最為豐滿的紫兒瀉火的,結果連帶著遇上了晴兒,於是就理所當然的一起了。 可能是這兩日一直服用混元丹的副作用,他的火氣比較大,在修煉混元功方面又沒有多少的進步,還要受到心魔的困擾,男人那方面的需求當然就大上了不少,張若鶯或者孫翠娘這兩日都有些怕了他了。這次她們不約而同的拿楚三娘當擋箭牌,可能也有這方面避戰的緣故。 |
第215章 私定終身 劉旭實在沒想到趙美人居然這麼的敏感。 不過只是接吻再加上適當的愛撫,她就居然高朝了。這點讓他有些詫異成就感的同時,也是始料不及。再加上後背被她又長又尖的手指甲非常用力的扣進肉裡,疼痛的很,一時間讓他性趣大失。 而趙娉婷在失神了足有半分多鐘後,才緩緩醒過神來,而她此時的櫻桃小口也早已脫離了劉旭的大嘴巴。連忙觸電般脫離了他的懷抱,身體向著後面極力避開,好在她所坐的椅子夠大夠寬,不然她這麼突然用力後靠,肯定要摔倒。 “你……你欺負我……”趙娉婷此時羞惱的很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她自以為是尿褲子了,而之所以尿褲子,當然是被眼前這個輕薄之人害的。劉旭此時也有些尷尬,本來他只不過是想強力親吻她,讓她心裡面更加對自己情根深種罷了。沒想到效果卻是完全超出他的想像,相信此次之後,趙娉婷想要忘記他都難了。在這時代,一個男的如此對一個女的,這女的幾乎等於是已經失|身於他了。 而此時的趙娉婷越想越羞,越想越氣,本來一直強裝的成熟外表,在劉旭剛才這一番作為之下,早就支離破碎了,顯露出身為這時代女人都有的軟弱一面,禁不住的流出淚來,低首而泣,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般不段落下。 劉旭見她如此,當然是嚇了一跳,有些手忙腳亂的連忙安慰道:“娉婷,我這是對你情難自禁。何況我們兩情相悅,你早晚是我的女人,我們私底下如此,也算不得什麼。你何必如此,難道說你心裡根本就沒有我?”劉旭反過來興師問罪,讓趙娉婷心中不由一緊,下意識的就帶著哭腔辯解道;“不是… …”醒覺過後來,她有嚶嚶而泣道:“你就知道故意欺辱奴家。” 劉旭只好陪著笑,低聲安慰道:“好了,娉婷,你現在完全知道我的心意了,我也大概知道了你的心意,我們彼此間兩情相悅,剛才這種事情是早晚的事情,你又何必拘泥呢。好了,快別哭了,我們今日明白彼此的心意,應該高興才對,你哭起來,反而有些不吉利了。” 聽劉旭這麼一說,趙娉婷倒是聽進去了,儘管心中還是感覺很委屈,但她確實不想不吉利,也就慢慢的止住了哭勢。劉旭見此暗暗鬆了一口氣,正要伸手輕拍她的柔背再多安慰幾句,去見門口捲簾掀開,小菊突然走了進來,看到劉旭跟自家小姐站的這麼近,還伸手要去“輕薄”自家小姐,而自家小姐一副委屈落淚的樣子,頓時就呆住了。其實,不只她呆住了,劉旭和趙娉婷兩人也都呆住了。 “你……你幹什麼?快放開我家小姐。”小菊呆愣過後,連忙怒叱出聲,如一頭母獸般瞪著眼睛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朝著劉旭飛跑了過來,不由分說,就猛地一把推開劉旭,護在趙娉婷面前。 “劉旭,我算是看錯你了。你居然……居然膽敢輕薄我家小姐,我一定會禀告舅老爺,讓他治你的罪的,你等著吧。”小菊一臉厭惡和仇恨的朝劉旭瞪眼。儘管知道她是護主心切,但劉旭心中當然也是少不得一陣鬱悶。 “小菊,我想你是誤會了。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我和你家小姐,早已經是兩情相悅,剛剛我和你家小姐正在談論何時去提親的事情呢,你家小姐喜極落淚罷了。