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 無題 下課鈴聲響起,在各班老師出門之後,教室內的學生們也開始活動起來。 一長排教室外面的走廊邊,拿著課本經過的老師以及出來活動的學生們都好奇地看著站在走廊那裡的兩個人,這其中不乏一些嘲笑和輕視的視線。在學生們眼中,被老師罰站的都是「壞學生」,對於壞學生,自然也不會多友善,一些經過的學生都懶得側頭看一眼,全然無視。 兩個罰站的人中,靠左的那一個學生長著一張笑臉,看著總有些不正經似的,這人在附近幾個班也有些名氣,因為這人的厚臉皮,屬於屢教屢犯一類,典型吊車尾的。此刻這人正跟從教室出來的同學說著話,一點都沒有罰站的自覺,對他來說,這是家常便飯,算不得什麼大事。 而靠右邊的人則垂著頭,面無表情,當然,因為他垂著頭,就算有表情也不會讓同學看到。 「哎,你們班這兩人為嘛被罰站?」隔壁班有人小聲問這邊認識的人。 「咱們班的宋寧你知道吧?」被問的人給了個「你知道」的眼神。 周圍幾個學生都一副「哦,原來如此」的表情。 三班的宋寧,人漂亮成績好性格也不錯,每次考試年紀前十,各班老師都在班裡提過,追她的人很多,不過人家宋寧壓根就沒那意思,屬於典型的好學生一類。 不到半天時間,三班的焦威和程峰為了宋寧打了一架而被三班班主任罰站一上午的事情被整個年級都知道了,每個班愛八卦的人都不少,半天時間,足夠讓他們知曉這事情。 程峰站在那裡還有心思跟路過的同學說話,「嘁」了一聲,朝焦威那邊努努嘴,跟幾個關係好的抱怨:「神經病,真他瑪開不起玩笑。」他說話有時候有些隨意,沒想到隨口開了個玩笑,焦威這小子就跟自己幹架了,至於嗎,真是……艸了的。 上午的課上完,放學之後,兩人被班主任領到辦公室繼續教育。 面對班主任唾沫橫飛的訓斥,兩人都垂著頭,只是兩人的心情是截然不同的,一個覺得無所謂,挨過去這頓訓斥就行了,而另一個,覺得難堪。 上午半天站在走廊供人「觀賞」,焦威已經覺得夠難堪的了,現在還被班主任訓,聽著班主任越來越刺的話,焦威捏緊了拳頭,那點兒敏感的自尊已經被抽了一鞭子又一鞭子,心裡有什麼像是要爆發出來似的。 「你知道你們像什麼嗎?你們就像一鍋好粥裡面掉進去的老鼠屎!自己壞不說還要帶著整個班級跟著你們丟臉,就跟以前你們初中挺有名的叫肖什麼的那誰一樣,人渣!社會的垃圾!」 班主任很年輕,才剛三十歲,聽說還是全國有名的師範院校畢業的,擔任班主任也才兩年,做事情一板一眼,自詡正道,將好的壞的用自己的標準分割得清清楚楚,誰碰線他就會開啟憤青模式開訓了。有人說這位班主任說話不懂委婉,比較刻薄,不留情面。今兒焦威和程峰又撞槍口,不訓個痛快他就不會停,中午飯都沒想著吃。 班主任也沒想面前的人敢反抗,就算是程峰這個「老油條」被拉過來訓了不下十次也沒發生什麼意外,不料正訓著,突然桌子一聲響。 面前的教師用桌被掀翻了,而且掀桌的人還是平時沒什麼「劣跡」的焦威,就是程峰這個「老油條」都驚訝得瞪圓了眼睛。 班主任反應也快,愣神之後,也更生氣了,看著焦威道:「你想咋的?掀桌子,呵!脾氣比我還大!尋你幾句都不行了?有本事你別來學校上課!!」 焦威轉身走了出去,沒理會班主任在後面的話。 於是,在同一天,焦威跟同學打了一架,站在班級外面的走廊罰了半天的站,然後又跟班主任掀了桌子。很快,班主任找了焦威的父母過來談話。 下午焦威回到他們在學校附近的商舖租房,沒去學校,而他父母則被班主任一個電話找去談話之後,回來對著焦威欲言又止,還是沒捨得罵,就偷偷商議著拿錢去給班主任和校領導送送禮請吃個飯啥的,怎麼說焦威也是要回學校的,也擔心學校會給焦威記過,不知道會不會記入檔案,學校正抓反面典型,聽班主任那意思,搞不好學校就盯上焦威了。班主任倒是沒想要真往上捅,真搞得人盡皆知了,丟臉的不還是自己和自己帶的班?可那時候恰好有校領導經過,就逮著不放了。 「去買點高檔的東西,鎮上這邊的人不比咱村子裡,眼界高,請吃飯就去那什麼豪庭還是王庭的,聽說上檔次,請吃飯都去那裡,五千塊夠不夠,要不我再去取點?」 焦威爸媽商議著,而他們從櫃子裡拿錢的時候正好被出來的焦威看到。 剛才父母的話他聽到了,看著父親手裡捏著的那一疊錢,心裡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父母每天起早貪黑,一毛錢恨不得掰成幾份用,但這時候卻拿錢拿得很果斷,一點都沒猶豫,五千塊錢對他們家來說得忙活幾個月。 上了高中之後,心思沒都放在學習上,焦威一直都排在中下游,也沒想著將來一定要讀多大的書。他出來的時候還真想著以後不讀書算了,自己幹點啥不行,村子裡不少人出去打工了,每年都能寄回家不少錢,初中同學也有不少不讀書的,也沒誰活不下去。 「別去了,我不讀了。」焦威啞著嗓子說道。 「你這孩子說啥呢,怎麼能不讀呢?!」首先強烈反對的就是焦威他媽,平時最是節儉的婦女這時候反對得堅決。 「對,咱不能不讀,沒事,你先在家等著,我去找找老師,別擔心啊。」焦威他爸說道。 焦威他爸平時最喜歡說的就是去省城楚華大學教書的那個朋友,對比下自己,自然希望焦威學著人家讀大書。兩口子以前伺候地,後來做點小生意,雖說勉強算個生意人,但性子依然和以前一樣,有些憨厚實在,並不像別人那麼會來事,也沒走過關係,求人送禮這種事情以前也沒做過,他們回來的時候還諮詢過其他人。 焦威見過他們學校有人去找校領導,總之一句話,以那幾位領導的作風,像他們這種底層小市民去求人的時候要兩帶兩不帶,帶錢帶禮,不帶自尊,不帶骨氣。 父母出門之後,焦威並沒有在家呆著,心裡堵得慌,有些委屈、後悔、愧疚、憤恨,還有其他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莫名想哭,卻哭不出來。 在屋子裡呆不住,焦威索性出門,漫無目的地走。 夜早已經黑了,焦威走過燈火輝煌的街道,沿著越來越冷清的公路繼續往前,累了就原地休息一會兒,繼續走。越往前走,公路越寬,這邊離鎮中心已經比較遠了,設計也更合理,比鎮中心更寬的街道兩旁並沒有多少人,遠沒有那邊繁華,即便公路再寬,也沒有幾輛車從這邊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到了城郊,公路已經不再平整,也沒那麼寬,沒有路燈,兩旁都是大片大片的農田。 月光下,農田裡的作物隨著風擺動,時不時傳來一些貓叫或者其他詭異的叫聲。對很多人來說,這一幕有些陰森,但焦威現在或許是心情原因,並沒有覺得害怕,走累了之後反而還原地坐下,也不嫌地髒。 明明心情很複雜,腦子裡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焦威對著眼前的農田發了一整夜的呆,一點睡意都沒有。晚上還有點涼,不過焦威挺了過去,就那麼一直坐著。 城郊這邊走的人極少,一整夜也沒幾輛車經過,直到天濛濛亮,才有那麼幾個人出現,還好奇地看了看坐在邊上的焦威,不過沒過去搭理,都忙著自己事情,騎著自行車沒停就走了,各忙各的事。 焦威想了一夜也沒想出個什麼頭緒,他現在有些茫然,也有些不敢回家,不敢見到認識的人,難道在這裡繼續呆下去? 這時候,突突的聲音響起,一輛摩托車經過。大概因為這一帶的路不好走,車速並不快。 原本焦威沒打算去注意,沒想這輛摩托車卻在駛過去之後又開了回來,還在離焦威幾步遠處停住。 「焦威?」車上的人拿下頭盔,問道。 見焦威望過去,車上的人樂了:「喲呵,還真是你啊,這是怎麼了,玩逃學呢?今兒可不是週末。」 焦威還真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這位。 這位是焦威的初中同學,也是昨天他們班主任訓斥的時候口中所提過的「混混」、「人渣」、「社會垃圾」的「叫肖什麼的那誰」。 肖小混混成績一直不好,雖說不算是倒數第一吧,但也是個末流,不耐煩盯著書本,初中畢業之後就沒讀了。這兩年焦威還見過這人幾次,只是沒說過話,倒也不至於不認識。 現在焦威也沒想理會這人,他現在一個字都不想說,也不想看到認識的人。 肖小混混沒在意焦威的態度,靠著他的小破摩托站著,拿出一根煙叼著慢悠悠抽了起來,腳還一抖一抖的,看上去帶著一種賤賤的得意和幸災樂禍,那似乎再說:小樣,沒想到你也有今天,慘了吧? 焦威沒搭理,肖小混混倒是自顧自說了起來,說到自己畢業後的一些小生意和成就,順帶著損一下焦威他們這些曾經的同學。 說了半天也沒見焦威出聲,肖小混混咂咂嘴。 「焦威,我知道你們這些人看不起我,我也不屑理會你們,你們什麼想法跟我有個毛的關係,只是現在既然碰到你了,看你混得這邋遢樣,我就說幾句,你聽不聽隨意。」 肖小混混手指夾著煙,熟練地彈了彈煙蒂。 「我這腦子學不來你們讀的那些高深玩意兒,我也沒讀高中,在你們眼中我就是個混混,但混混是誰都能當的嗎?有些人一輩子都是混子,從一池子好水變成個臭泥潭,然後徹底爛掉。但有些人能混出頭!你知道啥叫混出頭嗎?」 焦威依舊沒出聲,倒是側了側頭,看向自己這位初中同學。 見焦威終於有了反應,肖小混混更來勁了。扔了煙頭用腳尖碾了碾,朝田地那邊抬了抬下巴:「知道那是什麼嗎?」 焦威望過去,朝陽已經開始顯露,展現初始之晨的生機。 「朝陽?」焦威道。 「嘖。」肖小混混不屑地嗤了聲。 肖小混混不再靠著摩托車,而是往田地那邊走了一步,看向入眼的大片田地,抬手點了點:「那兒,那兒,還有那邊的一大片,都將是我的!」 「你想在這邊種地?」焦威並不是看不起種地的,他家也種地,只是,以他對肖小混混的瞭解,實在想不出這人買地幹嘛。 肖小混混被焦威一句「種地」噎了一下,他挺想說一句「豬腦子」,但想到中考時這人成績,又將即將出口的話嚥了下去,換而道:「就你那腦子,也只能讀書了,別想著從事我這職業,你玩不來,也別想著學人家去打工做生意,鐵定被坑。」 面向大片的田地,肖小混混抬起雙臂,一臉的陶醉。 「焦威,你相信這裡會變成一個繁華區成為新的鎮中心嗎?」 焦威看了看眼前大片大片的農田,搖搖頭。他想像不出。 肖小混混只是遞過去一個「膚淺」的眼神,也沒解釋,而是看著那片農田繼續道:「很多人對老子說,『你們錯過了崛起的最好時代,現在想崛起,晚了』,但是,老子不服!晚什麼?不晚!」 說著說著肖小混混就激動了:「你們瞧不起我?呸!我還瞧不起你們呢!至少我知道自己要做什麼,知道以後自己的路該怎麼走,你知道嗎?除了整天抱著書待教室裡,老師讓你幹啥就幹啥,還知道什麼?你們找到自己的路了嗎?要清楚找到自己的路至少還得好幾年。現在,我的起點是高於你們的,至於將來你們能不能駕駛高知識分子的飛機超過我這小破摩托,那得看你們有沒有那本事,有些人就算是開著跑車也愛沒目標地瞎竄,再說了,或許我這小摩托將來也換成大奔了呢?」 這要是別人,未必能聽懂這些話,但焦威懂。他們班以前有個語文老師打過比方,他說每個人的起點都是相同的,只是有的人出發的時候開的大奔,有的人則拖著木板車,縱使起始點一樣,但速度自然不同,但是,知識是一種武裝力量,書中自有黃金屋,拉木板車的雖然落後了,但說不定將來能駕著飛機超過去,他說,讀書是窮人的唯一出路。 而肖小混混這類人,就是各科老師口中的反面教材,也難怪肖小混混怨氣這麼大,看來他對自己在老師們心中的印象清楚得很。 等肖小混混將心裡的怨氣發洩夠了,雄心壯志抒發暢快了,喘了兩口氣,斜著眼看著焦威:「有句老話說得好,『飛得高看得遠』,別呼搧兩下翅膀就覺得自己盡力了。能飛多高,只有先飛起來看看才知道。遇到點小委屈就覺得天塌了似的,像個娘們兒,老子就是看不慣你們這孬樣!這點你得跟我學!」 肖小混混頓了頓,然後特臭屁地用他那標準的方言腔彪了一句英語:「I’machunyemer!」 焦威:「……」 肖小混混說夠了,跨上摩托,戴好頭盔,他還是很惜命的。 焦威有些艱難地站起身,動了動因為久坐而麻了的雙腿:「載我一程。」 「滾你丫的,咱們道不同,不載!小混混我就先開著我的小破摩托走了,你還是繼續回去造你們高知識分子的飛機,你這腦子也就只能幹這個了,找準方向就趕緊飛起來吧,當然,到時候混不好可以回來給我打工,看著初中同學的份上,我給你工資高點……」話還沒說完就開著他的小破摩托突突地走了。 看著揚塵而去的摩托,再看看望不到盡頭的路,焦威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真跑遠了。這路上也沒再見到什麼車,只能自己走回去。 從旁邊的田地裡竄出來一隻貓,看了看焦威,然後繼續跑田裡去抓擺動的葉子。 田地的另一頭,視線裡縮小的青磚瓦居民房那邊,有人朝這邊大喊了幾聲「咪——」,隨之還有敲飯盆的聲音。 正在田裡抓草葉子玩的貓立馬站起身朝那邊跑去,一邊跑還一邊叫著,像是在回應。 抬手擋著陽光看了看,焦威深呼吸,抬腳沿著路往回走。一夜沒在家,也沒打電話,父母估計也急得一夜沒睡。 …… 十年後。 一輛車停在楚華大學門口,焦威從車裡出來,他跟著他的博士生導師去一個有合作項目的公司處理了些事情,導師在這附近有房子,回來的時候順路將焦威送過來。 焦威去自家小飯館吃了頓之後便進校門,手頭有幾份需要拿去院裡蓋章。 沿著校園主幹道沒走多遠焦威就聽到有人叫自己,循聲過去,便見到一個長著張笑臉的人朝自己跑過來。 「喲,程峰,過來怎麼沒給我打電話?」焦威笑著對來人道。 「公司組織來這邊培訓,我還以為你不在呢,你前陣子不是說有事嗎,這是剛回來?」程峰抹了抹頭上的汗:「說是幹部培訓,居然還要搞軍訓,瑪的,自打大一之後哥就沒再被這麼訓過,熱死了,好在你們學校樹多……你們學校女學生的質量挺好,我那時候讀的學校是工科為主的院校,一溜的『和尚』,那裡面的女生就算長個蛤蟆樣也早就被訂了……嘿,看那個,那妞身材不錯哎,快看快看!」 