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記 采采與凜怒揍了言嘉縣主和負先城眾多的世家子弟,下手狠辣,慘不忍睹。碧靈觀的真傳弟子甫靈嬙的弟弟也在其中。 弟弟被打,甫靈嬙怒火中燒,率眾指責采采與凜鬧事,采采與凜極力辯解是對方先欺壓她們,但眾人雖然知道她們說的是事實,然而被揍的全都來自世家名門,自然無人幫她們說話。采采想起當年自己在八聲甘州界也曾遭遇到同樣冤屈,幸好有師父兼大哥哥救她,心中更想著大哥哥的好,微笑流淚。 宮騰興一趕到,輕而易舉的用推理證明了錯不在她們,雖然令眾人啞口無言,但甫靈嬙依舊咄咄逼人。采采與凜奉了師命,原本就有「出名」之意,乾脆直接約定甫靈嬙,下午親自「拜訪碧靈觀」。 言嘉縣主等被揍之事,傳得滿城風雨,眾家家主因為自家孩子的悲慘遭遇,心中痛恨,卻也有許多以前被欺負的人,暗中拍手叫好。當日下午,碧靈觀及其周圍,人山人海。 采采和凜,進入碧靈觀,當著所有人的面,采采挑戰甫靈嬙,劍還未出,一腳便將甫靈嬙踹飛,令眾人目瞪口呆,宮騰興一告訴凜,甫靈嬙的實力,在負先城的年輕人中,至少可以排進前三,凜驚呼:「騙人!」 甫靈嬙一腳被踹飛,令碧弦仙姑倍感失顏,勃然大怒,無論如何都要教訓采采和凜。這一次,換凜上場。宮騰興一告訴采采,碧弦仙姑實力驚人,擅長各種強大仙術,采采暗自擔心,所有人都不看好凜。 剛交手的那一刻,凜便通過「火雲印記」借用師父的強大玄氣,直接突破碧弦仙姑的仙術,同樣一腳把碧弦仙姑踹飛,所有人都看呆了眼。 采采喃喃的道:「她好像也不怎麼強吧?」宮騰興一卻告訴采采,碧弦仙姑的實力在負先城排名前五,在整個修羅陽界也是赫赫有名。采采:「啥?」 雖然得罪了眾多名門世家,但兩個小女俠智勇雙全的名聲,還是一下子打了出去。負先城城主將她們請來,替換重傷的碧弦仙姑,與宮騰興一、九震門郁鏡道長、臨天司禹陽明、白雲大師等人,一同進入天屍柱。 白雲大師記得她們就是害得他徒弟被迫投胎的兩個小女鬼,怒叱之中,卻被她們用話語堵死。其他人得知她們曾「偽裝成鬼類,探險修羅陰界,為她們的師父孫妍師太引路,並最終除掉修羅陰界的兩大魔頭」,更感她們來歷不凡,並好奇她們的師父「孫妍師太」到底是何方神聖? 采采與凜,隨著宮騰興一、郁鏡道長、禹陽明、白雲大師通過天屍柱,進入地底深處,結果發生了一連串奇事,途中郁鏡道長、禹陽明神秘遇害,白雲大師在與不知名的巨大魔怪交手中爆體死亡。采采動用了番天印,成功擊殺魔物,然而宮騰興一卻從細節中推出問題,眾人疾趕而回時,整個內城都已被敵人控制。 卻原來,先前被她們除掉的陰屍,才是真正的公子樓,現在的「公子樓」,卻是他的女師父、同時也是十羅剎女中的「奪取一切眾生精氣羅剎女」,亦即「梵王帝釋女」。惡戰中,天屍柱崩潰,整個負先城處於崩潰之中,采采與凜拼盡一切,終於靠著掩日劍,成功的在夜間引來日光,照在已成陰屍的梵王帝釋女身上。 然而,在重傷中結胎凝氣、化陰為陽的梵王帝釋女,竟被魔皇婗奪取了身體,成為魔皇婗應身。為救兩個女徒,孫小炎以凜為應身,激戰魔皇婗,並在突然出現的香香和六花的幫助下,成功驅除魔皇婗,然而,魔皇婗已借此鎖定了修羅世界的位置。 整個北癸國都已被鳩摩青掌握,福母國也被毗婆藍以陰瘟大陣控制。關鍵時刻,孫小炎成功的救出了寶釵和黛玉。魔兵魔將與大量的飛龍,攻入羅剎國,羅剎國自然無人能敵,眼看著勝券在握,突然有眾多的玄兵玄將和魔法少女殺到。 卻原來,孫小炎早已在暗中,與羅剎國的黑王接觸。 羅剎國的黑王,其實便是紅孩兒的母親鐵扇公主的兒子黑孩兒。 因為紅孩兒的死,鐵扇公主傷心欲絕,誓要尋找傳說中能夠實際願望的「許願之地」,讓紅孩兒復活,羅剎鬼界便是她所建,同時也是修羅世界的雛形。 修羅世界的太陽,其實就是錠光古佛燈。 孤苦無依的鐵扇公主,在紅孩兒死後的日子裡,喝了「福母水」,生下了黑孩兒。卻原來,福母水就是女兒國的河水。許久以前,女兒國的人,便是靠著喝福母水傳宗接代。 其實,喝了福母水,生下的並不全是女子,也有可能是長得像怪物一般的男子。女兒國的女人們,生下女兒便養在身邊,生下怪物般的男子,便悄悄扔入神秘的黑井,那黑井直通幽冥,那便是「夜叉」的最初來源。 黑王乃是鐵扇公主喝下福母水後,生下來的男孩,是以全身黝黑,形如夜叉。 鐵扇公主死後,黑孩兒成為黑王,繼承著母親的遺志,始終在設法打開通往「許願之地」的通道,以期復活他的哥哥紅孩兒,直到「孫小炎」出現在他的面前。 有感於前世的母親遺留下來的悲傷,孫小炎決定幫黑王守護羅剎國。並靠著他同時身為「火雲小聖」和「聖嬰大王」的神力,打通了一條時空通道。 中皇鬼尊及幻蒼火雲軍的突然出現,讓鳩摩青損失慘重,然而更多的飛龍,從不可知的所在殺來。 此時,魔道三皇,全都接到了神秘人物的神秘信封,信中揭穿鳩摩青想要以綻光古佛燈製造「平行宇宙」的手段,魔道三皇將信將疑,卻還是參與了修羅世界的事情,新魔界積壓的內訌在修羅世界爆發,孫小炎不得不求助於天庭,不知不覺中,雪球越滾越大,引發了以修羅世界為戰場的仙魔佛大亂鬥。其中,鳩摩青帶來的大量龍族兵將,令天庭和魔道三皇,俱都生出疑惑。 靠著掩日劍的能力,孫小炎帶著魔法少女們,進入太初迴廊,這裡是放置綻光古佛燈的所在,一旦綻光古佛燈被盜,整個修羅世界都會崩潰。在這裡,孫小炎各種變化,殺掉了病寒洞的狂生。 此時,魔皇婗也已經知道,鳩摩青的真正目的,其實是要將上一劫中的「龍淵」拉回此界,龍淵中,藏著大量的毒龍,放出遠古時期的大量毒龍,復興龍族,才是鳩摩青和真正目的。 孫炎與魔皇婗暫時結成聯盟,與趕來的瑤瑤帝姬、魔皇胡尊的手下大將辟藏魔等高手,一同圍攻毗藍婆和鳩摩青,以及他們帶來的大批龍族精銳。其中,毗藍婆和鳩摩青俱現出神秘龍形。眼看著,便要將毗藍婆母子殲滅,毗藍婆打開血淵,招出強力援手,竟是曾與牛魔王、美猴王等結拜的「覆海大聖」蛟魔王。 毗藍婆竟是蛟魔王的女兒,鳩摩青則是毗藍婆與如意真仙之子。 孫炎、瑤瑤、魔皇婗等大戰蛟魔王,盡皆不敵,關鍵時刻,瑤瑤吸收了血淵內的強大魔氣,重創蛟魔王。強大的魔氣,引發了太初迴廊的震盪,竟打開了通往「太妙遺跡」的道路,所有人盡皆掉入其中,而孫炎的掩日劍,也被鳩摩青奪去。 在太妙遺跡內可以召喚「神龍」的事,被意外洩漏,進一步引發了「八仙劍」的爭奪。八仙劍終於齊集,神龍出現。但是在戰鬥的進行中,通過另一條路進入太妙遺跡的小鳥游六花,因為一路上,羨慕凜有一條漂亮的小褲褲,突然看到神龍出現,興奮的衝了上去,想要一條漂亮的小褲褲……於是所有人都呆滯了。 因為六花成為了第一個許願的人,「神龍」侯姐姐無法,只得給了她一條漂亮的小褲褲。孫炎通過太妙金眼進入時間線外的龜山,與侯姐姐、黑櫻姐面面相覷,這一次的許願已經用掉了,除了等上一千年再幫她們復活,孫炎也沒什麼其它辦法。在這過程中,黑櫻姐得知孫姑姑成佛後「陷入沉寂」,疑惑的說了句:「那女人又在搞什麼鬼?」 孫炎成功殺了鳩摩青,卻被因兒子女兒都被他所殺的毗藍婆,以同歸於盡的方式重創,落在魔皇婗手中。魔皇婗逼著龍兒、美舞等人,將駱玲送來。她以六天幻滅之術,暗中幫駱玲變成「魔皇玲」,沒想到駱玲居然成為了孫姑姑的應身。 孫炎並不知道內情,在美舞和龍兒、雛兒等人的幫助下脫身,又趕去救玲兒。結果遇到了重傷的蛟魔王。混戰中,他不顧自身安危,拚死保護玲兒。其時,玲兒已經知道自己的前身,卻終被她的男人感動,並且在知道孫姑姑的「最終目的」後,意識到,跟著孫炎會有更加遠大的前景,情感和利益的雙重作用,讓她反過來幫孫炎佔有了她的「母親跟姐姐」,莫名其妙母女雙收的孫炎,依舊沒弄懂為什麼突然變成這樣。 人偶童魔原本就是魔皇玲前世所造的「人偶」,它的分身散佈各處,在魔皇玲的幫助下,火雲小聖以極快的速度,一統混漠世界,然而更大的危險,卻在暗處潛藏著。 那一日,美舞在廣寒宮宴請孫炎與瑤瑤,廣寒深處突然湧出魔氣和惡緣,瑤瑤魔氣爆發。卻原來,太陰蕪歌就是「明月」,春箋麗則是她的女弟子。在龍兒做奼女的三百年裡,太陰星早已被她在暗中設下了許多陷阱,美舞也在不知不覺中被她利用。 瑤瑤在廣寒宮魔氣失控,令已經開始懷疑她的金公,終於開始確定其中的異常。在太陰蕪歌和春箋麗的有心安排下,「瑤瑤是下代天魔、蓮蓮是未來天帝」的事快速的傳播出去。關鍵時刻,靠著太虛刀和掩日界,孫炎帶著被廣寒宮內大陣傷害、失去力量的瑤瑤破界而出,投入歸墟,美舞則被潛藏在天界的魔皇玲和小有琴及時救出。 孫炎帶著瑤瑤,投靠魔皇婗,然而,魔皇婗的日子也不好過。蓮蓮的身份被揭穿,引起了魔道的軒然大波,縱連魔皇婗也無法保護他們。混亂中,孫炎只能帶著瑤瑤和蓮蓮再次殺出新魔界,魔道大亂,內鬥不體,死傷慘重。 在躲避追殺的過程中,孫炎不得不採了蓮蓮的星珠,再以之治療瑤瑤。結果因為「少陰吸少陽」的關係,雖然治好了瑤瑤,卻也導致瑤瑤懷孕。 捨棄了自我情感,終於真正變成「摩利支天」、「斗姆」的杜香香,帶領群星惡煞追殺瑤瑤。懷疑這一切事件的背後,另有隱秘的魚籃,千辛萬苦,終於進入歸墟深處的無相伽藍,見到了楊柳觀音的法外化身。 在天庭與魔道的不斷追殺下,孫炎帶著瑤瑤和蓮蓮,一路逃亡,最終被逼到了已經脫出天界、孤懸於混沌之中的蟾月裡,他們已經無處可去,無路可逃。瑤瑤的肚子越來越大,也無法戰鬥。 十萬天兵天將逼進蟾月,要殺天魔公主,搶回他們真正的帝姬。魔道在亂戰過後,終於反省,空前團結,無論如何都要救出他們的天魔公主,同時殺掉蓮蓮。孫炎既無法放棄瑤瑤,也無法捨棄蓮蓮,三人身陷絕境。魚藍觀音卻在這裡,趕回了天庭,請金公無論如何都要讓瑤瑤把孩子生下來。 十萬天兵天將圍在外頭,魔道精銳伺機而動,本是絕望的孫炎,卻意外的發現,他們全都沒有再攻進來,反而是龍兒、美舞、冥兒、雛兒等都被放了進來。 雖然知道,天庭是想用她們來拖住孫炎,讓他無法帶著瑤瑤和蓮蓮逃走,龍兒等人卻也不得不被天庭利用,進入蟾月,與孫炎共度難關。 他們就在這蟾月之中,慢慢的等待。終於,瓜熟蒂落,瑤瑤生下了一個男孩。 十萬天兵天將開始攻打蟾月,溫柔而神秘的佛光卻忽如其來的,照耀了整個三千世界。這是一種完全不同的佛光,它包含了女媧神力和極樂魔氣的力量,卻是那般的溫暖,它覆蓋了新魔界,讓所有的魔星、死星全都煥發生機,它照徹了歸墟、幽冥,讓九天十地盡現光明。它讓所有的生靈,仙也好,魔也好,盡皆感受到它普度眾生的力量,它讓所有的「佛」盡皆甦醒,紛紛朝著蟾月頂禮膜拜。 在龍兒等人的期盼中,孫炎將瑤瑤為他生下的兒子,將應他和瑤瑤、蓮蓮少陽少陽之氣而生的孩子,抱出了木屋,高高的舉起。那一刻,從孩子身上散出的光芒,照遍三千世界。 未來佛……出世了!!! (全書完) |
第1023章就是這樣了…… 終於有人意識到不對勁,這兩個女孩根本就是不他們對付得了的,轉身要逃。然而采采原本就是劍俠,劍修的速度哪裡是一般人能夠比得,劍光刷刷刷刷的幾個轉折,緊隨著啪啪啪啪的聲響,竟把他們全都甩了回來。曾在八聲甘州界遭遇過親人蒙冤、「群俠」壓迫的襦裙女孩,看似文靜,最恨的卻是他們這種不講理的仗勢欺人,如果她們弱小,那她們的下場只怕比他們現在更慘,既然這樣,她又何必去同情這些人? 碎牙與血水亂濺,內中旋轉拋飛的身影竟然沒有一個彼此撞上,游刃有餘的劍俠女孩,雖未用劍,每一掌卻都裹著劍氣。 在她周圍,一波波魔力綻放,抵消著那些公子小姐好不容易施出的法術,又把屋簷上的全都拖了下來,被凜找上的倒還好些,小淑女還沒有像師姐一樣習慣打耳光,碰到女人就直接拽頭髮,碰到男人就用魔法把他們推給師姐,讓他們去挨師姐的耳刮子,在她所過之處,漫天都是飄起的秀髮,以及那些少女、女孩失聲的痛哭和慘叫。 「咬死她們!」言嘉縣主在樓上尖叫,「咬死她們!」 林子上空,拽著血孰湖的馴獸師焦慮不安,他們奉縣主的命令,將血孰湖帶出,更多的也只是為了嚇人,難道真的要將它們放出去咬人?「咬死她們!」言嘉縣主氣急敗壞的聲音,刺耳得如同長笛,慌忙之下,他們鬆開了長鏈。 獸吼聲中,兩隻血孰湖朝采采和凜兩個女孩撲去,凶相獠牙,血口巨大。縱連那些倒在地上的公子小姐,也沒有想到縣主竟然真的會把血孰湖放出,眼見凶獸撲來,嚇得尖叫。 凜心知自己沒有完全變身時,近戰能力不強,寶石魔法更多的是遠程和輔助作用,眼看凶獸縱來,黑影直壓而下,輕巧的旋身避開。緊接著,高處快速綻出兩道劍花,劍花如煙火一般綻放,兩道弧形的冰刃,有若閃電一般,對稱閃耀。 兩股血柱如噴泉似的噴出,交錯的血泉中,御劍的女俠和她的師妹早已知機縱起。 在她們下方,一個少女眼見凶獸撲來,想要爬開,便看到劍光盛開如煙花,女孩上衝,凶獸下栽,其中一隻凶獸的腦袋往她飛來,她尖叫著抱頭趴地,獸首卻在她的背上,翻滾著拋去,摔在地上,繼續滾動,灑出一路的血花。在她的前方,彭的一聲,失去頭顱的獸身,斷頸噴出血柱,噴了她一身熱血,出身名門的少女何曾有過這種經歷?在血汩中失聲痛哭,整個人都癱瘓了一般。 而就在她的邊上不遠,卻是兩聲恐慌至歇斯底里的慘叫,兩名男孩被另一隻血孰湖壓著,雖然未死,卻已在驚嚇中近乎崩潰。 言嘉縣主死死抓著欄杆,整個人都驚得呆了,兩頭血孰湖衝上,兩道劍花綻放,兩道孤形劍光閃過。這期間,快得她連眼睛都來不及眨一下,那個叫周采采的女孩,就直接斬殺了兩隻凶獸? 林中的馴獸師也呆滯了,血孰湖乃是血獅與孰湖雜交而成,擁有血獅的凶殘和孰湖的堅韌,他們甚至連看都還沒來得及看清,它們就被斬了獸首,怎可能會有這樣的事?然而,還沒有等他們來得及弄清這是否錯覺,幾道紅光子彈般射來,他們立時痛得在林中翻滾慘叫,厭惡他們縱獸傷人的凜,直接給了他們幾記喚作「Gandr」的詛咒魔法。 被打腫臉、打碎牙、拔頭髮的公子千金們,在兩隻身首異處的血孰湖旁、和滿地的獸血間聲嘶力竭地痛哭著。 騰上空中,不讓血孰湖噴泉般灑出的獸血沾上自己的采采和凜兩個女孩,同時扭頭,看向了一旁。 在她們視線交織之處,言嘉縣主眼睛微凸,抓著欄杆,身心發冷。這才多少工夫,他們這麼多人,這麼多擁有家傳絕學又或名師教導的名門弟子,再加上兩隻凶殘得連他們的師父都怕的血孰湖,竟然被揍得屁滾尿流、凶獸橫屍?突然意識到再不逃,自己的下場只怕也不好,她一轉身,就要往屋內衝去。 轟!氣浪突然在她的前方爆開,整個人被氣團撞得,如斷線風箏般往陽台外拋飛。高處,喚作凜的女孩右手如手槍狀,左手握著右手臂,風魔法的爆破,讓言嘉縣主往她們這邊飛來。劍光一閃,采采已經抓住了言嘉縣主的頭髮。 頭髮拽住,身體如鞦韆一般往後一蕩,又鐘擺般蕩了回來。言嘉縣主顧不得腦袋上的刺痛感,雙手一抓,袖中飛出兩隻三尖刺,六尖六芒,交錯如花,直接刺向采采的胸脯,這是她的家傳絕學「六龍閃」。 