不信的話,你自己問你家小姐。”自家小姐和劉旭之間此前關係有些曖|昧小菊是知道的,只是小菊沒想到兩人的關係進展的居然如此迅速,一時間還是有些難以相信,不由的轉頭看向自家小姐,有些緊張的問道:“小姐,你……你真的和他……私定終身了?” 由不得小菊不緊張,按照這時代的風俗和傳統,若是趙娉婷嫁給了劉旭,她這個趙娉婷的貼身丫鬟就是陪嫁的通房大丫頭,將來十之八九是劉旭的小妾。這事也是關係到的她的終身大事,由不得她不緊張。 趙娉婷羞紅著臉,先是有些惱怒的白了劉旭一眼,然後有些難以啟齒的硬著頭皮,輕輕點了一下頭,輕嗯了一聲。 小菊頓時呆愣當場,一時間心情複雜難明,不知道是歡喜多些還是憂愁多些。 劉旭見趙娉婷配合,也算是正式確認了跟他的情意,心中不由很是歡喜,笑著說道:“娉婷,小菊,你們放心,等我見娉婷娶過來之後,肯定非常好好待你們。我可以對天發誓。” 這時代的人都比較迷信,發誓什麼的還是比較有說服力的,因此,劉旭也不介意經常發誓。 兩女見劉旭發誓,心中倒是都有些感動。 趙娉婷此時見到小菊過來,倒是恢復了些鎮定,開口說道:“劉公子,你既然發誓,奴家當然是相信你的。只希望你重守信諾,早日去我家提親,說服奴家家人。 ” 她這番話說出來,對這時代的女人來說也算是比較難能可貴了,需要不少的勇氣。這點趙娉婷算得上是敢愛敢恨。 劉旭當即也是再次鄭重的說道:“娉婷,你就等我的好消息。這輩子若是娶不到你,我絕對死不瞑目。等我升職之後,我一定會去你家提親的,也肯定會讓你家人同意我們的婚事。我說到做到。” “好,奴家等你。”趙娉婷這句話看似說的簡單,但語氣中也是透露出了一種一往無前的決心。實際上她心裡面已經認定劉旭是自己的男人了。這不僅是她一早就因為劉旭的才華對他情愫暗生,也因為剛才被劉旭輕薄,辱了身子,在這時代未出嫁的女人對貞操觀念還是非常看重的,即便是在時下風氣比較開放的嶺南,自古多情的粵女也不例外。 劉旭當然從她這簡單的話裡聽出了決心,心下也是有些觸動,不覺為自己剛才的孟浪行為和陰謀手段,微微感到不齒。 “嗯,你等我的好消息,今日我就不多留了。下次有空再來看你。告辭。” 劉旭知道她剛才濕了褲子肯定不舒服,再加上小菊這電燈泡又回來了,他也就不再多留了。趙娉婷眼中依稀閃過一絲不捨,輕聲說道:“可能未來幾天奴家是不能跟你見面了。因為再過兩日就是奴家外祖的六十大壽了,奴家要和家人去外祖家祝壽,少不得要盤桓幾天才行。” “哦,這樣啊,那好吧。等你從外祖家回來後,我們再相約見面吧。我先走了。”劉旭說完之後,深深看了一眼趙娉婷,然後才轉身向著門外走去了。 等到劉旭出門後,小菊才神色莫名的詢問道:“小姐,你真的要嫁給他嗎?” 趙娉婷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對他不滿意嗎?”小菊連忙搖頭道:“沒有。只是……”“只是什麼?”趙娉婷看著她淡淡問道。 小菊垂下頭,輕聲道:“只是,你以前不是說過以後要嫁就嫁個博學多才的讀書人文公子嗎?這個劉……公子雖然也會作詩,但他現在卻是個不|良帥,做的武職。而且身份上跟你也是有些不配。咱們老爺雖然致仕了,但依舊是書香門第,大戶人家。而劉公子……他出生市井,還是個孤兒……” “行了。”趙娉婷打斷了她的話,“這件事我既然已經決定了,也已經跟他約定了,就不會再反悔的。” “小姐,這是你的終身大事,奴婢覺得你還是再慎重考慮一下為好。”小菊有些著急的說道。 