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小貓的指點與荷莉的敬意

夜間，安靜的風吹過小鎮，偶爾吹動著幾戶家境較好的人家門口掛著的銅質風鈴，發出悅耳的聲音。

    因為蠟燭比較貴，所以大多數鎮民在天黑後不久就早早的去睡了。這時候還亮著燈的，除了財大氣粗的領主府和商會，就只有納魯的酒館了。

    在這一片安靜中，一個人影靜靜的從街角的陰影中閃出，跳上一旁的矮牆，三下兩下躍入商會的院落中，向著商會倉庫小跑去。

    本來空無一人的院落中突然躥出兩個暗哨，他們在出現的同時便拋出由山藤製成綠網罩向闖入者，同時另一人吹響了竹哨，發出尖利的警報聲。

    一時間，院落中亮起數根火把，全副武裝的衛兵從通道盡頭跑出，將闖入者團團圍住。

    “是什麼人？”守衛隊長問道。

    “先抓起來再說。”他手下的衛兵答道。

    “這是第幾個了？”守衛隊長苦惱的抓了抓一頭亂糟糟的短髮抱怨道，“小領主說的沒錯，接下來有的我們忙碌的了。”

    “你們這些賤民！快放開我，我是聖教的派遣隊斥候，你們膽敢向我動手！”被抓住的探子大聲嚷道。

    “又是奧爾教？”守衛隊長歎了一口氣，“難怪小領主不喜歡他們。”

    “這是這個月第三個奧爾教的探子了。”他的手下答道，“呐，還是按老規矩？”

    守衛隊長點點頭，不多時，被封住嘴的探子就被捆住手腳用貨運馬車拉到沼澤濕地中的礦場中去挖煤了。

    這個消息並沒有讓赫瑪魯覺得意外。荷莉也許不知道自己在奧爾教內有多重要。

    雖然奧爾教的高層還算開明的讓她自由離開，但荷莉並不知道，還有不少覬覦她那特殊的能力的野心家，想要控制她繼續開掘鐵拳王朝時期那些用巫術封鎖的地下遺跡。

    畢竟，每一個遺跡內，都有令人遐想的“神秘”。很多人只知道鐵拳王朝時期的強大，以為只要在那裏獲得一件兩件“神器”，就能掌握巨大的力量。

    奧爾教的高層知道荷莉的秘密，但中低層的那些人並不清楚，他們只知道荷莉能夠打開遺跡，他們不知道的是，荷莉能打開的遺跡其實很有限，僅限於用白巫術的純淨巫力就能引發的秘門。

    連續幾批探子，在被赫瑪魯以巫藥刺激精力，連續七天睡不著覺食量暴增瘋狂挖煤一周之後，無一例外的乖乖交待了他們所知道的全部事情，然後大睡一場。

    所以，赫瑪魯知道奧爾教內其實明裏暗裏也有不少派系，這幾批探子就來自不同的派系。他們的目標都是荷莉。

    在研究完手頭的資訊後，赫瑪魯發現，奧爾教的幾個派系不約而同的將注意力放到了崔因格鎮。

    “真是麻煩，就不能讓我安安靜靜的把手頭的研究做完嗎？”赫瑪魯抱怨著，將手裏的文書丟到一旁。

    小貓歪著頭，好奇的打量著赫瑪魯。赫瑪魯抬頭對上小貓的雙眼，不由笑道：“又吊在吊燈上做什麼？快下來。”

    小貓喵了一聲，就是不下來。她就這麼雙腳掛在吊燈上，頭下腳上的連同吊燈晃動著，一邊和赫瑪魯對視著。

    就在赫瑪魯打算站起來去把小貓拉下來的時候，荷莉推門走了進來。

    “赫瑪魯，你能不能教我怎麼用那種秘術治療重病？”荷莉猶豫了一下，小聲問道。

    “重病？”赫瑪魯慢慢抬起頭，“如果你指的是用普通草藥無法治癒的疾病，那通常意味著相當高階的白巫術。雖然你的精神力量很適合白巫術，但我不認為你能一下學會高階的白巫術。”

    他不慌不忙的說道：“所以，從簡單的開始吧。”

    荷莉沉默了一會，抬頭道：“教我。”

    赫瑪魯嘿嘿一笑，他站起身，從手邊的暗格裏拿出幾只小包。掂了掂，將其中之一扔給荷莉：“就從收集材料開始吧。”

    白巫術，尤其是治療類的白巫術，常用的材料通常是潔白、晶瑩和純淨的。這其中，以沼澤中發現的白石最容易獲得，又有著僅次於白玉的施術效果。赫瑪魯儲備的材料，大部分是這種白石磨制的圓環或是圓片。

    除此之外，就是赫瑪魯通過走私者們從各地收集到的白色玉石，這種寶石因為溫潤含蓄，沒有璀璨的光澤而不受大多貴族的喜愛，因此售價遠低於同等級的寶石。赫瑪魯也盡可能的囤積這種奢侈品。

    赫瑪魯並沒有藏私，他很大方的將自己所記得的幾種白巫術由淺入深的教給了荷莉。

    在這過程中，小貓一直在旁盯著。她沒有出聲，只是或蹲在書桌前，或吊在吊燈上，幾乎沒有片刻的停息，卻無論如何也不發出一點聲音。

    小貓不擅長白巫術，但是赫瑪魯不認為小貓對此真的一無所知。能成為先代巫王最親信的部下，守衛著先代巫王的力量傳承，小貓憑藉的應該不僅僅是她那呆萌的外表和怪物之王級別的力量。

    她不喜歡用白巫術黑巫術黃巫術，並不意味著她不會。赫瑪魯覺得，小貓雖然已經表現的很強大，但真實的小貓，真實的靈鬼，並不像她看起來這樣簡單易懂。

    畢竟無論是女人還是喵星人，都是這個世界上最難以揣測的生物之一，而小貓……顯然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這麼簡單。

    赫瑪魯一邊在教導荷莉，一邊在觀察小貓。他猜測小貓雖然在玩，多半也在觀察著他們。果然，不一會兒，小貓就跳到赫瑪魯面前，一爪子按在赫瑪魯的頭頂上叫道：“不要一直偷看靈鬼喵！”

    “不正是你先在偷看我的嗎？”赫瑪魯笑道。

    “靈鬼才沒有偷看，是明目張膽的看著喵！”小貓答道。

    “我也沒有掩飾自己在看你的事實啊。”赫瑪魯應道。

    鬥嘴，靈鬼不會是赫瑪魯的對手，所以她乾淨俐落的以一記過肩摔解決了這次爭論，然後揚長而去。

    臨出門前，小貓偏過頭，對荷莉說道：“不要太在意小赫瑪魯的施術細節喵，那是適合他的，未必是適合你的。”

    荷莉沉思片刻，點點頭。不過這時，小貓已經奪門而去，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不愧是靈鬼，我還沒有注意到這一點。”赫瑪魯爬起來，揉了揉頭髮笑道。小貓出手很有分寸，看起來摔得很重，其實除了弄亂髮型之外並沒有造成什麼後果。

    “她很強大，也很神秘。”荷莉沉吟著，“奇怪，我怎麼感覺好像在哪里見過她，在很久以前……”

    赫瑪魯想了一想，笑道：“大概是某種和她相似的強大生物吧。所以，白巫術·止血你應該已經完全掌握了吧。”

    荷莉點點頭，她伸指在自己小臂上用力劃了一道，頓時滲出血來。隨即，荷莉拿起一片圓石按在傷處，也不見怎麼動作，只是口唇微動，那處傷口便飛快的止血癒合，如同沒有受過傷一般，什麼痕跡都沒有。

    赫瑪魯忍不住想說髒話，他歎了一口氣，對荷莉說道：“真不愧是……你的母親，我的半個老師。居然能把你培養成這樣的天才。你對白巫術的天份，遠勝於你劍術的天賦，在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在白巫上有勝過你的天賦了。”

    荷莉也沒有謙虛，只是點了點頭。

    “心劍罪歌，你母親留下的巫術之劍，要比你現在的劍術更適合你。我所會的，只是我修改過的適合我自己的半調子，而你母親留下的劍……則是在這裏。”赫瑪魯拿了那片珍貴的魔法水晶，交到荷莉手中，“去尋找你母親留下的劍術吧，將你的劍，你的白巫術融入其中，我很期待你有一天能重現，不，是超越你那位沒有留下姓名的母親。”

    荷莉靜靜的捧著那片水晶，良久，眼角滴下幾滴晶瑩的淚珠。

    從五歲開始，荷莉就沒有流過淚，無論是訓練中的艱苦，還是苦戰惡鬥中的絕境，又或者是在戰鬥之後看著屍橫遍地的戰場，荷莉只有傷痛，不會流淚。

    她乾枯的淚腺，難得的滲出這麼大滴的淚水。也許是因為太過難得，才顯得這滴淚珠分外的晶瑩透亮。

    “赫瑪魯，你這樣幫我，難道就沒想過，未來我仍然可能是你的敵人嗎？”荷莉問道。

    “我不幫你，你的實力也強過我，這有什麼關係嗎？”赫瑪魯哧的一聲笑道，“我給你機會讓你自己找到真相，你才會相信我說過的話。荷莉，我從來都不是什麼正人君子，我所做的，只是一個領民們想要的領主，同伴想要的戰友，僅此而已。至於其他人，關我什麼事？”

    他頓了頓，看著荷莉，說道：“這個世界並不絕望，有光明也有黑暗，有繁華也有蕭條，我不覺得這樣的世界需要太大的改變。需要改變的，只有我的目光所及，這個鎮子而已。其他的，等我成為伯爵領主，或者更高的位置再去考慮。呶，你打算幫我嗎？”

    “我不想幫你。”荷莉答道，“但我願意為崔因格鎮的人們做些事。”

    “好。我把組建醫護隊的任務交給你。我要一支平時能為鎮民服務，戰時能為戰士們止血療傷的特殊部隊。巫術的傳承不能擴散，這一點承受過失母之痛的你應該很清楚，但是，製作草藥，包紮止血療傷的技術，我們卻要努力教會盡可能多的人。”赫瑪魯說道，“作為聖教派遣隊的隊長，這方面你應該略有涉獵吧。”

    荷莉點頭，她也有單獨完成任務的時候，所以，對於止血療傷，很多時候她都需要自己完成。

    “去做吧。不過我不會給你報酬的，畢竟，你還欠著我學費和某個人情。”赫瑪魯調皮的眨了眨眼睛。

    某個人情？荷莉微微疑惑，不過，她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微微躬身，退了出去。

    這還是荷莉第一次誠心誠意的對赫瑪魯行禮。

第93章 豬與香料的商業擴展

這個辦法說起來也很簡單。一是殺豬的時候要放血。二是用大鍋煮水緩慢加溫，將肉中的雜質滲出來。這樣處理過的生肉，就可以上桌，或是製成肉幹了。

    崔因格鎮養的豬並不算多，赫瑪魯預計要再繁殖過四到五代，才能獲得足夠數量的肉豬，在滿足鎮民的食物需求之外才有向外出售的產量。

    有了足夠的油脂和肉，對糧食的需求就相應的會寬鬆一些。這樣一來，加上之前收購的糧食和崔因格鎮少量的產出，足夠鎮民吃上小半年了。

    不過，相比其他幾個侯選者，崔因格鎮的糧食還真是個麻煩。

    德爾克伯爵領的南部地區靠近“蜜湖”，那片水域周圍土壤肥沃，灌溉便利，氣候濕潤溫暖，堪稱帝國糧倉。所以，那幾處領地每年很容易就能收穫大量的糧食，為他們帶來巨大的經濟利潤。

    相比之下，赫瑪魯的生意真只能算是小打小鬧了。

    還好，他這一單賺了不少。整個赤金商會一整年在德爾克伯爵領的收入，全都落在赫瑪魯手中。這筆鉅款，雖然不能馬上動用，但足以讓赫瑪魯與菲爾娜心裏一松。

    他們已經做好了計畫如何緩慢的消化掉這筆贓款，將其洗白。

    這一次，以“尊敬的領主大人弄到一頭珍貴的藍鱗冰龍所以大方的請所有人一起享用”這個藉口重新召開了宴會，參會的不再止是銀狼和赫瑪魯的親信們，而是整個鎮上的官吏、被赫瑪魯看中的人，以及在崗位上有突出貢獻的鎮民代表。而宴會的地點，也放在了鎮中心的圓形小廣場上。

    赫瑪魯故意讓荷莉、希爾瓦等人與他的手下分散開來與官吏、鎮民混在一起，而不是按身份地位分別列席。他讓所有人像傭兵們那樣隨意坐成一個個小圈子，除了每人一只防潮的藤墊和一套餐具，沒有任何的傢俱和陳設。

    在每個小圈子中間，是一堆透著曖意的篝火。每個圈子都分到一大塊處理過的亞龍肉，供他們切割、燒烤。但顯然一頭亞龍不夠太多人分食，所以在每人分到一片亞龍肉之後，還得有其他食物——赫瑪魯借此機會，將他處理豬肉的方法推廣開來。