「你不是都有老婆了嗎?」焦威問。 「嗨,這不是沒在身邊嗎,瞧你那正經樣,一點不長進。」說著程峰的眼睛還溜溜往走過來的幾個女生身上瞟。 焦威笑了笑,程峰這人說話就這樣,以前不知道打過幾次架,後來卻熟了。學生時代就那樣,球場上打得鼻青臉腫,或許下一場就稱兄道弟了。誰以前沒幹過幾件二逼事?少年有少年的衝動,成年人有成年人的思維方式,出校門摸爬滾打了幾年,看人看事自然也成熟多了,高中時候的事?那時候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小摩擦,直來直去,一爺們兒也不會去斤斤計較些以前的破事。等出校門進社會了會發現,前一刻稱兄道弟的人,後一刻還能給你捅刀子。高中時的友誼能保持到現在,還是很珍惜的。 去年搞過一次高中同學聚會,程峰還拉著焦威喝過酒,不僅有程峰,還有焦威他們班主任。當年那個做事一板一眼訓話刻薄滿是刺的班主任,現在也變了,十多年的班主任生涯,一屆一屆的學生帶過來,也有自己的領悟,同學聚會的時候還跟焦威和程峰聊過當年的事情,三個人都挺平靜,程峰還跟那位班主任喝了好幾杯,稱兄道弟似的。 一邊跟高中的班主任碰杯,程峰還說著:「老班啊,您當年還說我們是社會垃圾呢,看,現在我們不都成社會精英了?」 班主任也笑了:「我當年那是怒其不爭啊,你們現在這樣,我也欣慰。說起來,你們那時候,我訓幾句你們也都聽著……」說到這兒的時候班主任還看了看焦威。 焦威「咳」了聲,摸摸鼻子,想起了當年跟班主任對著掀桌子的事情。 「有啥不好意思的,我也有責任。」班主任拿著杯子跟焦威碰了碰,喝了口酒,才道:「你也是爭氣,你考上楚華大學的那年,校長都樂得拿著自己珍藏的酒跑去拉著你爸喝過幾次呢。」 喝完杯子裡的酒,在程峰倒酒的時候,班主任笑著道:「真懷念你們以前那時候,哪像現在,那些學生不能說不能碰,嬌氣,稍微說幾句就去拉爹媽過來吵架,要不然就拿手機發**罵……」 不管是當年在班上成績好的,還是吊車尾的,那個已經有些謝頂的中年人,一個一個認著長得大變樣的曾經的學生,回憶每一個人的事情。那是他教過的學生。 除了當年的班主任,現在已經成大老闆的肖混混也變了樣,當年的那一片農田地區,成了鎮上新的經濟中心。不僅是鎮上,肖混混在市裡都混出頭了。 說起肖混混,程峰雖然初中時不跟焦威和肖混混同班,但跟肖混混還是認識的,後來也有過聯繫。 「前段時間我小外甥週歲宴,回老家還碰上肖大混混了,那小子開著大奔,人模狗樣的,出來晃悠身後還跟著保鏢,聽說還是什麼市裡有名的企業家呢,常跟市領導接觸,就市裡新建的樓那邊有老大一片都跟那小子有關。對了,肖大混混說今年過年回去請咱去他新開的酒店吃飯。」程峰說道。 「這個可能讓你們失望了。」焦威遺憾道。 「怎麼了?」還沒等焦威說話,程峰就做了個「停止」的手勢:「別跟我說這個項目那個工程的,我不懂,你就說說明白點的吧。」 「我今年十二月份要出國,跟著我導師以前的老師做一個項目,大概要個兩年才能回來。本來去年就該出去的,只是這邊有事情沒走開。」 「兩年啊……博後?」程峰覺得挺遺憾的,估計自己結婚焦威都趕不過來了,「那兩年完了呢?留國外?還是回來?」 「回來吧,我打算留校。」 「嘿,那也挺好,這邊離我們公司也不遠,可以經常來找你喝酒。」程峰笑著道,頓了頓,又對著焦威擠眼:「聽說宋寧在這邊讀在職博士?」 「嗯,不過在管理學院那邊。」 「別糊弄我啊,說點我不知道的,嗯嗯?咱倆什麼關係,鐵哥們兒!就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焦威笑著看向前面的路,不說話。 兩旁高大的梧桐樹將頭頂的烈日遮住,只有一些細碎的光點灑下,陣陣風吹過,將八月酷暑帶來的熱意驅散不少。 十年前,那個騎著破摩托的小混混指著大片的農田說著他輝煌的未來;十年前,身旁的這人跟自己打了一架,鼻青臉腫地站在走廊上罰站,兩看相厭;十年前,那個找不到前路的少年,二逼了一場。 沿著這條梧桐樹道往前走,焦威突然回想起了當初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那一天,一隻黑貓帶著自己從這裡走過…… 「哎,你們學校挺和諧啊。」 程峰的話將焦威的思緒拉回,沿著程峰所指的方向看過去,焦威看到靠近東區大院方向的那塊大草坪,在那裡,草坪邊上的樟樹下,一個年輕人隨意坐在草地上,抱著一本厚厚的書,像對待階級敵人一樣盯著書頁。 在那個年輕人身邊趴著三隻貓,焦威還都認識。胖胖的狸花貓安穩趴在那裡,閉著眼睛悠然打盹,阿黃在草地上蹭背,警長在撲騰著爪子像是在草坪上發現了什麼。 看著看著,那年輕人將書往草地上一扣,將蹭過去的阿黃像搓麵糰似的搓了幾下,然後在草地上打滾,一邊打滾還一邊小聲叫著:「難啊,好難啊~~」 程峰瞧見這一幕倒是感慨:「唉,當貓多好啊,沒那麼多麻煩事,不用背書,不用考試,不用大熱天的訓練,不用寫心得,寫不好也沒人抓著數落。」 「當貓好嗎?」焦威問。 「我哪知道,我又沒當過。」程峰笑道。 當貓怎麼樣? 誰知道呢! 本帖最後由 tingweicctw 於 2015-11-25 13:49 編輯 |
番外四 這日子沒法過了! 將軍在覃教授還只是個學生的時候就跟著他了,作為鳥中的高富帥,將軍一直都屬於人見人愛、老少皆喜的角色。 覃教授家是書香門第,覃教授其父親覃老教授在自己領域很有影響力,要不然覃教授也不會那麼年輕的時候就搞到一隻藍紫金剛鸚鵡,並且經常帶著將軍去各個自然保護區遊玩,可以說,作為一隻寵物鳥,將軍受到的待遇相當之好了。 金剛鸚鵡的壽命相對較長,覃教授認識的人中飼養的金剛鸚鵡有不少都有二三十歲,仍舊健健康康的。去南方一個生態保護區的時候覃教授還見到過一隻六十多歲的五彩金剛鸚鵡,每天那位飼養牠的老教授拿著收音機出來散步的時候,牠就重複著收音機裡播音員的聲音。 後來覃教授在楚華大學任教,將軍每年也跟著在楚華大學東區家屬大院住些時日,而隨著年歲的增長,將軍的智力也一直在攀升之中,再加上將軍本就比其他同類聰明那麼一眯眯,對於人類語言的理解和運用也超過了很多人的想像。論口齒伶俐,八哥、鷯哥等都未必比得上金剛鸚鵡,而作為「口齒伶俐」之中的佼佼者,將軍這貨算得上嘴賤一級的了。 當年覃老教授養的那隻紅綠金剛鸚鵡學會的第一個五字句子是「學而時習之」,而同樣跟著學習的這貨學到的第一個五字句子則是「看你那鳥樣!」,說得那叫一個鏗鏘有力,由此可見牠在嘴賤這上面的天賦。氣得當年還是學生的覃教授恨不得掐著這貨的脖子問:「你怎麼就不能學好的呢?!」 早晨覃老教授家裡那隻紅綠金剛鸚鵡會對著起床的覃老教授說:「goodmorning」,而將軍則會朝著還躺床上的覃教授學雞叫。當時覃老教授他們小區有戶人家裡被親戚送去了幾隻雞,雖然沒想養著,也沒都一下子全宰了,放陽臺上做了個簡易的籠子套著,其中就有一隻公雞,而那隻公雞每天早上都打鳴,將軍也是跟著這隻雞學的。只是,將軍學的雞叫有點不倫不類,用覃教授的話來說,就像閹了又沒閹徹底的公雞似的,有些歇斯底里還喘不上氣的感覺,聽在耳朵裡那個難受勁兒,再好的美夢都被驚成噩夢了,更別提繼續睡。 後來那家人將雞全宰了,小區也沒再聽到雞叫,再加上覃家人出去有意地將將軍和雞隔離,將軍這破習慣才改過來,不然後來去楚華大學之後受難的就是東區大院的人了。 將軍的愛好有很多,其中較為突出的,一個是愛咬貓耳朵,這大概跟牠小時候被貓欺負過有關,而另一個讓人又愛又恨的習慣就是唱歌。 覃教授還是學生的時候確實沒有太多的時間去照料將軍,所以每天將軍有大部分時間都是跟著覃老教授夫婦的,而這兩位就特喜歡教牠唱歌,教的還是很有當時時代特色的歌曲,就連戲曲也喜歡教一教。就算覃教授到楚華大學任教這些年,將軍還是偏好於那時候的歌,大概因為現在很多流行歌曲牠根本聽不懂歌詞,欣賞不了那節奏,當然覃教授也極少教牠那些饒舌歌,去南方過年的時候將軍接觸覃家的七大姑八大姨,她們教的自然也沒有多少二十一世紀的新風尚流行歌。 至於將軍討厭的,有很多,鳥類中牠討厭的就是喜鵲和杜鵑了。牠不知道為什麼周圍的人都喜歡喜鵲那種「醜八怪」,還不會唱歌也不會說相聲,怎麼院子裡那些人每次看到喜鵲都笑得嘴巴都咧了呢? 至於杜鵑這種被人們賦予了很多神話色彩的鳥,將軍就更看不慣了,尤其看不慣某些杜鵑的「寄生」行為。將軍被放出去的時候,要是看到有杜鵑將卵產在別的鳥鳥巢裡還將鳥巢裡原本的鳥蛋或者雛鳥從鳥巢裡踹下去,將軍就追著咬。有次太衝動飛得太快林子太密集沒反應過來,將軍自己撞樹上了,還被樹枝劃傷了翅膀,被覃教授關家裡養了幾個月,這仇就結得更深了。 來東區大院的頭幾年,將軍一被放出去就欺負大院裡那些貓,牠那體型再加上本身的戰鬥力也不怕大院裡這些寵物貓,找不到貓也閒得無聊的時候就愛嘴賤。將軍覺得東區大院開始有意思的時候,也是五樓那隻黑貓出現的時候,牠覺得跟這隻黑貓沒有什麼交流障礙,這太難得了,真是鳥生之幸!相處久了之後,將軍也漸漸不去惹大院裡的其他貓了,專門跟著東區四賤客一起鬥西區大院的「入侵者」。 每年將軍被帶到南方過完冬又回到楚華大學東區大院的時候,就先去跟五樓那隻黑貓打招呼,直到有一天,將軍跟著覃教授出差之後回大院時聽說五樓那隻黑貓丟了,牠每天站在陽台的鐵網那兒大聲喊也沒見那隻黑貓露頭,為此,將軍還蔫吧了一段時間,牠覺得自己在東區大院的知己沒有了,找不到樂子了。 可是,又過了一段時間,將軍發現了新樂子,這讓蔫吧了這些時日的將軍又抖了起來。 …… 三樓。 二毛坐在筆記本電腦面前玩遊戲,旁邊放著一罐啤酒和一盒雞翅。女兒被老婆帶著去姥爺家,還要在那兒住一段時間,二毛本來還想跟著一起,在那邊住了幾天就被趕回來了。 二元她姥爺是個文化研究者,每次二元過去的時候都會小考一下二元掌握的知識,知道小外孫女懂得很多,一開始老爺子還挺高興,可漸漸地老爺子那臉就拉下來了。 什麼叫砍柴不誤磨刀工?什麼叫君子如玉玉碎瓦全?什麼叫一人得道萬人升天?! 老爺子氣得鬍子都快揪沒了,在小外孫女被教歪之前,老爺子決定親自掰正了!至於教導這些東西的二毛,直接被老爺子趕了回來。 此刻,在東區大院這個住處,屋裡只有二毛和黑米。 獨自在家,玩遊戲看個片喝個小酒啥的也不錯,還有黑米陪著呢,再說九月份開學那時候女兒也會回來,這日子一眨眼就會過去,不難熬。 二毛贏了一局翹著腿晃悠得瑟,拿起那罐啤酒喝了幾口。 正得意著,二毛就聽到外面憋著嗓子的歌聲響起。 「我家住在黃土高坡~~大風從坡上刮過~」這是樓上那隻賤鳥。 下一刻,又一個聲音接著吼。 「不管是西北風~還是東南風~都是我的歌~我的歌~」這是四樓新搬來的那個小子。 歌你妹啊!! 哢哢哢! 二毛將啤酒罐捏得扭曲,剛贏了一局遊戲的喜悅被這合唱給崩得一點不剩。啪地將已經被捏得扭曲的啤酒罐摔地上。 「瑪的,這日子沒法過了!!」 自打前些日子四樓那小子搬來之後,就經常會出現這種「深情對唱」,昨天唱的《童年》,那隻鳥知道個屁的童年啊!前天唱的《樹上的鳥兒成雙對》,瑪的,二毛聽得身上雞皮疙瘩直掉。大前天還唱的《一剪梅》呢,八月的天,楚華市正熱得冒煙,衣服全扒了都嫌熱啊,唱得再好二毛也體會不出「雪花飄飄北風蕭蕭」那個意境,更何況樓上那倆神經病唱得著實不咋地!! 說到四樓那個小子,雖然那小子剛來就挨家挨戶混臉熟,大院裡人緣還挺好,但二毛就是莫名覺得咋看咋不順眼,總感覺那小子一肚子壞水,看到就想先踹兩腳再說話,都不知道為什麼自家一向對人警惕的黑米會對親近那小子。 終於等外面的歌唱完,二毛心想,消停了吧,消停了自己就繼續玩遊戲。可沒等二毛玩完一局,趴在旁邊的黑米耳朵一支,跳上書桌,走到窗戶旁往外瞧。 下一刻,二毛就聽到樓下傳來幾聲貓叫。 接觸貓久了,二毛對貓的叫聲也有分辨能力,聽到聲音能推斷是哪隻貓在叫,尤其是這個聲音,一聽二毛就知道是嘴邊長痣的那個小王八蛋。 二毛起身正打算將那小王八蛋趕走,就聽到四樓那小子朝下喊:「等著!」 樓下,花生糖看看四樓,又看看三樓,還是乖乖走到一邊等著。不遠處,警長和阿黃已經輕快地踮著貓步過來了。 一樓,蹲在陽台的大胖在花生糖過來的時候就伸長脖子扭頭往樓上看,在四樓的人露頭之後,便走到房門前,探頭朝房間裡「喵」了一聲。 房間裡戴著老花鏡看書的老太太抬眼看了看大胖:「要出去玩了?記得按時回來,別打架。」 三樓,二毛往下瞧,看到四樓的那小子跑下去了,四隻貓跟著。 「那小子又要帶著這些貓去打群架?咦,我為什麼要說又?」二毛納悶了,回房間裡坐下來還琢磨著原因。 四樓,將軍看著剛還跟自己深情對唱的傢伙現在跟那些貓出去溜躂,眼神都沒往這邊瞟一眼,不禁大力踩向圍著陽台的鐵網,一邊將鐵網踩得哐哐響,一邊還叫著:「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正跟人通電話的覃教授拿過來一個小水壺,指了指地上放著的花盆裡的西瓜苗:「乖,種西瓜吧。」 以前將軍鬧性子覃教授就這樣給牠轉移注意力,可這次將軍不幹了,依舊哐哐踩著鐵網。 好不容易整理好情緒打算繼續玩遊戲來解悶的二毛深呼吸,將耳機戴上,決定兩耳不聞窗外事。 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本帖最後由 tingweicctw 於 2015-11-25 13:34 編輯 |
