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視同人] 笑傲之嵩山冰火 作者:日墜 (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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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佈時間: 2015-8-30 19:53

正文摘要:

【小說書名】:笑傲之嵩山冰火 【作者概要】:日墜,縱橫中文網作家。 【小說類型】:競技同人 > 影視同人 【內容簡介】:   靈魂穿越到嵩山,做好人?做壞人?曲非煙?任盈盈?為何她們給予的​​愛總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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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xcvbn45670 發表於 2018-1-13 12:03
第二四五章風雨夜歸人(終)

    夜,深沉了許多,林寒估摸著,具體的時辰,應該是亥時將末、接近子時,按照前世的算法,已經是接近午夜十二點了。

    在這個時空裡,人們並沒有多少夜生活。

    大多數人,在晚飯洗簌了之後,已經上床睡覺了。

    別懷疑,能夠點得起菜籽油燈的,並不如我們想像中的那麼多,無論哪個世界,終究還是窮人多一些!

    只有極少數人,如富裕的文人墨客,或者是懂得修養的武人,才會在晚飯之後,坐在床榻上看一會兒書。但也不會太久,在亥時之前,大多數人都去睡了。

    今夜有雨,淅瀝瀝地下個不停,空氣中分外的潮濕,在這觀勝峰腳下的民居中,除了極個別犯了'老寒腿'(關節炎)的人,皆已沉入了夢鄉。就連飼養的貓狗之物,也多是堆在某一個淋不著雨的角落裡,懶得去叫喚一聲。

    在這樣的雨夜中,還會打著燈籠夜行的,必是極少,除非有重要事情,多半不會趕夜路。

    迷迷濛蒙的夜雨擋住視線,但因為林寒的院子是最東邊的單家獨戶,前方很是開闊,還是能夠看出好遠去的。

    雖看不清來人的臉,但那愈來愈近的燈火,告訴了林寒,那正是奔著他來的。

    遲疑了片刻,林寒心中突然一動:不會是她們吧?

    此念一動,越想越覺得可能,算算時間,從自己回來之時起,若是有人上山報信,這會兒,多半能打一個來回了。

    想到這裡,林寒便再也坐不住,急忙回到大廳,在門後面取來那把暗色的油紙傘,撐了開來,邁步進了雨中,向著對方迎去。

    稀稀疏疏的雨線,並沒有因為林寒的出現,而停下來,仍舊是一如既往的暢快。

    走出院子,向前走去,隨著距離的拉近,終究不是常人可比,以過人的目力,林寒終於認清了對面的兩個人,那熟悉的臉龐、焦急的神態,可不就是非煙、阿離兩人麼!

    “阿離?”

    “非煙?”

    秋離、曲非煙兩人,雖有武功在身,終究是比不得林寒那般深厚,再加上林寒出來得急,並未掌燈,故而她們並沒有看到林寒。

    但是,林寒的聲音,她們是非常熟悉的,聽到林寒的呼喚,兩人都是一愣,隨即大喜,比之秋離,曲非煙可是要大膽了許多,甩開礙事的花布小雨傘,發一聲喊,提著紙皮燈籠就向著前方衝去。

    看著曲非煙的興奮樣,秋離無奈地搖搖頭,將被曲非煙棄於地上的小雨傘撿起,收好後,仍由提著燈籠的左手拿著,右手打著雨傘,向著前方走去。

    ~~~~~~

    林寒站在原地,笑意盈盈地望著衝過來的曲非煙,下一刻,曲非煙一個飛撲,已經躥進林寒的懷裡,緊緊地將他摟住。

    拍打著她的長發,林寒笑道:“都是大姑娘了,怎麼還像以前那樣調皮!”

    抱著林寒不放手,曲非煙使喚著腦瓜子,一個勁地在林寒的肩頭蹭著,笑嘻嘻地說著:“那你還不是一樣喜歡抓非煙的頭髮,才不是大姑娘呢!”

    林寒笑了笑,伸出一隻手來,將紙皮燈籠從她手中接過,然後望著已經走到近前的秋離,笑道:“讓你擔心了!”

    望著熊抱在一起的兩人,秋離臉上亦綻放出燦爛的笑容,一臉幸福地嬌笑著:“嗯,沒有!”
    “還說沒有呢!”曲非煙將林寒放開,仰起頭來,告狀般地說道:“自從林大哥你離開之後,打第二天起,離姐姐每天都會在下山的路口處張望著,都快成'望夫石'了!”

    “還有啊,一聽到林大哥回來了,什麼都顧不得了,拉著我就往山下跑。”曲非煙繼續爆料著,越說越是興奮。

    望著越來越興奮的非煙,秋離是哭笑不得,“你這丫頭,有你說得那麼嚴重嗎?”

    “怎麼沒有!”曲非煙調笑著說道。

    點了點頭,林寒默默地望著秋離,將雨傘前傾,替她擋住隨風飄零的雨,輕聲道:“我們回家!”

    “嗯!”

    兩把雨傘親密地靠在一起,林寒的肩頭碰著秋離的肩頭,另一邊牽著非煙的手,三人成行,向著院子走去……

    “你們怎麼知道我回來了?”

    林寒輕輕地問出心中的疑惑。

    “有人通知了!”曲非煙搶著回答道。

    “嗯,有位叫著'許諾'的師兄剛好上山來,大概是看到了林大哥,所以就給我們報信了。”秋離輕輕地解釋到。

    “許諾?”林寒沉吟著點點頭,想必是這樣,不過摸黑上山,這位'許諾'師兄倒也是有心人,無論他的初衷目的如何,無論使得阿離她們乘夜下山是否合適,林寒還是接受了這份好意,暗地裡記下了這個名字。

    三人來到屋簷下,進入大廳中,就著明亮的燈光,林寒這才發現,兩人半邊身子都濕透了,褲管、鞋襪上也是沾滿了泥水,想來夜里山路極其的難行,真是難為了她們。

    林寒不由得一陣心疼,若是早知如此,還不如自己上山了,連忙吩咐道:“別凍著了,快些去換了乾淨衣服,我去給你們燒熱水!”

    “不用了,還是等洗了澡再換吧!”秋離笑著說道。

    “說什麼混話!”林寒沉著臉呵斥道,“是衣服重要,還是人重要?快些去換衣服!”

    聽著林寒的呵斥,這是他第一次這麼不留情面,但是秋離的心裡卻是暖洋洋的,輕輕地'嗯'一聲,拉著曲非煙回房去了。

    林寒這才滿意地笑笑,向著廚房走去。

    到了廚房,林寒看著堆垛在牆角的柴禾,才鬆了口氣,幸好還殘留著些生火之物,否則這冷雨夜,女人的體質又薄弱,可真是會淋著生病的。

    將爐灶灶門掀開,取來些易燃的柴屑,抓起灶台上的火折子,點火,然後挑一些乾燥的細小柴禾,輕架在火苗上,慢慢地等待,待得火勢旺些,才取來大塊的柴禾,堆疊著旺起來。

    水缸裡還有半缸水,但因為他們離開得太久,水早就不能用了,林寒又提著雨傘、木桶去溪邊打水,之後洗鍋、添水,好一番折騰,才算是完事。

    秋離、曲非煙兩人,早已經換了乾淨的衣服出來,就那麼靠在一起,安靜地看著林寒來來回回地忙碌著,就連向來多話的非煙,也是徹底安靜下來。

    其實,對於一個女人來說,若有一個男人,在得到你的感情和身體之後,還願意給你做這些瑣碎的事情,並且是自覺地、高高興興地去做,也算得上是一種幸福了吧!

    當林寒將全部的事情處理好,只剩下向灶膛裡不時地添柴了,他這才有空-閒下來,望著秋離、非煙兩人,說道:“若是感覺有些冷,就先去被窩裡窩著,等到水熱了,我再去叫你們。”

    “不冷了!”曲非煙答道,秋離則是輕輕地搖頭,視線都不曾離開林寒的身上。

    點點頭,林寒知道兩人都是練武之人,這會換下濕漉漉的衣服,已經緩了過來,便吩咐道:“非煙,去端兩把椅子過來,到這灶前暖和暖和。”

    曲非煙立即回到大廳,搬來兩把小巧的椅子,一左一右地放在林寒身邊,與秋離分別靠在林寒兩旁。

    握著兩人的手,感受著微微的涼意,林寒起身將爐火添得更旺些,這才問道:“在山上還習慣嗎?”

    “悶都悶死了,好沒意思!”一提起這事,曲非煙首先埋怨起來,她原本就不認同嵩山上的那些人,自然不願外出,整日里關在房間裡,除了秋離之外,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可將她憋坏了。

    林寒點點頭,想著自己在山下建了這棟院子,倒是有些先見之明。

    見林寒望過來,秋離笑道:“也還好,只是沒有山下熱鬧!”

    林寒再次點頭,拍拍她的手,知道她話中的意思。

    其實以林寒的地位,再加上她們與林寒的關係,在嵩山上,想要巴結她們的人,多的是。但那隻是應酬,多了些功利在裡面,遠不如這山下的鄰里、孩童,那麼的淳樸。

    秋離與非煙的區別,只在非煙個性單純,愛恨都擺在臉上,不願意理會嵩山其它人,就憋在房間中不出去;而秋離終究是大派弟子,見的世面廣,甚至在跟著林寒之前,還是替崆峒派行走江湖的,所以她會有技巧地去處理,但並不證明她就喜歡那些利益關係。

    通過交談,林寒大致了解了嵩山如今的形勢,因為狄修已經從洛陽回來,按照左冷禪的意思,大概會派徐錚去主持那邊的工作。

    不過,聽說左依依自動提出跟著前去,而左冷禪猶豫一會,也就答應了,看來徐錚與左依依的關係,已經算是定了下來。甚至左冷禪也是答應了,否則不會派兩人同去,這也可以看出,下一任掌門的位置終究會落在徐錚的頭上。

    對於這事,林寒也不想再去管,如果徐錚真的變了,事情發展到最後一步……他雖然對內溫和,但並不表示不會使用雷霆手段。

    不是不能,唯不願耳!

    再有就是少林、武當、峨嵋、崑崙四派齊上嵩山之事,目前還沒有人來,但是有消息稱,其餘三派的人,已經在少林露面。

    在林寒三人問答的時候,鍋裡的水已經燒好了……

    待得秋離、非煙兩人各自打水沐浴之時,林寒也在想著不久之後的'四派上嵩山'之事……
zxcvbn45670 發表於 2018-1-13 12:02
第二四四章風雨夜歸人(一)

    越過幾處山巒,林寒坐於馬上,勒住短了一截的馬韁,回首張望,再不見風清揚的影子,不由得鬆了口氣。

    倒不是怕了風清揚,但他如果真的不離不棄地吊在身後,伺機偷襲,終究是個麻煩事。當是階段,正是多事之秋,需時時警惕,時刻保持著最巔峰的狀態,才是必要的。

    與風清揚力拼,甚至是竭力斬殺了他,林寒所能收穫的,並不僅僅只是武道上的突破,一身重傷亦不可避免。

    值此少林、武當、峨嵋、崑崙四派齊上少林之際,嵩山派少不得林寒這一威懾級的武力。

    林寒斷定,四派不會想著與嵩山派翻臉,但如果真的有機可乘,未必就不能發生意外,若是能夠趁著自己重傷、嵩山鬆懈之機,集四派之力,給五嶽派一個重大的打擊,四派又何樂而不為呢?

    正是因為考慮到目前錯綜複雜的形勢,林寒並不願意與風清揚死拼。

    風清揚的存在,對五嶽派這艘大船的和諧發展,是一個重大的暗礁,若不除之,左冷禪、丁勉等人,包括林寒本人,都不會放心,奈何,風清揚終究是對林寒有指點之恩,正是因為他,林寒才知曉了還有'劍意'一說。

    可以說,林寒有如今的成就,當年華山思過崖一遇,風清揚功不可沒。

    若要林寒主動殺上思過崖,對一個於己有恩的老人下手,即使以林寒那算不得好人的心性,也是下不去手。

    這一次,風清揚帶著殺心,主動阻擊林寒,雖未成功,倒是不經意地解開了林寒的心結。

    “今日一戰,就當是償還了當日的提點之恩,下一次再見,別怪我!”林寒嘆息一聲,神情有些落寞,轉過頭去,再不留戀,一掌拍打著馬臀。

    馬兒突受刺激,加速向前奔去……

    風清揚的阻撓,終究是耽擱了林寒的行程,當到達嵩山小鎮的時候,夕陽已經完全隱沒在遠巒中,又因為天將有雨的緣故,天空中烏云密布,黑沉沉的,充滿了壓抑的氣氛,叫人喘不過氣來。

    看著天色,林寒不由得皺著眉頭:“怕是要下雨啊,晚間,山路本就難行,若是再下雨,必定滑-濕無比,再加上天黑……算了,在新家歇息一宿吧。就是不知,非煙、阿離她們怎麼樣了。大概不會下來吧,畢竟之前叮囑她們'在山上等我回來'的。”

    既已打定主意,林寒不再耽擱,牽著馬匹,向著觀勝峰走去。

    至於為何不將馬匹留在小鎮裡,一來是因為這匹馬頗為神駿,雖不是千里駒,也是一匹難得的好馬,更為重要的是,它很通人性,竟是與林寒相當的投緣,頗有依依不捨之意。

    乾脆,林寒便將它帶回去,想來以林寒的地位,只是要一匹馬,沒人會多說些什麼。更何況,新家的院子裡,有山、有水、有樹,唯獨缺了些會動的東西,馬匹雖算不得寵物,倒能活躍了院中的氣氛。

    而且,家中常有孩童往來,想必那些小傢伙,也會喜歡的。

    ~~~~~~

    觀勝峰腳下,正有一群孩子在耍鬧,聽見馬蹄聲,一個個都豎起了小巧紅潤的耳朵,四下里張望著,待得林寒的身影出現,眾孩童發一聲喊,齊齊向著一人一馬奔去。

    “林叔叔,您回來了!”

