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第五十七章 白玉封仙台 喪禮結束,一行人朝著那座正正方方的大石台走去。 一路上,方泰幾次三番想與雷蒙德(愛兒)說上幾句話,奈何雷蒙德一副宗師氣派,只是偶爾與旭烈、拜佔說上幾句,面無表情,甚是冷漠。 方泰也不願自討沒趣,仔細想想,也當如此,人家是隆雨迷林中數一數二的頂尖高手,豈會與自己這等賤民臭味相投? 方泰轉過臉,望見身旁保持一段距離的徐毅雯,她亦目視前方,眉頭緊鎖,本在喉嚨口的話語硬生生地被方泰又嚥了回去。 方泰貿然刺殺劉永超,原本以為他是十惡不赦的大壞蛋,可當事實真相大白後,即便臉上不顯露,方泰的內心還是十分如刀絞、如針刺一般難受。 既然相見已如路人,又何必自取其辱呢? 一路相對無言,彷彿大家都被大戰前的緊張所壓迫,畢竟這是一場隆雨迷林前所未有的驚天較量。 不多久,便到達了目的地。 遠遠望去,只見廣袤的場地中央有一偌大的石台,確實如黎晟介紹一般,四四方方。 大石台天然而成,足足可以供上千人同時站立在上面,表面晶瑩剔透,乃白玉石鋪面。 仔細一瞧,當真是奇妙無比!這白玉石竟是一整塊鋪在大石台上,無半點接縫。想來絕非世間任何一名能工巧匠所能築成,定是那上古大仙遺留下來的仙家手筆。 黎晟站在大石台中央,衣袂翻飛,煞是英氣逼人。 「這裡是上古『封仙台',許多修煉多年的仙人都是在此處被敕封入冊,羽化登仙的。故而,在這座『封仙台'上無論是使用如何強勁的功法,絲毫不會損壞它。這樣,我們便可以大展拳腳,各憑其能,好好地較量一番了。」黎晟侃侃而談。 方泰不知曉黎晟是如何得知這一切的,但是他的印象裡,黎晟向來是內斂博學,隆雨迷林中很少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廢話少說,如何來戰?」台下噓聲一片。 原本怕傷及無辜,並不打算讓太多人圍觀,奈何此番決鬥,世間罕見,若是錯過了,定會抱憾終身的,故而除了一些傷殘人士,其他的大抵全來了「封仙台」下觀戰。 黎晟雙手一揚:「好,既然如此,你們出五人與我輪番較量,我們便一對一公平決鬥,刀、槍、劍、戟、拳、棒、拳、掌、腿、指、爪……你想用哪樣便用哪樣。比試難免傷殘致死,雙方不可有怨言。當然了,若是甘願投降,還是可以的。」 眾人心中思量,黎晟提出的條件似乎並無不妥之處。 「罷了,你們誰人先來?」黎晟低鳴一聲。 「我打頭陣!」拜佔大喝一聲,脫去毛皮大衣,一躍而上,穩穩地站在「封仙台」上。 「好!」台下叫好聲一浪高過一浪。 方泰放眼望去,只見拜佔身材著實魁梧,僅僅看他的背部,背闊肌高高隆起,輪廓鮮明,身上到處都是傷疤刀痕,必然是多年奮戰的珍貴遺留物。 「拜盟主,你使何種武器?」黎晟恭敬問道,絲毫沒有懼意。 「拿上來!」拜佔衝著台下大喝一聲,驚得眾人紛紛掩住耳朵,穩住身形。 只見十幾個士兵從一個大盒子裡,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抬出一把巨斧。 「嘿嚯……嘿嚯……嘿嚯……」十幾個士兵齊聲喊著,抬著巨斧朝「封仙台」慢慢走去,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斷滑下。 方泰定睛一瞧,只見那把巨斧長約三丈,重達百斤,全身墨鋥亮,斧身雕有一頭奇異猛獸和一口棺材,寓意明顯。 待那十餘人將將到達「封仙台」邊緣,只見拜佔走過來,伸出右臂,緊握巨斧手柄。 「嚯!」得一聲,右臂肌肉緊繃,青筋暴突,巨斧應聲而起。 拜佔雙臂交叉揮舞,將巨斧舞得是虎虎生風,台下眾人東倒西歪,不能直立。 「呼呼呼呼……鐺!」拜佔將揮舞的巨斧用力向地面一立,好不威武。 白玉石面的「封仙台」絲毫無損,奈何這「封仙台」外的地面隨即震盪不已,竟然裂開了一條地縫。 在場之人急忙跳開,挪動位置,不敢與「封仙台」靠得太近,以免受到波及。 「好一把金巨斧!」黎晟面帶笑容,絲毫沒有驚詫神情。 「好眼力!能識得此斧乃金所鑄,果真不同於凡人。這隆雨迷林中的金寶礦甚為稀少,我花了半年的功夫才找來了這麼些,又花了半年的功夫找遍了迷林中的能工巧匠來鑄造這把巨斧,只可惜材料不夠,還是輕了些,否則威力更大。」拜佔說得神采飛揚,甚至露出了難得的笑容,只可惜他原本就看上去比同齡人蒼老許多,臉上更是滿佈蚯蚓一般的筋脈,實在是嚇人得緊。 「本尊輕易不請出此金巨斧,平生只用過三次。第一次,誅殺隆雨迷林知名花盜錢陽,用了一招;第二次,與遊俠莫一道比武較量,用了三招;第三次,和『神刺盟'劉永超切磋比試,未分勝負;今日,你是第四個!」拜佔嗓門洪亮,猶如洪鐘濤濤。 方泰聽聞至此,心中自然知曉拜佔的實力,當真是驚天地泣鬼神。花盜錢陽與遊俠莫一道皆是隆雨迷林中眾所周知的高手,卻被拜佔僅僅用了不過三招便敗下陣來,足以見得拜佔當真是當世迷林中的翹楚。 只是與那劉永超一戰,未分勝負,想來必不是劉永超武藝當與拜佔抗衡,而是二人切磋是假,議事是真,那「弓月」突然開疆僻壤與討伐「弓月」之事必然出自他們二人之手,意圖是引誘黎晟露出狐狸尾巴。 「但憑這把金巨斧,今日我黎某人與你一戰,也算是值了!」黎晟大讚一番,擺出態勢。 拜佔亦不敢怠慢,雙臂執金巨斧,蓄勢待發:「下不用兵刃,是瞧不起本尊?」 「豈敢豈敢,只是黎某人不善兵刃罷了!」 「既如此,休怪本尊斧下不留情面了!」 「喝!」一聲怒吼,拜佔雙臂孔武,揮舞著巨斧,朝黎晟兇猛襲去…… |
第2卷 第五十六章 大戰在即 隆雨迷林中發生的紛紛擾擾,本不足以為外人道也。 奈何世間一切因果循環,皆有定理,絕非偶然。此地發生的一切,恰恰使得人界之外,亦受波及。 此時此刻,天高雲淡,烈日當空。 人界一處世外桃源,雅名「吞天仙境」神殿之外,一場惡戰,一觸即發,在所難免。 黎晟,原本為隆雨迷林「神刺盟」中「神隱隊」隊的隊長,負責「神刺盟」物質儲備與補給。 後因其狼子野心,貪圖上古寶物,以下犯上,殘害同袍,犯下了慘無人道的罪責。 此刻在這「吞天仙境」之中,面對上百人的質問,他選擇不再辯駁,而是直面! 「我黎某人向來不是貪生怕死之徒,既然敢殺,就已做好了被殺的覺悟。只是,你們這些揚言要伸張正義、要殺我的人中,又有幾個人手上沒有沾染一絲鮮血?就連你,方泰,就在剛剛也刺殺了劉永超。」黎晟手指向方泰說道,「至於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就算你們手中沒有人命,卻又能奈我何?」 「你這狡詐之徒!」眾人憤憤不平,怒唾之,卻因忌憚其實力,無人敢上前貿然動手。 「黎某人不過是認為這隆雨迷林中的體系存在缺陷,用自己方式重新建立新的秩序罷了,何罪之有?」 「錯就錯在你無所不用其極!」 「好!倘若你們誰認為自己是男子漢大丈夫、坦坦蕩蕩,便站出來與我較量一番。」黎晟繼續激將群雄。 「我可不是男子漢大丈夫,所以不會與你一對一較量,即便日後他人詬病,我亦不會放在心上。憐兒,我們上。」言罷,雷蒙德與憐兒齊齊上陣。 「再加上我。」語落人至,徐毅雯亦持骨刀,加入戰局。 黎晟心中暗自思量,這雷蒙德的實力絕不在自己之下,加上其僕人憐兒以及擅使骨刀與鄧超打得不相上下的徐毅雯,雙拳難敵四手,此戰恐凶多吉少。 「慢著!雷盟主的高深武學黎某人已然見識過,我們二人若是在此交手,恐怕會傷及無辜。」 「呸!