    去腥去臊的豬肉輔以崔因格鎮特產的香料醬料，不要說生活貧苦的平民，就算是收入不菲的傭兵和走私者們也驚訝於那獨特的美味。所以，赫瑪魯的宴會很成功。

    不過他這一次沒有供應酒……顯然上一次的意外讓赫瑪魯頗有些後怕。

    小貓的特權是她一個人獨享了足有二十公斤處的亞龍後腿，這本就是她的獵物，知情者自然不會有異議。赫瑪魯坐在小貓身邊，微笑著幫她把大塊的腿肉切成薄片，在其中灑入香料、鹽，卷成一根根肉卷送到小貓手邊。顯然對於這種待遇，小貓非常滿意。

    她興奮的連兩只眼睛都眯成的小月牙，偶爾還會輕輕的喵喵叫上兩聲。

    不得不說，龍肉除了稀罕之外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這嚼勁十足的珍貴食材對於赫瑪魯來說顯得有些太硬了，他的咬力要費很大工夫才能將其咬爛，而口味……除了一種特殊的刺激感，這玩意真不比豬肉好吃多少。

    隨著大家放下拘束，宴會也漸漸熱鬧起來。這時候，赫瑪魯突然看到有個走私者從一旁闖了進來，小跑著來到納魯身邊說了幾句。

    赫瑪魯看到納魯的臉色變了變，然後站了起來，似乎是猶豫了一陣，這才走向自己。

    “出了什麼事，納魯。”赫瑪魯問道。

    納魯壓低嗓子說道：“刺客公會的蛇蜥派人來見我，要求我投靠他們，成為刺客組織聯盟的外線。”

    “什麼條件？”赫瑪魯很感興趣的問道。

    “給我一年一千金幣的經費，提供幾個八階的刺客服務——當然，這個是要付費的。”納魯苦笑道，“要求我提供邊境的所有情報，以及監視閣下的一舉一動。”

    “才一千？”赫瑪魯撇撇嘴道，“聽起來好像很多，那你先答應下來吧。把你手下的好手先派到我這邊，讓蛇蜥派人充實下你的勢力。”

    “一千金幣當然不算什麼，我的手下這麼多，每人還分不到一個。酒館在崔因格鎮每個月的收入都有一百金幣，為大人您銷贓什麼的，還有三四百金幣不等的收入——蛇蜥以為我們還是以前那個沒見過錢的三流走私者團夥麼？”納魯冷笑道。

    他呆了一呆，“大人，您剛才說先答應下來？刺客組織聯盟應該不會輕易相信我，如果要答應他們，想必要做出一些讓他們滿意的‘入夥證明’才行吧。”

    “別裝傻。我知道你有辦法對付那些自以為是的傢伙。”赫瑪魯哼道，“蛇蜥，不過是刺客組織當中的二流貨色而已。作為奧爾教曾經的制裁者，獨力創下諾大功績的你來說，難道還應付不來？”

    納魯苦笑了一下，他知道赫瑪魯很厲害，但沒想到居然這麼快就查出了自己的底細。

    赫瑪魯拿出一片潔白晶瑩的“石片”，丟給納魯：“穿條皮繩掛起來，就說是你從年輕時戴到大的護身符。上面沒有魔法的波動，蛇蜥的人想必沒那麼大本事看出它的本體。”

    納魯疑惑的看了看“石片”，問道：“怎麼用？幹什麼的？”

    “這是用藍鱗冰霜亞龍的耳朵做成的魔導器，通過它能和我聯繫。使用方法麼……像我這樣，把手擺成這樣的形狀，然後默念這段咒語，它就會將你和我的聲音互相傳遞到彼此的耳中，而沒有外人能夠聽見。”赫瑪魯說道，“每天向我報告一次，然後，有什麼異樣隨時向我報告。”

    納魯點頭領命，退了出去。

    赫瑪魯微笑著，看著納魯離開。小貓放下吃剩的大腿骨，歪著頭問道：“為什麼不直接殺掉喵？”

    “刺客組織的目的想必還是潔琳絲，直接殺掉一群二流的廢物，只會讓他們派來更強的殺手。不如先放在那裏。”赫瑪魯解釋道，“蛇蜥不過是可犧牲的炮灰，刺客組織聯盟想要用它們來試探我的底細，我也想通過他們傳遞一些假消息，順便，從對手那裏撈點實在的好處。”

    “那只小狼嘛？”小貓舔了舔嘴角，“死掉就死掉喵，她又沒什麼用。”

    “喂喂喂，這話我可不能當作沒聽到。”潔琳絲撲了過來，伸手去抓小貓。赫瑪魯倒是很佩服潔琳絲，換了是他，絕對沒膽量這麼去招惹小貓。

    小貓嘴上說著死掉就死掉，但還真沒有對潔琳絲下過死手，她們之前的交情……就像是兩只互相搶食的小奶貓，打著熱鬧，其實誰也沒露出爪子。

    赫瑪魯沒有說話，看得出來小貓只是把這種打鬧當作飯後的消食活動，就由著兩只長不大的萌物打鬧著跑遠了。他站起身，注視著廣場上的人們。

    此時，大家吃的都差不多了。

    “各位。崔因格鎮能有今天的繁榮，與大家的努力是分不開的。”赫瑪魯聲音宏亮的宣佈道，“在座的，守備隊、農夫、石匠、商人、馬車夫……不論是誰，都為此做出過相當的貢獻。貢獻有大有小，但這不重要，我相信我們有共同的願望，那就是過的越來越好。我衷心希望崔因格鎮能繼續享有這樣和平、安寧而富足的生活，謝謝大家。”

    知趣的狡狼帶頭揮動拳頭，大聲應和著，隨之，感染一般的引發了群體的熱情。鎮民們紛紛揮手，向赫瑪魯表示他們的敬意與支持。

    赫瑪魯伸手壓了壓，廣場上隨之安靜下來。赫瑪魯繼續說道：“這個世界上，看不得別人過得好的蟲子到處都有。我們的繁榮和發展，總會引來宵小之輩的嫉妒。接下來，我們可能遭遇到刁難，甚至迫害，以及……鬥爭。對於要奪走我們幸福的敵人，我只有一句話：來吧混蛋，我會揍得讓你媽都認不出你來。”

    廣場上響起一陣哄笑聲，人們紛紛揮手，大聲應和著赫瑪魯的宣言。

    “好了，大家先散了吧。我希望，各位繼續做好自己份內的事。官吏，軍官和商會的代表留下來開會。我要佈置一下接下來的任務。”赫瑪魯說道，“荷莉，你也參加。”

    金髮少女微微吃了一驚，她顯然沒把自己當作赫瑪魯的手下。

    “鎮上缺少足夠多的優秀醫生。你傳承的秘術對於毒素，詛咒等方面有很好的療效；而奧爾教的聖光術當中也有不少治療用的技術。我希望你能暫時作為醫士為患病的平民，受傷的士兵或獵人進行治療。”

    荷莉猶豫了片刻，點頭答應了。

    看著荷莉的背影，赫瑪魯扯了扯嘴角。他沒有告訴荷莉的是，聖教的人，正在追查著她的下落。

    這個消息，還沒有傳到崔因格鎮，因為聖教的探子們並沒有將注意力放在這個小鎮上。畢竟，在這個危險的法外之地，即使是聖教的探子也很可能因為遇上了走私者的地下交易而被滅口。

    而探子，在聖教是完全沒有地位的。

    赫瑪魯也沒有告訴荷莉，在這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內，他已經幹掉了十三個聖教的探子。

第92章 銀狼姬與貓耳少女的醋意

一小時後，原本激烈的戰場一片寂靜。

    狼蛛和銀狼盜賊團的戰死者，連同他們使用的武器和盔甲都被他們的同伴帶走安葬。而赤金商會的護衛們，則淒慘的被拋入挖好的大坑中被付之一炬。那間已成廢墟的小酒館也被高登和幾個大漢合力推平，並將其中的桌椅櫃檯不嫌麻煩的重新搬走。

    那些陳設倒的確是來自於附近的一家酒館。潔琳絲讓齊克帶了一些人留下了十枚金幣，將他們的櫃檯和桌椅偷了出來搬到這裏，以符合赫瑪魯對伏擊計畫的要求。

    當然，有意無意的，赫瑪魯在焚屍坑中留下了半截史來姆衝擊團的戰旗。

    崔因格鎮，赫瑪魯的秘密會議室。

    菲爾娜正在計算赫瑪魯的戰果，作為專業的商人，她比赫瑪魯更快的看出這批贓物的真實價值。讓赫瑪魯興奮的是，除了整整兩萬枚成色十足的帝國金幣之外，還有價值超過三萬的貨物。這其中，有不少是從布拉卡達沙漠那端的法師之國走私來的魔法與煉金術材料。

    這些東西對赫瑪魯的意義，遠超過它們的價格。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從艾弗尼根販運來的武器防具。對於這些包裝嚴實暗藏在其他貨物中的違禁品，在座的幾名戰士出身的男人們紛紛表示讚賞——艾弗尼根帝國不愧是這個世界上最好戰的帝國，他們的武器防具，無一例外的捨棄外形上的美感一心追求最佳的性能，因此而產生出一種特殊的暴力美學。

    赫瑪魯很大方的將這批武器分給自己的手下。按照在戰鬥中出力的大小和地位的重要性決定優先權，各挑選一件自己認為合適的裝備，以提升自己的戰鬥力。

    就連地位不算高的紅鷹，也拿到了赫瑪魯從魔箭射手那裏奪來的長弓。

    當然，所有的魔法裝備，都被赫瑪魯以巫術重新加工過。他的巫術煉製並沒有太多的改變裝備本身的特性，但通過巫術對裝備的某些外形上的“特質”加上“腐化”或是“精萃”，使得它們在外形或是顏色上起到明顯的變化，讓它看起來不太像原來的那件裝備，僅此而已。

    因為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所以，赫瑪魯的慶功會也只在小範圍內開展。他甚至沒准備太多的酒，以免某幾個酒品不好的傢伙喝高了發酒瘋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

    不過，潔琳絲這個酒量很淺的傢伙還是喝了三杯黃油啤酒就開始面紅耳赤，拖著赫瑪魯要和他乾杯。興奮之下，這只小銀狼又拿錯了酒杯，把赫瑪魯面前的紅色酒液一飲而盡。

    赫瑪魯自己喝的，是以巫術萃化的烈酒。來自於鐵拳王朝時期的配方，其中除了萃化的烈酒為基礎之外，還添加了六種不同的毒性相互制衡，在人體內達到完美的平衡，起到滌清雜質，淬煉臟器的妙用。

    但是，它畢竟還是烈酒，而小狼姬的酒量實在不怎麼樣。半杯酒下肚，原本就面紅耳赤的盜賊公主潔琳絲就已經完全找不著理智了。她昏昏沉沉的湊了上去，本著心靈深處的欲望，按住赫瑪魯狠狠親了一口。

    銀狼盜賊團的幾名幹將和赫瑪魯的手下們呆住了。他們顯然沒想到會有這樣的展開。

    小貓猛然出現在赫瑪魯面前，跳到他面前的桌上盯著潔琳絲。這一次她出現的樣子顯然和以前無聲無息的習慣截然不同，擋在她面前的桌椅和閑雜人等，全都被高速突進的小貓撞飛一旁，一時間桌椅破碎和什麼雜物飛起撞在牆上的聲音響成一片。

    小貓就那樣蹲在那裏，殺氣騰騰的盯著潔琳絲。潔琳絲不甘示弱的直視著眼前這危險的生物，得意揚揚的露出潔白的牙齒笑嘻嘻的看著她。

    “唔，發生了什麼？”有些迷糊的赫瑪魯問道。

    小貓回過頭，兇狠的盯著他。被小貓侵略性的眼光看了一眼，赫瑪魯立刻縮了縮。潔琳絲哈哈大笑，她竟然上前摟住小貓的肩膀，拿起手中的酒灌了她半杯。

    赫瑪魯啊了半聲，他很快想到以小貓的體質區區幾杯烈酒還真的沒法讓她醉倒。不過赫瑪魯萬萬沒想到，雖然小貓不會喝醉，但酒精的刺激，仍然可以讓她興奮起來。

    那可真是一場災難。

    小貓發出高亢入雲的一聲嘶叫，她猛的抓起赫瑪魯的領子，把他提離地面，盯著他的雙眼狠狠說道：“赫瑪魯是我的。”

    “哈？”赫瑪魯呆了一呆。

    於是，兇猛的貓科動物狠狠在赫瑪魯唇上親了一口，然後，她呆了一呆，大約是害羞起來，飛也似的從一片狼籍的宴會中逃走了。

    大約，今天晚上密語之林或是濕地沼澤中的生物會倒楣了吧……

    “唉呀？居然被宣示主權了。”赫瑪魯這才回過味來，他看著潔琳絲，偏著頭抱怨道，“小公主你還真是給我找了個麻煩啊。”

    潔琳絲哈哈大笑，她醉態可掬，靠在赫瑪魯的肩上，嘀咕了幾句什麼，便倚在他身上昏睡過去。

    赫瑪魯抱怨了一句，他小心的抱起潔琳絲，忽然抬眼看到銀狼盜賊團的各位正警惕的盯著自己，不由一笑。

    “美娜，帶她先回去吧。”赫瑪魯說著，將潔琳絲交到笑得一臉曖昧的小婦人手上，看了看周圍，“大家差不多也盡興了，先散了吧。唉，明天再來收拾殘局好了，真是麻煩。”