    “林叔叔回來了,又可以學'打敗小蝶'的武功了!”

    “哼,劉滿,你再說,我真告訴我媽去!”

    見到這群活潑可愛的孩子,林寒的心情好了許多,臉上也綻出笑容,一把將那個叫做'小蝶'的精緻女童舉起來,在她的驚叫與其它人的羨慕中,將她穩穩地放在馬鞍上。

    小蝶坐在軟軟的馬鞍上,不再害怕,'咯咯'地笑出聲來,“真好玩、真好玩,騎馬了!”

    “我也要,林叔叔,我也要騎馬!”劉滿首先叫嚷起來,其它幾個活潑的小鬼也是有樣學樣,還有少數靦腆的孩子,只是一臉羨慕地望著馬背上的小蝶,他們雖未開口,但是眼中的期盼是顯而易見的。

    林寒笑一笑,對著小蝶說道:“聽說小蝶最乖了,林叔叔將馬先給小蝶坐,不過,一定要抓緊馬鞍哦,如果掉下來,可就要換人了。”

    “嗯!”小蝶連連點頭,雙手卻抓得更緊了。

    林寒這才放下心來,看著一群羨慕的孩子,笑道:“都別急,今天之後,馬就放在院子裡,你們都可以騎。”

    “哦、哦、哦……”一眾小孩這才大笑起來,齊齊圍攏到馬匹的四周,有大膽的,已經伸出雙手去摸索著。

    林寒也不擔心,一路上,對於這匹馬的性子,已經算是很清楚了,很溫和!

    果然,即使是被幾個小孩騷擾著,也不見它發怒,反而輕輕地打著響鼻,低頭在林寒身上蹭著。

    “林叔叔,它叫什麼名字啊?”劉滿突然問道。

    這可把林寒給問住了,他還真就沒有在意這些事情,湯英鶚將馬匹交給他的時候,也沒有告訴他。

    這時被劉滿問起,微微一愣,想著小孩的名姓,下意識地說道:“流氓!”

    “啊!”劉滿沒有丁點不快,反而大喜過望,高興地叫道:“原來它也叫'劉滿'啊,真好!”

    呃,林寒再次愣住了,很想解釋一句:此'流氓'非彼'劉滿'。

    不過要解釋'流氓'這個詞,還是對著一群小孩,算了吧!

    望瞭望騎在馬背上的小女孩,小蝶騎著'劉滿',這、這……

    強忍住笑,將劉滿喚了過來,把手中的韁繩遞給他,笑道:“來,牽著馬!”

    “好哦,劉滿給小蝶牽馬了!”聽到林寒的吩咐,馬背上的小女孩立即歡呼起來。

    原本能夠牽馬,劉滿是一臉的高興,可當小蝶的話一出口,他立時就呆住了,一臉委屈地望著林寒,“林叔叔……”

    笑看著兩個死對頭一般的小孩,林寒心裡都快樂開了花,點頭說道:“男孩子給女孩子牽馬,那是天經地義的,來,拿著!”

    “哦!”劉滿無精打采地從林寒手中接過馬韁,很是沮喪。

    “走了!”

    在林寒的命令下,一群孩子圍在'流氓'身邊,浩浩蕩盪地向著林寒的新家走去。

    這個時候,林寒拉了拉劉滿幼嫩的臉蛋,湊在他的耳邊說道:“你不是要打敗小蝶嗎,現在你給她牽馬,她就連去什麼地方,可都是由你做主的哦……”

    林寒的尾音拉得極為的綿長,劉滿神情一震,抬起頭來,偷偷地瞄了馬背上的小蝶一眼,狠狠地點頭,之前的丁點不快,已經完全拋之腦後,趾高氣昂地牽著馬匹,大踏步跟在林寒身邊,一臉的崇拜,彷彿林寒就是他最親的人。

    一行人的動靜,早就引起了人們的注意,見到是林寒回來,不少人都圍過來打招呼。林寒一一地回應,同時保證會叮囑孩子們早些回去的。

    闊別許久,再次回來,在院門前,見到等在此處的劉伯,林寒連忙迎上去,“劉伯,身體還好吧!”

    “嗯,好!”劉伯樂呵呵地笑著, “我這就給你將院門打開。”

    看著院門上了一把鎖,林寒笑著問道:“怎麼上鎖了啊!”

    “可不是嗎!”劉伯一邊開鎖一邊解釋道,“這群小鬼太鬧了,你不在的時候,我怕他們將裡面的東西弄壞了,就加了鎖,他們要玩的時候,我就在旁邊看著。”

    林寒笑道:“多謝劉伯費心了!”

    “好了,進來吧!”將門打開,劉伯問道,“小二,還沒吃晚飯吧?”

    “嗯!”林寒點點頭,哭的心思都有了,何止是晚飯啊,午飯都沒吃,。

    “那去伯父家吃晚飯吧,我們也才剛剛吃完,爐灶裡的火還熱著呢。”劉伯笑著說道。

    想了想,林寒點點頭,回答道,“也好!麻煩劉伯了。”

    “不麻煩、不麻煩。”劉伯連連擺手,“我這就回去,讓你伯母準備。”

    望著劉伯遠去的背影,林寒對著一群孩子,走過去,將依依不捨的小蝶抱下來,問道:“你們見到秋阿姨、非煙姐姐回來過嗎?”

    “沒有!”

    幾個小不點一起搖頭。

    “林叔叔,秋阿姨、非煙姐姐去哪了,小蝶好想她們。”

    “嗯,劉滿也想了!”

    看來是沒有回來過了,林寒想著,嘴上卻說:“你哪裡是想秋阿姨、非煙姐姐,分明是想到吃的。”

    劉滿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也想的。”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

    林寒擺了擺手,吩咐道:“很晚了,都回去吧,家里人要擔心了。明天再過來騎馬吧!”

    “哦……林叔叔再見!”

    聽著明天能騎馬,孩子們才戀戀不捨、一步三回頭地向外走去。

    ~~~~~~

    不久之後,下起了雨,噼劈啪啪地打在院子裡的花草樹木上,也打在臨時馬厩的頂棚上。

    林寒撐著傘去了劉伯家,再次見到了劉伯母,以及劉家嫂子……

    吃過晚飯,告別劉伯一家之後,林寒再次回到小院中,搬出一張椅子來,坐在屋簷下,閒看著迷迷濛蒙的細雨,那連成線的細雨、連成片的薄霧,大概會下好一陣子……

    天上沒有星辰,這院子裡,沒有非煙、沒有阿離,林寒總感覺少了些什麼,竟是沒有一絲一毫的睡意……

    時間流逝,夜更深了,此刻沒有寒蟬的淒切,唯一不變的,是那纏繞成線的雨,不知會惆悵了多少俗人……

    靜靜地想著心思,漸漸地忘記了時間,直到……

    直到院子外邊,傳來了急切的腳步聲……

    林寒醒過神來,疑惑而又熟悉地望著漆黑夜空下的一點燈火,這麼晚了,會是誰呢?
zxcvbn45670 發表於 2018-1-13 12:00
第二四三章冰火與九劍的碰撞(終)

    之前一戰,絕招對拼,林寒、風清揚雙雙受傷,風清揚駭然的同時,也打定主意要除去林寒。

    卻不曾想到,林寒真是聽不得對方開口閉口都是'除去'二字,此時已是血往上湧,不打一聲招呼,挺劍就向風清揚刺去。

    下意識地,風清揚往後退了一步,這倒不是被林寒的氣勢所挾,而是一時間反應不過來,他原本以為,林寒會像一開始那樣,死守到底。沒想到,卻失算了。

    唰、唰、唰……

    連著就是三劍,一劍連著一劍,一劍更比一劍快,全部向著風清揚的胸前大穴刺去。

    當林寒呵罵出聲,風清揚也是愣住了,他這把年紀,這般地位,如何受得一個'操'字?或者說,何曾有誰,敢這般辱罵他?

    但林寒這三劍並沒有見效,畢竟風清揚的打鬥經驗太過於豐富,以至於他的神經還沒有反應過來,身體已經做出了本能的反應。

    只是林寒也不是易與之輩,他的連環三劍,太快了,整個兒猶如白駒過隙一般,不僅第一劍瞬時逼近風清揚身前三寸,即使是後面的兩劍,也是瞬息而至,兩劍之間,細密得連繡花針都插不進去。

    林寒這般簡單的三劍連刺,有沒有破綻?

    有,當然有,並且風清揚也看出了林寒劍招中的破綻,但是,他還是後退了,在後退的過程中,仗著深厚的內力,以直線距離上比林寒微微快一線的速度,漸漸地拉開距離,然後才揮出手中半殘的鐵劍,格擋住淚痕劍的進攻,險之又險地避開了林寒的攻擊。

    俗話說: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唯堅不摧

    這句話並不是沒有道理的,'唯堅不摧'四個字,林寒還沒有體會到,但是'唯快不破'四個字的好處,林寒確是體會到了。

    面對著精通'獨孤九劍'的風清揚,絕對不能和他比拼瞬息間的應變,林寒只有二十出頭,所識劍法有限,而風清揚年逾九旬,會的劍法,比林寒見過的還要多,一些劍招,幾乎是信手拈來。

    面對著這樣的風清揚,林寒怎麼敢和他比拼劍法?那純粹是'以己之短攻敵之長',絕非智者所為。林寒不笨,所以絕對不會與風清揚比拼劍法的拆解。

    林寒的優勢在於速度,或者更正確地說,是出劍的速度,而風清揚年邁,這是林寒唯一可以利用的。

    果然,當林寒快速地發起攻擊,儘管風清揚已經識破了他的劍中破綻,但是時間太短了,不夠,已經不足以以招破招。

    這就像是傅紅雪的'拔刀訣',就是那麼簡單的一揮,一丈之內,絕對無人能敵,號稱近戰第一高手。

    他憑的是什麼?

    看不出方位的拔刀?

    絕對不是,儘管傅紅雪會通過不同方位的出招,來增加命中率,但那隻是覆在皮肉上的毛髮,有其價值,但絕對不是根本。

    速度,超出他人反應的速度,這才是傅紅雪致勝的法寶。

    與之相似的,還有一人——李尋歡,當之無愧的远战第一高手。

    李尋歡每次出手,為何要先拉開距離?

    因為他手中飛刀的速度,只有在達到一定距離,才能發揮出速度。若不拉開距離,他早已死在兵器譜排名第一的上官金虹的手上

    尋常人都有一個習慣,當遠方有物體緩緩地飛來,人們通常不會去躲,而是等著再近一點,看看是否會砸在身上,看看是否有躲的必要。

    這一點,正是'小李飛刀'的可乘之機,李尋歡正是利用人類骨子裡的本能,開始的速度並不快,當到達某一距離之後,之前的巧妙施力之法,突然爆發出來,速度驟增。

    這就給人一個錯覺,彷彿飛刀是一下子就跨越了空間,當身體反應過來,已經中刀了。

    而無論是傅紅雪,還是李尋歡,無論是'拔刀訣',還是'小李飛刀',都是'快'字當先。

    林寒不會'小李飛刀'的發力技巧,好在,他此間的速度,與'拔刀訣'非常的相似,快、準、狠,三字要訣,林寒的劍中,一樣都不缺。

    唯一不同的是,傅紅雪使用的是刀,掌握的是弧線、力用一線;林寒用的是長劍,掌握的是直線、力聚一點。

    若說傅紅雪的威力在'刀鋒',那麼林寒的威力就在'劍尖',從這一點看,比之尋常長劍更長出三寸的淚痕劍,才是最適合他的。

    獨孤九劍之破劍式,用以破解普天下各門各派的劍法。破劍式雖只一式,但其中於天下各門各派劍法要義兼收並蓄,雖說“無招”,卻是以普天下劍法之招數為根基。

    但如果對方只使用一招呢?就像林寒這樣,就是簡單的直刺,不同角度的出劍,都是直刺,如何破解?