趙娉婷不由蹙眉道:“小菊,你實話跟我說,你是不是收了別人的好處?比如那個王文禮。或者劉公子是不是得罪了你?” 趙娉婷這話問得雖然平淡,但聽在小菊的耳中卻是無異於響雷,當即面色一白,連忙跪倒道:“小姐,奴婢沒有……奴婢只是覺得小姐你如此般的美貌,應該可以找個更好的人。何況……奴婢也聽說了,劉公子家裡現在已經納了一房小妾,還是位俏寡婦,另外,他家裡還有不少的漂亮女人。我怕小姐將來嫁過去後受委屈。 ” 趙娉婷聞言輕輕嘆了一口氣,平靜的說道:“小菊,謝謝你的好意了。不過,我決定的事情,以後你就不要多嘴了,更不要試圖說服我。你要知道你自己的身份,將來我若是嫁過去後,你要是還覺得劉公子不好,我就不帶你一起過去了。你要是已經相好的,就早點告訴我,在我嫁人之前,先給你做主將你的婚事辦了。” 小菊頓時漲紅了臉,囁嚅道:“小姐,你誤會奴婢了,奴婢不會離開小姐的,奴婢也沒什麼相好的人。奴婢每日里在小姐你身邊服侍,怎麼可能有什麼相好的人?” “沒有就好。有的話,也沒什麼關係,你服侍我也有幾年了,我總不至於虧待你了。好了,你先出去吧,讓我一個人待會兒,我不叫你,你就不要進來。不要像剛才這樣就自己進來了。”小菊有些委屈的說道:“小姐,剛才我是在外面隱約聽見你的哭聲,才忍不住進來的。” “行了,我知道你為我好。先出去吧。”趙娉婷急著打發她出去,然後好換褲子呢,頓時就有些不耐煩了。小菊見此只能委屈的,連忙答應,然後再次匆匆出門去了 |
第214章 突然表白 那兩名守門的護衛看到劉旭過來,臉上卻都是連忙各自堆起了笑來,雖然有些難看,但確實是在笑,帶著些諂媚的味道。顯然,昨日劉旭跟鍾建同在店門口依依惜別的情形,他們都看到了。再加上劉旭和阿木兩人各自的超凡武力,兩人想不討好,還能怎麼樣? “劉公子,你來了。我們少東家已經給我們吩咐過了,若是劉公子你來了,不用我們通禀就可以進去。劉公子,你請。” 又是昨日那個領頭的護衛說話,態度上很是恭謹,還帶著些討好。 “多謝。”劉旭淡淡回了一句後,正要抬步朝里面走去時,突然停頓了下來,然後飛快的從自己袖口中掏出一兩銀子來,塞到這名護衛懷裡,“你們倆人拿去喝酒吧。” 這名護衛下意識的接過之後,劉旭已經大步朝著裡面走去了。他這才連忙醒過神,大聲朝著劉旭說道:“謝劉公子賞!” 劉旭很快就來到了那座閣樓下,讓阿木在下面守候,自己則再次向著閣樓上方走去。 到了二樓,就見到小菊站在門口婷婷而立,正面色複雜的看著他。卻是沒有因為昨天的事情向他興師問罪的意思。 “小菊,哥哥來看你了,你看,這是我給你帶來的髮簪,喜不喜歡?”劉旭略帶討好的從自己懷中摸出一個蝴蝶造型的銀質髮簪,遞到小菊面前。 這髮簪是昨晚上從庫房中順來的,是當初錢二勇那邊眾多繳獲中的東西,要不是怕金質的飾品有些貴重,怕嚇到這小妮子,劉旭當然不會小氣。怎麼說,小菊都是趙美人的貼身人,要討好她理所當然。 小菊盯著劉旭手裡的髮簪,眼睛不由微微一亮,顯然對這髮簪有些喜愛。這也難怪,這髮簪雖然是銀質的,但造型和手工都很講究,只要是女孩子就沒有不喜歡的道理。 “呵呵,我知道你喜歡,我給你直接戴上看看吧。”劉旭說著就上前兩步,很是自然的伸手在她頭上將髮簪給插了上去。還別說,這丫頭原先頭上便沒有髮簪,這插上去明顯的好看了許多,也變得成熟了許多。 “好!不錯,果然我的眼光還是不錯。小菊,你跟你家小姐一樣都是個美人兒,將來誰要是娶了你,可就享享福了。”劉旭撿著好話兒說道。 小菊似喜似嗔的白了劉旭一眼,正要開口說話,就听見裡面傳來趙美人的聲音:“小菊,是劉公子來了嗎?請他進來吧。” “是,小姐。”