番外三 從前有隻黃公公 「快看,那隻貓長得真威風!」 「真的哎,像小老虎似的。」 從花壇旁邊經過的幾個來東區大院拜訪老師的學生看到花壇上的貓之後,都忍不住掏手機趕緊拍了幾張。 在離地面約莫半米高的一個花壇邊沿上,一隻黃色的身上帶著斑紋的貓在那裡,長得也不瘦弱。此刻,這隻貓正翹著尾巴,沿著花壇邊沿直走。眼睛睜得也不大,帶著點漫不經心的隨意,瞳孔因為光線而縮成梭狀,眼神看上去很是犀利,再加上那貓科動物標準的高傲步伐,給人的整體很不錯,也難怪會有學生看到之後第一印象就是「威風」。 只是,很快,那幾個學生就發現自己的第一印象判斷錯誤了,那隻黃貓直視著前方,壓根沒有留意腳下的花壇壁,走到邊沿時也沒有一點要停留或者跳躍的意思,直接踩空,就這麼掉了下去,還沒來得及調整好落地姿勢就在草地上狼狽地打了個滾。 幾個學生:「……」 等幾個學生離開之後,阿黃在草地上滾夠了,蹭夠了,選個合適的地方,抖抖身上的草屑,打了個哈欠,趴在那裡醞釀睡意。牠睡覺的地方沒有大胖那麼挑剔,只要在東區大院內,牠哪個角落都能睡得安心。 當年阿黃最喜歡的就是大早上出來晃悠一圈,然後跟三個小夥伴出院子經過東苑超市那邊,在正在裝修改建的超市門口解決代謝問題,牠最喜歡的就是在東苑超市外面那一推沙子里拉便便,拉完埋好後,就走到不遠處的小樹林子裡磨磨爪子,找個合適的地方蹲著,看著水泥工拿著大鐵鍬鏟沙的時候鏟出屎來的反應。 想當年,在很多人眼裡,阿黃並不是一隻好貓,因為牠亂拉亂標記的事蹟。再優質的貓砂也未必能讓一隻貓改掉牠的尿性,阿黃被關家裡的時候,就算把牠放在貓砂盆裡,牠也能一滴不漏地將尿全噴在貓砂盆外面,所以,阿黃是東區大院唯一一隻用兩層貓砂盆的貓。而在外面的時候,阿黃就更歡了,當年東家屬大院這邊很多地方都能聞到那傢伙的尿騷味兒,不過那傢伙明顯屬於屢教屢不改型,挨多少次抽都不帶長記性的。 在八個月的時候,阿黃終於被帶去寵物中心做了完全去勢手術,那之後,牠的破習慣改了不少,也不那麼亂拉了,只有一個,牠還是喜歡在東苑超市那邊的沙堆里拉屎。所以說,貓的很多破習慣是做手術都扭不過來的。 阿黃並不會像警長牠們那樣常跑外面鬼嚎蕩漾,但阿黃喜歡找存在感,被關家裡久了一放出來就沿著住宅樓嚎叫著跑一圈,然後再去活動。 阿黃自己不會跑遠,基本都在東區大院內活動,牠記路的本事沒其他貓好,簡單點說就是有些路痴,再加上膽子也不那麼肥,所以基本上都在大院內。但如果是其他三隻貓都出去並一起行動的話,牠也會跟著出去湊熱鬧,有時候一起蹲樹上看熱鬧,有時候一起蹲木椅上曬太陽打盹,也有時候去林子裡抓鳥玩蟲子,當然,跟西區大院那邊也打過群架。 雖然阿黃有很多並不怎麼好的習慣,但脾氣卻是四隻貓裡面最好的。牠不像黑炭那樣成天跑個沒影,不像警長那麼好鬥到處撩嫌,也不像大胖那樣的小老頭性子。 阿黃和大胖這倆相反,大胖看上去很好相處,其實是個硬茬,而阿黃長著個嚴肅正經的精英樣,但內芯其實是個二貨,對人和其他動物也比較友善,大院裡小花和牛壯壯小時候就經常跟阿黃一起在草地上膩歪。在家的時候也粘人,沒人注意牠,牠就自己找存在感,你看電視,牠擋電視機前面,你看書,牠擠過去趴書上,牠貓媽織毛衣,牠就過去抓毛線球。 大院裡有些小孩子總愛叫阿黃為黃公公,源於某次一熊孩子聽到自家爸媽聊起阿黃的時候說了句:「阿黃是個小太監」,後來就經常和大院的孩子們叫阿黃小太監或者黃公公。阿黃聽習慣了也知道在叫自己,也不在意,牠並不理解這些詞所代表的意思,小孩子只要不揪鬍子抓尾巴什麼的,牠一向都比較寬容,就算捏著牠面上的肉往兩邊拉,只要不太疼,牠懶得反抗,由著孩子們玩。有時候大院一些人看到趴草地上曬太陽的阿黃也忍不住手癢,像搓麵糰似的將這貨在草地上搓幾搓。 很多知道阿黃這親和性子的人都說是因為阿黃做了去勢手術,所以性子有些軟綿綿的,但如果那些人看過阿黃跟著另外三隻打群架就知道,這傢伙其實挺爺們兒,該有的血性還是有的。 大概沒有其他沒去勢的貓那些蕩漾心思,所以阿黃也省下不少心力,身上還有些肉,雖然不像大胖那樣,但也比警長看著厚實不少,配合那張極具欺騙性的外表,看著還挺威風。 隨著年齡的增長,就算二貨依舊,阿黃也會學會很多事情,明白一些簡單的道理,漸漸去改掉一些壞習慣,只是,阿黃一直不明白,為什麼天冷的時候牠們四隻一起在樹林子旁邊的草地上曬太陽的時候,黑炭總喜歡找些石頭塞進牠揣著的爪子裡,直到將內折的臂彎間塞滿。 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 六月的風帶著些許囂張,將阿黃身上的毛都吹得逆了起來,也將迷迷糊糊睡著的阿黃喚醒。 眯著眼睛打了個哈欠,起身跳上旁邊的花壇,阿黃看著已經偏斜的陽光和前面那一片青綠的草地。 草地有些大,有些空曠。 「喵——」 阿黃站在花壇邊上朝著草地的方向叫了幾聲。 去幼兒園接孩子回來的人已經習慣了這隻幹啥都喜歡先叫兩聲的貓,並沒在意,倒是一個被牽著的小朋友走過去,盯著阿黃看。 阿黃與那小孩對視幾秒,氣味挺熟悉,也不怕,伸了個懶腰之後又趴著了,還是像冬天那麼揣著爪子,又過了幾秒,阿黃反應過來這麼揣著有些熱,正打算伸展開趴著,突然發現面前的小孩動了。 背著小書包的小孩在兜裡掏了掏,掏出一個核桃放在阿黃面前,頓了頓,又伸手指將核桃往阿黃內揣的兩隻前爪中間戳進去,然後跑回等在幾步遠處的家長身邊。 「阿黃在幹什麼呀?」那家長打趣道。 小屁孩咧著嘴:「阿黃在孵蛋。」 本帖最後由 tingweicctw 於 2015-11-25 13:20 編輯 |
番外二 從前有隻胖狸花 在很多人眼裡,大胖就一隻安靜的,比大院其他貓壯一點胖一些的狸花貓,很少有人知道,大胖小時候其實又小又瘦。 在養大胖之前,滿頭華髮的老太太獨居著,雖然他兒子一直想將老人接過去,但老太太還是更喜歡這個生活了幾十年的大院裡,也拒絕了兒子請保姆的建議。 某天,老太太看到大院裡有人養貓,起了養貓的心思,正好受邀回老家參加個晚輩的喜宴,便打算著回老家挑一隻貓崽帶回來,她還是更喜歡老家的貓。 老太太的老家就在本省,離市裡也不算太遠,每個星期都會有老家的人來省城這邊做生意運貨,自然也會來拜訪老太太,畢竟這裡面有些人能夠在省城安穩做生意還是託了老太太的關係,逢年過節肯定是要來走走的。恰逢來的人家裡母貓生了崽,聽說老太太想捉一隻家鄉的貓過來養,立馬就應下了。 老太太坐著兒子安排的車回了老家,到老家了才知道接下來一個多月還有幾個晚輩辦喜事,雖說血緣上隔得有些遠了,但老一輩的關係在那裡,有人熱情挽留,老太太也嫌老家省城來回走太麻煩,索性決定在老家待個一兩個月再回省城,畢竟同輩的很多人年紀大了,說不準什麼時候誰又走了,趁身子骨還硬朗,多說說話。 這期間,老太太去選了貓,其實,老太太過去的時候,這窩貓崽都一個多月大了,而且長得壯毛色好看的都被人訂了,但那家人沒跟老太太說,只讓老太太選,看上哪隻就捉走。 對那家人而言,經常去省城運貨,老太太這裡肯定得打好關係,所以,相比起村裡別人,他們更想多討好老太太,只要老太太挑貓挑得滿意就行。 至於其他早就過來訂了貓的人,他們並不怎麼在意,不就是一隻貓嘛,到時候說幾句歉意的話喝個酒,這事兒也就過去了。 只是那家人沒想到,老太太對著那窩貓崽看了又看,最後挑中了最小的那隻。 「這隻是最後生下來的,平時搶食也搶不過其他貓崽,本來生下來就小,吃的也沒其他貓崽多,這一個月下來就更明顯了。」那人安撫地給母貓順了順毛,他家這母貓是隻老貓了,跟人熟,也不像其他貓那樣見人就跑,就是鄰裡過來看貓崽,母貓也不會多在意,現在看到面生的老太太之後有些警覺不安而已,主人家給順順毛,又安靜下來了。 「就這隻,我一眼就瞧中了。」老太太指著被兄姐們擠在邊角的那隻明顯要小一圈的貓崽說道。 她挑貓就看眼緣,看中了就認定了。 主人家有心想勸勸,但見老太太決心已定,也不再多說。 這窩貓崽已經被訂了四隻,他家打算自己再留一隻,至於最小的這一隻,本打算等長大之後賣掉的,沒想到被老太太給瞧中了。 一周後,那家人將貓給老太太送了過去,貓崽已經快兩個月大了,這幾天接連有人過去領貓,貓窩裡就剩兩隻,現在將最小的送過來,貓窩裡便只剩下打算留下的那隻了。 至於取名,村裡人很少給貓專門去想個名字,這方面給的建議少。 老太太見著小貓崽又瘦又小,便取名「大胖」,希望以後這小貓長得大點壯實點。 「大胖!」老太太用兩手托著大胖,喊了幾聲名字。 被托在手心的才兩個月大的大胖,抖著乾癟的小身子,睜著眼睛可憐兮兮地看著面前的老太太,叫聲也不大,相比起其他小貓來說顯得孱弱多了。 回省城養了幾個月,大胖身型見長,也不像小時候那麼乾癟了,每個月還被老太太帶去軍區大院那邊住,也接觸了更多的新事物。 大胖很黏老太太,都不用套繩拴住,平時也不怎麼跑,也不像其他貓那樣精力充沛地滿屋子亂竄,這在貓裡面是少數。 不過,就算大胖比其他貓要安靜許多,但畢竟是一隻貓。 每一隻貓都會為自己的手欠付出點代價,而大胖的代價就是與方便麵結下了不解之緣。 一次老太太又帶著大胖去兒子那邊住,老太太被朋友拉出門嘮嗑,屋裡大胖沒人看管,牠在屋裡走了一圈,然後順著桌子腿爬上去,看了看桌上的東西。 桌子上的東西不多,除了一個杯子,只有一袋方便麵放在那裡。 大胖盯著那袋方便麵盯了半分鐘,還是忍不住過去抬爪子碰了碰。 方便麵的外包裝袋發出的聲響讓大胖很好奇,光碰滿足不了好奇心,牠還走上去踩了好幾腳。 哢! 一聲不同於方便麵包裝袋的響聲讓大胖踩踏的動作頓了頓,之後,踩得更歡騰了。 雖然不是每一下都能聽到那種「哢」聲,但次數多了還是能聽到的。 於是,等大胖牠貓爹進屋的時候,便看到大胖蹲在方便麵上,兩隻前爪還使勁踩著方便麵的邊緣,不停能聽到裡面的麵條被踩斷的聲音。 等大胖的貓爹將方便麵拆開,就發現裡面的麵餅邊沿掉了很多碎屑,畢竟現在大胖還不算多重,麵餅大體上還是好的,只是邊沿的地方被踩斷很多小碎屑。 第二天,大胖牠貓爹出門前看了看乾淨的桌面,又返身回屋從角落的紙箱裡掏出一袋方便麵,搖了搖聽裡面有多少碎屑,再將方便麵放在桌子上,與昨天同樣的位置。 等下午他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大胖蹲在方便麵上打盹。 將大胖抱開,他拿起那袋方便麵搖了搖,聽聲音就知道比早上剛拿出來的時候碎屑要多得多。 打盹被抱開還有些迷糊的大胖看了看面前的人,還挺疑惑地叫了兩聲。 大胖牠貓爹放開方便麵,曲腿放低身眼神與大胖齊平:「喜歡玩方便麵是吧?」 大胖打了個哈欠。 「那行,以後有得你蹲。」 於是,只要在大胖被老太太帶來這邊,就得蹲會兒方便麵,然後發展到後來做錯事罰蹲。 這邊的大院裡有幾隻退役的軍犬,平時會有人過去給牠們做一些簡單的訓練,退下來的軍犬早已經不是顛峰狀態了,這些簡單的訓練只是讓牠們活動活動而已。 沒想,大胖牠貓爹一時興起,帶著大胖就過去了。 好在那些軍犬很服從命令,並沒有對大胖表示出攻擊性。 大胖也不怕,不知道是神經太粗,還是本來就膽子大,相處幾天之後還跟那幾隻玩起來了。 再後來,每次大胖被帶過來,就會跟著那幾隻軍犬一起「玩耍」,對牠來說是玩耍,但其實是跟著那幾隻犬一起訓練。 因為貓本身的優勢,跨越障礙什麼的,對牠來說簡單得很,也難怪牠一開始就當玩。 見大胖接受能力這麼強,牠貓爹又開始起心思了,找人開小灶給大胖「上課」,也沒有去強制扭轉大胖的性子,只是讓大胖學會遠離一些危險物,比如捕鼠夾、捕貓籠之類的。 很多訓練任務大胖做不到那些軍犬那樣完美,有時候還惹亂子,本來幾隻軍犬進行訓練任務進行得好好的,因為大胖出錯一打岔,幾隻狗的步調就亂了。 好在沒惹大麻煩,牠也不到處亂跑,就算跑也不會跑遠,消失一小會兒之後就會找個高地開始叫人。 別人看在牠貓爹的面子上不會說什麼。 貓不會跟狗那樣完全的服從命令,訓練軍犬的人也不會對牠像軍犬那樣嚴格要求,很多時候大胖就在邊上蹲著看那些軍犬訓練,或者在旁邊跟著跑跑。 其他人倒是覺得無所謂,反正這貓就是來打醬油的,只是跟著跑跑而已,跟著訓練做錯了也沒誰會打牠,輕鬆得很。 可老太太不,看著大胖跟著那幾隻軍犬跑跑跳跳的,老太太那個心疼勁兒,在老太太心裡,軍隊的訓練都是很累的,軍犬也累,這樣一想,自家大胖肯定也累,管不住大胖跟著跑,只能在伙食上多出點力了。 於是,即使運動量不小,但大胖那體型還是充起來了,帶去獸醫那裡檢查,人家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說大概跟人一樣,吃同樣的糧食,同樣的運動量,牠就是有胖瘦之分。 大胖從小被牠貓爹教著玩莫爾斯碼遊戲,能熟練地玩一些簡單的莫爾斯碼遊戲,就像訓練的時候聽懂那些簡短的指令一樣,能夠按照教導的重複做出來。 當然,這比不了黑炭和將軍,更深奧的莫爾斯碼遊戲,大胖沒法接受,畢竟牠沒有那兩者特殊。 即使如此,在很多人眼裡,大胖已經算是貓中的精英了。 只是,隨著日子天天過去,大胖越來越「富態」,在大家眼裡就少了那麼點精英味兒,誰家的精英會是個胖子呢? 大胖被老太太收養的第一年,老太太帶著家人過年回家祭祖,也帶著大胖。 回村當晚大胖就跟村裡兩隻偷自家鹹魚的貓打了架,還是以一敵二,追打得那兩隻直叫,那兩隻貓短時間內都沒敢往大胖家老宅門前走,就算老太太帶著大胖離開老家的老宅,那兩隻貓也是在兩週後才小心謹慎地在遠處晃悠了一圈。 當初給貓的那家人看著大胖就納悶,你說以前明明一窩裡面最小最瘦弱的那隻,怎麼就變成最壯的了呢? 比牠兄姐們還長得壯,瞧前兩天打架那時候的兇樣,再想想村頭老王他家那隻貓被壓在地上咬得慘叫的樣子,嘖! 或許是小時候被兄姐們搶食,大胖長大後特別護食,東區大院裡,警長和阿黃牠們從來不去搶大胖的食物,打不過,也不敢搶。 有次西區大院的一隻貓過來,趁陽台那裡的門開著,大胖也跟著另外三隻貓出去遛彎,便循著味兒進去偷吃,被回來的大胖逮個正著。 原本慢悠悠走回家的大胖見狀瞬間斯巴達了,以那遠不符胖身形的速度衝過去就將那隻貓壓在地上咬,咬得那隻貓慘叫,那貓好不容易負傷掙脫逃出門,耳朵上的毛都被咬掉一撮,大胖還不放棄,愣是追著出了東區大院的門,中途將那隻貓又壓著踹咬了幾次。 自那之後,那隻貓連東區大院的門都不進,在校園裡遛彎看到大胖也是避之不及。 