    獨孤九劍之破刀式,以破解單刀、雙刀、柳葉刀、鬼頭刀、大砍刀、斬馬刀種種刀法。講究以輕禦重,以快制慢。

    獨孤九劍之破鞭式,破解解鋼鞭、點穴橛、拐子、峨眉刺、匕首、斧、鐵牌、八角槌、鐵椎等等短兵刃。

    獨孤九劍之破索式,破解長索、短鞭、三節棍、煉子槍、鐵鍊、漁網、飛錘流星等等軟兵刃。

    獨孤九劍之破掌式,破解拳腳指掌上功夫,長拳短打、擒拿點穴、鷹爪虎爪、鐵沙神掌諸般拳腳功夫。

    獨孤九劍之破箭式,破解諸般暗器,須得先學聽風辨器之術,不但要能以一柄長劍擊開敵人發射來的種種暗器,還須藉力反打,以敵人射來的暗器反射傷敵。

    五式劍法,皆是無用,唯一可用的,大概是破槍式,破解長槍,大戟、蛇矛、齊眉棍、狼牙棒、白蠟桿、禪杖、方便鏟種種長兵刃之法。

    但是劍走輕靈,淚痕劍雖長,卻遠不是笨重的長兵器可比,這破槍式,也是用處不多。

    至於最難的破氣式,號稱對付身俱上乘內功的敵人而用,神而明之,存乎一心。

    但林寒並不認為風清揚達到了這一無敵的境界,或者說,他所練的破氣式,不過是徒具其形,甚至是壓根就不會。

    獨孤九劍中,還有一式,叫做'總訣式',在林寒看來,那不過是演練後八式的法門,並不具備具體的攻擊招式,有等於無,至少在此刻,派不上用場。

    若是風清揚未受傷,尚是全盛之身,未必就沒有辦法對付林寒,只是這一刻

    任他獨孤九劍,我只一劍刺之!

    風清揚年邁、林寒真氣回复快,此消彼長,無限地將雙方的距離拉近。

    另一方面,林寒所用的是寶劍,風清揚使用的是殘破鐵劍

    草木皆可為劍,不說風清揚沒有達到那種境界,即使達到了,在打鬥的過程中,尚且需要浪費真氣護住'草木'。

    若是有人敢不作任何保護,單純地以草木之劍,與絕世神兵相抗,結局一定比'雞蛋碰石頭'還慘!

    草木皆可為兵,是一種境界,是裝-b的利器。

    但裝-b是需要付出代價的,若是雙方實力懸殊,那是真牛-b,帥得一塌糊塗;若是雙方實力相當,還要用草木碰神兵,那是傻-b,還是早死早投胎。

    這就很好地解釋了,為什麼每個江湖人,都會有一個神兵夢。

    即使是那些隱居山野的武林高手,當他們遇見有緣人的時候,都會說:“孩子,絕世武功已經教給你了,爺爺這裡還有一把絕世神兵,叫做xxx,曾經是xxxx,你拿去維護宇宙和平吧!”

    高手為什麼有底氣送出一把絕世神兵?

    因為這樣的神兵,他還有許多,甚至可以等待下一個有緣人。

    若是高手只有一把神兵,還被有緣人得到了,不會因為別的,那一定是插在骷髏中,或者是壓在棺材底。

    所以,風清揚打得很慘,只能步步後退,而他手中的長劍,幾乎已經只剩下一個劍柄,直接從'長劍'退化成了'匕首'。

    打著打著,林寒有意識地與風清揚換了個方向,之後更不停歇,發起暴風驟雨般的進攻,將風清揚打得節節敗退。

    此時此刻,風清揚是一臉的淒涼,真真應了那一句話:英明神武一輩子,八十老娘倒崩孩!

    風清揚不是沒想過與林寒以傷換傷,若是真的陪上老命將林寒幹掉了,他還有得賺。但是這需要雙方你情我願,而林寒一直防備著他來這一手,壓根就不給他機會。

    其實林寒心底明白:這一次交手,風清揚大意了,中了自己的奸計,一步步落入陷阱之中,才會如此被動。

    若是風清揚一開始就拼命,或許真的能夠留下林寒,畢竟比之風清揚,林寒還是差了一線。

    打到如今,不只是林寒,就連風清揚也不得不承認,誰也奈何不得誰!

    死磕下去,死的很可能是風清揚,畢竟林寒是年輕人,真氣回復得也快。

    不過,要將風清揚耗死,林寒也要付出慘重的代價,如今正是多事之秋,這是林寒不願意的。

    眼見著太陽已經西沉,若是再不離開,就要走夜路了。到時候,再被風清揚綴上,就不好辦了。

    林寒心中,已經有了決斷,當下又是一番猛攻,乘著對方防守之際,轉身,飛奔。

    在風清揚疑惑的目光中,林寒已經凌空撲到馬背上,隨手扯斷馬韁,一聲呼喝,打馬而去。

    風清揚臉色大變,拔腿就追,可惜,終究是遲了一步,馬已經跑遠了

    不甘心之下,風清揚再次追出,以他的輕功,短途之內,可不是馬匹可以比擬的,完全有可能追得上。

    不過,林寒這孩子,太壞了,隨手取出包裹中的各種雜物,當作暗器,向風清揚打去。

    更為陰險的是,林寒並不直接攻擊風清揚,而是打在他的必經之路上,只為了阻止他的追擊。

    十數次之後,風清揚終於停了下來,一臉落寞地望著越來越遠的一人一馬。

    “風老前輩,若要晚輩不計較今日之事,請自行迴轉華山思過崖,否則,不留一牲一畜,林寒說到做到!”

    林寒的最後一句話,被山風送到風清揚的耳邊。

    風清揚定定地凝望著,直到再見不著林寒的踪跡,才深深地嘆息一聲,瞬間蒼老許多,搖了搖頭,千般不願、萬般不肯地向著反方向離去
zxcvbn45670 發表於 2018-1-12 13:19
第二四二章冰火與九劍的碰撞(二)

被林寒以無賴手法逼迫著拼消耗,風清揚無法,三百招之後,最終作出了改變。

    風清揚經驗豐富,終於發現了林寒的破綻,突然變招,劍尖抵著劍尖,強強碰撞,開始比拼內力。

    最後,還是風清揚強了一籌,精鐵長劍上,橙色的劍芒閃爍,頂著淚痕劍,吞噬著其上金黃色的赤火劍芒,逼得林寒一步步地後退,直到退無可退……

    額頭冒汗,沿著眉梢、兩頰,滾滾而下,又瞬間被高溫蒸發,驟然間化為一團水白的霧氣,被激蕩的勁氣吹散,隨風飄去。

    深深地吸一口氣,林寒的雙眸更加的凜冽,此刻的林寒,猶如一隻受傷的猛虎,身上突然爆發出一股強烈的獸性,便是風清揚的氣勢,也為之奪,從而下意識地小心戒備著。

    緩緩地,林寒舉起了右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整隻手臂,變得冰寒無比,在右掌的邊緣處,出現了點點深藍色冰晶,一層一層地,越來越多。

    同樣的,淚痕劍上,金黃色的劍芒,隱有收縮的跡象,變得更加的凝聚。

    當林寒的右手,出現在劍柄上空的時候,淚痕劍顫動起來,竟是發出一聲連著一聲的劍吟,彷彿淚痕劍,也在期待著些什麼……

    藍色越加深沉、金色愈發凝聚,淚痕劍亦是連連顫動,彷彿要脫離了林寒的掌控,願化為九天翔龍,刺破長空,直衝青冥。

    對手如此變化,風清揚神色更加的慎重,同樣在凝聚著全身的功力,恰在此時,他臉色大變,只見林寒竟是放開了握劍的手,任由淚痕劍漂浮在半空中。

    林寒雙手凌空,一左一右、一冰一火地護在劍柄周遭的時候,一股強烈的氣勢爆發出來,既有冰霜的寒冷,又有火焰的灼熱,兩股氣息混合在一起,極為的矛盾,彷彿身下就是一處火山口,隨時都可能會爆發……

    這股即充滿矛盾又和諧無比的威勢爆發後,淚痕劍不再後退,彷彿被仙法加持一般,猶如一個打了雞血、請了祖師爺上身的末流道士,竟是爆發出不可想像的威力,將風清揚的精鐵長劍定在原地,再不得寸進。

    風清揚眼中滿是震撼:怎麼可能?冰、火真氣,完全是兩個對立極端的真氣,竟然真的能夠融合在一起,即使這一股融合是那麼的短暫,彷彿隨時會爆發出來……

    短暫?爆發?

    想著下一刻,融合的冰火真氣會崩潰,猶如火山一樣爆發出來,而自己正是火山爆發的目標,風清揚的臉上已經沒有一絲血色,變得難看無比。

    再不敢怠慢,風清揚身上爆發出一股強烈的憂傷氣息,那橙色的劍芒,竟是暗淡了幾分,彷彿也充滿了悲傷,但沒有人敢小覷它,因為它,更強了!

    橙色劍芒越發的暗淡,而對面的冰火真氣,呈深藍、金黃兩色,猶如兩條彼此交纏的蛟龍,甚至在最中心,出現了一點墨綠色。

    如果林寒能看到這點墨綠色,一定會欣喜若狂,因為這正是深藍與金黃兩色完全糅合在一起,重生而成的另一種顏色,這標誌著,冰火真氣完完全全地融合了……

    林寒沒有註意到那一抹墨綠,他的眼中,甚至沒有了風清揚,只有交叉迴旋的冰火之手,緩緩地,冰火氣勢越攀越高,淚痕劍的顫動幅度越發的大,最終達到頂點,再也不能控制。

    是時候了……

    感受著手中傳來的巨大壓力,林寒知道,以他目前的修為,已經到了極限,下一刻,沉氣吐聲……

    冰火螺旋擊!去……

    暴喝聲中,林寒怒目圓睜,兩鬢髮絲飄動,雙臂狠狠地向前推去……

    淚痕劍被頂著,氣力得不到宣洩,在反作用之下,林寒整個身子,猶如雲端折翅的大雁,加速向後面拋出。

    就在林寒暴喝之時,風清揚亦是輕叱一聲,右手鬆開劍柄,抖腕向前甩去……

    劍之哀傷……

    下一刻,淺橙色的光芒,攜著精鐵長劍,就待向前飛去,卻同樣因為被阻擋住,風清揚的身形,亦是向後拋飛出去。

    砰……

    深藍、金黃兩色的'冰火螺旋擊',正面對上淺橙色的'劍之哀傷',兩兩相撞,爆出雷鳴般巨響,光芒崩碎,激起一片迷濛的塵土,紛紛揚揚地,猶如一場完美的煙火,那麼的璀璨、那麼的華麗,遠勝星夜的燈火。

    氣浪滾滾中,砂石飛揚,林寒、風清揚皆被拋飛出去,人在空中,胸口一窒,齊齊噴出一口逆血,臉色瞬時變得煞白無比。

    勉強穩住身形,提聚起不多的真氣,全部護在腰背之處,下一刻,林寒已經撞進樹林子裡。

    砰、砰、砰、砰……

    連著撞倒八棵雜樹,靠在第九棵巨大的香樟樹上,林寒才退下來,渾身一震,又是一口逆血噴出,臉色白了又白,轉瞬幾次,才被林寒壓制住,恢復些氣色,但臉上仍然呈現出一抹病態的紅潤。

    林寒搖了搖頭,大意了,自己的劍意大成,領悟了'冰火螺旋擊'這種絕招,風清揚都是近百歲的人了,晉入意境的時間更長,怎麼可能會沒有壓箱底的絕招?

    再次受傷,連林寒本人都有種怪怪的感覺,怎麼這幾天來,總是受傷,受傷的次數,比前二十年加在一起,還要多?

    扶著香樟樹的主幹,林寒站直身子,一步步地向前走去,身前已經被人為地犁出一條道來,倒是不怕沒有出路。

    另一邊,同樣被氣勁撞飛出去的風清揚,也是在落地之後,連著退了數十步,才勉強穩住身形,好在他身後是山道,倒是沒有山石、小樹的阻擋,免除了再一次受創,但嘴角還是有血色溢出,顯然也不好受。

    林寒出了樹林,一步一步地向前挨去。

    在路的最中間,灰塵散盡,一個大大的深坑呈現在眼前,而兩把長劍,都安靜地躺在裡面。

    不同的是,淚痕劍看著仍然完好無損,而風清揚的精鐵長劍,已經少了一截,劍柄處也是坑坑洼窪,被摧殘得不輕,完全成了一柄廢劍。

    跳進坑中,緊張地將淚痕劍撿起,細細地檢視著,直到確認是真的完好無損之後,林寒才鬆了口氣。

    心情大好的林寒,瞥了一眼另外半殘的破劍,很是歡樂地將之撿起,縱身跳迴路面,向著風清揚走去。

    風清揚臉色微微發白,鬚髮皆是凌亂不堪,一身粗布短袍也被飛濺的沙石打出幾個洞來,整個人顯得狼狽不堪。

    望著林寒一步步地走來,風清揚停在原地,沒有動盪,眼睛卻一動不動地盯著林寒,眼神很是深邃與迷茫,也不知他在想些什麼。

    在風清揚身前兩丈外停下,林寒隨手一拋,將廢鐵劍還給他,隨即問道:“風老前輩,還打麼?”