小菊不敢在跟劉旭多交流,連忙將他讓了進去。 等劉旭進去後,她倒是沒有跟著一起進去,而是依舊站在門口將頭上剛才劉旭插上的髮簪取了下來,拿在手裡仔細瞧看,有些愛不釋手的樣子。 劉旭進去後,見小菊沒有跟著一起進來,心下不由暗喜,看著坐在書桌後的趙美人臉上更是帶上了笑意。 “娉婷,看來我們心有靈犀啊,我要今天過來看你,你居然就感應到了。” 沒有小菊這個電燈泡,劉旭對著趙美人自然隨意了許多,施施然就在最靠近她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趙娉婷微紅著臉,也是神色複雜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輕嘆了一口氣,出言問道:“劉公子,我昨日才知你與奴家舅舅不睦,能告知奴家其中為何嗎? ” 見她一開口就突然問起這件事,劉旭不由一愣,他當然不好實話實說,但也不想故意騙她,只能模棱兩可的說道:“我這人有時候有些不服管教。而陳大人呢,說句難聽的話,有時候他對下屬實在是有些……刻薄寡恩了。” 趙娉婷再次輕嘆了一口氣,說道:“奴家雖一直高看你,知道你很有才華,但最終還是小瞧了你。沒想到你如今居然已經脫離了奴家舅舅的掌控,甚至可以跟他分庭抗禮了。這麼短的時間,你就有如此的底氣和做為,果然是人中的豪傑。” 劉旭一時間不知道她這話是褒是貶,至於她說的“人中豪傑”,無疑是指昨天他所作的那首“生當作人傑”詩句。 “娉婷,無論我和令舅將來如何?我對你一如當初,你依然是我來到這里至今最為欣賞和愛慕的女人。”趁著小菊這電燈泡不在,再加上也有些琢磨不妥她剛才這話裡的意思,劉旭一不做二不休就直接向她表白了。 趙娉婷雖然有巾幗英雄的做派,但面對劉旭這突如其來的表白,還是表現得有些措手不及和驚慌失措,一張秀眉的臉龐上早已經紅透了,一雙秀目更是不敢跟劉旭對視,直接低下了頭去,躲避劉旭看向自己的熾熱目光。 “你……你……不要無禮……奴家……”趙娉婷羞赧的斷斷續續的有些說不了話了。 “娉婷,我只是實話實說,我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就對你一見鍾情了。此前,我知道自己身份上配不上你也就罷了,但我現在覺得已經可以配的上你了。我也不瞞你,若無意外,我很快就會再次升職。到時候,我就會找個良辰吉日,親自上門去你家提親。現在,就不知你意下如何?” 劉旭的這一些話,直接就將趙娉婷給聽傻聽呆了,實在是太直接了太沒有心理準備了。趙娉婷的一顆芳心頓時就如槌鼓一般,急速的怦怦跳個不停,腦子也是哄哄鬧成一片,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和反應了。只是本能的感到很害羞,然後就是驚惶中的帶著些欣喜。 劉旭很滿意自己突然表白的效果,笑著說道:“娉婷,我知道你害羞。你不回答的話,我就當你默認了,等到我升職之後,就馬上帶著媒婆上你們家提親。” “你……不行的!”趙娉婷的腦子總算是有些清醒過來了,連忙下意識的表示反對。 劉旭微微皺眉道:“怎麼就不行了?我知道,你心裡也是有我的。而我對你就更不用說了,我們兩情相悅,等我升職之後,自問也配得上你了,怎麼就不行了?” 趙娉婷抬頭飛快的看了劉旭一眼,然後又快速的低下頭去,囁嚅道:“我家……就我一個獨生女,我家里希望……招贅。” 趙娉婷家裡的情況,劉旭現在當然是早有了解的,知道她是獨生女,卻沒想到她家里居然有招贅的打算。而他現在這身份當然不可能入贅。 