六芒如龍,還未刺中敵人,她身形一墜,手腕同時被人扣中,一腳從下方如練飛來,直接踹在了她的小腹,痛得她身體抽搐扭曲,兩根三尖刺也掉了下去。采采以極快的速度,扣腕,踹人,雙手一劃,左手閃電般的,再一次拽著她的秀髮,讓她如鞦韆一般蕩著,右手隨著身體的右傾,向後掄了一個大圓。 意識到她要對自己做什麼的言嘉縣主,眼睛失神地睜得老大:「你、你知不知道我是誰?你、你知不知道我娘是誰?我告訴你,我、我娘是紅綠夫人,我舅舅是城主,你們、你們要是敢打我,你們就完蛋了,你們全都會、你們全都會……不要……不要……」在那她那痛得淚水都在外滾的眼眸中,掄了個大圓的小手,帶著急促的破風聲。 啪!!! 左頰往內陷去,口中硬物崩碎的聲音清晰可聞,腥味從口中往喉嚨倒灌,腦袋發懵,只知道自己的頭在往右扭,連帶著嬌軀都在咕嚕嚕的打轉。小口張出了「啊」的形狀,卻是什麼聲音也未能發出,只能看到噴出的血水間,閃著白色的碎片。 一掌打碎了言嘉縣主半口牙,讓她如陀螺一般轉動,拽著的秀髮隨言嘉縣主的轉動開始打結。劍光一閃,采采拔劍割發。然後又是一聲彭響,在言嘉縣主下墜之際,凜搶過來,從褶裙下飛出一腿,將言嘉縣主踹得撞上欄杆,整個人掛在上面,乾嘔出牙碎後的血水和腹內的污物。 嗚咽的哭聲,和歇斯底里的尖叫,在這個僻靜的所在響蕩。采采與凜互相對望,各自攤了攤手,覺得自己好像下手有點狠,尤其是凜,看著那滿地的落牙,想著師姐簡直要成打臉狂魔了。 紅寶石之星從凜的前領鑽出,朝著下方滾來滾去的公子小姐們,感歎著:「這真是,自作虐不可活啊!」然後凜又把它塞了進去。 凜道:「師姐,我們還是快走吧……」 采采抬頭一看:「來不及了!」 刷刷幾聲,有一夥人,從遠處快速回來,落在她們左邊的屋簷上,看著下方慘不忍心睹的狀況,盡皆一懵。內中有一名女子,急跳而下,扶著其中一名被采采打飛的男孩,失聲道:「研弟?」那人竟是她的弟弟。 同一時間,一批捕快、各家的護衛、巡視的守衛從各個方向紛湧趕來,嗖嗖嗖嗖,高處的簷頂,另一邊的樹林,密密麻麻的全都是人影。他們全都在看著,血汩中身首異處的兩隻血孰湖,以及獸血中滾來滾去,發出各種悲哭慘嚎的、各家的公子哥兒和千金小姐,以及懸空飛在他們上方的,天青色束胸襦裙與妃紅色碎花連衣裙的、嬌美與可愛的一大一小兩個女孩。 血孰湖乃是血獅與孰湖交配而生,血水中散發著淡淡的腥臭,血水中哭泣的孩子,或是鼻青臉腫,臉頰內凹,或是秀髮脫髮,頭皮上都還能看到鮮血。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慘事的、嬌貴的公子與小姐們,飽受著對他們來說,有生以來最悲慘的折磨,他們從來沒有想過,這種以往都是由他們施加在別人身上的刑罰,竟然也會發生在他們身上,他們哪怕是做夢的時候都不曾想過,他們用來對待別人的手段,竟然也有人敢、竟然有人真的敢用來對付他們。 |
第1022章大鬧一場 采采與凜隨著大家進入城中。 這裡乃是負先五疊城的第三層,此時,她們已經知道,最下方的兩層,雖然更大更寬,但基本上都是普通百姓又或平民居住。在負先城裡,階級分化是比較分明的。而從第三層開始,才能算是「富人區」。至於城主所居住的內城,則安置在第四層的中央,另有一道「天屍柱」,位於五疊城的中央,貫穿五疊城,就像是把五城串在一起的「支柱」,只是,這天屍柱其它各城都不可入,唯一能夠進入天屍柱的,便只有內城重地「天屍寶闕」。 采采與凜看向周圍,整條街寬有二十丈,其實是極寬的,又與其它幾條差不多同樣寬度的大街形成坊市,這種佈置,其實接近於主世界唐宋時期的風格,但這來來去去的人們的穿著,卻又更似明清時期。 前行中,前方忽有一隊馬車緩緩行來,為首的馬車上,鑽出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孩,一眼看到宮騰興一,興奮的叫道:「宮騰哥哥!」 宮騰興一微笑上前,與她說話。 采采看去,見那小姑娘偶爾往她們看來,充滿了怨恨和氣憤的樣子。伏敏才悄悄移到她們身邊,低聲道:「那位應該便是言嘉縣主,她的母親是城主的堂妹紅綠夫人,父親是成陽郡侯。聽說這孩子被嬌寵慣了,從小飛揚跋扈,她的母親也幫她請了許多高手,教她術法武學,天姿極高,誰也不放在眼中。她最崇拜的人就是宮騰公子,但凡有人敢在背後稍為說宮騰公子一兩句不好的話,被人告密到她的耳中,她必定會在暗中各種報復,曾有一人便因為這個被她生生拔了十指指甲,礙著她的家世,受害者也不敢上告。你們兩個,最好不要與她靠得太近。」 原來是名探宮騰的NC粉?采采與凜想著。 宮騰興一與那位言嘉縣主聊完天,那言嘉縣主始終是溫婉嫻淑的微笑模樣。兩人分開後,兩批人相背而行,言嘉縣主重新坐回車內。馬車漸漸駛遠,她使勁揉著衣角,咬牙切齒。在她身後,又有兩個和她差不多大,同樣衣裳華美的女孩,其中一人道:「言嘉……」 言嘉縣主臉蛋扭曲,帶著極致的怨毒:「那兩個臭丫頭,竟然敢讓我的宮騰哥哥丟臉,我一定要拔光她們的手指甲,扯光她們的頭髮,劃了她們的臉,看她們兩個臭婊子還有沒有臉見人。」 她的那兩個女伴對望一眼,心中都知道,那兩個叫周采采和遠阪凜的女孩,這次真的要倒大霉了。 ※※※ 前往按察部交待了案情,按察部總司對兩位幫刑部破了重案的小女俠大誇特誇,采采和凜自也能夠看出,這固然是因為她們的確是破了奇案,但另一方面,也是整個按察司的直隸系統,以前被宮騰興一壓得太死。宮騰興一的確是有能力的,這點她們自然也是心中有數,如果不是有師父在暗中幫忙她們,整個負先城,恐怕也只有宮騰興一才有辦法抓住那只陰屍。 這次宮騰興一會出糗,純屬意外,誰會知道,一向從來不曾靈驗過的「聖嬰大王」,會突然出現,並在暗中幫著兩個小女孩破案?神靈的願力再加上身為上界仙人的實力,哪裡是一般人能夠理解得了的? 問完與陰屍相關的案情後,總司大人又問了與「陰癸派妖女」有關的事,既然已經編了開頭,采采和凜不得不繼續編下去,把香香姐和六花說成是修煉陰毒邪功的邪派,又說陰癸派雖然不怎麼為人所知,卻在暗中無惡不作,幸好有她們慈航靜齋,在暗處與陰癸派作對,化解了一次又一次江湖危機。 許多「背景」,直接借用了《大唐雙龍傳》、《翻雨覆雲》等武俠小說,聽起來倒也頭頭是道,弄得跟真的一般,聽得其他人一愣一愣的,當然,這些事的發生點全都被搬到了福母國。因為她們早就發現,對於福母國的事,此地的人並不怎麼瞭解,當然她們自己也不瞭解。 總司大人將她們說的這些線索,小心翼翼的記下,作為與刺殺公子樓的兩個妖女有關的證據,在他們想來,的確也只有這種來自神秘邪派的妖女,才能夠悄無聲息的進入天屍寶闕那種地方,行刺公子樓。 在問完話後,總司便讓人,帶她們前往安置重要賓客的瓊花館住下,卻將宮騰興一留了下來商談要事。 兩個女孩離去後,按察部總司將宮騰公子請入後院,院中,卻有一老者等在那裡,此人卻是負先城司寇宰成雙宰老,「司寇」乃是三公之一,不但總管一切刑案,且他自身便是修羅陽界中,排得上名的高手。宮騰興一看到他,便知道,要說的乃是天屍寶闕之事,畢竟,如果只是陰屍殺人案,還不至於驚動身為三公之一的宰司寇前來過問。 他上前問禮,宰司寇令其入座,拂鬚道:「這一次的天屍寶闕之案,事關重大,有許多不可解之處,才不得不將賢侄請來。」 宮騰興一道:「我聽說,公子樓被那兩個喚作杜香香、小鳥游六花的妖女行刺之處,乃是天屍寶闕,但是她們兩人為何會出現在天屍寶闕,卻是無人能知,此事的確奇怪,內城護衛重重,天屍寶闕更在內城重地,難道竟然真的沒有人知道,她們到底是如何闖入內城,進入天屍寶闕的麼?」 宰司寇低聲道:「事到如今,本官也不再瞞你,她們只怕不是從外頭潛進去。」 宮騰興一動容:「不是從外頭潛入,難道是……」 宰司寇道:「那兩個妖女,恐怕是從天屍柱裡出來的。」 竟然是從天屍柱裡出來的?宮騰興一大是驚訝,按理說,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宰司寇道:「城主也不知為何會變成這個樣子,天屍柱裡必定出了事,但要裡面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目前還不清楚,需要有人入內查探。此事,除了你之外,我們還請了九震門的郁錫道長、碧靈觀的碧弦仙姑、臨天司的禹陽明先生,他們都會與你一同進入天屍柱,此外還有一人,正在往這裡趕來,乃是白雲觀的白雲大師。」 宮騰興一鬆了一口氣:「既然白雲大師會到,那就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了。」 兩人繼續說了一些,宰司寇先將要做的事,向宮騰興一打好招呼。然後宮騰興一便告辭離去…… ※※※ 采采與凜,住入了瓊花館。 此時,天色已開始有些昏暗,她們知道,這個世界,一旦出現黃昏的跡象,很快就會天色全暗,不過這裡是負先城中,到處都是長耀燈柱,不像那些村子,一天黑便只能入睡。她們梳洗一番後,各自修煉了一會,然後便到頂層陽台上,看著城中燈火輝煌,光柱騰空。 凜抬起頭來,想了一想,道:「師姐,下午時,按察部的那位總司,把宮騰公子留了下來,肯定是要談天屍寶闕的案子,他把宮騰公子留下,卻把我們趕去,十有八九,要麼是不相信我們,要麼是懷疑我們的能力,這樣的話,我們不就沒有辦法跟著去調查天屍寶闕的事了?」 采采也頗有一些憂慮,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她們雖然靠著陰屍的連環殺人案,出了一些風頭,但在大多數人眼中,她們仍然只是命好,畢竟瞎貓也有撞上死耗子的時候,只靠著那一個案子,就像讓人相信她們的能力,顯然還是不夠的。 凜咬牙道:「看來我們還要想辦法,進一步打出名氣。」 只是,說雖然是這麼說,但她們兩人的確都是不智謀型的,一時間,卻也想不出什麼好的辦法,只好先將這種事放在一邊。當天晚上,凜通過火雲印記,與遠在不知何處的師父進行精神溝通,將這裡的事告訴了師父,師父讓她們繼續調查。 第二日早上,因為沒什麼事做,兩個女孩都睡得很遲。太陽已經完全升起,凜依舊趴在師姐的胸上,嚅嚅的睡個不停,直到紅寶石之星一直喊著「兩個懶豬」,把她們叫醒。 用完早點後,各自打了一會坐,練氣凝神。因為這個世界的太空與太虛兩個層面中,並無玄氣,她們自無法交感,只能暫時磨煉體內血魄。修煉完後,兩人手牽著手,一同出了瓊花館,前去逛街。忽的,一名禮客員外郎迎了上來,恭敬的道:「兩位女俠,按察部的總司大人,請兩位再去一趟,說有些要事,想與兩位商量。」 采采與凜俱是想著,莫非他們打算讓她們兩人參與天屍寶闕的案子?一時間又驚又喜。當下,那官員便讓人抬了官轎,請兩個小姐上了轎子。轎子前行,七轉八彎,又沿著一條小巷進入。 轎中,兩個女孩原本正在聊天說話,采采忽的生出警戒,看了凜一眼。 凜亦是咬著嘴唇,冷笑道:「看來有人要找麻煩了。」 轎子忽的落地,緊接著便是急促的腳步聲,顯然抬轎的人和那官員,已是一哄而散。兩人倒也不慌,一同出了轎子,看向周圍,只見這裡乃是巷子深處,空無一人,左右兩側,各自立著一樓,前方是一片樹林,後方是錯落的各種建築。 兩聲獸吼突然響起,竄出兩隻野獸,這兩隻野獸,其狀如獅,隨便一隻腿,都比她們的人還高,它們的頸上,各自拴著一條鐵鏈,血色的眼睛瞪著她們,呲牙咧嘴,利齒雪白。緊接著,右側樓上一聲冷哼,她們扭頭看去,只見言嘉縣主從門內踏向,立在三樓陽台之上,與此同時,兩側樓台,後方屋頂,都有人鑽出,有男有女,全都是衣錦華麗的公子哥兒又或千金小姐。 在采采和凜看向他們的同時,這些公子小姐,也在居高臨下的打量著她們。 他們看去,只見,大一些的女孩,嬌美苗條,穿的是天青色的束胸百褶裙,外罩翠色小披肩,曲線窈窕,嬌媚可人,右腰處結著十二彩穗,精美的髮髻上插著一根玉步搖,含苞待放,麗質天成。 年紀小些的,也已換上了妃紅色的碎花連衣裙,百褶的裙下,是一截雪白的小腿,登的是粉面雲紋的繡花鞋,腦袋上梳的是扎上兩條粉紅方絹的對稱荷包,年紀雖小,胸脯卻是意外的鼓脹,讓高處的許多少女,都頗為自卑,簡單的穿著,卻帶著明媚的氣息,玲瓏的嬌軀間,含著獨有的英氣。 竟然是這麼漂亮的兩個女孩?一些公子哥兒彼此對望,心裡想著,可惜她們得罪了言嘉,一些少女則是暗自嫉妒,想的是活該你們落到這般下場。 「就是這兩個小賤貨!」言嘉縣主在樓上將手一指,語氣中帶著怨毒,「不過是撞了狗屎運,居然敢讓我的宮騰哥哥丟臉,你們給我抓住她們,拔光她們的手指甲腳指甲,扯了她們的頭髮,看她們還敢不敢囂張。」 她所帶的這些人,在負先城全都是來自世家豪門,或是拜得名師,或有家傳絕學。而眼前的這兩個女孩,根本就不是負先城的人,不過是來自一個以前他們連聽也不曾聽過的所謂「神秘門派」,又是遠在千里之外的福母國的人,欺負了也就欺負了。於是紛紛跟著言嘉縣主,出言辱罵,甚至有人提議要把她們賣到青樓去賣淫。 采采與凜聽得小臉煞白,心生慍怒,不過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這些人竟也說的出口,做得出來?她們卻不知,負先城裡階級分明,像他們這種有身份的公子小姐,欺負下層的平民百姓,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何況她們兩個,在這裡連平民都不算,不過就是外來的流浪者。 兩隻獅一般的巨獸,伺在一旁,惡狠狠的瞪著她們。言嘉縣主曼聲笑道:「你們最好不要亂動喲,不反抗的話,你們最多就是受受苦,要是敢動的話,我就讓這兩隻血孰湖直接把你們分屍吃了。」 凜的嘴角溢著冷笑:「師姐,師父叫我們在這裡打出名氣,就是不知道,要怎麼樣才能最快的出名?」 采采身背寶劍,無形的劍氣,帶動塵圈:「看來就只有大鬧一動了。」 言嘉縣主怒道:「揍她們!」 幾名少年仗著家傳絕學,直接撲下,法力捲動,勁氣成形。緊接著就是轟的一聲,一波狂風突然間往四方捲過,所有人都被吹得,下意識的用手掩眼。塵圈驟然間擴大,內中傳來啪啪啪啪的脆響。 狂風中,眾人疑惑地想著,出了什麼事?風卻在這時驟然停住,往兩個女孩撲下的少年,臉全都腫得跟被蜜蜂蟄過一般,滿地都是他們的碎牙。他們沿著各自的軌跡往回拋飛,從哪裡跳下就撞回了哪裡。彭彭彭彭的震響,引發瓦片碎裂的聲音。 言嘉縣主撲到欄杆上,腰頂橫桿向下指去,大叫道:「揍她們,給我揍她們!」 沒有想到這兩個臭丫頭竟然真的敢反抗,眾公子小姐怒撲而去,在修羅陽界,普通人根本無法接觸到上乘武學又或術法,唯有他們這種世家子弟,才能學到真正的高深絕學,是以,這裡的每一個人,在同年紀的年輕人中都是出類拔萃。以前,不管他們如何過分,都沒有人敢反抗他們,此刻這兩個臭丫頭竟然這般不知好歹,那他們就絕不再給她們機會。 眾人紛紛撲上,一顆寶石卻在這裡飛起,在空中閃了一閃,砰的一聲炸開,炸出神秘的光芒。時間彷彿凝滯了一下,緊接著就是啪啪啪啪啪啪啪,采采的身影,如彩蝶一般穿梭,一張臉方自往左扭去,旁邊的另一張臉便已往右扭來,凹入的臉頰,噴出的血齒,被耳光子帶動著旋轉的身體,在交錯的人群中此落彼起。 許多人,氣勢洶洶的衝上來,連束胸襦衣女孩飄動的影子都沒來得及看清,先是耳鼓轟然一響,腦袋失控的歪向一旁,口中生出腥甜,前衝的勢力直接往後拋轉,吐血吐牙。高處,幾名女孩發現不妙,齊施術法,一道靚麗的妃紅色彩劃過,魔力的旋風一卷,拉扯著她們。 妃紅色碎花連衣裙的女孩並沒有完全變身,只是部分變化,發上多了兩根粉色的翅膀,帶給她風一般的速度。捲成一團的那些女孩,髮束被快速的打結在一起,妃紅一閃,碎花連衣裙的女孩從上往下踩,踩著髮結,那些女孩頭髮被綁成一團,全都被帶著往下掉,腦袋的刺痛還未結束,就已彭彭彭彭的,各自撞在地面,痛得身子都要散架。 衝在前方的人慘遭不幸,沖在後方的人卻根本反應不過來,單方面的欺壓和真正的實戰完全就是兩回事。電光石火間,耳光聲和慘叫聲如同機關鎗的子彈,密集地壓縮在一起。 |