    “想不到你會這麼強?”風清揚神色極為複雜地說,“不僅完全領悟了劍意,能夠發出劍氣,甚至將兩種極端的真氣融合在一起,真是異想天開啊!”

    林寒輕輕一笑:“多謝前輩誇讚!”

    風清揚落寞著搖頭:“你當得起,比之令狐衝,你確實要強出一籌。”

    “但是,正因為如此,老夫更不能留你。”風清揚繼續說道,“你這樣的人,若為正,則是武林之福;若為惡,則是天下之禍。”

    林寒嗤笑一聲:“晚輩可是記得,在思過崖上,您老曾經說過,所謂的正邪,不過是一群'偽君子'坐而論道,強分出來的,怎麼到瞭如今,您老反而搬出這種論調來?”

    風清揚一愣,沉默良久,才道:“這世界,終究還是有善惡、有正邪之分的,或許有人分得不對,但終究不能忽視了善惡、正邪本身。”

    林寒笑一笑,問道:“那麼在前輩的眼中,依著晚輩的所作所為,是善呢?還是惡呢?”

    “你殺了東方不敗、殺了任我行,算的上是善,但你卻助紂為虐,與嵩山派左冷禪等人沆瀣一氣,行逼良為娼,逼迫五嶽各派之事,自然是惡。”風清揚沉聲道。

    大笑一聲,林寒再次問道:“這麼說來,晚輩倒是又善又惡,豈不是里外不是人?”

    “但終究是惡大於善,老夫為了華山派,必須將你除去。”風清揚嘆息著說。

    “除去、除去……哈哈哈哈……”

    對於風清揚的論調,林寒嗤之以鼻:“所謂的善惡、所謂的正邪,如何去評定,終究不過是你的個人喜好罷了。事不關己之時,天下善惡由理;事關己身時,天下正邪由心,倒是好買賣。”

    “如此論之,對於你們華山派,我嵩山派所有人,自然都是惡的;但是對於我嵩山派來講,左師伯、師父、費師叔、陸師叔,等等所有人,都是有大善的,可對否?”林寒戲謔地問道。

    聽著林寒的話,風清揚面面相覷、久久無語,明知道他說得全是謬論,卻無從反駁。

    若是換一個立場,從嵩山派來講,左冷禪的所作所為,當真是無可挑剔,硬生生在華山派的眼皮底下,將一個二流的嵩山派,發揚光大,直到最後,吞併五嶽其它四派,成為可以與少林、武當抗衡的頂級大派。

    即使風清揚這樣的人物,若是拋去華山派的立場,也不得不對左冷禪這個後輩,道一聲好。

    “哼,多說無益,老夫說過,即使付出再大的代價,也要將你留在此地!”風清揚無話可說,冷哼一聲,已經提起了手中殘劍。

    林寒只聽得血往上湧:“操,看誰留下誰!”

    也不待風清揚上前,林寒已是衝了上去……
zxcvbn45670 發表於 2018-1-12 13:18
第二四一章冰火與九劍的碰撞(一)

   這一刻正是午時,暖暖的白日下,無論是遠處的山巒,還是近處的矮樹,都不曾灑下悠遠綿長的影子。

    林寒、風清揚正面相對著,長劍皆已出鞘,徐徐的山風飄蕩,將兩人的衣角片片牽起,卻動不得兩人分毫。

    之前的一番氣勢試探,對彼此的武功都有了底,在風清揚看來,林寒完全值得他全力一戰;而對林寒來說,使用長劍的風清揚,遠沒有達到草木皆可為兵的境界,他有著足夠的勇氣。

    若是風清揚空手而來,林寒不會興起與他交手的勇氣,怕是會在第一時間打馬奔逃。

    對於了解過華山節絕招的林寒而言,華山派中,並沒有令人心悸的絕學,風清揚能夠拿得出手的,只能是一套《獨孤九劍》。

    獨孤求敗一生,有五大境界,分別是利劍無意、軟劍無常、重劍無鋒、木劍無滯以及無劍無招。

    林寒對獨孤求敗的了解,唯記憶中神鵰谷的那一塊石壁:

    第一柄'青光利劍':凌厲剛猛,無堅不摧,弱冠前以之與河朔群雄爭鋒。

    第二柄'紫薇軟劍':三十歲前所用,誤傷義士不祥,乃棄之深谷。

    第三柄'玄鐵重劍':重劍無鋒,大巧不工。四十歲前恃之橫行天下。

    四十歲後,不滯於物,草木竹石均可為劍。

    自此精修,漸進至無劍勝有劍之境。

    但獨孤求敗是獨孤求敗,風清揚只是風清揚,遠遠沒有達到獨孤求敗的境界,林寒可以斷定,此刻的風清揚,最多不過是第二境界大成,即'紫薇軟劍'的境界。

    獨孤求敗的第一重境界——利劍無意,強調的就是一個'快'字,以劍之利,瞬時取敵,倒是和林寒的早期的劍法,頗有相似之處。

    第二境界——軟劍無常,強調的是詭變,以速度配合詭異的變招,於不可能之處出招,奇兵突起≈寒的劍法在融入《辟邪劍法》,之後又經'八卦寸步'的提升,幾乎有異曲同工之妙。

    第三境界——重劍無鋒,強調'一力破萬法',其實這並不是第二境界的進化,只是走到了另一個極致,兩者並無高下之分,這其中是有歷史原因的,因為獨孤求敗傷了義弟,被迫放棄軟劍。

    有捨才有得,正是因為獨孤求敗從'極繁'走到'極簡',才最終融合在一起,鑄就了第四個境界,即'木劍無滯',甚至到最後的'無劍無招'。

    相對來說,風清揚的資質也算不錯,但是比之獨孤求敗,不免差了一籌,再加上年輕之時,耽於兒女情長,被人算計,自責於節毀滅而不可自拔。

    這麼些年下來,雖然看透世情,於婉轉變化之道,多有領悟,但終究少了'重劍無鋒'的氣勢,終身止步於'木劍無滯'的門檻外。

    更是隨著韶華流逝,內功方面雖有提高,身子骨也保養得不錯,但終究不如年輕人了,這也是為什麼在思過崖的時候,他說令狐衝練熟'獨孤九劍',能夠搶在對手前出招,而他本人,卻只能在對手出招之後再應變。

    可以說,在林寒面前,風清揚已經失去了速度的優勢,唯一能夠借助的,恰是他那豐富的閱歷,在機變上做文章。

    林寒、風清揚兩人相鬥,等於是第一境界與第二境界相鬥,誰能笑到最後,還要比過才知道。

    此番是生死相鬥,並不存在禮讓的可能,微微朝著風清揚抱拳,林寒左手抖動著淚痕劍,發出'嗡嗡'的響聲,下一刻,一個上前寸步,人已經到了風清揚身前五尺,'唰'地一劍,向著風清揚持劍的右手刺去。

    林寒的目標很明確,就是奔著風清揚的手腕而去,他是打定了主意,與風清揚拼消耗,反正也不可能短時間內決出勝負,若是先討到些許便宜,積少成多,甚至能夠影響到最後的結果。

    林寒這一劍,極為的快速,叫中也沒有附加多餘的變化,他知道,風清揚可不是雛鳥般的令狐衝,打鬥經驗無比的豐富,再加上'獨孤九劍'的'以不變應萬變',面對著風清揚,還不如不變。

    當年在思過崖上,風清揚就見識過林寒的劍法,知道他的劍法特別的快,但是這一刻,看著林寒的出劍,他知道還是低估了對方,神情也變得更加的凝重。

    風清揚微微一個側身,並沒有向著林寒的手腕刺去,反而是以劍尖偏對著他空閒著的右掌撩去。

    林寒見著風清揚的出招,不由得贊一聲:姜還是老的辣!

    你道為何?原來淚痕劍比一般長劍要長了三寸,若是兩人都想著對方的手腕,倒霉的一定是劍短的一方。

    而風清揚在側身之後,實際上已經避開了這一劣勢,在乘著林寒淚痕劍迴轉之前,一劍刺向最近的目標,成功率就大了很多。

    儘管對右手的寒冰真氣有信心,但林寒並沒有上演'空手入白刃'的打算,而是將身體左偏,採取了與風清揚同樣的應對方法,之後略略將右掌收回,遠離對方的長劍,同時將淚痕劍刺出,再次奔著風清揚的持劍手腕而去。

    其實林寒的打法,有些賴皮了,他就是要仗著淚痕劍的劍長以及鋒利,不斷地找著對方的手腕來勁。

    俗語有言,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兒打地洞。

    雖是粗俗了些,未曾沒有一定的道理☆狐衝離開了長劍,武功就大打折扣,幾乎是慘不忍睹,在風清揚這裡,剖去長劍上的功夫,亦未必就能剩下幾成。

    現在,林寒的宗旨只有一個:限制了風清揚右手的長劍,別的一概不去理會。

    如此一來,林寒、風清揚兩個人,就像是鬥牛一般,你進我退、你退我進,竟是打起了游擊戰。

    面對著林寒的無賴打法,風清揚很不適應,甚至可以說,這是他有生以來,最為憋屈的一次戰鬥。

    別看林寒每次都會搶攻,並不是守著不出,只是一旦叫被風清揚破了,他就會第一時間縮回來,活脫脫就是一個'玄武','劍長'就是他的殼,只要有危險,必定縮回防守,只要有機會,他就是一招簡單的直刺,絲毫不介意咬上一口。

    鏘、鏘、鏘、鏘……

    每一次長劍相碰,都是一觸即回,風清揚是不習慣於對手硬碰硬,這不符合'獨孤九劍'的打法,而林寒的內力比不上對手,長久的相持,極有可能吃虧。

    兩人你來我玩,不停地在方寸之地畫著圈圈,彼此不時交換著位置……

    日頭漸漸西行,遠山近景都拉出了影子,在一陣乒乒乓乓的響聲中,被拴在香樟樹上的駿馬,狠狠地打了個響鼻,繞著香樟,躲到背蔭處,悠閒地啃食著一茬茬的嫩草,竟是有了些睡意。

    相鬥了近三百回合,林寒的額頭已經有汗水沁出,風清揚同樣是如此,那花白的長須,此刻正無精打采地黏在頸脖間,再沒了初時的道骨仙風。

    抽空望著偏西的斜陽,即使是脾氣再好,風清揚也是一肚子的火:不帶這麼玩的!

    眼見著林寒是打定了主意玩'老鷹抓小雞'的遊戲,風清揚也明白了他心中的打算,必須要做些改變,否則必定被對方憋屈地耗死。

    其實,說風清揚的速度比林寒差,這也是相對的。在急停急進、上蹦下跳等等方面,年邁的風清揚不是林寒的對手,但是在直線位置上,有著渾厚的內力支撐,風清揚還是要佔些優勢的。

    眼見著林寒再一次攻來,風清揚憋足了勁,身子躥出的同時,同樣一劍直直地刺出,與之前的出招大不相同。

    林寒下意識地一愣,但手中的劍仍然本能地向前刺擊,下一刻,'叮'地一聲,兩劍劍尖對在一起。

    手中一股大力湧來,虎口一麻,將林寒驚醒過來,來不及細想,第一時間握緊劍柄,赤火真氣全力運轉,向著劍身湧去。

    得到赤火真氣的支援,淚痕劍光芒大盛,整個劍身都泛著金黃的光彩。

    另一邊,風清揚的眼睛大亮,手中再次加力,那把精鐵長劍上,同樣湧出橙色的光芒,一寸一寸地向著淚痕劍迫去。

    其實,風清揚是不願意和林寒比拼內力的,但是沒有辦法,對方太無賴了,死活不出來硬拼,他一身的精妙劍法,竟是發不出一層。

    猶為可氣的是,林寒本身的劍法並不差……

    面對著刁滑無比的林寒,風清揚亦是沒有辦法,只能逼著他比拼內力。

    說到底,還是因為風清揚來得太突然,林寒並沒有準備好,採取這樣極端的應對之法,多少有些情緒在裡面。

    這倒怪不得林寒,在武功方面,林寒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而且那些進步都是看得到的;而風清揚已經是半死的人了,幾乎沒有精進的可能。

    林寒如何會願意與風清揚死磕?

    在林寒的臆想中,本應該是他在武功大成之後,主動去找風清揚的麻煩,而不是現在這般,毫無把握地與一個將死之人搏命。

    這筆帳,誰都會算,林寒不傻,找不出一個硬碰硬的理由,這與'勇氣'無關。

    只是現在,風清揚終於拉下臉來,找到了林寒的唯一一個破綻:你不是會躲麼?你人躲得了,劍可沒法去躲!