你這狗賊還會擔心他們的存亡嗎?」雷蒙德甚為不屑。 「我有一兩全其美的方法,雷盟主可否一聽。」 「你且說來,讓大家聽聽,若是合理,我依你便是。」 「好!雷盟主果然頗具大將之風。你們這粗略一算,也有數百人,而我卻獨身一人,即便黎某人當真是惡貫滿盈,也不能這般不明不白地死在亂刀之下。」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在這般拖拖拉拉,莫怪本尊無情。」雷蒙德見黎晟刻意拖延,生怕事態有變,急忙喝道。 「為了免傷無辜之人的性命,我願與你們單打獨鬥,生死由命,各憑本事。只是你們人多勢眾,若是輪番來戰,我定力竭不支。這樣吧,你們可選出最強五人與我一一戰罷,若是黎某人不敵,乃是天要亡我,定無怨言;若是在下僥倖勝出,也望剩下的人莫要再追究,從此恩怨兩清,好生保住性命吧。」 「不行!你惡貫滿盈,豈能饒你,納命來!」雷蒙德全然不顧黎晟的說辭,執意攻去。 方泰一步上前,拉住愛兒肩膀,說道:「愛兒,且慢。」 雷蒙德斜眼一瞥,肩膀一抖,將方泰彈出數丈之遠,叫苦不迭:「放肆,本尊可是爾等想拉便拉的?」 方泰揉著自己疼痛不已的屁股,不可思議地瞧著眼前的女子。 想不到愛兒的身份一恢復後,不但擺出一副高傲冷豔的姿態,此刻更是對她平日裡心愛的方泰出手。 愛兒冷眼一瞥,臉色微變,稍縱即逝:「方英雄,我敬重你是條好漢,也曾對我有恩,還望自重。」 方泰也說不清、道不明此刻內心的感受,只見他慢慢爬起身來,低頭抱拳說道:「在下……在下只是一時情急,還望愛……哦不,是雷盟主,海涵!只是,在下覺得黎團長所言有理。」 「方泰,你為何此時還要幫著黎晟?他到底給你灌了什麼迷魂藥?」徐毅雯上前問道。 方泰搖了搖頭:「雷盟主,你們幾位都是武藝卓絕的大英雄,自然是絲毫無懼,可你且瞧瞧,在場之人,有多少是功夫平庸得不能再平庸的普通人,甚至還有負傷的勇士。若是你們此番混戰,難免會傷及無辜。」 旭烈點了點頭,也幫著方泰說道:「這位方兄弟本尊是第一次見,卻覺得他所說有理。」 「旭盟主,咱們也有一面之緣,何以你也如此?」雷蒙德不禁問道。 「欸……雷盟主,這廝修為之高,咱們心中誰也沒底,既然咱們都未必能勝他,旁人又何必憑添傷亡、白白送死呢?他要與咱們五人一一對戰,依他便是。若是咱們能僥倖勝得了他,他必然無話可說;若是咱們不幸全敗,那其餘人更加不是他的對手,倒不如好生活著。」 雷蒙德思量片刻,並未提出異議,算是默認了。 「既然你們都商量好了,這樣吧,此處對戰恐毀了上古仙人的廟宇,我知曉那邊有一正正方方的大石台,恰好能當做擂台比試,如何?」 「諒你也耍不出什麼花招,依你便是!」 眾人商量一番,決意第一戰由拜佔對敵,也好為他報一戰之仇。 若是不幸敗下陣來,第二場便由旭烈出場,也好讓他嘗嘗西蠻勇士的厲害。 第三戰則由雷蒙德(愛兒)出戰,其內功修為最為深厚,武藝亦是高深莫測,當可與黎晟一較雄風、半點不虛。 至於後面兩個名額不要也罷,若是這三個隆雨迷林中的頂尖高手尚且敵不過黎晟,那麼若有其他人上,也是於事無補、徒增傷亡罷了。 大戰之前,方泰將親手誤殺的「神刺盟」盟主劉永超葬於湖邊,有藍天為被、潤土為榻、魚兒為伴……劉盟主定不孤單。 湖中花卉搖曳,微風徐徐,眾人耳畔彷彿聽到了天籟的頌音。 瀰瀰眾生,皆可往復;蘊羅之元,終歸塵土! |
第2卷 第五十五章 真相大白 令人窒息的感覺!無比強大的威壓! 就這般鋪天蓋地席捲而來! 來者聲音渾厚穩重,頗有大將風範。將將一句話,聽得眾人氣血翻騰,可見此人內力雄厚,亦是林中數一數二的人物。 放眼眺望,遠處兩位犀牛一般健碩的男子,踏塵而來。 左手一人,身披色斗篷,臉上滿佈褶皺經脈,雙眼空洞凹陷,表情甚為冷漠,此人無他,必然是假意遭逢一敗的「弓月」盟主——拜佔。 右手一人,身披布鎧,頭戴草盔,冉長飄,長袖寬大,手執雙鐧,威武不凡,乃西蠻一霸,「九玄赤金盟」盟主——旭烈。 二人身後更是跟了一大幫勇士。 二人緩步而行,卻步疾風,短短數步邁出,已然到了眾人面前,其勢威天下震,怎能不令人心生膽怯,後退半步? 「哈哈,今天是什麼好日子,隆雨迷林中有頭有臉的人物全都來了這吞天仙境。」黎晟一邊若無其事地說著,一邊慢慢後撤自己的身形,與對方保持一定的距離。 「黎晟,你這狗賊還好意思來搶上古寶物?也不怕弟兄們笑話。」拜佔大喝一聲,其聲如洪鐘濤濤,延綿不絕,聽得眾人鼓膜陣痛,不禁用手摀住了耳朵。 「我黎某人向來行得正,坐得直,有何可懼?若是今日你們想憑藉人多來取勝,黎某人自然也是無話可說,只怪自己太過耿直,中了你們圈套。」黎晟四兩撥千斤,若是單打獨鬥,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只是群起攻向自己,必是難以招架。 「黎晟,你不會認為我們二人此番前來是想分那上古寶物一杯羹吧?」旭烈聲音滄桑,如是問道。 「呵呵,此等稀世寶物,誰人不想瞧上一瞧?誰人不想摸上一摸?」黎晟繼續言語相激。 「狗賊黎晟,休要胡言亂語,若你也算得上是耿直的英雄好漢,我拜佔第一個將腦袋割下來,給你當凳子做。」拜佔怒從心底起,大喝一聲,朝著徐毅雯囑咐道,「來來來,小姑娘,給大夥說說,你們葛盟主是被何人刺殺的?」 方泰疑惑地望著徐毅雯,心中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湧上心頭,甚至有些擔憂。 「無需雯姐來說,我們二人對這件事最清楚不過了。」桂萬里上前一步,說道。 「好,你來給大夥說說,是怎麼一回事。」拜佔吩咐道。 黎晟用陰毒的眼神瞥向桂萬里,直教桂萬里心底發毛:「對啊,你且好好說說,一字一句都得想好了說,若是有半句假話,小心人頭落地。」 「你休要嚇唬他!」旭烈上前一步,大喝一聲,於是走到桂萬里身旁,拍著他的肩膀輕聲說道,「莫要害怕,我們會確保你的安全。」 桂萬里投以感激的眼神,靜靜將那多年的往事真相,帶到大夥兒的眼前。 「那日,我與顧櫟兄弟二人為了救出方大哥,與劉盟主(昔日的劉副隊長)生死相搏。」說著,桂萬里朝著方泰瞧了一眼,方泰回以感激的目光,兄弟多年未見,有太多的話要說,可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當然了,憑藉我與顧兄弟的身手,自然不是劉盟主的敵手。他將我們二人擒住之後,並沒有施以毒手,而是與我們講了一個驚天大秘密。」 「其實他並不想加害方泰,只不過是給監視方泰的人演場戲罷了。當時,葛盟主無意間奪得了一件稀世珍寶,原本他已將消息封鎖,奈何世間絕無不透風的牆,消息還是不知從哪個渠道傳了出去,但是知道的人卻並不多。」 「無人能確定消息的真假,自然也都不願意冒著風險去搶奪寶物。可還是有一個人甘願冒著風險,也要謀劃全局。」 「於是,我們二人便跟著劉盟主去覲見了當時的『神刺盟'盟主葛天狂,葛盟主生性豪放,一番淺談後,我們更是對其敬佩有加。怎知道……怎知道……」說道此處,桂萬里不禁哽咽起來…… 「發生了什麼事?桂兄弟,放心大膽地說出來,我們這裡有的是人為你做主,為葛盟主報仇雪恨。」旭烈在一旁鼓勵桂萬里。 桂萬里拭去眼角淚,繼續說道:「怎知道,有人竟然能旁若無人地闖進葛盟主的木屋,將其殺害。可他不知道,葛盟主預先知道有人行刺,自己凶多吉少,於是便將那寶物交給我們,然後讓我們藏在木床底下。」 「天意,當真是天意。