第1021章宙外靈山 「這是一個,與佛門相關,但卻連天庭都不知曉的秘密,」魔皇婗道,「許久以前,佛門與我魔道一般,都受盡天庭的打壓。就像我們魔道曾經在混沌中開闢出『摩羅天』一般,那個時候的佛門,也曾有過類似的想法,不過他們的野心更大,他們想要開闢出的,是一個屬於佛的『平行宇宙』……一個完全與這片宇宙的時與空毫不相干的靈山!」 無色魔母繼續聽著,她沒有去問,為什麼婗皇會知道這種「連天庭都不知曉」的佛門秘密,只因,魔皇婗和她的母親魔後雪歌,過往的確是知道一些她們本不應該知道的事,從她暗中的推敲,甚至懷疑早在神魔大戰出現前,她們母女就已經知道神魔大戰的必然出現,然後一步一步的,為此做著各種準備,否則無法解釋她們為何能夠如此巧妙的利用一次次的浩劫快速崛起。 她猜想,那必定是一種極為高深的「逆知未來」,當然她不可能真的開口去問。 魔皇婗道:「為了造出那存在於平行宇宙,脫離我們所身處的這片時與空的靈山,佛門的第一步,就是造出這盞『錠光古佛燈』。佛門的解釋是,這錠光古佛燈,乃是燃燈上古佛的秘室,但是實際上,世間從來沒有出現過燃燈上古佛,釋迦牟尼佛根本沒有什麼所謂的師尊。『燃燈上古佛』就是『錠光古佛燈』,『錠光古佛燈』就是『燃燈上古佛』。為了在暗中進行他們『宙外靈山』的計劃,佛門悄悄培養了『十羅剎女』,這十羅剎女和錠光古佛燈,都是佛門『宙外靈山』計劃的第一步,也是唯一完成的一步。第三任天帝在位的時候,是整個佛門最黑暗的時候,但隨著第三代天帝退位,第四代天帝、也就是玉帝上位之後,對佛門的打壓也就慢慢的放鬆下來,再到後面的『佛道並談』,佛門在天庭的默許下,直接在極樂西天開闢靈山,也就不再需要進行這『宙外靈山』的計劃,此計劃,方自起步,就無聲無息的夭折。」 無色魔母動容:「如果我們能夠弄清這個『宙外靈山』的計劃,將整個新魔界拖出此宇宙的時空……」那他們就等於是重新開天闢地,再建宇宙,也不用再擔心天庭的壓迫。 魔皇婗道:「沒有用的,這『宙外靈山』的計劃,欠缺了許多關鍵因素,其實就連釋迦牟尼佛都心知,它根本沒有成功的可能性,只是當時實在是被第三代天帝打壓得太過厲害,整個佛門都滅臨著隨時覆滅的危險,才不得不行此一博。後來,此計劃就被徹底的放棄,錠光古佛燈也交由十羅剎女來保管,只因為它的出現,本身就是為了『宙外靈山』計劃,拋開這個計劃,它的作用原本就有限得很。但是後來,鐵扇公主盜走了錠光古佛燈,靠著它,開闢了羅剎鬼國,她雖無開創世界之能,但是這錠光古佛燈原本就有代替『天上龍華』,也就是『日月星』的作用。只是這羅剎鬼國,其實仍然是在這片宇宙之中,不過是藏得隱秘罷了。」 無色魔母道:「那,婗皇現在突然提及此事,是為了……」 「嗯,事情……突然變得有趣了!」魔皇婗嘴角的笑容,益發的深了,「你可知道,鳩摩青和孫炎,都在尋找這羅剎鬼國?從朕得到的密報中知曉,鳩摩青似乎正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錠光古佛燈,而孫炎同樣也在四處尋找鐵扇公主。他們的目的,暫時還不得而知,然則,鳩摩青的母親,乃是十羅剎女中排在第二位的毗藍婆,孫炎的母親,顯然便是化名孫姑姑的楊柳觀音。如果他們的目的,全都是錠光古佛燈,那他們想要錠光古佛燈的目的,又是為了什麼?」 繼續道:「此外,為了對付孫炎,鳩摩青已經請出了病寒洞的那位狂生,他對外的借口,是說孫炎害死了他的妹妹鳩摩紅,但朕卻知此人刻薄寡恩,根本不可能會將他妹妹的死放在心上,他要殺孫炎,必定是因為孫炎礙了他的事,只是,他到底要做什麼?」 無色魔母道:「陛下想讓老身去調查此事?」 魔皇婗道:「不錯!從朕目前得知的情報來看,鳩摩青和孫炎,怕是都已經去了羅剎鬼國。新魔界內,因為蓮公主的事,私底下蠢蠢欲動,鳩摩青身為五帝之一,一向野心勃勃,他在這種關鍵時候,卻將注意力投放到羅剎鬼國那種地方,實是有些古怪。同樣的,孫炎又是否從楊柳觀音和黑櫻月華那裡,得知了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我們一定要弄個清楚!玲兒被他套了禁箍兒,唯有將禁箍咒反過來念,才能將禁箍兒反過來念,才能夠將它鬆開,單是為朕的女兒,朕也必須要對付他。」 無色魔母道:「但是,那羅剎鬼國到底在什麼地方,老身如何能夠找到它?」 魔皇婗道:「你可知道,朕為什麼會知道佛門『宙外靈山』的計劃?只因為,十羅剎女中,原本有一人,以前曾被朕控制,朕更曾迫使她,成為朕的應身之一。然而,在一百多年,那位羅剎女,為了擺脫朕,竟將她自己變成了陰屍,在藍婆和持瓔珞羅剎女的庇護下,藏入了羅剎國。」 陰然的冷笑著:「但是前幾日,朕,卻意外的感知到了她的氣息。」 …… ※※※ 采采和凜立在一座飛船的甲板上。 在她們的前方,是一座有若金字塔一般,分作五層的巨大城市。 這城市,就是負先城。 負先城的構造有若寶塔,一層一層往上疊,就像是五座大小不同的城池從下往上疊在了一處,也不知是靠著什麼樣的法術和木甲術,才能造出如此奇妙的巨大城市,的確巧奪天工。 城池的外圍,並沒有法術構建的禁制,只是安裝著眾多弩炮,又有騎著英招的飛騎來回巡邏。宮騰興一在她們的身邊,搖著扇子,為她們講解著負先城的歷史,以及在此城建造的過程中,所經過的一些戰火。 在宮騰興一的講解中,采采和凜發現,這個世界的歷史顯得模糊不清,與創世相關的神話故事極是混亂,不過對此,她們並不覺得奇怪,但凡剛成形未久的小千世界,都是這個樣子。眾多的小世界融合在一起,升級成了小千世界,原本生活在這些小世界裡的人們,無法跳出世界,從局外來看,自是不知道世界本身的變化,只會覺得,世界變化極快,好像每天都在發現新大陸一般。 而因為各個不同的小世界,有著雖然類似,但在細節上並不完全相同的「歷史」,融合之後,也就顯得「歷史真相」混亂不堪,讓人無法分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其實它們根本無所謂真假,就像是原本各不相連的絲線擰成了一條,自然擁有了眾多的、讓人理不清的線頭。 因為在魔法少女聯盟中,她們的任務就是穿梭於各個世界,守護各世界的和平,對於這些事,她們自然瞭解得比較多些,但這種事,其實是不太好向單一世界裡的人解釋的。 總之,她們已能確定,這是一個小千世界,而且是一個成形只有一兩百年的小千世界,只不過,它原本就是由眾多的小世界升級而成,因此這個世界裡的人們,仍然覺得他們的歷史悠久而漫長。只不過在「科技」又或「法術」發展之前,他們實在不知道自己的世界原來這麼大罷了。就像主世界的人們在許久以前,並不知道原來他們的世界存在著新大陸,但其實在他們「發現」新大陸之前,新大陸根本就不在他們的世界裡。 以前的主世界,還只是一個小千世界時,只有一塊大陸,喚作大荒,後來有更多的世界融合進來,世界漸大,成為九州,九州漸大,變成華夏,華夏進一步升級,才有了五大州、四大洋,喚作地球,地球進一步成長,更多的「小千世界」融合進來,方才有了太陽系、銀河系等主世界裡的人們、認知中的「宇宙」,於是活在地上的人們,都在感歎著,原來我們所生活的世界是這般的浩瀚,古人真是井底之蛙,然而其實,古時候真的沒有這些東西,而他們現在所看到的,也仍然只是三千世界中的一部分。 這個修羅世界,目前差不多就相當於剛有些雛形的「大荒」。 只是「一日月為一世界」! 一個只有太陽,沒有月亮的世界,根本就不是完整的世界,這樣的世界,就相當於死星,按理說是無法自我成長的,為什麼這個世界卻能夠自我成長,自我升級?它到底隱藏著什麼樣的真相?對此,采采和凜自是全無頭緒。 宮騰興一卻也有些疑惑,道:「為何兩位小姐,對這些大家都該知道的事,卻是一無所知?」 采采微笑道:「因為我們以前在山裡啊!這些事情,師父都不跟我們說,她說,她只要教會我們本事,剩下的,讓我們日後出山,自己用眼睛去看,用耳朵去聽,唯有自己親身體驗的,才是真正對自己有用的。」 宮騰興一感歎著:「令師孫妍師太,果然是位奇人!」心中卻是想著,你們這是騙鬼啊? 對她們的來歷更是好奇! 犁雅逸在一旁,冷哼道:「說到底,不過是孤陋寡聞,見少識淺。」對這兩個小丫頭,她從一開始就極無好感,此刻更是忍不住出言嘲諷。 凜與師姐對望一眼,攤了攤手:「就是,我們兩個只不過是剛出茅廬、見少識淺的新人,很多事情都不知道。明明只是江湖上的新手,一不小心就破了大案,還真的是對不起了。」 采采憂慮的道:「連我們這兩個新手都破得了的案子,這些江湖上的老手、大俠、名探、神捕不但破不了,還在旁邊拖後腿,這個江湖實在是太讓人不放心了。」 師姐妹兩人四手相疊:「這個江湖,果然還是需要我們天生我才冰雪聰明智勇雙全風華絕代的大小女俠來拯救啊!」兩人一同感歎著江湖無人、天下無才,沒有她們果然是不行的,真是「采凜不出,將奈蒼生何」啊。 看著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苦而苦的兩個女孩,犁雅逸臉龐抽搐。伏敏才、鐵秦定等人也只能相視苦笑,如果說她們兩個是剛出茅廬、孤陋寡聞、見少識淺的新人,那連剛出茅廬、孤陋寡聞、見少識淺的新人都比不過的他們算什麼?這不是打自己臉麼? ※※※ 飛船飛入了第三層,在城門外的空闊廣場,眾人一同下了飛船,前往城門。 一名將領迎了出來,此人正是負先城的副城守匡堅。因為負先城本身並未稱「國」,直接以「城」自稱,因而城守便已是重要將領,副城守則一共有五位,分別駐守上下五層。 宮騰興一與匡堅原本就是認識的,互相打了招呼後,匡堅看向後邊的一大一小兩個女孩,低聲道:「那兩位莫非就是破了城外的連環命案的周采采與遠阪凜兩位小女俠?」 宮騰興一道:「正是!」 匡副城守趕緊道:「聖人也有犯錯的時候,宮騰公子不要放在心上,想來她們兩人也只是僥倖罷了,人有失手,馬有失蹄……」滔滔不絕的安慰了數百字。 宮騰興一呵呵的道:「這一次,的確是我學藝不精,匡將軍無需安慰在下……」 匡副城守道:「要的!要的!」 「不用了!不用了!」 「要的,要的!」 他們進入城中,路上,一批批人前來「安慰」宮騰興一。數批過去後,凜瞅著宮騰興一:「你的人緣好像也不怎麼好嘛!」這些人與其說是來安慰,倒不如說是,終於等到機會看到這人出糗,前來幸災樂禍。 宮騰興一搖扇感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不招人嫉是庸材啊!」 名為遠阪凜的女孩雙手負後,使勁點頭:「沒錯沒錯!」 名為周采采的小姑娘跑到路邊買了一把小圓扇,跑回來一邊搖一邊歎息:「這幾天真是深有體會啊。」 然後宮騰興一就再也不想跟她們說話了…… |
第1020章九柔熒惑 那一整日,宮騰興一都在官邸後方的密室裡,解剖那些死去的孩童的屍體,同時也將那具被烤焦的陰屍,小心的分解開來。 他就這般,忙了整整一日一夜。 第二天早上,他在廳子裡一邊吃著早餐,一邊看著兆老等人苦笑:「看來不會有錯,前天被她們釣到的那只陰屍,確確實實就是殺害那些孩童的兇手。」 其他人互望一眼!兆老捕頭道:「賢侄已經能夠肯定了?」 「嗯!」宮騰興一道,「陰屍吸取陽氣的手法,是將它自己腐朽或是被敵人法力侵害過的屍氣,送入生人體內,替換出被害者的陽氣,以死換生。那些死者屍體裡都還殘留著屍氣,那具陰屍雖然已經被陽光照射過,成了焦屍,但體內也仍然會留下一點屍氣,根據我昨晚的解剖和實驗,它的屍氣,和所有死者體內的屍氣殘留,完全是一致的,它就是這連環命案的殺人兇手。」 「昨夜也沒有新的死者出現!」兆老說到。雖然被那兩個女孩數落的夠嗆,但不管怎麼說,既然確定了連環命案的確是已經被破,作為捕頭,他也的確是鬆了口氣。 看著宮騰興一無奈和受挫的樣子,兆老趕緊安慰道:「賢侄安心,人有失手,馬有失蹄,不管是誰,偶爾都會有犯錯的時候,這次雖然被她們搶先了一步,但下次還會有許多依靠賢侄的地方。」對他來說,是靠著那兩個慈航靜齋的小姑娘破的案,還是靠宮騰新一,區別其實不大,反正在外界看來,他們這些捕快在宮騰公子的陰影下,早就淪為吃乾飯的,如果不是那兩個小姑娘奚落得太厲害,看到宮騰被人壓下,其實他還是有些暗爽的。 伏敏才等也是紛紛出訪安慰。 宮騰興一隻能苦笑,這一次智珠在握的跑來,結果不但沒有幫上忙,反正拖了所有人的後腿。 這種情況,連他自己事先都沒有想到。 當下,兆老捕頭一邊將案情上報上去,一邊發佈連環命案已破的公告,初始時,人人都以為又是宮騰公子成功破案,結果最後得知,破案的竟是兩個女孩子,盡皆驚訝,滿城轟動,采采女俠與凜女俠的威名,一下子傳揚開來。 尤其是那些以往被宮騰興一壓著,在名探宮騰帶著傳奇色彩的破案過程中總是淪為背景、又或是為了襯托名探智慧的愚蠢人物的捕快,終於看到有人能夠勝過宮騰公子,更是幫著兩位小女俠,大肆宣傳。於是人人都知道,兩個女俠冰雪聰明,智比諸葛,這一次,原本是可以將陰屍活捉的……如果不是某個名探自作聰明搞破壞的話。 幫著兩個漂亮可愛的女徒兒,解決掉這一次的事件,孫小炎繼續做他的事。此時此刻,靠著毗藍神珠,他的神魄已經勾連起一座座聖嬰大王的神廟,形成了一個沒有人可以看到的「願力網絡」,並且在福母國的某處,意外的找到了寶釵和黛玉的下落,同時,在「聖嬰大王」之信仰最為盛行的修羅國都城,他已經得到了一些,與卻邪劍相關的線索,找到卻邪劍,乃是指日可待的事。 只是,對孫炎來說,許多事情,都開始有了進展,然而,更多的暗潮,卻在三千世界的各個角落,悄無聲息的醞釀著,即將掀起一場更為廣大的風波。 