    漸漸地,橙色劍芒向前蔓延,一寸寸地吞噬著淚痕上火焰之色。

    風清揚一步步地前進,林寒只能被迫著一步步後退。

    後方已無多少退路,林寒咬了咬牙,緩緩地舉起了右手……
zxcvbn45670 發表於 2018-1-12 13:17
第二四零章劍阻草廟村

洛陽屬地、嵩縣城南,有一地名為'五道溝',源起伊河陸渾水庫南岸第五道分支。

    五道溝歷史久遠,最遠可溯至上古'陸渾部落',有遠古後羌人戰敗西遷,'陸渾戎'失散,村落便不復存在。

    至盛唐時期,河南五道溝有大戶黨姓人丁興旺,後到處遺留黨姓墳塚,留下大石碑無數。

    至宋後,各地混戰、土匪占山為王,民不聊生,五道溝因地勢險惡漸雜草叢生,杳無人煙。

    五道溝中段開闊處,呈魚肚形盆地,有石門溝河、五道溝河至鳳凰嶺腳下合二為一,下流十餘里匯入伊,鳳凰嶺下有一沒落村莊,名為'草廟村'。

    草廟村名,由來已久,最可信的當是'劉秀修廟'。

    相傳,劉秀遭王莽驅逐,路經此地,單槍匹馬進入五道溝,但見兩山對峙,山清水秀,泉水叮咚,鳥語花香。

    尤其是看到一山形似巨龍飲水,因留戀山水,放慢馬蹄,忽聽人嘶馬鳴,便慌不擇路,沿河澗路而行,但見兩溝並出,不知行其左右,便打馬跑上一丘形山。

    山上有一廟,因年久失修,斷壁殘垣,神像裸露,雜草叢生,深可沒人。

    劉秀掩馬嘴,銜鈴環,登高處,藏於神像後。王莽不見劉秀踪影,沿南路而行。後劉秀脫身,高呼'草廟救了我'。既而進東溝,翻倒回,一路東行。

    後劉秀登基重修此廟,重塑神像,此地便取名草廟至今。

    及至此時,草廟村已經沒落,村民多逃難遠走他鄉,殘屋片瓦間,時有黃鼠狼、狗獾等動物出沒,倒是村旁的道,並未被雜草隱沒,常有行人往來。

    這日正午,天空的驕陽並不熱烈,路口有馬蹄聲傳來,給這死寂的草廟村,帶來些生機。

    一人一馬,馬是上等的好馬,通體呈棕褐色,體無雜毛,頗為神駿,雖比不得'赤兔'、'的盧'、'汗血',又或是'八驥'這等日行千里之馬,但比之軍中上等戰馬,未必遜色了些許。

    馬上的人,一攏淡紫色長衫在身,正是嵩山派的製式長老服,道這人是誰?

    恰是離開洛陽、回返嵩山的林寒,他在洛陽多停留了一日,落在了丁勉、費彬等人後面,此刻正獨自前行。

    如今眼見著已是正午,瞅著正是五道溝地界,林寒記得這裡有一個'草廟村',只是早已破敗。

    策馬近前,看著眼前的殘垣片瓦,林寒嘆息一聲,知道找不到地方用飯,只能吃些乾糧對付著,好在馬背上的包裹中還有些熟食。

    就在林寒打算下馬用飯之際,心有所感,皺著眉頭向前方山道望去,待得看清目標,不由得臉色大變,兩眼也微微瞇成一條縫。

    對方像是感受到了林寒的注視,亦是抬起頭望來,四目相對,冥冥中,似有電光閃起,兩人周邊的青草樹木無風自動,漸成匍匐之態。

    騎在馬背上,林寒瞧得清楚,來人以一身黃灰色短袍遮身,眉發皆白,長須飄飄,後背上背著一把極為普通的長劍,怎麼看,都像是隨手從鐵匠鋪中支取的,平凡沒有任何的特色。

    但林寒知道,這一切都是表象,此人年過九旬,看著像是半截身子入土,但在山風的吹拂下,衣角震盪,似要隨風而起、彷若仙人,端的是非常的不凡。

    因為,他是風清揚,華山派劍宗'風'字輩的人物,是方證、沖虛等人都需要尊稱一聲'風前輩'的人物。

    這樣的人物,林寒豈敢看?

    如今江湖中,若還有一個人,能夠讓林寒心懷忌憚,不會是別人,只能是將'獨孤九劍'使得出神入化的風清揚。

    來者不善,這是林寒的第一感覺。

    他知道這一天終究會來,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快到他還沒有完全準備好,他知道今天的一戰不可避免,而且將會非常艱難。

    他沒有把握,真真正正的沒有把握,他討厭這種感覺,面對著風清揚,有可能會身死......

    兩人的氣勢對撞,林寒身子不動,身下的馬匹卻是緩緩地後退了一步。

    嘆息一聲,林寒搖了搖頭,在氣勢方面,他終究是輸了風清揚一籌,否則,坐下的馬匹不會後退一步,正是因為自己承受不了風清揚的氣勢,才波及到了坐下馬匹。

    好在,馬匹並未受到實質性的傷害,這就明,林寒與風清揚之間的差距,很,未必就沒有一拼之力。

    沉吟片刻,林寒跨步下馬,想了想,還是將淚痕劍從包裹中取了出來,對於風清揚,他是尊敬的,只是,防人之心不可無。

    多少梟雄奸雄,最後卻慘死在親人、朋友的手上,為什麼?

    因為沒有防備之心,而一頂'大愛、大義'的帽子,實在是太重太重了,重得每一個親朋好友,都可能去背叛他的'梟雄'朋友,最後再留下幾滴名叫著'愧疚'的眼淚。

    記得風清揚曾經過,除非華山派到了生死存亡之際,否則他不會離開後山。而現在,他離開了,主動來找林寒,他想要做什麼,已經很明顯了。

    面對這樣懷有怨恨之心的風清揚,林寒不敢賭。

    右手提著淚痕劍,左手牽著馬匹,林寒緩緩走到近前,在風清揚一丈之處停了下來,拱手道:“晚輩林寒,拜見風老前輩!”

    風清揚一言不發,緊緊地打量著林寒,良久才道:“知道老夫為什麼而來!”

    “知道!”林寒笑著答道。

    “那還敢上前來?”風清揚皺著眉頭問道。

    搖了搖頭,林寒回道:“前輩對晚輩有提點之恩,這是不爭的事實。晚輩拜見前輩,也是應當。至於前輩來此的目的,晚輩也能猜個**不離十,只是......我又為何要逃?”

    “哈、哈、哈......”風清揚撫須而笑,“好,好一個'為何要逃',老夫倒是沒有看錯。”

    “那是前輩識人!”林寒輕笑道。

    風清揚臉色一沉:“識人,呵呵......只怪老夫還是低看了,想不到華山派,沒有毀在左冷禪手中,卻毀在了手中。”

    “呵呵... ...”林寒搖了搖頭,坦言道:“在岳不群修煉《葵花寶典》之時,華山派的沒落就已經註定了,更何況,華山派不在了,嵩山派也是同樣沒了,現在只有五嶽派,這樣不是很好嗎?”

    “強詞奪理!”風清揚不怒反笑,“現在的五嶽派,聲勢雖然浩大,但終究只是嵩山的五嶽派,與華山沒有多大的關係!”

    林寒冷笑一聲,戲謔地:“風老前輩不要忘了,岳不群此人,可是非常贊同五嶽並派的。”

    “岳不群,哼!”風清揚緩緩地回復平靜,詰問道,“他真的修煉的是《葵花寶典》嗎?”

    “呵呵呵,是與不是,又有什麼分別呢,華山圖謀《葵花寶典》,是不爭的事實,劍、氣兩宗,不就是因此而內鬥的麼?”

    被提起舊事,點了點 頭,風清揚不想再多,輕輕地將後背的長劍取下,沉聲道:“老夫既然下山,終究要討回些公道,,不要怪老夫!”

    “哈、哈、哈. .....”林寒大笑一聲,“公道,多麼可笑的一個詞,晚輩原本以為,只有極弱者,才會'公道',只有極強者,才會'公道',沒想到,在風老前輩的口中,也要聽一次!”

    “多無益,為了華山派,老夫不得不以大欺了。”風清揚沉聲道,“不過,能殺了任我行,武功本就不錯,今日,只要能逃離此地,老夫保證,絕對不會再次出手。”

    林寒一愣,輕笑著搖頭。

    “怎麼?為何搖頭?莫非不同意?”風清揚驚訝地問道。

    林寒笑道:“前輩太自信了,這個江湖,早就不是數十年前的江湖了。更何況,前輩既然起了殺心,何不永絕後患?難道是沒有把握除了晚輩,怕晚輩回去報復麼?”

    風清揚臉色一變,林寒的話,正是到了他的心坎裡,他有信心擊敗林寒,但要做到一擊必殺,有些難了,萬一被林寒逃走,華山的徒子徒孫,必將萬劫不復,沒想到他心中的一點猶豫,竟然被林寒敏銳地撲捉到了。

    “倒是老夫落了下乘,既然如此,戰吧!”拋去一切,風清揚調整好心態,一臉笑意地望著林寒,在心底,已經是打定主意,哪怕付出再大的代價,也要將他除去。

    林寒點點頭,再不話,在風清揚的注視之下,牽著馬匹,將之束縛在一棵香樟樹上,把劍出鞘,將劍鞘放進包裹中,仗劍向著風清揚走去。

    隨著一步一步地靠近,林寒全身的熱血開始沸騰,面對著風清揚,對上'獨孤九劍',林寒很想知道,自己是否會有勝算。

    是的,就是勝算,而不是自保......

    或許是狂妄了些,但這才是一個武者應該具備的血性,迎難而上,將勝負拋之腦後,只求痛痛快快一戰。

    當然,前提是,雙方相差不大,至少要有一戰之力,否則,就不是'勇',而是'傻'了。

    隨著林寒的靠近,風清揚的神情亦是格外的凝重。

    誰都不會想到,在這偏遠的村落裡,即將上演的,是一場驚世駭俗的宗師之戰!

    勝,則天下第一劍法宗師,則天下第一......
zxcvbn45670 發表於 2018-1-12 13:17
第二三九章物是人已非

  “哦,林師侄有何要事,可否需要幫忙?”湯英鶚笑著問道。

    展顏一笑,微微搖頭,林寒拒絕道:“多謝師叔美意,弟子能處理的了。”

    “什麼事這麼神秘?”丁勉蹙眉道,“若是要不了多長時間,我們就等你一會,待你將事情處理好了,我們再一塊兒回山。”

    林寒笑道:“呵呵,一個承諾,師父、師叔,你們先回吧,正事要緊。再說了,在這嵩山.洛陽地界,還會有人能對我不利不成?”

    呵呵……眾人皆笑了起來。

    “既然如此,你自己看著辦。”丁勉亦不再勉強,他此番下山來,除了是靜極思動之外,也是擔心林寒的安危,如今林寒既然無礙,他也就放心了。

    次日要遠行,眾人便早早去休息。

    其實,以洛陽到嵩山的距離,倒是算不得'遠',以尋常駿馬的腳程,也不過是幾個時辰,即可到達。

    但眾人都知道,此番別離之後,想要再見,也並不是那麼的容易,故而,這'遠',更多是體現在時間上,而非單單是指空間的距離。

    ~~~~~~

    渭城朝雨浥輕塵,

    客舍青青柳色新。

    勸君更盡一杯酒,

    西出陽關無故人。

    從沉睡中醒過來,才發現,外面正在下著小雨,整個洛城,迷迷濛蒙的,像是被淹在一片煙雨中,倒是有些江南小雨的調調。

    被告知丁勉等人已經離去,林寒心中有些悵然,看著院中越發翠綠的柳色,不知為何,竟是想起了唐代大詩人王維的這一首《送元二使安西》,離別配著小雨,不免勾起了心中的寂寥。

    或許,是此情此景,觸動了情;又或是,心中的情,感染了天地的景,情景交融,倒是有些分不清了。

    草草地用過早飯,辭別了湯英鶚等人,林寒獨自撐著暗色的油紙傘,融入了洛城的煙雨中。

    細細的雨線,蒙在油紙傘邊緣,安靜得沒有一點聲音,像是乖極了的小貓,僅僅是支起一層薄薄的絨毛,訴說著它們的存在。

    大街上,或許是因為天色漸漸陰沉的緣故,行人並不多,偶爾有幾人,也是抱著採買之物,急匆匆地穿行著。

    身前不遠處的包子舖中,一名三旬左右的粗布男子,正從店家手中接過熱騰騰的一小袋包子,滿臉笑意地揣進兜里,見著林寒望來,不由得憨厚地笑笑,轉身奔跑進雨中……

    望著男子略有駝意的背影,以及那憨厚的笑容,林寒想著,或許,那個男人正是從主家下工不久,急急回家看望數日不見的孩子,想著想著,林寒的心裡,都是酸酸的,彷彿有太多的情緒。