我們二人也正因如此目睹了這一切。」 「待那人走後,劉盟主思量許久,決定帶著我們二人暫且離開,只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回到『神風隊'領地時,劉盟主開始部署全局,決定將計就計,順水推舟地演一場戲,瞧瞧那人的陰謀究竟為何。這麼一晃,便晃了好多年,直到今日,我們得知劉盟主有難,這才前來相助。」 聽到這裡,方泰雙腿一軟,癱坐在地,眼神空明失神。因為就在不久之前,他親手殺害了一個秉持大義的英雄人物。 「桂兄弟,那殺害葛盟主,掀起隆雨迷林腥風血雨之人,可在當場?」旭烈如是問。 「當然,那人便是……『十字軍團'團長黎晟!」桂萬里意氣風發,手指勁指向黎晟。 「哼,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只憑兩個毫無身份地位的人出來說是我黎某人幹的,便就是我黎某人幹的了嗎?這樣的嘍囉,我手底下,要多少,有多少。」黎晟巧言詭辯。 「連庭可是你派來我們神風隊的臥底?」一直沉默不語的徐毅雯突然朝黎晟刁難。 「什麼連庭,黎某人聽都沒有聽過。」黎晟矢口否認。 方泰卻聽進了耳中,若是連庭亦是黎晟派來的奸細,那麼所有的一切都能說得通了。 難怪連庭一路上一步一步地誘騙方泰前去覲見葛盟主,恰巧破壞了劉永超的計畫,劉永超便將計就計推在方泰身上,好將方泰安然無恙地帶回神風隊。 與此同時,被方泰救活的徐毅雯殺死了奸細連庭,卻讓方泰逃走了。 方泰自己知道難以安身,就去投靠了黎晟,黎晟也想打聽出寶物的下落,於是收留了方泰。 劉永超擔心方泰的安危,假意要將方泰追回去,實際是探探虛實。見面之後,他見黎晟暫時無意傷害方泰,更是對其愛護有加,心下稍安,卻恰巧給了黎晟自立門戶的藉口。 那麼後來徐毅雯濫殺「十字軍團」的弟兄,包括朱愛東的事都可以解釋得通了。 可憐一直被蒙在鼓裡的方泰,如今真相大白,他恍然大悟,自己不僅做了那麼多蠢事,更是犯下了不可饒恕的殺孽。 此等罪責,恐終身背負著,如影隨形! |
第2卷 第五十四章 幽藍冥火 「阿薩辛聯盟」坐擁隆雨迷林北方土地。 雖地處偏僻、土地荒瘠,卻也是隆雨迷林中少有的安逸組織。 盟主雷蒙德為人低調,喜遊歷各方,行俠仗義,不留蹤跡,故而除了創始幾位元老外,無人見過雷蒙德真實容貌,其神秘身份亦是為林中豪傑津津樂道。 後因創始元老不幸一一隕命,林中知曉其身份之人,更是寥寥可數。 雷蒙德不喜處理聯盟中大小俗事,自然需一人暫代盟主之責。 聯盟中經過商議,主盟由田長老暫攝盟主之位,而分部則由鄧總管全權管理。 後因鄧總管處事霸道,手段毒辣,田長老憤然離去,隨即鄧總管雖位列總管,卻實為「代盟主」,「阿薩辛聯盟」從此也隨之走上了一條似正似邪之路。 此時此刻,這位傳奇一般的盟主正立於「吞天仙境」之中。 愛兒淺淺一笑,冷言道:「難道你們以為鄧超就見過我的容貌嗎?」 愛兒走過去,一隻腳踏在鄧超屍體上:「其實我之所以在這兒,全是因為這個人。」 「我喜歡遊歷迷林,搜尋奇珍異獸,一日家臣來書函,告知分盟總管鄧超為人陰毒,且正在謀劃一件大事,恐危害眾人。」 「我心繫迷林安危,便化名愛兒,與貼身侍女憐兒,一同混進分盟。」 「怎知那鄧超不禁陰毒,更是一個大大的變+態,竟然將我們這些伺候他的侍婢綁起來,多番施加蹂+躪,並殘忍地割下了部分侍婢的舌頭,當成美食,進了你們這群狗賊的腹中!」說到此處,愛兒憤怒不已,指向黎晟,狠狠地盯著他。 黎晟則一副漠然態度。 愛兒繼續說道:「我為了查明其陰謀,不得已只能冒著被殘虐的風險繼續偽裝。幸虧得方英雄仗義相助,方才躲過一劫,只可惜我這憐兒卻還是未能倖免。」 「隨後我便隨軍攻打『弓月',這才讓我發現了黎晟與鄧超的驚天大陰謀。」 方泰心中咯噔一下,雖然對於愛兒刻意隱藏身份稍有芥蒂,卻也因其事關重大,愛兒也是為了隆雨迷林中眾人的安危勞心勞力,自己也犯不得多矯情。可黎晟向來正義公道,不像是十惡不赦的大壞蛋。 黎晟聽言,依舊平靜如常,只是淺淺地說道:「死無對證,你說什麼都可以。」 愛兒似乎早已料到黎晟會如此說,並不生氣,而是微笑回應:「既然傳言我雷蒙德是隆雨迷林中武功翹楚之人,不妨與黎盟主切磋切磋,手底下見真章?」 「休得無禮,黎盟主豈會與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動手?」一聲怒喝,歐向榮手執白犀骨扇,飄落愛兒跟前。 歐向榮身輕如燕,內力收斂,卻依然威壓外洩,功力絕不在鄧超之下,在隆雨迷林之中當排前十,綽綽有餘。 愛兒卻是從容不迫,只見其伸出手掌,平攤,朝向歐向榮。 歐向榮先是一愣,後狂笑道:「哈哈哈,虛張聲勢,我以為你有何奇招呢。就算你真是雷蒙德,也不過是浪得虛名罷了。」 未等歐向榮反應過來,從愛兒的手掌中心燃起一尊幽藍冥火,火焰雖小卻是炙熱無比,猶如烈日下凡般,灼得週遭眾人汗如雨下,叫苦不迭。 歐向榮是心思縝密之人,不似鄧超那般狂妄無知,一眼瞧去,心中暗叫不好,這等功法絕不是自己的修為所能抵擋得住的。 臨陣鬥法,且距離極近,豈有脫逃的間隙,歐向榮遊走體內勁力,匯聚雙掌,只見其雙臂畫圓,從白犀骨扇扇面處縈繞出一個巨大光球,護住全身。 愛兒微微一笑,瀑布般的長發肆意翻飛,猶如天女下凡,只見她拇指上翹、食指直直地指向歐向榮的胸口,呈「手槍」勢態,那尊幽藍冥火便從食指間如離弦之箭,勁射向對方。 歐向榮被波及而來的勁力壓迫地閉上了雙眼,臉上皮肉翻滾,身形不穩。 只聽得其大聲嘶吼,幽藍冥火一剎那便刺破了護身光球,週遭閃耀著極為刺眼的光芒,在場眾人皆掩面抵擋,不敢直視。 高下立判! 光暈稍退,只見歐向榮的身體被一團巨大的藍色火焰包裹,其痛苦不堪,連連慘叫。 奈何已然回天乏術,只能見其被痛苦地燒成灰燼,在這仙塵滿佈的吞天仙境中消散而去,絲毫不留人間! 眾人見到此等修為的功法,不知是該恐懼,還是該驚嘆,一個個皆呆立原地,目瞪口呆。 方泰更是萬萬沒有想到,日日相伴自己身旁的嬌弱女子,卻隱藏著這等逆天的實力。 「怎麼樣?黎團長,這樣可以證明我的身份了嗎?」愛兒嘴上嬌巧,眼神卻無時無刻不在散發著凌厲的殺意,只因高手過招,分分秒秒都鬆懈不得。 只見黎晟亦變換了站姿,雙掌自然下垂,雙腳前後站立,呈可攻可守的態勢,不敢懈怠。 「我與下向來無瓜葛,今日為何要阻攔於我?」 「喲,黎團長,這是知道自己打不過,求饒了嗎?也對也對,你只剩一個張波,對了,他的能力是偷窺、竊聽,完全可以忽略不計了吧?」愛兒雖言語俏皮,可表情依舊冷豔孤傲,與往常不同。 張波聽言,只得連連苦笑,只因眼前這位女子話粗理不粗,自己實力不濟,就連自保都成問題,又能為黎團長做些什麼呢? 愛兒繼續說道:「哦,對了,還有那個慫包方泰,他不過是運氣好些罷了,你不會指望他吧?」 方泰心中失落極了,平日裡的愛兒對他呵護備至,分分秒秒都舍不得與他分離,此刻卻又如此冷傲。 落差之大,難以承受,個中苦澀,無以言表。 「嗯,雷蒙德果然不同尋常女子,若是我再不信,當真是天大的傻子了。不過,我與你的功夫應當不分伯仲,其他人皆為烏合之眾,你們也休想討著什麼便宜。」黎晟話鋒陡變。 「若是再加上我們呢?」正在膠著之時,又有聲響從湖邊傳來。 吞天仙境這一日當真是極不太平,多番博弈,眼看鬥法的平衡即將被打破。 |
