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3章 新世界（大結局）

　　無盡時空，無限所在，生殺予奪與勾皇甲展開延綿不絕的戰鬥。

　　混沌邊界，金光之中。

　　方運眨了一下眼。

　　眾祖長長鬆了一口氣，原來方運不是閉目，只是在眨眼。

　　只是，這一眨眼，恍若一生。

　　「你沒事吧？」帝洛問。

　　哪怕知道勾皇甲存在的意義，帝洛也無比緊張。

　　「它殺不死我。」方運抬頭，望向皇天最高處。

　　眾祖沒有一人再開口，剛才看似平平無奇，但他們都感應到，方運與皇天，已經進行了第一輪的交鋒。

　　皇天本體與分身，完全不一樣。

　　本體和分身一樣高高在上，完全不在意任何人，但是，皇天的力量太強，強到哪怕皇天自己不想出手，針對它的人也會被它的力量殺死。

　　「我們，怎麼辦？我有種感覺，這萬界古船正以莫大的力量在保護我們，如果我們離開萬界古船，身體會迅速腐壞。」帝藍道。

　　方運道：「你的感覺沒有錯，我已經把渡世星舟等寶物都送入萬界古船之中，不然，在見到皇天的一剎那，至尊之下都已經聖隕。」

　　眾祖心中驚悸。

　　萬界古船繼續在金光聖道之中穿行，速度已經完全超越光的速度，不斷穿梭空間，甚至於，達到一息橫渡一座宇宙的程度。

　　即便這樣，過了如此久，依舊沒有靠近皇天。

　　方運望著前方的皇天，道：「原來如此。這金光是皇天，這聖道是皇天，這裡的一切，都是皇天。」

　　「果然。」祖龍與帝乾齊聲道，兩人也有這種感覺。

　　「那我們應該如何做？」帝藍問。

　　「撕裂聖道，重定秩序！」

　　「好！」

　　眾祖精神一震，開始使用自身擅長的力量，攻擊那些皇天聖道。

　　一開始，眾祖不得其法，無法破壞皇天聖道，但很快，他們便找到針對之法。

　　天地間的皇天聖道，開始出現裂痕，甚至偶有崩潰。

　　但是，皇天聖道密密麻麻，無論遭遇何等程度的破壞，都會在剎那之後重新恢復。

　　眾祖們不甘心，用盡全力攻擊。

　　眾祖聯手，加上兩尊至尊，足以在短時間內破滅一方宇宙，但是，始終奈何不了皇天聖道。

　　人族眾聖不斷聯手攻擊，六千餘萬眾聖的力量，完全超越聖祖巔峰，相當於第三尊至尊，一出手便是萬千神華，崩滅時空。

　　即便如此，還是奈何不得皇天聖道。

　　方運沒有出手，一直在觀察，一直在思考，如同一個懶人。

　　不知過了多久，連祖龍都感到疲憊，但是，依舊無法毀滅皇天聖道。

　　皇天聖道宛如是最完美的聖道，無懈可擊，無窮無量，無敵寰宇。

　　「怎麼辦？」帝藍有些頹廢，他不得不靠吸收萬界古船的力量才能恢復力量。

　　「力量還是差一些。」帝洛道。

　　「我來試試。」

　　方運說著，兩手攤開，一本書浮在他面前。

　　「咦……」

　　眾祖驚訝地發現，他們原本看到方運手持一本書，可定睛一看，方運手上什麼都沒有。

　　可是，他移開目光後，餘光又發現方運手中有一本書。

　　他們利用餘光看到，那本書非常奇怪，並無定型，彷彿是一團書形光芒，在不斷變化。

　　那書的力量無比晦澀，不顯神威，不顯偉力，甚至好像不存於世。

　　方運手捧奇書天地，朗聲道：「先賢盡在，請新賢相助。」

　　方運躬身作揖。

　　天地無聲，方運起身。

　　眾祖張望四周，發現並無任何變化。

　　突然，金光世界重重一震。

　　一個黑洞憑空出現，接著，密密麻麻的黑洞出現，形成黑洞之牆，遮天蔽地，自成世界，排開金光。

　　眾祖心中大驚，這可不是人族個體能到達的程度，祖龍也不過如此，現在的帝乾都做不到。

　　黑洞之牆中心，最巨型的黑洞之中，走出一個小老頭。

　　小老頭微微弓著背，雙手背在身後，頭髮亂蓬蓬的，面帶微笑，雙眼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在他走出來的一剎那，時空扭曲，聖道繞行，強如金光聖道，竟然無法近他之身。

　　「好可怕的人族……」帝藍目瞪口呆，他完全想不到，人類竟然會出現如此可怕的強者。

　　這小老頭落在萬界古船上，站在方運身側，望向前方，輕輕抬起右手，指向前方的皇天。

　　手指指向，萬光扭曲，聖道崩解，一切皆化為徹底的虛無。

　　天地湮滅。

　　一條虛無的黑線，直達皇天近處，但是，終究沒有碰觸到皇天盡頭。

　　老頭面露詫異之色，微微低頭，陷入沉思。

　　與此同時，天地再度一震。

　　億萬星辰浮現，凝聚眾星之壁，隔開金光，威能絲毫不下於黑洞之牆。

　　眾星之中，一位人族走出，他有一頭怪異的灰白色卷髮，面容冷峻。

　　他右手輪流拋著兩顆星辰，像是在拋兩個玩具小球一般。

　　他站在那小老頭身側，望著前方，突然把手中的一顆星球投向皇天。

　　那星球在飛行的過程中，竟然憑空吸引新的星辰，越來越多，在飛到最極限的時候，所有的星辰已經匯聚成一座貨真價實的宇宙，並在皇天身前徹底爆開。

　　宇宙炸裂，諸天沉淪。

　　在宇宙炸裂的同時，漫天生靈降臨，在黑洞之牆、眾星之壁之外，無數萬界的生靈不斷浮現，組成一棵無限高的巨樹。

　　龍凰飛舞，四相懸空，瑞獸奔騰，凶物咆哮……凡是萬界過去、現在和未來的一切生靈，都匯聚於此，成為巨樹的一部分。

　　樹幹之中，一尊白鬍子老者緩步邁出，他神色淡漠，但眼中卻流露著無以倫比的好奇。

　　他立於卷髮男人身側，同樣伸出手，對前方的皇天一點。

　　就見眾生之樹上的所有生靈大聲一叫，全力飛向皇天本體。

　　在飛行的過程中，那些生靈有的不斷變大，有的不斷變小，有的最終變得面目全非，成為好像完全不同的新生靈。

　　但是，所有的生靈都在變強。

　　甚至於，最強大的幾尊龍鳳，竟然以皇天聖道為食，所過之處，將皇天聖道掠奪一空，導致那裡的皇天聖道過了許久才恢復。

　　最終，萬靈洪流抵達極限，在皇天盡頭止步。

　　眾祖全身發涼，方運喚來的新賢也太恐怖了，簡直個個都是萬界至尊。

　　他們正想猜測方運還能換來什麼，天地連震。

　　一尊又一尊人族至尊降世。

　　一尊瀟灑儒生一揮筆，漫天詩詞文章匯聚，化為聖道洪流，轟擊前方。

　　還有一尊卷髮大鬍子之人，彈指漫天電芒，極光亂閃，彷彿全宇宙的雷霆都在他的指掌之間。

　　有數尊偉岸之身自紅光中現世，一出手便是破碎皇天聖道，擊穿萬道，橫掃一切，驅散金光。

　　有一尊年輕人被神秘氣息籠罩，一抬手便是五顏六色的光華，光華之中隱隱有大印、有虎符、有彗星、有毛筆等等奇奇怪怪之物，化為無盡洪流壓向皇天。

　　一尊巨人背後神樹懸天，萬星如葉，無窮的生機轟破冰冷的皇天聖道。

　　還有一尊人族執掌神塔，萬千流光湧出，聲勢並不浩大，但精妙至極，無物不破。

　　有一尊人族更為奇怪，全身置身於金屬甲冑之中，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密密麻麻的消耗類祖寶如同蝗蟲一樣，轟擊向皇天，到了盡頭，甚至有奇特的瓶狀偉力逆轉時空。

　　還有一尊人族不聲不響出現，直到他出手，所有人才注意到他的存在。他好像什麼也沒做，但是，萬千金光聖道竟然被他所操控，化為眾祖都難以感知的奇異力量，湧向皇天。

　　……

　　人族至尊好像完全無窮無盡，眾祖受到鼓舞，聯手出擊。

　　無盡的力量在金光之中爆開，最終，量變化為質變，至尊合力，好似落在前方那皇天身上。

　　轟……

　　諸天崩滅，萬宇爆裂。

　　哪怕僅僅是餘波，都把萬界古船掀飛，眾祖都被餘波衝擊得受傷。

　　待萬界古船穩住，眾祖望向前方，神光瀰漫，偉力未散，但皇天的身影消失了，天地間的金光也消失了。

　　「我們成功了？」

　　眾祖欣喜若狂。

　　下一剎那，天地金光一閃，偉力激盪的神光被驅散，皇天重臨。

　　天地再度被金光籠罩。

　　密密麻麻的皇天聖道立在萬界。

　　那皇天，依舊無人見其全貌。

　　那皇天，依舊視眾祖如無物。

　　那聖道，依舊禁錮萬世，鎖死眾生。

　　「怎麼會……」

　　眾祖心生絕望，他們萬萬沒想到，有如此強大的偉力出手，竟然還是沒有破滅皇天。

　　難道，皇天真是萬界的盡頭，真是最終極的存在？

　　「一定有辦法！」祖龍沉聲道。

　　「我們已經破滅皇天，又失敗了？」帝藍問。

　　眾祖深思，沒有答案。

　　數息後，方運突然問：「以何立新天？」

　　眾祖愣了一下，恍然大悟。

　　帝洛道：「原來如此。我們雖然破滅了皇天，但實際上沒有找到皇天之後更終極的存在，也就無法代替皇天，當然就無法消滅皇天。」

　　「同破同立，先立後破，皆勝過先破後立。」祖龍點頭道。

　　「只是……太難了。」帝乾道。

　　眾祖嘆息，的確如帝乾所言，先破後立就已經是他們的極限，現在要同破同立，幾乎不可能。

　　而同破同立，本質上其實還是先立後破。

　　連皇天都看不全，正如方運所言，以何立新天？

　　「你們，為何立新天？」方運問。

　　眾祖望著前方，不知為何，陷入深深的回憶，從他們出生起，不斷成長，不斷改變，理想、信念、使命等等一切都在不斷變化，直到知道了皇天的存在，他們陷入了大恐懼之中。

　　他們從未想過，會有一種力量想要毀滅萬界，屠絕眾生。

　　沒有任何人鼓動，沒有任何利益驅使，他們本能地聯合起來，前往界外，與皇天對抗。

　　萬界之主的名號無足輕重，自己的生命無足輕重，甚至單一族群的生存無足輕重，重要的是，阻止毀滅！

　　帝藍望著看似至高至大的皇天，喃喃自語道：「我只是，不想活在恐懼中。」

　　「我想讓帝族的孩子，永遠生活在陽光下。」帝洛道。

　　祖龍緩緩道：「我並無遠大的志向，也從不想立新天，我努力修煉，浴血征戰，開拓萬界，登臨至尊，阻擋皇天，只是等那個人回來。」

　　方運看著祖龍，祖龍望著前方。

　　萬界古船上靜悄悄的。

　　皇天依舊，古船穿行。

　　「你呢？」帝乾看向方運。

　　方運深吸一口氣，露出淡淡的笑容，望著皇天，但目光卻好像穿過皇天，抵達更深之處。

　　方運伸手一指遠方，道：「你們難道從來都不好奇，皇天之後是什麼嗎？更好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嗎？」