雖然護食,但大胖也不亂食,極少吃別人給的東西,就算是大院裡其他認識的人牠也未必會給面子。 總的來說,大胖對其他動物雖然算不上特友善,但也不會主動攻擊,除非被搶食或者遇到危險物等原因才會爆發。 平時瞧著很無害,乍一看像個毛茸茸的溫順的貓娃娃,也有人說大胖太不活潑了,有大院的其他貓在前,更襯得大胖像個慢條斯理的小老頭,比阿黃還安靜得多,但對老人而言,這也算是優點了,特省心。 東區大院B棟樓一樓陽臺上用的是那種水泥護欄,大概是一樓的緣故,大胖家陽台的欄杆比樓上人家的都要寬,平時擱了兩盆花,有時候老太太也將鞋墊拿出來放那裡曬曬,不過欄杆上專門有塊地方是留給大胖的,大胖總是喜歡蹲在某個固定的位置。 曾經有人跟老太太開玩笑說,「你家大胖是不是有強迫症?」老太太笑而不語。 就像個受過訓練的戰士一樣,大胖每天在同一時間,陽臺上同一個地方守著,看上去瞇著眼睛有些迷迷糊糊漫不經心的樣子,但時不時因為細微的聲響而轉動的耳朵顯示牠很警覺。 大院的人們似乎也習慣了在某個時間段在陽臺上看到瞇著眼安靜蹲在那裡守著的胖狸花。 當年背著小書包唱著「太陽當空照」從樓前走過的孩子,已經改成騎自行車匆匆而行,或者已經走出家門,往更遠的地方去拼未來了,但每次大家回家,經過這棟樓的時候還是會習慣性地往一樓陽台那裡看一看,然後對旁邊的朋友說:「看,牠就是大胖,從我小的時候牠就在那裡蹲著了。」 夏天的風陣陣吹,帶著樹葉的唦唦響。 老太太在廚房裡作涼糕,打算明天帶過去兒子那邊,孫子昨天還打電話說想吃了。 剛吃完食的大胖從房裡撩著嘴巴踱出來,走到陽台的時候,大胖朝陽台的一處比較隱蔽的角落看了眼,並沒有發現鑰匙,便又收回視線,走幾步蹲在陽台地面上慢條斯理地舔爪子抹抹臉,然後跳上圍欄,蹲在牠的固定位點,瞇起眼睛打盹。 樓前有樹,樹葉擋住了火辣的陽光,大胖蹲在那裡正好有陰,不會太熱。 正蹲著,大胖耳朵動了動。 一隻吉娃娃追著警長往這邊過來,警長也沒看大胖,嗖一下從樓前跑過眨眼就沒影了,牠打算去小花那裡避避難。 沒追到貓的吉娃娃往周圍看了看,視線落到蹲在陽台欄杆上的大胖身上,立馬呲著牙叫起來。 「汪汪汪汪汪!」 估計被警長招惹的那些小狗們對貓都有一種敵視感,所以見到一副「不關我事」樣子蹲在陽臺上的大胖之後就朝著牠吠叫了,只可惜陽台那裡太高,牠使勁跳起來也遠夠不著,只能叫一叫,沒其他的法子。 大胖眼睛睜開一條縫,低頭往吉娃娃那邊看過去。 敵不動我不動,敵動我依舊穩如泰山。 不炸毛也不叫喚,大胖就這樣沉默地盯著。 下方那隻小吉娃娃的叫聲漸漸變小,往後退,再退,色厲內荏地叫兩聲,然後灰溜溜的離開。 見那隻小狗走了,大胖才慢悠悠轉回頭,打了個哈欠,瞇著眼繼續打盹。 本帖最後由 tingweicctw 於 2015-11-25 13:15 編輯 |
番外一 從前有一隻黑貓警長 東區大院最早出名的貓並不是焦家的黑煤炭,也不是「厚重沉穩」的大胖,更不是阿黃「黃公公」,那時候東區四賤客還沒深入人心,可大院的孩子們卻大多知道,他們院子裡有一隻黑貓警長。 某日,一個剛上完繪畫興趣小組課程的小孩回大院的時候,看到八個月大的警長叼著一隻老鼠從面前跑過,回到家那孩子興致高昂,都沒顧得上吃飯,充分發揮他的藝術細胞,拿出蠟筆就畫了一張「黑貓警長勇擒小竊賊」的圖,後來這幅畫還拿去參賽了,再後來,甭管是東區大院還是西區大院的,甚至市裡其他小學都有人知道,楚華大學東區大院有一隻黑貓警長。 語文課寫作文的時候要寫貓,附小的孩子們家裡沒養貓的,半數以上都寫的是警長。 那時候,附小的老師們只是笑笑,只當孩子們因為動畫片而對那隻「黑貓警長」喜愛,也沒去過度關注那隻貓,直到多年後某一天,那隻曾經被眾多小朋友稱讚過的神勇的「黑貓警長」一躍成為楚華大學校寵,照片遍佈全國,當初的幾位語文老師還聚在辦公室談論了一個下午。 在孩子和大人們心中,那隻「黑貓警長」神勇依舊。 但是,在另一些人眼裡則是另一番印象。 熟悉警長的人都知道,此貓有兩個特點:一個是好鬥,打起架來不要命,從哪裡被放倒,爬起來修養好再奔過去那裡戰;另一個就是特具語文天賦了,且此貓狗性很足。 曾經有人傳言警長牠飼主從小將牠當狗養,對此,警長牠飼主必須喊冤。 警長的語文天賦是天生的,這傢伙從小就對一些「怪聲音」很好奇,比如洗衣機運轉起來的聲音,比如開著的電視機,比如樂器,比如貓以外的其他物種的叫聲,等警長牠飼主注意到的時候,警長已經跟著樓下那隻小京巴搶著玩撿東西遊戲,還有一口越來越純熟的狗腔。這種天賦技能,就算是被整個大院公認為最聰明的焦教授家的那隻黑貓也學不來。 醫學上有人說過,養貓狗能降血壓,還能降低心臟病的機率,這話的有力證明者為大胖和小花,看看養著大胖的那位老太太,再看看每天牽著聖伯納犬小花出去悠閒散步的李老頭,都證明這話確實在理。 可是! 警長牠飼主沒那感覺! 警長還小的時候,基本都被強制關在家裡,那時候牠也沒那本事翻窗爬高牆,所以,家裡的東西最先被禍害。 警長牠飼主每天回家都能看到各種劣跡,等琢磨出經驗之後,家裡人離開的時候都會將電視機插頭拔掉,洗衣機關好,冰箱上不放東西,或者只是放一些紙質品,衣櫃上鎖…… 警長的精神狀態總是在活躍與異常活躍之間擺動,除了睡覺和吃飯時間之外,總得做出點事情以滿足牠那過於旺盛的好奇心,凡是人用的東西牠都去碰兩下,人不用的東西牠也好奇,曾經對熨斗特好奇,被熨斗燙了一次爪子之後才長記性,但也僅僅只是收爪,每次警長牠貓媽燙衣服的時候,牠還是會好奇地蹲在旁邊看看。 等警長漸漸長大,就想著出去野了,關也關不住,偏偏家裡老人也不是愛關著貓的人,他們那輩人養貓也沒那麼多講究,隨意得很。 警長在大院裡遛熟之後,就愛去招惹大院裡的吉娃娃或者小京巴之類的小型犬,然後跳到高處,跟那些已經被牠撩撥起怒氣的狗對著叫,叫累了就蹲下來,舔舔爪子,饒有興致看著那些小狗們在下面憤怒地叫卻偏偏拿牠沒辦法的樣子,然後瞇著醞釀睡意。 每次警長家的老人看到牠到處撩嫌就樂呵地拍腿:「哎我就是喜歡牠那拽了吧唧的小樣兒!」 曾經也有人建議帶警長去做手術,跟阿黃那樣,阿黃自打做手術之後聽話多了,還省心。可惜警長家的人意見不能統一,最後不了了之。 至於警長自己,牠是沒什麼憂心的事情,在家有人按時投餵,在外能自己找點天然蛋白質當零食,還能找其他貓活動活動筋骨。 警長在大院雖然總愛去招惹其他貓狗,包括小花和牛壯壯,但有兩隻牠不招惹,一個是大胖,一個是黑炭。前者牠打不過,去招惹大胖純粹是作死,真將大胖撩起脾氣了,警長絕對討不到半點好。至於後者,牠打不過是一回事,還有就是,黑炭救過牠,再說了,黑炭的脾氣不好,警長一個爪賤就會挨揍。 警長很喜歡牠們四賤客一起行動,有玩的,還不擔心被其他貓狗欺負。 後來大院裡來了個黃白花的貓,有人叫牠花生糖。警長跟牠打過一架,沒打贏,後來被黑炭帶著,和花生糖一起去巡街挑場子,這個警長喜歡,所以,在一開始的時候,只要聽到花生糖在大院裡叫,牠比黑炭還積極。 只是再後來,黑炭經常跑沒影,警長自己跟著花生糖出去過幾次之後就再也不跟去了。花生糖長得越來越壯,打架也更加厲害,以至於花生糖一出去,其他貓都避之不及,警長想找隻練練都找不到,很不爽。所以,等花生糖再來大院叫小夥伴的時候,警長就當沒聽見,然後等花生糖離開之後牠自己出去找貓幹架或者撩撥大院的小京巴和吉娃娃。 十年後,警長已經不像以前那樣總去撩撥小狗了,但依舊閒不住,牠一半時間在大院裡,一半時間在小花圃那邊,大院裡有牠的貓友,而小花圃則有牠的兩個狗友。對警長來說,每一天都充滿了樂子,沒有樂子也能自己創造樂子。 六月的一天,大院裡氣氛很怪,各飼主也緊張兮兮的,生怕自家的貓被拐走了,阿黃被關在家,大院也沒見到其他貓的影子,警長今天還是逮到個空隙溜出來的。 牠已經連著三天都沒見到黑炭了,從那棟樓前走過,扯著嗓門叫了兩聲,抬頭看,也沒見五樓陽台有黑色的貓頭探出來,只有一樓陽台那裡蹲著的大胖掀起眼皮朝這邊掃了一眼,然後繼續閉著眼睛蹲在那裡。 見大胖沒有要動的意思,又叫不到其他小夥伴,警長只能自己出去找樂子。 在大院樹林那邊晃悠了兩圈,草叢裡滾了幾下,磨磨爪子,警長看到了一個眼熟的物體——離牠不遠的地方,一根矮樹枝上有個褐色的東西,此時有一個接一個的小不點從裡面爬出來。 樹枝上褐色的東西是螳螂卵,此時一個個近乎肉色的小螳螂從裡面出來,相對來說,這個螳螂卵孵化得遲了一些,校園裡有些地方五月份就孵化了。 警長見過那些小不點,前段時間牠還在小花圃那邊看到過,蘭老頭不讓牠禍害這些小不點。於是,閒得沒事的警長蹲在那根矮樹枝前,歪著腦袋好奇地看著那些小螳螂孵化出來,也沒動爪,只是看看,尾巴尖晃來晃去。 不知道看了多久,小螳螂絕大部分都已經孵化出來了,警長伸直前臂,打了個哈欠,抬爪子正準備舔舔,突然發現爪子上有個小螳螂正沿著牠的前臂往上爬。 於是,警長舔爪子的想法暫時擱下,取而代之的是突然跳起,還連著幾個高難度的空中翻轉動作,左蹦右跳前撲後滾。 有兩個過來大院拜訪老師的學生經過,穿著背心的那人指了指警長那邊,對同伴說:「看,校寵又在發神經了。」 另一人瞧了一眼:「大概發現什麼好玩的了吧。」 剛孵化出來的小螳螂太小,他們在這裡根本注意不到。 「那說不準,我上周也見到牠在咱學院門前的草坪那兒蹦踏,為了研究個所以然,我還專門蹲旁邊舉著手機拍了近半個小時,愣是沒看出牠到底為啥玩得那麼嗨!」 「……牠是不是在耍你?」 「誰知道呢!蛇精病的世界我不懂,反正回想起來,我覺得我幹了件蠢事,而且做這蠢事還被院長看到了!」穿背心的那學生苦著一張臉,像是做了什麼後悔莫及的事情。 「……院長他老人家有沒有跟你談人生?」 「沒。」 「那還好。」 「他老人家只是背著手搖著頭,說了句『一個顛一個癡』。瑪的,當時想屎的心都有了。」 「……」 那兩個學生也沒走近去瞧,他們覺得,這大概跟前幾天一樣,不知道校寵又在抽什麼風,他們這種凡人還是不去探究了。 警長一點都不知道自己給別人帶來了煩惱,牠現在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玩得嗨。 讓警長停止的是一聲狗叫。聽到那聲狗叫之後,警長就立馬轉移注意力了,朝大院一直關著的那個鐵門看過去,門那邊站著一隻虎斑土狗,那隻土虎斑在朝警長叫過之後,往B棟樓那邊看了看,瞧瞧周圍,沒看到那隻黑貓,又轉回注意力。 警長跑過去,從鐵門鑽出,和虎斑土狗順子一起往小花圃那邊跑,跑兩步還撲騰一下旁邊的花草,在草地上蹭兩下。肚皮朝上在草地蹭背的時候,警長掃過大院沐浴在陽光裡的一棟棟被爬山虎爬滿牆的老住宅樓,視線在B棟樓五樓陽台那裡停留了幾秒。 大院裡有很多貓,消失著消失著,就永遠沒了,牠想打架撩嫌也找不到影,那黑炭呢? 沒有黑炭,牠們這三隻貓都沒再一起行動了。 翻身起來,抖了抖身上的草屑,警長邁著步子朝小花圃那邊過去,這個點那邊有吃的,吃飽了在狗窩睡一覺再回家,明兒一溜出來,繼續跑黑炭樓下叫去! 本帖最後由 tingweicctw 於 2015-11-25 13:05 編輯 |
計畫 致各位回貓的書友:休息了一個月,要開始準備新書了。因為很多書友在詢問,所以在此陳詞說明一下。 準備新書也要時間查資料,年底也比較忙,更何況也不是專職寫手,所以開書會比較慢,不可能立刻就發出來,這個請大家諒解。現在的計劃是在十二月更幾篇回貓的番外並碼新書,然後在一月份開新,順利的話會在一月初發文,如果工作時間太緊會稍微延後一些。 因為書的狀態是完本,不能更新VIP章節,所以回貓的番外會在免費章節發布,到時候大家應該能在書架上看到動態,陳詞也會在微博裡面說明(騰訊微博請搜尋陳詞懶調,新浪微博請搜尋陳詞懶貓)。 番外不會直接寫後續,寫也未必寫得比大家好,所以會依照一些書友的建議寫書中的其他角色。 至於新書,應該有書友已經知道了,類型玄幻,有點另類的玄幻,不知道大家會不會喜歡。 不管怎樣,還是感謝一年來大家對回貓的支持,看到完本一個月後還有這麼多推薦票月票和打賞,很感動。拜謝。 PS:降溫,大家注意保暖。 ──陳詞 11月30日晚 本帖最後由 29282128 於 2019-1-8 22:58 編輯 |