第2卷 第五十三章 最強雷蒙德 電光火石間,兩柄軟劍齊齊朝著鄧超與徐毅雯飛來。 因其暗中偷襲,鄧超躲閃不及。 一柄軟劍插入鄧超右臂,千鈞之力使其右臂後揚,竟這般生生地折斷了。 另一柄軟劍直刺鄧超左胸膛,頓時鮮血四濺,喉中未及叫喊,便倒將過去,沒了生氣。 此事發生得太快,眾人皆呆立原地,一時來不及反應。見那鄧超倒地的一瞬間,這才一同戒備地往軟劍飛來的方向瞧去,也不知是敵是友。 來的是兩位少年,皆因長發蓋面,不能看清其容貌。 徐毅雯見那鄧超已然失去,拿起身旁的軟劍,狠狠地又刺了幾下,方才解恨。轉念一想,此刻自己袒胸露乳,成何體統,急忙雙臂互掩胸口,背朝眾人。 方泰亦反應了過來,正想脫去自己的外衣給徐毅雯披上,卻見來的兩位少年旁人不理,徑直走向徐毅雯,其中一人立刻脫去自己上衣,遞給徐毅雯。 徐毅雯接過,穿上,微笑地點了點頭。 「雯姐,我們二人來晚了,你沒事吧?」其中一名少年聲線尖銳,方泰聽在耳中覺得似曾相識,卻又想不起是何人。 徐毅雯點了點頭:「無礙,你們來得不早不晚,剛剛好,快去拜見你們的盟主吧。」 「是!」二人異口同聲。 「慢著!」一聲呼喝震懾全場。 尋音而去,自然只有黎晟方有這般氣場。 黎晟從容而言:「鄧超為人兩面三刀,留在世上也算是個禍害,我並不在意,只是這『梵天聖石'你們還是速速交出來,莫要再拖延時間了,否則我身後的這上百人可不會像我這樣有耐心。」 徐毅雯冷眼笑曰:「笑話,這上百弟兄都是鄧超帶來的『阿薩辛聯盟'的勇士,與你黎晟何干?」 黎晟不慍不火,轉過身去,朝著這上百個「阿薩辛聯盟」的勇士說道:「各位,貴盟盟主多年來神龍見首不見尾,此刻也不知在何處行俠仗義,下都是與我們『十字軍團'攜手剿滅『弓月'的好漢,此刻鄧總管死在這個小妖女的手中,你們到底向著誰,最好仔細掂量著。別的我黎某人不敢保證,至少從今往後,隆雨迷林中有我『十字軍團'一口飯,便有你們的一口肉,生死兄弟,同舟共濟!」 那一百多人,個個沉默思慮著。 「哼,隆雨迷林,聽著狗賊胡謅,來了這吞天仙境,還能回得去嗎?」另一位長發少年冷冷地低聲說道,卻被在場有心之人聽入耳中。 方泰亦是心中疑慮,難道真如他所說,來到吞天仙境後,便無路回去了嗎?仔細想想,來這裡是順著水中漩渦而來,若要逆流游回去,確實難度不小。 可當時在「澤沙渠」旁,方泰是真真切切地看見了一個人影,莫非擅長建立巢穴的劉永超有辦法進出自如? 「莫要聽他胡說,你們瞧瞧自己的衣衫,是否都已濕透?」黎晟說道。 眾人四下張望,果不其然,在場之人,除了「神刺盟」的部眾以及黎晟、歐向榮等人,其餘都浸濕了衣衫。 「那是因為你們都是從湖中潛進這裡來的,而我與歐兄弟,則是從別處隱蔽的入口過來,故而我們的衣衫乾淨清爽,半點水漬都沒沾上。」 「好!只要能帶我們出去,我們願為黎團長馬首是瞻。」一人大聲呼喝。 其餘眾人大多沒了主見,一一附和。 「既然如此,你們便去將他們全都綁了,找出『梵天聖石',若有反抗之人,格殺勿論。」 一聲令下,場面亂作一團。 「慢著!」只聽得其中一名少年以獅吼般的嗓門大喊一聲,頓時全場肅靜,「誰說『阿薩辛聯盟'的盟主不在此地?」 那上百人面面相覷,無比驚訝失言。 只見這兩位長發少年,向著方泰齊齊跪下。 叩首道:「屬下桂萬里,拜見盟主!」 「屬下顧櫟,拜見盟主!」 隨後二人頭向後一揚,長發翻飛,露出二人清晰容貌。 方泰心中又驚又喜,不錯,不會錯的,即便三人已是多年未見,卻還是一眼便認出了彼此。 方泰多年來四處打聽舊友的下落,卻總是連半點消息也沒有,原來他們拜入「阿薩辛聯盟」,此番相見,不禁潸然淚下。 「哈哈哈哈……方泰是『阿薩辛聯盟'的盟主?你們要編謊言,也編一個像樣點的吧。」黎晟不禁仰天大笑。 方泰亦是忍俊不禁,桂萬里、顧櫟多年未見,體格盤寬了不少,可一見面卻開了這麼一個大大的玩笑。雖然方泰並不願摻和黎晟這份計畫,卻也沒有打算阻撓他。 「他們拜的不是方泰,而是我!」一個聲音從方泰身後傳來。 黎晟抬頭挑眼望去,一位器宇不凡之人從方泰身後走出,身體四周散發一股強大的威壓,席捲而來,可見其內功深厚,未必在黎晟之下。 「你?女人?」黎晟疑惑問道,卻又礙於其不同旁人的壓迫感,心中拿捏不定。 在場的庸才不禁哈哈大笑,隆雨迷林中的人皆知「阿薩辛聯盟」的盟主雷蒙德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如今走出冒認之人卻是一個女兒身,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方泰亦是看得目瞪口呆,因為此刻站在他跟前,雙手後倚、散發凌厲流勢之人,恰恰是與他朝夕相伴的——愛兒! 「愛兒,你……你……」方泰驚訝地幾乎說不出話來。 愛兒向來古靈精怪,愛胡鬧,可也不會貿然和大家開這麼大一個玩笑,何況其蘊藏的深厚內力也非一日兩日便能練成的。 愛兒一反常態,並不搭理方泰,而是眼神如寒光一般凌厲地掃視在場的每一個人,望得他們個個心中發毛,不禁低下了頭。 臨場對敵,氣勢第一。尚未開打,已然失去了氣勢,此戰必敗。有道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黎晟老謀深算,工於心計,自然明白個中道理。 只聽得他大喝一聲:「好你個妖女,膽敢在此妖言惑眾,冒認盟主,該當何罪。」 歐向榮跟隨黎晟多年,自然知曉黎晟心中的想法,立刻轉過身去朝眾人說道:「大夥兒莫要聽著小妖女胡言亂語,她說是就是了?我還說我是雷蒙德呢。」 「是啊,大夥兒誰都沒見過雷盟主,豈能憑她一個小丫頭片子的一面之詞,說是就是了呢。」 「就是就是,咱們雷盟主神龍見首不見尾,向來喜歡遊歷林中,行俠仗義,也沒聽人說會是個女娃娃呀。」 「據說咱們雷盟主是這隆雨迷林中武藝最高、內力最渾厚之人,看這丫頭骨瘦如柴,決然不是!決然不會是她的!」 「哎,可惜呀,可惜唯一見過雷盟主的鄧總管也死了,否則也好叫他認上一認。」 …… 眾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
第2卷 第五十二章 梵天聖石 愛兒掩在方泰懷中,偷偷瞧過去,只見一位衣著寶藍細紗的曼妙女子立於正堂,手執鋒利骨刀,甚是冷豔。 「方泰,你忘記咱們此行的目的了嗎?」黎晟打斷方泰的兒女情長。 「黎大哥,那個劉永超已被我殺了,其他人不過是受他蠱惑,才犯下各種惡行,不如放他們一條生路吧」方泰自刺殺劉永超後,心中一直強忍噁心,惴惴不安,希望借此洗刷罪孽。 「我並無意殺害他們,只是那件東西絕不能落在旁人手中。」 「什麼東西?」方泰並不知道黎晟所指何物。 黎晟轉臉看了方泰一眼,說道:「你可還記得,數年前答應與我同去尋覓之物?」 方泰在腦中急速搜索,數年前?尋覓之物? 突然,靈光乍現,一段早已被方泰拋諸腦後的記憶解開封塵。 那一年,方泰為了證明自己並非無用之徒,以報恩澤,故而去覲見黎晟希望能借助他的力量製作樹衣。 在密林之中,黎晟與方泰講述了一個驚天秘密。 在這隆雨迷林之中,有一枚遠古上仙留下的寶物:梵天聖石。 然而,後來因為方泰被劉永超誣陷為刺殺「神刺盟」前盟主葛天狂的元兇,故而情急之下,躲到黎晟麾下,妄稱自己知曉梵天聖石的下落,後來卻不了了之。 現如今回憶翻江倒海般襲來,方泰著實沒有想到黎晟真正目的竟然一直是這枚上古寶物——梵天聖石。 「方兄弟,歐某這些年便是奔走各處,替黎團長尋覓此物。怎知此物早已落入劉永超之手,幾番掠搶,皆已失敗告終。」