　　「為了新世界？」帝乾道。

　　「為了新世界，為萬世開太平！」

　　方運身後，突然爆出無量量神光。

　　天地兩分。

　　方運前方，是恆定穩固的黃金之光，永世不變。

　　方運後方，是多彩斑斕的瑰麗世界，永不停歇。

　　方運的前方，只有皇天聖道，只有皇天。

　　方運的後方，有無數的生靈，能清晰地看到每一個人，每一個人從出生，到死亡，都獨立於這個世界，又在這個世界之中。

　　甚至於，後方的世界之中，有無數人想要衝破那個世界，想要改變那個世界。

　　眾祖看了看前方，又看了看後方，最終都望著皇天，露出相似的笑容。

　　「為了新世界，為萬世開太平！」帝藍低吼。

　　「為了新世界，為萬世開太平！」帝洛大聖叫喊。

　　「為了新世界，為萬世開太平！」帝乾宛如狂人一般吼叫。

　　「為了新世界，為萬世開太平！」方運說完，張開雙臂。

　　無數人族眾聖化作一本本書籍，形成書籍洪流，湧入方運身體。

　　方運的身體，以無法遏制的速度在變大，無限變大，無休無止。

　　甚至連後來方運喚來的人類新賢，也陸續投入方運的身體，讓方運迅速膨脹。

　　方運的軀體，已經超越星系，超越萬界古船。

　　方運手一鬆，帝神樹連通一切寶物，落到萬界古船之中。

　　萬界古船，完全修復！

　　眾祖回頭看了一眼。

　　帝藍看到，藍天之下，每一個孩童都在茁壯成長。

　　帝洛看到，如茵的草地上，孩子們在蹦蹦跳跳追逐蝴蝶。

　　帝乾看到，天下充滿了無數的色彩，沒有什麼能盡奪天下之光。

　　每個人，都看到自己想要的，哪怕只是比以前好一點點。

　　他們帶著笑容，化為流光投入方運的身體之中。

　　方運的身體再度急速膨脹，衝破金光世界，衝破混沌邊界，出現在黃昏堡壘眾祖眾聖的眼前。

　　眾聖眾祖愣了數息，突然轉身遙望，然後果斷回身，投入方運那巨大的身影之中。

　　黃昏堡壘之中，剛剛封祖的帝宇望向界外，摸了摸身邊帝族幼童的頭，身體化為流光，衝出堡壘。

　　方運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最終，方運的背影彷彿貼在萬界邊緣。

　　崑崙古界。

　　一尊尊聖祖望向界外。

　　「哈哈哈……」

　　蒼灰之祖的聲音傳遍古界，隨後化作流光衝出。

　　其餘聖祖紛紛醒悟，眾多聖祖回望族群，義無反顧衝向方運的背影。

　　聖元大陸。

　　倒峰山上，才氣沖天，瑞氣垂下。

　　王驚龍，晉升亞聖。

　　「此生足矣！」

　　王驚龍哈哈大笑一聲，飛向萬界深處。

　　東海之中，一尊龐大的青龍沖天而起，破空離開。

　　萬界之中，無數流光，跨越萬界，衝入方運的背影之中。

　　從更遙遠的時空望去，一尊巨型的金光之人面對萬界，但在兩者之間，一尊偉岸的身影正在不斷變大，不斷變大。

　　那人，彷彿肩擔萬界，背負諸天。

　　那金光巨人，終於動了起來，但此時，方運撲向金光巨人。

　　這一刻的方運，比金光巨人大了一點。

　　無窮無盡的神光席捲萬界諸天，淹沒時空，照耀一切存在。

　　不知過了多久，一切沉寂。

　　聖元大陸，景國，梅園。

　　一年一度的雪梅文會再度召開。

　　人族欣欣向榮，進入高速發展期，各種各樣的新思想新理論層出不窮，論榜上天天都是聖道之爭，新與舊在不斷激烈對抗。

　　自始至終，沒有人讓對方閉嘴。

　　雪梅文會，一直是最受讀書人歡迎的文會之一，因為在這場文會中，大家可以有自己喜歡的選擇，可以平和地爭論，卻從不會傷了和氣。

　　今天的梅園，清冷的月光灑落，與地上的白雪相互輝映，襯托得梅花更加鮮艷。

　　只是，氣氛有些冷淡。

　　許多讀書人，突然對雪與梅之爭失去了興趣。

　　就如同，現在論榜上，討論和爭論仁、禮、德等等的人越來越少，而討論法、新、源、變等等的人越來越多。

　　越來越多的讀書人，喜歡思索萬事萬物的源頭，越來越多的讀書人，尋找更新更好的道路。

　　梅園之所以寂靜，是這裡的許多人，突然開始懷念一個人。

　　他們望著梅園的那座涼亭，當年，曾經有個人曾在那裡寫過一首詞。

　　月下的雪梅文會波瀾不驚地繼續。

　　到了最後，連主持梅園的翰林張經安都面露無奈之色。

　　這一次雪梅文會，成就最高者也不過是出縣詩文，竟然沒有優秀的詩詞。

　　所有人都交上作品，時間卻還沒到子時。

　　「還有誰願意賦詩作詞？」張經安不得不再次發問。

　　許多人猶豫起來，要不要再寫一首詩詞。

　　但是，沒有人開口。

　　張經安無奈嘆了口氣，正要宣佈雪梅文會結束，突然一頁紙從涼亭中飛起，飛到他面前。

　　張經安身體一震，眼圈泛紅，恭恭敬敬雙手捧著紙頁，大聲誦讀《贈讀書人》。

　　我心如明月，

　　映照一夜雪。

　　側耳聽世間，

　　知音未曾絕。

　　聲傳百萬里，遠及天際。

　　滿場俱驚，盡皆起身。

　　第二日，陽光明媚。

　　景國，江州，李聖世家。

　　「……祭同祖。祖不同，心必異，行必逆……」

　　一處院落中，一個小蒙童正在搖頭晃腦背誦新編的《三字經》。

　　一個身穿白衣的青年突然停在院子門口，望向這個六七歲的蒙童，小小年紀便劍眉星目，英氣十足。

　　蒙童餘光看到青年人，覺得甚是眼熟，卻又認不出，於是停下，微微作揖道：「先生可是來找家父？」

　　「我找劍眉公。」

　　小蒙童露出詫異之色。

　　「原來是祖父之友，容在下為先生帶路，請先生隨學生來。」小蒙童說完，做了一個請的姿勢，不卑不亢地帶方運前行。

　　青年人看著小小的蒙童，流露出莫名的神色，問：「你叫什麼名字？」

　　「李白。」

　　。

　　全書完。

　　永恆之火說

　　呼……

　　《儒道至聖》正式完結。

　　其實想說很多很多，但一時間又不知道說什麼，之前那個單章其實說了不少。

　　在寫《儒道至聖》的過程中，我經歷了人生中最複雜的階段，遍體鱗傷，但依舊對世界充滿希望，依舊在學習，依舊在努力前行。

　　希望各位讀書人也一樣，無論對外物外界多麼失望，永遠對自己充滿信心，不斷成為更好的自己！

　　下本書，大體都已經定下，還是會發在起點，素材點都攢了兩百多條。

　　接下來我會先復盤這幾年的經歷，然後休息一陣，徹底放空，讓自己的大腦和身心得到休息和舒展，獲得更好的狀態。之後，便是不斷讀書學習，為下本書進行完備的準備。

　　至於新書時間，正常的話大概是十月或者十一月發佈，就算意外最多也只是再推後一個月。

　　儒道的內容，像是我過去所學。

　　而新書，則是我新學集合。

　　不同的世界，一樣的好看。咳咳，就不吹了，等新書發佈再由各位讀書人評斷。

　　文中最後一首詩，是書中自己所作最喜歡的一首。

　　圓月有陰晴，只照讀書人。

　　感謝每位讀書人。

　　我們，新世界見！

第3312章 終極與更終極

　　帝乾周身，偉力沖天，祖威澎湃。

　　從他體內飛出一道透明的虛影，而他的身體卻在消散。

　　在身體徹底消散的一剎那，他的虛影重新凝實，化為真身。

　　帝乾正式晉升不死不滅，登臨至尊。

　　帝乾身後的帝極虛影對著帝乾微微一笑，望向方運，身形緩緩消散。

　　方運看著帝極的虛影，彷彿回到了當年與帝極最初見面的那一刻。

　　直到這時，方運才確定，帝極看不到百萬年後的一切，但是，帝極想像到了一切。

　　「可是，如果你想錯了呢？」鎮獄邪龍道。

　　「皇天之後，一定有更強大的存在，不會錯。」方運道。

　　「我是說如果，如果萬一皇天就是最強大的存在，和你的想像不一樣，你怎麼辦？」鎮獄邪龍問。

　　「斬掉皇天。」方運淡然道。

　　眾祖眾聖皆是身體一震。

　　方運的回答重點不是斬掉皇天，而是完成想像。

　　那已經不是想像，甚至不是理想。

　　方運要創造新的現實。

　　鎮獄邪龍喃喃自語道：「我好像明白了什麼，我只要無限接近『終極』，我就可以無懼皇天。」

　　「你沒明白。」方運道。

　　「為什麼？」鎮獄邪龍疑惑不解。

　　「你口中的那個『終極』，是你的另一個『皇天』。」

　　「啊？我有點能明白你的意思了，就是終極之後還有終極。可是，什麼時候是結束啊？」

　　方運反問：「為什麼一定要結束？為什麼一定要為自己樹立一座皇天呢？為什麼只追尋終極，而不去追尋更終極？」

　　「我能聽明白，但是我不懂。可是……」鎮獄邪龍突然靈機一動，又道，「大哥，你別以為我沒讀過書。我可是巔峰聖祖，破封而出後，我祖念一掃，便閱遍人族眾聖經典。孔聖說過，未能事人，焉能事鬼？孔子還說，未知生焉知死？子不語怪力亂神！」

