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能神醫】野醫 作者:面壁的和尚(已完成)

瀏覽數: 1258172 | 評論數: 681 | 收藏 264
關燈 | 提示:支援鍵盤翻頁<-左 右->
    組圖開啟中,請稍候......
發佈時間: 2013-8-16 04:59

正文摘要:

【小說書名】:野醫 【小說作者】:面壁的和尚 【作者簡介】:男,山東 - 青島 【其他作品】:手腕 【內容簡介】:不管是位高權重的政客,                 ...

回覆

shadow101680 發表於 2014-1-24 06:56
第六八七 感謝上天的安排(大結局)

看了眼台上的日曆,原本感覺時間如此難熬,但轉眼間四年時光已消失在了身後。


三年前,他多方打聽找到她現在工作的地方,南方的一個城市——上大學時她就說過,希望以後能來這裡工作。
他追隨而來,也在這裡找了一個離她比較近的公司上班,或許因為她在這裡的緣故,於是心安,他慢慢習慣了這裡的生活,並且也喜歡上了這裡。

剛來的時候,對她的思念讓他每天想著的是如何去見她,但見了就好嗎?見了,會不會讓她想起過去那件受傷的事,會不會讓她再次受傷?她想不想見他?他還有沒有資格見她?

這樣想著,每次看著她的身影從對面樓裡走出來,走進人流,他滿眼渴望,內心激盪,卻每次都是目送她離去——那是一種想見不敢見的傷痛!

那樣的日子充滿了煎熬,但現在想起卻又感到淡淡的溫馨和甜蜜,其實這樣看著她也是一種幸福,只要她安好!

又到了下班時間,她應該也快從對面樓下出現了,於是他就將外套披上,換上另外一副琥珀色的眼鏡,也跟著下樓,這樣就能多看她一會兒——因為留了鬍鬚,改換了穿衣方式,原來只穿正裝,現在他則總是穿牛仔,只要不迎面走,她應該是認不出來的。

下了樓,先在大廳裡等了一會兒,李環果真從對面樓裡走了下來。四年不見,往日清純的面容上帶了分堅毅和一分滄桑,但在他眼裡卻更加有魅力!

叢岳往玻璃前靠近一些,希望看得更清楚,然後等李環轉身向右側公交站牌走去的時候,他也迫不及待地走了出去。

李環回家要去對面。也就是他這邊坐車,他快步走出寫字樓,走過樓前一塊兒不大的停車場地,然後就發現他已經來到了路邊,這是他第一次距離如此近地看她!

一時間,他內心不由忐忑,既害怕她發現認出了他,又忍不住渴望她能認出他,以致於他站在那裡急促喘著氣,身體也因激動而顫抖。但他還要極力掩飾他的失態,只是眼鏡裡卻升騰起了一股霧氣。



綠燈亮了,對面人群開始湧動,爭先恐後地向這邊走來,李環隨著人流過了馬路。然後很快她要坐的5路電車停了過來——為什麼不能慢一點來呢?


下班高峰期,電車裡塞滿了人。叢岳不知道自己是怎樣上的車。但在這極度擁擠的環境裡,他依然感到有種像花開般的幸福,因為有她在!
在吳東路下車,往前走上四五十米,對過就是李環租住的小區,小區旁邊則是一家海鮮大酒店。

綠燈亮起。叢岳站在原地看著李環往對面走去,余光中則看到一輛車從酒店停車場駛了出來,轉了幾下,加速向這邊衝了過來!

叢岳大叫一聲:「小心!危險!」

說著話。他的人已經衝了過去,用力把李環推到了對面,緊接著呯的一聲巨響和緊急剎車的刺耳響聲中,他的人就被撞飛了出去!

李環扶著信號燈桿止住前衝的身體,轉頭看著被撞飛的身影,發瘋般地衝了過去。

叢岳摔倒在地幾乎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一般,眼前忽明忽暗,每呼吸一口氣身體裡都像是著了火似的,但看到李環奔跑過來的身影,他努力想要笑出來,想伸手去扶她,但右邊半個身體都已經失去了知覺,只伸出了左手,被李環一把抱住,看著她血色全無的臉色,他道:「不怕,沒……事了!」

見他被撞還想著安慰她,李環只覺得心痛得像是被劈了一刀,她伸手去捂他一說話就有血往外流淌的嘴,耳中聽到後面司機在哆嗦著打救護車電話,她聲音顫抖地道:「你別說話!救護車馬上就要來了,你……一定要堅持住!」

叢岳看著李環近在咫尺的臉龐,費力地道:「環環,我,我是岳……岳……」

到了現在,面對她,他終於還是忍不住說破了自己的身份。

李環拚命咬著唇,流淚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不要說話,從現在起不要說話,救護車馬上就要到了!」

這三年來,每當她生病或者不開心的時候,總會收到安慰的短信,在每個節日總會收到沒有具名的鮮花,當有人給她介紹相親對象時,她總會很快就得到對方的過往經歷的信息……這一切,就算別人不告訴她,她也能感覺到是誰做的!

看著李環眼中流出的淚水和熟悉的眼眸,叢岳感到身上痛楚似乎淡了,又想起大學時他倆都喜歡的歌曲,不由哼唱出來:

「我祈禱有一顆純潔的心靈和會流淚的眼睛……」

「我寧願所有痛苦都留在心間,也不願意忘記你的眼睛」



李環用手去擦他嘴角流出的鮮血,急道:「你別說話!不許說話!」


叢岳左手恢復了些力氣,握著她的手,道:「你不要傷心,這……都是上天的安排,是我該得的報應,在,在我追到你的時候,我曾……說,說過,永遠愛你,背棄諾言,就讓……就讓車撞死……」


李環拚命搖著頭,眼前似乎浮現那個午後的情景,猶記得她答應了他的追求後,他臉上眼睛裡的狂喜,也清楚記得他說出那些誓言的莊嚴,可是現在……她用力握著他的手,道:「你別說話!堅持住,救護車馬上就要來了!知道嗎,你一定要堅持住!」


叢岳感到眼前的一切越來越暗,越來越模糊,他奮起力氣,努力擠出一絲微笑,喘息道:「可是,我感謝老天的安排,讓我回到你的身邊……」


「環環,我現在能記起的,全都是你的好!」


在李環驚駭欲絕的注視下,叢岳面帶笑容,身體軟了下來。


忽然記起有次她們倆相依坐在星空下,說起生死的話題。那時叢岳很認真地對她說:「我要走在你前面,因為我無法承受失去你的痛苦!」


一種撕心裂肺的痛楚襲來,她的人像是被掏空了,只知道放聲大哭,哭得整個人像是都不存在了似的!


……


三年的時間,放在小孩子身上會有特別明顯的變化。


放了學,胖惇惇的多多背著書包向學校外面跑,看到等著他的晨曦,就叫著姐姐奔跑了過去。


晨曦牽起他的小手往學校外面走去,等在外面的小黑和公主就一左一右像是保鏢一樣護衛著她們。


多多特別喜歡運動。對於這樣慢騰騰走路不太喜歡,走了沒多會兒就一蹦一跳地向前跑開了,又轉過頭道:「姐姐,你來追我啊!」


晨曦柔聲讓他看著路,八歲的小女孩兒。有著這個年齡如水般的眼睛和肌膚,雖然穿的是校服。但乾淨合身。還是像朵嬌嫩的花朵一般。


村裡將龍窩潭和水庫之間的河道加寬,上面建了一道白石橋,多多跑到橋上的時候,咦了一聲,就趴在橋欄杆向下看了看,就拿手指指指點點的。


晨曦走過去。看到橋下草叢裡趴著一條青蛇,此時就和印第安人表演的眼鏡蛇一般,盤在那裡,頭一伸一縮。偶爾身體還要翻轉。


多多玩得不亦樂乎,突然間耳朵就被揪住,姐姐的聲音響在他耳邊:「你忘記爸爸說的話了嗎?不許你隨便使用這個能力!」


多多抱著晨曦撒嬌道:「我就是隨便一玩,你可不要告訴媽媽啊,就是玩兒條蛇嘛!」


晨曦哼了一聲,往橋下看了一眼,道:「你還不快跑,被小紅看到就麻煩了!」


她話音剛落,小紅的身影就從河的上游出現,像是聞到了美味,它脖子毛一乍叫著就向這邊衝了過來!


三年了,小紅的身影愈發強壯,體形幾乎有兩隻普通的公雞大,被前來旅遊的遊客拍到它跟一條足有六斤的大蛇搏鬥的過程後,馬上就有人出高價想要收購,其中有人直接出價二十萬,還有人說錢不是問題,任憑主人開口,但當他們知道主人是誰後,就再也沒人來說買它的話了,只是都知道龍窩村有一隻雞叫小紅,大家都認為它是雞王!


晨曦看著小紅輕易地就將青蛇踩在了腳下,牽著多多的小手繼續往家走,一邊走一邊道:「爸爸說亂用這個能力對身體不好……再說,用也用到大事上啊,你像咱爸爸,把那個小鬼子一抓,叫什麼來著,好像叫武原司,它們就給咱們大把的賠錢,那才叫厲害呢!」


三年的時間放在一家公司上,就有可能成就一段奇蹟,況且,對陽婷來說,成為奇蹟好像也是順理成章的事!


三年的時間,陽婷的店面已經開遍了華夏大中小城市,產品也成了大家日常生活最常見的,從另一方面來說,大家日常生活常用的產品,陽婷已經幾乎都有了——因為陽婷只在自家店裡賣陽婷的產品,基本上就杜絕了假冒偽劣,大家也就都信任她。


陽婷的發展自然是讓很多人大為垂涎,但武原司沒想到的是,他隱藏了三年,針對陽婷的間諜活動還是以失敗告終——這算是他第二次失敗,兩次失敗都發生在國內。


而這次失敗和以往不同的是,他沒能全身而退,並且將櫻花集團近些年的所有勾當都供了出來,在收集齊證據後,陽婷向櫻花集團及其他八家相關的公司提起訴訟,光索賠的金額都把他們幾家賠得幾乎內褲都沒剩下!


另外,東南亞的其他受害的公司最近也跟陽婷接洽後,開始起訴櫻花集團。


在這個背景下,陽婷的產品迅速佔領了倭國市場——和櫻花集團的官司並沒有因此受到倭國人的抵制,相反的則是大宇宙國總是設置各種障礙,於是,在半年前,陽婷關閉了在那裡的七家店。


最近則聽說他們商業部的副部長高金仲,因為當地民眾對他們的商業政策不滿而引咎辭職。


因為櫻花集團這一檔子事,晨梅最近一段時間又找回了當時上班的感覺,今天因為一些事,回來的則還算早。


回到果園的家裡,她從車上下來,從窗戶裡看到趙陽正站在桌子前面拿著毛筆寫著什麼,不由心中咯噔一下,趕緊向屋裡走去。


進了屋,蹬掉腳上的皮鞋踏上拖鞋就往臥室走去,進了屋就小聲地問道:「趙陽,你在幹什麼?」


趙陽回過頭,道:「回來了!」


晨梅鬆了一口氣,還有反應就好,她往桌前看了一眼,只見紙上只寫著四個大字:合家幸福。


「回來了。好好的,怎麼想起寫字了?是不是一個人在家悶了?以後……」


趙陽知道晨梅擔心什麼,只是,那三本小冊子都已經熟記在他的心裡,他就是不刻意去鑽研,三年的時間也會有不少心得,但他卻並沒有繼續鑽研下去,因為他在不知道第幾幅圖裡看到的都是一片無光的黑暗!


他伸手環著她的腰,想到今天剛聽到的消息,一時感慨才想起寫字的,他拿臉貼在晨梅的臉上,道:「我們要感謝上天的安排……你想想,兩個人要在一起長相廝守是多麼不容易:首先他們要遇到,但遇到卻並不代表他們相愛,或者只有一人愛著另外一個,兩個人就永遠也走不到一起!」


「即使兩人相愛,但也有可能中途會變心,或者因為現實的原因走不到一起!」


「走到一起,或許又會在相處中因為相處不好,變心,傷害,等等,而又分開……」


「等等,你身上的味道……」


晨梅捏了捏趙陽的鼻子,聲音像是沾了蜜一樣,道:「你的鼻子是什麼構成的……以後咱媽又會不允許我上班了,我就有時間在家裡陪你了,你說好不好?你可要對我好一點哦!」
趙陽在她臉上親了一大口,然後哈哈大笑。


晚飯,一家人坐在一起,燈光照在豐盛的各式菜上面,讓人一看就想吃,晨梅眉眼含著笑安靜地坐在那裡,孫振香和趙丙星則一邊給別人夾菜一邊開懷地笑著。
(全書完)
ps:還有一章完本感言,和尚整理一下,明天再發吧。
shadow101680 發表於 2014-1-24 06:55
第六八六 這,是上天的安排!