    宴會上的一幕，並沒有傳開。赫瑪魯很小心眼的威脅了在場的所有人不許再提。銀狼盜賊團並不一定會聽他的指令，不過，想到潔琳絲醒來後如果聽到她昨夜的光輝事蹟，惱羞成怒之下會發生什麼……銀狼盜賊團的各位就默默的同意了赫瑪魯的想法。

    第二天，赫瑪魯沒有看到小貓。

    第三天，在赫瑪魯忍不住決定出門到密語之林去找小貓的時候，他看到小貓拖著一只體型碩大的怪物從鎮外走了回來。

    “靈鬼餓了。”小貓懶洋洋的說道。

    她沒有受傷，不過顯然，小貓小小的身體儲存的能量有限，每當她大發神威之後，總會習慣性的變得懶散，以及饑餓。

    所以，赫瑪魯平時也從不主動要求小貓出手幫忙。

    他很自然的上前一把摟住昏昏欲睡的小貓，這一次，小貓並沒有習慣性的一把將他摔飛出去，而是難得柔弱的倚在他的懷裏。

    “沒問題，剩下的交給我吧。”赫瑪魯柔聲說道。

    小貓帶回來的是密語之林食物鏈頂端的生物之一，一頭有著藍寶石般鱗片的亞龍。這種兇猛的魔法生物擁有強壯的肉體和噴吐冰霜球的偽龍息，奔跑的速度還很快，幾乎是所有生物的噩夢。要對付這樣一只亞龍，赫瑪魯預計把自己鎮上的所有力量都算上，也需要大量的傷亡才能擊敗它。

    而要徹底殺死一頭速度飛快皮糙肉厚還能控制冰霜的亞龍，赫瑪魯從來沒想過。

    “還真是個任性的孩子。”赫瑪魯輕聲笑道，“倒楣的亞龍種，怎麼偏偏在這時候碰到了你呀。”

    “小赫瑪魯……你是我的……”小貓突然說道。

    “我是你的……你覺得這意味著什麼呢？”赫瑪魯問道。

    “給我做飯，陪我玩。”小貓不假思索的答道。

    赫瑪魯笑了起來，“沒問題呀，一直以來，我不都是這樣做的嗎？”

    小貓輕聲喵了一聲，“沒錯喵，可是奇怪，為什麼昨天晚上突然會生氣喵。好想打她一頓……”

    赫瑪魯聳聳肩，他輕輕撫過小貓柔軟的銀白色發絲，沒有說話。

    小貓並不太懂人類的感情，也許她模模糊糊的感覺到了“愛”，但是未必真的懂的，她只是像時而任性時而乖巧時而傲嬌的貓咪，誰也不知道她下一秒會想什麼。

    所以，赫瑪魯大約這輩子註定要當一個高級貓奴了。來，扶著朕。

    “嗚！”小貓突然從赫瑪魯懷裏跳了出來，伸了個懶腰，迷糊的看著他，半晌才說道，“小赫瑪魯，我們把那頭龍吃了吧。”

    赫瑪魯想了想，龍肉並沒有太大的價值。龍皮可以制甲，龍骨可以入藥，爪牙可以煉製武器，龍眼不需要什麼處理就是兩枚寶石……唯有龍肉，還真沒什麼大用處。

    “是是是，交給我吧。”赫瑪魯應道，“你先去洗一洗……”

    話音未落，小貓已經跑掉了，連影子都不剩。除了清脆的金鈴聲還在回蕩，就好像剛才那只淘氣的小貓從來沒有出現過。

    “等一下，從什麼時候開始，我成了小赫瑪魯？”赫瑪魯疑惑的點著自己的下巴，思索著，“啊，我該怎麼把這頭龍拖到廚房？”

    當然這只是個玩笑。赫瑪魯的力量雖然不大，但是他有的是辦法。

    六只鐵甲天牛煉製的紅蟲·力天牛，就能將這兩噸多重的大塊頭拖到赫瑪魯的住處。一路上，有不少人看到了這一幕，他們並不清楚赫瑪魯是怎麼弄到這麼一頭亞龍的，只是敬畏的看著他們難以估測實力的領主大人。

    赫瑪魯去的當然不是廚房，他首先要將亞龍的屍體分解，並將有價值的部分以巫術粗步煉製避免變質。至於龍肉，當然也要用秘制的香料醃制才能做為晚餐的主菜嘛。

    說到肉，赫瑪魯的兩個想法在鎮立商會的運作下順利的展開了。其中之一是將原本沒什麼人食用的野豬馴化成可飼養的家畜。其二是開始生產精製香料，試圖打開上層市場。

    前一項工作很順利。赫瑪魯用巫藥促使一群野豬令其發情，使之產下大批豬崽，發到幾戶有養殖經驗的鎮民手中讓他們在鎮外建一個簡易的豬廠去養。經過一段時間的培育，小豬長得很快，經過赫瑪魯和養殖戶們的刻意篩選，將較為肥壯、生長快速的豬以巫藥催熟，再進行二代繁育。

    這樣得到的小豬，雖然不適合野外生存，但基本上能夠養殖了。這些癡肥的豬不會像野生豬一樣愛動，長期臥在窩裏除了進食和交配完全沒有其他欲望，只要不長的時間，就能成熟，產崽，然後被殺掉分肉。

    這樣的豬只有一點小問題，就是它們的肉有腥臊味。豬肉沒有推廣開來，很大原因正是因為如此。

    但赫瑪魯有他的辦法。

終結魔箭‘射’手攻擊的，是三把血‘色’的短劍。

    魔箭‘射’手明明看到了赫瑪魯擲出的短劍，他那蜂鳥一般的步伐本可以準確的從三道攻擊中穿過。但不知為什麼，那三柄短劍卻像是活物一般靈巧的偏轉了一個角度，從三個方向封死了魔箭‘射’手的全部躲閃方向，刺入他的身體。

    魔箭‘射’手本可以放開手指‘射’出那一箭。但他沒有，因為就在被刺中的同時，魔箭‘射’手驚恐的發現，自己完全無法控製自己的任何一塊肌‘肉’。

    他這才看到，三柄短劍的柄端上，都停著一隻蜘蛛。那三隻蜘蛛各有八隻黃水晶一般的小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不同的方向。

    它們的腹部，延伸出數十根絲線，粘在短劍的劍脊上，此時已然隨著短劍沒入魔箭‘射’手的體內。而那些危險的絲線一入人體，便像神經一樣，釋放出特殊的信號截斷了原本正常的神經信號。

    正是它們，讓魔箭‘射’手失去了整個身體的控製，他就像是一塊石頭，連眨一下眼皮的能力都沒有，隻能僵在原地，動也不動。

    赫瑪魯不慌不忙的走了過來，拿下了他的長弓，和他箭壺裏那五隻來不及使用的昂貴箭矢絕品高手在都市全文閱讀。

    他繼續以死魂割終結了魔箭‘射’手的生命，拿到一枚新的魂石。

    從一開始，赫瑪魯就沒打算留下活口。

    他將染過血的六骸陣法器‘插’在地上，在其中放入準備好的材料，念動汙穢的咒文。一股莫名的邪惡力量瞬間掃過整個戰場，漸漸的，被殺死的敵人屍體上，飄起‘肉’眼不可見的亡魂，被這邪惡的力量所吸引，逐一沒入六骸陣當中，形成美麗的晶體。

    真是諷刺，明明是被整個世界所厭棄的力量，卻有如此美麗的產物。在那光滑如鏡的黑‘色’晶體中，仿佛是暗流洶湧的大海，緩緩的呈現出風雲變幻的景致。

    “不留活口。”赫瑪魯冷酷的說道。

    潔琳絲稍稍有些猶豫，她跳到赫瑪魯身邊，小聲問道：“不試著招降他們嗎？”

    “赤金商會存在至今已經曆過三代貴族，這樣的龐然大物怎麼會沒有手段追查襲擊者的身份呢？所以，隻能留下盡可能少的線索給他們，拖慢他們查出真相的時間。”赫瑪魯輕聲道，“一群原本是赤金商會的護衛出現在銀狼或者崔因格鎮的俘虜中，有心人很快就能查到我們身上。”

    潔琳絲哦了一聲，沒有繼續勸說。她打量著周圍，猛的撲入敵陣，揮舞著手中的長劍。

    潔琳絲並不迂腐，在眼見優勢還沒有足以完全奠定勝局的時候，她才不會講什麼可笑的仁慈。從一開始，這位小公主接受的可不是公爵大人的貴族教育，而是前代銀狼姬血淋淋的叢林法則啊。

    赫瑪魯也沒有閑著。他隔三岔五的催動一次六骸陣收割死者的靈魂，同時還要催動阿斯洛秘術，或是使用火焰攻擊敵人，或是拉動手中的銀‘色’長弓‘射’出魔法箭矢處理敵人當中反抗最為‘激’烈的目標，來掩蓋自己收割靈魂的小動作。

    優勢，隻要擴大開來，就會越來越大。赫瑪魯的伏擊在一開始的優勢並不太明顯，然而隨著戰鬥的展開，隨著赫瑪魯擊殺魔法師和魔箭‘射’手，並將更多的‘精’力放到普通的護衛們身上，號稱“史來姆衝擊團”的我方就像是滾雪球一般將優勢擴大著，直到碾碎敵人最後一絲戰意。

    “潔琳絲，那個希爾瓦呢？”赫瑪魯突然想到一個人，問道，“就是那個強壯的走‘私’者戰士。”

    “被我打敗俘虜了。”潔琳絲大聲答道，“就丟在酒館的廢墟裏麵、”

    赫瑪魯哦了一聲，大步走進那已經被先後數種強力攻擊摧殘的隻剩“半片”的破屋。

    “我之前聽到，他們叫你希爾瓦。看你的路數，應該是一個邊境防線走出來的老兵。”赫瑪魯不慌不忙的在被捆得嚴嚴實實的走‘私’者麵前坐下，“你沒有任何背景，甚至連武技的老師都沒有，隻是一遍一遍的修習著最基礎的製式軍隊戰技，居然能走到現在這一步。”

    “你到底是什麼人？”希爾瓦沉悶的反問道風流狂少。

    “你可以叫我毒伯爵。”赫瑪魯答道，“相比其他目標，我倒是很看好你。”

    “我隻是個走‘私’者。”希爾瓦答道。

    “嗯，名義上是。”赫瑪魯盯著希爾瓦，揚起嘴角，“你和他們不同，雖然他們都聽你的命令，不過那隻是被你以武力壓製後的順從，而非認可。很顯然，你和那些人不同，從心底裏……發自內心的不同。”

    “你又了解我多少？”希爾瓦哼道，“隻是第一次見麵而已。”

    “但也許，我比這個世界上所有人，包括你那群朝夕相處的手下，更了解你也說不定？”赫瑪魯笑出聲來，“對吧？擁有野心的希爾瓦呀，看不到希望的希爾瓦。”

    “野心……嗎？”希爾瓦喃喃自語道，“看不到希望啊……”

    “呐，你想成為怎樣的人，或者說，想實現怎樣的理想呢？”赫瑪魯問道，見希爾瓦沒有說話，他又說道，“有錢人？不對，你對金錢沒有太大的‘欲’望。實力？不對，以你如今的處境完全有資格要一份更好的武技訓練手冊。出身貧民的你……難道你的野心是個難以實現的目標？比如……解放？”

    希爾瓦的眼睛亮了亮。

    “但是不行啊，你還太弱小。”赫瑪魯搖頭道，“甚至你自己也知道，即使你有了現在十倍的實力，在整個貴族階級麵前，依然隻是一隻螻蟻。”

    希爾瓦不由自主的點點頭。

    “其實，階級並沒有什麼不好。至少在這個世界，在沒有巨大的顛覆力量出現之前，階級維護著整個世界的穩定。”赫瑪魯說道，“讓我們找一個更現實些的目標吧。比如，貧民的生活？”

    希爾瓦抬起頭注視著赫瑪魯掩藏在兜帽和半截麵具下的臉，他吃力的問道：“你想說的，是什麼？”

    “去崔因格鎮看看吧。看看那裏的平民過著怎樣的生活。問問你自己的心，你有沒有一點不一樣的想法，讓你願意為那樣的生活，守護弱小者。”

    “大人，我不是騎士。”希爾瓦半晌答道。

    “那就去成為一名騎士吧。”赫瑪魯笑了起來，“原來你的野心就是這個嗎？成為守護弱者的騎士？為平民追求未來的騎士？似乎也‘挺’有趣的嘛。”

    希爾瓦的眼中閃過一絲神彩，他掙紮著，竟然從被捆縛的狀態下站了起來，直視著赫瑪魯的雙眼。

    “你到底是誰？”

    “嘛，既然是誠心誠意的招攬你，就見見麵也無妨。”赫瑪魯笑著，掀開兜帽拿下麵具，‘露’出自己年輕的臉龐。

    “是我，崔因格鎮的赫瑪魯·德爾克，被世人視作不成器的‘私’生子，一個異類好婚晚成

。”

    “怎麼可能？你的實力……遠遠超過情報中對你的描述！”希爾瓦大驚，“我真是……完全想像不到被稱作廢物的那位，居然能率領這麼一隻烏合之眾擊潰赤金商會滿額出動的護衛大隊！”