　　方運淡然一笑，看向鎮獄邪龍。

　　「孔子可是你的皇天？」

　　鎮獄邪龍待在原地，許久不語。

　　「諸君可知孔聖為何自斬？」方運背對眾聖。

　　人族眾聖皆垂首，表示知曉。

　　「孔子不曾為皇天，為何，你待孔子如皇天！」方運一聲大喝。

　　鎮獄邪龍猛地驚醒，全身聖力滾滾，如冷汗直流。

　　祖龍亦是全身一震，如夢方醒。

　　「謝夫子。」

　　就見祖龍與鎮獄邪龍齊齊向方運低頭致謝，隨後，兩尊龐大的龍軀悄然合一。

　　新的祖龍望著方運，露出燦爛的笑容。

　　「大哥。」

　　方運微笑點頭。

　　眾聖眾祖望著前方的皇天，一切明明沒有什麼變化，但好像完全不一樣了。

　　方運望著前方，道：「解決皇天，很簡單。」

　　眾人恭聽。

　　方運向前邁出一步。

　　只邁出了一步，然後停在原地。

　　眾聖眾祖茫然，唯有帝乾與祖龍隱隱有所悟。

　　帝洛忍不住道：「什麼都沒有發生啊。」

　　「是啊，既然什麼壞處都沒有發生，我們為什麼不往前再走一步呢？」方運說著，再度向前邁出一步。

　　眾祖眾聖恍然大悟。

　　他們望著方運的背影，眼前一陣恍惚，方運的身形，在這一剎那，突然和皇天一模一樣，如天如地，至高至大。

　　他們全部愣住，陷入更深的思索之中。

　　在方運邁出第二步的時候，萬界古船動了。

　　萬界古船，追隨著方運的腳步，啟程。

　　巨大的萬界古船，宛如星河奔湧，衝向前方。

　　眾祖看到詫異的一幕，皇天明明離自己不遠，像一堵世界之壁橫亙在前方，但是，無論萬界古船何等快，快到不斷穿梭金光世界，但與皇天的距離始終遙遙相距，永遠無法接近。

　　他們若有所思看了一眼此地的金光聖道。

　　這裡，是皇天自己的宇宙，是皇天自己的萬界，在這個世界，一切反抗皇天的人，都位於聖道最下方。

　　或許，自己永遠無法接近皇天。

　　「不見皇天，如何出手？」帝藍道。

　　「我來吧。」方運道。

　　祖龍、帝乾與帝洛神色微動，沉默不語。

　　「天不存仁！」

　　方運伸指點向皇天，人族六千餘萬眾聖也伸指點向前方。

　　但是，和之前不同的是，這一刻，沒有諸天響應。

　　只有孤零零的人族眾聖與方運。

　　幾乎在方運與眾聖的聲音響起的一剎那，眾祖耳邊突然傳來一種奇特的意念，那意念縹緲無形，至高無上，甚至不屑於訴說，但是，因為聖道的關係，在眾祖的耳中轉化成四個字。

　　「不敬，當誅！」

　　至高至強的偉力自高空出現，諸天震顫，萬界驚恐。

　　這一剎那，眾祖的身體在腐朽，壽命在衰老，祖念在消減，一切都要消失。

　　一面山嶽般巨大的金色令牌自天而降，完全由秩序聖道組成，其上有一個「誅」字，落向方運。

　　在看到這誅字令牌，眾祖陷入前所未有的絕望。

　　他們感知到，這根本不是皇天自身的力量，根本不是皇天要殺方運，而是皇天周身的聖道自發的力量，這是一種與萬形萬相、至高至大一樣的大神威。

　　生殺予奪。

　　皇天之下，必死無疑。

　　這是一種無法抗拒的力量，也是一種無法抵擋的力量。

　　眾祖不想讓方運聖隕，將最強的防禦寶物打出。

　　但是，無論防禦至寶多強，合力甚至超越太元之門，但生殺予奪形成的誅字令牌，毫無阻礙地穿過所有防禦寶物，瞬間沒入方運的身體。

　　在誅字令牌碰觸方運的一剎那，眾祖驚恐地發現，這生殺予奪中竟然蘊含恐怖的時空之力，並在一瞬間分出億萬之體，進入無限虛空之中，滅殺無限方運。

　　他們看到，方運倒退一步，雙目閉上。

　　聖元大陸，景國，江州，大源府，濟縣。

　　天空一碧如洗，陽光明媚，鳥兒歡快地鳴叫，地面散落著被夜雨打落的樹葉和花瓣，春意盎然。

　　小巷之中，青石板上，方運突然睜開眼睛，抬頭望天。

　　聖元大陸的天空之上，一件碩大無朋的透明殘破鎧甲直立天宇，包裹整顆聖元星。

　　與此同時，一根由無盡星空凝聚而成的巨大手指，洞穿萬界，擊潰太陽，似天穹之指，點向聖元大陸。

　　指尖下落，直抵殘破鎧甲。

　　轟……

　　天地混沌，萬界崩滅。

　　卡嚓……殘破鎧甲之上又填一紋新痕。

　　聖元不動，大地如故。

　　方運望著天空，面帶燦爛笑容。

第3311章 天無至高

　　方運瞥了一眼鎮獄邪龍，盤坐虛空，閉目不語。

　　眾祖心領神會，全都開始修煉，溫養神念。

　　鎮獄邪龍一翻白眼，也跟著修煉。

　　萬界古船簡直就是一個無窮無盡的大寶藏，眾祖完全停不下來。

　　目前實力最高的祖龍，也完全沉浸在其中。

　　方運身後六千萬眾聖，依舊宛若諸天牆壁，同樣在吸收萬界古船的力量。

　　不止過了多久，方運與祖龍突然同時睜開眼，望向前方。

　　隨後，眾祖陸續睜開眼。

　　他們的身體在顫抖，他們的心神在驚懼。

　　不止現在，他們過去的每一段記憶都被恐懼囚禁，他們的未來，也完全被大恐怖包圍。

　　萬界諸天，無盡時空，都被一種莫名的力量禁錮。

　　嘩……

　　混沌邊界徹底崩滅，無數的空間被粉碎，消散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濃郁的金光。

　　那些金光之濃烈，讓眾祖彷彿置身於固態的黃金之中。

　　天地聖道清晰可見，沒有萬界聖道，也沒有外界聖道。

　　唯有金光聖道，一層一層向上細細排列，密密麻麻。

　　自下而上，一一壘疊，秩序永固，亙古不移。

　　這種整整齊齊的聖道，充滿了無盡的美感，當心神完全沉浸在其中，會生出無窮的愉悅。

　　但是，只要開始追問，開始反思，開始獨立於這種秩序聖道尋找更深一層的理念，便會心生大恐怖。

　　只有這種時候，眾祖才發現，自己如果被金光聖道沾染，將會徹底自我，會變成從下到上排列的聖道軌跡的一部分，如同機關中的零件，生生世世鎖死，永恆不變。

　　除卻金光聖道執掌者，眾生如棋。

　　只有在巨型機關運動的一剎那，零件才有意義，但也只是機關的意義。

　　只有在執棋者移動的一剎那，棋子才有意義，但也只是執棋者的意義。

　　包括方運與祖龍在內的所有人，仿若窒息。

　　甚至於，他們彷彿聽到一個充滿誘惑的聲音，這堵無窮無盡的聖道軌跡之牆的上層，已經為他們留下了位置，他們可以踏遍眾生，俯視萬靈。

　　「零件和更大的零件，棋子與更大的棋子，有什麼區別？」

　　方運的聲音傳遍萬界古船，眾祖猛地驚醒，詫異地望向前方。

　　空間如黃金凝固，在遙遠的天地盡頭，有一尊偉岸的身影。

　　人族看是人，龍族看是龍，帝族看是帝族。

　　萬形萬相。

　　但是，那偉岸身影與皇天分身完全不同。

　　眾祖緩緩抬頭，不見其面容。

　　眾祖緩緩低頭，不見其膝下。

　　眾祖左右轉頭，不見其身寬。

　　眾祖閉上眼，以祖念觀天地。

　　無限視界，無線擴張，神出萬界，念及多元。

　　眾祖的視野，已經超出了時間與空間的限制，超出了萬界的限制。

　　但是，他們依舊看不到那偉岸身影的邊緣。

　　無論眾祖的所見天地有多大，那偉岸身影永遠更大。

　　那偉岸身影，彷彿便是天地本身。

　　在這一刻，眾祖的心中竟然生出一絲的悲涼，他們意識到，自己視覺甚至一切感知，彷彿都被這偉岸的巨影徹底鎖死。

　　至高至大。

　　無上神威。

　　鎮獄邪龍低聲哀嚎道：「我們連他的樣子都看不清，怎麼打？」

　　眾祖沉默不語。

　　這時候，方運卻莞爾一笑，道：「無妨。」

　　鎮獄邪龍驚道：「你的眼睛能看到他的全貌？」

　　「看不到。」方運道。

　　「你的祖念能看到他的全貌？」

　　「看不到？」

　　「那你吹什麼牛？」鎮獄邪龍毫不客氣反擊。

　　祖龍的尾巴輕輕一動。

　　方運卻絲毫不怪，望著前方，微笑道：「我就是在吹牛，我不需要用眼睛或祖念看到他有多大，我只需要想一想，一定有什麼比它更大，一定有什麼比它更高，一定有什麼存在比它更本源。就如同，我們的力量之後是聖道，聖道之後是萬界起源，萬界起源是無限之點，那麼無限之點之後，是什麼？我不需要看到，我只需要想一想，只是想一想，我就能有收穫。比如，看到這無邊皇天，我想了想，便知道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麼重要的事？」鎮獄邪龍問。