而這,卻是此刻的他,怎麼也無法預料到的。 …… ※※※ 新魔界第六魔星,喚作九柔熒惑星。 為了躲避天條,脫離了與主世界之間的連繫,所有的魔星,大多都失去了繼續成長的空間,隱藏在混沌之中,也就顯得陰冷,死氣森森,每一顆魔星都充滿了邪氣與惡緣。但是這九柔熒惑星,卻是其中的例外,這個魔的世界裡的絕大多數所在,都是銀裝素裹,山川似錦,江河如繡,與其它的魔星截然不同。 在九柔熒惑星最為繁華之處,有一座皇城,此城名為空歌碧落城,城中豪華宮殿裡,住著一位魔皇,此魔皇無姓,單名一個婗字,外人都將她喚作……魔皇婗! 身為新魔界三皇之一,魔皇婗所佔有的魔星,自然並不只有這一顆,然而九柔熒惑星,不但是她所擁有的魔星中最大的一顆,同時也是她和她的母親魔後雪歌,利用大聞魔尊死後的魔道混亂,最先奪得的一顆。在魔道的大亂中,魔皇婗與她的母親魔後雪歌,有著其它魔頭所難以想像的好運,奪得九柔熒惑星這顆令其它魔頭垂涎三尺的魔星後,又在更大的混亂中,順利闖過神魔大戰,勢力不斷擴大,並最終在這個後神魔大戰時代,成為高居於眾魔之上的「三皇」之一,只可惜婗的母親雪歌,最終還是在天庭斗部順逆皆殺的圍攻下,死於蜃海界。 此時,在空歌碧落城皇宮的深處,魔皇婗坐在寶座上,頭戴玉冠,右手撐著臉頰,支在椅柄上。在她的前方階下,陰風湧至,無色魔母裹著雲氣,出現在殿中:「老身拜見婗皇!」 「蓮公主現在情況如何?」魔皇婗淡淡的問道。 「一切如舊!」 「一切如舊?」魔皇婗微蹙柳眉。嬌美的臉上,抹過難以覺察的訝色。 妙喜樹一戰,地祖與黑櫻月華同歸於盡,其時,歸墟深處爆出震動三千世界的驚人魔氣,那魔氣,便是唯有天魔才會擁有的極樂魔氣,雖然,因為不可知的原因,極樂魔氣膨脹至極點,卻又神秘中斷,但已經在新魔界引發了難以想像的轟動。 所有魔的目光,都在關注著引發三千世界魔氣動盪的蓮公主,甚至隨時都有可能掀起,一場以一統魔道為目標的腥風血雨,然而現在,無色魔母卻告訴她,那位引發了魔界動盪的少女「一切如舊」,這讓魔皇婗實在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她道:「你的看法是……」 「天魔波旬的出世,原本就是地祖所為,大虛空為釋加牟尼佛金身所擋,理論上,不可能會有天魔出現,依老身事後分析,歸墟深處,必定有類似於大虛空的、與上位世界相通之處,此處乃『天魔』出世的關鍵,同時也是,天庭剿殺地祖的過程中,竟從混漠世界戰到歸墟的主因。」無色魔母沉聲道,「但是現在,地祖已死,據聞靈山一方,已生出感應,在那其間,歸墟深處有人成佛,成佛者,當是正明魔母,正明魔母亦即楊柳觀音,佛魔雙修,她在歸墟深處成佛,必是以佛身擋住那連通『外面』的神秘通道,同時也斷絕了新的天魔出世的可能性。」 魔皇婗沉吟片晌,目光閃動:「真的是……這個樣子麼?」 無色魔母錯愕:「婗皇不信?」 魔皇婗居高臨下地看著、借雲氣顯身的陰魔:「你不要問我這個情報是從哪來的,總之,有人告訴我,楊柳觀音和黑櫻月華,隱藏了一個極其重要的秘密……一個會讓仙魔兩界所有人盡皆崩潰的秘密,一個只要能夠掌握住這個信息,我們魔道、甚至能夠輕輕鬆鬆一統仙界的秘密。」 「一個能夠讓我們魔道輕輕鬆鬆一統仙界的秘密?」無色魔母咀嚼著這句話,試圖弄清它的含意。 「你不相信?」 「此事實難讓人相信,」無色魔母道,「只是,如果真的是楊柳觀音在暗中所為,那老身也只能說,一切都有可能,那女人一旦瘋起來,的確是沒有什麼事是做不出來的。」 繼續道:「其實,那個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們也全都弄不清楚,當時,在歸墟深處的,除了已經死去的地祖一夥,便只有楊柳觀音一系,以及蓮公主和金華帝姬。蓮公主對後來發生的事,記憶比較模糊,金華帝姬恐怕也是所知有限。除了她們之外,平安從歸墟深處歸來的,就只有如今已為西嶽大帝的李塵,以及孫炎。李塵乃是金仙級的修為,很難從他身上著手,倒是孫炎……」 魔皇婗淡淡的道:「暫時不要去動他,也不要將他與此事關係極深之事,透露給他人知道。」 無色魔母道:「老身知曉,他畢竟是婗皇的女婿……」 「你以為,我不讓你們動他,是因為我是他的丈母娘?」魔皇婗冷笑道,「他竟敢污辱我的玲兒,朕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碎屍萬段。」 無色魔母訝道:「那,婗皇是因為……」 寶座上的女子,目光變得陰冷:「楊柳觀音……真的已經成佛?」 「應當不會有錯!」 「理論上,她既已成佛,除非等到未來佛出世,否則,不該再有應身出現?」 「正是!」無色魔母道,「婗皇在擔心什麼?」 魔皇婗盯著她:「既然楊柳觀音已經成佛,不會有應身出現,既然黑櫻月華已經跟地祖同歸於盡,那在孫炎的背後……還有誰?」 無色魔母不解:「婗皇的意思是……」 「你可知,在妙喜樹之事結束後,我本已準備對那孫炎動手,並將朕的女兒,設法從仙界帶回,」魔皇婗冷哼一聲,「但是在那之後沒多久,卻有人,給我寄了一樣東西。」 無色魔母道:「不知,是何物,讓婗皇打消了念頭?」其實她心中也多少有些疑惑,以魔皇婗的實力,雖然推翻不了天庭,但從天界帶回她的女兒,絕不是什麼難事。畢竟孫炎也絕不敢光明正大的通知天庭,讓天庭來保護玲公主,要是讓天庭知道他把魔皇婗的女兒金屋藏嬌,孫炎自己怕是也難以討好。 正因為,婗皇始終將她的女兒留在孫炎身邊,她才會以為,婗皇真的看重她的這個女婿。她卻哪裡知道,對於魔皇婗來說,她最迫切的,就是把她的女兒兼妹妹魔皇玲救回來,只因為,唯有魔皇玲的「六天幻滅知未來」,才能弄清妙喜樹和歸墟事件背後的所有真相,才能知曉那個被隱藏住的、「會讓仙魔兩界所有人都崩潰」的神秘秘密。 在無色魔母的詢問下,魔皇婗目光閃過一絲惱火,雲袖一抖,飛出一疊照片。照片在無色魔母的前方飛來飛去,無色魔母看去,緊接著卻是一個錯愕。這些照片,全都是孫炎與玲公主的「閨房之樂」,有玲公主小狗兒般趴在地上,被少年從背後侵犯的,有玲公主跪在少年腹下,吹著簫兒的,各種姿勢,各種情趣,更可惡的是,每一張照片內的影像居然還是活動的,始終重複著那羞恥的動作。 無色魔母往上看去,只見婗皇魔氣騰騰,眸中閃過憤怒的火焰。她道:「婗皇陛下,這些照片……」 「我不是讓你看那傢伙對朕的女兒做了什麼,」寶座上的女人冷冷的道,「看玲兒的脖子和手腳!」 無色魔母再行看去,只見每一張照片上,玲公主的粉頸上,都戴著項圈,手腕和足踝,也都套著金環。她心念微動:「這莫非是,當年如來佛祖給楊柳觀音,原本是讓她交給唐僧,用在唐僧三個徒弟身上,卻被楊柳觀音污了兩個的三個箍兒之一?」 「這個是禁箍兒!」魔皇婗冷哼一聲,「前些日子,有人直接將這些照片,寄到了朕的宮裡來,雖不知那人是誰,但其意思卻也是簡單明瞭,只要這箍兒還套在玲兒身上,朕就算把她救回新魔界也是枉然,哪怕相隔萬千世界,那人也能夠讓玲兒活生生痛死。同時,這也是一種警告,令朕對朕的這個便宜女婿,不敢輕易妄動。」 無色魔母色變:「此人竟然能夠將這些照片,直接寄到九柔熒惑星來,看來對我新魔界,必定是極為瞭解。」為了防範天庭,新魔界的外圍,禁制重重,即使是他們這些外出的魔頭,進出時都是各種檢查。再加上許多道中轉站,可以這麼說,哪怕是作為新魔界元老級魔頭的無色魔母,主動投向仙界,都無法將新魔界的具體位置賣給天庭。 那背後之人,竟然能夠將這種照片,送到九柔熒惑星這種地方來,顯然不是尋常人物。 無色魔母道:「從這些照片來看,似乎連孫炎,也不知道有人在對他悄悄拍照,但是,能夠對他和玲公主拍下這種照片,那人必定是他身邊的人無疑。」 冷笑道:「此人竟然以玲公主來要挾陛下,不知婗皇陛下,打算如何對付那人?」她心知,婗皇絕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將她喚來,又把如此重要的事告訴她。 魔皇婗側靠寶座,嘴角溢著一絲神秘的笑容:「朕將你找來,要對付的,不是孫炎,也不是他背後的人。」 無色魔母道:「那是……」 魔皇婗嘴角的嘲弄,益發的深了:「你有沒有聽說過……羅剎鬼國?」 無色魔母道:「傳聞中,十羅剎女中的持瓔珞羅剎女鐵扇公主,在她的兒子紅孩兒死後,心灰意冷,在不知道什麼地方,建立了一個喚作羅剎鬼國的世界。不過此事未必是真,造星之術,唯有天庭最高層方能掌握,我們魔道千辛萬苦,欲求而不得,她又如何有這種本事,自行造出一界?」 魔皇婗道:「鐵扇公主自然沒有這種本事,但她手中卻持有一樣秘寶,此寶喚作『綻光古佛燈』,此燈乃釋迦牟尼佛祖的師尊燃燈上古佛所有,初生之日,四方皆明,日月火珠,復不可用。天上龍華日月星,地上龍華水火風,人身龍華精氣神,龍華初會是燃燈……」 即使是以無色魔母的博學多識,亦是不由問道:「這話的意思是……」 魔皇婗道:「你可知道……平行宇宙?」 無色魔母怔了一怔:「老身只知『平行世界』,此宇宙中,彙集了眾多的世界,所有的世界,都包含在這片宇宙之中,至於平行宇宙……難道真的會有這種事物?」 魔皇婗道:「平行宇宙,自然並不存在。上下四方曰宇,古往今來曰宙,也就是說,所有的『時』和所有的『空』,全都在這片宇宙之中。雖然這片宇宙,擁有無數的世界,但是所有的世界,就算其時間流向有快有慢,其實也全都是在同一條時間線上,所謂的快和慢,更多的,只是陰與陽的流轉所造成的感知而非事實本身。這世間,絕無人能夠跳出『時間』而活,雖然傳說中,將天罡三十六法中的第二法『顛陰倒陽』修煉到極致,便有跳出我們所身處的時間河流的可能,有人懷疑第二代王母侯瑤瓊,就有這般本事,但這也只是傳說而已,從無人真正見到,又或者說,哪怕她真有這般本事,當眾用出,別人也無從知曉,只因為,身處在時間河流中的人,根本無法想像不在時間線內,到底是一種什麼情形。」 無色魔母道:「的確如此,只是,為何婗皇在這個時候,突然提及『平行宇宙』……」 |
第1019章釣陰屍 原本被遮蔽的陽光,突然間覆了下來。 采採一個抬頭,發現頂上的篷蓋已經被撤去,用來蔽日的術法也已經解除。 她慌忙轉身,奔向其他人:「兆老,馬上那陰屍就要被釣出來的,為什麼在這個時候撤走?」 兆老捕頭輕咳一聲,道:「這個……采姑娘,宮騰公子已經推算出陰屍的行動方向,同時已經確定,它絕不會藏在這裡。我們已經計劃好今晚捉拿陰屍的手段,時間不多,還要趕去佈置。」 采采急道:「你們再等等,我們很快就要把它釣上來了。」她想起師父所說的話: ——「那陰屍很可能是被不動明王火界咒的火印所傷,不動明王火界咒是香香的強項之一,在香香和六花於負先城內『行刺公子樓』的第二天,這陰屍便跑出來吸取陽氣療傷,傷它的人很可能就是香香和六花,所以,一定要將它生擒,或者能夠幫香香和六花洗脫冤情。」 她急得拉住眾人,讓他們無論如何,都在再搭起篷蓋,覆上蔽日術法,但已是無人再去信她。 那喚作宮騰公子的青年搖扇道:「小姑娘只管放心,今晚我們一定能夠將那陰屍擒下,絕不會再讓它害人。至於此地,絕非它的藏身之處,我等在此,只是浪費時間。」 犁逸雅更是取笑道:「我們可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來陪你們這兩個傻得透頂的小孩子玩遊戲。」 采采急得臉蛋緋紅,卻是再無法勸動他們,在老捕頭的指揮下,其他人已是紛紛撤去篷蓋,開始撤退。 ※※※ 同一時間,地底深處。 死物在猶如洪爐一般的神炎之氣中,有若受傷的野獸,躁動、喘息。 四面八方,火郎火女,火駝火象,火蛇火車,炎火如城。它已被困在這一串神炎之氣中,就像是蒸鍋裡的蟲子,恐懼,驚慌,卻是怎麼也跳不出去。 前方高處,它感受到了陰涼的氣息,就像是沙漠上的滴水,冰川中的火焰。它是這一片蒸爐中唯一的清涼,卻也是最大的危險。即便是再傻再蠢的魚,都知道那是陷阱,就像是沙漠裡出現的那杯水,明擺著就是鴆毒。然而,它體內儘是洪炎之氣,周圍有更多的熱氣,緩緩逼來,就像是渴到極點的沙漠族人,看著那唯一能夠止渴的鴆毒,咆哮著,低喘著,卻是怎麼也無法抵擋它的引誘。 酷熱與絕望中,它再也無法抵擋那一絲陰涼的誘惑,終於在失神喪智中,不顧一切的,朝那團清涼之氣撲了上去。 …… ※※※ 「來了!」 當女孩的大叫聲傳來的時候,所有人不約而同的回頭看去。 只因她的聲音實在太大,再加上緊隨在她的叫聲之後的悶吼聲,帶著憤怒和悲哀的絕望。 回頭的那一瞬間,宮騰興一、兆鴻誠、伏敏才、鐵泰定、犁雅逸等人,都有些目瞪口呆、瞠目結舌。在他們視線交織之處,高台上的女孩,已經將手中的長長竹竿使勁的往上甩,嬌小玲瓏的身姿,揮灑出艷紅的殘影。絲線從井中拉出,跟著絲線一同甩出的,是一具乾癟的屍體。 雖然是死屍,卻如魚一般,不斷的甩動,它有著長長的頭髮,絲線咬入口中,早已經掛入了它的腹內。死屍如活魚,不斷咬扯,掙扎,卻怎麼也無法將女孩以複製懸翦劍製成的「魚線」扯斷,只能在陽光下發出悲痛的吼聲。 陰屍?!眾人的表情各不相同,宮騰興一眼珠子都要凸出來,兆老捕頭手放眼角,想搓一下看自己是不是生出幻覺,卻又生怕自己一眨眼就錯過什麼。伏敏才手中的鐵網啪的一聲掉在地上,整個人都有些失神,鐵泰定摸著腦袋左看右看,渾不知該做些什麼。 他們已經是座中的高手,都是如此反應,其他人更不用說,抬著篷蓋的,篷蓋倒下,喝著茶水的,茶水噴出。其中一名捕快離得較近,陰屍掙扎著飛來,他下意識的拔刀就砍,陰屍卻又被絲線拽著甩向了另一頭,他一刀砍空,用力過猛,砍在了身邊同樣驚慌失措的同伴臂上,差點把同伴的手卸了下來。 紅色旗袍的女孩,緊緊拉扯著甩來甩去的乾屍,太陽卻已照在了乾屍上,原本體內就是洪炎之氣,再被日精和陽光裡的神秘佛光一照,乾屍如同著了火一般,冒出青煙。 「遮住日光!」最先反應過來的宮騰興一,搶過伏敏才掉在地上的鐵網,電光般凌空飛縱,剎那間將陰屍罩了進去。兆老捕頭、伏敏才、鐵泰定被他這麼一提醒,手慌腳亂的,抓著篷蓋去遮,犁雅逸等更是急忙散開施法。 然而已經太遲,呼的一聲,陰屍身上著火,直接燒成了焦炭…… ※※※ 中午時分,太陽掛在空中,正是最悶熱的時候。 福溪崗上,卻是一片安靜,唯有遠處的蟲鳴,發出連續不斷的吱聲。 看著倒在地上,就像是被燒過後只剩殘骸的炭人,宮騰新一、兆老捕頭等,面面相覷。 喚作凜的女孩,卻是立在高台上,雙手抱胸,撇著嘴兒,很不開心。 她費了這麼大的勁,好不容易把陰屍釣了上來,結果就是因為這些人對她和師姐的不信任,陰屍變成了被火燒過的乾屍,別說活捉了,現在根本就是連是男是女都看不出來。 另一邊,采采身背紅鸞劍,襦衣襦裙,立在那裡,卻也無奈。