大陸書友寫的同人結局 不適合的話請告知我會刪除的"出處" ———————————————————————————————— 結尾一: 鄭嘆屏住呼吸,走了進去。 一切都是那麽熟悉。光線很柔和,實驗臺上的瓶瓶罐罐也那麽親切,一瞬間鄭嘆想起了在這裡的一切過往。 實驗臺邊,面容憔悴的焦爸和紅腫眼睛的小柚子疑惑地看著這個稚氣未脫的青年。還是焦爸語氣平和地開口了:「你是哪位?」 鄭嘆張張嘴,但又停住了,千言萬語也哽咽在了喉嚨裡,怎麽說?難不成自稱黑炭?他怕嚇到焦爸和小柚子。但是,也不能像傻子一樣呆著啊。 沒見到之前,鄭嘆只覺得胸口有一團火焰滾來滾去,見到焦家人了,他又覺著有股情感的海浪在翻騰。 「焦……教授……」鄭嘆嗓子沙啞地道:「我……我……呃,是鄭嘆。」 說完了這句話,鄭嘆吐出一口濁氣,心頭輕鬆一下,又揪了起來。小柚子看了看鄭嘆,情不自禁地想到了失蹤的黑炭,眼睛更紅了。焦爸打量鄭嘆一下:「你有什麽事嗎?」 「我……」鄭嘆失語,啞然。過了幾秒,他握了握拳,拳心已經濕潤,上前一步,果斷地一指殺死了桌上懵然的小白鼠。 焦爸、小柚子:「……」 感覺被看傻子一樣的視線盯著,鄭嘆聲音顫抖:「焦爸,你、你教我的……」 「殺小白鼠?」焦爸呆了呆:「不對,你,你叫我什麽?」 老子的英明神武都哪裡去了! 鄭嘆:「焦……焦爸。」 焦爸噌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眼中有著巨大的疑慮、驚喜、不敢置信和興奮,聲音提高了許多:「鄭嘆,炭?黑,黑炭?」一向沈穩的焦爸此刻聲音都變了。 鄭嘆終於鬆了口氣:「哎。」他自己實在說不出來,焦爸說出來就好多了。 小柚子猛地站起,死死盯著鄭嘆,身子微微顫抖。 焦爸深呼吸一下,急促地走到鄭嘆面前:「黑炭?」接著焦爸用力擰下自己胳膊,痛地吸一口氣:「不是夢?」 鄭嘆、小柚子:「……」 「走,回我們……回家說!」焦爸一把擰開門,走了出去。鄭嘆心中激動,與小柚子一同跟上。焦爸一邊打電話給焦媽,一邊匆匆忙忙開了車:「快回家,黑炭有消息了!」 那邊水杯落地的聲響後,焦媽應了聲,結束通話後急忙找個老師代課,風風火火趕回了家。 鄭嘆心中暗嘆,看來焦爸還接受不了。也是,就連鄭嘆自己也有點難以置信,這事太過匪夷所思了。 一路上三人就這麽沈默著,鄭嘆望著窗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風景,眼中慢慢濕潤了。那些回不去的貓生時光啊,鄭嘆無比懷念。 樓下。 鄭嘆剛下車,就看到了跑來的大胖、警長、阿黃,笑著抹了下濕了的眼角,揮揮手。 三隻貓看著他,輪流過來擡爪撓了他的褲腿。鄭嘆的褲子一下子多了幾條道…… 這三貨搞什麽!? 正好焦媽氣喘吁吁趕到了,焦爸焦媽和小柚子都看著三隻貓跑遠……警長還怪叫一聲。 焦爸深深地看了鄭嘆一眼,開了門禁:「走吧。」 十年啊。那些翻冰箱的小屁孩們已經長大了,焦爸焦媽的頭髮裡都有了白雪的痕跡。時光太匆匆,也太殘忍,鄭嘆甚至後悔那時候為什麽不讓焦家人省一省心。 還好你們都在,還好我回來了,一切還來得及,來得及。 客廳裡熟悉的貓爬架上還有鄭嘆的爪痕,可一轉眼鄭嘆再也爬不上去。窗外陽光溫柔地撫摸著廳裡的人們,灰塵沈沈浮浮,像一場易碎的夢境。 鄭嘆失禮了,他在這個小小的家裡走來走去,這裡摸一摸,那裡拍一拍,時不時從哪裡拿出來些小玩意,都是鄭嘆以前放的。 焦媽想說些什麽,焦爸擡手阻止了她。小柚子咬緊了唇,緊緊盯著鄭嘆的一舉一動。 只有幾天沒在,但全然不同。 好久好久,鄭嘆忽然回神,有點尷尬:「我……」 焦媽試探道:「你、你知道黑炭去哪了?」握地緊緊的拳表現了她內心極大的不安和激動。 焦爸拍了拍焦媽手背:「讓他穩一穩。」 鄭嘆閉眼,深呼吸,再深呼吸,睜眼,輕聲道:「焦爸、焦媽、小柚子,黑……炭回來了!」 冷場一會兒,焦媽憤怒地指向鄭嘆:「你在開什麽……」焦媽忽然頓住,她想起了自家貓以前種種不尋常的特異表現,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以前你用過我的電腦?」焦爸突然這麽說。 「是……」鄭嘆心中抖了抖,焦爸果然聰明細心的緊。 焦爸低聲:「太……太讓人驚訝了!」他心中已信了七八分。 焦媽劈里啪啦的提了一堆問題,鄭嘆都一一對上。這下焦媽徹底說不出話了…… 鄭嘆小心地道:「焦爸,你不會把你兒子,額,把我送實驗室研究吧?」 焦爸果斷搖頭:「當然不會。這件事最多只能焦家自己知道,別人誰也不告訴!」 鄭嘆徹底舒了口氣。 想了想,焦爸走到鄭嘆身邊,拍拍他的肩膀,眼圈發紅:「回來就好!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鄭嘆之前並沒有想過接下來怎麽辦,但這一刻,時間仿佛凝滯了,他清楚地聽見自己堅定地、慢慢地說:「把學籍轉到楚華來,在附近住下,過一輩子。我永遠是焦家人。」 焦媽和小柚子抱頭痛哭,時而又邊哭邊笑。 焦爸別過頭擦擦眼睛,又對鄭嘆笑著點點頭:「沒問題兒子!爸幫你!」 接著焦爸給焦遠打了個電話。 時間在流逝。 不知不覺又過了十年。鄭嘆真正的父親因肝癌去世,鄭嘆徹底成為了焦家一員,在楚華大學當焦爸的助手,也成了家,妻子是一個愛貓的溫柔女子。焦遠和他的小夥伴們都事業有成,連小柚子也是她的領域裡的風雲人物。焦家又養了一隻叫黑炭的貓,這隻貓性情溫和懶惰,卻依然獲得了大家的歡心。 鄭嘆的一些朋友們或多或少都猜出了他的身份,但都默契地裝作不知,只是偶爾不小心漏出的「黑炭」二字揭露了他們。那又如何?曾經的那只叫黑炭的貓沒有走遠,依舊活在他們心裡。 歲月靜好,地久天長。 「黑炭!你又殺了我的小白鼠!」鄭嘆抓狂地對一道遠去的黑影大喊,旁邊焦爸笑著說:「比你淘啊!但沒你能惹禍。」 鄭嘆:「……」 (完) ————————————————————————————————— 結尾二: 喜歡這本書,雖然作者留下了一個各自幻想的結局,但是還是想把自己心中的結尾完美一下,也許有人會讚同,有人會不屑反對,但是每個人心中都住的一隻黑炭,不是麼! 正文: 鄭嘆在門口深吸了一口氣,沈澱了有10秒鐘,伸手握住門把手,一擰推開,門打開後進入眼簾的是,一個中年大叔,面色深深的疲憊感,濃郁的黑眼圈,穿的白大褂,手上正好握的一疊紙,旁邊一個身材面條,容貌秀麗的少女,臉上還掛的淚痕,拉的中年男子的手。正是焦爸和小柚子。 焦爸正好要打算把剛印刷的一疊尋貓啟示,交給小柚子,小柚子考試後也放假了,組織了幾個同學打算到街上張貼尋貓告示。兩人擡頭望向門口,一個面貌清秀的青年,像個剛進入大學的新生一樣,焦爸以為是院裡的那個學生來找自己辦事來了,問道:「這位同學有什麼事情麼」。 鄭嘆努力忍住心裡的那份衝動,牙齦狠狠的咬了一下,來的時候在路上想了半天了該怎麼和焦爸一家人說這個事情,畢竟自己都不明白的事情,能指望別人也相信你麼? 只好試試看了「我知道你家貓的下落。」鄭嘆說出口後,深深的吐了一口氣。焦爸,小柚子同時瞪大眼睛,手也鬆了,焦爸手上的紙也掉落地下,灑滿一地。還是小柚子猛的疾走幾步,抓住鄭嘆的胳膊,問道:「真的嗎?你知道我家黑炭的下落?在哪裡?他還好不好?餓不餓?身體怎麼樣了?他在那裡呀?」隨著話語聲音越來越高,後面有些歇斯底里的味道。對小柚子來講黑炭不只是寵物那麼簡單,是家人,是精神上的支柱,一個從小父母不在身邊的小孩,雖然焦家人視為已出,沒有偏頗,但是對小孩子來講是個一生也難以抹滅的遺憾。黑炭的陪伴,多少彌補了一些心靈上的遺憾,一起吃、一起睡、一起寫作業,自己的小秘密也會和黑炭講....... 焦爸也是焦急的望向鄭嘆。 鄭嘆心裡倒是想,倒是想直接說,我就是黑炭,估計一說出來,從來不使用武力的焦爸也給他扔出去了。 「這個....這個....有點不好說,一時半會說不清楚,說起來話比較長......」鄭嘆正要接的說下去, 叩門聲又響起了,焦爸幾步上前打開門,是他手下的一個學生,來送資料了,焦爸手上接過資料,打發走學生後,對鄭嘆說:「這樣吧,上我家去,我們一家人都回去聽你說。」 焦爸深深的有種不好的預感,這個少年有許多話要和他說。 鄭嘆一想,也好,一家人都回去,可以詳細的解釋一下,在外面始終沒有那種讓人安定的地方環境來講自己的事情。 「好的。」鄭嘆點點頭。焦爸立刻脫下白大褂,換上外衣,三個人一起往外走。在樓道上焦爸還碰上易辛,焦爸交代了一些事情,就匆匆和鄭嘆小柚子下樓了。在樓梯先給媳婦打了個電話,話很短,趕緊回家,黑炭有下落了。焦媽一聽,也顧不上上下節課了,趕快找了個代課老師,幫忙一下,說家裡有點事情,趕緊回去一趟。 下了樓,三個人上了焦爸的車,往大院開,在路上,焦爸問,小夥子叫什麼啊?」 「我叫鄭嘆。」焦爸和小柚子同時心裡感覺這個名字有點熟悉,但是人不認識啊。 鄭嘆望車窗上望了一下,正好瞅見即將拆遷的老瓦房, 「焦老師麻煩停一下車。」 「怎麼?」焦爸趕緊靠邊打了一下方向盤,停在路邊。 「哦,沒啥,那邊老瓦房放了些黑炭的東西,我去取回來。」鄭嘆說道。 開門,下車,鄭嘆讓焦爸稍微等一下,向老瓦房走去,熟悉的地方,娘的,為啥這麼難進,鄭嘆才想起自己不是貓了,沒有以前的靈活的身材,和矯捷的身手了。 費了點功夫,鄭嘆跳進去,到了老地方取出手機和一些六八給他留下的一些名片和小玩意,裝到旁邊的一個塑膠袋裡,鄭嘆向汽車方向走去。 不一會就回到了大院,門衛開窗戶還向焦爸招了招手:「焦老師,剛才有個小夥子上你家找你。」 焦爸搖下窗戶,笑了笑,對門衛講:「哦,知道了,已經接上了。謝啦」 門衛也從窗戶外看到車中坐的鄭嘆了。笑了笑,按下開關,車子駛了進去。焦媽已經到了樓下了,是一路從小路上小跑回來了,正好和焦爸碰頭了,焦媽看見從車上下來三個人,其中一個小年輕,學生模樣,不認識啊,心裡想的。 「顧老師,您好,我叫鄭嘆。」鄭嘆笑著對焦媽說道。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黑影從樓上落了下來,鄭嘆正要躲,沒有來的及,肩膀一沈,一看,一隻大鳥落在肩膀上。 將軍! 「找點空閒閒~~找點時間,領著孩子~~常回家看看,帶上笑容~~帶上祝願。陪同愛人常回家看看...........」 焦家一家人,鄭嘆「...............」。 將軍才唱完,低下頭,就去要啄鄭嘆的耳朵, 鄭嘆眼疾手快,估計還沒有擺脫貓帶來的影響,下意識的伸爪,不,是伸手才對,一把握住了將軍,雖然當年鄭嘆一直有把這死鳥弄死的沖動,但是現在握在手中感覺是那麼親切,仰天大笑:「哈哈哈,死鳥,你也有今天,終於落我手上了!!!」 焦爸,焦媽,小柚子:「.....」 將軍低頭,啄了一下鄭嘆的手,鄭嘆手一痛便鬆開了將軍,將軍撲棱撲棱的搧動翅膀往上飛,邊飛還邊用新學來的詞兒,挑釁著鄭嘆:「逗比,逗比,.....」,逗你大爺,鄭嘆無語。 一堆人開始進樓道,路過蘭老頭家,正好蘭老頭出門,也是滿眼關切的問焦爸:「黑炭有下落了嗎?」還是焦爸反應快點:「快了,有點消息了,正在證實中。」 蘭老頭嘆了口氣,說了聲幾天不見了,怪想的,說完拿的一個小花盆慢慢向花圃走去,鄭嘆聽見了,眼圈紅了一下,心想回頭再去一趟蘭花的地方,給老爺子送一份禮物。 轉眼到了家門口,焦爸深深的看了鄭嘆一眼,開門進去,一家人都圍坐在平時吃飯的桌子上。焦爸、焦媽、小柚子,三個人齊齊的盯著鄭嘆,氣場一時的讓鄭嘆覺得在刑場的感覺,貌似一個不小心,三人就撲上來要吞了他的感覺。 鄭嘆深吸一口氣,喝了口焦媽倒的水。 「這個....這個....等一下啊,我理理頭緒。」正在這時候敲門聲音響了,焦媽起身去開門,一個小屁孩站在門口,被了個大書包。 「黑哥還沒有回來麼!」 是卓小貓,小貓同學最近小學下學也比較早,基本上這幾天,每天放學後,在回西院家的時候,路過東院焦家,都要上來看看,讓保姆在樓下等的,自己上來打聽一下情況,這次尋貓活動差不多相關的人都知道了,都在幫忙尋找。小貓有種感覺,自己的黑哥怕是回不來了,小小年紀還承受不了這種失去,每天希望過來看看,能看到黑哥在家。 焦媽蹲下身子,摸了摸小貓的頭, 「小貓啊,乖啊,你的黑哥快有消息了,說不定過幾天就回來了呢。」焦媽邊說,眼裡紅彤彤的,強制自己不落下眼淚, 「哦!知道了,那我明天再過來看看吧。」說完小貓低下頭,喪氣的樣子,讓人心疼。 「阿姨再見,我要走嘍。」 「等一下。」一個聲音響起來,小貓抬頭一看是個大哥哥,只見他站起身子朝自己走來蹲了下來,眼睛大大的,笑瞇瞇的對小貓說, 「小貓乖哦,放心吧,你的黑哥不管將來什麼樣子,都會回來看你的。」說完用黑炭式的動作,抬起手掌,小貓一看,眼睛亮了起來,也伸出手和鄭嘆對碰了一下。 「氫氦鋰鈹硼!」鄭嘆突然喊了一句。 小貓楞了楞,然後不禁笑著接道:「碳氮氧氟氖。」 「鈉鎂鋁矽磷!」 「硫氯氬鉀鈣。」 「好啦,早點回家啦,你媽媽要不等著急了,乖!」鄭嘆也笑著站起身來,拍了拍小貓的腦袋。 「知道啦哥哥,回頭能我找你玩麼?」 「沒問題,過幾天哥哥找你玩啊!」小貓高興了起來,轉身背著書包,蹦跳的下樓去了。 鄭嘆想了一下,站起身子來,轉身關了門,在大家的注視之下,推開小柚子的房門,三人立刻跟了上去,只見鄭嘆抬手把貓爬架上的小抽屜整個卸了下來,一手拿的,又把小柚子抽屜裡的日記本,電話本一些的拿出來,出來後做到座位上,三人還是沒有吭氣,有些疑惑的看向鄭嘆。 鄭嘆深吸了一口氣,先從小抽屜裡拿出來以前黑炭專屬的銀行卡,對焦爸說:「這個卡的密碼是*****,裡面還有(多少多少)錢」,焦爸瞪的快蹦出來的眼珠子,當下第一反映這貨是不是把黑炭綁架了,就在焦爸要出口的時候,鄭嘆又拿出一疊名片來,指的上面的名字,一張一張的闡述名片上的人和來歷,以及關係。說完又接的望向焦媽,說焦媽的身份,每天基本幹些什麼,像是到那裡買菜,平時拿手的菜色,家裡焦媽的床頭裡都有什麼東西...... 焦媽:......羊駝駝已經開始在心裡四處的撒野了,這小子是幹啥的啊。鄭嘆又望向小柚子,把小柚子的日記本遞給她。對的小柚子說你日記裡。某某月某某天寫了什麼......說了好幾個鄭嘆記憶裡比較深刻的發生在小柚子身上的事情。 畢竟平時在小柚子寫日記的時候,可是用黑炭的小腳丫來蓋章的,鄭嘆等於是小柚子的唯一的讀者。 小柚子下意識的覺得這人是個偷窺狂,說完之後。鄭嘆大口的喝了一杯水,接著道:「你們是不是想為啥我知道的這麼清楚呢?」三人還在呆立中一時半會的沒有反應過來。 焦爸不愧是出過國,走過南闖過北的,吐了一口氣:「你是如何清楚我們家的事情,還有黑炭的下落呢,你不是說你知道嗎?」 鄭嘆長長的出了口氣,終於要說實話了,後果真不知道如何。但是到了這脊骨眼上,不說不成了。 「事情是這樣的,接下來呢,我說的一切也許你們都不相信,換做我也會如此,你們相信還好,不相信就當我講玄幻故事吧,是這樣子的,我叫鄭嘆,來自南城,現在是大學生,家裡是做生意的,這件事情還要從十年前說起,焦老師你還記得十年前遇見黑炭的時候麼?」 鄭嘆開始了漫長的敘說,三個人誰也沒有打斷他的話,聽著他的話,開始了憶苦思甜的追憶,鄭嘆把十年前,自己是不知道如何變成貓的,遇到焦爸開始,開始點點點滴滴的敘說,把十年來的生活中遇到各種大事,一些細節一一詳說。直到說起自己去年感冒,又陷入沈睡,經常的思緒混亂,穿插過往,精神上疲憊不堪,直到前一陣,在一覺之後,又恢復成人的樣子。 看向三人。不知不覺的,鄭嘆講了兩個多小時,天都黑了,像似把這十年來不能說話的苦惱憋到現在,倒竹筒一樣全說出來,這才鬆了一口氣。 