歐向榮接著說道。 「你說梵天聖石在我們劉盟主手中,此刻他卻被方泰所殺,寶物的下落無人得知,當真是天意。」徐毅雯怒視而言。 「哈哈哈……」突然黎晟狂笑道,「你當我是三歲的孩童嗎?劉永超與你一直是沆瀣一氣,到底『神刺盟'是誰主事,還真說不好。」 徐毅雯臉色一陣白、一陣紅,稍縱即逝,旁人輕易難以發現,卻逃不過黎晟與方泰的眼睛。 方泰心下一沉:難道這一切的陰謀詭計,竟出自徐毅雯的本意?不會的,決然不會的! 「若她不是好人,你又算得上好人了嗎?」屋外又一聲響傳來,眾人警覺張望。 只見「阿薩辛聯盟」鄧總管率領上百弟兄奔赴而來。 「鄧總管,你是如何找到這裡來的?」黎晟依舊面不改色,從容不迫地發問。 「哼,你假意支走我,確與這條狗密謀大計,瞞得我好苦啊。幸虧老子沒有離去,而是躲在屋頂偷聽,這才趁機回去率領眾兄弟趕來。」鄧總管指著歐向榮的鼻子叫罵道。 「跟蹤我?」黎晟小眼一眯,伸出右掌,一股強大氣流湧出。 霎時,鄧超腳前十寸處,砂石飛濺,地面開裂,騰起一陣灰塵,卻又立刻消散空中。 方泰暗自驚嘆:不愧是吞天仙境,竟有如此奇景,散落的灰塵即可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推至境外,並在四周呈現出仙靈一般的福音。 「若再敢妄語,下回就直接在你身上試試。」黎晟威武不凡,氣勢逼人。 「哼,過河拆橋的小人,就算你武藝卓絕,如何敵得過上百勇士的進攻?」鄧超亦絲毫無懼。 黎晟嘴角上揚,走上前去,低語到:「鄧總管,我此行並非刻意隱瞞,只因這些歹人妄圖使用上古寶物梵天聖石來毀滅隆雨迷林,事出緊急,未能相告,還望海涵。」 鄧超大手一揚:「少來唬我,我看是你想獨吞寶物,一統迷林吧?」 黎晟仰天大笑:「哈哈哈……鄧總管當真是看輕在下了,在下一心只為隆雨迷林中兄弟們的平安喜樂,絕沒有半點私心。這樣吧,事成之後,若是下有意執掌隆雨迷林,在下倒是可盡綿薄之力。」 「此話當真?」 「絕無二志!」 「好,我且再信你一次。」鄧超變臉的本事恐怕在場之人無人能及。 徐毅雯冷哼一聲,喝道:「反覆無常的小人。」言罷,輕身一翻,手執骨刀襲去。 鄧超咧著嘴笑嘻嘻地上前迎敵:「黎兄,你姑且在一旁歇歇,待我將這女娃娃拿下,『十字軍團'自然不攻而破。」 鄧超嘴上這麼說,其實只是色心未改,見那徐毅雯靜若處子動若脫兔,與尋常女子大大的不同,心下瘙癢難耐,忍不住將其降服,帶回去好生羞辱一番。 方泰本知鄧超為人陰險歹毒,卻又剛剛與徐毅雯狠心決絕,一時間不知上前還是不上前的好。 徐毅雯刀鋒凌厲,方泰早已見識過,只見她伏地掃腿,繼而順勢橫刀攔腰劈去。 怎知鄧超也絕非泛泛之輩,揚身後浮,繼而借力屈身,便輕易躲過了徐毅雯的攻勢。 「嘶啦」但聞一聲響,鄧超的衣服在腹部處破開一條口子,卻絲毫未傷及皮肉。 原來,徐毅雯的刀尖處呈鋸齒狀,自然要比尋常刀尖襲擊範圍更廣。 「嘖嘖嘖,你這小美人,還有些本事,差一點兒就讓你得手了。既如此,何不當我的賤妾?咱們也算是郎才女貌,迷林俠侶。」鄧超手上功夫討不著便宜,嘴上自然是半分不肯吃虧的。 「呸,下流胚子,看我不將你拿下。」說時遲那時快,徐毅雯變換身形,側身揚刀掃去。 鄧超嘴角上揚,從腰間抽出兩把前所未見的武器抵擋。 只見其左手握著一把長短尖筘,右手拿著一柄兩側尖矛的軟劍,雙手疊相揮舞,配合無間,可見其功法深厚,絕非朝夕之力。 徐毅雯自然亦是一驚,心神稍動。 高手過招,勝負只在半招之間。徐毅雯露出常人難以察覺的破綻,鄧超自然是決不會放過的。 只見鄧超左手胸口一抵,長短尖筘將徐毅雯的鋒利骨刀緊緊扣住,右手輕輕一劃,竟然當眾將徐毅雯的胸前衣衫盡數劃開。 羊脂玉般雪白的肌膚裸露在外,胸口那一抹潔白肆意耀眼奪目,令人難以挪開視線。 「啊……」徐毅雯頓時羞上心頭,粉嫩的小臉蛋漲的通紅。 「哈哈哈哈……美,好美!香,實在是香!」鄧超露出猙獰噁心的淫笑,在場的勇士則瞪大了雙眼,爭相欣賞眼前的豔景。 方泰怒從心底起,握緊雙拳,真想立刻上前生吞活剝了這廝。即便自己嘴上與徐毅雯勢不兩立,可方泰的內心又如何能見得她受到他人的欺凌? 未等方泰反應過來,但見鄧超左手甩去長短尖筘,緊抱徐毅雯嬌軀,使其半點動彈不得,右手高高揚起:「美人,你功夫太好,我怕看不住你,待我削去你的雙臂,再帶回去好好品嚐。」 手起劍落,徐毅雯緊閉雙眼,一顆晶瑩淚水從眼角滑落,只因她的一生,尚有遺憾與不捨…… |
第2卷 第五十一章 寒刃奪一血 血,如此豔麗、如此絲滑、如此寧靜……答、答、答…… 只是聽到血在地磚上發出的清脆聲音,卻是如此心神蕩漾。 方泰嘴角已經撕裂到了耳根:「呵呵呵……哈哈哈……」 這是方泰今生殺的第一個人,而且是慢慢地、將手中的寒刃,一寸、一寸、一寸地刺破對方的胸膛。 猩紅的鮮血沿著寒刃,慢慢流出,浸濕刀柄,就連手掌也是濕濕黏黏的。 「劉……劉盟主。」徐毅雯此刻已然泣不成聲,癱坐在地,掩面痛哭。 「大膽狗賊,還我劉盟主命來。」劉永超手下個個怒不可遏,抄起兵刃,上來便打。 方泰雖然因為第一次殺人而失了魂,卻也沒有到傻傻等死的地步。 只是口中默唸咒語,身形便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人呢?人呢?」憤怒的勇士四下找尋,卻絲毫尋不到方泰的蹤跡。 唰!木雕重門旁,方泰身形突現,只因其「暗藏隱匿」的絕技尚未修煉至爐火純青的地步,隱身的時間並不能太長。 「他在哪兒,砍死他個狗屁玩意。」勇士怒啐一口吐沫,抬刀便砍。 方泰連番使用「隱技」,加之臨陣慌亂,不禁亂了氣息,失了方寸。 鐺!哐當!一柄輕劍橫挑,鋒壓襲身,來攻之人不禁連連敗退,此等修為遠在眾人之上。 衣袂翻飛,落在方泰身前之人,便是那「十字軍團」的團長黎晟。 方泰心中暗暗驚奇,自己沖湖中浮起,尚且衣服濕透,為何這黎晟確是衣衫如平日一般,無水沾濕? 「這麼多人,打一個手無寸鐵之人,你們也算得上英雄好漢?」黎晟雖語調平緩,卻隱隱透射出壓迫之力,直教敵人心慌失神,竟不自覺地後退半步、身形不穩。 「黎晟,你這狗賊,就是你將我們盟主打成了總傷。好啊,既然你們來了,就休想活著離開,一起受死吧。」大喝一聲,一眾勇士妄圖一擁而上。 「住手。」徐毅雯一應而起,橫臂擋在前面,「弟兄們,你們決然不是他的對手,莫要白白送了性命。」 「呸,我們豈是貪生怕死之徒,今日即便是拼了這條命,也定要與那廝分個高下。」一名勇士紅著雙眼,自沖上去。 咻!劍氣凌厲,只見寒光過處,那名勇士瞪大了雙眼,直直地倒下,沒了呼吸。 原本盛怒之下的勇士見到此情此景,也逐漸恢復了理智,不敢妄動。 「東西交出來,饒你們不死。」黎晟冷冷地說道。 「哼,就算我們打不過你,你也休想離開此地,外頭可有我們弟兄,屆時料你是插翅難飛。」 「哦?你說的可是這些躺在門外之人?」這時,從門外走進一人,鎮定自若,此人便是一路跟隨黎晟前來吞天仙境的弟兄。 向外眺望,果不其然,屋外屍橫遍野,一具具沒了呼吸的屍體東倒西歪地躺在血泊之中。 再定睛瞧去,那人的模樣,別人可以不認得,方泰豈能忘記。 「歐向榮?你不是死了嗎?」方泰驚呼不已。 須知早在數年前,歐向榮便在一次捕獵行動中喪了性命。當時方泰亦心中覺得奇怪,歐向榮雖是風度翩翩,卻也武藝卓絕,如何會被尋常野獸奪了性命,許是遇上了什麼奇珍異獸。 「哈哈哈,方兄弟,歐某承蒙天恩,如今活得好好的。」歐向榮拍著方泰的肩膀笑曰。 