　　「天無至高，人無至大，神無至上。」

　　方運說完，天地震動，金光竟然暗淡了少許。

　　「只要想就行？」鎮獄邪龍看著方運，驚疑不定。

　　「只要想就行。既然皇天不是至高的，那麼，他生存在什麼樣的環境？生存在什麼樣的世界？他力量的來源是何處？我們能不能截斷他力量的來源？我們能不能掌握他力量的來源？既然皇天不是至高的，有沒有比他更強大的存在，那會是什麼樣？我們能不能掌握那種更強大的力量？我們，能不能成為更強大的存在？如果有，會是什麼？一切，從想開始。至少，我們要追問皇天之後的終極，如果我們有更多的時間，可以追問終極之後的更終極。」

　　「有什麼用？」鎮獄邪龍問。

　　「只有我們的思想穿透囚籠，抵達新的終極，我們的目光才能隨之拓展。你覺得這皇天的至高至大如何？」

　　「很強，無限之大，無限之高，無限力量。」

　　「你覺得萬形萬相如何？」

　　「同樣是無敵的大神威，如果是皇天本體諸相齊出，十座太元之門都抵擋不住。」鎮獄邪龍回答。

　　「你想一想，僅僅只是想一想，想像有個超越的存在，超越皇天的存在，那麼，在那個超越性存在的眼中，你與皇天相比，最大的區別是什麼？」

　　鎮獄邪龍愣了一下，他能聽到方運的每一個字，甚至也能理解方運的每一句話，也感覺自己能聽懂方運話裡的意思，但總覺得有什麼東西擋住自己。

　　「我不知道。」鎮獄邪龍老老實實說。

　　「你不敢說，但是，你連想都不敢想嗎？」方運突然厲聲質問。

　　鎮獄邪龍愣了一下，恍然大悟，終於明白是什麼擋住了自己。

　　他抬起頭，望著皇天，緩緩道：「他和我唯一的區別，是比我強大。」

　　「那麼，按照這個邏輯，是不是可以說，除了強大，你與他並無其它不同？」

　　鎮獄邪龍愣了一下，只覺天地新開，萬界劇變。

　　眾祖愣在原地，突然發現，眼前有新的世界綻放。

　　轟……

第3310章 開啟古船

　　方運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而他身後人族眾聖的身影暗淡了許多。

　　前方，皇天分身崩解的身體合到一起，眼看就要融合，整座斬龍台突然出現在其下。

　　囚龍索唰地一聲飛出，纏住皇天分身的頸部，然後高高吊起，斬龍刀無聲無息掠過，將它斷頭。

　　接著，鎮龍座上萬龍飛舞，各咬下皇天分身一部分肉身。

　　怪異的一幕出現，每一塊血肉，都化為一尊新的皇天分身，撐開萬龍之口。

　　那些皇天分身雖然無比小，但卻個個有至尊之威，彈指碎滅萬界，眨眼斬絕諸天。

　　斬龍刀上，神光輝耀，用力一斬，所有小皇天分身再次崩碎。

　　更細碎的肉塊竟然再次化為更小的皇天分身，依舊有至尊之威。

　　斬龍刀不斷出手，但始終無法滅殺皇天分身。

　　祖龍天威激盪，烏光升騰，周圍的空間開始崩解，心有怒火。

　　方運道：「我來吧。」

　　方運說著，一招手，把整座斬龍台收走，送入萬界古船之中。

　　剎那後，斬龍台重新出現，上面乾乾淨淨。

　　「大哥，你把皇天分身給吃了？」鎮獄邪龍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方運。

　　其餘聖祖也難以置信地看著方運，完全不明白方運是怎麼做到的。

　　「我有崑崙至寶。」方運道。

　　「那件傳說之物，竟然在您手中？」帝乾道。

　　各族都知道，崑崙之中藏有一件至寶，甚至連皇天也分出力量奪取，但最終失敗。

　　方運點了一下頭，道：「那件至寶已經修復大半，雖然還沒有完全恢復，但已經可以使用。你們，誰見過皇天本體？」

　　方運掃視眾祖。

　　所有人搖頭，包括祖龍，包括帝乾身後的帝極虛影。

　　方運沉吟片刻，道：「見皇天，極有可能是我們此生最後一戰，無論成敗，怕是都沒有機會回返。諸位若想返回，還來得及。」

　　帝乾微笑道：「我最擔心的是帝族後代，不過，我們帝族早就不是萬界之主。」

　　「龍族亦已退出萬界。」祖龍道。

　　「與皇天一戰，生死又如何！」帝藍豪情萬丈，彷彿回到了少年時期的意氣風發。

　　「我自生來時，便於皇天鬥！」帝洛更是鬥志昂揚。

　　其餘聖祖皆是微微昂首。

　　六千餘萬人族眾聖不屑一語。

　　無人不敢見皇天！

　　「很好！」

　　方運說著，右手攤開，一艘小小的船出現在方運手中。

　　那淡銀色的船很小，也並不明亮，甚至還有些暗淡，看上去像是微雕之物，不過尺許長，數寸高。

　　如此小的船上，其船樓足足有九十九層。

　　在船舷的兩側，有密密麻麻的窗戶，無窮無盡，不止多少億。

　　這船明明極小，但眾人看過去，卻發現這船突然迅速變大，最後大如萬界。

　　每個人都感覺自己是站在崑崙山前的一隻螞蟻。

　　他們清晰地看到，組成這艘船的，不是尋常的神金，而是一座又一座星河系。

　　天地為骨，星河為體。

　　眾祖神色迷醉，從中感受到無以倫比的吸引力，裡面彷彿藏著萬界最珍貴的至寶，藏著萬界最強大的修煉之法，藏著古往今來一切的秘密……

　　這是萬知之船，也是萬有之船，更是萬能之船。

　　鎮獄邪龍經受不起誘惑，神智徹底迷亂，猛地撲過去。

　　黑影一掃，鎮獄邪龍被祖龍尾巴拍飛。

　　眾祖一眨眼，那船又恢復原狀。

　　鎮獄邪龍笑嘻嘻飛回來，一點也不在意。

　　「此物無名，我命名為萬界古船。」方運右手一拋，萬界古船隨之變大。

　　剎那之後，萬界古船化為十億里巨艦，懸浮在混沌邊界深處。

　　方運道：「這已經是它最小的作戰形態。」

　　方運說完，一步邁出，踏在船樓頂端。

　　方運的形體突然變大，足足有萬里之高，才勉強適應這艘船的大小，

　　其餘眾祖也飛到船上，無論他們體形何等龐大，抵達船樓底層之後，竟然全都與方運一般大小，身高萬里。

　　眾祖落在船上的一剎那，欲死欲仙。

　　因為一道道極其怪異又恐怖的天地元氣充斥在整艘船上，這種濃度的天地元氣，超越了他們的認知，連當年號稱萬界之源的萬古崑崙都遠遠不如。

　　在這種古船元氣的幫助下，眾祖身上的傷勢以肉眼可見地消失。

　　祖龍身上傷痕累累，無論是皇天分身還是亂芒在他留下的傷痕，都能延綿幾十萬年，但現在，那些傷痕在癒合。

　　「這是何等偉力？」帝乾難以置信打量四周。

　　方運道：「你們誰還有用不到的神物身材，都扔出來，只留必須之物。」

　　方運說著，一抖帝神樹，多年的積累宛如洪流飛出，進入萬界古船之中。

　　眾祖看得雙眼放光，沒想到方運竟然有那麼多寶物，一人富過一族，而且是萬界之主族群。

　　眾祖意識到重要性，紛紛慷慨解囊，把用不到甚至用得到的神物寶物，統統拋出來。

　　鎮獄邪龍只能眼睜睜看著，他被鎮封太多年，根本沒有多少寶物。

　　其餘帝族和龍族聖祖寶物也不多，他們在黃昏堡壘戰鬥多年，幾乎耗盡家底。

　　帝洛身家頗為豐厚，這些年一直在不斷尋找各種寶物，為黃昏堡壘做準備。

　　噬龍藤祖一出手就震驚了眾祖。

　　噬龍藤祖凶名震懾萬界，在封祖之後，便戰天戰地，與無數族群大戰，掠奪數不清的寶物。

　　偏偏它又不喜歡使用寶物，所以一直留著。

　　噬龍藤祖還有一個習慣，所過之處，遇到有大量神物的星辰，直接吞噬提煉，甚至曾經吞噬過許多星河系，所以，他的神物論質不如方運，論量並不差。

　　萬界古船破損的部分，以極快的速度修復。

　　最終，九成多的船體恢復，激發萬界古船的威能。

　　萬界古船輕輕一震，眾祖看到，無數星系從萬界古船中飛出，構建一個巨大的球體，包裹住萬界古船。

　　整座萬界古船氣息一變，彷彿天地之主，萬界君王。

　　甚至，排開混沌邊界，自成空間。

　　這是皇天分身都做不到的事情。

　　「這應該是一座完整的萬界煉製。」祖龍鄭重道。

　　「這崑崙古船如此強，那我們可以去殺皇天了？」鎮獄邪龍滿臉興奮詢問。

第3309章 口誅筆伐

　　轟轟轟……

　　天星落書中，才氣炸裂，光芒四射。

　　天地間無處不在的金光，竟然在短時間被徹底衝開，被人族的聖光佔據。

　　剎那之後，聖光收斂。

　　每一本書，都化為一尊聖位。

　　六千餘萬人族眾聖。

　　密密麻麻的人族眾聖懸停在高空，宛如一道天地之牆，又好似新的眾生堡壘。

　　浩瀚偉岸的氣息在天空蕩漾，震得皇天分身的金光巨人輕輕顫動。

　　人族眾聖們傲然望著前方的皇天分身，無一人低頭，無一人畏懼。

　　人在天之上！

　　眾祖難以置信地望著方運和人族眾聖，完全想不到，一個明明無比弱小的族群，竟然會擁有這等不可思議的神威。

　　這時候，眾祖才隱約明白過來。

　　人族的萬書之界，是一種化虛為實的力量，把原本的異象，化為了現實。

　　從某種意義上講，這六千餘萬人族眾聖，每一個都是真的，每一個都與原本的眾聖毫無區別。

　　他們，就是真正的眾聖。

　　眾祖望著方運，隱隱感知到方運的大世有何等神威。

　　方運望向皇天分身。