神經外科手術作為典型的西醫理念的產物:能治治,不能治就切掉,之所以被認為是治療憂鬱、精神及強迫症等病的最後一條路,是因為它是將大腦的某一部分切除或者破壞掉,也就破壞了掉了大腦某項功能的物質基礎,所以就有著立竿見影的效果。
不過,不管是這項技術一開始的切除雙側前額葉腦白質,還是發展到現在的定點破壞手術,因為人的身體極其複雜,並不是只是具有某項功能,所以,這種給人體造成不可逆轉的物質性傷害的手術還有著痙攣發作、感覺喪失、智力下降等不良反應,在華夏是受到嚴格控制的,這也是它被稱為治療的最後一條路的另外一個原因。
儘管有種種可能的後遺症,但是問到冷勳的個人意見時,他卻馬上抓著姜大夫的衣服,要求立刻為他實施手術——他再也受不了那個糾纏到他靈魂的噩夢場景了!
手術還是很成功,但姜大夫解下口罩的時候,心中卻少有的存著疑慮,尤其想到在為冷勳麻醉的時候,冷勳眼瞪到最大,那是一種恐懼至極的表情!
不過,他又想著經過神經外科手術,向來是擔心可能出現的後遺症,還沒有病情復發的病例,於是在楊海清問怎麼樣的時候,他就回答道:「手術很成功,後面只需進行恢復治療就可以了。」
恢復治療也比較順利,在一個月時間裡,冷勳頭上鑽的兩個洞順利結痂,人也胖了一些,頭髮修剪後看起來還很精神,姜大夫說可以回家休養了。而冷勳對醫院的環境也表現出了不耐煩,於是,選了一個大晴天,又讓他服用了鎮定的藥就接回了家。
路上也比較順利,冷勳很平靜,但進了家後,看著家裡的擺設,他的表情中卻出現了一絲猶豫,四下看著,似乎腦海裡有什麼非常淡的印象。現在卻記不起來了——不過睡意襲來,他很快就將其放到了一邊,回到自己臥室睡了過去。
楊海清把這個現象告訴了冷功業,為了出現意外,兩人就為冷勳又選了一處環境比較好的房子讓他去住。除了還是讓小雅去陪護,還有一位經驗豐富的醫生。劉大夫。專門照顧他。
日了一天天過去,轉眼間過了農曆的六月,按節氣算已經入了秋,但京城秋老虎歷來凶悍,今年比往年更加嚴重,一連好幾天氣溫都到了四十一、二度。
但即使在這樣炎熱的天氣裡。在正午時分,冷勳還是要在陽光下行走,也不讓人給他打傘,有專門請來的劉大夫照顧著。他倒是沒有中暑,但醫生本人卻病了,不得以只好先去休息一兩天,好在小雅作為女人受到了照顧,沒有跟著在外面挨曬,也沒有得什麼病,還能照顧著他。
到底是部長的公子,劉大夫待身體稍微好轉,就趕緊回來了,不成想他滿腔熱情,冷勳見到他後卻皺起了眉,然後指著他冷冰冰地道:「你走!」
醫生忙微笑道:「冷少,是我啊,就是前兩天陪著你的劉大夫……」
冷勳眉頭皺得更加厲害,不耐煩地道:「我不管你是誰,快走!」
劉大夫還要說什麼,冷勳忽然暴躁異常,吼道:「你走!快走!我不想再見到你!」
就算劉大夫再想抓住眼前接近冷家的機會,冷勳如此排斥他,他也不好留在這裡,以免冷勳的病情出現反覆或者惡化,他就跟楊海清說明了情況,提了幾點建議後離開了。
楊海清又請來姜大夫為冷勳檢查,因為有事,姜大夫到了第二天才過來。
給冷勳檢查時,冷勳除了不願意看他外,其他倒也沒什麼異常,姜大夫就囑咐最近什麼事都先順著他,觀察兩天再說,又安慰她們道:「如果只有這一次,應該是正常的情緒反應,大家不用擔心,而且,按以往的病例,做過神經外科手術的病人,病情都沒有出現反覆。」
楊海清稍稍放心,親自送姜大夫離開。
等姜大夫和楊海清兩人離開後,冷勳才抬起頭,眼神中充滿了恐懼,拉著小雅的手道:「那個人是很凶的鬼!」
小雅被他說得毛骨悚然,但好在他除了說姜大夫是鬼外,其他的也沒有什麼異常。
直到一週後的中午,冷勳還是下樓圍著綠化帶轉,接受太陽的暴曬,走到樹陰涼地方的時候,他忽然身體一僵,然後啊的怪叫一聲,隨後撒腿向樓裡衝進去!
小雅站在樓門口等著他,他就像沒有看到一樣,直接就衝了過去,差點把她帶倒。
她嚇了一跳,在後面叫著追了過去,但冷勳卻一陣風似的衝進了房間,然後把門摔上,接著屋裡面就傳出了他的叫聲:「滾開!你滾開!我,我……你別過來!別過來!啊——」
小雅忙拍著門叫道:「大少,你開門,快開門啊!」
聽到敲門聲,冷勳像是更受到了刺激,屋裡傳來稀里嘩啦的一陣響聲,還有東西摔到門上,他也叫得更加淒厲:「你不要過來!滾開!滾開!啊——」
小雅聽得心驚肉跳的,趕緊給楊海清打了電話,過了四十多分鐘,楊海清和冷功業都過來了。
楊海清皺眉問道:「怎麼回事?」
小雅急得哭出聲,道:「上午還好好的,中午他去樓下走動,突然間就往屋裡跑,喊都喊不住,然後一直在裡面喊著『不要過來』、『滾開』之類的話……現在稍微安靜下來了……」
冷功業臉色陰了下來,冷勳這種表現不就是病情復發嗎?竟然又復發了!看著眼前的門,他面無表情地道:「開門!」
小雅囁嚅道:「鑰匙一直是他拿著,我沒有……」
楊海清忙打開包,找出鑰匙串,道:「我這裡有。」
試了兩把鑰匙,門應聲而開。冷功業帶頭走了進去,只見冷勳裹著面被蹲在沙發上,雙手抱著一把精緻的手槍,槍口正對著他!
啪!
看到冷功業走進來,冷勳臉上顯出瘋狂的神色,用力扣動了槍栓,一股特有的金屬撞擊和硝煙的氣味飄出,看著冷功業右胸處出現的不斷變大的紅點,他顛狂大笑道:「哈哈,我不怕你!來啊。我殺了你!哈哈,我殺了你!」
說著話,他瞪眼咬著牙獰笑著又繼續扣動了手裡的槍!
冷功業看著胸口的傷口,有些不能置信地看著冷勳,但看到冷勳的神情和動作。他一把抓住身邊還不明狀況的小雅擋在了身前!
小雅嚇了一跳,但很快就看到了冷勳手裡的槍。不由大叫道:「啊!不要!」
接著她開始拚命掙紮起來。然後耳邊就聽到了啪!啪!啪!幾聲槍響,後背和臀部有兩處地方一麻,接著劇痛起來,她的叫聲就更加淒厲了!
一把手槍裡的子彈畢竟有數,很快就打完了,而手槍一沒子彈。冷勳臉色一變,把手槍扔掉,然後把頭也裹進了棉被裡。
楊海清呼呼喘著氣,用手給冷功業摀住傷口。聲音顫抖地問道:「老冷,現在怎麼辦?」
冷功業放開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小雅,冷靜地道:「打急救電話!」
楊海清反應過來,趕緊拿出手機,強自控制著顫抖的手,倒是還沒有完全嚇傻,打完120,又給冷功業的助手打了電話,讓他聯繫最近的醫院。
救護車發揮了極大的高效率,在很短的時間裡就開到了樓下,然後幾名醫生抬著擔架跑上來將冷功業抬下去,過了十幾分鐘後又來一輛車把小雅也接走了。
人都走後,裹成繭子的冷勳把頭從棉被裡探了出來,屋子裡一片寂靜,門口的血跡還未清掉,空氣中飄蕩著血腥味兒,然後,在他的眼裡,門口突然變成了街道,血跡之上則是躺在車裡的董海,還有血從汽車上往下流著!
血一滴一滴的流著,他像是聽到血落下時滴答的聲音,他的身體不由地顫抖起來,嘴裡則叫道:「你,你別過來……別過來……」
但是,董海的屍體還是從汽車裡站了起來,落在了地上,呯!冷勳感到大地都跟著震顫了一下,然後董海的屍體就一步步地向他走了過來,窒息的感覺也越來越嚴重!
他把自己裹得更緊,身體也使勁向後縮,但董海還是一步步走到了他的跟前,他嘴裡發出噢呃的聲音,身體拚命後仰,腳則用力地蹬著沙發,終於一下翻到了後面。
這下他終於有了行動能力,從沙發上跑到了電視機旁,但黑色的液晶電視突然又變成了那輛被撞得不成形的汽車!
他大叫一聲,又跳到了門邊,正踩到了地上的那攤血跡,粘稠的血液就像是觸手一樣抓住了他!
他心膽俱裂,狂叫著拉門,竟然不知道開鎖,最後直接用頭往門上撞,撞了七八下後,他終於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外面天色已經暗,他換了一身衣服,也不是躺在原來的房子裡,看了一圈,卻是回到了家裡。
只是,突然又有另外的記憶從腦海裡慢慢變得清晰,那時他處在一個黑暗的空間裡,董海的屍體慢慢走來,沉重冰冷的氣息讓他幾欲窒息!於是,他拚命地撞牆,想要逃離……
現在,他又從黑暗裡出現,伸著帶血的手向他走了過來!
冷勳大叫一聲,從沙發上跳起來,然後向門外衝去,他要從這裡逃走,擺脫董海!
出了門,看著四周的院牆和院子裡隨風擺動著的花樹樹木,充滿了不祥的氣息!
他從台階上跳下去,忽然看到了院子裡停著的車,低頭看,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抓了一把鑰匙:開車能跑得更快!
他跑過去開了車門,坐進去,手放在方向盤上,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怎麼開車了!
他焦急地亂按,抬頭看,董海的屍體已經追到了門口!
眼看著董海的屍體越來越近,他不知道手按在了哪裡,汽車竟然發動了!
再也顧不得其他了,他本能地打方向盤,先是撞在了樹上,又沖進了花壇,但到底是開了出去。
生怕一回頭董海的屍體就出現在汽車後座上,所以他哪裡也不敢看,只是看著前方。
只顧向前開車,車外面有車燈、路燈和兩邊樓房裡的燈光,但總是顯得晦暗,然後,在冷勳的眼裡,眼前的一切都變了:黃昏的街道,紅燈擋住的車流,眼前即將發生的車禍,呯的一聲巨想和身體移位般的巨震,這次比以往都要真實!
……
子彈射穿了肺部,經過數個小時的搶救,冷功業終於脫離了危險。
楊海清鬆了一口氣,想到後續要處理的事,卻又不由嘆氣,這時,她的手機響了,見是冷功業助手打來的,她就給他看了一眼,然後接了起來。
說了沒兩句話,她臉色突然變得蒼白,失魂落魄地問道:「真的?你,你沒看錯?冷勳他……」
手機從她手裡滑落在床上,只聽裡面傳來助手的聲音,道:「夫人,還請你節哀,大少的後事我先去處理,先不要跟冷部長說了吧……」
冷功業臉色一變,不由得咳嗽起來,胸口繃帶上有鮮血漫延開來……
夜裡十一點,孟學輝給趙陽打來電話,道:「剛剛從京城的朋友那聽說,冷勳死了!聽說是出車禍,這小子以前沒少幹這種事,被撞死也是活該……」
趙陽披衣走出來,嗯了一聲,他知道在魂曲的作用下,冷勳一定逃不過一死,但沒想到竟然也是出車禍,想到已經離開他們兩年多的師兄,心中複雜難言,過了一會兒才道:「這,是上天的安排!
shadow101680 發表於 2014-1-21 00:15
第六八五 最後一條路

開完會,冷功業和幾個副部長又聊了一會兒,然後才回到辦公室,撥通家裡的電話,問道:「他怎麼樣了?姜大夫還在不在?」

楊海清看了下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個多小時,剛才為了穩住冷勳,她已是精疲力盡,聞言強打精神道:「還好,穩定下來了……姜主任有事剛走沒多會兒。」

冷功業穿上外套,又問道:「姜大夫怎麼說?」

楊海清微微嘆了一口氣,道:「姜主任說,越是學歷高、智商高的病人,心理療法效果反而要差,藥物治療起效也不會立竿見影,一般需要10到12周才能達到較理想的治療效果……」