窗外的月光,城市高樓的燈光,都仿佛約好一樣透過窗戶照在了焦家,四人在鄭嘆講述完後,才發現都忘記開燈了,伴隨著窗外照進來,好像迷一樣的光芒,突然幽幽的冒出一句話。 「這不太科學啊。」說話的正是焦爸,作為一個正牌的教授,科學家難以理解鄭嘆的話,腦海像過電一樣迅速的回憶一些有沒有類似的報道和新聞,搜索一圈下來,得出一個結論, 沒有。真心的是沒有。但是直覺告訴自己這個小夥子說的是真的,那往事,點點滴滴,多少自己和黑炭之間的記憶都是真的,在加上小夥子的那真摯的目光。 沒有辦法不相信,雖然不理解,但還是選擇了相信,焦媽在旁邊早已泣不成聲,淚水不住的往下掉,把凳子往鄭嘆身邊一拉,迅速的拉起鄭嘆的手, 「我相信,我相信,你就是我家的黑炭,不管你是什麼樣子,我知道你就是我家的黑炭......嗚嗚....」鄭嘆也掉淚了,還好在心情還是在五味雜陳中,沒有像焦媽一樣的崩潰, 焦媽在黑炭失蹤這段日子,也是動不動就哭,心裡老是覺得自己沒有照顧好自家黑炭,也知道自家的貓歲數也大了,這一失蹤,可能再也見不到了。 今天一聽到鄭嘆講述的過往,就憑女人天生的直覺,這就是黑炭了,都是真的,這就蹦不住了,發泄著自己的過往的傷心,及失而復得。這可能就是人們所說的來電了吧,互相來電不只是在男女間,在親人間也是有,也是科學屬於中描述的那樣,當男女,或是親人在一起相處久了,習慣成為自然,熟悉變成了默契,縱是久隔不見,變了樣子,也是能認出的。鄭嘆低聲安撫著焦媽,一直替焦媽磨按著後背。漸漸的焦媽也平復了下來。 這時候,又突然冒出一短話:「我也相信你,我應該叫你黑炭哥呢,還是黑炭叔。!」 鄭嘆:「......」 焦爸:「......」 說話的是小柚子,小柚子的心裡很純凈,鄭嘆說到一半的時候,就已經相信了。 但還一時半會的難以接受,那種感覺就好像有一天一家人在一起生活的好好的,突然間媽媽把隔壁的王叔叔領到你跟前,和你說,孩子,你王叔叔才是你的親爸爸啊。(註:這不是小柚子的感覺,作者瞎帶入)。 小柚子也是內心亂的很,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冒出來了剛才那句話來,鄭嘆也突然卡住,不知道咋滴應對這麼哲理的問題。還是焦爸,起身把燈開開,讓焦媽平復一下去做飯,把鄭嘆叫到書房單獨的聊一下,那晚大體上,焦爸身為一個科學學術嚴禁的人有必要的再深入的瞭解一下鄭嘆。 終於也承認了這個事實。一家人又聚在一起飯桌前了。 焦爸特意的開了一瓶紅酒,美名慶祝鄭嘆的新生,重新做人,鄭嘆聽了,那個別扭啊,啥叫重新做人啊,就差洗心革面了,不過事實也是如此嘛。 飯桌上沒有陌生人在一起的尷尬,就好像遠方回來的親人一樣氣氛很和諧,簡直超出了鄭嘆的想像,本以為事情要複雜的多,其實當感情到位了,有些事情也就變的簡單了。 小柚子問鄭嘆:「嘆哥,變成貓是啥感覺?」 嘆哥這個名字是焦爸拍板定下來的,畢竟鄭嘆現在的身份年紀又不大,只比焦運大了一歲而已。 鄭嘆舉著酒杯想想了:「這就好像那些修真小說一樣,感覺自己的靈魂,也就是魂魄應該是分成了兩份,一份是人,一份是貓,不相見,但互相吸引都很懷念。到了一定時候,自然而然的就結合在一起了,也許靈魂的主體在人的身上吧,就把以前黑炭的靈魂吸引過去了。」 焦爸聞言也是若有所思,焦媽才不管那麼多,一個勁的往鄭嘆碗裡夾菜。 當晚鄭嘆沒有走,焦媽收拾了一下焦遠的房間,鄭嘆睡在了這裡,晚上焦媽給遠在大學的焦遠打了個電話,讓焦遠第二天坐動車回來一趟,畢竟坐動車也方便不遠,只告訴他家裡有事,回來一趟。 第二天一早,焦爸焦媽夫妻倆起來,精神恢復的不錯,又是熟悉的早餐,熟悉的味道。 飯後焦爸夫妻倆單位還有事情,工作去了,讓鄭嘆和小柚子在家等中午焦遠回來,鄭嘆和小柚子上午本著友好真誠的態度談了半天,貌似某人好像簽訂了不少不平等的條約,具體談了啥,沒有人知道,但是知道以前那個能在黑炭面前能笑能哭,能聊天的小柚子又回來了。 焦遠回來了中午一家人終於都全了,在焦遠的一片「啊、咦、哦、嘶」的聲音中,鄭嘆又一次拿下了焦家人的信任。焦遠做為一個現代化青年,接受速度是相當快的。到了晚上倆人已經能躺到一起侃大山的地步了。 三天後週末。焦家人著實的享受了一把一個新新人類變成親人的感覺,新人類的稱呼是焦遠大腦抽了後的結論,傻孩子起點小說看多了。 這天焦爸開車拉著一家及鄭嘆,去往南城,鄭嘆生活的地方。 讓不是親人,勝似親人的焦家人實地的考察了鄭嘆的生活環境,焦家對鄭嘆的不負責任的親生父母也不很感冒,尤其是焦媽,嫌鄭嘆在這邊吃不好,睡不好,也沒有人照顧,鄭嘆也沒有讓見他的父母,鄭嘆和焦爸商量了一下,決定轉學,就去楚華大學,就以借讀的方式轉到楚華上學去。 鄭嘆現在也不缺那個錢,加上焦爸的關係,很容易辦理了,從大三開始算,焦家先回去了,鄭嘆先留在南城,還要處理好一些家人之間的關系,以及狐朋狗友的連繫,不管關係如何,鄭嘆也懂得畢竟是將來踏上社會的資源。 畢竟十年貓生,二十年的人生要比同齡人早熟的多了。做人後,感覺幹啥也順溜多了,正好焦家對門的小屈家的租戶大學生也大四了,都打算回老家實習的實習,找工作的找工作。就退房了,焦媽一合計,給鄭嘆打了電話,租下來了,還和小屈一下子簽訂了三年合同,錢也是一次付清,本來還想買來著,可是人家不賣,租這麼長時間已經是看在焦家面子了。 鄭嘆就這樣以焦家遠房親戚的名義搬到了對門,至於鄭嘆從貓變成人這件事情,焦家特意的組織了一次家庭會議,會議一致通過表決,這件事情只能到焦家人的範圍為止了,低調再低調成為了焦家近兩年的首要指導方針,沒辦法啊,這事情往大了說,鄭嘆和送到科研院和小紅鼠的命運一樣,讓人研究研究再研究。往小了說,這件事情說出去,鬼都不信,別說人信了,焦家可不想讓人把從一個文化知識份子家庭變成一個神經逗比家庭當做笑料。 黑炭失蹤的事情,在焦爸安排下,一家人足足演了一個多月的戲,潛移默化之下,讓周圍認識黑炭的人們相信黑炭老的不行了,估計已經不在人世了,不想讓大夥傷心,默默離開了。 二毛為此和衛淩在一起大醉了一場,醒來後莫名的衝動,決定為黑炭辦一場追思追憶會,和小郭一商量,一拍即合。 立刻行動起來,專門租了個小型的禮堂,墻壁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黑炭的照片,大螢幕一邊又一邊的播放著黑炭以前的廣告和視頻。焦家也無奈的情況,不好駁了這些鄰居朋友的意思,本著演戲演到底的精神,不得不全力配合的,這一天會場上能來的都來了,連方少康這麼大忙人都帶的女兒坐飛機趕來參加。 鄭嘆也參加了,心裡也不是滋味,自己給自己的前世,好吧,只能說是前世了辦葬禮,世間少有啊。但看到一個個自己熟悉人,熟悉的臉孔,心裡透著暖意。 任誰能看到自己的追悼會上來這麼多人,真死了,也的做個驕傲鬼啊。咱的貓品還是有保障滴! 三個月過去了,小柚子如願的也在楚華大學上學了,依然天天回家住,能吃好住好,鄭嘆也上學了,雖是借讀也是有老師管的,雖然鄭嘆真心向焦爸發誓自己真真的不是學習料。 焦爸還是依然嚴格讓他必須天天去上課去。此後,小柚子又和以前一樣放學有人接,上學有人送的美生活。 半年過去了,一切又恢復原樣了,唯不同的是一隻黑貓沒有了,焦家多出了個遠房親戚,在黑炭的追思會上,焦爸把鄭嘆這個遠房親戚向大夥推薦了一下,基本上到場的人都認識了,這半年來,在鄭嘆的潛移默化之下,和一些人成了朋友,畢竟鄭嘆瞭解這些人,接觸起來很容易上手,像二毛、衛淩、小郭這些的,都已經到了隨時能約的出來喝小酒的境界了,除了懶的搭理的人外,鄭嘆把一些該熟悉的人,都熟悉起來,還是比較享受黑炭的社交圈子,畢竟習慣都10年了。 鄭嘆也會幫鄰居這些老傢伙們溜溜狗啊貓的,人們會經常看見一人三貓坐在長椅上,貌似在聊天。鄭嘆也時不時的去接小貓放學,或者一起聊天玩。 小貓也感覺這個嘆哥仿佛天生就能和他玩在一起一樣,沒有任何隔閡,除了這個嘆哥不怎麼愛看書學習外,剩下的都能玩在一起。 時光冉冉,歲月就像老太太靠墻喝稀飯一樣,一直在漏,一直在流淌,時間也讓人們又恨又愛,五味雜陳。六十年一晃而過,鄭嘆畢業後,找老爸籌集資金,開了家外貿公司,生意不錯,又有二毛這些朋友的幫助,一直順風順水的,畢業五年後娶了一個早已從愛情變成親情的戀人---小柚子,生活結實而幸福,後來又兒女雙全,可能和小柚子一樣,他們經歷過幼時,父母都不在身邊,或者沒有管教的環境成長的,不想讓自己的孩子也這樣,夫妻倆生活的中心都不在工作上,盡量的不錯過他們的成長,公司慢慢的也交給職業經理人去打理,生活的中心都轉在了家裡,親人們,朋友們的身上。 六十年後的今天,鄭嘆也成了80多歲的老人了,鄭嘆身體不太好,也不怎麽運動,也時常迷糊。按常理越久的事情就越記不清楚,可鄭嘆還是清楚記得當貓的那十年,反而是後面這些年的事情變的模糊了。這幾年來,不斷的有親朋去世的消息傳來,家裡人都瞞著盡量瞞的,不想讓他知道,也有些小輩們經常來看他。 這一天上午,鄭嘆精神還不錯,傭人來了:「老爺,卓先生來看您來了!」 「哦,是小貓麽,快來,快叫他進來!」。 卓先生就是當年的卓小貓,小貓小時候,鄭嘆就知道他長大了一定是個人物。這不,現在也成為小老頭的小貓同學已經是享譽世界級的物理學家,宇宙學家,思想家了。 「黑哥啊,最近身體怎麽樣了,還好吧,呵呵。」自從20年前一個晚上,小貓把鄭嘆也不知道用什麽酒把給灌醉了,鄭嘆竹筒到簍子一樣把從貓到人的過程和小貓說了個透,打那以後小貓在沒人的情況下都是叫黑哥的。 「黑哥啊,我跟你說啊!」鄭嘆一聽到這句本能的向後靠了靠擺直身子聽他說。 原來小貓自打聽了鄭嘆這個貓人的故事,就開始陸續的研究起這個事情了,這幾年也有了初步,是關於空間擠壓造成的時間裂縫的事情,定好坐標,通過儀器,可以將波段輻射出去,現在到了實驗精神力腦波的程度了。 「黑哥啊,你是我見過這個世界腦波波動,也就是精神力最強的人了,但是你的身體卻和精神力不匹配,所以導致現在你的體質越來越弱了,我怕這樣下去,唉!」 「說吧,你有啥辦法。」 小貓又說:「呵呵,就知道瞞不過你,我現在這個實驗能把您的精神力傳到時間裂縫裡,可以定向的,但是是未知的,也不知道會在時空裂隙裡發生什麽事情,也許記憶力會有很大的損害。可您的身體現在醫生會診也知道結果了,說實話吧也就不到一年的時間了,我想讓你活下去,也許會是另一種形式,畢竟有些東西有希望總比沒有希望強吧。」 鄭嘆在隨後裡的兩天想了想,也對,橫豎是個死,何不試試,實在不成就當是給科學現身了,不,是獻腦了。 5個月後,鄭嘆安排好一切後,躺到實驗臺上,腦部連接的巨大的儀器,已經快不行了,身體漸漸的衰弱。小貓和工作人員忙碌的,準備好後,來到鄭嘆身邊。 「黑哥,一路走好啊」淚水自流而下。巨大的機器運作起來光芒四射,只見一道光速,射向黑洞,發出霎那的光華.......... 2004年6月,楚華市一個街道的一角,一個破紙箱子在動蕩不堪,裡面有一隻小黑貓突然瞪大眼睛:「握艸,握艸,瑪逼的,老子咋成了一隻貓了呢?真真握靠!」一聲不是貓聲的貓叫響起「嗷。嗷。嗷」 隔壁,不遠處一個中年人正拉著一個小女孩的手向紙箱走來:「舅舅,舅舅,那邊有隻小黑貓,我們帶回去養吧,好不好呀,舅舅」小女孩說道,並搖晃中年男子的手,中年男人笑著摸摸小孩的頭。 「小柚子,你想養,我們就帶回去唄!」 (完) ps:撿黑炭是焦媽吧................... ————————————————————————————————— 結尾三: 四二〇回到焦家再變貓(山寨)→轉自《回到過去變成貓吧》,作者:祭品醬油男 一星期了,別人家的孩子無論成績如何,剛高考完都是解脫了的感覺,自家閨女成績一向優秀考試也是正常發揮,考完卻是失魂落魄。自家貓雖說脾氣臭了點又總是神神秘秘的,可他對於焦家、尤其是小柚子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上次丟了好歹還有線索可查,這次卻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讓人有力氣無處使。 生活還得繼續,為了防止小柚子渾渾噩噩的時候再出點什麽差錯,焦爸現在打著提前熟悉新環境的大旗每天把她帶到生科院。可焦爸自己又何嘗不是心神不寧,第一天帶著小柚子來的時候,在進門前習慣性地掏出黑炭常用的貓兜打開對著小柚子抖了抖。看著小柚子一臉「......」的表情,焦爸才恍然驚覺。 不管對於焦家有多重要,黑炭在別人眼中終究只是一隻寵物貓,再有靈性也不可能讓警方立案調查失蹤貓口。沒有黑炭,道上的幾條路子是接不上的,核桃師兄雖然在私下動用資源努力找,可是卻至今沒有進展。考慮到黑炭最近的狀態,沒有消息就是壞消息。 情緒不好就要發泄。因為家庭的原因,小柚子從小內向、沈默寡言,可是這天,在焦爸的辦公室裡,對著來串門的易辛:「我跟你講,我們家黑炭......」 易辛:「......」 經過約兩小時的柚子轟炸,易辛迷迷糊糊地離開了焦爸的辦公室,對迎面走來的陌生面孔也只是習慣性地隨口問了一句找誰,卻根本沒有聽他怎麽說。 易辛剛出去沒一會,辦公室的門就被敲響了,雖然有點奇怪,可焦爸還是應了一聲:「請進」。 門鎖扭動,門被推開,卻沒有腳步聲,焦爸和小柚子奇怪地望向門外,卻發現門口扔著套衣服,自家黑炭掛在門把手上一臉迷糊地隨著門蕩了進來。 鄭嘆:「......」麻痹的,這才一天,怎麽又變回去了。緊接著就被小柚子歡呼一聲衝過來一把抱在了懷裡。當年放學還要自己接的小女孩如今已經亭亭玉立了,加上自己剛還是人形,鄭嘆難免有點難為情,兩隻貓爪推了推想掙脫出來,可小柚子哪裡捨得放手?回味了下手感,鄭嘆嘆了口氣,認命似的投入了小柚子的懷抱,變回來就變回來吧,習慣了,挺好的。 小柚子開心起來忘記了一切,焦爸如釋重負之餘卻沒失了科研工作者的嚴謹,不動聲色地收起地上的衣服。 當天晚上,焦家闊別多日的歡聲笑語之後,焦爸走向了書房,進門前回頭看了眼鄭嘆。鄭嘆扯了扯耳朵「......還是躲不過去啊,科學怪咖最難纏了」。跟著進書房、關門、跳起反鎖。然後蹲在書桌上一臉的「我坦白、你從寬」。 焦爸其實思考了很久,想了很多可能,但都解釋不通,畢竟故事的結尾總不能說有個叫鄭嘆的好心人把自家貓送回來後,開心得裸奔著離開了吧。 拿出辦公室門外運動服裡的身份證,讓自家黑炭看了看,問:「你的?」鄭嘆「......」豎著甩尾巴。 焦爸倒吸一口冷氣,想了想,又掏出那手機,問:「能發短信不?」豎著甩尾巴。 「你短信給我個解釋,你說什麽我信什麽,而且替你保密,幫你圓謊,就當你只是出去玩了一圈而已,如何?」扯扯耳朵、豎著甩尾巴。 於是,在花了一整夜時間用貓爪發短信解釋到手機停機之後,鄭嘆......被焦爸判處禁足7天的處罰。 7天,看起來很長,可是剛剛經歷過大起大落之後,鄭嘆倒也不太在乎。貓生還長著呢,一星期而已,發短信太累,先補個覺再說。 這一覺格外安穩,一如今後的生活,平淡、愜意。 (完) 本帖最後由 tingweicctw 於 2015-11-25 12:54 編輯 |