　　哪怕有如此多人族眾聖出現，皇天分身依然眼神空洞，目無餘子。

　　這天下，彷彿只有他自己才值得關注，其餘所有眾生，不配得到他的注視。

　　方運緩緩抬起手臂，食指對準皇天分身點出。

　　「天不存仁。」

　　六千餘萬眾聖齊齊看向皇天，異口同聲道：「天不存仁。」

　　眾聖言出，法理相隨，天地齊動，眾生景仰。

　　這四個字宛如驚天之雷，引來諸天回應，一聲聲比眾聖同言更振聾發聵的聲音在天地間迴響，震得混沌邊界的所有空間輕輕顫抖。

　　「天不存仁！」

　　彷彿有無數的時空、無數的宇宙都在同時誦讀這四個字。

　　口誅筆伐。

　　除卻祖龍與帝乾，在場眾祖在這一剎那竟然被震得頭暈目眩，大腦一片空白，徹底失去意識，隨後清醒，但卻隱隱感到自己差點失去了什麼東西，如果真的失去，一生追悔莫及。

　　眾祖急忙看向皇天分身，發現皇天分身一動不動，周身鎧甲和鎧甲之外濃厚金光都沒有變化，好像千萬眾聖的口誅筆伐除了聲音大點，沒有真正的力量。

　　很像在嚇唬人。

　　鎮獄邪龍仔細感應，發現沒有任何變化，正要開口說這招無效，方運又再次對皇天分身點出。

　　「天不存義！」

　　「天不存義！」眾聖齊聲。

　　「天不存義！」諸天響應。

　　這次皇天的反應和之前一樣，而且，身上沒有絲毫的變化。

　　眾祖無法理解，他們對人族的力量永遠停留在過去，每次直到人族完全展現新的力量之後，他們才能理解。

　　而現在，他們完全猜不到人族這是在做什麼。

　　他們有種感覺，方運其實並沒有發揮自己全部的力量，他只不過是在指引眾聖與人族，本質上，還是眾聖與人族的力量在起作用。

　　接下來，方運連續指向皇天分身。

　　從仁與義開始，到禮和信，四次點出，皇天分身依舊毫無變化。

　　「天不存忠！」

　　方運第五點出，眾聖與諸天第五次響應。

　　眾祖本以為這一次會和上一次一樣，但是，他們聽到一聲卡嚓的脆響。

　　「這是……聖道斷裂？」

　　巔峰聖祖們雙目神光熾烈，望向天空。

　　此地的金光聖道軌跡，如同一條條橫線，從下到上嚴密排序，層層疊疊，無休無止，永世不變，亙古不移。

　　如同一堵聖道軌跡之牆，堵塞眾生之路。

　　但現在，他們看到，天地間的金光聖道軌跡沒有變，但是，屬於皇天分身的聖道軌跡，出現了斷裂！

　　皇天分身的聖道軌跡，與金光軌跡一模一樣。

　　眾祖皆驚，難以置信地望著方運與人族眾聖。

　　截斷聖道，裁決法理，這是至尊都做不到的事！

　　至尊可以有限度地毀滅聖道，但是，完全做不到像人族眾聖這樣，有這等恐怖的大神威。

　　那皇天分身竟然依舊毫無變化。

　　「天不存勇！」

　　卡嚓……

　　霹靂響徹，如漫天神雷炸裂。

　　屬於皇天分身的聖道軌跡，超過三成出現裂痕。

　　聖道乃是一切的根基，如骨如血，縱然萬界至尊聖道受損，也會實力大降。

　　直到這個時候，皇天分身的頭顱終於動了，他的雙眼，也終終於動了。

　　他的目光，艱難地移向方運。

　　他的臉上，浮現一絲難以置信的表情。

　　那種難以置信，不是因為方運的力量，不是因為自身聖道受損，像是無法相信一隻小小的蟲子竟然能引起自己的注意力。

　　「天不存智！」

　　方運最後一聲，彷彿是喊出來的，眾聖齊齊舉起右手，以食指齊齊點向皇天分身。

　　眾祖驚駭地發現，天地間明明沒有外界力量，但是他們卻恍惚看到，一根根巨大莫名又充滿無上神威的手指，跨越時空，遠邁萬古，從遙遠的界外飛來。

　　每一根手指都彷彿一片星空凝聚，正從四面八方指著皇天分身，將其徹底包圍。

　　眾祖一眨眼，那些巨大的手指又消失不見。

　　皇天分身目光暗淡下來。

　　他周身的金光，突然消散。

　　他周身的聖道，開始崩解。

　　祖龍突然抓住斬龍刀，猛地劈向皇天分身，斬龍刀在這一瞬間，無限之長，無限之巨，瞬間高過皇天分身。

　　在斬龍刀碰觸皇天分身的一剎那，突然有無數把相同的斬龍刀，浮現在皇天分身的四面八方。

　　萬刀劈開一界天。

　　皇天分身瞬間崩裂。

　　但是，在皇天分身崩裂的一剎那，數以百計皇天虛影浮現在天空，彷彿巨大的牆壁一樣排列在一起。

　　那些皇天的外形，有人族，有龍族，有帝族，有噬龍藤，有妖族，有帝族……

　　萬形萬相，眾生眾世。

　　所有的皇天虛影，同時對準方運等人發起殞命一擊。

　　足以淹沒萬界的偉力洪流，宛如滅世之潮湧出，混混沌沌，無色無形。

　　早就準備好的帝族眾祖大吼一聲，將全部力量打入太元之門。

　　就見漆黑的太元之門猛地膨脹，擋在眾人前，宛如天地門戶，萬界祖地，徹底擋住整片空間。

　　轟轟轟……

　　太元之門被滅世大潮轟擊得不斷後退，眾祖們也急忙後退。

　　足足過了十息，滅世大潮才停下，而太元之門上面浮現密密麻麻的裂痕，甚至有碎塊掉落。

　　「擋住了！」鎮獄邪龍興奮地說。

　　太元之門迅速縮小，最後暗淡無光，徹底損毀。

　　方運右手一招，把這件曾經橫行太古的萬界至寶收入文界，直接扔給萬界古船吞噬。

第3308章 皇天分身

　　巨大的金光巨人中，戰鬥停止。

　　巨龍宛若星河，體長八百萬里。

　　那巔峰帝族不過數丈高，而他身後的巨型透明帝族人則與巨龍等高。

　　相當於兩尊至尊站在天地間。

　　隨後，兩尊至尊轉頭回望。

　　「大哥……」

　　兩尊至尊雙目之中，星河流轉，萬界輪迴，情緒沒有絲毫的波動，彷彿已經失去感情。

　　當年，以祖龍為首，所有半聖之下的帝族人，都奉方運為大哥。

　　帝乾排行老二。

　　帝乾身後，帝極的虛影凝視方運。

　　「我來了。」

　　方運一步邁出，進入毫無阻礙的巨型金色光人之中，與祖龍帝乾站在一起。

　　「你不該進來。」祖龍居高臨下，盯著方運。

　　此刻的祖龍，全身龍鱗碎裂，身體到處是傷，血染全身。他的雙目之中，已經沒有眼球，而是兩團正在徐徐流轉的星河。

　　他盯著方運，語氣平淡，好像沒有絲毫的感情。

　　帝乾長嘆一聲，道：「我們已經被困多日。」

　　「有我在。」方運淡然道。

　　「本體，我來了！給你斬龍台！」鎮獄邪龍戰意熊熊，衝入金光巨人之中，將斬龍台拋給祖龍。

　　祖龍接過斬龍台，面無表情地掃了一眼鎮獄邪龍，嚇得鎮獄邪龍全身一哆嗦，稍稍後退千里。

　　噬龍藤祖與另外八尊巔峰聖祖，一起進入。

　　「你們不該來。」祖龍好像在重複上一句話，依舊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

　　「不該來也來了，祖龍哥。」帝洛的聲音懶散閒適，彷彿只是來遊玩一般。

　　鎮獄邪龍一臉發懵，這關係有點亂啊，於是轉頭看向本體，很想問清楚自己有多少記憶被封禁，

　　但是，祖龍本體宛如雕像一般，臉上之沒有絲毫感情。

　　噬龍藤祖猶豫片刻，把太元之門拋給帝乾。

　　帝乾不像祖龍一樣完全沒有表情，看著太元之門之後面露驚容，並直接祭出。

　　帝族曾經煉製過四件萬界至寶，其中一件在對陣太初滅界龍之戰損毀，一件在之後的征戰中損毀，另外兩件在對陣皇天之中損毀，其餘的神材都用來煉製黃昏堡壘，再無餘力煉製第五件萬界至寶。

　　方運望著前方的金色雕像，道：「這就是皇天的第一分身？」

　　鎮獄邪龍小聲嘀咕道：「沒想到是條龍。」

　　其餘人微笑著看了一眼鎮獄邪龍。

　　方運也是微微一愣，隨後微微點頭，道：「在你眼中是龍，在我眼中是人，在帝族眼中是帝族。」

　　「萬形萬相？麻煩了。」鎮獄邪龍頓覺頭疼。

　　其餘巔峰聖祖也面露無奈之色。

　　萬形萬相乍一看沒什麼，就是不同族群看到的都是自己族群的形象。

　　但實際上，萬形萬相能夠爆發出極強的神威，曾經出現過多少種形象，最後就能有多少重力量合而為一。

　　一尊皇天分身，就能對抗萬界至尊，一旦發動萬形萬相的最強大神威，等於數十甚至上百至尊聯手出擊。

　　萬界幾乎沒有任何人能阻擋這種攻擊。

　　帝乾無奈道：「所以祖龍不讓你們進來。大天尊的分身不僅有萬形萬相，還有天地如一，不殺了他，我們永遠無法離開這金光巨人的體內。要殺他，我們就要面對萬形萬相的最後一擊，這太元之門應該能擋住，不過會徹底損毀。」

　　「他不主動攻擊？」方運問。

　　「自詡為天，藐視眾生。」祖龍的聲音依舊無比淡漠。

　　方運點點頭，望向黃天分身道：「原來如此。既然我來了，你該動一動了吧？如果我所料沒錯，你之所以困住祖龍，就是想借亂芒之手除掉我，可惜，你終究被萬界意志阻攔，有些東西，看不透。」

　　皇天分身依舊目光空洞，遙望遠方，一句話也不說。

　　彷彿在他眼裡，方運和其餘人一樣，不配跟他交流。

　　帝乾苦笑道：「你也看到了，我與祖龍聯手，加上帝極爺爺的力量，也奈何不得這分身。大天尊，實在太強大了。當年進入萬界的那具分身，萬界眾祖費了好大的力量才斬殺鎮封各處，至今無法徹底殺死。」