千鈞之力,始於掌間。方泰不禁思量,這歐向榮失蹤數年,也不知去了何處,此番回來功力深不可測,也不知修了何種功法。瞧那黎晟並不訝異,二人同行,定是有一番謀劃了。 方泰竟啞口無言,實在不知該喜該憂。 徐毅雯則是一臉靜慍之色:「黎團長,不料想你竟藏的如此之深。」 黎晟微微一笑:「小徐,咱們也算是舊識,你說這話我可就聽不明白了。」 「哼,不言其他,單單說你這功夫,恐怕隆雨迷林中無人出其右了吧?平日裡未見你出手,卻能修得如此奇功,怎能不說下深藏不露呢?」 話語剛落,一支骨鏢從徐毅雯袖中急速飛出,速度之快難以言表,只見骨鏢直直地朝著黎晟眉心飛去。 歐向榮依舊眯眼淺笑,而黎晟則從容淡定,眼見骨鏢觸及眉心僅一寸的距離,方泰的心將將跳到了嗓子眼,雖說方泰心中擔憂黎大哥的安危,卻也甚想瞧瞧黎大哥那驚天地泣鬼神的功夫,究竟練到了何等地步。 雙掌未啟,竟是氣走周天,黎晟週遭「呼」得一聲,騰起一股剛猛真氣,四散開去,頓時威壓襲人,眾人身形不穩,東倒西歪。徐毅雯、方泰、歐向榮等人立刻強行遊走體內氣息,方才勉強穩住身形。些許功力稍弱的,更是被壓迫得喘不過起來,難受至極。 骨鏢立刻化為粉末,隨氣流飄散。 高下立判,既已強勢震懾眾人,黎晟立刻收斂氣息,飛揚飄散的頭髮亦漸漸緩順。 此等排山倒海之勢一旦消失,在場之人無不松懈一口氣,放眼瞧去,哪有一人不是滿頭大汗,狂喘粗氣? 「且已初識我的修為,善意規勸一句,莫要螳臂當車,東西給我,放過你們。」黎晟此刻勝券在握,自然不願多費口舌。 「相公……相公……」一個焦急而略帶哭腔的女聲在屋外響起。 方泰自然知曉,那個口口聲聲呼喚「相公」的女子出自愛兒之口,想必是愛兒、憐兒與張波見方泰久未返回,便把心一橫,也跳入了沼澤之中,這才順著激流漩渦到了此地。 方泰身上沾滿了血漬,不知如何與愛兒解說,只是在屋內應了一聲:「愛兒,我在此地。」 「你與屋外的女子成親了?」方泰聽到此話,心中咯噔一下,轉眼瞧去,只見徐毅雯握緊手中兵刃,用幽怨的眼神望著自己,看的方泰直發毛。 方泰不久之前剛剛殺了徐毅雯一路追隨的首領劉永超,而她也殺害了許多無辜的人,此刻二人即便依舊相互羈絆,也定是難以如初識一般親密無間。 既然如此,何不狠心決絕一點,徹底斷了這份念想,也好過藕斷絲連般心如刀絞? 方泰並未回應徐毅雯,而是一反常態,笑臉相迎屋外淚帶雨霖、為自己擔憂焦急的愛兒。 「愛兒,這麼危險的地方,我不是讓你不要來了嗎?」 「相公,愛兒見你一直不上來,擔心你是不是已經……已經……」愛兒躲在方泰懷中,掩面流淚,不知是欣喜還是擔憂的淚,這般嬌羞模樣,如何不令人心生愛憐? 「以為我已經被那陰府鬼神捉了去?」方泰低頭,溫柔地問道,雙臂更是緊緊地抱著愛兒,剛從湖中出來的她,早已濕透了全身,此刻躲在方泰懷中不禁瑟瑟發抖。 愛兒抬起紅撲撲的臉蛋,近距離望著方泰的雙眼,微微地點了點頭:「我與憐兒心中料想,若是相公丟了性命,我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不如一同與你葬身此地,也免得你獨自一人孤單寂寞。」 方泰心中顫抖,將懷中愛兒摟得是更加緊密了。 「傻丫頭,有你與憐兒在身旁,我倒確實不會孤單寂寞了,哈哈哈……」 方泰對待愛兒,一向是淺嘗輒止,從未如此親密,如今在眾目睽睽之下,這樣緊擁自己,愛兒心中似蜜一般甜。 憐兒羞澀地站在姐姐身後,不知所措。 方泰眼角瞥去,把心一橫,將渾身濕透的憐兒亦擁入懷中。 兩位妙齡女子,自湖中而出,渾身濕透,衣紗裹體,曲線凸顯,在方泰懷中來回磨蹭,倒是將方泰蹭得一時間心猿意馬,渾身酸麻,臉憋得通紅通紅。 「方公子,能耐不凡啊,不僅輕而易舉地殺了我們盟主,更是左擁右抱,齊人之福。」這酸溜溜的話,不用他想也知道,出自徐毅雯之口。 |
第2卷 第五十章 神出鬼沒 方泰醒來的時候,自己躺在一片湖邊。 湖水碧綠清澈,波光粼粼,在陽光的照耀下,閃耀著和煦的光芒。 湖面上飄著幾朵絢麗的花朵,看上去像是荷花,卻又與尋常荷花不同。 水下,幾條青色的小魚兒,時而浮出水面,時而躲在花兒下。 天,幽藍廣袤,偶有幾片雪白的雲朵飄過,時卷時舒…… 身下的泥土彷彿也帶著些許芬芳,不似隆雨迷林中那般陰冷潮濕,躺在上面極為舒坦。 這,便是吞天仙境了吧?若是在此隱居,莫說十年、二十年,即便是一生,也定不乏味。 「你醒了?」一個熟悉不過的聲音在方泰耳邊響起。 方泰警覺地坐起身來,戒備抵擋。 眼前之人,寶藍細紗裹身,眉如月瓣、面似桃靨、唇甚櫻桃、齒若寒霜,眼神清澈明亮,肌膚白皙粉嫩,一顰一笑間隱隱透出脫俗之氣,實為一位絕世美人。 可此時的方泰確是雙目黯淡,幽幽地應道:「想不到,來了此地,你竟與林中不一般了。」 那女子溫雅地笑曰:「哦?何處不一般?」 「不似……不似林中那麼……那麼……」 「那麼?那麼什麼?你是想說,我不似林中那麼殺氣凌人了吧?」女子掩面而笑,全然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 此時此刻,斜坐在方泰面前之人,不是旁人,正是令方泰又愛又恨的——徐毅雯。 「我看你雙目明澈,不像是中毒被控制,為何還要助那狗賊劉永超?」時隔多日,方泰終於可以和她靜坐一處,無人打擾,將心中疑問盡數問出口。 徐毅雯臉色稍變,看不出是不悅,還是惶恐,又似乎帶著絲絲不忍。 「方泰,其實我從未被劉永超控制住。一切都是我出於本意去做的。」 「出於本意?出於本意刺殺葛盟主?出於本意殺害我的好兄弟連庭?出於本意殺害『十字軍團'那麼多無辜的人?出於本意多番戲弄於我?出於本意助紂為虐、犯下怎麼多不可饒恕的罪責?」方泰顯然有些激動,連番逼問,竟使得徐毅雯低下了頭,不敢直視。 「方泰,有些事,你還不明白……」徐毅雯哽咽道。 「我不明白?既然我不明白,你就跟我說明白。」 「現在……還不是時候。」 二人沉默片刻,方泰繼續問道:「劉永超呢?現在何處?」 徐毅雯恢復嫻靜笑容,說道:「他就在這裡,此處喚作『吞天仙境',我們躲在此處一來是為了躲避黎晟等人的追殺,二來……」 方泰此行的目的只有一個,殺掉劉永超!其他的並不在意,於是便打斷了徐毅雯的話語:「帶我去見他。」 徐毅雯顯然一愣,尷尬的笑容凝在臉上。 「嗯,自然是要帶你去的,劉盟主也有事須與你說。」 沿著微風徐徐的湖邊,走了沒多久,便看到遠處一座青瓦灰牆的圓頂建築物立於綠萍之上,頗有些奧創文明時期的建築風格。 方泰亦被此景吸引住了,這樣的工藝絕不是尋常工匠所能建成的。 來到門前,兩扇厚重的沉香木雕門呈現在眼前,方泰抬頭凝視,此門有三四人那般高,門上雕刻著百獸拜天的奇景。 湊上前去,細細一聞,木門隱隱地散發出迷人的香氣,令人心曠神怡,舒坦得緊,彷彿飛上了九霄之雲,暢遊天際。 突然,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條縫,接著是「轟隆、轟隆」木門開啟的聲音,可見此門實為厚重,需多人合力方可推開。 步入眼簾,方泰見到了一尊巨大的石像,石像中的人物為一男性,其表情怒目圓睜、甚是駭人。瞧那身材健碩,雙臂孔武,左手執一本書卷、右手執一支勁筆,兩隻腳光著,踩在一頭巨型石龜的殼上。 「方泰,你來了,咳咳咳……」正當方泰訝於眼前的石像時,一個聲響打斷了他的思緒。 轉目凝視,石像底下的蒲團上,坐著一人,身材傴僂、骨瘦如柴,一隻胳膊似是將將被人砍了去,衣袖翻飛。 