    “不要在意細節啦。”赫瑪魯哈哈大笑起來，“守護平民的騎士，想想也‘挺’有意思的。呐，希爾瓦，要不要在我的手底下先服務一段時間？反正，不會比在赤金商會的時候更差。”

    “你想讓我做什麼呢？”希爾瓦問道。這大概，是他最後的掙紮了。

    “以你的想法來猜測下……就讓你做民兵守備隊的首領吧。正好能讓但斯林騰出手來去幫菲爾娜，她畢竟沒有一個可靠的助手和保護者……”赫瑪魯說道。

    “但斯林？”希爾瓦吃了一驚，“那位大人也在你手下？他不是……”

    “我治好了他的舊傷。順便，他效忠的不是我，是我的盟友菲爾娜小姐。”赫瑪魯答道，“你們認識？那正好，‘交’接起來會順利一些。”

    “如果是這樣，我已經迫不及待想到你的領地去看一眼了。”希爾瓦默然點頭，他跪倒在地，向赫瑪魯行了一個大禮。

    赫瑪魯笑了笑，他扔掉手裏殘存的灰燼，拍了拍手，拿出一小段“香煙”在手中點燃，一麵問道：“希爾瓦，你願意忠誠於我，忠誠於崔因格鎮的人民，為守護廣大平民而奉獻你的一切嗎？”

    “是的大人。我願意。”

    “你願意在此基礎上，聽從我的命令，保守我的秘密，為我的盾與劍，斬殺崔因格鎮的敵人，守護崔因格鎮的一切嗎？”

    “當然，大人。”希爾瓦沒有抬頭，答道。

    “既然如此，隻要你恪守你的諾言，我也將承諾為你的理想貢獻一份力量。當然，我不保證你那個天大的野心有實現的一天，但我會與你合作，力所能及的為更多的人創造更好的未來。”赫瑪魯承諾道。

    “謝謝您，大人。”希爾瓦誠心誠意的再次低頭，將額頭緊貼著地麵，宣誓著他的忠誠。在他說話的時候，那根短香燃出的煙霧無聲無息的被吸入他和赫瑪魯的體內。

    黃巫術·舌契，契約達成。

    赫瑪魯將那段蜥蜴之舌煉製的香熄滅收起，上前解開了希爾瓦的束縛。他偏著頭打量了希爾瓦一眼，想了想，笑道：“看來潔琳絲的劍沒那麼好接啊。”

    “你叫我？”潔琳絲輕笑著撲了進來。她疑‘惑’的看了看希爾瓦，又看了看赫瑪魯。

    “你進來的意思是，外麵已經徹底結束了？”赫瑪魯笑了起來，“讓我們歡慶吧。為了這筆價值五萬金幣的財富歸於崔因格鎮，讓我們歡慶吧！”

第90章魔法之炎與巫術之炎的碰撞

    秘術的力量，在焰飲蟲的體內，釋放出奇妙的反應。哈小說網它的身體周圍，浮現出代表火焰的巫術符號，旋轉著，如同一道漩渦，無情的將周圍的一切溫度吞沒。

    整個空間的氣溫都在急劇下降。但這時，魔法師放出的藍燄火球，正像一團燃燒的石球一般撞了上來。

    狂暴的高溫火焰，即使是以火為生的焰飲蟲也無法抵抗，它慘叫著，在火中掙扎。然而，火球的前進速度也因此而被減慢，停滯在原地。

    這當兒，赫瑪魯無聲無息的奔行而出，繞過一個半圈沖向魔法師。

    魔法師引爆了藍燄火球，於是轉眼間大篷的藍色火焰如雨點般四下****。每一個火點，都有著能將鋼鐵引燃的溫度。

    但沒有一個火點落在赫瑪魯的身上，在赫瑪魯的周圍，有無形的力量阻隔著那些火焰。如果是魔法師親自操縱的火焰魔法，赫瑪魯也許還會擔心，但如果只是隨機濺散的火元素……

    日輪印的元素控制力，是相當優秀的。

    這個判斷的誤差，讓魔法師選錯了下一道魔法。他本以為赫瑪魯會被濺散的火焰逼退，所以吟唱起較為冗長的咒語，而正在他念動咒語的時候，魔法師眼角的余光看到一個身影猛撲過來。

    他大驚失色，猛然去扯自己救命的道具。那個道具會讓他丟下眼前的一切，直接逃走。

    那就意味著赤金商會徹底失敗了……所以，魔法師一直沒有動用這件他用不菲的代價才換來的傳送寶珠。

    只是魔法師強行中斷咒語的同時，他的手還沒有握到腰間的寶珠，便感覺右肋部一痛。在魔法師驚恐的眼神中，他看到一根骸骨磨製的短棒正插在自己的肋骨，刺破了右肺，擊穿了他的動脈血管。

    赫瑪魯冷笑著，他還保持著投擲的姿勢，在赫瑪魯的腰間，“一念雙面”佩飾正閃動著代表力量的紅光。

    看著魔法師似乎還要垂死掙扎，赫瑪魯雙手結成新的手印，默念咒語，在手印的掩護下，另一根骸骨磨成的短棒正刺破赫瑪魯的手心，用噴濺出來的血染紅其頂端的巫術符號。

    其名為……黑巫術·死魂割。

    魔法師的靈魂，可是稀罕貨色。畢竟，修煉未成的魔法師通常會在老師的指導下學習，而敢出山冒險的魔法師，通常都有著不俗的實力。

    而魔法師的實力，即使是個魔法學徒，也不容小看。因為你很難猜到他會什麼樣的魔法，以及用那不或許不起眼的魔法，能做什麼。

    眼前的施法者實力不弱。如果是在護衛們的保護下，不受影響的施法。那麼赫瑪魯的這群手下還不夠他一個人殺。畢竟，無論是威力巨大的藍燄火球，還是不起眼的機雷火團，都是殺人毀屍的絕佳武器。

    而現在……魔法師奄奄一息的跪倒在地，他感覺到，有一股力量正在扯動著他的靈魂。魔法師又驚又怒，但他重傷而虛弱的身體卻讓他連大聲呼喊的力量都沒有。

    他心臟中的血液，正隨著中空的獸骨被引出體外，噴濺出大量的鮮血。同時充滿了他整個肺部。魔法師就像是在海中被溺死的不幸者一樣，張大著嘴，卻發不出哪怕一絲聲音。

    他終於沒有支撐下去，而赫瑪魯的手中，則多出一枚異常璀燦的魂石。

    魔法師的死亡，代表著赤金商會防禦力量的崩潰。

    隨著狼蛛戰士們發出高亢的嘶鳴聲，他們體內的激素力量被催發至極限，在紅巫蟲所產生的巫力作用下，狼蛛們的身體超負荷的產生出燃燒生命一般的巨大力量。這股力量，讓他們一瞬間擁有熊一般的力量，豹一般的速度。

    瞬間爆發的力量，讓狼蛛戰士們在數秒鐘內擊穿了赤金商會的護衛戰士們構成的堅固防線。而銀狼盜賊團的勇士們立刻順著這個缺口刺穿了赤金商會的防線，將那缺口撕裂成致命的破綻。

    刀劍紛飛，慘叫聲與血水飛濺的場景共同交織成一幕血肉屠場的活劇。

    這其中，手持銀色長弓的魔箭射手引起了赫瑪魯的注意。

    那位射手很小心，他的步法快速而精密，在亂軍當中如同穿行於樹叢間的蜂鳥。其間，無論是瘋狂狀態的狼蛛戰士，還是剽悍善戰的銀狼盜賊，都沒能阻擋住他靈巧的步法。

    相反，這位魔箭射手的弓箭，每一次開弦都能造成相當傷亡。

    對於狼蛛，赫瑪魯並沒有太在意，不過顯然如果銀狼盜賊團的精銳損失太多的話，潔琳絲是會不高興的。

    所以，赫瑪魯一腳踢開魔法師的屍體，沖向那名魔箭射手。

    對於赫瑪魯，那名魔箭射手也是相當忌怛的。但讓​​赫瑪魯有些疑惑的是，在赫瑪魯應付魔法師的時候，這名射手似乎並沒打算幫忙。

    當時，似乎沒有什麼人壓制他。

    不過，眼下不是想這麼多的時候。

    潔琳絲此時正在與赤金商會的走私者隊伍首領希爾瓦交戰。這個強壯的男人似乎並沒有學過什麼高超的武技，他的動作明顯是最為基本的軍隊中製式武技。但正是這種樸實易學的武技，在希爾瓦手中，卻能硬扛著潔琳絲的風之秘劍，勉強支撐。

    潔琳絲原本的對手，此時都已是傷痕累累，被銀狼盜賊團的幾個乾將一人一個分掉了。而赫瑪魯一方，小貓只負責蹲坐在酒館的屋頂上看戲，絲毫沒有來幫忙的意思，而除此之外，赫瑪魯甚至連阿萊克西斯先生都沒有帶。

    他只帶了狼蛛戰士們和幾個不怎麼露過臉的佣兵。

    赫瑪魯抬起手，彈了個響指，一枚蟲卵隨著他的手勢高高彈起，在空中綻放成耀眼的煙花。

    赫瑪魯的蟲，其實可以分為兩個檔次，一種是每一隻都要經過數十甚至數百道巫術反复“加工”的，有特殊名稱的高星巫蟲，一種是可以大批量煉製，只要少數幾個巫術就能煉製成型的蟲。前者雖然赫瑪魯經過統籌安排，將相同工序的煉製過程放在一起進行，但仍然只能保證很低的產量，而後者……赫瑪魯通常一次能煉製數十隻成蟲。

    就比如此時，他當作煙花來使用的黃蟲·焰蜻蜓。

    焰蜻蜓只是由沼澤藍眼蜻蜓為模板煉製的蟲，除了每隔一段時間聚集火元素釋放出火花之外全無特點。而它放出的火焰，就和普通木柴點燃的火焰全無差別。

    不過，這只蜻蜓飛起來放出火焰之後，便是一種信號。銀狼盜賊團的成員們不約而同的大聲呼喝著，扯下身後短小的披風，露出赫瑪魯繪製的，如同一堆色彩鮮豔的史來姆重疊起來的標誌。

    “赤金商會的這筆錢，就由我們史來姆衝擊團收下了。”赫瑪魯大聲宣佈道，“記住我們的名字吧，這個名字，很快就會響徹整個格里芬！ ”

    “史來姆衝擊團！”銀狼盜賊團忍著笑，大聲應和著。

    “我們的口號是？”赫瑪魯大聲問道。

    “搶光！”

    好吧，果然是簡單明了的口號。

    這樣的表演，果然讓赫瑪魯被對方當成了頭領，那名魔箭射手終於將目標放到了赫瑪魯身上。

    第一箭，以風之魔力加速的高速箭，以比聲音更快的速度****而來。赫瑪魯本該來不及反應，不過，他在對方舉弓的時候就猜到了目標是自己，所以，釋放了一隻準備好的蟲。

    這只以鐵甲天牛為素體煉製成的紅蟲·鐵玄甲將鐵甲天牛堅硬的甲殼加強到相當誇張的地步，這只體長超過一米的巨型天牛一出現，就成為了赫瑪魯的盾，被對方射來的魔箭直接命中。

    但顯然，那枝箭雖然有魔法製造的速度，卻沒有這種速度下應有的貫穿力。它看似威勢驚人，落在鐵玄甲身上時，則徑直滑了開去落向了一旁。

    赫瑪魯不假思索的讓鐵玄甲以其沉重遲鈍的步子沖向魔箭射手。同時，赫瑪魯也在同時半跪在地，在面前擺下一排五顏六色的材料。

    黃巫術·六遊電。

    赫瑪魯面前，有六種顏色不同的風屬性巫藥，以其中之一為中心，而其他五種環繞周圍，以特殊的線將它們連成一個放射狀的五芒星圖案。這個巫術，能產生帶有特殊能力的電流，而產生的特殊能力，則取決於作為中心的材料。

    赫瑪魯此時選擇的，是將目標磁化的磁電。

    這個巫術成形很快。赫瑪魯只要將準備好的六種材料擺開並在同時念動咒語，激發巫力便能產生出電流。眨眼間，那道不起眼的電流穿過百米的距離，準確的落在魔箭射手身上。

    這電流只讓對方微微一麻。這樣的結果，讓緊張的魔箭射手稍稍嚇了一跳。

    魔箭射手拉開弓，放上了他的第二枝箭。這一次，是火元素的高爆箭。

    他看也沒看正邁著鈍重步伐向自己爬來的巨型天牛，將目標放在了仍在原地的赫瑪魯身上。

    只是，視力極好的魔箭射手看到赫瑪魯臉上嘲弄的笑容。

    他在笑什麼？魔箭射手的疑惑，並沒有乾擾到他穩定的雙手，只要手指輕輕一鬆，這枝致命的，價值一枚金幣的箭矢，就會將那個最危險的敵人擊殺。

    “死。”赫瑪魯輕聲念道。

   