冷功業皺眉道:「三個月以上?時間拖得太久了!他有沒有說其他見效快而又安全的療法?」

楊海清道:「姜大夫建議先觀察一段時間,如果病情嚴重或者持續惡化,再考慮其他的治療方法。」

冷功業接過秘書遞來的文件包,道:「好,有什麼話等我回家再說。」

等他回到家,楊海清接過他的衣服,道:「這一會兒還好,一直很平靜。」

冷功業嗯了一聲,道:「我想過了,如果病情能控制得住,就慢慢治吧,至於公司那邊,就先讓小殷再代他一段時間。」

楊海清鬆了一口氣,道:「是啊,但願他的病情不要再出現反覆了……」

話沒說完,就聽得屋裡嘩啦一聲,好像是玻璃碎裂的聲音。

兩人趕緊走進去,就見冷勳扶著床邊瞪大眼盯著窗戶那兒,床下則少了一隻鞋。

楊海清強提一口氣,問道:「你又砸窗戶幹什麼?」

冷勳快速在她們兩人身上看了一眼。又趕緊看向窗戶,道:「他,他要從窗戶爬進來……」

楊海清要走過去看,冷勳又叫道:「你別過去!他就在窗戶那,我看到了!」

冷功業沉聲喝道:「夠了!你坐好,我有話跟你說!」

冷勳不自然地轉過頭來,見冷功業威嚴地注視著他,他抱著被子指了指外面,道:「他,他真的在那裡……」

冷功業冷哼一聲。道:「就真的有鬼,他能怎麼樣你?是能咬下你一塊肉,還是能拿刀捅你?坐好!」

這句話好像起作用了,冷勳眼神動了動,坐在那裡不是那麼緊張了。

楊海清見狀。忙道:「你們聊,我去給你們倒水。」

冷功業走過去。道:「冷勳。你還記得你爺爺說過的話嗎?如果一個男人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就不會有什麼大的作為。現在我要告訴你,你如果控制不了自己的思想和行為,你就毀了!」

冷勳一驚,抬頭看向冷功業。

冷功業用手扶在他的肩上,道:「告訴我。你能控制住自己的思想嗎?這次的機會是你事業和人生重新起步的重要轉折點,你願意失去這個難得的機會,從此可能永遠也起不來嗎?」

冷勳眼皮跳動著,咬牙道:「我不願意!」

冷功業在他肩上拍了兩下。道:「那就好。當然,你出現現在的問題也不能全怪你,畢竟是因為病,你能告訴今天為什麼突然要砸東西了嗎?」

提到這個話題,冷勳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然後咬牙道:「那會兒我看到衣架變成了那個人,看鏡子裡也是……」

冷功業點了點頭,道:「這樣的話,那就把屋裡的架子、鏡子什麼的都搬出去,這樣你就能好好休息了吧?」

冷勳在屋裡看了一眼,又指了指衣櫃,道:「它們也搬出去……盆景也不要……還有吊燈……還有窗戶要封上……」

按照他的要求,冷功業連夜讓人在客廳裡隔出了一件沒有窗戶的隔間讓他休息,如此一來,他才消停了些。

但第二天天還沒亮,他就在隔間裡騰騰地一頓亂撞,直到把搭好半夜的隔間撞塌、拆了,冷功業兩人下樓看他,他才從狂亂中清醒過來。

冷功業在他身上看了一眼,一句話沒說就又上了樓,楊海清則給他倒了杯水,問道:「怎麼了這又是?」

冷勳眼神隨著冷功業上去,剛接過杯子,突然又向右手扔去,嘴裡則吼道:「別過來!你別過來!」

楊海清看著砸出裂紋的液晶電視,只感到腦門一陣陣發疼……

天亮了,冷功業沒在家吃飯就出去了,冷勳見狀手一抖,又狠狠咬了咬牙。

這天,姜大夫給他治療完,出來對楊海清說效果比較好。

然後,到了下午,正在健身器材上鍛鍊的冷勳,突然又猛地跳起來,呼拉拉的將它們全部給推倒了!

晚上,冷功業回來,平靜地問他道:「有什麼可怕的?」

冷勳沉默了一會兒,道:「沒。」

凌晨一點多,他拿著椅子砸開窗戶跳到了院子裡,大吼大叫,還試圖跑出去……

冷功業站在窗前,一句話都沒說,但顫抖著的手卻能說明他現在的心情。

雖然還早,但還是把薑大夫請了過來,為冷勳做完檢查後,他對冷功業道:「我原則上同意對病人使用休克療法。」

於是,當天下午經過檢查,晚上冷勳被推進了電休克治療室,很快他就以一個像熟睡的正常人的模樣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姜大夫說治療很順利。

鑑於冷勳的病程較短,姜大夫建議一共做四次,四次過後看情形再做兩到三次鞏固療效,然後基本上就可以了。

治療的過程也比較順利,並且在治療過程中,一直糾纏著冷勳的車禍場景逐漸淡去。

十天後出院,除了反應有些慢外,看起來也沒什麼其他的問題。

冷功業與他聊了十幾分鐘,都還算正常,也比較滿意,心想總算過去了。他又想到上個月去龍窩村想求趙陽出手醫治的情形,心中卻是不由升起一股快慰,當然,他也不至於會打電話過去說什麼風涼話!

這次治療雖然很順利,但還是有些副作用,主要就是意識模糊,反應遲鈍,接下來就是恢復治療,有姜大夫這樣的專家在,自然是沒什麼可擔心的。

三天後,冷勳的各項表現已經趨於正常,但姜大夫還是囑咐身邊一定要有人照顧,問他自己的意見,不知為什麼卻是點了小雅的名。

楊海清也沒說什麼,其實她並不關心是誰來,只要能照顧好他就行。

又在家待了一天,晚上冷勳還說要出去轉轉,見情形已經和正常人無異,楊海清就應允了,只是囑咐小雅照顧好他。

這天晚上他就沒有回來,而是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接下來的一天也很正常,但又過了一天,小雅哭著給楊海清打電話,讓他們快過去。

楊海清趕過去之後,就發現冷勳的屋裡煙氣熏人,卻是屋中間的桌上點著一爐香,下面還燒著紙,然後冷勳跪在下面,一邊念叨著一邊呯呯的磕著頭,小雅則捂著臉急得站在一邊哭。

稍喘勻呼吸,楊海清注視著小雅,一邊走含怒問道:「他這是怎麼了?昨天不是還好好的?」

小雅哭道:「是啊,下午逛街時還好好的,突然就說要回來,然後……就脫我的衣服,問我要衛生巾……他拿著那個在身邊亂揮了一陣,又,又讓我去買香燭紙錢,我慢了一點,他就打了我一巴掌……買回來就點著,然後就對著桌子呯呯地磕頭,拉到拉不住……」

楊海清面色稍霽,走過去見冷勳還要往下磕頭,就伸手去拉,但她和小雅兩個人仍然拉不住他,他還是呯呯地往下磕著離近了看,發現他的額頭已經帶血絲了!

她也聽清冷勳念叨著什麼:「求求你,不要再來糾纏我了!你走吧,走吧,要什麼我都答應你!」

屋裡是嗆人的煙氣,在紙錢燃燒明滅的火光中,看著眼前的忽明忽暗一切,還有小雅的抽泣聲,楊海清心中一突,腿都有些發軟!

她拿出手機,幾乎控制不住聲音地叫姜大夫趕緊過來。

姜大夫對於冷勳的病情反覆也是很詫異,畢竟昨天見他時恢復情況還很好。詳細地詢問了他病情復發的過程後,包括當時所處的位置什麼、光線、人流什麼的都問到了,但還是想不出是什麼誘導他重又記起那個場景,而看冷勳的表現,好像還更嚴重了!

在冷功業面前,一陣壓抑的沉默後,冷功業問道:「是不是次數少的緣故?」

姜大夫深吸一口氣,道:「以病人的情況和治療後的表現來看,次數是適當的,增加次數的話並沒有太大的必要。」

冷功業微微嘆了口氣,問道:「以你看,再進行一次休克治療,還會不會有效果?按原來的心理加藥物治療呢?」

對於冷勳這種病情發展如此迅猛、進行了電休克治療結果反彈還更嚴重的情況,姜大夫也倍感棘手!所以,對於冷功業的詢問,他也發愁如何應答。

冷功業見狀,就又問道:「還有沒有更為有效的辦法?」

姜大夫抬頭鄂然地看著他,但想到冷勳的情況又覺得那或許是最後也是唯一一條路了。

一天後,姜大夫連同國內外的其他四位主任級醫生會診後,同意對冷勳進行神經外科手術。
shadow101680 發表於 2014-1-20 00:19
第六八四 瘋了?