　　「帝極的力量能堅持多久？」方運望向帝乾身後的帝極巨像。

　　那巨像凝視著方運，但和祖龍一樣，沒有流露絲毫的感情。

　　「再維持三萬年不成問題。」帝乾道。

　　方運卻仰頭看向祖龍本體，微微一笑，道：「怎麼，我教了你那麼久，現在連皇天分身也拿不下？」

　　祖龍靜靜地看著方運，眼中依舊沒有絲毫波動。

　　鎮獄邪龍不高興了，道：「話不能這麼講。本體已經是萬界歷史上最強至尊之一，哪怕滅界皇龍復生，也奈何不得他……不對，是我們！至於皇天那個老不死的，相當於一整個萬界的力量集合，我們拿他沒辦法很正常。你行你上……啊……」

　　黑影一閃，鎮獄邪龍慘叫著飛出去，重重撞在金光巨人的內壁上。

　　祖龍慢慢地收回龍尾。

　　眾祖無奈搖頭。

　　帝洛笑吟吟道：「這才是真正的祖龍，帶我掏神雀蛋，抓時空魚，偷帝和爺爺的寶貝，拔百翼龜龍的毛……想想真是令人懷念啊。現在這個冷冰冰的傢伙啊，無趣。」她一邊說著一邊搖頭。

　　帝族和龍族巔峰聖祖全都是一副頭疼的模樣。

　　「還有這事？我怎麼都忘了？」鎮獄邪龍活蹦亂跳飛回來，根本不當回事。

　　方運一直盯著皇天分身，突然道：「帝乾，你與其他帝族聯手催發太元之門，準備抵擋萬形萬相最後一擊，其餘龍族配合祖龍，催發斬龍刀，一旦皇天分身身體崩裂，要不斷使用斬龍刀斬滅無盡時空，阻止它癒合。」