這還真是個難題,劉旭皺著眉頭,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 閣樓裡兩人頓時都沉默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後,趙娉婷緩緩抬起頭,強裝鎮定的強顏一笑道:“奴家非常感激劉公子的錯愛,只是……我們可能今生無緣……” “說什麼傻話?”劉旭當即就打斷了她的話,有些不高興的說道,“我和你的情緣早就天注定了,老天注定我們今生是一對兒。這件事就這麼說定了,等我升職後就去你家提親,肯定會想法讓你父母答應下來。” 說到最後,劉旭臉上更是一臉的決然和斬釘截鐵之色,這種男子漢的氣概,看得趙娉婷不由一陣失神。 看到她看著自己呆呆失神的樣子,劉旭的神情頓時又緩和了下來,安慰道:“你放心好了,我說到做到,到時候肯定會讓你父母同意我們的親事。” 趙娉婷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了,只能下意識的低頭再次避開劉旭看向自己的灼熱目光。 劉旭看到她低頭羞赧的樣子,是越看越愛,忍不住從座位上站起來,朝著她走了過去。 趙娉婷當然是第一時間就發覺了他的舉動,胸脯忍不住有些劇烈的起伏起來,心里頓時緊張了起來,連忙警告道:“劉公子,你……還請你迴座,不得對奴家無禮。” 殊不知她這種驚慌的樣子,讓男人看著卻是更加的動心。 何況劉旭這種前世的歡場老手,在她這番警告之後,不退反進,加快幾步就走到了她面前,在她驚慌的想要起身躲避的時候,劉旭就很是強勢的一把摟住她,然後深深吻住了她的櫻桃小口。 趙娉婷霎時睜大了自己的一雙美眸,身體一僵,完全忘了反應。等到劉旭的大舌頭深入她的檀口,肆意攪動的時候,她更是完全的迷失了。 劉旭的接吻技巧和調情手段水平之高毋庸置疑,對付這樣對他動心的雛兒更可以說是手到擒來。兩人親了足有五分多鐘後,劉旭便的右手便緩慢而又技巧的伸入她的衣領,在她的酥|胸上剛好盈盈一握。古代沒有文胸這一點真的很好,非常方便男人。只是不知道等若秀成衣舖的文胸流行起來後,這時代的男人們是高興多一些呢還是失望多些。 捏揉了沒幾下,很明顯的,劉旭就感到趙美人全身突然一陣劇顫,然後雙手使勁的抱住了他的後背,手指甲更是用力扣緊了他的後背,讓他差點痛叫出聲。她的指甲修剪的有些尖也有些長,這麼突然一用力,再加上他身上就穿了兩件衣服,裡衣加外衣,不疼才叫怪了。 |
第213章 重文輕武 劉旭雖然不怎麼願意跟鍾建同見面,但人家都親自找上門來了,身份又擺在那兒,他也不好不見。 大堂中鍾建同施施然而坐,正在打量著武侯舖裡的擺設。 “鐘學士,有失遠迎,失禮失禮。”劉旭隔著還有十幾步遠就拱手大聲的朝著鍾建同說話了。 鍾建同聞言連忙起身還禮道:“我不請自來,還請你勿怪啊。” “怎麼會?你大駕光臨,是我的榮幸。請坐,看茶。” 劉旭趕忙上前幾步,客氣的請鍾建同重新落座,然後又招呼著手下給他看茶。 大堂裡正當值的兩個武侯,剛才聽劉旭稱呼,這位“鐘公子”為學士,早已經吃驚非常,現在見劉旭吩咐看茶,自然是忙不迭的上來給兩人端茶倒水,小心伺候。 這武侯舖的茶當然算不上好,反正劉旭對此無感,不過,鍾建同好像絲毫不介意,端著茶盞,輕輕吹了幾口氣之後,輕抿了一口茶,然後,便笑意盈盈,目光灼然的打量著劉旭。 “不知鐘學士這次大駕光臨,所為何事?”劉旭實在有些受不了他看向自己的目光,直接詢問主題。 鍾建同呵呵一笑,慢條斯理的說道:“昨日我回府後,將賢弟的兩首詩作呈於家祖欣賞。想必賢弟也猜到了,家祖對你這兩首詩作是讚不絕口啊。