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本感言 先謝謝大家的支持,謝謝,謝謝,謝謝! 可能誰會有一種突然完本的感覺,為啥不先預告一下呢?哇力不想因為預告而影響了大家閱讀的情緒,不管它會帶動你的什麼情緒情感,我希望每位讀者能享受每一章每一段每個字,因為它們全都是我的心血。 我甚至覺得在章節後面或前面寫作者的話是影響閱讀感,我自己看書就不喜歡,很唐突,我想當一個讀者看不到的說書人,我有這方面的潔癖,我不會在章節後面拉票,單張必刪,有些朋友問我要章推,我也推三推四,因為我不想有除了正文之外的東西混進正文裡面,說聲抱歉,大夥兒。 總算可以長呼一口氣,這就像一個巨大的搭積木遊戲,已經建造了一個巨大的城堡,要把最後一塊積木放下去了,總有些不同。當然這個故事可以繼續寫下去,雖然收尾也剛剛好,充滿著可能性,很多東西卻可以說沒有寫,最後收尾階段很多也平淡處理。但是我該出發了。我不能再在這裡了。這個故事和這個類型已經無法滿足我的創作意欲和職業野心。 其實沒有想過自己會回來再寫一本電影娛樂小說,這本書出來主要是因為我和創世的合同原因。嗯一開始我是拒絕的,我抱怨編輯,我不想再寫,但不得不,我轉變了心態,把它視為是一個機會,因為它是買斷的,一個可以不顧一切去創作心中的故事的機會。所以我字字必較,句句醞釀,章章全力。這就是上天給我的安排吧,說句老套的,生活磨平了我的稜角,可能也讓我更鋒利(我自己覺得),我的一切都更好了,這本書是我人生的重要一段路,是我目前寫過最好的一本書,以後我回憶起來,我想我會百感交集,但它確是我這個階段最好的作品。謝謝編輯們和網站! 這本書首發創世,然後後來同步到起點,然後直接影響到成績不好看,當然這本書的寫法和內容注定小眾。但讓哇力一直比較愧疚的是讓真心喜愛並大力支持這本書蒙受一些不公平的嘲諷,嘲諷的人不一定就是想哇力死的,包括很多因愛成恨的老讀者,這實在不好。曾經也很暴怒,但後來也看開了。喜歡的人自會喜歡,不喜歡的說再多也沒用,小說不就是這樣。 我是真的要謝謝,謝謝,超級謝謝支持的大夥兒,正因為《電影大師》的人氣不高,所以你們每個人的支持,都讓哇力倍加珍惜!我們是有緣走到一起,是你們的支持幫助我堅持這趟旅程,每天認真對待,是你們讓我最終可以無愧於心,謝謝。 這本書結束了,哇力還會繼續寫書,先休息充電一陣子,但下本書將不會再是娛樂類型,向喜愛這個類型的朋友們說句抱歉,我不會再寫這個類型了,已經夠了。另外我不會再用機器人瓦力這個筆名了,我會繼續我的玄幻夢,哇力會遠去,另一個我會出現,一個全新的我,文青之死、理想主義破滅後的我,不過你們不知道。 我不是不想告訴你們,只是我不要什麼轉型,那聽起來名不正言不順,寫過別的書會讓你低人一等,而你們的熱情呼喚會讓那些新讀者無所適從,吃過教訓不想再吃,所以我要重新開始,現在起我是個新人了。很好笑吧,但是人和群體就是這麼思維狹隘。先入為主和刻板印象很難纏,何必呢。 親愛的各位,我們是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謝謝從《最佳導演》一直支持哇力到現在的老朋友們,謝謝因《電影大師》喜歡哇力的書和朋友們,謝謝你們。現在我得走了,我是如此的迫不及待,也是如此的疲累,很多話其實已經融入到正文中,所以就不說那麼多了,也不想修改潤色這篇感言,不想感觸也不想煽情,就是說不完的謝謝。 就這麼啦! |