青石板路,雨水在石階上嘩嘩地流下,兩側新植的月季花經雨後,發出新葉,長出新苞,再遠處則是一片槐樹林,山中,花期較長,似乎能嗅到陣陣槐花香。
陳仲繹眼睛從這些已經熟悉但仍然感到賞心悅目的景物上看過,然後看著冷功業道:「自從來這裡養老,老首長就特別不喜歡公職人員來看他,倒是喜歡和村裡的老農閒聊……老首長是不希望大家耽誤工作,冷部長不要在意啊!」
冷功業道:「是我們打擾秦老的靜養了。請留步,秦老的身體健康還要您多多上心!」
陳仲繹微笑道:「謝謝冷部長的關心,這是我的本分。」
冷功業笑了笑,轉身帶著冷勳向山下走去。
雨勢不算大,但走著上山,又有風,一把傘根本擋不了多少雨,兩人的褲子此時幾乎就全濕了,這樣走了一段路,一陣風吹來,冷勳哆嗦了一下,忍不住開口問道:「現在怎麼辦?」
冷功業皺了一下眉頭,不去看冷勳,道:「你也是三十多歲的人了……沉住氣,你的病也並非一定要趙陽才能治好!」
冷勳看向山下的村落,強忍心中的煩躁,道:「我越來越感覺我的病應該只有他能治……」
冷功業穩步下著台階,沒有說話,快到山下的時候,他的電話響了,冷勳忙道:「是我媽打來的嗎?」
他點了點頭,接起來,問道:「你見到秦佩玉了嗎?她怎麼說?」
楊海清嘆了一口氣,道:「她說不太好說。」
其實這就是拒絕了。
冷功業嗯了一聲,然後深吸了一口氣。
楊海清問道:「你們那邊呢?見到馮老了嗎?他肯不肯幫忙?」
冷功業道:「馮老說他的心態和意志力非常重要……剛才去拜訪了秦老,剛從療養院下來……」
楊海清失望地哦了一聲。又道:「要不你跟元總理見面談談吧?」
冷功業微微嘆了一口氣,兩個派系的人,各有各的主張,到了他們這個地位,能值得談的就不是什麼小事——小事也沒談的必要,真的因為冷勳看起來算不上多重的病而放棄什麼,又怎麼跟派系內其他人交待?於是他道:「再說吧!」
掛了電話,冷勳忙又問道:「怎麼樣?我媽剛才說什麼了?」
冷功業心中對冷勳的失望不由又加深了一層,就算沒有完全聽到他們的對話,也應該能判斷出是什麼結果的。還有什麼好問的?連這點辨別的能力都沒有了嗎?
將這股失望壓下去,他轉向冷勳,道:「剛才去見馮老,還有給你找的孫大夫,都是國內最知名的大夫。他們都說你的病各人的心態調整和意志力很關鍵,所以。你自己一定要沉住氣——你這個樣子。以後還能做什麼大事?」
冷勳其實也知道結果是什麼,只是心中還存了萬一之想,雖然他知道這種想法是要不得的,也基本上不太現實,但經歷過這一系列的事件,他早已經沒有了往日的從容。
此時聽冷功業說的話。心中的氣倒是提升了一點,但馬上又有了懷疑的念頭……
冷功業見冷勳平靜了些,拿著電話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撥出去一個沒有名字的號碼。沒人接,停了一會兒,他撥打第二次,被掛斷,他面無表情地按下了重撥鍵,這次卻是接通了。
冷勳掃了一眼電話號碼,馬上反應過來那是趙陽的號,此時見電話接通,心就提了起來。
冷功業則穩重得多,平靜地道:「趙陽嗎?我是冷功業……」
與其跟別人談,不如直接跟趙陽談,這是最直接的,而且,這似乎也成了最後一條路了。
趙陽那邊也不繞圈子,道:「是為了你兒子的病嗎?」
冷功業沉著地道:「對。他得了一種怪病,好像是強迫症,大家都說你比較擅長治療……」
趙陽淡淡地道:「那你就不該打這個電話,你應該知道,如果他得了不治之症,我這裡只會拍手稱快!」
冷功業被嚥了一下,抿了抿嘴,道:「你開個條件吧!」
從孫大夫、馮老甚至包括秦老的表現,還有他們兩家的關係來看,他就知道趙陽這邊不會有什麼好態度,所以,從一開始他就想到的就是拿條件來交換!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不由想著,如果趙陽是一個正式的醫生就好了!那樣至少有規章制度和職業道德來約束他,只是可惜,事實上他醫術極其高明,也給人看病,偏偏就不是正式的醫生!更無奈的是,無往不利的權勢對他偏偏又沒用!
他的話音剛落,趙陽的答覆就來了:「沒有什麼條件,以後你們不要再來煩我!」
冷功業的臉一抖,陰沉下來,在他的記憶裡,幾乎就沒有人跟他說過這種話,即使他們心裡有這種想法,也要掩飾起來,倒是這話他經常對別人說!
他的臉色變化,看在冷勳眼裡,卻猛然換成了另一個人——董海!他就不由抓緊傘,身體向後撤了一下。
冷功業收起電話,道:「我們走吧!」
他一開口,冷勳不由嚇得退後了一步,而看著冷功業向車裡走去,坐進車裡,卻又讓他想起更為熟悉的場景,當時董海也是在車裡!
雖然兩人在車裡的位置不同,一個在駕駛位,一個在後面,但他的腳像是定住了一樣,渾身也發抖,竟是不敢動一下!
冷功業坐進車裡,看到冷勳沒有動彈,不由皺眉,含怒道:「過來!上車!」
聽到他的斥喝,冷勳心一抖,將傘一扔,差點就想撒腿就跑,到底冷功業的聲音他還熟悉,回過神來,有些遲疑地上了車。
看到他這個模樣,冷功業皺眉道:「有這麼嚴重嗎?放鬆些。」
外面下著雨,車內的更加晦暗,冷勳拚命提醒自己放鬆,但到底不敢去看冷功業,嚥了一口吐沫,道:「你不明白的,那就是一個惡魔!他無時無刻不糾纏著我……我們現在是去看趙陽嗎?只有他能救得了我!」
冷功業看了他一會兒,沉靜地道:「你不要自己嚇自己,你應該想這應該就不能算是病,不然你就會一直陷在裡面!你是我們冷家子子孫,就算有什麼惡魔,也傷害不了你!」
冷勳木然地搖了搖頭,道:「你不明白的!」
冷功業咂了一下嘴,向窗外看了幾眼,吩咐司機開車,然後平靜地道:「你不要著急,這世上的好醫生多的是,也並不是非得有名的才能治好你的病,說不定就有人專門能治你的病呢!回去後我就讓人去找,一定能找到的!」
冷勳腦海裡又蹦出興言首長的話,道:「解鈴還需繫鈴人,我現在的情形,肯定是趙陽動了什麼手腳,也只有他能治好我的病!」
冷功業皺了下眉,那份機場的監控錄像他自然也看過,也調查過趙陽去京城的前前後後的情形,如果真的有什麼不對,就算有秦家、孟家罩著,他自然有辦法讓趙陽給冷勳治病,可惜是一點問題也查不出來啊!
於是,對於冷勳一直強調只有趙陽能治好他的病,他就有些厭煩了,安慰了幾句就乾脆閉目養神——處在他的位置,每天的時間都很寶貴,他也沒有多少時間在這裡耽擱。
回到京城,他對冷勳道:「或許有事做著會好點,你今天好好休息,不行明天就去上班吧!」
冷勳想了一下,覺得有事做或許真的會好,就答應下來,但所謂的「今天好好休息」,自然是一句空話了!
第二天起床開車去上班,當車駛到街道上,明明是早上,可眼前卻是黃昏時的情景,而且,與前幾天相比,眼前的場景更真切,他的車慢慢行駛著,就像是行駛在那個場景裡!
可是京城的路和那裡是不一樣的!
他拚命搖著頭,想從這個跟真實一樣的場景裡出來,可是,眼前的一切就像是定格在了那個時空裡!
他坐在車裡渾身發抖,卻是再也不敢把車往前開一步!
紅燈,行車失靈,被貨車撞飛,短短幾十秒的事,卻像一個世紀那麼長!
冷勳呼呼喘著氣,看著車窗外面,然後發現外面還是黃昏的街道,又是紅燈……
他趴在方向盤上喘著氣,直到一個門口的保安走過來拍他的車門,跟他說話,他才回到現實當中。
顧不得自己狼狽的模樣,他從車裡跳下來,卻是再也不敢想著開車去上班,灌下一瓶冰水後,他咬了咬牙,乾脆打了輛出租車,在車上閉著眼去了公司。
這一天,他只在公司上了半天班就被楊海清接走了——剛開始還算正常,但聽完幾個下屬匯報工作後,剩下就是他自己處理工作的時間了,整間辦公室裡也就只有他一個人,然後不久,冷功業派給他的助手就聽到裡面傳出砸東西的聲音!
接回到家裡,冷勳還是有些不能控制自己,然後找來醫生,給他吃了劑量比較大的安定類藥物,情況好了些,但表情還是煩躁。
楊海清扶他回屋躺下,見他開始閉上眼睛,她才出去。
可是過了沒幾分鐘,屋裡又傳出物體摔到牆上和玻璃破碎的聲音,她趕緊進屋看去,只見冷勳正將桌上放的一塊圓石砸摔在地上,而地上還躺著掛衣服的架子和鏡子的碎片,等等。
一個念頭浮現在她的腦海裡:瘋了?!
shadow101680 發表於 2014-1-20 00:18
第六八三 崩潰與期待

姜大夫給出的治療方案並沒有讓冷勳感到驚喜,雖然說所謂的「認知行為治療」是治療強迫症最常見和有效的方法,但所用的手段,精神阻斷及暴露反應,名詞叫法雖然有所不同,都是他早就知道的東西,效果自然不是太理想。
現在就看手裡拿著的幾盒西藥,什麼氟伏沙明、帕羅西汀、心得安,希望它們能發揮作用。
臨走時,姜大夫對冷勳道:「冷少,你的病剛發,要對自己有信心,祝你早日康復!」
他的話讓冷勳心裡好受一些,回到家就趕緊按量服了藥。
但是,吃了一大把藥,療效沒有見到,副作用倒是來得很快:眩暈、緊張、焦慮、震顫腹部不適、口乾、不適、多汗、無力,到了晚上又失眠……
又是一晚上沒睡好,第二天他的狀態自然更差,看著鏡中自己像野狗一樣的模樣,以這樣的狀態去上班可能還不如不去上的好,而且,他現在哪裡還有心工作?
吃藥,吃藥,一天的時間很快又過去,那些副作用除了眩暈稍減外,其他的好像都在加重,尤其是失眠,以及那揮之不去的噩夢——所有加起來,就是一種讓他崩潰的感覺!
第三天自然還是沒有去上班,然後楊海清給他打來電話,道:「**爸讓我問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難事?」
這次冷勳出任緯度集團華夏區的總裁,是被看作他的翻身之仗,而且對冷系來說都是一件大事,他的異常狀態自然會有人傳到他的家裡。
冷勳又灌了一口冰水,含混地應了一聲。
楊海清等了一會沒見下文,就道:「你回來這麼久了,就來的那天來家一趟,今天沒事兒來家坐坐吧!」
冷勳皺了一下眉頭,想著上午還要等一位聽說很靈驗的大師,就將空瓶子捏扁,道:「晚上我過去吧。」
上午見的這位很「靈驗」的驅邪大師一點也不靈驗,他又跳又唱的,除了讓他感到不耐外再沒有任何作用,而且,大師最後拿血在臉上劃了一道,還讓他猛然間又看成了董海的臉,卻是又跳了他一跳!
晚上回到家裡,冷功業帶著酒氣回來,在他臉上看了幾眼,沉聲訓斥道:「有病治病,找那些亂七八糟的幹什麼?」
冷勳又灌了一口冰水,伸手去拿煙,半途又縮了回來,有些煩躁地道:「你不懂!」
楊海清端了一盤水果過來,道:「是不是工作上的壓力太大了?找他們緩解一下壓力也沒什麼。」
冷功業坐下,問道:「是壓力太大嗎?既然到了咱們華夏,你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想到這幾天的經歷,或者說是折磨,冷勳愈加煩躁,又強自忍耐住,道:「不是!」
冷功業端起茶杯,道:「我覺得應該也不是。這樣,我給你聯繫了孫正方大夫,有些病中醫還是較為擅長的。」
這兩天吃西藥,那些副作用讓冷勳對它們再無好感,或許中醫中藥能有更好的作用也說不定!
而且,孫正方現在可謂家喻戶曉,加上本人醫術也異常高明,他應該早就想到才對,只是因為看過鄭黎後,他懷疑是撞了邪,就奔著「大師」的方向去了,然後又看了西醫,卻是錯過了!如果早一點找上他的話,或許就不是現在的局面了!
這樣想著,冷勳心裡不由得升起一股期待,尤其是又經過一個難熬的夜,見到了打扮乾淨得體,神態方正緩和的孫正方本人,他的期待感就更加強了。
望、聞、問、切,經過半個多小時的檢查,孫正方道:「照目前的情況來看是心膽兩虛所致,我先給你開兩副藥調一下看看。」
說著他接過楊海清準備好的紙筆,稍一沉吟就寫了由柏子仁、熟地、人參、枳殼、五味子、桂心、山茱萸等藥組成的方子,寫完這幾味藥後又問道:「你說失眠畏恐較為嚴重,是不是?」
冷勳揉了揉胸口,道:「是。」
孫正方就又提筆加了兩味藥:琥珀、龍齒,然後道:「我給你開了仁熟散加味,服用方法是磨粉,用溫酒送服,每rì兩次,飯後吃。」
送走孫正方後,冷勳馬上找人問了問,發現仁熟散主治常多畏恐,不能獨臥,頭目不利,琥珀、龍齒兩味藥也都是鎮驚安神的藥,可不就是適合他目前的狀況?於是,他趕緊叫人準備藥,然後用溫酒送服下去。
藥服下去,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當然也沒有多少不適,除了喉嚨有些不舒服外,但服藥兩劑後,久違的睡意來了!
雖然那個場景糾纏了他一整夜,到底是睡著了!但是,起床後他又發現精神很是萎靡,整日裡像是夢遊一般,反應都有所遲鈍,與之相對的則是車禍的場景也減輕了些。
二診,孫正方根據他的情況,加強了人參的份量以補腎,他的精神開始見好,而正如他擔心並預感到的那樣,車禍的場景又變得清晰起來!
冷勳現在的狀況自然不能去接手工作,於是,冷功業就派了另外一個人暫時去代他,但這樣畢竟不是長久之計,在孫正方第三次來複診的時候,冷功業問道:「孫大夫,依你看他的病要多久才能恢復?」
孫正方看了裡屋的冷勳一眼,皺眉道:「這種病,病人個人的意志力比較關鍵,藥物只能起到輔助作用……至於時間,有的人一個月、兩個月就能得到緩解,有的人一年甚至更長治療效果也不理想。」
冷功業沉默不語,這樣說雖然是事實,但和沒說也差不多……
這時電話響起,他接了個電話,嘆了一口氣,問道:「有沒有快一點的治療方法?或者有沒有擅長治療這種病的大夫?」
孫正方看了他一眼,微微嘆了一口氣,道:「有,不知道冷部長聽不聽說過趙陽?」
冷功業嗯了一聲,抬頭看向他。
孫正方道:「在我所見過的人當中,趙陽可以說是我見過醫術最高明的人,尤其是這種有關魂魄的病,估計無人能出其左右!可惜,唉!」
見他搖頭,冷功業心知肚明是什麼意思,但還是忍不住問道:「孫大夫應該和趙陽比較熟吧?能不能請他一起來給冷勳會診嗎?」
孫正方低頭將方子寫好,遞給冷功業,道:「這是珍珠母丸,滋陰寧神的,讓他服用兩副調一調,能驚恐的症狀應該能有所緩解……再有什麼問題,可以隨時找我,最近我會一直留在京城。」
送孫正方離開,冷功業回到書房,拿起一份報告,看著上面寫著的一針將認為自己是王母娘娘的病人治好,剃頭就將一個屢戒不成功的資深毒癮患者治好,等等,之類的事蹟,尤其是後者,毒癮多難治他是知道的,何況是戒毒多次失敗的,就更難治了!而且也和冷勳現在的情形有著相似之處,更是讓他明白,或許只有趙陽才能治好冷勳的病。
可惜……
這時冷勳推門進來,先快速四下張望了一番,然後問道:「孫大夫呢?開好方子了嗎?藥呢?」
冷功業皺了下眉頭,又緩聲道:「藥已經讓人去抓了……你今天感覺怎麼樣?」
冷勳搖了搖頭,又猛地向後一仰頭,然後煩躁地道:「你問他我這病什麼時候能治好嗎?」
冷功業含怒道:「急什麼?也就你把它當成病!就是一個車禍,有什麼好怕的?」
冷勳手握起又鬆開,喘息道:「你不明白的!你不明白的,它,它不是一個簡單的車禍,它是惡魔!惡魔!」
冷功業見狀,深吸一口氣,將心情平復下來,冷勳是他兒子,什麼樣的性格和心理他自然知道,如果僅僅是一個車禍,他確實不會是現在的模樣!
看了眼桌上的報告,他又平靜地道:「你先吃著孫大夫開的這個藥,我再給你找個更好的大夫。」
冷勳煩躁地在胸口抓了一把,道:「請誰也沒用,除了那個趙陽!」
冷功業擺了擺手,道:「你去吧,調整好自己的心態。」
冷勳眼裡一亮,道:「你能請來趙陽?」
冷功業將報告收起來,道:「去吧。」
兩天後,冷功業帶著冷勳又一次來到了龍窩村,在趙陽家胡同口一停,又繼續開車,到了中醫聯盟總部,坐到了馮老的屋裡。
馮老將手從冷勳的手腕上拿了下來,又要來孫正方開的三張方子仔細看過,然後將它們放在桌上,看了眼外面被風吹得飄蕩的雨和院中一簇鮮花,轉向冷功業道:「冷部長,孫大夫的治療思路很對,如果讓我來治,也開不出比這更好的方子——這種病,病人自己的心態很重要。」
冷功業也順著向窗外看了一眼,雨如簾,再遠的水庫只能看到是一片不明的光,聽馮老說完,他點了點頭,又滿懷希望地看向馮老——他什麼來意,馮老應該是知道的,而只要他開口,根據例次的經驗,趙陽一般就會出手。
馮老卻只是緩緩地將方子撫平,然後看向外面。
外面雨一直下,雨點打在玻璃上,有些嘈雜,卻愈發顯得屋內的安靜。
冷功業皺了下眉頭,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等了一會兒,然後開口道:「馮老是咱們華夏中醫聯盟的會長,不僅醫術高明,也深受同業者的尊敬……」
馮老擺了擺手,溫和地道:「不過是年紀痴長幾歲,老而不死罷了……冷勳的病,自己的心態至關重要!」
冷功業自然聽出了馮老的意思,沉默了一下,然後起身道:「打擾馮老了。還沒有來得及拜見秦老,現在我們過去……」 本帖最後由 shadow101680 於 2014-1-20 00:21 編輯