　　鎮獄邪龍認真點頭道：「好。現在，誰能把他身體打崩裂？」

　　眾祖看著方運。

　　方運淡然一笑，轉身面向書山，微微點頭道：「請諸君相助。」

　　話音剛落，方運上空浮現無數才氣星辰，甚至顯現眾生泉，隨後，漫天才氣星辰下墜，飛到近處，彷彿一顆顆太陽砸向眾聖。

　　相似的一幕出現。

　　八千人族聖位面前，皆浮現一本書籍，並同時道：「願與諸位文友分享此書。」

　　八千眾聖周身再次有清光沖天而起，和上一次一樣，只不過，此次每個人身邊的清光都有八千餘。

　　每尊聖位身邊，都環繞著八千多本書。

　　眾聖經典總數超過六千萬本。

　　恢宏的清光直破天穹，蒼茫浩瀚，衝開金光，自成空間，整尊金光巨人微微一顫。

　　八千眾聖展書讀，才氣星辰落其中。

第3307章 金色雕像

　　方運彷彿水中游龍一般，完全不受混沌邊界眾多空間的影響，進入混沌邊界深處。

　　無量量的金光照耀天地，組成混沌邊界的每個空間邊緣，都好像被精巧的畫匠進行了金色描邊。

　　在進入深處的一瞬間，方運便感受到一種實質性的威壓。

　　甚至說，那已經不是威壓，是無所不在的聖道力量。

　　方運的身體，被這強大的力量壓得稍稍矮了一絲。

　　不僅方運，後面的書山以及眾聖，還有之後的巔峰聖祖們，都如同軟泥之軀一樣，被這奇異的力量壓得縮小一圈。

　　彷彿是這方天地在宣佈，除天之外，眾生皆微。

　　方運抬頭向前方看去。

　　前方立著一尊半透明的金色巨人，那金色巨人高不知多少億里，無數星辰正圍繞著他旋轉。

　　偉岸所在，自成星河。

　　天地間的聖道到了他身邊，都會整整齊齊從下到上排列，分毫不差。

　　他彷彿是天地間的秩序，彷彿是萬界中的禮法，不容抗拒，不容悖逆。

　　這半透明的金光巨人一動不動，雙目緊閉，但形象有些模糊，並非是實體，而是一種力量。

　　金光巨人體內中空，在巨人身體中心的位置，出現一尊金光閃閃的人形雕像，有千里之高，如山如岳。

　　那金色雕像端坐在寬闊的龍椅之上，雙手放在扶手上，後背靠著椅背，高高昂起頭。

　　他的雙目之中，有兩個金色的神球在徐徐旋轉，完全不是正常的眼睛，卻又看不分明具體是什麼。

　　他明明是在平視，但所有人都感覺他的目光穿過眾祖，穿過混沌邊界，甚至穿過萬界，在眺望無數異度宇宙。

　　在看到他雙眼的一瞬間，所有人都感到自己無比渺小，而且，詭異的一幕發生了，所有感到自己渺小的人，自身也在縮小。

　　唯有方運身形不變。

　　這雕像身穿金色金屬鎧甲，全身的時光之力濃的彷彿化為實體，甚至將其鎧甲腐蝕，不止靜坐了多少億年。

　　他就在那裡靜靜地坐著，靜靜地望著遠方，一動不動。

　　那不知多少億里比太陽系都寬大的金色巨人，便是金色雕像的力量形成。

　　在金色雕像與金色巨人之間的中空之地，方運看到兩個熟人。

　　一頭玄黑之龍宛如天道之痕，猛地撲向那金色雕像，他的姿勢充滿了驚人的美感，彷彿是藝術的極致，又像是美學的盡頭。這無比優美的一擊，是方運此生所見最強的一擊。

　　這一擊，足以擊穿萬界，破滅宇宙。

　　更可怕的是，所有的力量都沒有絲毫的外溢，若是普通聖祖看到，只會覺得那巨龍只是用身體在肉搏。

　　龍爪拍出，在抵達金色雕像萬里之外的時候，龍爪前方突然浮現一顆星球，接著星球化為太陽系，很快擴大為星河系，剎那之後，化為一座球狀宇宙。

　　在宇宙形成的一瞬間，萬物勃發，聖道降世，無數生靈與強大的存在繁衍生息。

　　欣欣向榮，生機勃勃。

　　龍爪向前輕輕一推，前方的空間甚至連那尊金色雕像，都被這座新生的宇宙包裹。

　　但是，在包圍金色雕像的一剎那，宇宙表面出現裂痕，接著向內坍塌。

　　這一刻，這座宇宙宛如災劫之源、滅世之始，萬界的星辰、萬界的生靈、萬界的憤怒、萬界的善惡……一座萬界宇宙的一切，都心甘情願化為力量，要滅殺金色雕像。

　　剎那萬界！

　　時間彷彿只是一剎那，但是，在方運眼中，那巨龍的的確確再造一方萬界，一剎那間，讓萬界經歷億萬年，達到巔峰，然後釋放全部的力量，化為至尊戰技，攻向金色雕像。

　　「開天！」

　　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呼喊，方運自然地聽到一個聲音。

　　隨後，就見在坍塌的宇宙中心，一根金色手指宛如裂天之矛、又好像破天之劍，刺穿剎那宇宙。

　　這根手指表面，群星環繞，星河糾纏。

　　一指如天。

　　令人絕望。

　　金色手指的前方，出現一個無窮小的點。

　　緊密有序的聖道從中噴湧出來，在看到那些聖道的一瞬間，方運有些恍惚，彷彿看到萬界起源、太初誕生，瞬間領悟了無上的大道。

　　不過剎那之後，方運便清醒過來，就見那金色手指前方的聖道已經徹底定型，隨後，化為無盡星域，或呈碟狀，或如球形，或似圓盤，一座座巨大的星河系宛如漫天暗器，打向巨龍。

　　巨龍雖然全力躲避，依舊被漫天星河擊中，悶哼一聲被擊飛，並哇地一聲吐出一口血。

　　就在巨龍後退的一剎那，一尊身穿殘破帝族玉鎧的巔峰聖祖出手了。

　　在那帝族巔峰背後，虛空盤坐著一尊身形完美的帝族人，肌肉鼓脹，宛如大理石雕刻。那巨型帝族人身體呈半透明，雙目緊閉，雙臂抱胸，身後黑髮如瀑，隱隱可見幾根銀絲。

　　那尊巔峰聖祖對準金色雕像一拳擊出，一片天空驟然降臨，彷彿是從神異之地截取的天空。

　　那天空之中，蘊含無盡的時空風暴，閃爍著七彩神輝。

　　聖祖戰技，截天。

　　在那閃爍著七彩神輝的風暴之天中，一片蒼茫的萬古崑崙悄然浮現。

　　這萬古崑崙山，神似方運的諸天之相。

　　與帝極的萬古崑崙諸天之相一模一樣。

　　雙重力量合一，超越巔峰，直達至尊，蘊含與剎那萬界一樣不死不滅的氣息，宛如一片天空，砸向金色雕像。

　　此刻，剎那萬界已經破滅，沒能消減那金色雕像身上一絲一毫的金光。

　　那金色雕像依舊空空洞洞望著正前方，望向不知多遠的無垠無限深處，哪怕有至尊的偉力降臨，也沒有讓他的目光有絲毫的波動。

　　他再度伸出右手食指，對著那片天空點出。

　　「生滅。」

　　同樣沒有人說話，但同樣有聲音傳遍方運以及所有人的耳中。

　　這一指之上，無盡山峰起伏，無限大地鋪開，億萬國度，無數城池，萬千族群。

　　盛世似錦，烈火烹油。

　　下一剎那，眾生消亡。

　　盛世如煙。

　　眾生消亡的力量匯聚成一道灰濛濛的神光，無聲無息，甚至也沒有散髮絲毫的偉岸氣息，簡簡單單飛出，擊碎截天，擊中那巔峰帝族的胸口。

　　卡嚓……

　　一片帝鎧玉片碎裂，那巔峰聖祖倒飛而去，全身神華亂閃，全力驅散那一指留在身上的力量。

第3306章 人族至偉

　　哪怕是聖隕不久的半聖，也全部擁有四境巔峰的文膽。

　　他們周身只是散發著水色清光，看上去遠不如金祖的金光聲勢駭人，也不如巔峰聖祖的力量浩大，但是，這些文膽清光卻有著奇特的氣息。

　　天地不能折，至尊不可侮，萬古不朽，永世長存。

　　見天不跪，見祖不拜。

　　一人所在，天地同等。

　　那彷彿照耀了不知多少萬年的金光，在這清光面前，暗淡下來。

　　前方十九尊金祖的氣息，被直接削去三成！

　　那些巔峰金祖的眼中，竟然閃爍著驚疑之色。

　　「人族至偉！」方運道。

　　「人族至偉！」眾聖齊聲道。

　　帝族與龍族的巔峰聖祖也全都被鎮住，他們不知道是人族突然變強，還是一直在隱藏力量。

　　之前，只有孔聖有五境文膽，其餘人都只是四境而已。

　　現在，不算方運，人族竟然有九尊聖位有五境文膽，這幾乎等於憑空多了九尊稍弱的巔峰聖祖。

　　所謂的「稍弱」，是針對個體來說，這九尊人族聖位，單打獨鬥，絕對不會是任何一尊巔峰金祖的對手。

　　但是，帝族龍族的巔峰聖祖心裡清楚，現在人族百聖聯手，絕對能力壓九尊巔峰金祖。

　　帝藍仔細看了看人族百聖，又看了看書山，最後看向方運，確定人族之所以變強，是跟方運有關，但他發現，方運的境界有點高得異乎尋常，他完全看不透。

　　帝藍甚至能看透少許祖龍的境界，但完全捉摸不透方運的氣息。

　　他感覺，同樣是五境文膽，方運的文膽無形無跡，無影無蹤，而那九尊人族聖位的文膽明顯稍稍不如。

　　對面的十九尊金祖的神色，出現細微的變化。

　　自古以來，金祖與帝族龍族的戰鬥，都是以多欺少，如果數量相當，金祖們完全不是對手。

　　而現在，單看數量，雙方已經持平。

　　「大哥，動手嗎？」鎮獄邪龍爪握斬龍刀，躍躍欲試。

　　方運輕輕點了一下頭。

　　鎮獄邪龍哈哈一笑，竟然和跟亂芒大戰的時候一模一樣，揮舞著巨大的斬龍刀劈向一尊巔峰金祖。

　　噬龍藤祖隨之揮舞著太元之門和光明山，也砸向一尊巔峰金祖。

　　兩個巔峰金祖臉上浮現無奈之色，鎮獄邪龍和噬龍藤祖手持的可是萬界至寶，那是祖龍與帝乾的寶物層次，他們巔峰金祖最多只是跟太初至寶打過交道。

　　龍族與帝族的七尊巔峰聖祖一看，不用方運下令，各自挑選巔峰金祖出手。

　　書山向前飛行，百聖聯手，殺向剩下的巔峰金祖。

　　剛一交手，巔峰金祖就節節敗退。

　　他們本就不是從頭開始修煉的巔峰聖祖，不要說跟境界跌落的亂芒比，就是跟尋常巔峰聖祖比，都有所不如，根本擋不住如狼似虎的對手。

　　開戰僅僅十息，鎮獄邪龍就把自己的對手一刀斬成兩半。

　　巔峰金祖很快血肉重生，但是，氣息直降兩成，實力更弱，接下來幾乎毫無懸念，鎮獄邪龍連續將其斬殺五次，最終徹底滅殺。

　　「哈哈哈哈……殺這種巔峰聖祖就是爽啊，比殺亂芒痛快多了！」鎮獄邪龍大聲吼道。

　　方運白了鎮獄邪龍一眼，道：「諸位手下領情，盡量保留全屍，我有大用。」

　　眾祖也不問原因，悶聲殺敵，但手段稍稍改變。

　　鎮獄邪龍隱隱猜到方運的意圖，無奈地嘆了口氣，收斂斬龍刀上的殺意，攻向下一個目標。

　　由於要保留全屍，戰鬥稍微艱難。

　　方運自始至終都沒有參戰，好像是在閉目養神，實際是利用這混沌邊界淬煉自己的文膽。

　　眾聖不敢這麼做。

　　眾聖只敢利用混沌真空淬煉，這混沌邊界能分割文膽，除了方運，沒人敢如此淬煉。

　　在淬煉文膽的同時，方運在文界中，以聖念著書立說。

　　前方的戰鬥神光閃爍，偉力縱橫，若非在混沌邊界中，已經將萬界徹底打碎，整個宇宙都會化為混沌。

　　但在這裡，一切力量都被混沌邊界吸收，沒有絲毫影響到外界。

　　方運就靜靜坐在戰場之中修煉。

　　不知過了多久，方運突然睜開眼睛。

　　戰鬥已經結束，整整十二尊巔峰金祖的屍體擺在前方，雖然都有缺失，但還算完整，除此之外還有一些破碎的屍身。

　　帝族龍族的巔峰聖祖看向那些屍體，目光微亮，這些都是真正的寶貝，只要有足夠的時間和神材，每一具屍骸都能練成太初至寶，如果神材再好一點，甚至有可能練成萬界至寶。

　　雖然可能比不過太元之門或斬龍台，但比尋常萬界至寶絕對不差。

　　在此之前，他們根本無法收穫這麼完整的屍骸，最多是一些碎渣而已。

　　「不錯！其餘的你們平分吧。」方運一伸手，收走十二尊巔峰金祖，留下大量碎塊。

　　噬龍藤祖與鎮獄邪龍毫不客氣劃走屬於自己的一份，大口大口吃起來，直接吸收巔峰金祖的力量。

　　人族眾聖的吃相好看一些，送入書山慢慢吸收。

　　帝族龍族的巔峰聖祖各用有自己的手段吸收。

　　突然，一個身穿帝族玉鎧的女子進入混沌邊界。

　　「我未遲到吧？」那女子的聲音清脆悅耳，響徹天際。

　　「帝洛！」帝藍最先認出來，兩人屬於同時代的帝族。

　　帝洛隨手把一塊石刻拋給方運，懶洋洋道：「我當時只是感應到你乃帝族後裔，身份獨特，但沒想到，你竟然是帝族師。在你封聖之時，我的記憶才恢復。」

　　方運接過鎮荒天刻，笑看帝洛，道：「我記得，你當年說過十倍奉還。」

　　「等勾皇甲生效之日，便是償還之時。」帝洛道。

　　方運微微一愣，隨後了然，道：「原來如此。我們走。」

　　鎮獄邪龍突然大聲道：「大哥，這個帝洛老奶奶，當年是不是親你的小屁孩？不知道怎麼的，我腦子裡突然多了許多記憶。」

　　「以為本祖不敢斬你？」帝洛一瞪鎮獄邪龍，眉目如星，目光似劍，斬得地動天搖。

　　「咳咳，我就是說說而已，說說而已，誰叫你當年斬我分身……」鎮獄邪龍趕緊縮到噬龍藤祖身後，噬龍藤祖不動聲色橫移走。

　　方運一步邁出，直抵混沌邊界深處。

　　「大哥，等等我！」鎮獄邪龍全力衝過去。

第3305章 混沌邊界

　　黃昏堡壘的眾聖眾祖呆呆地看著戰場。

　　千祖所在，宛若煙塵消散。

　　在他們看來永遠無法戰勝的敵人，此刻卻被翦滅一空。

　　「這便是巔峰聖祖之威嗎？」

　　「不，自始至終，方祖都沒有親自動手，只是那些人族眾聖動手。」

　　「你們看，方祖又邁出一步……怎麼消失了？人呢？天地為什麼裂開了。」

　　眾聖眾祖疑惑不解地望著高空。

　　此刻的祖鏡顯示，前方是一片密密麻麻的混沌真空裂痕，似有奇異的氣息從裂痕中溢出，旋即消散。

　　「那裡是『混沌邊界』，是巔峰聖祖以及至尊們戰鬥的地方，哪怕祖鏡的力量，也無法照見。」

　　「混沌邊界裡面是什麼樣子？」

　　「我們都沒見過，但聽巔峰聖祖描述過，當力量過於強大，便會打碎混沌真空，不過，打碎後的混鎮真空，與其說是碎裂，不如說是分開。我們的空間是一體的，但是，混沌邊界中有無數密密麻麻的獨立空間，我們進入其中，身體會立刻被無數空間分開，相當於身體處於不同的萬界。只有巔峰聖祖，可以同時置身於不同的空間而不受影響。」

　　「為什麼混沌邊界中沒有力量外溢，是巔峰聖祖們沒有戰鬥？」

　　「不，是混沌邊界的一切力量，都會被平均散逸到無數空間之中，所有的力量都不會散逸到外界。」

　　「真想看看啊……」

　　除卻方運與人族眾聖，只有鎮獄邪龍與噬龍藤祖一起進入混沌邊界，其餘眾祖皆停在外面，不敢進入。

　　哪怕早就做好犧牲準備的青祖，也搖搖頭。

　　那裡已經不是他們的戰場。

　　混沌邊界邊緣。

　　方運睜開眼睛，觀察天地。

　　這裡的世界，已經和外界完全不同。

　　在方運的眼中，這個世界被分成無數個「格子」，每個格子形狀不同，大小不同，但平均下來，每個格子有人頭那麼大。

　　每一個格子，都是一片獨立的空間，無論誰進入這裡，無論什麼進入這裡，都會被這些格子分開。

　　在進入的一瞬間，方運甚至感到身體冰涼僵硬。

　　哪怕方運是虛空之主，整個身體也被切割成數十塊，每一塊都位於不同的空間之中。

　　人族眾聖、書山、鎮獄邪龍、噬龍藤祖、太元之門和斬龍台等等一切物質，都被空間分割成數量不等的方塊。

　　但是，他們除了感到少許異樣，並沒有被影響。

　　「真不舒服。」鎮獄邪龍小聲嘀咕道。

　　前方的戰鬥停止，雙方齊齊看向方運。

　　一方是金祖，那些金祖的外形與外界的金祖一模一樣，同樣有強大的力量和靈性，但沒有生命力。

　　這裡，整整有十九尊巔峰金祖，每一尊都擁有巔峰聖祖的力量，澎湃的力量猶如海浪拍擊天地。

　　在巔峰金祖對面，則有七尊巔峰聖祖。

　　四尊帝族巔峰聖祖，三尊龍族巔峰聖祖。

　　七尊巔峰聖祖望向方運，全都露出詫異之色，只有一尊巔峰聖祖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望著方運。