第六百四十四章 別多想了,現在也挺好的 紐約曼哈頓的街頭人來人往,七月的氣候溫和,人們衣著涼薄。麗茲紅格T恤牛仔褲運動鞋,沒戴墨鏡,別人也沒認出她來。她邊走邊吃著手中的冰淇淋,感受那一陣陣的甜美爽快。 她的先祖為什麼要到挪威,就因為天氣炎熱,可挪威太小了,一擠更熱得不得了,所以人類才發明這些降溫食物。 她準備再去參觀申請的紐約大學帝勢藝術學院,這裡離百老匯近,如果有什麼演出機會可以方便登台。電影是導演的,舞台是演員的,要增進自己的表演功底,舞台是個比片場更好的地方。 要不是突然被葉惟迷住,麗茲真不會這麼早就演了兩部電影,20歲前不是葉惟的電影,她沒什麼興趣演。 現在傳出了個官方消息,那傢伙要買下瑞典的超級暢銷書《憎恨女人的男人》的改編拍攝權,英文版預叫《龍紋身的女孩》:一位男記者受一位商業大亨的委託去調查四十年前其16歲侄女的失蹤案。男記者找到一位女黑客幫忙,他們逐漸查出可怕的真相。 葉惟買走版權的話要做什麼,恐怕誰都知道!可能他在《可愛的骨頭》沒有拍夠查案的部分。 作為影迷粉絲,麗茲很興奮,作為女演員,麗茲也很興奮。那個女黑客叫「麗斯貝絲-薩蘭德」,滿身紋身和穿孔的瘦小年輕女人,大齡少女是能演的,原型本就是作者拉爾森的青少年侄女,也是她想要一個龍紋身。 消息傳開,影迷粉絲們轟動,而一場腥風血雨的爭鬥立即提前上演。 不說這是葉惟的走向,這麼個有性格、酷酷的、大尺度的女孩兒,是個形象獨特的好角色,出演就成功一半。 因為她們幾個關係親密,艾麗西卡搶佔山頭一般在群發電郵宣佈:「姑娘們,《憎恨女人的男人》是我的項目。我有一百個理由,一是我的年齡最適合,二是我的類型最適合,三是只有我是瑞典人,四是是我推薦葉惟讀這本書的,五是……」 詹妮弗的電郵說:「艾麗絲,你大可以列出一千個理由,但你會輸給這個原因:詹妮弗-勞倫斯。」艾麗西卡電郵回說:「珍,你沒辦法演的,書裡面有很多裸露,你還沒成年,LOL。」艾瑪的電郵亂入:「《野孩子》有個大帥哥,好有感覺。」 各位,我在這裡!Lisbeth就是Elizabeth的暱稱啊! 「請叫我麗斯貝絲-奧爾森。別打我,人多機會大。」麗茲電郵回說,如果最後是布麗-拉爾森或者誰不就搞笑了。 例行都要爭一爭,不過她更感興趣的是另一個流言,葉惟要拍部青春愛情電影,有沒有可能…… 她短信詢問了他怎麼回事,他回覆說:「目前我在努力取得拍攝權開發它,並不確定是不是由我自己拍和什麼時候拍,其它項目也都這樣。一切都要等我的旅行結束再說!也許我會去南非當志願的反偷獵巡林者一段時間,我愛動物。」 哇哦,這才是!麗茲比聽到什麼電影項目消息都更激動,這才是VIY! 她真的覺得這太酷了,她也想去反偷獵,不管葉惟去不去,被他一說,她都想去。