哪怕這些人遲半個時辰撤,她們現在也已大功告成。 這真是:不聽女孩言,吃虧在眼前! 兆鴻誠右手握在嘴前,輕咳一聲:「宮騰賢侄……」 一時間,所有人都看向宮騰興一……你看,我們都說要跟著她們試上一試了,是你說陰屍怎麼也不可能藏在這裡,我們全都聽你的,才犯下這種大錯的。 宮騰興一看著地上的焦屍,卻也是腦袋發懵……不可能的,不可能這麼簡單就把這只陰屍抓到的。首先,它就不可能會藏在這種地方,其次,從井裡釣陰屍,這是什麼笑話啊? 不管怎麼想,這都是不可能的事,然而事實卻是,這個名字叫遠阪凜的、來自一個叫慈航靜齋的神秘門派的女孩,的確是當著所有人的面,把陰屍釣了上來,如果不是他讓大家撤離,現在他們早已活捉了這只陰屍,也不會弄得這麼不尷不尬。 但這是不可能的啊!!! 不管怎麼想這都是不可能的啊!!! 不管怎麼看都不可能出現這種事的啊!!! 因為很重要所以他一定要說三遍。 能夠把除他之外的所有人都耍得團團轉,讓他們拿它一點辦法都沒有的陰屍,腦袋得突然秀逗到什麼樣的地步,才會被一個十一歲多的小女孩,從一口井裡釣出來? 難道慈航靜齋真的是一個如此強大而神秘的門派,隨便冒出兩個小女孩都比他更厲害? 采采瞇著眼睛:「剛才是誰說,我們在玩傻得透頂的小孩子遊戲?」剛才叫他們多幫一會他們都不肯,明明是這麼好的機會,就這樣子被白白錯過,這一下她也有些生氣了。 凜同樣哼道:「是誰說我們在浪費時間?」 「好像還有人說我們是在犯傻?」 「明明就要把這廝活捉了,到底是哪些笨蛋犯傻,不相信我們卻去相信另一個大笨蛋,錯過了這麼好的機會?」 「唉,師妹,其實我們也要體諒一下他們,我們慈航靜齋,妙術無雙,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理解的。」 「沒錯,像我們這種天生我才冰雪聰明智勇雙全風華絕代的人物,居然要在這裡,跟一群笨蛋合作,我們師姐妹真是寂寞……寂寞如雪啊!!!」身穿紅色旗袍的小美人雙手負後,仰天長歎。 聽著兩個女孩的數落,一時間,憋紅的憋紅,苦笑的苦笑,慚愧的慚愧,歎氣的歎氣,沒有一個人能夠反駁得出話來。 ※※※ 兆老捕頭帶著幾名捕快,小心翼翼的將焦屍抬上鋪上棉被的木板。 雖然已經被日光燒焦,但至少還勉強維持著一些形狀。普通人就算被火燒,也不可能燒成這樣,唯有殭屍一類的精怪,才會被日光一烤,連肺腑都成焦炭。把它帶回去,至少能夠證明他們的確是找到了這起連環命案的兇手。 宮騰興一不得不對這兩個、揪出了陰屍的女孩刮目相看,請她們上了飛車,在飛車飛往小城的時候,向她們請求,她們到底是怎麼辦法出陰屍的藏身之處。凜哼了一聲:「這不是很簡單的事嗎?把所有出事的地點連起來,找到它們的中心,這麼簡單的事情,也就只有你們這些笨蛋想不到。」 怎麼可能真的這麼簡單?宮騰興一道:「但是從『十二長生陰水法』來看,這陰屍已經吸了許多陽氣,它自己是陰屍,要保證在養胎凝氣之前,陽氣不散,應該會藏在陰涼之地才是,但是福溪崗從風水上來說,卻是偏陽偏火的,這種地方對陰屍來說,比較凶險,按理說它根本沒有道理藏在這種地方。」 「十二長生陰水法?」采采道。 宮騰興一開始向她們解釋那陰屍的行動規律,從天一生水、地二生火、天三生木、地四生金等「五行定水」說起,一直說到「衰、病、死、墓、絕、胎、養」七大秘術,再配以時辰方位,從而分析陰屍的手段、目的、想要構建的法陣和妖術等等。 兩個女孩呆呆地看著他……雖然聽不明白,但是感覺好厲害! 她們根本就不知道「十二長生陰水法」!宮騰興一從她們的表情中,直接判斷出這一事情,不由得更是疑惑,兩個連那陰屍的行動規律都沒能夠找出的女孩,她們到底是怎麼揪出那只陰屍的? 采采和凜當然弄不清那只陰屍的行動規律,又或者說,其實連她們的師父也弄不清。不過沒有關係,在聖嬰大王身為神靈的感知、以及身為上界仙人的實力下,小小陰屍,再怎麼折騰,也翻不出花樣來,就像齊天大聖就算有七十二變,也只能在如來佛祖的手掌上翻跟斗一樣。 而且她們也已知道,福溪崗在風水上的確是偏火屬陽,師父就是利用福溪崗本身的風水,將那陰屍困在他願景幻化的炎氣中,讓她們有機會將它「釣」出。當然,她們肯定不能把真相就這樣說出來。 凜雙手抱胸,哼了一聲:「所以說,欠們這些人想得太複雜了,那陰屍比你們聰明,它利用的就是你們把簡單的事情想得那麼複雜的心理,你們猜它不可能躲在這裡,它就偏要躲在這裡。只不過,它比你們聰明,我們比它們更聰明,所以我們抓到了它,就是這麼簡單。」 雖然再次被她奚落,宮騰興一卻也只能摸著鼻子苦笑,畢竟她們揪出了陰屍是事實,之所以沒能竟全功,完全是被他搞砸了…… ※※※ 回到官邸後,宮騰興一找上其它人。 「我想來想去,我們現在抓到的這只陰屍,和孩童連環命案的背後兇徒,很可能不是同一隻。」宮騰公子認真的道。 兆老捕頭道:「公子的意思是……」 宮騰公子道:「那只陰屍,絕沒有道理會藏在福溪崗那種地方,那種地方,陽火偏旺,那陰屍原本就受了傷,才不得不以『十二長生陰水法』,想要養胎凝氣,轉化成活屍,藏在福溪崗,時間久了,只會讓它傷上加傷。此外,也不利於它的『十二長生陰水法』。」 他仔細解釋一番,其他人聽著,也不由得紛紛點頭。 確實,那有這般容易的事?搞不好這一帶,原本就有兩隻陰屍,其中一隻,正好藏在了福溪崗,被兩個女孩誤打誤撞的釣了上來。如果他們把這只陰屍當成兇手上報上去,萬一再生命案,那他們真的就是糗大了。 犁雅逸道:「哼,我也覺得,搞不好就是那兩個丫頭撞了大運,原本就是有兩隻陰屍,無巧不巧的被她們撞上了一隻。」 宮騰興一道:「依吾看來,今晚那真正的殺人陰屍,必定會在鹿村出現,我們最好提前做好準備。」 名探宮騰,以往破案從未出過差錯,其他人自然更願意信他。當下,眾人再次開始忙碌起來。采采和凜見他們依舊不相信,被她們釣到的這只陰屍就是真正的兇手,乾脆也懶得理他們。 當天晚上,她們便在官邸住下,凜再次將師父的幻身召來。 孫小炎得知詳情後,亦是暗道可惜,原本明明可以將那只陰屍生擒的。 他冷笑道:「原本是要抓住那只陰屍,為香香和六花洗刷冤情,結果卻弄成這樣。罷了,既然如此,你們乾脆就把名氣做大來。從我目前收集到的線索來看,負先城的高層,對天屍寶闕里的事,似乎也有許多疑慮,很可能會重新調查這個案子,你們就先打出名氣,看看能不能混入調查團中,進入天屍寶闕,調查這個案子。另外,把你們的名氣弄大來,香香、六花、寶釵、黛玉知道你們的下落,自然就會想辦法跟你們聯絡。」 采采與凜對望一眼,齊聲道:「我們知道了,師父!」 ※※※ 第二日的早上,宮騰興一、兆老捕頭、伏敏才、鐵泰定、犁雅逸等人,帶著眾捕快歸來。 方自入城,便看到官邸方向爆出絢麗的煙花爆竹,街上到處貼著橫幅,上面掛著「恭喜名探再破奇案」、「為名除害、斬屍歸來」、「名探神捕,再添光彩,捕屍除妖,替天行道」…… 兆老捕頭抓住一名留守城中的捕快:「這是怎麼回事?」 那捕快趕緊道:「采采姑娘與凜姑娘說,有宮騰公子和諸位出馬,昨晚的行動必定大功告成,她們自己出了錢,讓大家掛幅懸彩,歡迎眾位凱旋歸來。」 宮騰、兆老等人面面相覷……想不到她們兩個這麼小心眼。 一路上,百姓紛湧而出,掌聲轟鳴。昨日在福溪崗抓到了一隻陰屍,但宮騰等人懷疑那只已經被燒焦的死屍,很可能不是連環命案的兇手,囑咐大家暫時不要說出去,外人自然不知詳情,此刻在采采和凜的宣傳下,都以為他們昨晚真的已經抓到了兇犯,全城轟動,興高采烈,百姓紛紛獻花獻酒。 宮騰興一、兆老捕頭、伏敏才、鐵泰定、犁雅逸等人乾笑著,在眾人的群起歡迎中往前行去,同時被迫接受著眾百姓的上前恭賀。看著滿街大虧他們的橫幅,心裡想的卻是……這次真的是丟人丟大發了。 在大家的圍觀中,他們好不容易回到了官邸前,只見門口處,周采采和遠阪凜居然還請了一群小孩子,手持鮮花蹦蹦跳跳,高喊著:「捕屍捉妖,為民除害;名探名捕,再破奇案……」 不敢再去聽這些刺耳的聲音,眾人紛紛逃進官邸。 官邸的大廳內,采采和凜早已微笑地等待著他們的歸來。眼看他們回來,采采道:「諸位前輩、公子想必已經抓到了殺人陰屍了,我與師妹好生仰慕,不知道那只陰屍在哪裡,趕緊讓我們觀摩觀摩,好讓我們景仰一下眾位的風采。」 凜道:「唉,我還以為我們慈航靜齋天生我才冰雪聰明智勇雙全風華絕代的大小女俠已經很厲害了,結果還是要靠眾位出馬,看來身為天才,有天份還是不行的,諸位前輩吃的鹽比我們走的路都多,小女子終於心服口服,陰屍呢?諸位抓到的陰屍呢?別藏起來啊,讓我們看看啊!」 「這是怎麼了?諸位趕緊把陰屍拿出來取笑一下我們啊?怎麼?沒有陰屍?沒有一整只的陰屍,半隻也是可以的啊?」 「要是連半隻都沒有,那就四分之一只,十分之一只也可以啊?要不然百分之一只就好?」 「凜,什麼叫百分之一只,這陰屍還有百分之一只的嗎?」 「師姐啊,我是想著,或許他們不想讓我們這天生我才冰雪聰明智勇雙全風華絕代的大小女俠太過丟臉,不願意把整頭的陰屍拿出來,那拿出一根頭髮啊、一塊指甲啊什麼的也是好的啊。」 兩個女孩抬頭看著他們,毅然道:「諸位放心,只管把陰屍拿出來吧,我們接受得了這個打擊。」 宮騰興一、兆老捕頭等人彼此對望,然後一同歎一口氣……我們已經受不了這個打擊了…… |
第1018章十二長生陰水法 采采道:「時不我待,幾位前輩只管信我們這一次。白日裡,那陰屍藏在地底,不會妄動,正好將它釣出,到了晚上,它四處亂跑,反而不容易捉它。只是有一個問題,必須要將那陰屍活捉,逼供拷問,才能顯得我們沒有捉錯,因此,在我和師妹『釣陰屍』的時候,還請諸位幫我們遮蔽日精,不讓那陰屍被太陽光照到。」 兆鴻誠心想:「反正我們也全無頭緒,倒不如就信她們這一次。」 於是召集人手,準備跟隨慈航靜齋的兩個女孩,前往福溪崗,在這過程中,又悄悄拉了犁雅逸到一旁,道:「犁姑娘,宮騰公子今日多半便會趕到這裡,還請姑娘在這裡等他,若是宮騰公子一到,便請他到福溪崗去。」 犁逸雅喜道:「兆老說的,莫非是『名探』宮騰——宮騰興一公子?既然他要到了,那還有什麼案子解決不了?」 兆老捕頭道:「宮騰公子今日應該會到,只是不知是上午還是下午,不管怎麼,我們先按著她們兩人的辦法試上一試,最多就是徒勞無功,等到宮騰公子到了,想來他自有辦法。」 既然知道名探宮騰今日就會到來,犁逸雅自是大喜過望,於是便先等在這裡。兆老捕頭則與伏敏才、鐵泰定兩人,帶了一批捕快,隨著兩位小姑娘前往福溪崗「釣陰屍」…… ※※※ 老捕頭等人離去後,犁逸雅在這裡等到差不多兩個時辰,快到午間時,一輛飛車從天際滾滾而來,緩緩停下。 飛車落在地面,先是兩名曼妙女郎,婀娜下車,侍立一旁,緊接著便是一名青年,搖扇而下。 一名捕頭道:「這位是……」 犁逸雅道:「他就是宮騰公子!」 眾捕快大喜過望,名探一出,孰與爭鋒?有宮騰公子在這裡,還怕此案解決不了? 宮騰公子來到消息,一下子就發散出去,一時間,不知多少姑娘家興奮的前來圍觀,所有人也都鬆了口氣,並紛紛議論著這一次的案子,宮騰公子需要用多久。在他們看來,名探已到,破案已經就只剩下了時間問題。 犁逸雅迎了上去,她原本就是名門閨秀,師門又是碧弦觀這等大派,與宮騰公子亦是早就認識。 宮騰公子道:「原為逸雅姑娘也在這裡,不知兆老可在?」 犁逸雅道:「他們跟著兩個傻丫頭釣陰屍去了。」 宮騰公子訝道:「釣陰屍?」 犁逸雅將采采和凜那兩個孩子的主意說出。宮騰興一差點笑出聲來:「以吾目前所掌握到的線索來看,此案兇手乃是陰屍,當屬無疑,但它絕不可能藏在福溪崗,況且,這陰屍陰險狡詐,擅長惑敵,哪有持一晶石便能將它釣出的道理?又不是小孩子釣魚,老捕頭、敏大俠、鐵兄竟然也跟著她們去胡鬧?」 「公子未到,他們又全都束手無策,死馬當成活馬醫罷了,」犁逸雅笑道,「我都說了,那兩個丫頭自作聰明,能有什麼好主意?他們偏要跟著,試上一試,浪費時間。」 宮騰公子搖扇道:「無妨,此案我已理出頭緒,既然老捕頭在福溪崗,我們便先去尋他們,姑娘請上車!」 犁逸雅隨著他,上了飛車。紅衣與青衣兩位女郎,入車關門,飛車騰空,下方眾多女子依舊齊聲喊著:「宮騰興一!宮騰興一……」 ※※※ 飛車藉著磁力,往福溪崗方向飛去,車中,宮騰公子手持美酒,意態悠閒,與犁逸雅談笑風生。 到了福溪崗,飛車落下,宮騰公子讓兩位女郎留在車中,自己手持搖扇,與犁逸雅一同下了車,抬起頭來,只見整個福溪崗架起巨大篷蓋,又以法術召來烏雲,遮蔽陽光。 「宮騰賢侄!」兆老捕頭迎了上來。 宮騰公子與他一同進入篷蓋覆蓋的範圍,只見福溪崗周圍,數名精通法術的捕快飛在高處,結成蔽日陣法,福溪崗的中部,有一古井,井外抬起木台,一個十一二歲,身穿紅色旗袍的女孩手持長竿坐在台上,釣魚一般,魚線探入井中。在她身後,守著另一個十三四歲、秀氣嬌媚的少女,此外,伏敏才、鐵泰定兩位高手帶著一批捕快,或是手持鐵網,或是手持符錄,守著井水周圍,做好要將女孩釣出之物生擒活捉的架式。 宮騰公子道:「這是做什麼?」 兆老捕頭道:「這兩個慈航靜齋的小姑娘說,陰屍喜歡藏於水脈之中,而井水大多都與水脈相連,陰屍喜陰,她們用她們從師門帶出的玄陰寶石,絕對可以將它釣出,我們只要幫她們擋住陽光,等陰屍一出,將它活捉就好。」 宮騰公子左手持扇負於身後,右手撫著額頭,長長的歎一口氣。 兆老捕頭道:「這個……」他實在是因為想不出別的辦法,又看兩個女孩說得那般肯定,所以勉強試上一試,現在一看到宮騰公子這般神情,立刻意識到他們的做法實在是傻透了。竟然跟著那兩個孩子犯傻,他自己也不由得苦笑,莫說是他,旁邊的那些捕快也不由得看向老捕頭,意思是這犯傻之事是由老捕頭你決定的,跟我們無關。 他道:「不知對這個案子,公子的看法是……」 宮騰公子持扇微笑:「老捕頭且將伏大俠與鐵兄喚來,此案,吾已有些眉目。」 兆老與他以前與合作過許多次,立時知道他豈止是有些眉目,根本就是成竹在胸,心中大定,於是便讓人將伏敏才、鐵泰成請了過來。 此時,采采正守在師妹身後,看她「釣陰屍」,忽見伏敏才、鐵泰誠被請了過去。她好奇看去,只見所有人都在圍著一個青年轉,那青年淡定微笑,一副智珠在握的輕鬆模樣,她心中疑惑,想著:「那人是誰?」 另一邊,宮騰興一讓人攤開地圖,道:「此案確實是陰屍所為,那兩個小姑娘能夠判斷出這一點,看來的確是有些來歷。不過狡兔三窟,陰屍比狡兔更狡,即便是藏身於地底,也是每日都要更換地點,絕不在一處多待,其藏身點變幻無常。想要抓住這只陰屍,唯一的辦法,就是從它的行動中,推測出它的意圖,從而提前佈局,將它擒拿。」 伏敏才道:「我們就是無法推出它的行動規律,也不知該在哪裡設局。」 宮騰公子道:「要找出它的意圖,必須要先排除它故意誘導、本身並無意義的線頭,再去分析那些有意義的。只要知道哪些是假象,哪些才是它的本意,它的行動方向也就不難推測。」 