後記 一年了,終於完結了。 關於結局,這是陳詞從碼第一章的時候就想好的,所以,書友們不用威脅陳詞,不用拍磚,也別摔手機,改不了了。 從前幾天開始就有不少書友通過扣扣、站內私信、微博私信詢問結局以及讓繼續寫下去,但陳詞還是決定在今天來個了結。過猶不及,再寫就水了。 現在肯定有很多書友在想:「陳詞你過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曾經有書友說:「陳詞你虐讀者,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有三百天是一更狀態!」 還有書友說:「陳詞,你造有多少書友因為這本書變成夜間動物和蛇精病了嗎?!」 之前跟一個朋友說了結局是怎麼樣的之後,那朋友說:「陳詞,你不僅虐讀者,你還虐主角!我知道你話不多,但有哪本書的主角從頭到尾只有最後一章才說話的?」 Orz真的,太對不起大家了! 今天之後,估計還有人會說:「說好的末尾爆發呢?!說好要補的謝盟更呢?!」 陳詞在此給愛犬叫旺財、妞妞點點貓、kasimgfu、機械寶寶、這不是小智等幾位盟主道歉個。 本喵做不到啊!拖著拖著,就結局了。 說起這一年的寫作經歷,其實不那麼順利,遇到了很多事情,有些時候,坐在電腦前,還得先聽會兒歌,省得碼字的時候將白天的負面情緒給帶進文裏來,畢竟這是個輕鬆風格的文。本來手速就不快,還得有緩衝時間,就更慢了。 看電視電影覺得那些個人英雄主義以及做好事不留名的人在現實當中是不存在的,畢竟社會需要利益驅動,陳詞也遇到很多事情,生活上有,工作上也有,有時候大家僵在一起能為芝麻大點利益爭得你死我活。所以陳詞借著黑炭來寫一些事情,也調節一下心情,但是沒想到會有這麼多支持的人。 感謝一直訂閱過來的七千位書友,感謝訂閱投票打賞的書友們!回貓是小眾文,也註定了寫不長,點擊也不算高,但是,推薦票也有六十多萬,這是陳詞意料不到的,沒你們就沒回貓今天的成績!感謝各位貓友們! 也感謝責編烈受,給了回貓很多推薦,萌萌噠。 關於新書,還沒寫,休息段時間再說,至少一個月。到時候會在回貓和星級獵人的書裏面通知,也會在微博上說明。喜歡陳詞風格的書友們到時候可以注意下。 大家,下個路口見。 夜深了,睡去。 完本以後終於可以早睡了 .... 謎:感謝大家這些日子以來,幫忙PO回貓文,真的辛苦了! 本帖最後由 obluecrystalo 於 2014-10-25 07:25 編輯 |
第四一九章 終章 「世界末日」和鄭嘆所想的一樣,就那麼過去了,鄭嘆也沒上網跟那些人扯打賭的事情,更沒心情去湊熱鬧跟人一起聲討那些之前大力散播末日論的傢伙們。 網絡上炒得沸沸揚揚的末世之年過去之後,焦家的氣氛也越來越緊張了。 一個是小柚子的高考,一個是鄭嘆的狀態。 小柚子沒有選擇楚華大學的保送,因為名額有限,她把名額讓給了西區大院的老同學謝欣,謝欣的成績沒有她穩定,而小柚子的成績一直都是很好的,和焦爸談過之後,小柚子便做出了決定。 對高三的學生來說,時間過得比誰都快,彷彿不夠用似的,好在小柚子的心理素質還不錯,這個讓焦爸焦媽放心不少。 而鄭嘆的問題,還是和去年一樣,總做夢,感覺就算只是瞇一小會兒也會夢到很多,思維很混亂,整得鄭嘆現在都不敢睡了。睡眠不足,精神狀態肯定也不會好。 焦媽還專門帶鄭嘆去寵物中心那邊檢查了,沒發現什麼大問題,就是睡眠不足。 焦遠這半年打電話回家的次數多了很多,問小柚子的情況,也問鄭嘆的,還說如果這邊的獸醫解決不了就帶去京城看看,那邊的權威獸醫也有很多。 鄭嘆不想去,焦媽也沒辦法,想著要不等小柚子高考之後,家裡人一起再去京城那邊看焦遠,順便把鄭嘆帶過去檢查檢查。 鄭嘆在家裡的時候對著小柚子書桌上那個桌曆,翻了翻,他回想一下自己當年變成一隻貓的時間,大概也是六月份但是具體時間記不清了,都過了十年,誰還記得啊,再說鄭嘆當年過的一直都是混沌日子,不怎麼記日期的,有時候還會錯過學校的考試。 伸出爪子鄭嘆在六月一號到十五號這些日期上劃了一條並不明顯的痕跡,在7號8號上又加了幾爪,那是小柚子高考的時間。 每次柚子回來的時候,鄭嘆就裝作精神很好的樣子,但是等小柚子一離開,鄭嘆就又回到平時那種渾渾噩噩的狀態了,焦爸讓鄭嘆呆他辦公室,有什麼也好照應,鄭嘆不去,他感覺還是待家裡來得舒服自在。 6月8號這天早上焦爸焦媽和小柚子出門,鄭嘆跟他們一起出去,焦爸送小柚子去考場,焦媽要去附中那邊,鄭嘆將他們送出大院,本來還想再溜個彎,但是接連打哈欠,眼皮很沉,最後還是決定回家睡覺算了。 跳上客廳的沙發,鄭嘆貓圈都懶得甩開了抬腳將放在沙發中間礙事的遙控器蹬得遠遠的,然後趴在沙發中間,聽著掛鐘秒針細微的哢哢聲閉上眼睛。 焦媽騎著車出門之後突然想到U盤沒帶,早上拷了份資料之後忘了拔下來了,便又騎著車回去。 一樓大胖家的老太太正在給大胖梳毛,看到焦媽後道:「剛才見你家黑炭回來了,應該又跑家裡補覺。」 聽到老太太的話,焦媽也沒在意,估計早上送小柚子出門的時候裝得太精神現在回家休息了。焦媽就想著,等今天過了之後,抽空還是將自家貓帶去京城找人瞧瞧不然家裡誰都不放心。 上樓的時候焦媽眼皮就一直跳,掏鑰匙打開家門往屋裡掃了一眼。 屋子裡安靜得有些詭異,沙發上只有一個貓牌,沒有其他動靜,沒有黑貓,彷彿未曾有其他生物存在一般。 唰—— 半開的窗戶那兒窗紗被吹起,六月的微熱的風從窗外吹進來。 窗外,陽光明媚。 .... 南城。 南城大學附近一處電梯房某高層住所。 臥室內,陽光透過窗子,從沒有完全拉上的窗簾空隙中照射進來。 刺眼的光線讓床上的人皺了皺眉頭。 眼皮動了動,鄭嘆眼睛睜開一條縫。 陽光都照到臉上了,乍然醒來看到陽光,剛睜開的眼睛立刻閉上,反射性地抬手擋住,然後捂上眼睛。 啪。 巴掌蓋到臉上的聲音在安靜的室內相當清晰,微微的疼痛感清楚傳遞到大腦。 三秒後,鄭嘆睜開雙眼。 視線從指縫看過去,陌生卻又有些熟悉的裝飾,落地窗那裡窗簾半掩著,沒有遮嚴實,光線就是從那裡照進來的。 眨眨眼,鄭嘆腦子還有些混沌不清,蓋在臉上的手掌抬起,眼睛的焦距落在手掌上。 掌紋清晰,五根長長的手指,不是黑色的帶毛的貓掌。 「媽的,又做夢!」 低罵了一句,鄭嘆閉上眼打算繼續睡,沉默數秒之後,鄭嘆猛地坐起身,看了看抬到眼前的兩個手掌,鄭嘆使勁搓了搓臉,再次試著發出聲音。 「咳!嗯哼——啊——咦——哦——」 發音很清楚。 做夢的時候,好像沒有真正說過話吧? 似乎,很久很久都沒有這種說話的感覺了。 還是不對。 到底是做貓的時候夢見了人,還是做人的時候夢見了貓? 鄭嘆掀掉身上的薄被起身下床,沒有穿鞋,直接踩在落了一層灰的木質地板上,朝著落地窗那邊走,將地面上礙事的衣服褲子等踹一邊。 這種兩條腿走路的感覺,微陌生,卻又感覺理所當然。 拉開窗簾,打開落地窗。 一陣風迎面吹來,帶著陽光的溫度。 鄭嘆走到陽台,看著遠處的建築,深呼吸。 「啊——」 大聲地叫喊這種暢快感,似乎好久好久沒感受過了,雖然現在思維並不算太清晰,但鄭嘆就是覺得自己這麼吼出來,心情就會好了很多似的。 吼完之後,鄭嘆習慣性地朝斜下方看過去。 斜下方陽臺上,沒有鐵絲網沒有一隻黃眼圈的藍紫色鸚鵡在那裡蹦踏,那裡站著一個六七歲大的小孩,手裡正拿著一根雪糕,大概因為鄭嘆突然這麼一聲吼,有些嚇住了,愣在那裡抬頭看著鄭嘆連雪糕融化滴到地面都沒注意。 收回視線,看著遠方,鄭嘆再次大吼一聲。 「啊——————」 比前一聲吼得更長,歇斯底里似的。 樓下那戶,站在那裡的孩子被走出來的家長給抱進屋了,那家長看鄭嘆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神經病。 沒在意別人的視線,沒理會其他住戶的罵聲,鄭嘆暢快淋漓地吼了幾聲之後,進屋洗了個涼水澡,出來時腦子清醒多了。 拿過放床頭桌上的手機上看看日期,2013年6月12日。 鄭嘆抓了抓頭,12號? 手機上一連串的未接來電,來電人名有些熟悉,鄭嘆沒管,翻看了一下來電時間,最早的一個是8號打過來的。 沒去管那些未接來電,鄭嘆現在依然困惑,到底貓是真的,還是人是真的?如果做夢的話,那也太真了,不都說做完夢,醒來就忘了嗎? 在手機上打開微博軟件,自動登錄,卻並不是記憶中的那個「鄭嘆」的號,退出,重新登陸,輸入新的賬號密碼。 反應一會兒之後……登上了! 那個拽拽的黑貓頭像,跟記憶中的一樣,那些微博,包括校車遊戲貓事件、世界末日話題的爭吵,都一一對上。 如果夢裡的是真的…… 鄭嘆又搜索了幾個關鍵詞,比如某部關於黑貓的電影,比如某紀錄片,又比如某寵物中心,還有某焦姓教授,都和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並不算大的手機螢幕裡面,一張張熟悉的圖,一個個與記憶重合的畫面,看得鄭嘆腦仁疼。 這他媽到底怎麼回事?! 將手機隨手扔旁邊,鄭嘆使勁琢磨,想琢磨出個所以然來,最後還是肚子扛不住,下樓找了個最近的餐廳吃飯。 一頓飯吃得味同嚼蠟,注意力根本沒放在飯菜上,機械地拿著飯勺往嘴裡送飯,視線卻看著窗戶外面,想著其他事情。 最後,在盤子裡的飯吃完前,鄭嘆做了個決定,機票現在訂不到了,動車訂不到,他訂了張特快的票,下午六點的車,明早六點能夠到楚華市。 既然想不清楚,就過去找找答案。 出了餐廳往回走的時候,路過一個並不大的理髮店,鄭嘆揪了揪頭上的黃毛,走了進去。 再次出來時,一頭的黃毛變成了黑色,也剪短了些。 回去換了套簡單點的運動裝,拿了手機、銀行卡、身份證…… 看著身份證上的頭像和人名,鄭嘆對著證上的人輕輕彈了下,將證放進錢包,帶了些零錢,收拾好之後輕裝往車站去。 次日早晨六點,鄭嘆走出車站,沒有招出租車,而是走到公交車站,看了看車站外面的站牌和各路車的行車路線,很多熟悉的站名。等了車,找了個靠窗的位子坐下,隨著公交的行駛,看著外面的街道和建築。 端午剛過,很多商店裡關於端午節的廣告牌還沒撤下,這個時間點上班的人很多,容易堵車的十字路口那裡,私家車和公交排成長條。外面的氣溫有些高,汽車的喇叭和人們的叫喊聲充斥在這條街道。 這樣的天氣和遇到的事情讓人容易煩躁,可鄭嘆的心思卻並不在這上面,說不上煩躁,只是有些複雜。 車上一位中年乘客的手機鈴聲響了,歌曲帶著八九十年代流金歲月的感覺。這首歌鄭嘆聽過,不是從網上,也不是借助其他電子設備,而是聽一隻鳥唱過。鄭嘆彷彿又看到了那隻帶著黃眼圈搖頭晃腦唱歌的賤鳥。 有些曾經不屑一顧的歌曲,在多年後回憶時卻如同珍寶,這首歌所在的時間點,所涉及到的人、物、事,所引發出來的情感,總能讓人回味許久。 與這輛公交並停在路口的另一輛公交上,靠窗的地方,坐著個背著包的年輕人,手上拿著一袋包子啃著。察覺到鄭嘆看著他,他也朝這邊看過來。隔著兩層車窗,還反光,對方的表情看得並不真切。 前面向右轉彎的指示亮起,鄭嘆所在的這輛車先行。隨著車輛的行駛,有那麼一瞬間,鄭嘆看清楚了對方的表情和眼裡的疑惑,但很快,兩輛車漸離漸遠。 當街景變得熟悉,鄭嘆的心情愈發複雜,有些忐忑,又有些高興。 街道旁有個年輕員警,剛逮到個賊,用手銬靠住,拿著對講機說著什麼。 商業廣場大螢幕上放著一個電影的預告,孔翰導演,演員有魏雯、薛丁、陶琪…… 在離原本的目的站點還有兩站路的時候,鄭嘆下車了。 沿著記憶中熟悉的路往前走,經過湖邊別墅區外面的時候,一隻三條腿的玳瑁貓從街對面跑過來,嘴裡叼著一隻老鼠,看了鄭嘆一眼,然後利索地從圍牆護欄那裡翻進別墅區內。沿湖的那條路旁,一隻比其他貓明顯要大一些的深灰色帶著黑色花紋的貓在柳樹上磨爪子。 沒有出聲,鄭嘆繼續往前走。路過附屬醫院,經過一個小雜貨店的時候,鄭嘆看過去。長著一張刻薄臉的店長坐在櫃檯後,咬著煙,指使著店員搬動貨物,一隻白色的貓蹲在貨架上,眼神犀利地看著路過的行人。 從楚華大學校區邊沿的那個側門進入,鄭嘆沿著邊上的圍牆往裡走。一棵高大的樹旁,並不顯眼的圍牆牆上,鉛筆寫的那一行行歪歪扭扭的字跡印入眼簾。 「鄭黑炭到此一遊,2009年12月12日。」 「2010年9月9日。」 「2011年2月28。」後面還有個抽象派的太陽。 .... 鄭嘆抬起手指在那字上面摸了一下,沾上了一些鉛筆的黑色。 撚了撚手指,鄭嘆沿著旁邊的小道往前走,走過小樹林區,經過老瓦房,一棟棟熟悉的房屋,熟悉的草坪,閉著眼睛都能知道的小道,還有那個大院…… 東區大院的門衛大叔眼睛毒著,一眼就從進出院子的人中瞧見鄭嘆這個生面孔了。 「哎!那個誰,你找誰啊?」