人生重在成長,學習和經歷是必不可少的,在學校能學到東西,在外面的世界也能,像那些反偷獵的技能,太男子氣概了。 暫時一樣只是想想,新的人生階段將要開始,又是興奮,又是惆悵。 麗茲把冰淇淋紙托扔進被噴有塗鴉的路邊垃圾桶,逛得有點累,她走進一家街邊小咖啡店,店內的顧客零零星星,她找了張落地玻璃窗邊的餐桌落座,點了杯咖啡,邊慢飲邊想著事情。 店內的音響輕播著電台的音樂,過了一陣,她聽到響起了鮑勃-迪倫的名曲Don't-Think-Twice,It's-All-Right,不由笑了笑,這讓她又想起那傢伙,不看《冬天的骨頭》她都知道他是迪倫的歌迷。 透過玻璃窗,麗茲看著身旁的繁囂街頭,人們走在人行道上,車輛駛在馬路上,高樓大廈,同一個天空。 「好吧,坐下來想想為什麼並不是沒有用,親愛的 即使你現在還不明白 坐下來想想為什麼並不是沒有用,親愛的 即使這永遠不會做到什麼 當你在黎明破曉時聽到公雞的鳴叫 你從窗外望出去,而我已經離去了 你正是我要去漂泊闖蕩的原因 但別多想了,沒事兒」 …… 這個時刻來得如此的突然,如此的讓人沒有心理準備,也如此的浪漫,在紐約曼哈頓的家中花園,艾米被求婚了。 賈斯汀單膝跪下,雙手呈上來一隻藏在戒指盒中的璀璨鑽戒,他戴著眼鏡的臉龐那麼真摯,聲音那麼真誠:「艾米,我知道你夢想著組建你的家庭,在家求婚是最好的,我已經得到你母親的許可了。我知道我25歲,你20歲,都很年輕,但我不想等了,我不想失去你,我想和世界上最好的女孩組建家庭,艾米,我愛你,你願意嫁給我嗎?讓我保護你一輩子,不讓你再受到半點傷害,任何人都不行。」 艾米完全愣住了,百感交集的心情讓她沒有辦法迅速地回路過來,眉目如畫的臉容迅速地漲紅。 歌劇,電影,音樂,這些夢想都已實現,而那個從還是一個頭戴蝴蝶結的小女孩獨自凝望家門就有的兒時夢想…… 她已經等待二十年了!願意不願意? 看著懇切而越發有點焦急的賈斯汀,艾米就要說出答案,心頭閃爍過從小到大的各種記憶碎片,一塊塊就像滿天的繁星。她就像一位太空人,張開雙手漫遊其中,看著最觸動的那一幕幕往昔,那一幕幕往昔也在看著她。 白日夢甩到身後,珍愛眼前人。 很快,她就不再會因為自己的名字而感到慚愧,她不會再叫艾米-羅森,她會叫艾米-西格爾。 挺好的不是嗎? …… 「你為我開燈並不是沒有用,親愛的 雖然我永遠不會看到那些燈光 你為我開燈並不是沒有用,親愛的 我走在道路黑暗的一邊 但我其實還期望你會對我說些什麼或做些什麼 試著改變我的心意讓我留下來 我們從未有過多少的傾心交談 但別多想了,沒事兒」 …… 咕咚,咕咚! 妮娜大口地灌了半罐啤酒,倚著廚房的冰櫃櫃門,空靜的周圍只有CPP在走動尋著什麼,她的嘀咕打破靜瑟:「真無聊。」再在多倫多待幾天就找朋友去哪裡旅遊好了。 突然有動靜從客廳那邊傳來,她莫名的心頭一動,亞歷斯去了旅遊,爸媽都沒這麼早回來的,該不會是什麼賊吧? 她瞅瞅周圍,從櫥櫃抄過一把鐵湯勺拿在手中,小心翼翼地往前面走去,如果是什麼賊,用這個不揍死他! 走出廚房到了過道,她貼著牆一步步挪過去,猛地探頭一瞅客廳,沒有人,望望那邊的樓梯,連隻老鼠都沒有見到。