兆老道:「賢侄的意思是……」 「目前被害的孩子,一共有九批,第一批是兩個未滿週歲的,第二批是三個一週歲的,然後便是一個二周的歲、四個三週歲的、三個四週歲的、四個五週歲的、三個六週歲的、三歲九週歲的、兩個八週歲的。我們先看前面的七批,未滿周、週歲、二週歲、三週歲、四週歲、五週歲、六週歲。其實這七批裡,對它來說真正有作用的,乃是中間的五批,至於一開始那未滿週歲的兩個孩子,以及那三個六週歲的,全都是它故意殺害,用來打亂我們思路的假象。」 繼續道:「而中間的五批孩子,按年齡,分別是一、二、三、四、五,按性別,除了第二批只死了一個女孩,其它都是有男孩,有女孩。我們且看這五批雖最後一批死掉的孩子,剛好是位於這福溪崗右側的村落裡,其它四批,一週歲的孩童位於此村落的北方、二週歲的孩童位於此村落的南方、三週歲的孩童位於此村落東方、四週歲的孩童位於此村落的西方,以此分佈,這第五批孩子,其實剛好位於中央。」 眾人疑惑的對望一眼,犁雅逸道:「公子,這其中,有何意蘊?」 宮騰公子搖扇道:「拋開最初的,未滿周的兩個嬰兒不談,以一週歲的為第一批,前五批裡,剛好位於『五方』。有道是天一生水、地二生火、天三生木、地四生金、天五生土。而北方屬水、南方屬火、東方屬木、西方屬金、中央屬土。這一來就明瞭的,這五批,乃是『五行定水』。先以『五行定水』,定住法陣的範圍,接下來所有的孩子,都在這個範圍裡……」 鐵泰誠沉聲道:「但是那三個六週歲的孩子,卻是死在這個範圍的外頭……」 「那同樣也是為了迷惑我們,」宮騰公子道,「我說了,最初的七批死者,真正對它有用的只有中間的五批,第一批未滿周的嬰兒和第七批六週歲的孩子,其實都是無用的,第七批故意在遠離法陣的外頭殺人,就是讓我們以為它是按著『歲數』來殺人,卻不知歲數固然重要,更重要的其實還是『方位』。而它後面所殺的孩子,因為已經『定水』完畢,不再需要按著方位殺人,你們把所有的批次放在一起考慮,沒有把一周到五歲的孩童切割開來看,自然無法推測它的意圖。」 犁雅逸道:「那這廝五行定水之後,又打算做什麼?」 其他人一同看向宮騰公子。宮騰公子搖扇負後,道:「衰、病、死、墓、絕、胎、養!」 眾人想著……雖不明,卻覺厲! 「此乃十二長生陰水法,」宮騰公子道,「十二長生陰水法,先以五行定水,代表東方長生、西方沐浴、南方冠帶、北方臨官、中央帝旺。再在其中,行衰、病、死、墓、絕、胎、養,行七大秘術。前五後七,一共是十二批次,定水在先,轉生在後,故稱『十二長生陰水法』。目前,那廝雖然殺掉了九批,但第一批和第七批都是假象,真正起作用的只有七批……」 兆老捕頭動容:「也就是說,它還需要再殺五批?」 「不,只需要再殺兩批!」宮騰興一沉聲道,「最後的『絕、胎、養』三大秘術,不需要殺人,『絕』乃閉息斷氣、『胎』乃生機育化、『養』乃凝精化氣。只要再殺掉兩批,完成哀、病、死、墓四術之後,它就可以藏在地底深處,以吸取來的大量陽氣,慢慢的凝胎養氣,到那個時候,誰也無法將它找出,等它結胎養氣完成,從陰屍變成活屍,更是一遁千里,脫身而去。」 繼續道:「可以肯定的是,那陰屍在此之前,必定已是被人以術法擊中,陰神潰散,奄奄一息,所以才被迫行險,以這種大張旗鼓的方式,行十二長生陰水之法。它到底來自何處,又是被何人所傷,這些都是需要弄清的事,所以我們必須將它生擒。我本以為,昨晚它還會動手,結果它卻潛藏了一晚,既然如此,今晚它必定會出現。我已算清它這一次會出現之處,只要提前守在那裡,在不被它發現的前提下,以符合它的條件的孩子為餌,絕對能夠將它擒住。」 兆老道:「它今晚會出現在哪裡?」 「鹿村!」宮騰公子往地圖上一指,「如果它昨晚就動手的話,必定是在殷蟻鎮,今晚動手,日辰推移,就必定是鹿村!」 如果孫小炎在這裡,必定會暗自佩服,因為他所說的殷蟻鎮,的確就是那死物昨晚潛入的鎮子,果然一切都在「名探」宮騰的計算之中。甚至其它人,對宮騰公子所說的「十二長生陰水法」,其實都有些似懂非懂,雖然不明白他在說什麼,但是感覺好厲害。但是不管怎樣,以往宮騰公子對案情的判斷,從來沒有出過差錯,而且,經過宮騰公子這麼一分析,他們發現,拋開未滿週歲的第一批,接下來的五批,的確是按著五行方位佈置,後面的日辰推演,也果然是有規律的。 「幸好有賢侄在此,」兆老呼了一口氣,看向遠處的兩個女孩,道,「那這裡的釣陰屍……」 宮騰公子道:「還請收了吧,陰屍絕不可能出現在這裡,那陰屍極為狡詐,這麼容易被猜到的地方,它早已遠離。況且,此地偏陽,並非陰屍所喜,至於用晶石來釣陰屍……」他歎一口氣:「這是把陰屍當魚了,得有多蠢的陰屍,才會看到晶石便跑來咬勾?」 犁雅逸嬌笑道:「就是,那兩個丫頭自己犯傻,我們怎的還跑來跟她們一起犯傻?竟然用什麼石頭來釣陰屍,傳出去,不知道要有多少人恥笑。」 鐵泰定輕咳一聲,道:「這個……主要是兆老要我們配合,其實我也是不信的。」趕緊脫離關係。 伏敏才立時使勁點頭,意思是我和鐵泰定是一樣的,其實我們真的不信,真的真的…… 兆老捕頭老臉也不由得憋紅起來,這不是死馬當成活馬醫嗎? |
第1017章地底的死物 采采道:「公子樓,是負先城城主南曹主之子,聽說這些年裡,南曹主大多數時候都在閉關修煉,負先城事務都是交給公子樓來處理。公子樓本身似乎也是一位擁有神通的高手,天屍寶闕又是負先城的重地,不知道香香姐和六花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又為什麼會去行刺他。」 凜道:「師父,你現在不是『神靈』嗎?為什麼連這些都不知道?」看到現在這個小孩子般的師父,她真的很想去捏他臉,不過這個師父,其實只是一個幻像,捏也捏不著。 孫小炎搖頭道:「不知道為什麼,負先城裡根本沒有聖嬰神廟,所有的聖嬰神廟都在城外,我的神識之靈,沒有可供容身的神像,也就沒有辦法滲進城裡。另外,這些日子在各個神廟裡,接受到的信息太多,很多事情根本來不及過濾,再加上你們來了負先城,這一邊的事交給你們,我也就沒怎麼關注這一帶。」 又道:「不只是負先城,北癸國的都城,我的神靈之識也沒有辦法進去。我能夠感應到,北癸國的都城裡,應該是有聖嬰神廟的,但不知道為什麼,整個城都被一種神秘的力量籠罩著,我的願力完全被隔絕在外邊。倒是羅剎國裡,聖嬰大王的信仰要比其它地方強得多,但是無關的信息太多了,目前我的神靈之識還處在擴散階段,這些信息沒有辦法主動過濾,暫時只能被動接受。」 采采道:「我們也想弄清香香姐和六花出了什麼事,但是現在,那位墨雷將軍並不是很相信我們,如果我們想要得到信任,我覺得最好的辦法就是幫他們抓到這起連環命案的兇手。另外,他們已開始懷疑,這些命案全都是香香姐和六花做的。」 紅寶石之星從凜的胸襟裡鑽出來,嘻嘻的道:「都是凜的錯,什麼『陰癸派的妖女』,那些人開始當真了。」 凜嘀咕:「誰知道會變成這個樣子?」 采采跳到桌旁,攤開一張地圖:「師父你看這裡。」 孫小炎的幻身,負手飄飛在她的身邊。這是負先城及其周邊的地圖,圖上已有九個村子打著叉,每一個村子旁,都標著記號,表示死亡的人數。采采開始解說,所有被害死的,全都是孩童,每一個村子裡,都是有男孩,也有女孩,最初被害死的,是兩個未滿週歲的嬰兒,緊接著的,是三個一歲周的孩子、一個二週歲、四個三週歲的、三個四週歲的、四個五歲周的、三個六週歲的,這兩天裡死掉的五個孩子,則是三個九週歲的、兩個八週歲的。 孫小炎道:「前面死掉的孩子,分別從未週歲、週歲、二週歲,一直持續道六週歲,然後直接跳到九週歲,現在又返回到八週歲?零一二三四五六九八……獨獨少了七週歲的?」 采采與凜一同點頭。凜道:「兆老捕頭猜,很有可能已經有六週歲的孩子被害死,只是我們還沒有發現。」 孫小炎沉吟良久,忽道:「其實這案子,本身並不複雜,或是妖魔鬼怪受傷,被迫吞食精氣,或是修煉邪術邪器。關鍵是要從兇徒所害死的這些孩子中,推出規律,從而提前判斷出其下一步舉動,方能夠守株待兔,否則,村落眾多,防不勝防,你們永遠只能追著它跑。但是要從這些孩子的年紀、每一個村子裡死亡的人數、村子的方位等等,去看出規律,難上加難,或者說,根本沒有意義。只因為,這其中必定存在著一些故意用來迷惑人眼的地方,而術數方面,並非你們所長。」 心中想著,若是香香又或小有琴在這裡,多半能夠從這些數字裡面,找出規律,但他卻是肯定做不到的。 采采與凜對望一眼,采采道:「師父,那我們怎麼辦?難道就繼續看著那兇手害人?」 孫小炎冷笑道:「無防,蛇有蛇道,鼠有鼠路,巧極能克力,力大能克巧。不管它如何弄巧,遇到我火雲小聖、聖嬰大王,那便算它倒霉。今晚你們且在這裡歇息,凜,明日一早,你再以同樣的手法召喚為師。」 身子一晃,消失不見。 既然師父已經說了,這件事先交給他,兩個女孩也就未再多說,梳洗過後,一同脫衣,上榻睡去…… ※※※ 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的山間,一點幽光蜿蜒上行,進入了山腰處、近日才被山下的村民再次清理乾淨的神廟。 幽光在廟內流轉,現出四個猥瑣的男子。其中一人,將包裹攤在案上,打開了開來,裡面裝著許多金銀之器。發出淡淡光澤的,是一塊不規則的石頭,持在另一人手中,往這些金器銀器照去,四人一同發出興奮而又得意的聲音。 「今晚真是大賺了一筆!」攤包裹的那人低聲說道。 另一人疑惑地,藉著這微弱的光線看向周圍:「這裡什麼時候被弄得這麼乾淨?」 「你不知道麼?近來到處都在傳說聖嬰大王顯聖的事,估計是山外的那些愚夫當真的。」 「都是些笨蛋,這神廟建起也有好幾百年了,什麼時候靈過?還顯聖?真是腦袋壞掉了。我們偷完東西在這裡分贓也不知道多少次了,聖嬰大王怎麼不來劈我們?他不是神靈麼?」 「就是,什麼神靈,自己的窩子都成了賊窩也沒看他管過!不過是個破神!」 「說得好,有本事來劈我們啊……」 轟!旱地拔雷,忽如其來的雷音,就像是天鼓一般直接闖入他們的耳鼓,震盪在他們的腦袋,猶若萬馬在轟鳴中奔騰,四人彭彭彭彭的,全都倒在地上,身體焦黑,觸電一般抽搐。 「既然你們都已經要求了,不劈你們我實在是過意不去!」孩童般悠閒,卻又帶著神秘的韻律的聲音,縹縹緲緲地響起,「唉,向我許願的人這麼多,我還是頭一次聽到求我劈他的。感恩吧,我可不是什麼願都肯幫忙的!」 火紅的光芒,在台上粉嫩孩童的神像的額頭上,似有若無地散出,火光幽遠,化作願力,往山外輻射而出。 同一時間,千里方圓之內,所有聖嬰大王的神殿內,都有同樣的願力散出!在無星無月的黑夜中,從各處不同的點,輻射而出的願力,幽若雷達一般互相交織,上照暗空,下照冥地,古木惡廟,永劫塵迷,尺關地軸,在其掌中。 元氣化的神靈,進駐於眾多神像,願力通過毗藍神珠,化作願景。就像是眾多散出信號的基站,願景在無聲無息中鋪開,監視著神力覆蓋下的天和地,一切陰戾與邪惡的氣息,皆難逃此神靈的觀察。似這般,監視了許久,神念微動,隱約感應到地底深處的某個所在,有陰暗的死灰之氣,猶如狡兔一般,輕輕的動了一動。 既然是死氣,無緣無故,自不可能突然動彈,那神立時知道,他找到了他想要尋找的「東西」! 潛藏在地底深處的死物,猶如受傷的野獸一般,發出輕輕的喘息聲。像它這般的死物,原本是不應該有疼痛感的,但是此刻,那剜心一般的痛感,卻在折磨著它。不過沒有關係,很快,這種折磨就會結束。 彷彿冥蛇一般,它悄悄的,沿著一條地底水脈,往遠處溜去,一直來到一個小鎮子的外頭。它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色間,四處遊蕩,直至確定這裡對它來說,並沒有危險。它在心中冷笑,那群蠢貨,果然被它耍得團團轉,連它的尾巴都無法抓到。 昏暗中,它如流水一般,潛入鎮中,沿地而走,滑入了其中一戶人家。 在門戶緊閉的屋子裡,一個母親緊緊抱著懷中的孩子,正在沉睡之中。周圍其它村子裡,孩童死亡的事件,早已傳到了這裡,家家戶戶,但凡有孩子的人家,莫不驚惶,為此,她不但陪著孩子一起睡,且將門窗關得死緊,然而,就算這樣的防備,也無法阻止自己的孩子被那死物纏上。 黑夜中的黑影,一若大海裡的水珠,難以捕捉,無法覺察。死物滑上床頭,對著在母親懷中的睡去的孩子,張開了嘴,悄無聲息的吸著氣,屍氣從它的口中飛出,替換著孩子的陽氣。渾不知自己即將悲慘的死去的孩子,依舊在做著甜甜的夢,在他的夢中,一個粉嫩可愛的小神仙,正在跟他玩耍,小神仙對他說,只要你跟我念,我就給你好多好多糖果,於是,那孩子在夢中興奮地喊著…… 死物吸著孩子的陽氣,同時將自己所受的傷,在陽氣的替換下,隨著屍氣一同,轉給即將死去的孩子。忽的,孩子的嘴唇動了一動,猶如夢囈一般,發出似有若無的聲音:「聖嬰……大王……」 死物疑惑地看向孩子,孩子的下一句夢囈,也在這個時候,輕輕的響起:「天下……最帥……」驟然間,孩子快速張眼,一對靈眼射出火光,火光直接照到死物臉上,與此同時,一股神炎之氣,從他體內湧出,隨著死物的吸取,衝入了它的口中。 死物一聲悶吼,回身一扎,直接扎入地底。母親被屋內突然傳出的聲響驚醒,慌亂地抓著床邊櫃上的火折子,手忙腳亂的點燃了煤油燈,她不安地看向周圍,門窗依舊緊閉,屋子裡並沒有外人,她的孩子,依舊甜美地熟睡著…… ※※※ 死物在地底沿著水脈,一邊憤怒的奔逃,一邊低吼。 炎氣在它的體內肆虐,即便是滿是屍氣的死物,又泡在水脈之中,它竟也是口乾舌燥。它心知自己已經被某個神秘的人士所暗算,但它不知道對方是怎麼做到的。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那人怎麼可能,從它的活動中,猜出它會出現在那裡,那人怎麼可能從它的誘導中,判斷出它下一個要吸取陽氣的孩子? 既然已經被對方找上,既然已經被對方設計,那就只能被迫中斷這一次的法陣,先逃出這裡再說。它在地底飛逃,忽的,前方有火光撲來,火光中,它隱約看到一個帶著神威的火將,威嚴走來。它大驚之下,掉頭就逃,另尋它路,同樣沒逃多遠,卻又有一個全身是火的女郎,甩著火鞭擋在它的前方,無奈之下,它只好扭頭,往相反的方向逃去,然而緊接著出現的,卻是火駝炎象、火龍火馬、火蛇吐氣、火車照耀、都天火將、梵梵火城。 不管往哪裡頭,都有帶著炎光的敵人擋在它的前方,死物生出絕望,它終於開始明白,也許那高高在上的敵人,根本不是提前計算出它的下一步行動,守株待兔,也許對方根本就是把方圓千里的一切,全都監視在內。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能夠做到這樣的地步?又或者,那根本不是人,那根本就是……神?! 