門衛大叔探出門衛室的窗子,指著鄭嘆喊道。 「我找住在B棟五樓的焦教授。」鄭嘆走過去說道。 「哦,焦老師他家啊,他不在,現在應該在生科院裡,不過他們家的貓前幾天丟了,一家人都快找瘋了哎,小夥子,你知不知道他家貓的線索?一直純黑色的貓,這麼大,叫黑炭,見過沒?」門衛大叔急切地問道。 「以前見過。」頓了頓鄭嘆又加道:「長挺帥的一隻貓。」 聽到鄭嘆的回答,門衛大叔眼裡希望的亮光又暗淡了,不再多說,擺擺手示意鄭嘆可以進去了。 深呼吸,鄭嘆抬腳進去。 提著菜籃子進出的大媽掃了鄭嘆幾眼,估計在心裡猜測鄭嘆的來歷。 靠大院門的一處,樹蔭下的長椅上,李老頭和嚴老頭牽著小花和牛壯壯坐在那裡聊天。兩個老頭只是瞥了鄭嘆一眼就沒再看了,反而小花和牛壯壯的視線卻跟著鄭嘆移動。牛壯壯那雙小三角眼裡,難得的沒有平時的兇悍。 阮英牽著撒哈拉往外走,經過鄭嘆的時候,撒哈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鄭嘆的腳就是一口,那速度,與平時裝衰弱的樣子截然不同。力道不算大,不會咬傷腳,但下口也不輕,因為牠在鄭嘆的運動鞋上留下了幾條深刻的牙印和一鞋的口水。 阮英也沒想到平時不咬人的撒哈拉竟然會突然來這麼一下,趕緊跟鄭嘆道歉,還說著賠償。鄭嘆笑著拒絕了。 等阮英訓斥著撒哈拉離開時,撒哈拉還回頭看了鄭嘆一眼,眼神略帶挑釁,尾巴甩得那叫一個得瑟。 鄭嘆瞪眼,撒哈拉你丫等著,我保證不打死你! 來到B棟樓下,鄭嘆心跳得有些快,想著是直接按門禁上的門牌號呢,還是開口喊人。這時,一樓的老太太帶著狸花胖貓走到陽台,見到鄭嘆,老太太疑惑地問鄭嘆找誰,還問了鄭嘆有沒有見到一隻黑貓。 鄭嘆回答之後,老太太也是一臉的遺憾可惜:「他家人都不在家,你去生科院那邊找焦老師吧,柚子應該也在那邊……可惜了黑炭啊,焦家人都給急哭了,焦遠那小子還回來過,昨晚才離開,小顧今天去上班的時候眼睛還是紅的呢,唉,這叫什麼事啊。」 老太太可惜著,碎碎叨叨,可旁邊的大胖卻盯著鄭嘆瞧。 鄭嘆朝牠伸手,大胖看了眼老太太之後,走了過去。 「咦?」老太太很驚訝:「小夥子你以前來過?我家大胖不親近陌生人的。」還有一句話老太太沒說,不只是不親近陌生人,就算是認識的人大胖也不給面子。可老太太沒想到大胖竟表現得這樣熟稔。 鄭嘆「嗯」了一聲,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給大胖撓了撓下巴,便起身對老太太道:「那我去找焦老師了,您先忙。」 雖然疑惑,老太太也沒多問。不過,在鄭嘆離開後,大胖也跟著過去了。 大院子裡,並不算密集也不算高大的樹下,一隻黑白花的貓在草叢裡抓玩蟲子,一隻黃色的貓抱著樹撅著屁股磨爪子。 鄭嘆走過去,將正在磨爪子的阿黃提起來:「你個二貨!」這話憋了十年,總算說出來了。 聽到動靜的警長也不玩蟲子了,走過來。 鄭嘆就近在一張長木椅上坐下,跟過來的大胖跳上長椅,蹲在旁邊,見狀,阿黃和警長也跟著跳上去,依次蹲在那裡。一如從前。 夏天的早晨,氣溫隨著太陽的高昇而上浮。有風,一陣一陣的,吹得樹葉唦唦響。 大院裡上班、上學、買菜的人經過這邊時候都會往長椅上看幾眼,以前他們總見到四隻貓並排蹲在那裡,現在焦家那隻黑貓不見了,卻又見到一人三貓坐那兒,真奇怪,這三隻貓什麼時候跟同一個人這麼熟悉了? 在長椅上坐了會兒,心情平靜了些之後,鄭嘆拍拍三隻貓:「先走了,待會兒再回來跟你們玩。」 起身離開大院,沿著路走到路口的時候,一輛校車經過,鄭嘆趕緊招手。 司機是那個光頭,為了形象,戴了個帽子。 現在都是上課時間了,車上沒什麼人,光頭司機便跟坐在副駕駛座的鄭嘆說話。 「小夥子你是我們學校的嗎?」光頭司機問。 「不是啊,不過我以前經常來這裡,熟得很,還坐過好幾次您的車呢。」鄭嘆回答。 光頭司機趁著有人下車的空擋,看了看鄭嘆,搖搖頭,肯定地道:「不可能,你經常來這裡還坐我車的話我絕對有印象。」 「哦,那可能是我記錯了,坐的其他師傅的車吧。」鄭嘆也沒就這個問題糾纏下去。 光頭司機憐憫地看了鄭嘆一眼:「年紀輕輕記憶力還沒我好呢,回去讓你媽給你多弄點魚頭、核桃什麼的補補腦。」 鄭嘆:「……呵呵。」 「你可別不當回事,我跟你說……」 「師傅,我下車!」 被光頭司機叮囑了一路,終於等到地方,鄭嘆迫不及待下車,看著熟悉的學院門,走了進去。 坐在院門內一側的門衛大叔看鄭嘆走得這麼理直氣壯,想了想,還是沒攔住這個生面孔。 焦爸的辦公室在哪兒,鄭嘆熟得很。來到辦公室門前的時候,易辛正好從裡面出來,裡面傳來小柚子和焦爸的說話聲,並不大,隨著易辛將門關住,聲音也隔斷了。 易辛奇怪地看了看面前的人,以為是院裡哪個本科生,隨便問了句找誰之後就離開了。 鄭嘆站在門口,扣扣門。 「進來。」裡面傳來聲音。 鄭嘆扭動門鎖,推開門。 .... (本文完) 本帖最後由 tingweicctw 於 2015-11-25 12:06 編輯 |
第四一八章 變你大爺的貓! 鄭嘆沒想到在離開寵物中心工作室之後竟然還會火一把,雖然沒有警長那個時候火爆,但每次出去的時候還是會聽到有學生指著他議論。 對此,鄭嘆沒有太大的感覺,焦家人也沒有刻意地去做什麼,畢竟這次的影響並不算大,也沒有直接帶來什麼麻煩,頂多是被多拍幾張照片而已。 鄭嘆現在出去,還是會遛到校車停車點那裏,然後和光頭司機繼續合作玩遊戲,而這樣一來,鄭嘆所在的這輛車,總是片刻就滿人了,要不是學校跟這些司機的合同裏寫了超載要罰款的話,估計光頭司機每次都會超載。 有時候鄭嘆沒過去,但經常坐校車的那些學生們已經認識光頭司機了,如果有選擇且不趕時間的話,在同時停在那裏的幾輛校車中,他們更樂意去光頭司機那輛,一些放得開的學生還與司機聊一聊,比如「遊戲記錄破了沒有?」、「遊戲里加個好友比分數」、「那隻黑貓今兒來沒來?」等,然後拿著手機刷微博︰看,哥今兒又坐的這輛車,只可惜沒看到那隻黑貓。 光頭司機的好生意讓車隊的其他人眼熱,但有什麼辦法呢?誰讓他們沒一隻貓過去拉人氣? 鄭嘆心情不錯的時候,會坐著光頭司機的那輛校車繞著校園跑,休息的時候光頭司機還跟鄭嘆分享了放在包裏的麵包,啃完之後喝點水,光頭司機繼續開車,鄭嘆繼續坐著車看風景。 鄭嘆在的時候。學生們還特意將副駕駛那裏的座位讓出來,如果有哪個不長眼的過去搶位子,會受到其他人的怒視。除非鄭嘆主動從副駕駛座上下來,不然,很少有人主動去搶座。 不過幾個高峰時間點鄭嘆是不會去湊熱鬧的,那純屬給自己找不自在。 平時自己繞著學校晃悠,跟坐在校車上繞著學校跑,感覺不一樣,鄭嘆懶得自己跑動的時候,坐在車上看風景也不錯。 鄭嘆在一個路口下車。這邊比較偏。一般沒什麼人在這裏上下車,不過今天有個老太太帶著小孫子等在旁邊招手,車上已經沒座了,鄭嘆直接下車。將座位讓給這祖孫倆。而且。鄭嘆也想著去老瓦房那邊轉轉。 手機依然藏在這裏。老瓦房區又多了幾棟被刷上危房記號的樓,但學校依然沒有大動這邊的樓。有傳言說要學校正在規劃,會將這裏全部推倒了重建。但估計還得拖上一兩年,可能更久。 反正在這一片被推倒之前,鄭嘆依然將手機藏在老地方。 六八和金龜接了個大單子,合夥做任務去了,這兩個月也沒什麼消息。六八離開前將鄭嘆的手機換了個新的,移動設備的更新換代這麼快,六八自己更換設備的時候,順帶將鄭嘆這個也換了,還幫忙充了話費辦了套餐,鄭嘆用起來挺順手,啥都不用擔心。 從窗戶翻進去,拉抽屜拿出手機,鄭嘆開始刷微博,他知道最近自己在微博上比較火,每次開手機看的時候還得瑟,然後評價幾下那學生新拍的幾張照片的拍照角度,挑揀幾張將自己拍得不錯的照片轉發,從註冊那天到現在,鄭嘆這個賬號上發了不少微博。 翻動微博,鄭嘆看到一個學生在鼓吹末日論,也是,今年一直流傳著末日的傳言,尤其是到了年底,各種傳言滿天飛,有爭論的湊熱鬧的還有趁機推銷「末日救生套裝」的。 其他的就算了,鄭嘆注意到一個ID名為「逗你玩兒木哈哈」的網友,他最近發的微博基本上都是關於末日的,比如「末日快到了怎麼花錢」、「再不瘋狂就完了」、「論末日的N種死法」等。 鄭嘆翻了幾條之後,手癢,在新發的那條微博下回復了一句「逗比」。 對方的回復也很快,一開始還跟鄭嘆爭論一下2012-12-21末日的可能性,見鄭嘆依然堅持這事壓根就是假的,對方開始不耐煩了,從爭論變成吵架,對方的確是個末日論堅信者,可鄭嘆這個親身經歷過的人知道,那天之後,日子還是照樣過。 因為鄭嘆轉發的一些關於自己的微博,吸了不少粉絲,ID名為「逗你玩兒木哈哈」那邊也有不少關注的人,鄭嘆跟對方這麼一吵架,雙方的關注者就過來圍觀了。 還有唯恐不亂者在旁邊起哄︰「21號那天要是啥事都沒發生怎麼辦?」 「逗你玩兒木哈哈」回覆道︰「如果這事是假的,老子直播切丁丁!」 更多的人起哄了。 有能力忽悠得住人,你就是對的。顯然,在21號之前,這位「逗你玩兒木哈哈」的網友確實忽悠住了不少人,瞧那語氣,堅定不帶一絲猶豫。當然,也有一些人覺得這種保證就像X寶「假一賠命」一樣的不靠譜。 之後,那位「逗你玩兒木哈哈」單獨又發了條微博︰「如果22號依舊如往常一般來臨,沒有末世,我就詛咒自己變成一隻貓,如果末日真的出現了,「鄭嘆」你就變成一隻你頭像上的那種黑貓,敢不敢賭?! 這條帶著濃烈挑釁意味的微博一發出來,剛才還默默圍觀的一些人也加入起哄行列了。 鄭嘆本來擺弄著爪子艱難打字,誰知道一句話還沒打出來就看到這條微博,頓時恨不得將手機給摔了。 變貓? 變你大爺的貓啊!艸了的!! 雖說網絡上這種玩笑多得是,在別人看來也是個玩笑般的賭局,這年頭詛咒有用的話還要員警幹嘛。但鄭嘆就是不爽,感覺身中無數刀。 對鄭嘆來說,自己的末日就是睜開眼發現變成了一隻貓的那天,真真感覺這個世界真是充滿了惡意。無限荒唐。 鄭嘆很想回覆一句:「如果末世沒有來臨,就讓我變回人吧」,可這句話說出去別人不信啊,別人會說,你現在不是人的話那你是什麼東西? 就算隔著遙遠的距離,大家對著手機上不大的螢幕,也沒人相信鄭嘆這句話的真實性,反而會有更多人起哄說鄭嘆不敢賭。 麻痹的! 打字,刪掉,重新再打字。不滿意。再刪掉,最後鄭嘆深呼吸,直接關機了。 算了,眼不見為淨。說啥也改變不了現實。 將手機放進抽屜。鄭嘆從窗戶翻出來。看了看窗外有些灰濛濛的天空,蹲在花壇邊仔細想了想,回憶自己曾經有沒有跟人打過類似的賭。賭輸就變成貓什麼的。記憶有些淡了,但鄭嘆還是堅信自己應該沒有跟人打過這樣的賭,問題來了,為什麼自己就變成貓了呢? 這是這麼多年來鄭嘆一直琢磨不透的事情。 在鄭嘆蹲在圓形的花壇邊上苦思的時候,一個老頭帶著大狗出來散步,是李老頭和小花。小花現在也該叫老花了,本來看上去有些笨重的身體,現在體重相比巔峰時期減輕後,走動的時候反而感覺更笨重了。一人一狗的速度並不快,慢悠悠走著,像兩個挨著的年邁的老頭。 大型狗比小型狗更容易顯老態,平均壽命不佔優勢,所以李老頭每次在小花生病的時候都很緊張,也給予了及時的治療,天氣好的話,就帶著小花出來散散步,適量的活動對他們這兩個老頭來說有好處。李老頭給小花餵食也很注意,去寵物中心那裏諮詢後根據小花的體質李老頭自己配的狗食,也不敢饑一頓飽一頓地喂。 前陣子李老頭帶著小花去寵物中心那邊檢查,那裏的人說小花活15年以上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不管寵物中心那裏的人是看在李老頭的面子上說的安慰話語,還是根據小花的健康檢查報告推測出來的理論結果,李老頭這幾年都一直堅持按照小郭他們建議的方法去做,始終如一,持之以恆,即便小花並不像牛壯壯那樣能抓耗子能攆賊,但這個滿頭白發的老頭子,依然像對待家人一般照顧這條比大院的其他大狗都溫順的狗。 看著那兩個老傢伙走遠,鄭嘆從花壇上跳下來。起風了,還黏在樹枝上的枯黃葉子被扯下,落在水泥地面,被吹動的時候發出哧哧的摩擦聲。 將掉落的樹葉踩得哢哢響,鄭嘆沿著小路往大院那邊走,沒走幾步拐了個彎就發現前面撒哈拉趴在地上,嗡著鼻子似的「嗷嗚嗷嗚」地叫。 阮英站在牠前面幾步遠處,一臉的無奈。 「再走兩步。來,乖啦,就兩步。」阮英對撒哈拉說道。 「嗚嗷嗚~」撒哈拉依舊不動 「懶貨!」阮英氣得在原地走圈。 和李老頭他們一樣,阮英也會每天抽時間帶著撒哈拉出來散步,不像小花那麼配合,撒哈拉這傢伙似乎天生就愛叛逆,如今一把年紀了還總耍小心思,你想讓牠幹嘛,牠偏不,不讓牠幹的反而玩得興致勃勃。 這傢伙還犯懶,平時在家的時候總動,像得了多動癥似的,出來就犯懶了,走段路就趴下,阮英又不好像幾年前那時候那樣扯動牽繩,生怕給扯出毛病了,即便寵物中心那邊給出的健康檢查結果是良好,但阮英還是下不了手。 鄭嘆見狀心裏嗤道︰撒哈拉這貨現在就愛裝柔弱,明明昨天還將一隻搶牠骨頭的小京巴攆得滿大院跑,今兒又裝衰了,似乎篤定阮英不能拿牠怎麼地。 果然,最終阮英還是將撒哈拉給抱著了。 「抱一段然後你自己走,聽到沒?」阮英斥責。 「嗷嗚嗷嗚」撒哈拉被抱著也不老實,動來動去,這個抱姿牠覺得沒之前那個舒服,出聲抗議。 養撒哈拉養了這麼多年的阮英很顯然對撒哈拉的一叫一行都非常瞭解。 「老實點別亂動,你剛拉過屎,老子才不托著你的屁股!」 「嗷嗚嗷嗚嗷嗚~」 「媽的,我養了個祖宗啊我?!」阮英嘟囔。 攤上這麼隻狗,還養了這麼多年,性子再差阮英也認了,換了個姿勢抱著,撒哈拉果然老實多了,沒再叫,然後看著後面的鄭嘆,得意地甩尾巴。 鄭嘆腹誹︰德性! 嘀嘀 前面路口那裏,焦爸騎著電動車,看著鄭嘆的方向按喇叭。 鄭嘆一樂,快步跑過去跳上車座,然後在阮英沒注意的時候朝撒哈拉豎了個中指。 本帖最後由 tingweicctw 於 2015-11-25 11:54 編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