第89章赤金衛隊與狼蛛團的興奮

    希爾瓦伸手去拔劍。然而比他動作更快的，是站在櫃檯後傻乎乎的矮個子伙計，齊克。

    那個小子，以驚人的速度飛奔到他的面前，一肩撞退了希爾瓦，同時極快的從背後拿出一對匕首擋下了希爾瓦的手。

    不料，鋒利的匕首並沒有刺入希爾瓦的雙手。那雙手，如同銅澆鐵鑄一般，硬生生將齊克的那對匕首掰成四片。

    齊克大吃一驚，在希爾瓦伸手抓向他時，這個矮小的傢伙以驚豔的速度遠遠的逃了開去。

    “出了什麼事？”胖管事身邊的雙劍戰士問道。

    “你們沒發現異常嗎？”希爾瓦怒道，“看看那頭豬！看看外面的護衛士兵！”

    猛然的，一直沒有飲酒也沒有說話的施法者站了起來，身體一震。他迅速取下脖頸間的挂墜，將其中的暗藏的藥丸扔入嘴裡咀碎嚥下，這才說話道：“興奮劑，是煉金術士！”

    啪啪啪……鼓掌聲從酒館後方傳來，赫瑪魯帶著潔琳絲不慌不忙的從廚房的位置走了出來，在他們身後，高大強壯的廚師先生已然換上了護胸甲和鐵靴，拿著一柄雙手大錘緊隨而出。

    “嘿，偵測毒素對我的興奮劑沒用，因為它對人體幾乎無害。”赫瑪魯說道，“只是會煥發精神，刺激潛力。如果十分鐘之前我們開戰，你的手下會煥發出兩倍的實力，但是現在……”

    被興奮劑的作用激發的旺盛精力在酒精的作用下揮發著，讓那些護衛如同激戰一場之後，疲憊不堪​​著。

    施法者默不作聲，微微動著嘴唇。赫瑪魯偏著頭看著他，忽然的抬手一指。

    巫器·電蜂刺。小巧的手弩射出帶電的弩箭，這一箭，正趕在施法者的咒語即將完成的當兒。施法者悶哼一聲，他強行停下快要成型的魔法，猛的拍向腰間。

    瞬間，一道熾紅的光幕將施法者保護起來。

    “嘖，準備充分，一個實戰流的法師。”赫瑪魯讚道，他想也不想便扔出一枚蟲卵，掐指一彈。

    黃蟲·爆流蠱。

    “退！”眼尖的戰士大虧折延，他飛快上前擒住仍在恍惚中的胖管事將他向門外一扔，護住胸腹要害向後疾退。

    轟然巨響，酒館正門連同這半邊酒館，一同被爆烈的火元素轟飛，在地面留下一個巨大的扇形焦痕。

    赫瑪魯的爆流蠱，是定向爆破的。

    “哇，這麼大威力，能給我一個嗎？”美豔的小婦人老闆娘一把撕下礙事的長裙，露出其下利落的緊身小皮裙和長靴，跳到赫瑪魯身邊問道。

    “美娜姐，別鬧。”潔琳絲微微紅著臉叫道。

    “啊，頭兒，不會和你搶男……人的。”美娜輕快跳開一旁，閃過潔琳絲揮來的連鞘長劍，順便從腰間解下一條軟鞭，迎風一抖。

    這條軟鞭上，有無數蛇鱗一般的尖刺，隨風一抖便全數張開，令這條軟鞭成為一條刺棘的毒蛇。棘之花美娜，其實是個危險的刺客。

    她嬌笑著，撲向護著胖管事的護衛隊長們。

    不用赫瑪魯提示，那道轟鳴的爆燃便是攻擊的信號。一時間，偽裝成“老酒蟲”奈特的中年人帶著他的“商會護衛”們一同撕下偽裝，大吼著沖向赤金商會的衛兵。這些銀狼盜賊團的精銳，早就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稍遠一些的地方，從灌木後方紛紛彈起木板製成的蓋板，那裡是臨時挖就的藏兵坑，離酒館有五百米遠的距離。因為並不在路邊，且偽裝的相當好，所以赤金商會的護衛們大意之下並沒有在那麼遠的範圍內搜索。此時一出現，便亮出準備好的旗幟衝殺上來。

    他們的狀況和赤金商會的護衛有些類似。只不過，赤金商會一方，正是興奮劑生效後的虛弱期，而那邊衝來的，則是剛剛由紅蟲喚醒自身激素分沁，興奮異常的狼蛛團。

    在鮮豔的史來姆旗幟下，殺戮展開！

    赤金商會的這批精銳護衛，平均是三階左右的戰士，即使放在帝國主力部隊當中也算是中等偏上的程度，且有近三百人的規模，以一個商會來說，稱得上恐怖。而護衛隊長們和商會供奉的幾名戰士，射手，個個都在六階以上，論實力，完全凌駕於銀狼盜賊團和狼蛛們之上。

    但是一群虛弱的三階戰士，在酒精和興奮劑的雙重壓榨下已然瀉了精氣，又被近在咫尺的銀狼打了個綽手不及，再加上看不清人數的敵方援軍士氣高揚的從後方包抄過來……這個實力差距，便不那麼明顯了。

    而赫瑪魯一方，並不是沒有高端戰力的。

    潔琳絲大笑著衝了上去，她以一人之力，揮舞著手中青色長劍硬是將敵方四名六階戰士碾壓的只守不攻。而試圖上前幫忙的敵人，則被潔琳絲手下的美娜和巨漢聯手封住。

    最大的威脅，其實是赤金商會的施法者。

    他吃下了藥，強行封住了虛弱的感覺——而對於一個施法者來說**上的虛弱並不是什麼大問題。相比之下，這名八階的施法者，有足夠的能力逆轉一場戰鬥的勝負。

    所以赫瑪魯什麼也沒做，只是盯著這名施法者全力攻擊。

    施法者間的戰鬥，有時候只有幾秒鐘內就決定了勝負。

    赫瑪魯用的爆流蠱威力巨大，但對於施法者來說這樣的威力並不算什麼。魔法師們看中的是其他一些東西，畢竟，他們最不缺的，就是“威力巨大”了。

    那名施法者拉緊了他的斗篷。正是這件不起眼的紅灰色斗篷讓濺射的火元素無功而返，此時，施法者並起雙手食指，飛快的念出幾個咒語。

    隨著他的咒語，一道不起眼的火焰箭射向赫瑪魯。赫瑪魯輕輕向一側讓開半步，便閃過了火焰箭的直射。而施法者並不氣餒，他很快的念出接下來的咒語——於是，借助第一個咒語未完全消散的火元素，施法者放出數團彈跳的小火球，從四面八方追向赫瑪魯。

    赫瑪魯的速度，並不足以完全躲開這些迅疾的小火球。不過，赫瑪魯並不是一個煉金術士或是單純的戰士，至少他不是施法者以為的那種對手。

    赫瑪魯揚起嘴角，眼看著那些火球就要沾到身上，他仍然沒有躲避。施法者的眼中浮現出一絲興奮，他等不及要看著這個輕視自己的對手被那不起眼但引燃效果極佳的小火球焚為灰燼。

    只是，夜豹跟了商隊的隊伍這麼多天，又怎麼會沒看出商會裡有一個高貴的魔法師大人呢？既然知道了隊伍裡有一個魔法師，那麼，赫瑪魯就不會掉以輕心。

    魔法師，也許一個強壯的戰士隨手也能碾死一個高階魔法師，但是面對一個魔法師，你永遠不知道他會有怎樣的手段。等你知道的時候，也許已經被燒成灰燼或是凍成冰塊了。

    在開戰之前，赫瑪魯就準備了四套不同的方案，在施法者使出火焰箭的時候，他就已經決定了第三套方案，並付諸行動。

    蟲巢中，一枚不起眼的紅色蟲卵落在了赫瑪魯的手中，他手指輕彈，便將蟲卵輕輕捏破丟了出去。

    未成型的幼蟲被喚醒，它本能的開始吸收周圍的火元素，來修復提早被驚醒造成的損傷。這種吸收，讓那數枚小火球如同被磁石召鐵一般吸引著，沒入蟲卵之中。

    當然，幼蟲並不能完全承受這麼強的火元素，於是暴走的火焰在瞬間將其吞沒。施法者眼中只看到火焰的爆發，卻並沒有準確的看出火焰其實是在赫瑪魯的面前半米遠的地方爆發開的。

    即使是濺散的火焰，也沒有傷害到赫瑪魯。

    黃蟲·焰飲蟲。

    赫瑪魯準備了兩枚這樣的蟲卵，其中之一在剛才被他捏破，吸引了對手放出的機雷火球，而僅剩的一枚，則在此時被他激活。

    復甦的幼蟲，貪婪的將周圍的魔法火焰中殘存的火元素一飲而盡。吸飽了元素之力之後，這隻手指大小的幼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放大了一圈。

    它張開薄翼，輕輕巧巧的飛離赫瑪魯的手掌，化為一道火流星，撲向面前赤金商會的魔法師。

    這突然而至的襲擊，讓魔法師驚訝之下使用了他的另一件保命道具。套在魔法師左手上的一枚寶石戒指應聲炸裂，從中噴湧而出的精粹魔力在魔法師的控制下，化為車輪般巨大的藍『色』火球，翻滾著向前推進。所過之處，即使是岩石的地面，也被那駭人的溫度烤出焦黑的軌跡來。

    而它的速度並不算快，只是，四溢的高溫阻斷了赫瑪魯向兩邊躲避的空間。

    不愧是八階魔法師的力量……

    這樣強大的魔法，赫瑪魯並不想親身試試它的威能。不過，他也不打算讓對面的魔法師好過。

    以攻對攻，看誰能支持得更久，豈不是更好？

    隨著赫瑪魯雙手緊捏在一起，他頸項間的純化金薄片其中之一發出明亮的光芒。那道光芒射入面前的焰飲蟲體內，令那隻紅色的小蟲綻放出熾紅的光芒。

    阿斯洛秘術·日輪印！

第88章漂亮老闆娘與巨漢的優質服務

    走私者的首領一直盯著美娜的動作。美娜卻只是像對待****的客人一樣白了他一眼，依舊風情萬種的扭著腰，甩著長發，發出清亮的笑聲在赤金商會的護衛隊長和供奉高手中走來走去，為他們倒酒。

    走私者首領默默上前，拿起一杯酒交給身後隨行的老者。那個留著花白大鬍子的走私者很熟練的取出一整套工具開始驗毒，然後嚐了一口。

    “唉呀，你這是什麼意思嘛！”美娜快步走過來，怒氣沖衝的盯著眼前這個比自己高出一頭的強壯大漢，喝問道，“看不上我家的酒嗎？那就省下來不要喝嘛！齊克，給老娘把酒收起來存好，不賣了！”

    個子矮小的酒館伙計慢吞吞的走了出來，嘀咕道：“你又不是沒見過這些人，他們個頂個的小心嘛，這是習慣了。”

    胖管事哈哈笑道：“是啊是啊，這是護衛的習慣。美麗的女士，請別生氣，順帶請給外面的護衛隊也上些酒。今天這家店我們包下了。”

    他說著，豪爽的扔出一隻裝滿金幣的小錢袋。

    美娜立刻喜笑顏開，抓起錢袋塞進胸口。歡快的招呼著齊克去所有人叫出來給商會的老爺們上酒。

    護衛隊長們打量著美娜叫出來的手下，微微有些懷疑。他們都是頗有經驗的老護衛，對眼前這個女人不能說沒有懷疑，只是胖管事作主，他既然說要停下來休息，護衛隊長們也不太好公然唱反調，只是提高了警惕。

    而此時美娜叫出來的佣工，雖然不算太強壯，但行動迅速動作麻利，的確不太像是普通的鄉下小酒館的僱工。

    所以，他們也照著走私者首領的樣子，叫來精於此道的手下來驗酒。

    結果，沒有問題，所有的酒桶內裝的都是純正的黃油啤酒，沒有異味，沒有毒性反應。

    美娜有些不高興，她重重的將櫃檯邊上的活動門摔了過去，走進櫃檯用力抹著桌面，發出大聲的冷笑。

    “只有啤酒嗎，有沒有其他下酒的食物？”胖管事問道。

    “有，不過不干淨。”美娜耍著脾氣答道，“只有下了毒的牛肉，沒洗乾淨的山羊肉，還有放了一年的野豬肉。”

    胖管事有些尷尬的笑著，他想了想，又說道：“不管是什麼，先按每樣給每張桌子來上一份，然後再切一些交給門外的護衛們。放心，之後我們另有賞賜。”

    美娜嘀咕著誰稀罕，一邊示意齊克去把剛剛從小商隊那裡收下的肉去洗淨燉制。這個工作還需要一定的時間，這時候，護衛們已經開始喝酒，只有走私者們和他們的首領靜靜坐在門口外的地上，警惕的打量著周圍。

    美娜哼了一聲。這時候，之前那隻小商隊也往酒館這邊靠近，這讓赤金商會的護衛們稍稍警覺了起來。

    “美娜，看來這次的生意不錯……啊，別這麼盯著我。”被美娜稱為老酒蟲的小商會領隊對著盯著自己的赤金商會護衛們擺了擺手，“赤金商會的旗幟我還是認識的，放心放心，我不會惹麻煩的。”

    他轉向美娜說道：“上次拖你給我搞我東西，還有嗎？我全要了。”

    美娜有些擔心的看了周圍的護衛一眼。老酒蟲大笑道：“放心，他們不會管閒事的，畢竟我們的交易損害的並不是他們的利益。”