沒理由這就醉了啊?不會是鬼吧?她忽然看到CPP走來,沒勁地嘆氣,笨啊你,要是有誰闖入,CPP早就衝出去了。 妮娜拋起了鐵湯勺又穩穩地接住,舉著隨手舞了幾下,幾乎敲到自己腦袋。 沒那感覺。一個念頭生起,她當下回樓上臥室換了套藍衣黑褲的緊身運動服,拿出放置起來的藝術體操用品背包,輕哼著歌出門小跑向附近湖濱懸崖邊樹林,馬尾搖來晃去。 陽光從樹林的枝葉縫隙間灑下,前方是開闊的安大略湖,湛藍的天空和湖景讓什麼都像仙境裡的景色一樣。 以前她每天清晨都來這裡晨運練習,好久沒來了。妮娜放下背包到草地上,拿出一根彩帶棒,自得其樂地舞動,看著長彩帶旋成一圈圈像在變幻,她提起了左腳,右腳踮起腳尖,邊轉動身子邊舞動彩帶旋繞自己。 雖然沒能參加奧運會,工夫還在! 妮娜越跳越歡快,不過受限於場地,沒法做很多動作,直至出了一身汗,她才漸漸地停下,向安大略湖作了個敬禮,笑吁出一口氣。沒了競賽的壓力,她反而更能領會體操的魅力,這其實是一種美麗的追求,自我的認識。 在全神貫注地舞動的時候,有一種寧靜。 她靠著一棵樹,望著安大略湖的粼粼波光,Ontario的意思是美麗之湖,來自易洛魁語,沒有起錯名字,真的是很美麗。 就這樣靜靜的,妮娜想了很多,關於自己的人生,職業規劃,願望,想做到什麼,想要什麼…… 許久後,她微微地搖頭,把東西收拾回去背包,提著背包回家去。臨走再次看了看四周,陽光照耀、湖風吹拂,像在守護著什麼美好的事物。她的目光不知怎麼看到了什麼,不遠的一棵樹的樹身上並排刻著的幾個英文字母。 她被勾起了回憶,不由喃念。 驟然間,一道猛烈的電流在心頭閃過,讓她渾身戰慄,像翻了一個空翻,每個細胞都在沸騰在驚動。 「我知道了!」她滿臉漲了紅,慌手慌腳地往樹林外奔去,「我知道了!!!噢我的天,我真蠢啊,我知道了!!!!!!」 …… 「呼喊我的名字並不是沒有用,女孩 就像你從未那樣做過 呼喊我的名字並不是沒有用,女孩 只是我再也不會聽到 我是個踏上路途思尋答案的旅人 我曾經愛過一個女人。我告訴一個孩子說 我給了她我的心,但她還想要我的靈魂 但別多想了,現在也挺好的」 …… 夏天是冰島的最佳旅遊季節,白天的氣溫不是特別寒冷,不去雪地的話穿春秋裝就行。風很大,但沒有大雪堵路,葉惟和莉莉剛到了雷克亞未克,先不去那些著名景點,而是租了兩輛山地車在城鎮附近沿著海岸越野遊玩。 天空澄清得過分,飄動的白雲彷彿觸手可及,儘管距離人煙不遠,四處卻清幽自然,石頭和花草點綴出仙氣縈繞的美景。 兩人各騎著山地車在泥沙路上飛奔而過,比拚誰先到達海岸邊。 這種比賽比一百次,莉莉輸一百次,這次也不例外。葉惟率先到了說好的終點,剎住了車,高興地舉起雙手,大笑大叫:「哈哈哈,誰是冠軍!」過了半晌,落在後面的莉莉才到了旁邊剎住車,她輕喘著氣,「誰是刻薄鬼?」 「感受到了嗎,這麼大的風(wind),因為這是場大勝(win)!」葉惟很沒有風度地對著大海高呼,莉莉也笑呼起來。 「真美,美麗的風景,美麗的人,美麗的心情。」他下了車,把山地車放倒地上。 「好像到了天堂。」莉莉感嘆,也下車把車子放地,「真讓人興奮啊啊啊!」