　　過了好一會兒，那巔峰聖祖才輕聲問道：「你是……帝族師？」

　　方運看向那巔峰聖祖，赫然是帝藍。

　　當年的帝藍，只是一個擁有時光天賦的新晉半聖。

　　方運憑藉強大的神念以及萬古崑崙諸天之相，在神念比拚上，力壓帝藍，震驚帝族。

　　方運看著帝藍，他的玉製帝鎧暗淡無光，表面出現大量的裂痕，甚至還有多處殘缺，露出蒼老的皮膚。每一片外露的皮膚上，都有密密麻麻的老年斑。

　　他的頭髮，稀疏花白，雙目不再那麼清澈，甚至還有些渾濁。

　　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帝藍，此刻已經是風燭殘年的老者。

　　「是我。」方運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激動。

　　帝藍亦深吸一口氣才道：「祖龍與帝乾被困在混沌邊界深處，我們一直攻不進去。」

　　「放心，有我在。」方運道。

　　「大天尊的第一分身，已經出手。」帝藍道。。

　　其餘六尊巔峰聖祖皆目光黯然。

　　「我說了，有我在。」

　　方運邁步上前，與七尊巔峰聖祖並列，鎮獄邪龍與噬龍藤祖隨後抵達。

　　十尊巔峰聖祖，對陣十九尊巔峰金祖。

　　方運看了一眼七尊巔峰聖祖身邊的至寶，都已經殘缺。

　　普通的祖寶，在巔峰之戰中已經不起作用，至少要至寶的程度才能傷到巔峰。

　　「我這裡有幾件尋常至寶，我已經用不到，你們先用著，解決完他們，隨我一起進入深處。」

　　方運說著，一抖帝神樹，樹上的星火渾天鑒、聚魂爐等七件至寶落下，分別飛向一尊巔峰聖祖，其中有兩件還是方運在斬殺了妖蠻聖祖後所得。

　　七尊巔峰聖祖難以置信地看著方運，看著帝神樹，他們都知道帝神樹的存在，但現在的帝神樹好像比傳說中還厲害，怎麼會掛著那麼多至寶？

　　還有那人族的萬書之界，為什麼氣勢之前完全不同？

　　為什麼鎮獄邪龍能手持斬龍台，而噬龍藤拎著太元之門？

　　不等他們推演猜測，方運道：「先殺光這些巔峰聖祖。」

　　「他們很難纏。」帝乾提醒道。

　　「有我在。」

　　方運說著，掃視前方十九尊金光閃閃的金祖，他們個個身高幾十萬丈，宛若踏天巨人，無所不能。

　　他們體內彷彿有一座永恆的聖力之爐，聖力滾滾，從全身各處噴湧而出，化作無上金光，馴服眾生。

　　方運道：「諸位，可以全力外放文膽之力了。」

　　書山之上，眾聖微微一笑。

　　轟……轟……轟……

　　一道道淡淡的清光沖天而起，乍一看光芒不盛，偉力不強，但只有巔峰聖祖才能感應到的恐怖的氣息陸續從書山衝出，宛若星辰炸裂，貫穿諸天。

　　整整九道五境文膽的氣息沖天而起！

　　周文王、孟子、荀子、子思子、顏子、曾子、孫子、墨子和韓非子等九聖身上清光蕩漾，一開始只是細小的光柱，但很快向四面八方蔓延，宛如海波擴散，水色蕩漾，覆蓋天地。

　　這九聖的五境文膽雖然不如方運的五境文膽強大，但卻都隱含另一種浩瀚無上的氣息。

　　那是獨屬於孔子的力量。

　　接著，其餘眾聖全力外放文膽之力，道道清光沖天起。

第3304章 萬書之界

　　狼坤感嘆道：「原來如此，人族眾聖之所以敢捨棄人族基業，抵達此地，恐怕也是存了利用此地淬煉文膽之意。文膽增強，自身便會增強，便可敵對皇……大天尊。人族眾聖殺了那麼多金祖，必然得萬界意志照拂，從而蔭庇人族。這一刻，我終於明白，人族因何而偉大，眾聖因何而不朽，孔聖與方聖因何被稱為夫子。」

　　其餘大聖滿面愧色，不得狼坤提示，他們竟然沒發現人族的真正目的，僅僅想到人族眾聖能用此地磨練文膽而已。

　　他們這才知道，人族眾聖犧牲自己，抵達黃昏堡壘，才是人族崛起的根本原因，是人族的基石，而方運，則是在這道基石上，建造了人族新偉業。

　　「可敬的人族，可怕的人族……」

　　眾聖們終於明白，為何人族那麼弱小，最終卻在萬族之中脫穎而出，晉升萬界之主。

　　「跟人族比起來，我們崑崙族群，簡直就是一群巨嬰。」

　　「本聖修煉萬年，卻想為人族眾聖流淚。」

　　「若能返回萬界，我將舉族遷移，歸化人族，爭取成為人族的一員。這是真正的榮耀。」

　　「想想人族的先賢，再對比我們的先賢，簡直是一群野獸。」

　　「這才是高貴的生靈。」

　　帝墨嘆息道：「何止你們，我們歷經多年摸透人族眾聖的意圖後，恨不得抽自己一個耳光。我們帝族和龍族，縱然天資超群，在最好的時代成長，但我們的智慧和精神，卻被人族眾聖輕易碾壓。人族，確實可敬又可怕。」

　　眾聖望著漆黑天幕中的方運和人族眾聖的背影，感慨萬千。

　　突然，他們精神一震，因為方運身後的書山之上，眾聖高飛，衣衫飄蕩，瀟灑至極。

　　每尊聖位面前，都浮現至少一本書，或是自己書寫的經典，或是其它經典，絕不重樣。

　　隨後，怪異的一幕出現了，人族眾聖微微低頭，道：「願與諸位文友分享此書。」

　　轟……

　　每一尊人族聖位身邊，都有純白的聖光沖天而起，一道聖白光柱接著一道，直徑兩尺有餘，並不算粗大，但是數量在不斷增加。

　　最後，每個人身邊都出現近百聖白光柱。

　　每一道聖白光柱收斂凝聚，化為一本眾聖經典。

　　每一尊人族聖位，都被近百本眾聖經典包圍，徐徐旋轉。

　　最後，讓所有新來的眾聖眾祖驚駭的一幕出現了。

　　每一本眾聖經典，都化為那書的原作者。

　　方運身後，聖位八千餘！

　　聖光璀璨，人人如龍，如眾星浮沉，遮蔽天穹，覆壓萬界。

　　浩蕩的聖威與正氣宛如海嘯一般，在混沌真空中激盪。

　　看到這一幕的每一個人，都有一種錯覺，那不是八千眾聖，而是一尊巔峰聖祖！

　　那些新來的眾聖眾祖看到這一幕，目瞪口呆，甚至連鎮獄邪龍與噬龍藤祖都被震撼。

　　鎮獄邪龍的爪子不斷在虛空中抓撓，噬龍藤祖的藤條無序輕動。

　　青祖駭然道：「這是什麼族群異象？」

　　「萬書之界。」方運轉身望著天空中的人族眾聖，那裡許多人一模一樣，分不出真假。

　　「這只是異象還是真人？」青祖再次發問，他歷盡萬古，從太古時代活到現在，卻從未見過此等異象。

　　方運卻沒有回答青祖的話，向眾聖微微點頭，道：「願與諸位文友分享書山。」

　　漫天人族眾聖點頭回敬，沒有行大禮。

　　包括黃昏堡壘的眾聖眾祖，都好奇地等待。

　　什麼都沒有發生。

　　「怎麼……」青祖望向方運。

　　方運微微一笑，卻不作答，轉身面對戰場。

　　「今日我自萬界來，不斬皇天不回頭。」

　　方運說完，宛如普通人，以帝神樹為手杖，踏虛空前行。

　　眾祖愣了一下，急忙跟上。

　　青祖一面跟在後面，一面喃喃自語：「方祖的大世宇宙，到底是什麼樣？」眾祖身形一震，皆陷入沉思。

　　方運與八千眾聖分享書山，但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這件事，太奇怪了，後面一定會有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

　　方運一步，帶著眾祖進入戰場。

　　龍族、帝族與眾多金祖之前一直在觀察方運，在方運切入戰場後，戰鬥突然停止，雙方分開。

　　「您是……」

　　龍族與帝族聖祖全都隱隱猜到方運的身份，但又不敢確定，畢竟那個傳說太古老了，古老到經歷那個傳說的帝族，如今只剩三人。

　　數千金祖則和之前一模一樣，通體如黃金打造，全身金光燦爛，面無表情，只是直勾勾盯著方運。

　　三千餘金祖站在一起，祖威連成一片，雖然沒有形成族群異象，但宛如一座天地之牆，橫在前方。

　　他們的氣勢之強，死死壓住龍族與帝族的族群異象。

　　方運沒有理會帝族與龍族眾祖，掃視前方三千餘金祖。

　　這些金祖實力皆在新晉聖祖與新掌大世之間，並未有巔峰聖祖。

　　方運的目光穿過他們，望向深處戰鬥更劇烈的戰場。

　　「你們，擋我路了。」

　　帝族與龍族眾祖慌忙以聖念阻止，因為雙方有個默契，聖祖巔峰，不得對巔峰之下動手。

　　方運向前邁出一步，在他抬腳的一剎那，怪異的一幕出現了。

　　每一尊人族聖位身後，都出現一片密密麻麻的星海，八千餘座星海重疊，立刻融合為一。

　　萬星沖天，在戰場上空，凝聚成一片比尋常星河系密集千倍的圓形星域。

　　方運把無上文心月章星句教給眾聖，眾聖月章星句形成的星海，融合為一。

　　在方運的右腳抬到最高處的時候，眾星之海現世。

　　方運沒動手，八千眾聖動手了。

　　每一尊聖位，都用出自己的聖道戰詩詞。

　　方運身後，眾生之力湧動，與八千眾聖結合。

　　八千眾聖，齊齊伸指向前方三千金祖。

　　每一尊聖位的身前，浮現他們自己的聖道戰詩詞，隨後，震撼萬界的一幕出現了，每一首聖道戰詩詞之後，都湧出無數首相同的聖道戰詩詞，合為一體，彷彿牽引出一尊恐怖的巨獸。

　　八千餘聖道戰詩詞洪流，形態各異，色彩斑斕，有誅天之箭，有滅世之刀，有氣吞萬界的君王，有燒盡萬古的火焰，宛如一座座神岳，更好似一片片天穹，攜帶毀滅萬世的氣息，跨越真空，瞬間抵達三千金祖之中。

　　那三千餘金祖完全來不及反應，便被八千聖道戰詩詞洪流淹沒。

　　神華肆虐，異光亂閃。

　　巔峰一擊，真空震盪。

　　三千金祖連慘叫都來不及，被萬古最強聖道戰詩詞合力消融。

　　方運右腳落下，邁出完整一步，跨越真空，抵達戰場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