即便如此,方泰還是一眼便認出了他,此人正是——「神刺盟」盟主劉永超! 「劉永超,你為何如此模樣?」 劉永超微微冷笑:「你是不是想說,惡有惡報,我劉永超該有這般下場。」 「無論如何,你已是惡貫滿盈,我定要殺你。」 「方泰,我中了肌腐之毒,即便你不殺我,我也活不了多久了。但是,你需聽我說,此事事關重大……咳咳咳……」劉永超看上去確實虛弱得很,連說話都是斷斷續續,難以為繼。 「誰都會有死的一天,難道我要在這裡等你死嗎?今日我趕來此地便是取你狗命,識相的最好把上古古籍交給我。」方泰惡狠狠地說道,心中也是訝異極了,自己如何會說出這等凶狠之言? 轉念一想,許是在隆雨迷林中久了,朱赤墨,便是此理。也罷,眼前之人惡貫滿盈,再凶狠的手段,對其都是已含善意。 「放肆,劉盟主對你禮敬有佳,你卻不知感恩,還在此大放厥詞,看你如何能近得了身?」劉永超身邊的部下怒喝道。 徐毅雯亦是詫異,眼前這個方泰甚是反常:「方泰,其實有些事你誤會了。」 「誤會什麼?」方泰猛地望向徐毅雯,凶狠地問道。 徐毅雯被其一喝,嚇得不禁倒退幾步,方穩身形,說道:「看來只有把你制服,才能好好聽我們說了。」 方泰嘴角輕撇,說道:「既然劉永超已在眼前,只需將他誅殺便可,待他死後,你再慢慢與我說吧。」 言罷,方泰口中唸唸有詞,一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糟了,是『上古刺技',快保護劉盟主。」徐毅雯雖然不知道方泰是如何隱去身形,卻也是立刻便察覺了危險。 奈何,一切都是徒勞。 早在張波端坐巨樹底下修煉「靈耳醒目」之時,方泰亦沒有閒著,而是將上古古籍取出,仔細鑽研,精修功法,彌補了隱身後無法移動的缺陷。 此刻的他,真真正正是一名神出鬼沒的隱形刺客! 未等守衛近身護法,一柄寒刃已然架在了劉永超的脖子上,更為諷刺的是,這柄寒刃瞧瞧是從徐毅雯手中奪來,殺死連庭、殺死那些無辜弟兄的武器! 劉永超嘆了一口氣,許是知曉自己命數已盡,未作討饒,閉上了雙目。 與此同時,徐毅雯則站在原地,呆若木雞。 只見方泰嘴角抽動,露出無比猙獰的笑容,握住寒刃的手在微微顫抖。 「不要!」一聲驚吼在這座圓頂神殿中迴響、蕩漾……直至,寂靜無聲…… |
第1卷 第四十九章 柳暗花明 (筆者的話:本書慢熱,許是不適合創娘的節奏,成績不甚理想,原本想斷更了,卻認為為了那十幾個粉絲還是繼續更新吧,反正存稿放著也是放著。本站依舊一日一更不變。點娘一日三更,喜歡量大的可以去點娘看。) 「澤沙渠」距離「珈鷺山」其實並不遙遠,只因此處荒涼,大多土地未被開墾過,崎嶇顛簸,故而前行艱難。 遙觀「澤沙渠」,宛若靈蛇伏地,寬約十餘丈,兩端不見首尾,綿延千里,與天際相連。 「澤沙渠」水流湍急,水質污濁,渠岸泥沙堆積,踏足難退,實為天險。 「哎喲,這裡都是荒山野渠,哪裡是洞穴的入口嘛。」愛兒許是有些勞累,噘著小嘴朝方泰撒嬌道。 「如果嫌累,你可以先回去,本來這裡也不是一個姑娘家該來的地方。」方泰冷冷回應。 「方兄弟,大夥兒都在這隆雨迷林求生了這麼些年,想必愛兒姑娘也不同往常的柔弱女子,定不會嫌苦嫌累的。」張波急忙緩解尷尬氣氛。 方泰眉頭稍緊,眼前這個張波自從見了愛兒以後,廢話特別多,簡直與方才判若兩人。 方泰搖了搖頭,正欲前行,只見遠處一個人影鬼鬼祟祟,不知在幹什麼。 電光火石間,方泰一把攔住三人,齊齊蹲下,以免打草驚蛇。 「怎麼啦?」愛兒嬌問道。 「噓……」方泰做了一個安靜的手勢,彎著腰、往前慢慢挪動,「我看到一個人,肯定是劉永超的部下,你們都彎下腰走,莫要教他發現了。」 順著「澤沙渠」蜿蜒向前挪動,不消片刻,已然到達了那人影消失的地方。 「相公,人呢?」愛兒略顯調皮地問道。 方泰也懶得理愛兒,蹲下身子,仔細查看。 「方兄弟,我瞧著前面似乎已經沒有路可以走了。那人你是確實見到了嗎?」張波也疑惑地詢問方泰,只認為是過於疲勞引發的錯覺。 方泰順著「澤沙渠」望去,前面是一片沼澤潭,若是想要繼續前行,務必要游過沼澤潭。 奈何沼澤潭表面雖有沼澤草及苔蘚覆蓋表面,卻無著力之處,一旦無心踏入,必將深陷其中,自身難保,又何以游到對面去呢? 「此處渠水湍急,為何會有沼澤存在?」張波百思不得其解。 「隆雨迷林中自然風景向來奇妙多變,見怪不怪了。」方泰順嘴一說,心中卻是有了主意。 「劉永超躲在『吞天仙境'之中。」方泰如是說。 「吞天仙境?」愛兒、憐兒與張波幾乎是異口同聲驚呼起來,轉念一想,莫要驚動了敵人,急忙用手摀住嘴巴。 「你是如何得知的?」 「喏。」方泰用手指了指山壁上刻的字,「刻著呢。」 三人上前圍觀。 「這麼說,吞天仙境的入口便在此處了?」愛兒問道。 方泰點了點頭。 「可怎麼進去呢?」愛兒使勁用腳在山壁上踹來踹去,依舊是找不到入口的機關。 「你和憐兒回去吧,前面到底有什麼,我心裡沒底。」方泰低著頭,嚴肅地說道。 愛兒沒有離去,也沒有似往日一般胡鬧,而是眼帶雨霖,扭捏地拉著方泰的衣角,說道:「方泰哥哥,我與憐兒若是離去,也不知該投靠何人,雖然你不願我叫你相公,可愛兒心中早已是真心將你視作自己的伴侶,此番前去生死未卜,即便是刀山火海,愛兒也定要與你相依相伴。」 方泰從未見到愛兒這般模樣,望著其水靈靈的大眼睛,心有不忍。 愛兒見方泰不再趕自己走,破涕為笑。 方泰用寬厚的手掌拭去愛兒眼角的淚,笑曰:「傻丫頭,這般又哭又笑,也不怕旁人笑話。」 張波自覺多餘,走向一旁。 「相公,這吞天仙境到底是如何進去的?」愛兒盯著方泰的雙眼,問道。 聽到愛兒又恢復了「相公」的叫法,方泰不禁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跳入這沼澤之中便可以了。」 「跳進去?」除了方泰,其餘三人又一次異口同聲地喊了出來。 「方泰,你不要命啦?」張波如是說。 「其實我也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若是你們想要離去、另尋出路,我自當不作阻攔。」 「你可有什麼根據?」張波追問道。 方泰搖了搖頭。 「沒有根據,你就讓我們陪你一起發瘋?」 「我說了……」方泰有些不耐煩。 「是是是,你說了,信不過你就各走各的唄。」張波打斷方泰的話語。 方泰嘆了一口氣,他並不想與張波在此多爭執什麼:「其實真要說什麼根據,我也是憑空猜測罷了,雨落入枝,匯之於渠,故而此林名喚『隆雨迷林',奈何天浩渺無垠,如何可吞?既然是『吞天仙境'自然吞的不是這無邊無涯的天空,而是在這沼澤之下,另有一番天地。」 「憑空假想,如何當真?」張波似有不屑。 方泰微微一笑:「這隆雨迷林中的奇事還少嗎?」言罷,未等其他人反應過來,便縱身一躍,跳入沼澤之中。 沼澤厚重粘稠,張力十足,方泰的身子被沼澤中的泥水包裹著身軀,半點使不上力氣,身子也隨即慢慢下沉。 「方泰……」 「方泰……」 漸漸地……傳入方泰耳中的聲音漸漸模糊…… 直到方泰的頭淹沒在沼澤之中…… 愛兒與憐兒跪在地上,泣不成聲,沼澤下面是否當真別有洞天,誰也不能知曉。 「咱們怎麼辦?也跳下去?」張波問道。 愛兒淚眼婆娑,抬起頭,說道:「相公已然跳進去了,我們自然是要跟隨的,若是老天爺眷顧,下面確實別有洞天,那自然是極好的,若是命數不好,在這沼澤之中,丟了性命,也是我們心甘情願,與相公共死於此,也好過在隆雨迷林那般詭異的林中獨自苟活。」 