她大吼一通,「啊!」 「這裡不是天堂,藍湖溫泉才是。」葉惟拋了記電眼,莉莉俏皮地歪頭翻眸,他牽住她的手跳起了舞,「這是只有我們的舞會!」她配合他地扭動身子,踏在野草地上轉來轉去,時而被他抱在懷中,時而自個擺動雙手,這裡就是天堂! 他跳著跳著跳開了些,玩鬧的假裝腳下一下打滑摔倒在地,「哎喲!」 「嘿!」莉莉連忙走去,一看他浮誇的齜牙咧嘴樣子就知道怎麼回事,她皺眉地撐腰,「看來你在卡靈頓學會了假摔。」 「這不是……」葉惟在地上左右打滾,「嘶…扭著了。」莉莉噗通笑了,彎下身伸出手要拉他,「起來,別賴在地上。」他不情願:「我要你背我。」她驚呼:「你就像一頭牛!」他說道:「他們可以是因為他們認為他們可以。」 校訓都搬出來了,莉莉不得不從,「好吧。」她轉身蹲下來作勢要背他,「來,我有超能力的秘密終於還是守不住。」他起身伏到她背上,抱著她的脖子,枕靠她的秀髮。莉莉使勁地要背起他,可是瞪目皺眉,咬牙切齒,根本就背不動…… 「哈哈哈。」 聽到他的壞笑,她還真爆發了,一下起身背起,或者是他自己站了起來。 兩人趄趄趔趔地走了幾步,像兩個傻瓜,又走幾步,互相逗得大笑。他往前倒壓去,她笑呼,他雙手轉而抱住她的纖腰,她向後靠著他,兩人耳鬢廝磨,溫柔地親吻,不想因為太激烈而破壞此情此景。 「希斯克利夫。」莉莉輕聲說,和熙的陽光映得她的清麗臉容比百合花更美,「不論我們的靈魂是什麼做成的,你的和我的是一模一樣的。」 葉惟聽到這句《呼嘯山莊》裡可能最動人的話,自然而然地笑,看著懷中的她的雙眸,說出心中的感受:「簡,我覺得不一樣。就像天空不同大地,山川不同海洋,花朵不同葉子,女孩不同男孩。我們都是獨立的個體,有獨立的靈魂,其中有些相同、有些不同,但當我們走到一起,就會變得完整,什麼都剛剛好,像從來,像現在,像永遠。」 「你真會說。」莉莉聽得癡癡,轉眸遠望簡潔而鮮明的天地大海,促狹地揚起英氣的粗眉,「但我更喜歡艾米莉-勃朗特說的。」 「那好。」葉惟心念一動,說了句勃朗特:「願你和我就像這荒野一樣,永遠不變。」 莉莉也有感而發:「我不要永遠不變了,我要我們每天都更好、更好、更好……」 葉惟笑了聲,「你真貪心啊!」莉莉也笑了,「他們可以是因為他們認為他們可以。」葉惟笑說「好吧」,校訓都搬出來了,又道:「就一句話!普普通通,尋尋常常的。」莉莉點頭,「好,三秒後我們同時說。」 白雲漂泊,戀人依偎,陽光照灑原野海岸,海風陣陣地吹拂,有些會隨風而去,有些則會風中昇華。 三,二,一。 「我愛你。」她說。 「我完了。」他說。 …… 「就這樣啦,親愛的 我要蹦躂到哪裡去,我也說不出來 「再見」是個好過頭的詞,親愛的 所以我只說祝你一切安好 我不是說你有哪裡對我不好 你本可以做得更好的,但我無所謂了 你只是有點浪費了我寶貴的時間 但別多想了,現在也挺好的」 (完本) |