    並不急著向那一處地方走去,林寒撐著油紙傘,漫無目的地在大街小巷中穿行,看著人來了又去,看著生活百態,良久之後,才嘆息一聲,向著那一條小巷走去。

    天色,越來越暗;暴雨,就要來了……

    原本不算長的一條巷子,林寒卻足足走了半個時辰,竟然還沒有到達最深處,頻頻引得外人側目。他們很不明白,這下雨天,林寒不趕著回家避雨,卻要撐著一柄不頂用的油紙傘,一步一挨地走著……

    一股'近鄉情怯'的心情繚繞,在巷子的最深處,看著緊閉的門扉,林寒的心裡,竟是鬆了口氣,之後,又是微微的失望。

    天空,烏雲終於不堪承受,大滴大滴的雨珠落了下來,打在地面上、打在油紙傘上,劈啪作響。

    吱呀……

    門,並沒上鎖,林寒上前去,輕輕地推開,在刺耳的門軸聲中,邁步進了院子。

    院子中,數只編簍堆疊在屋簷下。

    林寒輕輕地走近,隨手拿起一隻,發現都是些未完成的作品,顯然,主人是因為意外,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只是看起堆疊得頗為完整,想必主人離去的時候,並不匆忙,至少,還有時間整理雜物。

    放下竹簍,林寒來到房門前,門扉間不過是插著一根鐵銷,並沒上鎖,想來這一片雖窮,民風倒是頗為淳樸,又或是綠竹翁經常送些竹簍等物給左鄰右舍,頗得好感。

    林寒收攏了雨傘,將雨水甩去,才將鐵銷取下,放在一處角落裡。輕輕地將房門推開,昏暗的光線下,屋內的擺設井井有條,更加證明了此間主人不是急切離去。

    走到八仙桌前,林寒伸出左手,指頭在桌面上輕輕抹過,指間搓動,感受著些微的灰塵,並不是很多,心中已然明白過來,綠竹翁兩人離去的時間並不長,大約就在五六天前。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大有將整個城池吞噬的跡象,林寒吹去座椅上的灰塵,坐在上面,面對著門外的雨,靜靜地想著心事……

    暴雨啪嗒啪嗒地肆虐,天際的雷電也是閃個不停,轟鳴聲不絕於耳,卻不能驚動林寒分毫,也不知他在想些什麼,那麼的入迷。

    盛極必衰,半晌之後,雨漸漸地小了,濃厚的雷雲隱去,天空再次放亮,到了最後,只剩下毛毛躁躁的細雨,不得停歇……

    從沉思中抬起頭來,才發現雨幾乎已經停了,林寒啞然失笑,從座椅上起身,穿過內堂,來到後院,入目之處,是雨後更加清新的翠竹與綠葉。

    在前面看不出來,只有到了這後院,才會發現別有天地,湖泊、雨荷、涼亭、小橋、假山、竹林、花木、石桌、石凳,錯落有致地組合在一起,竟是有著別樣的清幽,在這洛陽城裡,可是極為的難得,想必任盈盈亦是花了不少心思來佈置。

    只是,美景常在,物是、卻已人非……

    嘆息一聲,林寒將雨傘放在後院牆角處,漫步在細雨中,感受著那涼涼的濕意,如此,才能感受到那份真實的存在。

    沿著彎彎曲曲的人工湖泊邊的小道,看著不斷彎曲又復挺直的蓮蓋,嘩啦啦地抖出水來,沉默著淺行,在拐角處,林寒一個箭步,跨上了通往湖心的木橋。

    到了湖心的涼亭中,林寒停了下來,倚立在涼亭支柱上,想像著夏天來臨的時候,湖中層層蓮葉,隨風起伏,碧浪間,偶爾露出一兩支成熟的蓮蓬,與粉嫩的花瓣交相輝映,映襯出一個輪迴。

    想必,很多個仲夏之夜,任盈盈都會捧出有著焦尾的古琴,就著月色,在螢火蟲的舞蹈中,輕輕地撥動琴弦……

    晃了晃腦袋,看著湖中蓮葉間、青皮紅背的游魚,俱是翕張著小口,急急地呼吸,很是有些喜感。

    穿過涼亭,再次向前走去,直到到達湖泊的另一邊,那裡又是一番天地。

    竹林中,林寒小心翼翼地走著,生怕動作太大,驚擾了這些翠竹。

    有經驗的都知道,雨後的竹林是非常危險的,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從天而來的積雨,打成落湯雞。

    林寒可不想因為今天心中那點莫名的情緒,而一身**地回去。

    避過幾處意料之外的竹林飛雨後,林寒看到了一張石桌,以及三張呈等角而立的石凳。

    有人說,看一個人是否寂寞,只需要去他經常獨處的地方,若是只有一個位置,那他只是孤單,並不是寂寞;如果有兩個或者以上的位置,那他既是孤單的,又是寂寞的。

    任盈盈的心境,林寒多少有些明白,兩人的處境,頗為相似,唯一不同的是,任盈盈是主動避開,而林寒是主動融入,但終究都是一樣的寂寞。

    所以,兩人能夠成為朋友,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那份寂寞。

    但是現在,怕是再也不能了,林寒深深地嘆息一聲。

    以赤火真氣將石凳上的水漬蒸去,林寒坐了下來,這一次,他進來了,卻再沒有琴聲相伴!

    任盈盈既已離開,想必是得到任我行身亡的消息,迴轉黑木崖了。

    讓林寒比較欣慰的是,她帶上了綠竹翁同行,這就說明,在她的潛意識中,黑木崖並不能讓她有安全感,或者說,她並不是很信任令狐衝。

    或許,兩年來,不上黑木崖,正是因為已經與令狐衝疏遠了,想著這些,林寒不由得笑出聲來:自己還真是得隴望蜀,即使不是令狐衝,和任盈盈也不可能啊……

    但不知為何,儘管如此,林寒的心裡,卻是格外的暢快。這一刻的複雜心情,竟是連他自己都不能完全明白了。

    在這翠竹林裡,林寒待了很久,久得雨都停了,久得太陽都出來了,久得天色都重新變暗了……

    雨,終究要停;人,終究要離開。

    這一次,沒有見到任盈盈,林寒除了一點失望之外,並沒有放在心上,或許,時間久一些,冷靜下來,才是更好的。

    對於任盈盈身上的'三尸腦神丹'之毒,倒不是很急。

    三尸腦神丹,是魔教的一種陰損至極的毒藥。其煉製方法只有魔教教主知道。

    藥中有三種屍蟲,服食後一無異狀,但到了每年端陽節午時,若不及時服用克制屍蟲的解藥,屍蟲便會脫伏而出。

    一經入腦,服此藥者行動便如鬼似妖,連父母妻子也會咬來吃了。

    東方不敗強令屬下服用此藥,每年以解藥相要挾,以使他們死心塌地聽從驅使。

    在任我行重奪教主之位後,也得到了此藥的煉法,沿用下來,用於控制屬下,除了向問天、令狐沖之外,魔教中高層無人能倖免。

    只是,此毒只能緩解,不能根除,對於任盈盈身上的毒,任我行也是毫無辦法,只能給她緩解的藥。

    從任我行處得知,如今任盈盈的身上,還有最後一顆解藥,足以支持到明年的端陽節。

    故而,在此之前,林寒勸服任盈盈,給她解了'三尸腦神丹'之毒就行,並不一定要急於一時。

    既然物是人已非,此地已不足留戀,於黃昏之前,林寒握著油紙傘,悄然離開……

    下一次見面,當在泰山之巔,而在那之前,還有許多事在等待著林寒,有意料之中的,也會有意料之外的。

    甚至是,不曾料到的危險……
zxcvbn45670 發表於 2018-1-12 13:16
第二三八章亂象漸起

八月中秋、月圓之夜

    泰山之巔、宿命對決

    隨著令狐衝挑戰林寒之事傳開,不久之後,林寒回應挑戰之信,亦在江湖中傳開。短短幾日間,原本就不平靜的江湖,再次風雲色變。

    世界上,從來不缺好事者,在沉寂兩年之後,當林寒再次踏足江湖,引起如此大的轟動,便總有那麼一些人,探究林寒的各種事蹟,以此來豐富談資,博眾人一笑。

    群眾的力量是可怕的,平日間、看著不起眼,關鍵時、爆發不可想像的能量。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爆料日益增多,差點沒將林寒底-褲的顏色給爆料出來……

    離開太原城之後,林寒向著洛陽行進,一路是苦不堪言。

    即使是初入江湖的雛鳥,也能將林寒認出來,又不敢靠近,只能隱晦地指點、談論,甚至是跟踪;各地的江湖土豪,為了巴結林寒,相擾者亦多。

    到得後來,為了不得罪人,林寒只能改變裝束,以另一幅行頭走江湖,如此安歇幾天,還是再次被人認出來。

    無論如何改頭換面,即使裹得像黑夜的影子,終究還是被人循著隱隱的尾燈,發現他就是那隻閃著光亮的螢火蟲,拉風無處不在,即使在黑夜中,也無所遁形。

    費勁九牛二虎之力,再次站在洛陽城前,林寒是熱淚盈眶,可算是回來了!

    還不等林寒緬懷,城門口立時一陣雞飛狗跳,大隊的人馬奔來,成兩行排列,就見費彬從人群中走出來……

    “林師侄,好樣的!”

    大嗓門先聲奪人,一個熊抱,將林寒給抱住,費彬興奮地拍打著他的後背。

    艱難地從費彬的懷中掙脫出來,見鍾鎮、湯英鶚、樂厚等人都在,吃驚了一下,立即上前招呼。

    五嶽派在城門口如此大的動靜,立即引來旁人的圍觀,不少人指指點點地停留下來,幾乎將城門給堵住。

    湯英鶚拉著林寒的手,笑道:“我們先回去再說,免得堵死了門牆。”

    “嗯,湯師叔說得對。”林寒贊一聲,隨著眾人向洛陽駐地走去。

    當林寒等人到達駐地前,立時有五嶽弟子點火,燃起煙火砲仗,噼劈啪啪的爆鳴聲中,硝煙瀰漫、熏入耳鼻。

    突來的刺激,將林寒嗆得不輕,引來旁人的哄笑。

    進入大廳,一眼見著坐於主位的丁勉,林寒立時大喜,搶上前去,恭聲道:“弟子拜見師父!”

    “嗯,你做得不錯!”丁勉欣慰地拍打著林寒的肩膀,將他扶起來。

    “您說的是……?”林寒笑著問道。

    丁勉將林寒拉在身邊坐下,又示意眾人就坐,然後才道:“都是,黑木崖之事,做得很好,就是有些冒險;印月谷之事,更加對味!”

    “不錯,早就看少林、武當那些傢伙不順眼了。”費彬大著嗓門說道,“這一次竟然敢聯合峨嵋、崑崙,哼,全部殺了才好!”

    “對極!”樂厚站起身來,激動地說:“特別是那一手殺人立碑,更是一絕,赤-裸-裸地打臉,真是大快人心!”

    眾人不由大笑,連連點頭,極為贊同樂厚的話。

    林寒心中苦笑,原本只是不想那些人曝屍荒野,卻變成了這般誤會,搖了搖頭,說道:“弟子當時也是一陣氣憤,現在想來,恐怕少林四派,不會善罷甘休啊!”

    “誒!”湯英鶚擺手道,“無妨,他們有膽量圖謀師侄,難道我們還不能打他們的臉?”

    湯英鶚繼續說道:“你要記住,五嶽派非比從前,不是那麼好欺負的,即使是少林、武當,也不行。”

    “這倒也是。”林寒點點頭,又問道:“只是,為何峨嵋、崑崙兩派,竟然會和少林、武當走在一起,頗讓人費解?”

    丁勉點點頭,又搖了搖頭,說道:“峨嵋、崑崙兩派,與少林、武當搶地盤,此事不假,但這都是利益之爭,他們聯合著圖謀你,同樣是為了利益。”

    沉默片刻,林寒點點頭,明白了其中關鍵,想了想,還是開口道:“只是,莫大怎麼會去的?”