shadow101680 發表於 2014-1-17 20:56
第六八二 鬼壓身

掛斷了電話,趙陽對站在一邊的商年青道:「不要灰心,多試幾次就會成功的。.」
這次是他要煉丹時,商年青見了,想要跟著學,因為以前煉丹他也跟在一邊學,這次估計是手癢了,只是結果——他看著丹爐內全碎的丹藥一陣心疼,不解地道:「師父,我全都學著你的方法**作的,就連通風、開爐的時間也都一樣,為什麼就……成了這個樣了?」
趙陽道:「火勢不同,通風、開爐的時間就會有微小的差異,對於一直處於高溫中的藥物來說,這點差異就會造成截然不同的結果……我說過,煉丹,要用心!你用心感受藥材在爐內的氣息,等你學會感受它們的喜怒哀樂,就能煉出丹來了。不要著急,藥材咱們不缺,慢慢來,總會學會的!」
說著他帶頭從丹房裡走出去,丹藥煉不成功,不僅氣味難聞,還會帶上毒姓——好在這次商年青完全模擬他的手法,雖然不成功,但也沒有煉出毒姓來。
這次之所以讓商年青試手,一是要教他,另外,趙陽也是想看看換個人學他的步驟,能不能煉出丹來,如果可以,那麼,是不是能像某些快餐一樣,配料、製作都找出對應的時間,使用現代化的手段來煉丹呢?
在一旁完全將商年青煉丹的過程看在眼裡,他能看出商年青所有的動作及時間控制都在學他,但進行到一半,他其實就已經知道了結果——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他才更能看得清楚,在煉丹過程中,因為爐內的高溫,藥材在爐內每時每刻都在發生著劇烈的變化,作為煉丹者,則要全身心地投入感受它們的變化,並通過通風增加火勢或者減弱來控制它們向有利的方向進行,完全機械地做法自然是沒用的。
而且,和煎藥一樣,煉製丹藥過程中,個人的心力作用也很明顯,最近他煉製丹藥的藥效提升最高的一次已經超過了六成,也愈發感覺到煉製丹藥時他整個人的氣息是可以與丹藥的「互動」的。
如此看來,正如我們用眼看一朵花開很正常,但要用科技手段,僅是在電腦上完整地模擬表現出來,就不知道需要多少個步驟和圖片,煉丹想要通過現代的科技來提高產量,不說藥材的浪費與質量的高低了,僅煉出來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啊!
當然,這方面的研究也不能放棄,完全可以在教商年青煉丹時慢慢摸索就是。
……
而在電話的另一頭,陸元晉完全沒想到趙陽竟然直接掛了他的電話!
他將電話往耳朵上貼了貼,然後又拿開,把電話扔給邱友山,冷笑道:「這位趙神醫架子可真大啊!」
說著話,他拿起自己的衣服就向外走去。
如果放在平時,見趙陽竟然得罪了陸元晉這樣的人,他肯定會感到心喜,但此時他最想的是治好自己的病,卻是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當然,他也不能就這樣讓陸元晉走了,忙叫道:「等等。」
說著起身,倒了兩杯酒走了過來,道:「晉哥,都是我的錯,趙陽那人一直就不是好……脾氣的,如果得罪了你,我向你賠禮道歉!啥也不說了,我幹,你隨意!」
陸元晉怒氣稍歇,道:「冷少,不是我說你,你也不要太迷信這些大師,好的大夫多的是!你放心,我一定幫你找個最好的醫生!」
冷勳感激地向陸元晉點了點頭,道:「晉哥仗義!」
陸元晉笑了笑,道:「我還有點事,你跟友山在這裡玩吧。」
他一走,邱友山自然沒有多少話跟冷勳說,寒暄幾句就離開了。
陸元晉也確實效率,回去不久就跟冷勳打電話,道:「冷少,我跟國內幾個知名專家諮詢了一下,他們普遍認為你得的是強迫症,我正好認識一個這方面的專家,是我爸的保健醫生,要不要介紹給你?」
聽他提到「強迫症」三個字,冷勳眼前一亮,想了想自己的表現,如果不管突然發病的蹊蹺,可不和「強迫症」相符合?至於陸元晉父親的保健醫生,自然是最好的!
於是他就哈哈笑道:「晉哥推薦的醫生,我還能信不過?舉雙手歡迎!」
陸元晉笑道:「你這傢伙……好吧,姜大夫現在不在京,回來後我就帶他去你那兒。」
冷勳忙道:「又要麻煩晉哥了!」
掛了電話,冷勳心情大好,只是轉身時看到掛衣服的架子,冷不丁地又看成了董海滿臉是血地站在那裡,嚇了他一跳,但他很快又惡狠狠地道:「來啊,來啊,我不怕你!」
話雖如此說,因為陰天的緣故,屋裡更像是飄浮著什麼冷幽幽的東西,他也沒有繼續在家裡,又跑去了酒吧。
一直過了凌晨一點他才回來,被酒精和某種粉末刺激了大半個晚上,回到家已是神智模糊,一粘床就睡了過去。
即使這樣,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睡著,因為他又清晰地看到那個車禍場景!
一股焦灼的恨意充滿了他的心胸,他大喊大叫,通過最惡毒的咒罵來**著,但罵著罵著,他就看到翻倒在地上的汽車裡,董海的屍體向他走來,越走越近!
他的咒罵馬上變成了驚叫,人也向後退去,但無論他如何用盡全力向後退,身體卻像一動也不能動,而董海的屍體已經走到了他的臉前!
一瞬間,他的心臟嚇得都要停止跳動了!
董海的屍體還是壓了過來!
頓時,他就感到身上像是壓上來一座大山,呼吸都已不能!
他掙扎,拚命地掙扎,想要將董海的屍身推開,卻感到身上的壓力愈發沉重,更讓他驚駭欲絕的是,董海張開了滿是血水的口,露出了帶血的牙齒!
「啊——」
「冷少,醒醒,你怎麼了?醒醒!」
冷勳睜開了眼,神魂不屬地喘著氣,等看清眼前是一個看起來有些眼熟的女人,就虛弱地問道:「你是……誰?怎麼在……我這裡?」
眼前的女人捂嘴一笑,扶冷勳坐起來,給他倒了一杯水,道:「冷少真是貴人多忘事,我是金川的妹妹金暘啊。冷少喝了那麼多酒,哥哥不放心,讓我送你回來的。」
冷勳知道金川是金帝酒吧的老闆,也記起他好像有一個妹妹——其實不管是誰,經歷過剛才的噩夢,他都有些感激對方,只是此時他仍然心思不屬,就只是一口一口地喝著水。
金暘微笑著問道:「剛才冷少做噩夢了吧?」
冷勳冷淡地嗯了一聲,想到剛才的情景,仍然忍不住向上伸了伸脖子。
金暘溫聲道:「沒事的,小時候我有時也會被夢魘住,主要是手放在胸前的事,剛才我見你也是把胳膊放在胸口,拿開睡就沒事了。」
往常會有女人比現在更百倍的溫柔對他,冷勳也不會有多少感受,但現在的情形下,他卻少有的有些感動,道:「你們兄妹有心了,回去跟你哥說,我欠他一個人情。」
金暘輕笑道:「都是朋友,冷少太客氣了,再說,你要是因為在我們那喝酒出了點差子,我們可承受不起冷部長的虎威啊!好了,冷少你醒了就好,喝點水繼續休息吧,我回去了。」
冷勳嗯了一聲,看著金暘走動時腰脖擺動的背影,感到身下一跳,嚥了一口吐沫,但不知為什麼,腹中的那股火苗隨之又熄了下去。
但經歷過剛才的噩夢,他也不敢再睡,只是想到夢魘在民間還有一個稱呼叫作「鬼壓身」,他就又有些後悔不該讓她走的,那樣至少還有個人陪著他……
第二天,他也無心去公司了,就給瑞麗打了聲招呼,然後看時間差不多了,就給陸元晉打電話,問姜大夫什麼時候能來。
陸元晉先罵了一句,道:「草,剛六點半,你就給我打電話!」然後又道:「他們在外地,估計今天還回不來。」
冷勳忙又問道:「晉哥,你能說他們在哪嗎?」
陸元晉稍一停,道:「他們在哪,我也不太清楚啊!」
冷勳馬上反應過來,姜大夫肯定跟陸元晉的父親在一起,他問這個話就有打聽他父親行蹤的嫌疑,不由臉色一變,但已經被噩夢折磨,尤其是昨天晚上的經歷,他擺脫眼前困境的心從未有過的急切,也就顧不得太多了,道:「晉哥,我發現我的,那個強迫症好像更厲害了……昨天要不是有人在身邊,我差點就回不過來了!所以,請你一定要幫幫我!」
陸元晉遲疑地道:「有這麼嚴重嗎?」
冷勳斬釘截鐵地道:「有!」
陸元晉呼出一口氣,傳出啪的一聲和嬌聲呢喃,然後他道:「好,你等我電話吧!」
三個小時後,冷勳見到了陸元晉所說的姜大夫,一位四五十歲,面相很溫和的中年人。
姜大夫先仔細看了冷勳帶來的體檢報告,然後對兩人道:「身體其他地方並沒有問題,看起來應該是強迫症。」
陸元晉一笑,道:「看吧,我說的對吧……不是我說你,好好的怎麼得了這個玩意?」
冷勳心中好受了一些,苦笑道:「晉哥就不要取笑了……」
陸元晉見姜大夫看他,就笑道:「好吧,姜大夫,冷少就拜託你了,我還有點事要處理,回頭我們再聊!」
送走陸元晉,姜大夫和冷勳面對面坐下,道:「現在這裡只有我們兩人,冷少,我聽陸少說你這病是最近才得的,對吧?」
冷勳點頭道:「對,就是從我這次回國後才出現的,時間有四天了吧!」
姜大夫嗯了一聲,道:「那你能將得病的經過告訴我嗎?你放心,對咱們之間的談話我會保密的,絕不會告訴第三個人!」
冷勳呼出一口氣,道:「好吧,事情是這樣的……」
shadow101680 發表於 2014-1-17 20:47
第六八一 解鈴還需繫鈴人

「冷勳……趙陽……」

送冷勳出門,鄭黎站在門口停留了一下,想著他的病由趙陽來治正合適,但是,作為中醫聯盟裡和趙陽關係較近的一家,趙陽和冷家的事他不可能沒有聽說過……

再想到剛才卜到的雷澤歸妹卦,它的判詞正是:「求魚須當向水中,樹上求之不順情。.受盡爬揭難遂意,勞而無功事不成。」

這樣看來,冷勳找他看病找的方向明顯是不對的,而卦詞解為「征凶,無攸利」,如果所求的是身體健康,更是大凶之卦,往往預示著大限將至!