第六百四十三章 之後是什麼 隨著大銀幕中放起片尾,放映廳裡響起轟然的掌聲,嘉賓觀眾們為這部電影和它的演職人員們讚嘆地鼓掌起立。 娜塔麗-波特曼總算鬆了一口氣,TINVTSITW沒問題。都懸疑黑暗緊張刺激,它不像《欺凌之夜》的猛烈,而是冰冷,就像一支刺進皮肉的毒針,毒液隨時灌注進去,令人毛骨悚然。 前排的眾人都起立了,葉惟和莉莉擁了擁,就去與波特曼等人輕擁互賀。一陣笑語後,待片尾結束,在熱烈掌聲中,葉惟和波特曼聯手走到大銀幕前作散場。他從工作人員那接過麥克風,首先說道:「謝謝大家。」 掌聲停歇了下來,葉惟看著全場觀眾們,說道:「謝謝波特曼小姐的精彩演繹。別殺我……」娜塔麗和眾人哄堂大笑,驚悚的氣氛都被驅散。娜塔麗對她手中的麥克風笑道:「我考慮考慮。」 「別惹我,雖然你是哈佛畢業生,我可是哈佛-西湖被開除生。」葉惟的話又引起眾人一陣大笑,他看看莉莉的笑臉,也笑了的道:「這部影片講了一場殘酷的爭鬥,但它只是人性在絕境下如何發展的某一種可能,非常冷酷的可能性。另一方面,人類的愛會超越一切。每個人都愛自己,也許還愛別人,你的家人、你的戀人或者誰,也許還愛某種理念,像公認的正義之類。這些愛是可以勝過對自己的愛的,可以讓你把自己全部貢獻出去,寧願犧牲自己,不然你很不爽,比死了還不爽,這是不是某種為了自己呢?」 他聳聳肩,「所以愛真是一種奇妙的東西,科學、醫學都無法解釋清楚。如果什麼都清楚了,也會很無趣吧。這部電影也是這樣。」他疑惑表情地看看旁邊的波特曼,「已經有很多人問過我,阿爾米達是被誰注射病毒了嗎?兇手是誰?」 這確實是觀眾們最關心的問題,即使預期著阿爾米達不會有好結局,最後還是讓人大呼意外。 「我也不知道。」葉惟一笑,「這不就是懸疑的樂趣所在嗎?影片中出現的每個人都有可能,包括阿爾米達她自己。從小到大,我們都被教育要提防陌生人,因為你不知道他是什麼,會不會傷害你。人與人之間就充滿了這種猜疑、警惕和爭鬥的可能性。這是真理,這也是為什麼我們恐懼。也許世界上沒有吸血鬼這種東西,但是在我們的內心深處,是有的,它隨時會出現,隨時會咬人。每個人都有,它會抗衡吞噬所有的愛,把你帶進黑暗中。」 他頓了頓,「我想,我們都生來注定為吸血鬼,靠傷害別人為生,但我們可以努力信仰美好,當一隻有愛的吸血鬼。謝謝!」 熱烈的掌聲又起,莉莉也在拍動手掌,眼眸滿是愛意。 「特別要謝謝吉拉,哦不,吉婭,過去幾個月她為我們的兩部電影付出很大……」 …… 夏天絕對是多倫多動物園大象屋的那些大象最喜歡的季節,至少牠們不會在炎熱中冷死。大象被冷死是動物園多年來飽受爭議的問題,很多動物保護機構和人士都請願關閉大象屋,把那些可憐的大象遷到像洛杉磯等夠熱的地方去。 妮娜是希望多倫多能有幾頭大象的,可是這座城市的確不適合牠們住,真糾結!還是狗狗好養,顧茜茜兩歲多了,她有時候叫牠茜茜,有時候叫CPP,偶爾叫顧小姐,奇怪的是牠都應。 《舞出我人生2》剛在巴爾的摩殺青,她又練又拍跳了幾個月街舞,終於能閒一陣子。 回到多倫多士嘉堡第二天,妮娜溜著CPP去動物園邊的紅河谷公園和瑞安徒步約會。 這是北美最大的城市野生公園,能看到很多野生動物和各種的原始荒野樹木,很棒的地方。走在楓樹的小徑中,妮娜看看楓葉,看看茜茜一扭一扭的肥嘟嘟身姿,太可愛了,哪會有人不喜歡牠。 「妮娜……」跟在旁邊的瑞安欲言又止,「有件事我們要談談。」 