向我詳細詢問了你的情況,知道你才不到弱冠之年,更是對你大起愛才之心。家祖跟我的看法一樣,都覺得你如此文采擔任武職實在是太可惜了。賢弟,我這次來就是做說客的,只要你轉到文職上來,我和家祖定會給你謀個好差事。甚至在品級上還能給你升上一升,你看如何?” 劉旭心說你還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儘管他也知道對方是一番好意,但這個好意,他寧可不要也罷。 在這亂世,只有武力才是安身立命的保障,才文章做得再好,詩寫得再好,若沒武力保障,也只有被虐的份兒。 這偏安一隅的南漢朝境內勉強也算是太平了幾十年了,再加上幾代皇帝都比較重視文治,優待文人,慢慢的也形成了重文輕武的潮流。朝廷上下,都以文官為重,武官為輕。沒有多少人會想到他們現在這個少年皇帝會是南漢朝的最後一個。 “鐘學士,你的好意我真的心領了。昨日我就說過,我的學識實在有限的很,四書五經都是不熟,也就湊巧能認得一些字,做幾首詩罷了。有負你和令祖的錯愛,我實在是不敢當。” 見劉旭居然再次拒絕,鍾建同臉上顯出了無奈之色,輕嘆一口氣道:“賢弟,此事你再仔細考慮考慮,不要這麼決絕。我們大漢朝如今朝內還是以文為重,武為輕,希望你慎重考慮此事。 只要你想通了,隨時可以過來找我,我和家祖必定給你安排一個好差事。 ” “多謝鐘學士。”劉旭只能客氣的再次拱手施禮。 “賢弟,你也別跟我見外,若是不嫌棄,你就稱呼我一聲兄長便是。”鍾建同很是禮賢下士的說道。 劉旭見他如此,也就沒有再推脫什麼,起身作揖道:“如此我就高攀了,兄長好。” “好好好!”鍾建同連忙起身扶住了劉旭的雙手,很是高興的說道,“賢弟,昨日我們聊得還未盡興,不如今日我們再去尋個好地方聊個痛快,如何?” 劉旭聽得這話不由一陣蛋疼,他本人對詩詞歌賦什麼的實在是興趣不大,更何況他現在還嚴重懷疑鍾建同這廝有斷袖之癖。當然是不想與之太過親近。 另外,他們鐘府現在是宦官集團的死敵,不久後要被抄家滅族,劉旭也不能跟他有太多瓜葛,不然到時候可就要被他連累了。 “兄長,恕小弟今日不能陪你,實在是公務纏身,必須要今日處理。我看還是改日吧。” 正在興頭上的鍾建同聞言不由大失所望:“本來還想與你好好的談談作詩,卻沒想如此。” 鍾建同有些失望的搖搖頭,但也很理解的說道:“公事要緊,為兄也不好讓你因私廢公。那就下次吧。不過,下次你可要準備好幾首你的詩作才行。” 看著他殷切非常的目光,劉旭也只好說道:“我盡量吧。”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為兄可是非常期待你的佳作,希望下次見面能給我一個驚喜。” 劉旭還能說什麼,只能乾笑以對。 “好了,既然賢弟你還有公務要忙,為兄就不打擾你了。”鍾建同站起身說道,“還請賢弟你言而有信,等有空就約為兄一起喝酒論詩。” “一定。我送送兄長。” “不用了,我們兄弟不需如此客套,你忙你的吧。告辭!” “兄長走好。” 等到鍾建同走後,劉旭心中不由暗自有些苦惱起來,這個鍾建同對他實在是太熱情了。對於這種人他最是厭煩。偏偏劉旭現在有些奈何不了這個鍾建同。 既不能得罪他,也不能跟他太過親近,避免將來被他牽連,這還真是讓他有些糾結,只能盡量避免以後跟他照面了。 此時他也沒多少心思去書房修煉混元功了,而是帶了阿木去江邊。 到了天地會的總舵,蘇旺、王五、劉大奎三人正好都在。 劉旭便叫了三人去房間單獨說事。 首先當然是詢問了蘇旺和王五現在會裡的情況。