眾廟之中,神童發威,願力鋪開,化作願景,分變無窮,帶著神童的火屬神力,有如牧羊一般,驅趕著地底被他的神炎之火重創的死物,讓它像是已經落入蛛網的小蟲,逃不掉,躲不開,空自掙扎,無力回天。 …… ※※※ 灑在窗格上的些許微光,以極快的速度增強,將更為亮堂的光芒透過窗紗,照入屋內。 凜搓了搓眼,就算進入修羅陽界,也已經有一段時日了,對這一下子就天亮的早晨,依舊是難以適應。黎明與黃昏,這兩個晝與夜的分割點,在這個世界,就像是將黑和白直接切割開來的天刃,讓黑夜與白晝變得涇渭分明,沒有多少「灰色」可以存留的空間。 采采已經先一步起來,打來了清水,師姐妹兩人梳洗一番後,凜不得不再次掀起裙子,褪下小褲,趴在床上,以自己翹臀上的印記召喚師父的幻身。 「我總覺得,她以後也會用這種姿勢被她的色狼師父吃掉的!」紅寶石之星露比,長長的歎了口氣,彷彿已經看到了它的主人未來的結局。 先是有火焰般的紅,從火雲印記上剝落,再有如從蠶繭上抽出的細絲,散開、勾勒,最終現出孫小炎的模樣。 采采道:「師父,兇手找到了嗎?」 孫小炎道:「已經被為師困住了,接下來你們要這般這般!」 他向自己的兩個女徒兒密授機宜。 在將事情交待完後,孫小炎便消失而去。得到了師父的吩咐,兩個女孩一同出門。 官邸的正廳中,老捕頭兆鴻誠早已起來,正在那裡一籌莫展。因為根本無法知道,連環命案的背後兇手下一步,到底會在哪個村哪個鎮,針對哪個孩子下手,自也無法提前做出舉動。雖然也派出了一些捕快,分散在各處戒備,但這樣的防範,顯然不會起到任何作用。此時此刻,他也只能坐在這裡,束手無策地,等著有哪個村鎮的孩子死去的消息。 伏敏才、鐵泰定、犁雅逸三人也在他的身邊,與他一般,也沒有多少辦法。不要說沒有好的辦法,他們甚至連下一步應該調查的方向都不知道,只能等新的死者出現的消息傳來,再前去查看。 四人無奈的等待間,兩個女孩,從側門踏入,暫時吸引了他們的目光。雖然都還未成年,但是一個花容月貌,一個年紀雖小,胸脯初熟,兩個女孩單是看著便已讓人覺得養眼。 來到他們面前,采采道:「兆老,我們已經找到了,抓出那兇手的辦法。」 兆鴻誠、伏敏才、鐵泰定錯愕對望。犁雅逸哼了一聲:「我們這麼多人都想不到辦法,你們能有什麼主意?」多少有些看不起、不相信。 凜負著雙手,從容淡定的道:「仙家術法,各有秘傳!我慈航靜齋,以仙道為畢生追求,神通手段,豈是他人能夠知曉?」 采采道:「諸位前輩只管放心,這一次,我們一定能夠將兇徒抓出,只是,此事還需要一些人手幫忙。」 兆鴻誠沉吟道:「人手倒是不成問題,只是,不知兩位小姐,要怎樣找到兇手?」 采采道:「依照我們的分析,害死那些孩子的兇手,其實是一隻陰屍。陰屍無法直接見得陽光,白日裡,必定藏在某個地方,所以,關鍵是要將它的藏身之處找到。」她取了地圖,攤在桌上:「依小女子與師妹分析,那陰屍,必定藏在這裡。」 眾人看去,只見她所指之處,乃是各個命案所發生的村子,散佈點連在一起後,找出的中心地帶。兆鴻城疑惑的道:「采采姑娘,就算真的是陰屍,想來也不會藏在這麼容易被猜到的地方,而且這一帶,喚作福溪崗,我們其實也派人在那裡搜過,根本找不到任何線索……」 凜冷哼一聲:「既然是陰屍,自然藏在地底極深之處,你們就算掘地三尺,也別想把它找到,至少得掘地三百尺才夠!這個地方雖然容易猜,但它根本不怕我們搜,當然不需要擔心。它卻不知道,我們慈航靜齋,有一種可以釣陰屍的神秘晶石。這一次,我們師姐妹一定能夠行俠仗義,抓到它,為民除害。」 兆鴻誠等人對望一眼,見她們擺出高深莫測,卻是成竹在胸的樣子,心裡想著,莫非她們師門真的有「釣陰屍」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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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6章連環奇案 在一個村子裡,四名孩童被幾名士兵,放在白布上,村民們在遠處,驚懼的圍觀,孩童的家人,在一旁哭天嚎地。 乾弘揚率著手下趕到這裡,看著白布上的孩童,眉頭皺得更緊。在他身後,采采與凜,亦是睜大眼睛,吃驚地看著那四具孩童屍體,每一個孩童,都像是被傳說中的狐狸精吸乾精氣一般,形如枯槁。 這些孩子,原本也就不過四五歲的樣子,此刻屍體看去,卻像是枯瘦而死的小老頭一般,也不知出了何事。 乾弘揚回過頭來,往兩個女孩看了一眼,見她們看著四具孩童屍體時的模樣,儘是憤怒、哀傷,神情不似作偽,心中忖道,看來她們的確是未經世事的正派弟子。 一名副將上前稟道:「將軍,兆捕頭到了!」 乾弘揚抬頭看去,只見天際有四人,以金雷御光之法,疾速飛來,那四人落在地上,為首的乃是一名老者,身後跟著一名中年男子、以及一名青年男子和一名青年女子。那老者踏步上前,拱手道:「將軍!」 乾弘揚負手道:「兆捕頭,這已經是第十四個受害者了吧?」 那老者拂鬚歎道:「第十七個,西邊的村子還有三人,看來兇手仍在負先城附近徘徊。」 乾弘揚道:「此事還請兆捕頭加一把力,無論如何都要拿到兇手。本將本該相助一臂之力,只是,公子樓方自遇刺重傷,北癸城方面便有古怪異動,我這便要率兵前往北線駐守,以靜待變,暫時無暇它顧!」 那姓兆的老捕頭道:「兇手雖然行事惡劣,但這仍是治安案件,還是國事為重。」 乾弘揚負手,繞著孩童屍體走上一圈,道:「不知兆捕頭,對此案目前可有什麼線索?」 老捕頭道:「只怕不是妖物,便是鬼怪,又或是邪道中人所為。」 乾弘揚搖頭,這話答得太過籠統,等於就是根本找不到線索,連兇手的大致情況都無從推辭。 老捕頭道:「初始時,遇害的孩子,幾乎都是嬰兒,接下來的受害者,年紀漸大,從一兩歲到兩三歲,再到現在的五歲左右。兆某猜測,有兩種可能,一種是那兇徒乃是方自成形的鬼怪,靠著吞食精氣存活,初始時能力較弱,只能先從嬰兒著手,在不斷吸取精氣的過程中,能力越來越強。若是如此的話,恐怕要盡快將它找到才行,一旦將它強大起來,更加難制。另一種可能,則是那兇徒正在煉製某種邪器又或毒蟲,邪器又或毒龍成長的過程中,需要用到這些孩童。」 緊接著卻又長歎一聲:「若是燕赤霞燕道長,又或白雲寺的白雲大師在此,對這類鬼怪又或妖魔,或許能夠看出端倪,但聽聞他們都已去了修羅陰界,暫時怕是難以找到。」 說話間,遠處的一大一小兩個女孩,手牽著手走了上來,大些的女孩道:「請問將軍,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有我們姐妹兩人,能夠幫得上忙的地方?」 那老捕頭與他身後的中年男子、青年男子、青年女子俱是訝異地看著這兩個女孩,他們本以為,她們兩人也是這村子裡,只不過長得俱是水靈,年紀較大的那個,楚楚可人,天生的美人胚子,小些的那個,年紀雖然不大,胸脯居然頗為豐滿,在衣襟內悄悄鼓脹,也不知是怎麼長的。 如此漂亮好看的女孩子,他們以往也不曾見到,適方才無意識的,自也多看了幾眼。現在發現她們就這般上前詢問,俱是不免訝異。那青年女子更是嗤道:「你們小孩子能夠幫上什麼?」 乾弘揚卻是心念微動,將采姐兒和遠阪凜的「來歷」告訴他們。那老捕頭,姓兆,名鴻誠,乃是負先城有名的捕頭,那中年男子,喚作伏敏才,亦是這一帶數一數二的高手。那兩個年青男女,男的喚作鐵泰定,女的喚作犁雅逸,俱是出身名門,尤其是這犁邪逸,犁家原本就是負先城內的有名世家,她又師從碧靈觀碧弦仙姑,習得一身術法,自是驕傲。 老捕頭兆鴻誠因見這些孩子,死狀古怪,多半會涉及到妖魔鬼怪,是以便將伏敏才、鐵泰定、犁雅逸請來幫手。現在看到,一個不過就是十三四歲的女孩,與另一個比她還小,最多不過就是十一二歲的小姑娘,上前說要幫忙,兆鴻誠較為老道,心想著這兩個丫頭雖然不知天高地厚,但應該還是有些來歷,犁雅逸卻是直接嗤之以鼻。 及至聽乾將軍說起她們的來歷,這什麼「慈航靜齋」,他們以前卻是聽也未曾聽過,犁雅逸更是直接笑出聲來。 乾弘揚則是想起兩個女孩前番所言,忽道:「周小姐與遠阪小姐,曾說那行刺公子的兩個女刺客,乃是一個喚作陰癸派的邪道的妖女,現在想來,這一連串兇殺案,最初死掉的嬰兒,恰恰就是在那兩個妖女出現後的第二天,莫非,那兩個行刺公子的妖女,就是兇手?」 陰癸派的妖女?兆老捕頭、伏敏才、鐵泰定、犁雅逸彼此對望一眼,雖然他們都不知道這「陰癸派」到底是何門派,不過,行刺公子的女刺客與這一連串孩童兇殺案的主謀相同的可能性,的確是存在的。正如乾將軍所言,這一連串案子,的確是發生在那兩個女刺客出現之後。 犁雅逸卻是盯著采采和凜,冷笑道:「說起來,聽說那兩個女刺客,與她們年紀倒是相當,而且,這四個孩子死的時候,她們豈不剛好就在附近?」 乾弘揚淡淡的道:「那兩個女刺客,其中一大約有十六歲左右的樣子,比她們都要大些,且相貌早已畫出,正在滿城通緝。至於這起案子,應該與她們無關,昨晚她們住入客棧,客棧老闆便已對她們有所懷疑,暗中通知了官府,那個時候,我已派人在暗中監視她們動靜,她們一夜未出客棧,這幾個孩子,卻顯然是昨晚半夜死的。」 采采與凜凜這才知道,原來她們昨夜就已經被監視了,不由得再次警覺起來,心知自己「江湖經驗」的確是太差。話又說回來,這些孩子,怎麼也不可能是香香姐和六花害死的,她們的胡編亂造,看來一不小心,又給香香姐和六花引來了新的麻煩。如果這些人實在找不到兇手,不知道會不會直接往香香姐和六花身上推? 乾弘揚看向她們,道:「這些孩子,的確是有極大的可能,乃是被你二人所說的陰癸派妖女所害,既然你們願意幫忙,那便請跟著兆捕頭,一同處理此案!」 采采與凜心想,一不小心就把污水潑到了香香姐和六花身上,看來不幫忙都不行了。 ※※※ 「墨雷」乾弘揚與老捕頭兆鴻誠,在屋子裡一同往外看去。 此刻,那一大一小兩個女孩,正在村子裡奔來跑去,詢問又或是尋找著與案件相關的線索。大些的那個,肌膚勝雪,小小年紀便已秀色可餐,即便是以他們的老成,竟也看得頗為心動。小些的那個,奔跑間,頗為顯眼的酥胸在衣衫內,以微妙的角落上下晃動,如此年紀,就有這般成績,真不知以後會是如何的誘人。 兆鴻誠道:「將軍,你懷疑這兩個丫頭?」 乾弘揚沉吟道:「就本將看來,她們兩人,的確是涉事不深,只是畢竟來歷不明,不可不防。我若始終監視著她們,她們就算存有歹意,只怕也不敢妄動,既如此,倒不如讓她們參與此案,你們再藉機觀察,看她們是否有異動。」 又道:「不知宮騰公子,可有往這邊趕來?」 老捕頭道:「我已派人去請宮騰公子,相信宮騰公子很快就會趕來。」 他們所說的宮騰公子,喚作宮騰興一,乃是修羅陽界裡,出了名的神探,不管是什麼樣的案子,都瞞不過他的法眼,其座左銘是「真相只有一個」,當然,如果不是這一連串的連環殺人案,涉及鬼怪與邪術,實在難破,老捕頭也實在不想將他請來。只因為,那宮騰公子雖然是,不管什麼案子,都能憑著一條條線索,推理出真正兇手的名探,卻也實在是一個衰神。不管是什麼樣的命案,他都能夠破給你看,但另一方面,他走到哪裡,哪裡就有命案,雖然名探宮騰,在老百姓中聲名響亮,但修羅界的捕快們,都恨不得他有多遠滾多遠,不要把衰神帶來。 雖然那名探宮騰,自帶衰神光環,不過他的能力確實了得,難破與難纏的案子,很多時候還是只能指望他。尤其是涉及到妖魔鬼怪一方面,其他人看得一頭霧水,他卻也總能一一剖解開來。他的另一座右銘是:「再奇怪的現象,它背後的真相都是平平無奇,你會覺得奇怪,只是因為你還沒有找到真相。」總之,他就是一個能夠把所有古里古怪的案子,以平平無奇的方法和手段理出頭緒的名探。 乾弘揚低聲道:「等宮騰公子到後,讓他幫忙探探這兩個丫頭的口風,看她們是否另有隱瞞。」 只要名探宮騰一到,相信她們必定無所遁形…… ※※※ 遙遠的某處,一輛飛車,在空中疾駛。 飛車是由木甲製成,並沒有座獸牽引,車內,名為宮騰興一的青年,意態悠閒的斜倚在車中的軟榻上,他的身邊,又有紅衣與青衣兩位女子,相伴左右。 宮騰興一舒適的咬了一口右側青衣女子,送上來的剝好的葡萄,繼續翻看書中的資料,這些資料,方自以某種神秘的方式從遠處送來,他看得極是認真。 左側的紅衣女子貼在他的身旁邊,嬌笑道:「公子,您在看什麼呢?」 宮騰興一先是一歎:「禍事!」 紅衣女子道:「禍事?」 宮騰興一道:「已經有好幾處地方,出現地底冒出黑風的怪事,而且益演益烈,這是陰陽不調,四維不穩之象,天災地劫,往往是大規模的災難的徵兆,這如何不是禍事?」 緊接著,將手中的資源放下,又拿起另外一疊,翻了一陣,面現訝色。 青衣女子也貼了過來:「公子,這又是什麼?」 宮騰興一笑道:「奇事!」 紅衣女子道:「奇事?」 「聖嬰大王顯靈的奇事,」宮騰興一道,「在這數日裡,許多地方的聖嬰神廟,都出現了顯跡之事,許多百姓都說他看到了聖嬰大王顯聖,不但顯聖,而且顯靈,乾旱之地下雨,洪災之地雨消。這聖嬰大王顯靈之事,最初竟似從我們負先城周邊開始,往羅剎國、北癸國、福母國等地,以極快的速度漫延,忽然間,到處都有聖嬰大王顯靈的傳聞。除了羅剎國都城還在祭祀、其它地方差不多都要被人遺忘的聖嬰大王的香火,突然間一下子旺盛起來,有趣有趣。」 英俊的臉龐,溢著一絲笑容:「希望我的判斷是錯的,突然之間,到處地劫,負先城中,公子樓居然在天屍寶闕這種要地遇刺,北癸之地,傳聞中有大量龍兵出現,北癸都城更不知出了何事,直接封城,不許任何人進入。修羅國的黑王,壽命將近,荒廢許久的各地聖嬰神廟卻在這種時候,紛紛顯聖顯靈。修羅界只怕是要……出、大、事!」 紅衣、青衣兩位女子對望一眼。紅衣女子道:「公子樓遇刺重傷,南曹城主出關重新掌事,認出天屍寶闕里的事情,有許多可疑的地方,請公子盡快入城,前往天屍寶闕查探此案,公子卻在這種時候,接受兆老捕頭的邀請,先去查那孩童被殺的連環命案,會不會輕重不分了?」 宮騰興一持一羽扇,笑道:「公子樓於天屍寶闕方自遇刺,第二日,城外便傳來嬰兒被殺之事,緊接著便是連環命案,被殺的孩子越來越大,聽說最新死掉的孩子,已有六歲。殺人兇手是什麼樣的人,為何要殺人,吾大體上已經心中有數。此案,與天屍寶闕公子樓遇刺之事絕對有關,磨刀不誤砍柴功,從此案入手,或許能夠解開天屍寶闕之謎。」 搖扇微笑,自信地道:「再說了,有本公子出馬,此等小案,不過就是一兩日的事,浪費不了多少時間。」 飛車在磁力的牽引下,往遠處疾飛而去…… ※※※ 接下來的兩天裡,采采和凜,跟著老捕頭兆鴻誠等,到處亂跑,追察那連環兇殺案的兇手。 其結果就是,他們雖然奔來跑去,卻始終無法真正找到有用的線索,反而是在這兩天時間裡,又死了五個孩子,孩子的歲數,也已經到了八九歲,每一個孩子,都像是被吸乾陽氣,枯老而死一般,其中有男有女。 一直未能找到兇手,只能追著那些被殺的孩子,被兇手帶著跑,眾人都有一些沮喪。 那日傍晚,天快速的黑了,他們暫且在一個鎮子的官邸裡住下。采采和凜,被安排在同一個屋子。 天雖然黑了,但鎮子裡的各角,掛著燈籠,倒也不算太暗。 屋子裡,香榻上,凜手中拿著護花鈴,她將護花鈴按在胸口處,凝神想著師父。過了一會兒,護花鈴開始發出嗡嗡嗡的聲音,隱隱約約中,她感應到了師父的神識。然而護花鈴畢竟不是手機,她只能靠著事先約好的暗號,通過鈴聲的共振,先傳達了自己與師姐的平安,然後告訴師父,自己與師姐,遇到了一些麻煩。 緊接著,她翹臀上的火雲印記,開始發燙。凜自然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無奈之下,只得翻了個白眼,撩起裙擺,翹起香臀,拉下自己的小褲褲。火雲印記越來越紅,像火一般,從師妹的臀上剝落了一部分,這一部分印記,先是如火焰似的跳動,再化作一絲絲線條,開始勾勒,最終現出「孫小炎」的模樣。 孫小炎並不會瞬移之術,這只是他利用自己身為神靈的能力,通過毗藍神珠,將願力化作願景,暫時顯現出來的幻身。 孫小炎道:「采采,凜,出了什麼事?」此刻,他整個人依舊化作泰玄之氣,進駐於各處神廟,其神識有若網絡一般,靠著這些神廟擴散,一邊收集信仰之力,一邊過濾著百姓的祈願,尋找有用的線索。目前,他的神識已經進入了福母國和北癸之地,不過做這種事的時候,必須保持「神靈」一般高高在上,無識無我,視百姓如芻狗的心境,現在他在這裡現出幻身,等於是出現了身為「人類」的自我,作為「聖嬰大王」的神靈之識,暫時無法再繼續擴散。 采采道:「師父,我們得到了香香姐和六花線索。」她將目前知道的情況說出。 孫小炎幻身高懸,飄忽若霧,發出驚訝的聲音:「香香和六花正在被負先城通緝?她們刺殺的那公子樓,又是什麼人?」 |