「什麼事?」妮娜大口呼吸著新鮮的空氣,看著幽靜的美景,有點身心陶醉。 「我想我們先分開一段時間。」瑞安說。 妮娜霍然地轉頭望去他,「什麼?」瑞安神色溫和,遠望著說:「你不覺得我們的感情不同了嗎,既然顛峰過去了,不如先分開一段時間,給我們別的機會,看看怎麼樣。」 從她搬去洛杉磯,他們就開始了異地戀,才不到半年,但感情是有些越來越淡。可是分手?而且妮娜向來是甩人的那個,甚至是尤尼克!這下真是堵心。她駐步地好笑問:「是因為異地戀吧?你受不了了?」 「有那方面的關係,但…感覺不同了。」瑞安保持著溫和語氣,決然的態度擺在臉上。 「米麗婭姆-麥克唐納?」妮娜問,果然見到瑞安的眼神變了變,他支唔說:「不是,你別瞎想……」她心裡難受,但也不是特別難受,更多的是些煩躁,真糟糕,連承認都不敢,爛透了。 她不由哼笑道:「分就分,反正我們不怎麼適合。瑞安,我有個前任忠告給你,別做個娘娘腔!」 瑞安頓時像被踩著了尾巴,惱怒的半吼道:「那你呢!?我說什麼,你都不會聽,你拿我當是什麼?你生氣就要別人哄你,我生氣呢?招惹這個招惹那個,見著誰都撲上去,你和多少男生搞曖昧?你和葉惟又是什麼關係?好朋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有多著緊他和他的混帳事情!連這隻狗都是他的。我一直忍著你,希望你會改變,但你沒有,那就算了吧。」 妮娜被吼得愣住了,一顆心像被踐踏成爛泥,他說我橫蠻、放蕩…… 「妮娜,我本來很珍惜我們的感情。」瑞安冷下臉,「但你沒有,這不是我的責任。」 「好吧,好吧!」妮娜什麼都不想說了,罵他都意興索然,「我們分手。別再來找我!因為我不想再看到你。」瑞安無奈地擺甩了一下雙手。妮娜牽著CPP轉頭大步回去,真沒意思,分就分,天涯何處無帥哥呢! 我還用得著稀罕你?你算是誰啊!就算是尤尼克! 媽的,媽的,媽的…… …… 艾米上次踏足的片場是快要過去兩年的《海神號》,兩年沒有演戲,音樂專輯的製作接近尾聲,是該準備復出演演電影了。經紀公司那邊很激動,一下為她談著好幾個項目。但她聲明自己不會滿載檔期,一年演一部差不多就好。 事業要有,婚姻家庭更要有。九月份就滿21歲,要想實現22歲前嫁出去的目標,時間不多了。 其實如果有機會,艾米真想和葉惟合作,看看自己能在天才導演的電影裡到達什麼表演境界。 娜塔麗-波特曼幾人已經和他合作了《世界上沒有吸血鬼這種東西》,很讓人期待。波特曼還將和斯嘉麗-約翰遜在即將開拍的宮廷片《另一個波琳家的女孩》對決;凱拉-奈特莉正以《加勒比海盜3》再度火爆全球,也將會演一部宮廷片《公爵夫人》。 她們這批天才花旦中,艾米現在落到了後面,她不是很在乎,如果要追上去可要忙個不停……雖然《海神號》掉進了馬裡亞納海溝,她的地位下降一檔但還好,不過暫時不想演古裝了。選擇還是那兩項,商業大片或者劇本能打動她的獨立電影。 《七龍珠》屬於是商業大片。 這是20世紀福克斯的項目,改編自日本漫畫家鳥山明的同名漫畫,全球最有名最成功的動漫作之一。