    “好吧好吧，不過價格要漲一成，最近不好弄了。”美娜咬了咬嘴唇壓低聲音應道。她帶著奈特，走向酒館後的空地。

    那裡，竟然有一個地窖。在赤金商會護衛們警惕的目光中，奈特和美娜的手下打開暗門，從裡面搬出一隻只密封得嚴嚴實實的箱子。

    “這是什麼？”有一個護衛隊長忍不住上前問道。

    美娜有些尷尬的扭過頭去，面頰飛紅。奈特倒是大大方方的答道：“稀罕物，從崔因格鎮的神奇小領主那裡弄來的玫瑰精油。”

    “走私？”護衛隊長微微一怔，哈哈大笑起來，“西爾瓦，我們的小美女還是你的同行啊。”

    美娜順著護衛隊長說話的方向望了去，見走私者的首領正向這邊轉臉看過來，不由撇了撇嘴哼了一聲。

    “才不是走私……只是小領主只給他熟識的商會發貨，而且數量有限。這些東西倒一下手就能賺不少錢，不然鬼才這個種地方開酒館。”美娜抱怨道。

    這樣說來，護衛隊長們便沒了疑心。看來這位美娜小姐的酒館也是個積年的老走私窩點。也難怪在這個交通便利但環境不太好的地方，會有這麼一家乾淨的小店，還有一批稍有些實力的打手。

    “你們，不會去向小領主報告吧？”美娜有些擔心的看了周圍的幾個“外人”一眼，習慣性的挺了挺胸，充分展現出她那挺拔白晰的“武器”和深深的事業線。

    “放心，我們和那個小崽子的關係並不算好。”一個口快的護衛隊長笑道。

    “那就好……快來快來，坐下慢慢說。齊克，麻利點給老爺們倒酒，讓高登快點把肉弄好，老爺們等著吃飽出發吶！”美娜高聲叫著，向酒館後走去。

    “來了！”說話間，一個身材高大表情陰沉的巨漢雙手抱著一隻超大的鐵鍋走了出來，重重的將那沉重的鐵鍋放在酒館前的空地上，瓮聲瓮氣的對周圍的商會衛兵們說道，“來吃！”

    護衛們驚訝的看著眼前這個身體高大的強壯大漢，略有些緊張。大漢也不多說，放下鐵鍋，便回頭向酒館後走去。

    “高登！快一點！”美娜大叫道。

    高登轉過頭，溫柔的看了美娜一眼，回過頭，立刻又是鐵板一般陰狠的臉。

    “這傢伙……”美娜臉上稍稍一紅，小聲自語道，“連作戲都不會，還好小領主安排的角色挺適合他的……”

    走私者首領，被稱作希爾瓦的大漢第一個走上前，他竟然還是拿起一塊肉交給隨行的老走私者驗毒。這讓護衛隊長們都不由暗笑他的膽小謹慎，胖管事的臉上表情似乎也有些憤恨……

    “奈特，似乎有人對你的貨不太放心呢。”美娜回頭對奈特笑道。

    走私者剛剛驗完毒，奈特已經表情難看的走上前去，他伸手拿起一塊烤製好的干肉，丟進嘴里三下兩下嚼爛吞下，對周圍的護衛們大聲說道：“那樣檢驗太麻煩了，還是這樣直接。不放心的話，美娜，讓你的人來把這些肉吃掉算了。”

    “別鬧了，希爾瓦。”胖管事怒沖沖的走出來說道，“你如果真的那麼小心，為什麼還會被人襲擊暗算，還推遲了兩天拖慢了我們所有人的行程！好了，不用驗了，大家去把肉乾分給士兵們，開吃！”

    “是！”又渴又餓的護衛們發出一聲歡呼。

    “你也是老資格了，難道不知道烤製的食物不容易下毒嗎？大多數的毒不是氣味太重，就是容易在高溫下變質，剛剛烤好的肉是滾燙的，什麼毒能無色無味的藏在這樣的食物裡？”護衛隊長之一小聲的對希爾瓦訓斥道，“果然是上不得檯面的走私者。”

    希爾瓦面無表情的轉到一邊坐在地上，悶聲不語。

    赤金商會的成員開始愉快的進餐，美娜笑顏如花，殷勤的給每一組圍坐在火堆旁的衛兵們添酒問候，像只花蝴蝶一般穿梭在整片空地。當然，她也沒忘給坐在酒館裡的供奉高手和胖管事本人周到的服務。

    老酒蟲奈特和他的小商隊移到稍遠一點的地方也紮下營來休息。雙方相安無事，享用著那個長相陰沉的巨漢烹製的食物——居然味道相當不錯。

    明明只是普通的肉，經過“普通”的鐵鍋這麼炒製一下，配上辛辣夠勁的秘製資料……看不出來，那個一點也不像廚師的傢伙竟然有這樣的手藝。

    期間，美娜又讓人上了一次酒，又準備了一些只有在鄉下才會看到的特色小菜。此外，她還準備了一些佐料，讓人發到每個火堆的護衛們手中，讓他們蘸著醬享受烤肉新鮮**的風味。

    漸漸的，隨著護衛們喝足了酒，他們開始有些興奮，不少人站起身來，開始歡呼著走來走去。

    “不對，他們太興奮了。”希爾瓦猛的站了起來，看著眼前的護衛們。

    護衛們當中大多數人在不執勤的時候也都喜歡喝上幾杯，區區幾杯低度數的啤酒，對他們來說只是“有酒味的清水”而已。然而，此時在護衛隊長們的約束下護衛們明明只喝了幾杯，卻興奮的好像喝高了一樣。

    他走向胖管事，要向他報告這一切。然而，眼前，胖管事似乎比護衛們還要興奮，他哼哼著，像一頭*​​*上腦的公豬，追逐著尖叫著在酒桌間躥來躥去的美艷小婦人。

    “不對，那個美娜的動作……絕對是個實力不弱的戰士！”希爾瓦猛然醒悟過來，“不是酒，不是肉，而是那些醬料！”

    沒錯，美娜用的藥，準確的說是赫瑪魯準備的巫藥，全是下在那些風味極重的醬料裡的。只有這樣，才能掩蓋巫藥本身的草藥氣味。

第87章襲擊與伏擊的間幕

    日輪印，是以控制元素力量為主的秘術，借助刻有繁複巫術符號的純化金挂墜，赫瑪魯以自身巫力為引，與游離於塵世間的土元素共鳴著。

    當他花了幾分鐘準備完成時，眼前五彩的數十枚石珠已經運轉成一個清晰的魔法符號。隨著赫瑪魯低聲誦出的咒語和迅速變換的手勢，那個符號開始閃動起深綠色的微光，一明一滅，而腳下的地面，似乎也隨著這明滅間開始波動起來。

    轟！地面震動，在赤金商會的營地中間，莫名的出現兩個碩大的深坑，吞沒了兩個營帳和堆放在其中的部分物資。

    在赫瑪魯的右手食指上，以食岩獸的魂石與破損的豹玉重新修復升級的獅王之戒閃動著詭異的微光。

    以提高巫術材料的利用效率為第一考量的獅王戒指，節省的只是一點材料，但長久使用下來，節約的材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而它另外一項特性，就是類似於黑巫術·喪志的能力。赫瑪魯輕輕點了點閃光的戒指，將其中的充盈的巫力噴灑了出去。借助那突然出現的陷坑造成的混亂，這個巫術很有效的讓赤金商會的多數成員產生了灰心喪志的懈怠感。

    “成了，走吧。”赫瑪魯小聲說道。

    “不攻擊嗎？”小貓疑惑的偏著臉問道。

    “還不到時候。”赫瑪魯答道，“等著吧，這種小角色不需要你動手呢。如果有強大到讓你覺得有興趣的目標再上吧。”

    小貓喵了一聲，表示同意。

    “先玩著吧。我很期待赤金商會的反應呢。”赫瑪魯說了聲，他苦著臉，看著地下還沒完全清醒過來的夜豹。

    “啊，想必你是不會幫我扛回去的吧。真鬱悶。”他說著，扶起夜豹，尾隨著小貓的身影慢慢撤退。

    少了兩個偵察者，赤金商會當然會有所警覺。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先是失火，又憑空在營地裡多出一場地震和兩個陷坑，就算是瞎子也該知道有問題了吧。

    但讓​​赤金商會鬱悶的是，他們根本沒找到可疑的襲擊者。是的，他們找到了刺客的屍體，發現了腳印和戰鬥的痕跡。但順著那些腳印，追踪者們在營地周圍繞了一個大圈，才發現這些腳印根本就是對手的詭計。

    他們什麼也沒抓住。

    這種被人盯上，卻無法還手的尷尬，讓赤金商會的管事很焦躁。但是，他並沒有什麼好辦法來解決這一切，也只能將壓力下放到商會護衛的幾個頭領身上。

    商會護衛隊長們也很頭疼，他們已經將警戒和巡邏做到教科書式的程度了，卻還是被襲擊。雖然損失不大，但在宿營地被襲擊，卻連敵人的影子都沒有追到，這種被鬼纏身的感覺，加上黑巫術對鬥志的腐蝕效果，讓整個商會的運送隊都有些沮喪。

    所以一整夜時間，這支數百人的隊伍幾乎都沒有睡好。第二天一大早，商會的胖管事就急急忙忙催促護衛隊長們準備出發，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這一切，作為商會供奉的幾名高階戰士和那唯一一名施法者都沒有異議。雖然他們並不高興，但是，作為商會供奉，這些強者很清楚自己的待遇很大程度上取決於眼前這個只有一階戰士實力的胖子，他們不會輕易得罪他。

    遠遠的，赫瑪魯和小貓站在一座岩石山峰的頂上，俯視著商會隊伍的離開。

    在他們身後，夜豹有些迷茫的坐在那裡，雙眼失神的看著面前的石塊，不知在想些什麼。

    “怎麼，還沒醒嗎？”赫瑪魯回頭時看到夜豹那沒有焦距的雙眼，不由笑道。

    “啊，大人……”夜豹回過神來，連忙站起身，向赫瑪魯躬身行禮道，“一直以為我深深遺憾自己沒有資質，突然間有了這樣的資質，卻『迷』惘起來了。”

    “看不出來你還有這麼文藝敏感的內心……”赫瑪魯調笑道，“感覺很好嗎？”

    夜豹點點頭，他也清楚現在自己的資質並不算是“天才”，但比起之前平庸的自己，夜豹已經很滿意了。

    “潔琳絲那邊的人手應該也已經準備好了。”赫瑪魯說道，“你去幫忙吧，順便，提前試著熟悉現在的自己吧。當然我得提醒你，即使是經過我的改……強化，你仍然不過是中上之資，遠​​遠達不到可以驕傲自滿的程度。”

    “我知道，大人。”夜豹深深的一躬身，退後幾步，轉身離開。

    “嘻，看起來他很感激你喵？”小貓淘氣的趴在赫瑪魯的身後，伸出爪子扯著他的臉說道。

    赫瑪魯輕輕甩甩頭，他瞇著眼看了看天『色』，取出腰間的六骸陣豎在地上，依據陽光和影子的方向長度估測著時間。

    “要開始了嗎？”小貓有些好奇的問道。

    “差不多了。”赫瑪魯應道。

    ……

    因為晚上受到了襲擊，赤金商會的護衛隊很快發現自己犯了一個錯誤。

    他們沒來得及補充足夠的清水。幸好，無論是走私者還是護衛隊在之前都還剩了些食水，胖管事計算了一下，這些水足夠他們用到今晚宿營。

    然而狀況很快發生了，隊伍中，有大約五十來人在早餐後出現了輕度腹瀉的症狀。胖管事不疑有他，只是讓隨隊的醫士準備了些藥發了下去。

    但是，腹瀉之後往往會覺得渴，即使喝很多水，這種感覺也仍然存在。隨著隊伍走了大半天之後，這種感覺就越發明顯起來。

    於是，護衛兵們的情緒開始有些焦躁，他們當中有不少人明顯流露出想要就地躺下不肯再走的意思。即使胖管事揮著鞭子不停催促，隊伍的速度還是慢了下來。

    很快，胖管事自己也覺得焦渴起來。忽然間，他發現不遠處的丁字路口，有一家不起眼的小酒館。

    走近看時，這家小酒館只有不大的十來平方米，擺著三四張桌子，櫃檯內零零散散的堆著七八隻酒桶，上面掛著黃油啤酒的招牌。櫃檯後有一個身材矮小的年輕伙計，正在被比他高出一頭的褐髮老闆娘訓斥的抬不起頭來。

    見有人上門，那位一頭長發的年輕女子帶著營業用笑容迎了上來，歡快的問道：“各位想要……哇，這麼多人，小店可招待不了啦。”

    胖管事猶豫了一下，邁步向店裡走去，他揮揮手，示意護衛隊長們指揮衛兵們就近在附近紮營休息。這時候，一直沒怎麼開口的走私者首領忽然上前攔住了胖管事，問道：“這家酒館真的沒問題嗎？”

    “咦？能有什麼問題？我們可是按時交了稅的說。”年輕的老闆娘的聲音又快又急，清清脆脆的反駁道，“我可是整個德爾克領大名鼎鼎的酒館之花美娜大人，很有名的。”