「既然如此,我張波也絕非貪生怕死之徒,豁出去了,與你們同生共死吧。」 方泰沒入泥潭之後,只覺得身子全然不受控制,順著泥水的流動向下沉。 越沉越深,泥水對軀體的壓力也隨之減小,腳下似乎已經隱約能感受到活水的流動。 問渠那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想不到這沼澤之下竟是清靈之水,涓涓湧動。 方泰信心百倍,自己猜得果然沒錯,只是…… 只是,在這空氣稀薄之地呆得時間長了,恐怕就算有去往「吞天仙境」的出口,自己也是無可奈何了。 早知如此,定要拜林中的奇能異士為師,學習閉氣之法,也好應對今日之困境。 方泰暗自定神,以免因驚恐而亂了氣息,命喪池底。 幾番掙扎,方泰奮力睜開雙眼,隱隱地見到池底果然有一亮光,定是出口無疑。 怎奈何,這沼澤之下,水流緩急不一,愈是下沉,水流愈是湍急,更是如火焰般灼熱無比。 方泰心下暗自驚嘆:原以為出口近在咫尺,不曾想卻是如此之遙遠,其雙眼被反常的水流燒灼得難以睜開,只能憑藉感覺摸索前進。 突然,一陣激流將方泰的身體急速旋轉起來,方泰費勁全身力氣,妄圖穩定身形,奈何絲毫不起作用,痠痛的肌肉愈發難受,膝蓋的傷亦舊傷復發,彷彿四肢身體早就不是自己的一樣。 方泰如同陀螺一樣轉動,雙臂收到水流的推動,張開向外。 「啊……」水流漩渦越轉越快,如此威壓使得方泰的腦袋快要被擠裂開來,其胸口一陣噁心難忍,似要吐出來了…… 方泰失去了辨明方向的能力,甚至已經無力去控制自己的身體,只是在昏昏沉沉中感受到一陣最為強烈的旋轉之後,緩緩地停了下來,身體也因為過度的疲乏鬆散下來。 隨後腦中一陣眩暈,昏了過去,不省人事…… |
第1卷 第四十八章 生未同衾死同穴 (筆者的話:第一卷人界‧隆雨迷林即將完結,當然了本書的精彩還會繼續,第二卷人界‧吞天仙境會繼續講述方泰的修亡靈體弒仙魔的故事,筆者會在後面加快節奏,敬請期待) 待鄧總管前腳離去,一個熟悉的身影后腳便踏入黎晟屋中。 黎晟抬起頭一看,微微一笑,繼續淡定從容的品茗。 「老黎,鄧超說的也在理,現在你人多物豐,何不趁機滅了拜佔,永絕後患,也好一統隆雨迷林。」 「滅了拜佔就能一統隆雨迷林了?」黎晟冷冷地反問道。 「那也總比坐以待斃的好,老黎,你也不是不知道,他們現在正在……」熟悉的身影急忙說道。 黎晟擺了擺手,打斷了那人說的話:「欸,我自然是知道的,否則這些年我派你是干什麼去了?」 那人聽後,便不再多言。 黎晟繼續說道:「拜狗賊的能耐即便你沒親眼見過,想必也多多少少聽過一些。憑他的功夫和手段,怎麼可能會有活口留下?」 「老黎,你的意思是?」那人伸長了脖子問道。 黎晟點點頭,說道:「拜佔就是刻意留下一個活口,給我、或者是給其他人走漏消息。」 「嘖嘖嘖,這麼說來,拜狗賊是故意想引你過去了?」那人說道此處望了黎晟一眼,又補充道,「或者是故意引其他什麼人過去?」 黎晟抿了一口茶,算是表示贊同之意。 「可他獨自一人,即便是算上逃跑時帶走的心腹,也決然不是我們的對手啊,這不是找死嗎?還是……他有了什麼靠山?」 黎晟用眼神示意對方說下去。 「九玄赤金盟!旭烈?」那人分析到此,不禁掩口驚呼。 「哼。」黎晟放下杯盞,眼中透射出前所未有的銳氣與光芒,「許是他就想讓咱們這樣順著思路猜下去。」 「老黎,你這話是何意思?」那人疑惑不解。 「倘若……拜佔與旭烈已然勾結呢?並且將那事也告知了旭烈,又當如何?」 來人大驚失色,後怕不已,連連說道:「老黎,若是你這番分析屬實,那這隆雨迷林可要遭逢天翻地覆的變化了呀,你可想好對策了嗎?」 「嗯,那是自然。」黎晟淡定從容。 「何時?」 「只一盞茶的功夫。」黎晟應道。 「如何行事?」 「事不宜遲,眼下正是良機。」 「去何處?」 「極東!澤沙渠!」 「好,我去召集弟兄們。」那人如此應道。 正欲出門,卻被黎晟攔住了去路:「此行前去恐有一番惡戰,人多了反倒未必是好事,讓『十字軍團'所有將士全部埋伏在通往『澤沙渠'的必經之路上,若是拜佔與旭烈來襲,也好抵擋一陣子。」 那人點了點頭,二人稍帶些行裝,便晃開自家兄弟,匆匆離去了…… 木屋之中,那把茶壺,搖搖晃晃,壺中恰好水不剩…… 而木屋之上,趴在此處偷聽的鄧總管心中怒不可遏:好你個黎晟,老子對你推心置腹,你居然還給我留了這一手。 另外一邊,方泰與張波二人在「珈鷺山」腳下找了半天,始終是找不到任何可以進入的山洞或是密道。 甚至,他們二人連可以爬上山的寬廣道路都尋覓不到。 仰天望去,只見山壁陡峭無棱,根本無處可以攀爬;山體高聳入雲,巨樹皆傍山而生,想要抓住樹幹更是天方夜譚。 「方兄弟,沒想到這劉永超躲得竟是如此隱蔽。」幾番周折,加之先前耗費功力使出「靈耳醒目」中的技法,此刻的張波已是精疲力竭,彎著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方泰自然也是對劉永超的躲避技巧佩服的五體投地,早先在隆雨迷林臨近北處,若不是那群衣蒙面人自己打開巨樹豁口,給方泰引路,恐怕僅憑一人之力,即便在這林子裡活上百年,也斷然發現不了此等天然密道。 一念及此,方泰忍俊不禁,自己所練的功夫可正是藏匿之法,奈何劉永超未加修煉,已然如此了得,若是再學了這上古古籍上記載的功夫,恐怕就是出動全隆雨迷林中的全部勇士,也是找不到他半點蹤跡。 「方兄弟,你說這劉狗賊還能有飛天遁地之術不成?我明明是瞧見了他的藏身洞穴,可現如今連洞穴的入口都尋不到。倘若再拖延下去,黎團長知曉了,必定會怪罪於我們的。」原本一路寡言沉默的張波竟然因為心情急切,此刻囉囉嗦嗦地說個不停。 方泰亦是心煩意亂,一時間沒了主意。 「相公……」嬌音入耳。 一個熟悉的聲音出現在方泰的身後。 不必轉身,方泰也知曉身後之人,絕無他人,定是那個鬼靈精怪的丫頭——愛兒! 果不其然,愛兒與憐兒正一路小跑過來。 「愛兒姑娘、憐兒姑娘你們怎麼也來了?」張波搶在方泰前頭大獻慇勤。 方泰瞥了一眼,既然張波問了自己心中的疑惑,自然也不用再問一遍了。 愛兒朝張波微微一笑示意,望著張波是心神蕩漾,頓時精神了許多,挺直了腰板。 「相公,黎團長讓我給你們帶個口信,要進這『珈鷺山'需從『澤沙渠'那兒走。」愛兒上前挽著方泰的臂彎。 張波見了此景心中是苦澀不已,想想自己也算一表人才,為何這隆雨迷林中少見的美貌姑娘只對眼前這個方泰芳心暗許,旁人是絲毫不願多瞧。 方泰見了張波的表情,自然也瞭解其心中的想法,冷冷地說道:「黎大哥為何派你們一介女流之輩前來?難道營中沒人了嗎?」 愛兒聽言,一把揪起方泰的耳朵,說道:「死方泰,你是看不起女人是嗎?」 憐兒急忙拉住姐姐,用手勢解釋道:「姐姐,方大哥是擔心咱們的安危,此行甚是危險,他才這般說的。」 女人的臉猶如六月的天,愛兒嘟著小嘴思量片刻,立刻轉怒為笑,嬌媚地說道:「相公,你要去做這麼危險的事兒,愛兒甚是擔憂,自然是要與相公同生共死,生未同衾死同穴嘍。」說著說著,她竟旁若無人地依偎在方泰的懷中。 方泰輕輕推開愛兒,臉色雖怒實為喜地嗔怪道:「你不是答應過我,在外不喚我作『相公'嗎?」 愛兒扭捏著,朝方泰吐了吐舌頭。 「走吧,去澤沙渠。」 愛兒的前來,當真是解決了方泰與張波的困境,否則二人不知要在此地徘徊多長時間。 四人同行,費了不少時間方才抵達「澤沙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