    聽著林寒的話,眾人表情一僵,更是有人朝著靜立一旁的狄修等人望去,目光中頗有責怪之意。

    咬了咬牙,狄修從座位上起身,歉疚著說:“師兄給林師弟賠不是了,莫大的監視工作,一直是由我在管,只是沒有想到,他竟然脫身去圍殺林師弟,等到我發現不見他的踪跡,已經晚了。”

    “哎,也怪不得你,誰知道莫大那老小子,膽儿竟然那麼肥!”費彬接過話來,也是一臉的鬱悶。

    要知道洛陽雖然由狄修主事,但輩分最高的可是他,之前也是由他負責莫大的監視工作,後面狄修漸漸挑起大樑,費彬才將事情轉交給他,現在出了事,費彬臉上也不好看。

    不置可否地望著兩人,林寒突然笑出聲來:“也怪不得狄師兄,莫大還是有些本事的,鐵了心要逃,還真就擋不住,幸好,這一次絕了後患。”

    “哈、哈、哈,對,正找不到藉口除掉他,想不到卻撞在了林師侄手上!”費彬大笑著說道,神情極為愉悅,他雖然有些愣,但嵩山上下的意思,他還是明白的。

    只是莫大就像一個縮進殼中的烏龜,兩年來,小心翼翼地,不出一點錯,抓不到他的把柄,想除不得法,如鯁在喉,害得費彬也是鬱悶無比。

    “好了,此事休要再提,狄師侄也不要再自責,小寒平安歸來,先去洗簌一番,去掉塵土氣息,然後再擺席開宴、接風洗塵!”丁勉拍了拍手,吩咐下去。

    林寒點點頭,與眾人作別後,隨在一名普通弟子身後,去了洗簌房。

    泡在盛滿溫水的大木桶中,林寒只覺得渾身舒暢,黑木崖一行,時刻都不敢放鬆,身心俱疲,此刻泡在溫水中,才算是安下心來。

    想著之前眾人的反應,林寒輕輕地揚起嘴角,有點意思了……

    師父丁勉的顧慮,林寒也能猜到一些,但他並不打算如此輕易放下,只是沒有證據,也不好再說什麼。

    席間,按照眾人的要求,林寒又一次將所有的事情講了一遍,只是話到嘴邊,還是將林平之的行跡給瞞了下來,一是不想給林平之惹麻煩,二是給自己留一底牌,或許什麼時候就用到了。

    這一次洛陽小聚,除了迎接林寒之外,也是為了將費彬換回嵩山,畢竟他留守洛陽的時間太長,有些膩味了,正好換了湯英鶚來鎮守。

    同時被召回的,還有狄修,這是左冷禪親自下的命令……

    按理說,狄修這兩年做的不錯,這個時候將他召回去,很是耐人尋味。在林寒想來,或許師伯心中已經有了決定,不想再拖了。

    很有可能,狄修不會再下嵩山,而取代他的,最有可能是徐錚,這也算是為下一任掌門掃清障礙吧。

    對於徐錚,林寒還是希望他能做五嶽掌門的,否則,也不會有兩年前封禪台上的一席話。

    當然,可一不可二,同樣的話,林寒不會再說第二遍,過猶不及,誰都會有有'逆反心理'。

    不僅僅是出於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其實那些對倔強孩子抱著'恨鐵不成鋼'的想法的家長,又何嘗不是逆反心裡在作怪呢?

    唯一的區別,孩子是故意和家長作對,家長是憋著勁要孩子聽話……

    沒有任何一個人,願意被他人左右了人生!哪怕是至親之人,也不行!

    所以,林寒不想對徐錚再多說些什麼,懂了就是懂了,若是不懂,他也不願起了隔閡,就算是為友情留下最後的自由吧。

    第三天,丁勉、費彬、林寒等人,齊齊聚集在大廳之中,神情頗為凝重,他們得到一個消息,少林、武當、峨嵋、崑崙四派,因為印月谷慘案,已經再次聚集在一起,準備上嵩山討個公道……

    “不知,諸位有什麼看法?”丁勉沉著臉問道。

    “怕他什麼,大不了抄傢伙乾一場,誰怕誰啊!”費彬早已不耐,大聲嚷嚷起來。

    樂厚笑道:“費師兄,五嶽派也不是沒有朋友,再加上地利,未必就怕了誰。不過,若真打起來,亦是兩敗俱傷之局,要不得。”

    “嗯,樂師兄說得有理。”湯英鶚點頭道,“還是要將四派的目的探聽明白。”

    鐘鎮皺著眉頭:“印月谷之事,終究是四派理虧,林師侄下手雖狠,但生死鬥不是兒戲,豈有留情之理?”

    點了點頭,林寒笑道:“或許,他們還會以為是弟子與魔教攜手,將那十二人幹掉的。”

    嘶……

    大廳中響起一片抽氣聲,眾人面面相覷,這卻是極有可能。

    畢竟印月谷一戰,除了林寒之外,林平之不被人知曉,如此再沒有一個活口。

    而外人很難相信林寒在逃下黑木崖之後,還能殺了十二名一流高手,特別是其中還有方生、衝聞這等存在……

    丁勉點點頭,卻又有些拿不准,“這只是臆想,當做不得數。”

    “其實,四派上嵩山,問罪是一方面,也未嘗就沒有其它的事情。”林寒頗有深意地說。

    “其它事情?”湯英鶚出聲問道。

    微微頷首,林寒分析道:“對,如今魔教式微,任我行身死,只有令狐沖在撐門面,中秋泰山一戰,沒人會看好令狐衝。如此一來,魔教名存實亡。弟子斷定,少林四派不過是打著印月谷慘案的幌子,若是拿到好處最好,即使不能,也要在今後的利益瓜分中得到好處。”

    “這……少林、武當、峨嵋、崑崙、五嶽、崆峒……”丁勉一個個地數著,“最多再加上點蒼、青城、丐幫,這就是江湖大勢。”

    鐘鎮點頭道:“如此說來,四派的目的,並不單純!”

    丁勉表示認同,拍板道:“既然如此,我們也要盡快回山,不能落了聲威!”

    “理當如此!”

    眾人齊齊贊同。

    想著那一件事,林寒道:“弟子還有些事情要辦,可能要晚些時間回去。”
zxcvbn45670 發表於 2018-1-12 13:15
第二三七章捲起千層浪

  “你聽說了嗎?魔教教主任我行,知道不?聽說被五嶽派的林寒給斬殺了!”

    太原城內、一處酒樓中,三五個江湖豪客聚攏在一起,其中有一名虎背熊腰的壯漢、頗為神秘地爆料道。

    哪曾想到,壯漢話才出口,立時引來一聲鄙夷,“切,這算什麼,早就過時了,現在都在說冷泉山、印月谷的慘案!”

    壯漢被人駁了面子,很是惱怒地扭頭望去,出聲者就在左近,那是一個長得頗為猥瑣的邋遢漢子,此刻正抽著旱煙袋,見到壯漢望來,絲毫的不在意,自顧自地磕著煙灰,在飯桌上敲得'梆梆'作響,引來小二的頻頻皺眉,卻又不敢聲張。

    眼見著壯漢就要發火,同桌的一名短襟老者連忙拉住他的手,示意他不可尋事,然後對著邋遢漢子拱了拱手,輕笑道:“老夫對那樁慘案也有所耳聞,聽說波及了少林、武當、峨嵋、崑崙四大派,不知究竟是何人所為?”

    邋遢漢子把煙袋放在飯桌上,伸了個懶腰,朝著短襟老者點點頭,顯然是對他的態度非常滿意,扁扁嘴,小聲道:“你們是不知道,那真叫一個震撼,少林派達摩院首座方生、羅漢堂首座方然、戒律院首座方見,武當派衝聞大長老、劍閣護法離道人、散道人,以及峨嵋派'紫裳客'師徒、崑崙派'三才劍',統共十二具墳塋一字排開,殺人立碑,端的是囂張無比! ”

    “這、這……究竟是何人所謂?怎敢如此大膽?”壯漢瞠目結舌地望著邋遢漢子,滿眼的震驚之色,之前的怒色已經完全消散,只剩下一臉的駭然。

    與壯漢同桌的幾人,亦是臉色蒼白,唯有那短襟老者,下意識地瞇著雙眼,沉聲道:“這位朋友請了,可知是何人所為?”

    “嘿嘿!”邋遢漢子輕笑一聲,卻並不作答。

    短襟老者點了點頭,將小二招呼過來,吩咐幾句,不一會的功夫,小二離去又回來,只是手中已多了一壺酒,以及一大盤的水煮牛肉。

    將好酒好肉引到邋遢漢子跟前,小二朗聲道:“這些是旁邊幾位朋友為您點的,客官請慢用。”

    有酒有肉,邋遢漢子心滿意足,四下里張望著,悄悄地湊過頭來,輕聲道:“還能是誰?都說是林寒做的!”

    “嘶……”短襟老者一齜牙,問道:“這是為何,他不是才殺了大魔頭,怎麼又對正道動手?”

    邋遢漢子撇了撇嘴,玩味地說:“什麼名門正派,還不是狗咬狗、一嘴毛,林寒前腳上黑木崖,方生等人後腳就跟來了,哪有那麼巧?還不是想做漁翁!”

    左右看了看,短襟老者問道:“朋友是說,那十二人想對林寒不利,沒想到獵物太硬,反而崩了牙?”

    點點頭,邋遢漢子道:“可不是麼,殺人者反被殺,活該!”

    幾人駭然地對視一眼,仍由短襟老者出來說話,“林寒力戰任我行,單劍殺出黑木崖,被四派伏擊,反殺十二人,這、這是什麼修為!”

    聽 著短襟老者的話,邋遢漢子一反之前的懶散模樣,沉重地點頭:“此子才二十出頭,便有如此驚天修為,有此子在,五嶽派,必將興旺!”

    “呵呵,幾位,你們的消息已經過時了!”

    一個略帶陰鷙的聲音響起,眾人一驚,不曾想竟然隔牆有耳,連忙循聲望去,正有一名三旬左右的錦袍男子點頭一笑。

    能避過幾人耳目,這錦袍男子亦是極為了得,無論是短襟老者、壯漢,還是邋遢漢子,都對此人頗為忌憚。

    見幾人不說話,錦袍男子搖頭一笑,淺聲道:“恐怕幾位還不知曉,華山棄徒令狐衝,已經竊取魔教教主之位,並且,已經發出江湖公告,挑戰五嶽派林寒林少俠。”

    “此言當真!”邋遢漢子表情極為嚴肅,沉聲問道。

    錦袍男子點點頭,頷首道:“果然!”

    “聽說那令狐沖在被岳不群逐出師門以前,曾經學到了風老前輩的《獨孤九劍》,叛入魔教之後,又得到任我行《吸-星-大-法》的真傳……”短襟老者沉吟著說道。

    錦袍男子笑道:“不錯,獨孤九劍加上吸-星-大-法,對上林少俠的冰火真氣,可有得看了!”

    “那麼林寒可曾應戰?”邋遢漢子開口問道。

    錦袍男子就待回話,突然臉色一變,扭頭向著樓梯口望去……

    啪嗒、啪嗒、啪嗒……

    此間是二樓,若有客來,自然是通過樓梯上來,這原本也是稀鬆平常,但是,能夠惹得錦袍男子關注的,必定不會是尋常人,不由得,其餘幾人也順著錦袍男子的目光望去。

    來人,年歲約在二十出頭,長得頗為俊朗,一攏黑色長衫,雖不華麗,卻極為的貴氣。年輕人肩上斜跨淺藍色綢緞包裹,手中提著一柄長劍。

    那長劍除了較之普通精鋼劍略長些之外,看不出多少特色,唯一不同的,是那隻握劍的手,那是一隻右手。

    有江湖經驗的朋友都知道,右手習劍者,閒暇時必以左手握劍,唯有習練左手劍法者,才會以右手握劍。

    短襟老者雖覺得來人氣質不凡,堪稱年輕一輩的表率,但並不認為值得錦袍男子如此關注,畢竟錦袍男子本人亦不凡。

    兩者還有淵源?邋遢漢子如是想到,這也代表了其它幾人的看法。

    來者上樓之後,也不需要小二的引導,徑直向著錦袍男子走來,這更加肯定了幾人的猜測。

    此時此刻,錦袍男子如坐針氈,眼見對方認出自己,再也避不開,連忙起身,拱手道:“想不到還有緣再見到林少俠,真是失敬失敬!”

    旁邊數人沒想到錦袍男子會如此恭敬地對待一個年輕人,聽他稱呼'林少俠',再聯想到之前的話題,心中都是駭然無比:不會是那個殺神吧?

    那幾人還真就沒有猜錯,這個年輕人,正是林寒,離開恆山之後,正準備迴轉嵩山,途經太原,才進酒樓,就听到一個極為耳熟的聲音在談論自己,一時間來了興趣,便上來看看。

    掃了其它幾人一眼,林寒便不再理會,向著錦袍男子笑道:“想不到能在太原城見到燕捕頭,看來,燕兄很不簡單啊。”

    聽到林寒的話,短襟老者、邋遢漢子皆是臉色大變,連忙招呼了小二,將吃食打包帶走,最後不告而別。

    燕小六也顧不上他們,連忙招呼林寒落座:“林兄請!小二,快將飯菜撤了,重新上一桌好菜,要快!”

    任由小二忙碌著,林寒問道:“燕兄不是在邯鄲城麼?怎麼跑到太原來了,還玩便衣的戲碼?”

    燕小六看了林寒一眼,苦笑道:“還不是和林少俠有關,我不過是勞苦的命。上頭動動嘴皮子,小弟就要跑斷腿!”