    “的確不是新開的店，你看門檻和櫃檯的光滑程度就知道，那明顯是長期被人使用過的痕跡。”護衛隊長之一說道，“沒事，我們會小心驗毒的。”

    走私者首領張了張口，只是，他一時之前也不知道要怎麼說。只是本能的覺得，眼前這個笑顏如花的美艷小婦人讓他覺得熟悉。

    她是誰呢？

    胖管事顯然沒有這個耐心，推開走私者的首領徑直坐到酒館內。

    小婦人正要說話，突然表情一喜，遠遠的招手道：“嗨！運氣真好，正愁沒那麼多酒可以接待這麼大的主顧……等我等我。”

    她說著，掂起裙角快步跑出酒館。順著小婦人招手的方向，胖管事們看到一隻小型商隊正向這邊走來。

    那隻商隊有四十個護衛，看起來實力尚可，護著滿滿二十輛馬車正向這個方向​​前來。見此情景，護衛隊長們低聲交談了幾句，便有幾個隊長快步走到自己的隊伍當中，招呼手下士兵警戒。

    畢竟，赤金商會運送的是一筆數額驚人的財富。

    近了，那隻小商隊放慢了速度，顯然他們對眼前這數百人嚴陣以待的場面嚇了一大跳，停了下來。這時候，那個美豔的小『婦』人老闆娘快步小跑了過去，高聲招呼道：“嘿，奈特你這老酒蟲快給老娘​​滾出來！”

    小商隊中有人應了一聲，慢吞吞的走了出來。他好奇的張望著小婦人身後，開口笑道：“小美娜，你這是什麼情況？”

    “大生意！”名為美娜的小婦人驕傲的拍著自己豐滿的胸脯應道，“快給老娘來一百桶啤酒，五十袋肉乾。”

    小商隊和酒館的人開始交接貨物和金幣。其間夾雜著小婦人和老酒鬼激烈的討價聲。不多時，美娜老闆娘開心的哼著艷俗的小調回到酒館內，走到胖管事身邊彎腰問道：“大人，要多少桶？”

    她豐滿的胸口幾乎要從緊繃的領口中跳出來一般，白晰的皮膚和清亮的語調聲讓胖管事幾乎忘了自己的名字，不假思索的便答道：“盡量上吧，我們有的是錢。 ”

    “好咧！”

第86章清水與白蟻卵的溶解效應

    赫瑪魯培育的藍色小蟲，是一隻藍翅白蟻的雌蟲。這只蟻后的產卵能力要遠遠遜色於它的同類，但與普通蟻后臃腫的身材不同，它能夠緩慢的飛行，並保留著相當強大的產卵能力。

    一隻普通的白蟻蟻后能產下數以億計的卵，而這只藍翅白蟻雖然因為赫瑪魯的刻意改造而嚴重削弱了產卵能力，但仍然在數小時內生出近千枚肉眼難見的小卵。

    而藍翅白蟻的蟲卵，是被煉金術士們當作藥物來使用的。這種蟻卵的表皮有數種易溶於水的活性成份，能夠刺激人體的某種功能。最微妙的是，這種成份在體內保留的時間會很長，它的作用將會長期穩定的釋放出來。

    至於是什麼作用，且等赫瑪魯的小詭計施展出來再說。

    這只蟲不慌不忙飛到前方的湖邊開始產卵。半天之後，當走私者們走到湖邊紮營休息時，湖邊已然浮起方圓半遲的由蟲卵鋪成的薄薄一層藍色。

    夜豹的計算能力還是不錯的，他選中的位置，正是走私者們認為最適合紮營休息的水源地。當走私者們去湖邊取水的時候，湖邊的巫蟲已經帶著它的後代飛去了。

    留下的，只是與湖水幾乎同色的卵皮，慢慢的被水溶解。當走私者們用臨時製作的簡易容器打起略顯渾濁的湖水時，那些薄片還隱約可見，而當走私者們將水倒入鍋中時，水中已然完全看不到異物了。

    走私者們熟練的用自製的過濾器簡單過濾了一下水，其中的老手習慣性的驗了一下毒。他們發現，這些水的質量相當不錯，於是又用容器裝了幾桶，放在貨車的後掛上備用。

    一夜無事，被走私者們喝下的溶解了蟲卵的水並沒有造成什麼不良反應。於是走私者們繼續小心謹慎的前行，向著約定的會合地點開進。

    兩天以後，眼看著要到達目的地前，兩隻狂躁的霍氏猛爪獸從小道兩側扑向隊伍。這種以發現者霍華德爵士的名字命名的怪物有著碩大鋒利的爪子，它們並不罕見，但一般很少主動攻擊大群的人類而更傾向於捕捉容易到手的獵物。

    但走私者們並不知道，這兩隻猛獸是因為特殊的巫蟲叮咬它們防禦薄弱的耳道而狂躁易怒，所以才襲擊了路過的走私者們。雖然兩隻猛爪獸在走私者們當中的幾個強者的聯手截殺下終於被擊倒。

    但是，走私者們並沒有發現這兩頭猛獸有什麼異常。他們只認為是自己運氣不好——至少，大多數人是這麼想的。

    不這麼想的人，只有那名銀色射手而已。但是，他並沒有說服頭領。所以，走私者們還是這麼一路向著預定的會合地點行進著。

    他們晚到了三天。當走私者們與赤金商會的管事見面時，那名略顯肥胖的管事劈頭蓋臉把領隊的戰士罵了一頓。若不是那名頭領臉紅耳赤的將手按在劍柄上看起來隨時可能發動，這名管事還會再罵上半個小時。

    但總算，他們會合了。

    這時候，天色還早，商會管事本打算再往前走上一段。然而就在這時，一輛大車的車架突然斷開，貨物灑了一地。

    商會管事暴怒上前，抽出鞭子把那輛大車邊上的幾名傭工抽了個滿臉是血。他低下頭檢查，發現大車的車軸上被白蟻咬出了明顯的斷痕，難怪稍一顛簸就斷成兩截。

    無奈，管事只好讓護衛隊長帶人幫忙，一邊修車，一邊在附近尋找宿營地。

    他們很快找到了一塊空地，在附近安排了崗哨和巡邏隊。走私者們本打算提醒管事之前遇到的異樣，但是還沒等他們進言，作為領隊的戰士已經伸手阻止了他們。

    領隊者指了指商會管事那張氣成豬肝色的臉，沒有說話。不過他的意思很明顯，這時候即使去說，那頭豬也不會聽進去的，只會招來一頓打罵。

    畢竟，那頭豬也是隆德家的旁支，要比他們這群亡命徒更受伯爵的信任。

    赤金商會中不乏專業人士。隆德伯爵並不是笨蛋，一個笨蛋是無法經營起諾大一個貴族世家的。他的商會中既有死忠於他的但能力稍顯不足的家族親信，也自然有能力出眾有專業素質的“執行者”，還會有武力驚人的強大戰士等等。不同方面的高手，才構成了這個競爭力極強的龐然大物——赤金商會。

    夜豹在疑惑，赫瑪魯並沒有任何動靜，他幾乎覺得那個奇妙的小領主是不是已經放棄了眼前的肥肉。畢竟，這是一個有數百人且不乏高階位戰士守護的大商會。

    但是，就在夜豹怔神的時候，忽然間赤金商會的營地中猛然騰起燎天的烈焰。

    這不是失火！有經驗的衛兵立刻明白過來，他們大聲示警，組織人手滅火併搜索可疑人物。雖然事出突然，竟是一絲不亂，顯示出赤金商會良好的紀律。

    這讓夜豹有些沮喪，這意味著，想占到赤金商會的便宜就變得更加困難。

    赤金商會的人井然有序的滅火，搜索。他們折騰了半足有一個小時，然而並沒有找到可疑的人物。

    就彷佛這真的是一場意外。但是，意外的失火怎麼可能突然爆發如此猛烈的火焰？雖然赤金商會的人滅火及時，但這場火還是成功的燒毀了兩個營帳和四輛大車，連帶著燒傷了十數名衛兵，引起數十匹馱馬的騷亂。

    夜豹看到，赤金商會中至少有二十來人擁有“以單人之力製住奔馬”的力量。他甚至發現商會當中有魔法師供職。

    要知道，即使是魔法學徒，也不會輕易受人僱傭。供養一個魔法師需要相當高昂的費用，也只有財大氣粗如赤金商會能養得起。

    夜豹不由嘆氣。他想到，自己那個神奇的小領主，是不是也是個高明的魔法師呢？

    無聲無息的，夜豹感覺到一陣微風從身邊拂過。他悚然回頭，發現身邊不知何時多了兩個人影。

    兩個籠罩在漆黑的絲綢緊身衣，只露出一雙陰戾眼睛的刺客。

    他們是赤金商會的眼睛，也是赤金商會可靠的匕首。這兩個刺客盯著夜豹，他們當然能看出，眼前這個遊蕩者也就是三四階的程度，正屬於他們只用一隻手也能碾碎的那種實力。

    這個實力對比，讓兩個刺客連發出警報的意思都沒有。他們當中的一人警惕的四下張望了一下，而另一人則不慌不忙的抽出匕首，輕輕舔了下匕首的刃，猛然的撲向夜豹。

    這一撲，才真的是一頭飢餓的豹子撲向獵物，迅猛，精準，如豹子的獠牙咬向羚羊的咽喉。

    然而他沒有咬中，刺客揮出的匕首，被一隻柔弱白晰的手輕輕握住了。

    就好像是一個孩子輕輕抓住了大漢全力揮出的鐵拳一般不可思議。然而，這隻手的主人卻是確確實實的辦到了。

    他不知何時出現在這裡，這讓刺客們驚恐不已——這種感覺，正是剛才夜豹猛然發現刺客們靠近他的時候同樣的感覺。

    另一名刺客迅速反應，伸手摸向胸前的煙火。然而他疑惑的發現，自己感覺不到自己的雙手了。

    嗯，一隻小巧的爪子，無聲無息的將刺客先生的右手斬下。而爪子的主人，正偏著頭任由一頭銀色長發在風中亂飄，全然沒有收束住它們的意思。

    她不慌不忙的輕輕喵了一聲。

    另一邊，穿著飄逸黑色長袍且蒙著臉的神秘人物正伸著他那雙女子般的“纖纖玉手”，捏著刺客的右手。他下手極準，正抓著刺客的右手脈門，讓刺客無法爆發出足夠的力量掙脫。

    而刺客立刻以左手拔出備用匕首疾刺出去，沒有絲毫遲疑的，一劍出手，刺客的腳也在同時飛起狠狠踢向對手的下陰。

    刺客的戰斗方式，就是要在瞬間決定勝負生死。不勝即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然而很明顯的，刺客先生那六階的實力，還不足以讓他做到讓對手死掉的結果、他刺出的匕首被輕鬆擋住，而對方以左手輕輕格開刺客的匕首後，還有餘力稍稍轉動手中長劍，用劍尖接下了刺客的腳。

    這就好像是一劍全力刺中刺客的腳麵一樣，將那隻腳刺了個對穿——這是何等的痛苦，而刺客並沒有叫出聲來。

    他悲憤的發現，眼前這個全然不像刺客倒像是魔法師的年輕男人，卻比他這個刺客更加陰險的在劍上淬了毒。

    這種毒素非常有效，在刺穿血管的同時，便瞬間引發了全身的麻痺。

    黑袍蒙面的，當然就是小赫瑪魯先生，而用爪子切開敵人的，自然是名為僕人，實則是主人的小貓靈鬼了。

    說句題外話，喵星人這種生物，可不就是名為寵物，實為一家之主的霸者麼？

    “自我介紹一下。我就是毒伯爵。”赫瑪魯微微躬身道，“之前承蒙伯爵大人的照顧，這一次，是小小的回禮。啊，當然你是沒機會向隆德伯爵轉達我的敬意了。”

    他說著，一劍抹斷刺客的咽喉。同時很是熟練的使用了黑巫術·死魂割。

    以同樣的待遇解決了另一名刺客後，赫瑪魯轉過臉，用他那雙變得紫紅色的雙眼看著夜豹，卻不說話。那詭異的眼神，讓夜豹沒來由的微微戰粟起來，就彷佛是初生的雛鳥被蛇盯上了一般那種奇妙的感覺。

    “你做的還不錯。”赫瑪魯突然點點頭稱讚道，“明明沒有什麼天賦，也過了訓練的最佳時間，但居然還能做到這樣的程度，讓我驚訝。”

    夜豹心中一喜，他沒有說話，只是恭敬的行禮。

    “這次你冒了不小的風險，應當有所報償。”赫瑪魯低聲說著，若有所思的打量著夜豹。他突然問道，“我先問你，你想像中強大後的自己，是什麼樣的呢？”

    “敏捷，安靜的給予強大的敵人一擊致命的一劍。”夜豹不假思索的答道。

    “唔，這樣啊……”赫瑪魯偏著頭想了想道，“像一隻貓那樣麼？”

    靈鬼被勾起了興趣，她以驚豔的速度唰的一聲閃到赫瑪魯身後，靠在他的肩上用那雙奇異的大眼睛盯著夜豹。

    被靈鬼好奇的異色雙瞳盯上，夜豹卻比之前被赫瑪魯盯上的感覺更加驚悚。明明，眼前的少女完全可以用可愛動人來形容，但被她的眼睛盯上，仍然讓人恐懼。

    這也很正常。在靈鬼眼裡，夜豹這樣的“生物”，和貓咪眼中的老鼠並沒有什麼區別。只是“獵物”和“玩物”而已，引起她的興趣，對作為“玩物”的“老鼠”來說，自然是恐怖無比的事情。