第1015章墨雷將軍 清風越過崇山峻嶺,相隔萬里的,遙遠的某處,一排車隊在山間行駛。 車隊停在了一處山腳,最前方的豪華馬車,在侍女們的攙扶中,一名女子踏了出來。她身穿華美的衣裳,朝著其中一名侍女說了幾句,那侍女便來到了另一輛馬上旁,道:「薛姑娘、林姑娘,公主讓奴婢通知兩位,今晚便在這山上休息。」 馬車上,兩名天香國色的美麗女子,手牽著手,一同下了馬車,往山上看去,只見山頭,有一座華麗的行宮建在那裡。其中一名女子,更為端莊一些,正是「薛姑娘」,她道:「我們且去向白鸞公主道一聲好。」 另一個女子,模樣兒更俏皮一些,一手被薛姐姐牽著,另一隻手,持著一面繡美人小圓扇,扇紗是用仙界最上好的雲光繡織成,繡在紗上的美人兒,彷彿隨時都會從扇中飛出。 二女一同,前去見了那位白鸞公主。談笑間,白鸞公主領著她們,一同上山。她們身後,那些奴僕侍女齊齊忙碌著,搬著車上的各種東西,奇怪的是,這些隨從中,有女子,有夜叉,但卻沒有男子。 薛姑娘與林姑娘一同,隨著白鸞公主住入了山頭行宮,行宮之內,也同樣沒有男子。其實並不只是這裡,在這一整個國家,男子都是極其少見的,這裡,便是修羅陽界的「福母國」。在某種程度上,也可以算作是修羅世界的女兒國。 這座行宮,平日裡只有少量侍女和夜叉照顧,無人居住,只在有王室中人路過時,方才用上,整個行宮較為空曠。傍晚時,薛林二女陪著白鸞公主一同聊著詩詞,二女的學問,再一次的讓白鸞公主刮目相看,未曾想過世間竟有這般見識廣博、秀外慧中的奇女子。 薛、林二女自也知道,她們在這個世界無親無故,無權無勢,要想找到同伴,還需要白鸞公主的協助,有心交好,自是談笑風生,相談甚歡。 這個世界的天色,一旦黑起來,便黑得極快。然而,正因為無星無月,對照明之物,亦有許多發展。太陽方落,行宮各處,便有一道道光束照向夜空,長耀寶光之柱,將整個行宮映得燈火輝煌。 白鸞公主歇息後,薛、林二人一時無事,便各提了一盞燈籠,在後方花園遊蕩。其實,因為四處的燈火,她們所經過之處,也談不上有多昏暗,但提燈夜遊,原本就是一件雅事,至於是不是真的有提燈的必要,那是另一回事。 到了後山無人之處,光線漸暗,兩人雅興正起,也不回頭,繼續前逛,忽見一座神殿。林姑娘抬頭一看,嬌笑道:「又是這『聖嬰大王』的神廟,一路上,倒是遇到好幾座了。」 兩人各將燈籠置在門口兩側,進入廟中,薛姑娘將手一揮,一道火苗燃起,又見案上置有燭火,纖指一彈,案上的燭火燃了起來。案後台上,粉嫩嫩的聖嬰大王,別有可愛。 比起其它的神廟,此處倒還乾淨,看來行宮中的那些侍女夜叉,有時也會前來打掃。林姑娘嘻嘻的道:「有道是『逢寺上香,入廟拜神』,雖然看這香火,這啥子聖嬰大王,只怕是不甚靈驗,以至老百姓都差不多將他忘了,但我們既然到了這裡,那便上一上香。」 當下,二女便取了檀香,就著燭火燃起,對著那孩童神像拜了一拜。林姑娘又以仙術召來輕風,將廟內的塵埃盡皆吹出廟去,只一會兒,便乾淨如洗。竟然把仙術用在這種地方,薛姐姐對她這俏皮的舉動也是好笑,只是想起采采、凜、六花三個孩子到現在都還下落不明,心中又是憂慮。 她尋了一個角落,柔身坐下,林妹妹旋身中偎她懷裡。兩人說了些話,林妹妹忽的想起一事,道:「薛姐姐,我在想,那神龍姐姐孫妍,只怕不是好人!」 薛姐姐訝道:「她是孫炎的姐姐,以後便是我們的姑子,你為何這般說她?」 林妹妹道:「她也是采采和凜的師父,對不?你可知道,那一次,凜曾不小心透露出,說采采以後可是要做她的師娘的,當她這般說的時候,采采雖然臉紅,卻也沒有否認呢。薛姐姐你想,她們的師父孫妍原本就是女子,采采要從女徒兒變成師娘,那不就表示,她以後會嫁給她的師父?」 薛姐姐道:「這個……」 林妹妹道:「另外呢,那個時候,我們絕對是看到了一個少女,被那黑風吸了過去。當時,采采和凜都認出了那個少女,兩人的叫法卻是不同,采采喊的是『香香姐』,凜喊的竟是『香香師娘』,也就是說,那個叫香香的妹子,其實也是孫妍的女人。看來那孫妍,是喜歡女人的女人,而且還腳踩好多只船,這般一想,她建立魔法少女聯盟的用心,實在是有些可疑,搞不好,她是想要建一個大大的後宮,那些魔法少女,對她們的神龍姐姐崇拜得很,看來以後難逃毒吻。」 薛姐姐不由得也憂慮起來,聽起來的確是有些古怪。 林妹妹繼續道:「不會錯的,那個孫妍,絕對是一個……大、色、狼!」 薛姐姐:「……」 ※※※ 「師父是一個大色狼!」萬里之外,凜咬著嘴唇,說出同樣的話。 采采呵呵的道:「是是……是嗎?」 此時此刻,兩個女孩手牽著手,走在繁華的夜市中。 她們來到了一個小鎮,鎮內,到處都是燈籠,街上頗為熱鬧,各種小攤擺在兩側,還有許多甩把式的。她們一邊逛著,一邊找機會打聽,得知此鎮喚作青竿鎮,再往東去,就是負先城。 雖然是夜市,但持續的時間,也不過就是兩個時辰左右,然後就會慢慢散市。她們已是知曉,在這裡,用的是銀兩和銅板,因為在魔法少女聯盟時,各種不同的世界都有去過,她們身上自也有準備一些銀子,於是便先找了一家客棧,付了銀兩,暫且住下。 當她們住入時,掌櫃的多看了她們一眼,她們也未在意。 天亮後,她們離開客棧,方自出了小鎮,忽的,四面八方,傳來嘩嘩的聲音,竟有數百名騎著英招的飛騎飛來,將她們團團圍住。采采和凜錯愕相顧,不知道為什麼這些人會找上她們。 一名身穿銀色盔甲的將領,雖未騎獸,卻是踏著虛空,腳下御著金光,居高臨下,臨空喝道:「你們兩人,竟然敢明目張膽的就這般出現,果然是視王法如無物!將這兩個犯人擒下!」 眾飛騎便要一擁而上,采采摯出飛劍,嬌叱道:「且慢!我們姐妹兩人犯了什麼法?」 那將領怒道:「你二人闖入王宮重地天屍寶闕,刺殺公子樓,逃出負先城來到這裡,竟然還敢就這般出現,真當我們負先城沒人不成?」 天屍寶闕?公子樓? 采采趕緊道:「這位將軍是否弄錯了?我們師姐妹二人,遊歷至此,還不曾進入負先城內,也不知道將軍所說的天屍寶闕在什麼地方,那公子樓卻又是誰。」 銀甲將領失聲怒笑:「這裡,只有你們兩個以前從來沒有人見過,年紀也大體對得上。此外,公子樓乃城主之子,這些年,城主一向都在閉關修煉,公子樓代掌負先城城內城外所有事務,誰人不知?你們竟然說你們連公子的大名都不曾聽說過,撒謊也該有個限度。」 凜氣道:「誰撒謊了?那什麼公子,名氣就真大的每個人都該知道他,不知道就該死麼?」 「不用狡辯了!」銀甲將領再喝,「拿下她們!」 羽翅齊振,緊接著就是漫眼的劍光。一隻隻劍影,隨著采采和凜疾急不休,將所有飛騎阻在外頭。那銀甲將領暗吃一驚,想著她們小小年紀,竟然有這等本事,難怪敢如此放肆。 「放箭!」他一聲大喝。後排飛騎齊齊射出箭光,凜直接扔出一顆寶石,寶石魔法張開圓形屏障,將她們師姐一同護住。劍影與魔法屏障,呈圓形旋轉,光影幻動,一大一小兩個女孩在內中蹁躚若燕,雖然知道她們是重犯,眾人卻也看得我見猶憐,想著怎有這般漂亮的女孩兒? 就在這時,空中突然聚起烏雲! 轟!一聲炸響,黑色的閃電,刺破炎炎的日光,以極快的速度穿透劍影,擊在魔法屏障上。劍影一滯,魔法屏障崩潰。采采與凜,立時知道她們遇到了這個世界的高手,更加不敢大意。想要逃時,天空中一圈又一圈的,現出雲陣,噉雷發聲,霹靂飛空,雲陣上,現出一排排、身穿烏金鐵甲的兵將。 又是一道黑色閃電,直擊而下,電光中現出一魁梧的漢子。銀甲將領見此人親身來到,放下心來,墨雷將軍和他的烏忠雷兵趕到,這兩個丫頭已是別想再逃。 負先城,有「風火雷電」四員大將,分別是黑風將軍、鑌火將軍、墨雷將軍、瓊電將軍。這魁梧漢子,正是其中的墨雷將軍乾弘揚。乾弘揚踏著雷光,從高處盯著被眾兵將圍住的兩個女孩,皺了皺眉。銀甲將領飛上前去,道:「乾將軍,這兩個丫頭,可就是行刺公子的二人?」 「墨雷」乾弘揚卻是搖了搖頭:「我也不曾親眼見過那兩個女子,但是年紀似乎稍有些對不上,雖然也是一個大些,一個小些,但那兩個女犯,大些的那個似乎有十六七歲左右。」他往采姐姐看了一眼,道:「這個年紀小些,而且與內城畫出來的通緝圖,稍有些不同。」 銀甲將領一個錯愕,他們竟是弄錯了麼? 「墨雷」乾弘揚居高臨下的看著下方的一大一小兩個女孩,卻也有些疑惑。雖然有些對不上,但這兩個女孩,顯然不是本地人,而且她們剛才所用的劍氣和仙術,跟他所知道的修煉方面,也有著截然的不同。要知,這個世界,虛空中本身並無玄氣,要想修煉,唯有先吸收「太陽法力」,因此,不管是佛也好,道也好,全都是以太陽法力為基礎,發展而出。 但是這兩個女孩劍術與仙術的基礎,卻又顯然與「太陽法力」無關,這是怎麼回事?他俯視著兩個女孩,冷然道:「你們兩個,到底是什麼人,為何出現在此?」 采采心知,他們必是弄錯,把自己和凜當成其他人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於是施禮回道:「小女子周采采,這位是我師妹遠阪凜,我二人自幼隨師父,在山中修煉,近日方才奉師命出山游厲,以增見聞。剛才這位將軍說我們是什麼刺客,然則我姐妹二人,初到貴地,以前從不曾入過負先城。」 剛出山門的女修?乾弘揚略一沉吟,道:「你們,可認得一個喚作杜香香的少女,和一個叫作小鳥游六花的女孩?」 香香姐和六花?采采和凜下意識的對望一眼。 乾弘揚喝道:「拿下她們!」 烏忠雷兵齊湧而上,周圍霹靂集結,電閃雷鳴。 采采急道:「將軍且慢,我們的確不是杜香香和小鳥游六花……」 乾弘揚冷笑道:「你雖不知她們,卻顯然認得她們。你們與那兩個皆是來歷不明,弄不好便是同門,擒下你們,自然便能逼問出她們的來歷和下落。」 采采心知自己和凜經驗不夠,驟然聽到香香姐和六花之名,驚訝對望中,便已讓這人知道她們和香香姐、六花是認識的。只是他們想要捉拿的「罪犯」,竟然會是香香姐和六花,這也的確是大出她們意料。那什麼公子樓,到底是什麼人?香香姐和六花又為什麼要去刺殺他? 采采正不知如何是好,凜卻一下子急中生智,抬起頭來,瞇眼微笑:「這位將軍,我們的確是認得那杜香香和小鳥游六花,但她們卻是我們的敵人。」 乾弘揚皺眉:「敵人?」 凜道:「正是,我們和她們,分別來自不同的門派,我與師姐,皆是來自名門正派慈航靜齋,是帶髮修行的佛門女弟子,家師乃是孫妍師太。她們兩個,卻都是邪門外道,來自於一個叫陰癸派的魔門。我慈航靜齋與她們陰癸派,一向勢不兩立,代代成仇。這一趟,師父讓我們出山,除了讓我們磨礪一番,也要我們,若是遇到陰癸派的妖女,絕對不可放過。你們要找的這杜香香和小鳥游六花,就是陰癸派的妖女。」 在被師父帶上仙界的那些日子裡,因為知道這個世界存在著許多的「經典世界」,凜也會去找一些書來看,真正有學問的書,她是看不下去的,但像《大唐雙龍傳》、《射鵰英雄傳》這類的武俠小說,卻也看了好幾本,此刻直接就把「慈航靜齋」、「陰癸派」搬了出來,倒也像模像樣。 為求真實,凜繼續編造,說她們來自於福母國的一處神秘仙境,其師父孫妍,乃是第一十三代「火尼」,派中寶典喚作《炎經》,她們慈航靜齋的女弟子,時常在修羅陰界殺鬼除妖,但很少出現在陽界,所以不如何為人所知。 因為在陰界時,她與采采與曾向燕赤霞和小蝶打聽過許多與修羅界相關的事,知道福母國是修羅界中唯一只有女子、沒有男子的國家,且整個福母國被七重毒山包圍,處於半封閉的狀態,外界對福母國的事瞭解不多,因此騙說自己和師姐來自福母國,讓乾弘揚等人難以查證。 乾弘揚聽她說得頭頭是道,不由得將信將疑,卻又冷然道:「本將怎知,你們所言到底是真是假?又或者,你們與那兩個妖女,原本就是一夥的,卻在這裡信口雌黃?」 采采心思也活絡過來,道:「將軍,我們若真的與她們是一夥的,既然知道她們犯上作亂,行刺公子樓,為何還敢就這般出現,自投羅網?」 凜恨聲道:「將軍若是不信,可將我們姐妹一同帶著,只要找到了杜香香和小鳥游六花那兩個妖女,我們必定當著將軍的面,親手將她們誅殺。」心中卻是想著,靠著我們自己,就算知道香香師娘和六花在這裡,怕是也無法找到,跟著這些人,說不定能夠找到一些線索。 乾弘揚忖道:「她們說的或許是真,或許是假,不管是真是假,都不可讓她們就這般離去。她們若是說謊,早晚會露出破綻,說的若是真的,既然她們所在的門派,與那兩個妖女乃是世仇,那對那兩個妖女的妖術,必定更為瞭解,聽說當日,那兩個妖女,曾在萬軍包圍之中,一下子消失不見,或許她們二人,能夠助我們找到那兩個妖女。」 哼了一聲,正要說話。就在這時,一名副將騎著英招飛來:「將軍,又找到了幾個被殺的孩子。」 乾弘揚眉頭再次一皺,道:「去看看!」又冷然道:「將她們也帶著!」 采采與凜對望一眼,心裡想著,他所說的「被殺的孩子」又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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