    “哦,和我有關?此話怎講?”林寒蹙眉問道,可不記得和六扇門有什麼交情。

    燕小六說道:“林少俠單劍上黑木崖,力斬任我行,之後又做出那等事情來,前後兩件事,可是將本就不安的武林,衝擊得更加動盪。”

    林寒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江湖與朝廷,原本涇渭分明,但是現在,武林動盪,頗為擾民,上頭急了,派我們出來打探些消息。”燕小六毫不避諱地說著。

    “如此說來,倒是林某給燕兄添麻煩了。”林寒笑著說道。

    燕小六連忙擺手:“可不敢當,林少俠斬殺任我行,可是一大義舉,上頭也是頗為歡喜,至於印月谷之事,更是怪不得林少俠。”

    “嗯!”林寒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燕小六笑道:“雖然不是林少俠的錯,但是事情的結果不會變,江湖會更加動盪,所以,我們還是要出來觀察局勢。”

    林寒還是點頭,只要朝廷不噁心到自己,誰愛觀察就觀察去,都無所謂。

    嘆息一聲,燕小六苦惱地說:“還有一個令狐衝,也是不能讓人省心啊!”

    “哦,你們的消息很靈通的嘛!”林寒打趣著說道。

    燕小六點頭:“不可否認,上面對魔教還是頗為關注的,放著那麼個龐然大物在身邊,誰都會不安心,既然不能輕易除去,只好做到納入視線之中。”

    “對五嶽派也是如此?”林寒皺著眉頭問道。

    原本以為燕小六會急著否認,哪想到他竟然承認了,“是,不僅五嶽派,少林、武當、峨嵋、崑崙,都是。”

    “你倒是誠懇。”林寒突然笑道,“就不怕我回去徹查麼?”

    搖了搖頭,燕小六笑道:“水至清則無魚,更何況,我們的眼線從不插手江湖事,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話雖如此,卻也如鯁在喉。”林寒嘆道,卻知道對方說的有道理,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不可能保證所有人都是一條心,玩潛伏的大有人在,即使沒有餘則成,還會有劉則成、李則成……

    燕小六繼續說道:“即使是在公門中,不是同樣有各大門派的眼線麼?”

    與燕小六對視一眼,林寒大笑道:“這就是所謂的平衡麼?”

    “確實如此!”燕小六讚道,聽著小二的腳步聲,四下里看了看,發現整個二樓已經沒有旁人,算是放下心來。

    待得酒菜上桌,林寒點頭道:“只要不太過分,就行!”

    “一定!來,林少俠,請。”燕小六舉杯相迎。

    林寒舉起酒杯,看著杯中的茶水,不由得笑了,對於燕小六的細心,很是滿意,舉杯道:“燕兄,請!”

    兩人在這酒樓裡哥倆好,交談得很是歡樂,卻沒有想到,在整個太原城,魔教教主令狐衝,挑戰五嶽派林寒,這消息已經傳開了。

    經過不少人的添油加醋之後,已經弄得滿城風雨。

    有了林寒的親口承認,可比魔教單方面的告示來得有力的多。

    消息從太原城向外擴散,相信不久之後,定是風雨交加,捲起千層浪……

    江湖,從此多事!
zxcvbn45670 發表於 2018-1-12 13:15
第二三六章你要戰,我便戰!

嵩山林寒親啟:

    任教主傷逝,皆因林兄而起,為了神教、為了盈盈,盼與林兄一戰!

    時間、地點,皆由林兄指定!

    日月神教代教主令狐衝敬上

    ~~~~~~

    望著手中的戰書,林寒緊緊地蹙著眉頭,對於令狐衝代魔教教主之位,他不懷疑,他疑惑的是:令狐衝是吃了熊心?還是吃了豹子膽?他怎麼敢如此張狂地向自己邀戰?憑什麼?

    難道兩年不見,令狐衝的膽子,越發的肥了?他難道不記得,他只是個手下敗將?

    在林寒沉思之際,儀和湊過頭來,輕輕地問道:“林師兄,不知……魔教的信中寫著什麼?可有為難之處?”

    “呵……”搖了搖頭,林寒將戰書遞給儀和,示意她自己查看。

    疑惑地從林寒手中接過信件,儀和細細瞧去,待看清心中的內容,也是吃了一驚,“這、這……令狐衝?”

    人群中,依琳聽到儀和提及'令狐衝',連忙走了過來,儀和看了她一眼,猶豫片刻,還是將信件遞了給她……

    兩年不見,依琳已經長成,越發的驚艷,渾身上下都散發著誘人的美麗;月黃色的淄衣下,是擋不住的婀娜多姿;渾圓的翹臀,微微挺起;嬌蠻的腰腹上,奇峰突起,晃動的僧衣中,襯著兩點若隱若現的豆色。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張美豔的俏臉上,多了一頂月白淄帽的阻擋,多少有些不協調,但總的來說,還是有著一股別樣的風味。

    迫不及待地查看著信中的內容,依琳駭得面無血色,掙扎了好半晌,才艱難地轉頭,期期艾艾地望著林寒,懇求道:“林師兄,可不可以不要答應?”

    看著依琳那略顯蒼白的俏臉,林寒心中嘆了口氣,卻不得不狠下心來、搖頭拒絕:“依琳師妹,你還不明白嗎?是令狐沖在向我挑戰,甚至不久之後,魔教就會昭告天下,我還能拒絕嗎?”

    不忍見依琳那張失望的臉,林寒轉過身去,聲音卻更加的堅定:“這一戰,不可避免!”

    “而且,依琳師妹,希望你記著自己的身份,令狐衝如今是魔教代教主,若他不死,今後甚至會是魔教教主,再不是華山那個令狐師兄了!”

    “是啊,依琳,你怎麼還放不下呢?”儀和生怕依琳再做出傻事來,衝撞了林寒,連忙勸戒道:“若是師父她們還在世,也絕對不會允許你這麼下去的。”

    艱難地搖了搖頭,眼淚嘩啦啦地流淌下來,依琳哽咽著說:“掌山師姐,林師兄,依琳也不是小孩子了,這些道理,我都懂,他如今已是魔教教主,而我是五嶽派的弟子,我們之間,沒有結果的。”

    依琳抽泣著說:“更何況,即使是從前,他的心裡也是只有小師妹,哪裡會有依琳的位置……”

    嘆息著將依琳摟在懷裡,輕輕地拍打著她的後背,儀和柔聲勸道:“既然這樣,你就不要再想著他了,如果你真的塵緣未了,師姐答應你蓄發修行,到時候再找個好人家嫁了,可好?”

    依琳哭泣著搖頭,從儀和懷裡起身,嘆道:“我都明白,可是,我就是忘不了……”

    “你……哎……冤孽啊!”儀和悲呼一聲:“師父啊,弟子應該怎麼辦……”

    轉過頭來,看著依琳這般模樣,林寒緊緊地皺著眉頭,心中也是一陣憐憫,多好的一個姑娘,卻被令狐衝騙了心去……

    此刻,林寒的殺心更甚,即使令狐沖不下戰書,也不能再任由他活下去,無論是為了林平之和岳靈珊,還是為了依琳和恆山,都不能讓令狐衝再活下去!

    嘆息一聲,林寒說道:“依琳師妹,你也不必擔心,若令狐衝沒有任何依仗,如何敢如此猖狂,時間、地點由我挑,真是好大的口氣啊,到時候鹿死誰手,猶未可知啊……”

    “林師兄,我不是那個意思……”依琳焦急地辯解著。

    擺了擺手,林寒說道:“你不必解釋,師兄、師姐們沒有怪你的意思,畢竟誰都年輕過,喜歡一個人,並不是你的錯。”

    儀和舒了口氣,嘆道:“我會好好看著依琳的,謝謝林師兄大量!”

    點點頭,林寒啞然失笑:“其實,若說依琳師妹對令狐衝有好感,那是事實,但如果說愛上了令狐衝,就有失偏頗了。”

    見眾人都疑惑地望著自己,林寒笑道:“在我看來,那隻是少女的單相思,在長久的錯覺與思念中,才以為那是愛情,歸根結底,還是依琳師妹接觸的男人太少了。”

    沉默之後,儀和連連點頭:“林師兄說得有道理,看來是應該讓依琳師妹出外見見世面才好。”

    “嗯!”林寒笑道,“本該如此,不過一定要保證依琳師妹的安全,她這麼一個絕色美人兒,可是會引來很多淫賊無賴覬覦的。”

    林寒特意提醒了一句,話語雖有些輕佻,確是真情實意。

    若是因為他的建議,依琳行走江湖時,又不注意安全,不小心被某個淫賊采了去,可就非常遺憾了。

    哈、哈、哈……林寒的話立時引來一陣善意的笑聲,眾人都不由得向依琳瞧去,均是連連點頭,這個個可人兒在外行走,確實需要注意安全,畢竟現在的江湖不太平。

    “林師兄、師姐,你們……”俏臉羞得通紅,嬌嗔一聲,依琳捂著臉逃開。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許久方歇。

    “林師兄,你真的殺了任我行?”儀和輕聲問道。

    點點頭,林寒撿些能說的,大略地給眾人講了一遍。但即便如此,對這些吃齋念佛的大小尼姑來說,已經非常驚心動魄了。

    當林寒提及任我行臨死前的請求,眾人皆是嘆了口氣,'虎毒不食子'啊……

    儀和蹙眉道:“任大小姐是個好人,只是,她會願意接受林師兄的治療嗎?”

    林寒也是一臉的無奈:“走一步、算一步,船到橋頭自然直。”

    “哦,對了。”林寒突然問道:“不知恆山這邊,可有與嵩山保持通信?”

    儀和點頭道:“有的,有專門的信鴿通信,林師兄要用嗎?”

    “嗯,昨夜遇到一場刺殺,關係甚大,要禀告左師伯知曉。”林寒毫不避諱地說道。

    “刺殺?”儀和大驚,上下打量著林寒,知道確認他無礙後,才大鬆口氣,卻仍舊緊張地問道:“出了什麼事?”

    “儀光師妹,去將信鴿以及紙筆取來。”儀和接著吩咐道。

    “是,掌山師姐!”儀和轉身離去。

    此事關係甚大,牽連到如今江湖中的各大門派,但終究是少林、武當、峨嵋、崑崙四派理虧,張揚出來,四派最多只是恨林寒入骨,但林寒會在乎嗎?

    五嶽派人多勢眾、財大氣粗,在江湖中,又不是孤家寡人,朋友也是不少,四派本身亦有矛盾,到底是不敢逼上門來的。

    趁著儀光取信鴿的時候,林寒簡略地給儀和等人講了昨夜的那一場獵與被獵的遊戲,當然,林平之的存在,是不能被人知曉的。

    如此一來,等於是林寒一敵十二,更加凸顯了他的戰績,一眾大小尼姑聽著,只覺得又是驚險、又是刺激,全身熱血沸騰,若不是平日間的良好修為,早就吵嚷起來。

    只是在聽到有莫大參與之後,眾人既是憤怒、又是悲哀,同時下意識地為衡山的弟子擔心,畢竟之前都是五嶽劍派的,如今又在五嶽派中,少不了為他們擔心。

    “莫師伯真是……”儀和嘆息一聲,仰頭問道:“不知林師兄會不會遷怒於衡山弟子?”

    笑了笑,林寒說道:“不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放過一個壞人!”

    “阿彌陀佛,有林師兄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林師兄大人有大量!”儀和連連點頭讚譽著。

    這時候,儀光從外邊走了進來,手中拽著紙筆,肩頭停著一隻雪白的鴿子。

    那鴿子倒不怕生,'咕咕咕'地叫著,不時以尖嘴梳弄著儀光的衣領,顯得頗為乖巧,進入房間之後,亦是四下里打量著。

    從儀光手中接下紙筆,在桌面上鋪開,林寒略一沉思,便揮筆如畫,不一會的功夫,一封信件已經寫好。

    捻起默念一遍,待無疏漏,林寒點點頭,將墨漬吹乾,捲成條,塞入一截竹筒中,綁在信鴿的腳下。

    儀光攤開另一隻手掌,露出一些鴿糧,任由信鴿啄食,將信鴿餵飽後,才來到院子中,展臂揮送,將它送入天際。

    信鴿在院子上空盤旋一周,鳴叫著離去,那正是嵩山方向。

    送走了信鴿,林寒也鬆了口氣,儀和見林寒有些疲乏,揮退眾人,引導他去客房休息。

    如今的恆山上,因為五嶽合併,得到嵩山的錢財資助後,也增添了些屋舍廊宇,其中就有一間大屋子,專供其它幾脈的弟子往來休息之用。

    待得眾人都退下後,林寒的房間霎時靜了下來。

    再次拿起令狐衝的戰書,細細地品味著字裡行間中側漏的霸氣,林寒不由得啞然失笑:看來任我行已經將一身絕學都傳給了令狐衝,閉關兩年,想不到已經抖了起來……

    胸中豪氣大發,林寒取來筆墨,在一張空白的紙上,寫下:

    你要戰,我便戰!

    時間:中秋月圓之夜

    地點:泰山之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