想到這裡,鄭黎臉色微變,回頭對夫人道:「以後這個人再來,就說我不在!」

……

冷勳從鄭黎家出來,在車裡停了一會兒,想著鄭黎剛才的解釋未必沒有道理,雖然自己沒有感覺到,但或許是心情過於亢奮的緣故,實際上是真的過於疲累了,再加上遇到了趙陽,所以才老是回想起往事,這樣也說得通。

於是,他讓司機開車,去鄭黎在燕京的藥店裡抓了藥,回去煎藥服用,然後在家小憩了一會兒——真的是一會兒,因為剛閉上眼不久,那個怪夢又出現了,他也馬上驚醒過來。

下午繼續辦理交接,情況不比上午好多少,但因為有了「經驗」,他也沒有出什麼糗。

鄭黎給他開的藥也顯出了作用,晚飯剛吃沒多久,他就感到睡意襲來,而且身上的疲憊也顯現出來。

這樣反倒是好的,有睡意就是好事,如果能夠睡一個好覺就更好了——這樣不僅讓他的身心得以休息,更能破除他現在的擔憂。

但是,這一個晚上,他一直處在一種半夢半醒的狀態當中,而那個怪夢就像是清晨林間的霧一樣在他腦海裡盤旋,雖淡了幾分,但卻一直存在著。

第二天醒來,疲憊並沒有減少,身上還有了明顯虛弱的感覺,與之對應的,那個車禍場景好像也減輕了些。

接著再服藥,晚上又早早感到了睡意,今天比昨天睡得還沉,那個怪夢雖然還在,但也只是以幾個片段的方式存在。

第三天醒來,他就感覺疲憊的感覺少了幾分,只是還是感覺懶得動彈,但讓他略感欣慰的是,一直糾纏著他的車禍場景好像變得沉寂起來!

意識到這一點,他的心情不由振奮起來——這說明確實是他身體的原因,是病,只要是病就好辦了!

但他振奮的心情只持續了十幾分鐘,等他對著鏡子整理頭髮的時候,董海血跡模糊的臉突然又在鏡子中間出現了!

不提他嚇得將杯子砸到了鏡子上,在接下來一整天的時間裡,隨著他的身體和精神的恢復,那個盤旋在他腦海裡的車禍場景也愈發清晰起來!

一直到晚上,當睡意來臨,一切又歸於沉寂起來。

只是,到了第二天昨天的經歷又一次重演……

難道車禍場景隨著他的身體狀態的好壞而減弱或者增強,卻一直存在?

這樣一想,一個詞就出現在了他的腦海裡:附骨之蛆!

隨著這個詞在腦海裡浮現,一股毛骨悚然的陰寒感覺就出現在了他的身邊!

這絕對不是病!

冷勳叫來他的私人助理,強自鎮定地對她說道:「京城或者華夏其他地方,比較有名的大師,你都給我找出來!」

一個小時後,他出現在了華元寺延明大師的門外。

一見冷勳,面如滿月的延明大師胖眉一動,緩緩地道:「施主身上好重的怨念啊!」

如果放在平時,冷勳自然會以為這是大師們慣用的伎倆,還知道有個名詞叫「敲山鼓」,但此時他卻感覺這句話正說中了他的隱憂:董海車禍的場景一直糾纏著他,可不就是因為怨念太深嗎?

於是,在許了雙倍的好處後,一個「臨時加急」的法事就在大殿裡開始了。

木魚、銅鈴、紙香、禪唱,坐在正中間的冷勳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但延明和尚臉上的表情卻發生了變化,先是慈悲祥和,隨後變得威嚴剛猛,接著開始冒汗,誦經的速度也不由加快起來,但臉色還是越來越差,十幾分鐘後,他敲木魚的手停了下來,整個人像是從水裡撈出來似的,喘了好大一會兒呼吸才平復下來。

延明將木槌放下,將卡拿出來遞向冷勳,嘆氣道:「冷施主身上怨氣太重,老納佛法修為不夠,不能化解,還請另請高明吧!」

冷勳自然不會接那張卡,伸手推了過去,笑道:「大師是京城佛法修為最高的禪師,還請一定救我,本人病好後一定會選個好曰子前來上香!」

延明在冷勳臉上看了一會兒,搖了搖頭,還是把卡遞了過來,道:「冷施主還是另請高明吧!」

冷勳微皺了下眉頭,仍然沒有接那張卡,微笑道:「這麼晚了,還要麻煩大師,這張卡就當是打擾大師清修的補償吧!」

說完他站起身告辭,回頭見延明仍然皺著眉頭,就問道:「大師,我身上的怨氣從何而來?」

延明垂下眼瞼,道:「亡者。」

冷勳心中一陣不舒服,點頭告辭。

兩個小時後,他出現在了外郊的一清觀,興言道長接待了他,四十分鐘後,興言拱手送他離開。

冷勳再三追問,興言只是道:「解鈴還需繫鈴人。」

已經是深夜,他沒有再去找別人,但多半夜的來回折騰,回到住處後冷勳卻是再也難以入眠。

即使到現在他對延明和興言也並不是絕對的相信,但是,延明說出了他的問題因為「亡者」而起,這是對的,興言又說「解鈴還需繫鈴人」,則提示了他的問題好像是因其他人而起,難道真的是趙陽做的手腳?

這樣說來,豈不是還要他去找趙陽?

問題是,以兩人之間的恩怨,他去找趙陽有用嗎?況且,要真的是趙陽動的手腳,就更不會放過他了!

還有,如果是別人的話,不管是金錢權色,他總有對付的辦法,但對趙陽,這幾樣對他都沒用,他唯一在乎的是家人和朋友,但想打這方面的主意,不說因為秦老在龍窩村養老而使這件事幾乎不可能實現,已經不復存在的九轉派也做好了先例……

這種「老虎咬刺蝟——無處下口」的無力感覺讓他胸中怒火越燒越旺,也再沒有了睡意,就拿鑰匙去了金帝酒吧。

在金帝酒吧喝了幾瓶冰啤,因為在包廂裡坐了一會兒,流轉的燈光總是引起不好的聯想,他就進了大廳,卻意外地遇到了邱友山。

他忽然有了主意。

不管怎麼說,是印證也好,打探對方的用意也罷,他現在的情況好像必須要找趙陽了,有一個中間人則是必須的,而在他的圈子裡,邱友山好像正合適!

當然,自從過年那次的事後,他也明顯感覺到邱友山對他的疏遠,這也沒什麼,只要不撕破臉,就總還可以坐下來談,而且,最後邱友山的病不也是他推薦的趙陽給治好的嗎?

不過,他要直接找邱友山幫忙,估計也沒戲,於是,他又找了陸元晉,因為冷家和一號首長家較近的關係,請他出面還是不難的。

而既然是陸元晉相邀,邱友山自然會赴約,只是見到有冷勳在,他的臉色就不是那麼好了。

陸元晉就發揮了中人的作用,倒了一杯酒遞給邱友山,笑道:「邱少啊,聽說你和冷少產生了些誤會,他一直想找你解釋,又怕惹你不快,最後找到我這裡來了。我就瞭解了一下,咱們不偏不依的說,應該真的只是誤會,他也想你好,是吧?」

冷勳這時站起來,雙手舉杯,笑道:「邱大少,上次的事我是真的想為你好!你不知道,那幾天我比你壓力還大,真怕……不多說了,邱少,這件事我一直心懷愧疚,就借這個機會向你賠禮道歉,先干為淨!」

邱友山雖然不用懼怕兩家的勢力,也知道冷勳的為人,但也沒必要直接得罪雙方,至少面上過得去,於是他就笑道:「我以為什麼事呢!說起來,那次還要感謝冷少給我推薦趙陽呢,還說什麼賠禮道歉的話,冷少你太小心眼了啊!」

他不計較,於是場面上自然一團和氣,聊了半個多小時,陸元晉接到冷勳的示意,直接道:「邱少,你現在和給你治病的趙陽的關係挺好的吧?」

邱友山點了點頭,微笑道:「還行吧,前一段時間還去他那玩過。」

陸元晉笑道:「好。冷少,有什麼話你跟邱少說吧,幫不幫你我說了可不算。」

邱友山微微皺了下眉頭,看了眼氣色確實不太正常的冷勳一眼,就聽他道:「邱少,這次我遇到了大麻煩了……」

聽冷勳說完,陸元晉接話道:「要說咱們幾個人中,還只有你跟趙陽關係較好,你看是不是幫幫冷少呢?」

邱友山轉動酒杯,道:「趙陽的為人想必冷少也知道,主要看他自己,別人說的話並不太管用的……」

冷勳忙道:「我知道,就是想讓你幫忙遞個話……」

邱友山皺眉不語,但總不好當面拒絕兩人,就笑道:「那好,等回頭我跟你問問吧。」

冷勳臉上表情一僵,陸元晉也是眯了眯眼睛,然後哈哈一笑,道:「邱大少啊,所謂治病如救火,還等回頭幹什麼?你現在就打個電話問問,好不好?」

邱友山想了想趙陽的姓格,心中冷笑,放下酒杯,道:「那好,我現在打電話問問,說好,我只是代為傳話,成不成我可說不準啊!」

說完他就給趙陽打過電話去,將這邊情況一說,嗯嗯的應了幾句,然後向冷陸二人搖了搖頭。

陸元晉一伸手,道:「電話給我,我來說。」

然後他對著電話道:「趙陽你好,久仰大名,我是陸元晉。」

他們的姓名雖然在網站上會因為「相關法律規定」而搜不到,但他相信趙陽肯定是知道的,所以,報完姓名他就等著,只要趙陽回應,他後面的話就好說了。

等了四五秒鐘的樣子,電話裡傳出了滴滴的掛斷的聲音。
shadow101680 發表於 2014-1-16 02:00
第六八零 卜卦

因為昨天昨上的噩夢,冷勳自然也沒休息好,對他來說緯度集團華夏區總裁工作的交接,原本是一件很得意的有關,此時也就沒有了樂趣。.

其實,除了緊要的幾件事需要他與原總裁瑞麗當面交接外,其他大多數工作讓他的助手來做就可以了,但緊要的幾件事也並不是一時半會兒能交待清楚的。

雖然有工作在談著,但是,在這個過程中仍然會突然闖出一個其他的念頭,因為不是在睡夢中,冷勳很快就將這個念頭拉了回來,算是一個應對的辦法——只是這樣更加劇了他的疲憊。

時間緩慢地向前走著,外面的交接工作還在繼續,但瑞麗和他的交接基本上已經完成,冷勳終於有了休息的機會。

他靠在沙發上用手捏著眉心閉目休息,瑞麗見狀忍不住提醒他道:「親愛的冷,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們緯度集團在華夏的總負責人,我也是從你這個年紀裡走過來的,知道在這個年齡裡有著各種各樣而又多姿多彩的豐富生活,但作為總裁,我還是希望你能保持足夠而旺盛的精力,否者,你可能無法面對每天交上來的大量工作,這是我個人的經驗,希望能對你以後的工作有所幫助!」

冷勳一聽,趕緊睜開眼睛,雖然眼前這個職位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的身份,但如果沒有相匹配的能力以及工作態度,要想長期坐在這裡恐怕也不可能,他可不想在上任伊始就讓緯度高層對他有不好的印象!

於是,他微笑道:「親愛的瑞麗……啊!」

他一邊說一邊看向瑞麗,但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張血跡模糊的臉!

他心神一陣激盪,忍不住驚叫出聲,雖然馬上意識到要控制自己的失態,但身體卻下意識地做出了反應,後仰,推桌子,沙髮帶著他就撞到了側面的花盆上!

好在花盆夠大,沒有撞倒,但他的右臉卻被花枝給劃了一道口子。

沉著臉從緯度集團大廈出來,冷勳終於不再把這件事當成巧合或者意外了——他自己做過的事也告訴他,所謂的「巧合」往往是可以安排的!

從機場調來當天的監控視頻,他將昨天他和趙陽相遇時的情景仔細觀看了一遍,又放了一遍,然後又用慢放看了一遍。

可是,在監控視頻上,他連趙陽從上電梯到遇到他後的表情都沒放過,也沒發現他動手腳的跡象!甚至,看到他後,趙陽乾脆直接閉上了眼睛!

另外,從上電梯開始,他們倆能接觸的時間也太短了,還不到十一秒!