    好在，有赫瑪魯在，小貓怎麼也不會做出什麼奇怪的事情來。

    赫瑪魯嘿嘿笑了起來。他從腰間摸索了片刻，抓出一枚蟲卵，以數種巫術加以處理之後，丟給夜豹。

    “吃下去。”赫瑪魯說道。

    這種命令，顯然超出大多數人的心理承受。尤其是夜豹見識過赫瑪魯的蟲子有多可怕之後更是如此。不過，在猶豫了三秒之後，夜豹還是將那枚蟲卵扔進嘴裡。

    他立刻感覺到腹中一陣劇痛。不等他說話，赫瑪魯已然一拳砸暈了他。

    “等蟲卵在你體內孵化長大，就會和你形成'共生'的關係。”赫瑪魯自語道，“到時候，如你所願的，它會賦予你貓一般的爆發力，敏捷和柔軟。小貓……”

    小貓瞪了赫瑪魯一眼，赫瑪魯立刻從善如流的改口道：“靈鬼大人，請您抽空教他一些簡單的技巧。作為報酬，我讓他負責每天給你烤兩次魚。”

    小貓扭過臉來看著赫瑪魯，半晌才說道：“可是靈鬼比較喜歡你烤的魚喵。有主人的味道的說。”

    赫瑪魯笑了笑：“好吧，那就扣掉他的薪水作為我替他烤魚的報酬好了。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吧。”

    他拿過夜豹放在一邊的黃銅鏡筒，向著赤金商會的營地張望了一眼。

    “唔，用藍翅白蟻搬運的金片果然效果不錯。可惜要用純化金箔製作，成本太高了些。”赫瑪魯抱怨道，“而且在那麼薄的金箔上刻出秘術的印文真是件麻煩的工序。”

    “煙花挺好看的。”小貓評價道。

    “嗯，因為只是騷擾，所以只求看起來壯觀並不追求火焰的實際殺傷力。召喚的火焰只是'能點著柴堆'的程度。”赫瑪魯笑道，“好吧，至少這一把火能讓他們忙活小半夜。”

    “還準備了什麼好玩的東東喵？”小貓偏著頭問道。

    “這附近只有這麼一個適合宿營的地方，所以我才會讓藍翅白蟻咬掉幾個車軸讓他們停在這裡。”赫瑪魯說道，“既然他們照我的指揮這麼做了，我又怎麼會不預先在這種地方留下一些小小的禮物呢？”

    他說著，俯身在地上輕輕擺放了數塊不同顏色的石珠，抬頭看了看遠方。

    “唔，還需要一些時間……”赫瑪魯說著，盤腿坐下雙手結成一個奇怪的手勢，閉目冥思。

    幾分鐘過後，赫瑪魯面前的石珠在不知名的力量下自己動了起來。它們越來越快，直到化成五色的流光，在赫瑪魯面前組成一道彷彿活動起來的魔法圖案。

    秘術·日輪印！

第85章 長槍鱗與黑毒粉的襲擾

    赫瑪魯的會客室內，一片安靜。

    潔琳絲呆了好一陣，撲的一聲笑了起來。她跳離椅子，用力一拍桌子大聲嚷道：“好就這麼定了！怎麼開始？怎麼開始？”

    赫瑪魯答道：“先從折騰對方的走私者們開始好了。你手下有沒有擅長偷竊和潛入的人手？”

    潔琳絲想了想，點頭道：“有哇，我讓美娜和齊克去幫你。美娜擅長潛入，齊克擅長盜竊。”

    “你的推薦應該不錯。那就讓他們帶上這個先去準備，你這樣……”赫瑪魯小聲交待了幾句，從一旁的櫃子裡翻出準備好的一隻背包，“裡面是一百人份的藥。你猜猜，我要怎麼用它？”

    潔琳絲露出狡猾的笑容，像偷吃了蜜糖的小狐狸一樣吃吃笑著連連點頭。

    ……

    夜豹仍然遠遠的跟著赤金商會的隊伍，離隊伍末端五百米，不遠不近的吊著。這期間，走私者們也曾派出一兩個遊蕩者散開偵察，不過他們的偵察範圍顯然不如帶著特殊裝備的夜豹，因此並沒有發現有人正跟著走私者的隊伍。

    接下來，赤金商會的走私者們就要進入德爾克伯爵領的地界了。夜豹稍稍有些疑惑，因為他還沒有收到赫瑪魯的指示。

    正在夜豹第六次向遠方的夜空眺望的時候，他終於等到了赫瑪魯的回复。

    不是之前放走的碩蛺蝶，而是一頭全身漆黑的黑粉蝶。

    這只粉蝶的體型也太大了一點，雙翅打開足有一米，遠遠看去不像是粉蝶，而更像一頭大鳥。與大多數粉蝶明快的黃色白色不同，這只粉蝶的粉完全是一片漆黑。

    它的複眼毫無感情的盯著夜豹。

    夜豹連忙拿出赫瑪魯給他的黃銅小籠。感覺到籠子上淡淡的巫力波動，黑粉蝶收起雙翅，停在夜豹身前的岩石上，露出身下鐵棍一般鐵黑色的腳爪。

    它的腳爪上掛著一隻腰包。夜豹連忙接過腰包，將它寄在自己腰上。他在腰包中摸索了一陣，果然其中有一張紙條，上面密密麻麻的寫著赫瑪魯的親筆信。

    夜豹看完，正猶豫著要不要將紙條撕掉，忽然手中的紙條爆起一蓬慘綠的星火，瞬間燒得丁點不剩。

    夜豹小聲的嘆了一口氣。他伸手在腰包裡摸索著，拿出一枚寄有綠色緞帶的蟲卵，放到黃銅小籠中。

    慢慢的，蟲卵忽然破開，從中躍出一隻體型修長的甲蟲，它的頭頂有一道長槍一般的突角，其上帶著奇異的光澤。從它脫離小籠後，這只蟲子就在以驚人的速度長大著，直到有夜豹小臂的長度為止。

    突襲，開始。

    長槍鱗甲蟲，一種艾弗尼根特有的兇暴甲蟲，它的尖角如同魔法匕首一般鋒利，行動如風，以尖角刺傷獵物吮血為生。

    持有黃銅籠子的夜豹被巫力保護著，讓蟲子們不會將它當作敵人或者食物。那麼，離長槍鱗最近的，就只有不遠處正在黑暗的掩護下悄然前進的走私者們了。

    長槍鱗如同一道流光，振翅疾風撲向遠處的“獵物”。這種兇殘嗜血的甲蟲惡魔卻有著相當美麗的外形。流線形的身體，修長的長槍狀頭角，覆蓋全身的深紅色甲殼閃爍著秘銀般的光點——當它高速飛行的時候，這些光點就宛如一道銀色的光帶。

    長槍鱗甲蟲從來不掩飾自己的行踪​​。它的速度，遠遠勝過大多數獵物。眨眼間，這道流光已然追上了前頭的走私者們，徑直沒入最後一人的後心。

    “敵襲！”走私者們高聲示警，紛紛拿出武器。不過，他們很快發現自己的敵人只是一隻不過半米長的異蟲。

    對於這樣的敵人，人數的優勢並不明顯。相對的，弓箭，重武器也都派不上用場。而被走私者們驚擾無法順利進餐的長槍鱗被激怒了，它迅疾的撲向最近的敵人，以頭上的尖角輕易刺破了兩層牛皮糅制的皮甲，破體而出。

    被血水浸過的甲殼越發深紅，其上的銀色光點也越發鮮亮。

    走私者們一片混亂。他們也許無懼全副武裝的軍隊，但對於這樣一隻迅疾危險的嗜血怪物，卻顯得力不從心。

    越是慌亂，就越難擊中目標，而雖然有一兩次有擅長匕首和長劍的走私者運氣好擊中了長槍鱗甲蟲，但卻沒能對它造成有效的傷害，只是在它光滑的甲殼上留下淺淺的划痕。

    而這一切，只會更激怒異蟲的兇性。

    紅蟲·秘風血，在被巫術培育煉製的過程中，被賦予強化了“高速”和“飲血”這兩個特性，對於長槍鱗甲蟲來說，這兩個特性顯然很適合。在它原本就如利箭般的飛行中增加了高速特性後，長槍鱗甲蟲就能輕易刺穿敵人的身體，而吸血為生的長槍鱗甲蟲每殺死敵人時，都能通過甲殼和口器浸透敵人的鮮血，通過巫術的力量奪取受害者本身的一絲生命精華強化己身。

    損人利己，是赫瑪魯最偏愛的風格。他精心培育的巫蟲顯然也是這種風格。

    於是，當長槍鱗的甲殼越來越鮮紅發亮，它的速度和力量也越來越強。這種情況，直到隱藏在走私者中的高手出現才被阻止。

    一隻甲蟲，終於逼出了走私者們的部分底牌。

    顯然，出手的是有六階實力的迅劍士，那麼與他站在一起的四人應該也是地位相若的，甚至在他之上的強者。這一點，夜豹從他們的態度上就能判斷得出。

    而直到此時也沒有動靜的那幾個，應該是隊伍的首領。他也許有更強的實力，或者擅長指揮和溝通交流。但從走私者們的應對來看，這個不怎麼說話的首領應該不是智囊型的。

    那麼他應該擅長的還是戰鬥。

    迅劍士的劍法快得如同一陣殘影，轉眼間已在長槍鱗身上留下數道劍痕。對於人類而言，這樣的傷痕至少能讓他們受傷流血，失去速度。但對於長槍鱗這樣的巨型甲蟲來說，不過是“唉呀有點痛！”的程度。

    它嘶叫著，折返回頭繼續沖向這名迅劍士。迅劍士的眼中流露出一絲嘲諷：真是沒有腦子的怪物，明明速度不如自己，再衝上十次八次也是一樣的結果。

    忽然間，天空中飄下黑色的雪。

    那不是雪，那是粉蝶飄下的黑色的鱗粉。迅劍士原本要刺出的利劍突然一僵，原本必中的一箭便刺了個空。

    他低下頭，不敢相信的看著自己的胸口。在他的心臟部位，一隻紅光閃動的巨型甲蟲正不慌不忙的拔出它的長劍，抬頭對上了迅劍士失神的雙眼。

    那是一對氾濫著狂氣的血紅色複眼，這一眼，徹底擊潰了迅劍士的最後一絲神智。

    “天上！黑色的鳥！”走私者當中有人大叫道，手持弓箭的幾人立刻舉起手向空中射擊。不過，一身黑色的黑粉蝶並不容易被擊中，它的飛行軌跡飄乎，躲避時的速度快得難以置信，但大多數時候，飛的都是遲鈍的醉漢一般。

    直到其中一名帶著銀色長弓的射手​​舉起了弓，黑粉蝶才像是感覺到危機一樣變得靈活起來。

    一箭出手，便化為一道銀色的閃電刺穿了天空。

    “這才是他們倚仗的啊……”夜豹微微一驚。顯然，這名射手的實力相當高強。同樣擅射的紅鷹和他相比就像是個學徒一樣。

    夜豹連忙把情況用密碼墨點記了下來。

    黑粉蝶被對方一箭射穿，栽了下來。不等走私者們鬆一口氣，黑粉蝶已然爆開來，鱗粉四散，隨風襲捲過整片地面。

    這種粉，只對溫血動物有效。它會讓人類和動物的肌肉僵硬。

    這種僵硬感，並不能維持太長時間。然而，在面對強敵時候突然爆發的僵硬感，卻會在瞬間讓一個強大的戰士失去生命。

    遠處的夜豹輕輕搖了搖頭。

    按照赫瑪魯的命令，他已經放出了兩隻蟲，這就完成了試探和騷擾的任務。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赤金商會的這隊走私者都會小心謹慎起來，這也許能拖住他們更長的時間。

    因為赫瑪魯需要時間做準備，因為赫瑪魯想要的，是赤金商會在德爾克伯爵領今年的全部收入。

    他要在赤金商會將累積的收益運回帝都前將這筆巨款吃掉。

    因為，赫瑪魯不希望赤金商會收到這一筆資金。這會讓菲爾娜接下來的商業計劃增添阻礙。

    當然，赫瑪魯的算計一向留有很大的餘地。如果夜豹沒有拖住走私者們，接下來的工作只不過是稍微麻煩一點罷了。退一步說，如果運氣不好或是準備不夠充足讓赤金商會將這一筆收益送回其總部，大不了讓菲爾娜修改接下來的計劃，選擇更容易達成的目標就好。

    但……赫瑪魯的計劃成功率應該不低。

    赤金商會的走私者還不能斷定這突然出現的怪蟲是意外還是有人襲擊。所以，正如赫瑪魯想要的那樣，他們的速度慢了下來，走得小心謹慎。

    夜豹不慌不忙的跟著。他參考赫瑪魯繪製的地圖，選擇了合適的地點和機會，放出另一隻巫蟲。

    這只不起眼的藍色小蟲，會給前方的走私者帶來他們一生也難以忘記的深刻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