結果跟劉大奎昨日說的相差不多,現在天地會基本上已經掃清了碼頭這邊的大股勢力,已經是一家獨大了。 按照之前劉旭給他們一個月的期限來算,基本上沒什麼問題了,尤其昨日他們再次滅掉了最大的三家幫派聯盟之後,其他的小幫小派現在可說是望風而降,在天地會面前絲毫沒有挑戰的勇氣了。 等到聽完他們你一句我一句的述職報告後,劉旭便也跟他們說了要將天地會現在這些人馬整合一下的想法,分成兩個百人隊,他們兩人各自領一隊,下面再分十個小隊。 蘇旺和王五了解了劉旭的這個打算後,相互對視了一眼,便都不約而同的對這個整合方案表示同意。 王五更是進一步說道:“現在我們這些人加在一起亂糟糟的,是應該整合和編練一下,不然還真的是一盤散沙。” 劉旭聞言,不有稍稍有些吃驚王五居然有這般認識,如此,還真的是有些難得了。 蘇旺也點頭說道:“確實是這樣,現在我們會裡的人手都是混編成一團,統屬不分,他們這將近兩百來號人裡面也沒分出個上下,除了我們幾個之外,他們都是誰也不服誰,如此人多勢眾之下去打那些小幫小派的倒沒什麼,若是將來碰上硬茬子,人數有相當的,就不不一定能獲勝了。而且,即便獲勝的話,也有可能是慘勝。” 劉旭見兩人沒有因為這一番的搶地盤行動節節勝利而驕傲自滿,心下很是滿意,點頭讚許道:“你們都能如此想,難能可貴。昨日|你們帶著這麼多人去,人多欺負人少,居然還讓貴發他們十幾個人負傷回來,就是因為你們統屬不分,戰前沒做好相應的戰術,誰主攻誰策應誰包抄誰掩護,事先都沒有一個明確的安排和部署,如此就造成了己方沒必要的損傷。若是戰前做好安排和部署,這麼多人也都各有統屬,不是亂糟糟的一團,就完全可以避免出現完全不必要的傷亡。這點,你們要吸取教訓才行。” 王五搶先說道:“劉帥教訓的是,我們戰前確實是沒做好相應的佈置。下次我們一定會改正的。” 蘇旺則是有些拍馬的說道:“劉帥比我們有見識,昨天那一戰,我們確實是有些大意,還好沒有人受重傷或死掉,不然,真的要被人笑掉大牙。” “你們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就好,亡羊補牢,為時未晚,下次你們多注意點,要提前做好戰前部署,要知己知彼,不打沒準備的戰。” “諾!”兩人齊齊一臉鄭重的應諾。 “整合分派的話,暫時也不急於一時。你們可以先暗中留意一下那些新加入的那些人,有哪些敢打敢拼真心為我們效力的,有哪些偷姦耍滑的,濫竽充數的,甚至包藏禍心的,都要事先辨別出來。這點,大奎你更要多加留意。等到完全統一碼頭這片底盤後再正式整編分隊的,該獎的要獎,該罰的也要罰,該遣散的也要遣散。在此之前,為了便於指揮,你們暫時就將他們劃攏成兩個大隊吧。” 等到劉旭說完,三人都是齊齊領命。 “蘇旺,王五,你們先去忙。我和大奎還要說點事。”劉旭很是自然的命令道。 蘇旺和王五齊齊應是,然後都是帶著點羨慕和異樣的神情看了一眼劉大奎,魚貫出了房間。 “我給你一個任務,你去將一個叫王文禮的傢伙調查清楚,他是當紅太監陳延壽陳公公的表侄兒,家裡是販鹽的,他最近一直在月香閣逗留,你想辦法將他的住處,興趣愛好,都要打探清楚。此事,你一定要注意保密。” 劉大奎聞言,一臉鄭重的點頭答應:“是,屬下這就去想法打探清楚,盡快回复劉帥。” 說完後,劉大奎便站起身來,一副雷厲風行的樣子。 “好,你這就去吧,有了消息,就第一時間報給我知道。” “是,屬下告退。” 等到劉大奎出去後,劉旭在這個房間又坐了一會兒,想了一下怎麼盡快神不知鬼不覺除掉王文禮的方法,才起身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