趙陽唯一做的明顯的動作是下電梯後,他向後看了一眼,但是,他轉頭恰恰是他下電梯時「摔」在地上的時候,也並不能說明什麼。

當然,他看不出來並不代表沒有發生什麼,很多玩近景魔術的,有的把他們的動作慢放,也需要其中的專業人士才能看清其中的奧妙,他大可以找這樣的人來做判斷。

找這樣的人對冷勳來說自然算不上什麼難事,他打了一個電話,一個在國際上得過大獎的年輕的近景魔術師就被帶到了他的住處。

到底是專業人士,這位魔術師一邊觀看視頻一邊自己模擬,並且將畫面一幀幀播放,但按冷勳的要求仔細觀察了幾遍視頻後,他給出的結論卻是:雖然有幾個細微的動作,但完全是坐電梯時身體的正常反應,也就是說沒有做手腳的跡象,相信請別人來也會是同樣的結論。

冷勳點了點頭,沒有任何表示,只是讓他那位身材高挑的私人助理送魔術師離開,這個結果也算是在他的預料之中。

其實,在魔術師來之前,他就想到可能會是這個結果,因為以他現在遇到的狀況,就算能查出趙陽做了手腳,有一點他無法理解,那就是要怎樣做才能讓他腦海裡莫名多出來的這樣一段揮之不去的記憶!

他煩悶地揉著發燙的太陽穴,這時他的私人助理走了過來,道:「冷少……」

冷勳抬頭看去,忽然又大叫一聲,面前紅木的茶几哐的一下被踢開,上面的茶杯茶壺菸灰缸有幾個就摔到了地上!

他的助理也嚇了一跳,下意識地伸手要去拉他,不想冷勳瞪著眼厲聲喝道:「別過來!你別過來!」

助理嚇得臉上也失了顏色,擺手道:「好,我不過去……冷少你怎麼了?」

冷勳慢慢回過神來,看了下腳,並沒有什麼外傷,就沉聲問道:「你怎麼又回來了?」

助理低頭看著手上的文件夾,道:「冷少你讓我調查那個趙陽來京的經過,現在已經查到了。」

冷勳伸手道:「拿來。」

助理將整理好的文件遞給冷勳,他低頭看了起來,上面將趙陽來京後做的事情都做了詳細的描述,推斷出的結論則是受鄭黎邀請給一個叫哈文、阿克扎伊的病人治病。

冷勳一個字一個字地看了幾遍,從這份調查上看不出任何毛病,推斷出的結論也無可指摘,一切都合情合理,或許是自己想多了?

他將報告扔到一邊,忽然又想到,難不成自己是撞邪了?

想到這裡,他頭也不回地問助理道:「在京城有誰擅長易學或者驅邪的人?」

說完,他等著助理的回應,過了四五秒沒聽到動靜,怒火就升了起來,道:「問你話呢,啞巴了?」

助理忙小心翼翼地道:「不是……冷少,剛才報告上所提到的鄭黎大師,他是華夏易經研究與應用協會的副會長,自從他來京後,很多人都去找過他……」

冷勳撿起那紙報告又看了一眼,皺了一下眉頭,首先想到的這是不是趙陽和鄭黎設下的圈套,但馬上又想到他遇到的這種外人按理說是做不到的,不管怎麼說,去當面看看就知道了!

……

鄭黎正在家裡把玩著六枚古樸的銅錢,聽說有人找,心中一動,將銅錢扔在了桌上,乾脆為自己卜了一卦,兩陽一陰,一陽兩陰,卻是雷澤歸妹卦,不由一笑,想著可能是來問姻緣的。

但等到冷勳走進來,看到他雖然滿眼血絲,但仍帶鷹視之像,兼步伐剛健開闊,也不像是情深之人,想著自己可能猜錯了。

冷勳也在觀察鄭黎,見對方好像沒有識破到自己的身份,以前應該沒見過,他心裡的防備降了許多,通了姓名,隨意寒暄了幾句,然後很誠懇地道:「鄭大師,不瞞您說,這次登門拜訪,是有事相求。」

鄭黎倒了一杯茶水遞了過去,然後微笑道:「初次來我這裡的客人都是遇到些事情的,我能幫的會盡力去幫,幫不了的也沒辦法,求不求之類的話就不用說了。」

冷勳點了點頭,笑道:「我這次真的是有事相求,這件事讓我很苦惱,希望鄭大師能幫我一把,到時自然會重謝!」

鄭黎溫和地道:「不知冷先生遇到了什麼困擾?」

冷勳看了助理一眼,讓她出去,然後道:「鄭大師,我可能撞邪了。」

鄭黎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冷勳沒從鄭黎臉上看出什麼表情,就繼續說道:「昨天我回國,出機場後就老是看到一個車禍場面……」

鄭黎聽他說完,點了點頭,平靜地問道:「這場車禍是冷先生以前經歷過的吧?」

冷勳皺了下眉頭,道:「算是吧。」

鄭黎笑了笑,道:「冷先生大可不必擔心,這應該是你過於疲勞,身體正氣受損,而引起的心神失守所致,只要休息好,想來很快就能恢復正常了。」

冷勳眉頭緊急起來,想到鄭黎的身份,同時還是一名醫術高超的中醫,要說他的話更符合常理,但現在的情況是,他別說休息了,只要精神一鬆,那個車禍場面就會在他腦海上演,又怎麼能休息好?

鄭黎像是也看出了他的想法,道:「人在疲憊太過的時候,因為正氣受損,氣血運行不得保障,反而不易入睡,這也是正常現象,這樣,本人還懂點中醫,我給你開幾副寧心養神、疏肝養血的中藥,你回去吃一吃試試。」

冷勳搖頭道:「鄭大師的醫術我是相信的,但是,說實話,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當時我並沒有感到疲勞,而且,昨天晚上我吃了安眠藥也沒能睡好,夢中也老是重現當曰車禍的情景,所以——鄭大師懂我的意思吧?」

鄭黎點了點頭,道:「那我為你佔一卦吧!」

將茶具撤走,鄭黎將銅錢仔細擦了一遍,遞給冷勳,道:「這樣說來,你是想問身體健康吧?」

冷勳點了點頭,接過銅錢——帶著些微涼意的銅錢一入手,他的頭腦一清,卻是有了少許的輕鬆,於是他不由鄭重了幾分。

六枚銅錢落到桌上,三陽,兩陰一陽,卻是天雷無妄。

鄭黎看了一眼,不由沉吟,天雷無妄這個卦算是小吉之卦,但是,要看所求是什麼,對求財和婚姻來說,都不順利,尤其是疾病,算得上是凶卦了!

冷勳等了一會兒,問道:「鄭大師,我求的這卦怎麼樣?」

鄭黎將銅錢收了起來,重新倒上水,遞了一杯給冷勳,道:「這個卦是天雷無妄,上卦為乾為天,下卦為震為雷,天宇之下,春雷滾動,萬物萌發,孳生繁衍,算是小吉之卦。」

冷勳鬆了一口氣,笑道:「這樣看來,我現在的困境應當很快就能走出來,是不是?」

鄭黎搖了搖頭,吟誦道:「鳥入籠中難出頭,佔著此卦不自由。謀望求財不定準,疾病憂犯口舌愁。」

冷勳心中一緊,喝了一口茶,問道:「大師,我被你搞糊塗了,到底是吉卦還是凶卦?」

鄭黎緩緩地道:「吉凶存乎一心,順其自然,心守正道,則萬事得宜。」

冷勳皺了一下眉頭,這種模棱兩可的話自是不能讓他滿意,但他也知道,再問估計也問不出什麼來,想了想,就笑道:「感謝鄭大師為我解惑。您說順其自然,按您的說法,我現在的情況應該是得了病,是不是應該吃藥呢?」

鄭黎點頭道:「最好吃幾副藥調理調理。」

冷勳乾脆地道:「那好,就開幾副藥吧。」
shadow101680 發表於 2014-1-16 01:59
第六七九 噩夢無休止

夏日總是喧囂的季節,有蟬,有水,有昆蟲,有大汗淋漓行走的人,於是,在這只有微風拂動的夜晚,一切就顯得格外的靜謐。
趙陽為晨梅攏起頭髮,將她輕輕放在枕頭上,再理一理散在額頭上的幾絲亂發,輕聲地道:「睡吧。」
晨梅嗯了一聲,抱著趙陽的手放在小腹上,舒服地閉上了眼睛。
趙陽也輕柔地躺下,閉上了眼,卻像是能清晰地看到晨梅跟多多躺在床上的模樣,這個印象一直持續著,這樣的氛圍也是他的心安之處,正是因為他喜歡像魚兒一樣沉浸在這樣的氣氛裡,所以,即使婚後的生活有諸多的限制和不自由,他仍然喜歡現在的生活,每次出門,他最想做的就是盡快回家。
這樣的環境裡,他很快就睡著了,雖然他腦海裡還留著剛才的景象。
在京城,冷勳看著就像在眼前發生的景象,黃昏的街道,樓層擋下大片的陰影,無聲細聽卻又喧囂的車流,周圍充斥緊迫而沉重的氣息,他卻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睡著!
從機場回來,進了家裡,冷勳身上的不適感減弱了很多,和冷功業聊到今後各項工作的安排計畫,一切又好像沒有發生似的,他當時也想,之所以會突然發生那種情況,或許是那次事後看過現場錄像的緣故,這種事他見多了,根本不用在意的。
但是,等他晚上回去休息。他又莫名地睡不著了!
尤其是近三百平的房間裡只有他一個人,周圍好像充斥著一種冷幽而讓人心慌的氣息,他到底沒能消除心中的疑慮,想了一下,打電話叫來了他的一個情人。小雅。
一場沒有多少歡愉卻仍然疲憊的大戰後,冷勳赤身跳下床,打開一瓶冰水灌了下去,冰水帶著的冰寒的氣息讓他像是被太陽炙烤著的地面的頭腦清醒了一些,等小雅洗完澡回來,讓她給他做了個全身按摩,一切似乎好了起來,因為有睡意襲來了。
但是。等到躺下,大腦又突然格外地清醒起來。
輾轉反側,熬了半個小時,一直到渾身開始冒汗,除了心中增加的煩躁,睡意卻是一點也無!
拿出電話,想找人去酒吧。但想到今後幾天要全面接手緯度集團在華夏的業務,還要保持精力。就又把電話扔掉。
這一段時間,他曾經拜訪過在米國很有名的瑜珈大師,從他那裡學到了據他說從不外傳的調息方式,他試過一次,好像還是有些效果的,現在睡不著了,他就想起了這個。
擺姿勢、調呼吸,但每當他心靜下來,一段莫名的景象或念頭就會像小石子砸進湖水裡一樣。打破這份寧靜。
不斷調整,初始還有些作用的調息,等折騰了幾次後就完全沒有了效果。
最後實在煩躁了,他只好拿出了兩顆安眠藥服下,等了一會兒沒有效果,他就又再服了兩顆。
在藥力的作用下,他終於感到睡意襲來。但剛睡下沒多久,他又像是感受到警兆的野獸一樣,突然睜開了眼睛!
他四下一看,身邊是自己寬大的臥室,眼前是已經睡著了的情人,又怎麼會突然有那種奇怪的感覺?這裡又不是非洲大草原!
他又閉上了眼睛。
他能感覺到身體裡的藥力還在,但睡意卻像是打了激素一樣,在和藥力抗爭著,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按照常識,這應該是又睡著了。
然後,昨天中午發生的事突然又在他腦海裡上演:黃昏的街道,樓層擋下大片的陰影,無聲細聽卻又喧囂的車流,周圍充斥緊迫而沉重的氣息,接著董海的車駛了過來,紅燈,他在踩剎車,但剎車失靈,接著是車繼續向前行,那輛拉水的廂貨加速衝了過來!
呯!
原本應該無聲的畫面,卻有一聲巨響同樣響在了冷勳自己的耳邊!
他感到心臟被震得停止了似的,然後他又醒了過來,看了看床頭桌上的表,離入睡才僅僅過去了五分鐘!
皺眉想了一會兒,實在不明白怎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水喝多了,他起床去了次洗手間,躺了一會兒又去了一次。
他這樣來回折騰,小雅被吵醒了,然後翻身伸手在他胸前輕輕劃著圈,柔媚而挑逗地笑道:「你還是那麼強壯,既然睡不著,那我們就——」
冷勳忽然粗暴地翻身壓了上去,扯掉彼此的睡衣,在她身上一陣揉搓狂吻,在小雅似痛苦傾誘惑的輕吟聲中,他正準備挺槍而上,卻感到有些不對,低頭向下看了一眼,愕然發現下面竟然沒有起來!
小雅也感到了不對,很有眼色地一推他,輕嗔道:「真是的,好不突然見你一面,還要我伺侯它!」
在小雅嫻熟地輕捻慢抹加唇舌的撫慰下,終於還是站了起來,然後又是一場大戰,做過一次的緣故,這次時間拉得較長,但歡愉更少而疲憊更甚!
身體和精神上的雙重疲憊,再加上藥力,這次他終於能睡著了。
睡著後,那段景象卻又出現在了他的腦海裡!
這次他卻冷靜下來。
就算夢到又怎麼樣?別說夢到了,就算他就在現場,就算廂貨是他開的,那又如何?只要坐在小車裡的不是他,他又有什麼可怕的?他又何曾在意過?
冷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切,黃昏、街道、紅燈、車流、剎車失靈、被貨車撞飛,所有的一切重又在眼前「演」了一遍——對他來說,就當看一場電影也就罷了!
有了這樣的心態,眼前的一切真的不算什麼,即使在睡夢中,他也感到好笑,為下午時的驚慌,也為剛才被折騰得幾欲不能入睡。
換了心態,回想那次的事,對他來說還是一次比較得意的手筆:不僅輕易得到一家近千萬的公司,又以之為依託,金蟬脫殼,將他幾筆加起來過億的錢輕易地做到了賬上……
這樣一想,他反而津津有味地觀看著眼前的一切,甚至把董海被撞飛時的表情以及最後時刻從眼裡流下的淚水也看在了眼裡!
畫面就停在了這裡。
冷勳輕蔑地一笑,也不過如此,有什麼可怕的?
但是,下一刻,眼前景像一變,又是黃昏,又是街道,樓層把夕陽擋住,留下大片的陰影,紅燈擋住了兩邊的車流,然後一輛奧迪開了過來……
這個「故事」竟然又「重演」了一遍!
冷勳感覺自己的大腦就像是出了故障的電腦,「重演」一遍後,接著又是一遍,結束後竟然又再重來!
不知道作為「看客」看了多少遍,同樣也是在夢中,他也感覺到自己的疲憊不堪,就像在沙漠中,眼前是重複的畫面,他則被綁上了雙手一直向前行走,這種無何止一直走累加起來也是累人的!
然後當有人在床上翻身時的動靜讓他醒了過來。
睜開眼,迷迷糊糊中向對面看去,他知道對面應該是他鵝蛋臉的情人,但視線所及,對面卻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竟然是董海死亡後已經沒有任何表情的臉!
他大叫一聲,一把將對方推了下去,在小雅尖叫聲中,他也從床上跳了下去,蹲在床邊,扶著床邊的手用力抓著,身體也止不住顫抖著!
小雅衣衫不整地從地上爬起來,握著被撞疼的腦袋叫道:「冷勳,你瘋了嗎?」
看清是他的情人,冷勳才回過神來,他也無心去看小雅睡衣下露出的春光,想站起來,卻發現身體一時間竟然不聽使喚。
但他自然不願意讓對方看出他目前的窘況,就冷冷地看著她,斥道:「鬼叫什麼?現在幾點了?」
小雅到底被他氣勢所攝,過去拿起手錶看了一眼,略微怯怯地道:「五點十分了……冷少,你怎麼了?」
冷勳皺了一下眉,一個晚上就這樣過去了。
緩了一會兒,他扶著床要站起來,但身體還是沒有力氣,小雅很有眼色地過來扶他起來。
等一站起身來,冷勳推開她,拉開床邊的櫃子,拿出一張金卡,道:「我今天比較忙,你自己去買點喜歡的東西吧!」
小雅嘟著嘴撒嬌道:「你不陪我一起去嗎?你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我們去巴黎春天好不好?」
過去那個勁頭,冷勳也知道女人該哄還是要哄的,就撫著她的頭髮道:「我這兩天要忙著接手緯度集團華夏的業務,乖,你自己去玩吧!」
小雅崇拜地看著他,嘴上卻嗔道:「你們這些男人啊,整天就知道忙事業,緯度集團很了不起嗎?勳勳你還要這麼用心?」
冷勳自然能聽出小雅是用另一種方式恭維緯度集團和他,他也很享受這種感覺,就伸手在她屁股上捏了一把,笑道:「乖,你自己去玩,等忙完這一段時間,我再找你!」
送走輕嗔薄笑的情人,心情短暫的放鬆後,他又想到昨天晚上的怪事,不要他特別去想,就發現這一切是從昨天中午開始的,而那時他正好遇到了趙陽!
難道這一切都是他做的手腳?或者只是一個巧合?
shadow101680 發表於 2014-1-8 17:11
第六七八 種子

不同的出生環境會造就不同的性格,作為冷家的第三代中最被看好的代表,冷勳擁有著旁人難以想像的資源,他從未想過自己會被打倒,真正失敗,所以,對於帶給他數次挫折的趙陽,他自然一眼就認出來了,也因此表現得更加自信!
對於彼此的恩怨,到了現在,兩人也都已經明了,那麼,他過得越好,對方豈不是越不開心?
這次出任緯度集團的亞洲區副總裁、華夏區總裁,不僅僅是他事業重新騰飛的標誌,也是他光明正大地重回國內的契機,更為他以及冷繫帶來了強大的助力!
想到剛才趙陽面無表情的臉,冷勳心中一陣快意:就算再恨他又怎麼樣?以前奈何不了他,現在以及將來也對他同樣沒有辦法!
想到這裡,冷勳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想著自己現在所擁有的資源,只覺得渾身充滿了無窮的力量!
他正滿心意氣風發著,不防電梯到了一樓,他邁步不穩,膝彎一軟,啪的一下跪倒在了地上!
陪在他身邊的幾個人正熱烈地說著話,沒想到出現了這個變化,同時一愣,然後一個機靈的忙彎腰將他扶起來,道:「冷總是累了吧?機場工作人員怎麼搞的,地都沒拖好……」
另一道電梯此時也到了二樓,趙陽穩穩地踏在地上,腦海中的記憶也隨之慢慢散去,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後被抱著一時間都站不起來的冷勳,想著剛才「用力」過猛了點,然後又心情愉快地向檢票口走去——復仇的「種子」已經種下,至於哪天發芽,就需要等待了!
不過,等待的過程也是復仇的一部分,不是嗎?
樓下,冷勳費力地站了起來,感到腿還陣陣發麻,他強忍著雙腿的顫抖站起身,笑道:「最近忙著做計畫,疏於鍛鍊,才坐了二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就有些撐不住了,老了啊!」
身邊的人自然是恭維他年輕有為,有那風趣的還說了幾句幽默的話,尷尬的氣氛就蓋了過去。
他們一堆人站在那裡,後面電梯上的人想出來就難了,機場工作人員看到了就過來提醒一下,讓他們讓一讓。
冷勳哪裡願意站在那裡?只是因為剛才往地上跪那一下,腿到現在還不大聽使喚,為了不再出什麼其他難堪的事,他只好先站在那裡緩緩。
迎接他的人自然也看到了這一點,就趕緊往邊上讓了一讓——此時人來人往的,這樣的場面讓冷勳還是感到一陣憋氣,不由想到,凡是遇到趙陽就準沒有好事!
等他感覺腿回過勁來,一行人就往外面走去,冷功業的一個秘書也來接他,他就微笑著對其他來迎接的人道:「老爺子要見我,改天我做東,咱們再一起坐坐!」
別人自然不會有什麼異議。
和冷功業的秘書出了機場大樓,此時正是夏日的午時,從樓裡向外看還是晴天,眾所周知,這個時候正是一天中最明亮的時候,但冷勳走出大樓,卻感到外面的天似乎陰了下來,像是一片夕陽下山時的情景,而眼前的景物也不是他記憶中的京城機場,而是一條他有些熟悉的馬路——
兩邊是不太高的住宅樓,在夕陽照射下,大樓投下大片的陰影,隱約是下班的時間,在T形街口的紅綠燈前堵了很多的車,然後,一輛奧迪慢慢駛了過來,卻沒有在紅綠燈前停車,看車裡面的人動著什麼,但汽車還是慢慢向前駛去,然後,左側的一輛送貨的廂式貨車加大油門衝了過來!
他看到奧迪車裡的男人也發覺了這個情況,焦急地掛檔,但所有的反應都已經來不急了,廂貨已經衝到了近前,他看到男人臉上驚懼欲絕的神情,然後呯的一聲巨響,小車就被撞得翻了過去,轉了兩圈落在了綠化帶裡!
他的眼前像是被震得晃動了一下,心臟也猛的一停,然後忽然記起這是發生在前年的事,而小車的主人則是董海!
冷功業的秘書看到冷勳突然站住不動,而且臉上冒汗,臉色也變得異常難看,就停下來,問道:「冷少,你怎麼了?」
冷勳回過神來,向前看去,眼前還是京城機場,此時日頭正毒,曬得人都行色匆匆的,哪裡是什麼下午,自然也不是什麼下班的時間!
他搖了搖頭,道:「可能有些累了!」
說著話他感到樓前這塊陰影裡冷似的,捂著胸口走到日頭下站著,這樣才感到身上好受了些。
冷功業的秘書也沒多問,只是說道:「您也不要工作太忙,最近最好抽出時間去醫院檢查一下,或者找個好的中醫給調理調理!」
聽到「中醫」兩個字,冷勳就不由皺了下眉頭,但也只是嗯了一聲,然後坐上了來接他的車。
……
趙陽回到家的時候,壺中子已經在家等著他了。
等他吃完飯,壺中子問道:「鄭旭輝也學會魂曲了?」
趙陽側臉躲開多多亂抓的小手,嗯了一聲,道:「學會了安魂曲——估計他也就只能學會這一首了。」
後面的話,他並不只是要安慰壺中子,事實上,這是他根據鄭旭輝的狀態做出的判斷。
不過,學會這一首對他在臨床治病中已經有了很大的幫助,如果不是追求在魂醫上有多高的造詣的話,安魂曲已經足夠用了。
壺中子得到趙陽肯定的答覆,一用力,捻著的一根鬍鬚就給拽了下來,疼得他只咧嘴,但更讓他無語憤懣的則是,他儘管每天都研究魂曲,但直到現在,他連第一首安魂曲也沒能學會!
他端茶喝了一口,掩飾剛才的失態,道:「他怎麼能學這麼快?你是不是又研究出了新的心得?」
趙陽讓晨梅把多多抱走,道:「一樣的,就那麼個東西,還能研究出花來?」
壺中子像是給自己掙面似的,篤定道:「你肯定有更好的辦法,不然不可能他學這麼短時間就會了!」
要說快,趙陽當時看了一眼就會了呢,這種事不是這樣比的!其實,任何技藝都有門檻,摸到門檻就簡單了,但是,道理上好講,做不做得到就又是另一會回事了!
壺中子這次看來真的為了學習魂曲連長輩的架子也不要,咳嗽一聲,道:「你把怎麼跟小鄭說的再給我說一遍。」
還能有什麼兩樣?不過,想到中午的事,他忽然有了主意,道:「我倒是有個辦法,能夠讓你盡快地知道安魂曲的奧妙……」
壺中子剛端起的茶杯馬上放下,道:「我就說你肯定對魂曲有新的理解,是不是?」
趙陽笑了笑,又道:「你聽我把話講完。使用了我這個方法,你以後可能只會安魂曲了——你還要不要選擇這樣做呢?」
自從上次他在魂曲上有了新的突破,在他的理解裡可能是達到了魂逍遙的境界,當然,因為《生死簿》第二冊後面的丟失,他也不確定,但是,有一點是明確的,那就是他卻能讓別人感知到自己所思所想,現在壺中子這麼急切地想學習魂曲,倒是可以通過這個方法讓他知道安魂曲的動作方式——至於冷勳,自然不僅僅是讓他感知到那麼簡單,裡面還加上了鎮魂曲、定魂曲、合魂曲、滅魂曲等幾味「佐料」!
不過,這種作法等於是將他自己對魂曲的理解塞給對方,這樣做的好處十分明顯,那就是讓對方在瞬間達到和他對魂曲的掌握程度,壞處則是,魂曲是一個十分唯心的東西,他掌握的方式方法,以及所走的路,並不是適合所有人的,也就是說斷了自己的方向。
壺中子哪還會在意這些?他自己研究了一年了,幾乎是一無所得,現在能有簡單的學會的方法,他自然是想盡快掌握,況且,他認為趙陽是危言聳聽,掌握了安魂曲不就等於入了門嗎?再學後面的應該簡單才對!
於是就很輕鬆地道:「有簡單的方法你直管使來——老道這個歲數了,還不知道能活幾天,靠我自己要是一直研究不出來,還不如先學會一首呢?」
趙陽也就不再多說什麼,而且,隨著他對魂曲理解的愈加深入,他發現魂曲同樣是一種耗費精力的行為,而且越到後面對身體素質的要求越高,這個道理和學會氣功為人按摩總會使用「氣」一樣,這也就說明為什麼歷史上魂醫派的先輩們越是造詣高,壽數越低,對普通人來說,學的越多反而不是什麼好事,這也算是有得必有失吧!
他把安魂曲的捲軸拿到壺中子面前,道:「道長你看!」
壺中子注視著那副捲軸,忽然感到腦海裡多了一些東西,面前的捲軸的所有奧義也忽然如掌上觀紋一樣清晰起來!
定定地看了一陣,他喟然一嘆,卻是明白趙陽剛才為什麼會這樣說——此時安魂曲他感覺就像是本能會用一樣,但它同時也像是一座孤島,原來看另外十一支魂曲還有種說不出來的神秘感,現在卻只如看石塊一般,再沒了撥動心弦的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