福克斯公司拿到改編權好幾年了,華裔創作影視人黃毅瑜(參與開創《X檔案》,製作《死神來了》系列等)接手導演話筒後有所突破進展,最近亞洲喜劇巨星周星馳帶資加入製片團隊,另一位亞洲巨星周潤發也有望加盟。 這個項目有巨大的想像空間:《七龍珠》的影響力本身就那麼大,尤其是在亞洲;大預算,計劃是1億美元,但會視乎項目的進展和品質而調整,也許升高也許降低,最低不少於3000萬;大製片廠包裝發行,預定明年暑假檔上映;續集的可能性很大。 最重要的是創作班底很好,他們熟悉龍珠文化,黃毅瑜又很有奇幻創造力,應該能掌握到它的精髓,拍出一部好電影。 電影沒什麼是一定的,《海神號》那樣萬無一失的項目都能翻船,沃爾夫岡-彼德森沒才華嗎?結果它「只有艾米-羅森」。 艾米知道每個項目都有它的風險,如果最後被坑了也沒辦法,演員能掌控的部分太小,連造型都不由自己來定。關鍵是演好自己的角色,珍重團隊的努力,她重結果也重這個過程,孫悟空,變身,超級賽亞人,轟!!! 不過她談著的是女主角「布爾瑪」,一個為了集齊七顆龍珠而能向神龍許願而踏上尋找龍珠旅程的女孩。 布爾瑪的夢想就是她的夢想,找到自己的白馬王子。 她告訴經紀人:「我有興趣,這個項目可以爭取一下。」 好想集齊七顆龍珠! …… 葉惟在社交網絡上宣佈TINVTSITW完工後,麗茲就和普通的影迷粉絲一樣,關心著他的下個項目,會是像《白雪公主與七龍珠》這樣的商業大片,還是又來像《手都斷了,沒手拿獎盃》這樣的文藝片或剝削片? 《天使之舞》,《婚期將至》,《驅魔錄像》,《陽光小美女》,《粗話世界》,《靈魂衝浪人》,《可愛的骨頭》,《冬天的骨頭》,《欺凌之夜》,《世界上沒有吸血鬼這種東西》 之後是什麼? 年僅19歲的電影天才,再過十年也仍是個電影小子,可以肯定的是,他會在通往大師的道路上繼續前行。 胖是胖了點,但她18歲,與他同行的機會不會少,下次合作她一定要讓他驚贊「荔枝,你真靈光!真想敲開你的腦殼看看。」 紐約大學帝勢藝術學院,學習! …… TINVTSITW的內部首映散場後,葉惟和莉莉立即回去布倫特伍德準備出發。過去的六月他們都完成了目標,他把電影做好了,她把路演節目主持好了,環遊世界之旅正式開啟。 「哥哥,能不能帶上我一起去?」屋子的前院草坪上,朵朵用可憐巴巴的大眼睛看著哥哥,葉浩根和顧喬只笑不語。 「不行。」葉惟搖頭,「以後某一天你也會跟某個該死的小子一起去環遊世界的,這是僅限兩個人的旅行!你和托托都不能去,你們就去夏令營吧。」旁邊吐舌喘氣散熱的托托動了動耳朵。 「哦。」朵朵感覺很不捨得。 「家人們。」葉惟去擁了下老媽,然後是老爸,再把朵朵舉抱起來,親了她臉蛋一口,「回頭見啦,小甜豆。」 朵朵眨巴眼睛地祝願:「那哥哥你玩得開心。」 「會的。」葉惟放下她,蹲下身扯了托托幾下,牠輕咬他的手,「回頭見啦,托托。」本吉一如既往的被遺忘在後院。 一番依依不捨後,他坐上悍馬車,透過車窗擺手道別,家人們也在擺手,老爸笑說:「玩得開心!」老媽吩咐說:「多打電話回來!」朵朵驚醒地大喊:「記得買禮物啊!」托托連連地吠叫! 「全部收到!」他笑了笑,開車離去。 去接了莉莉就前去機場,兩人歡談了一路,都十分興奮,這趟旅行本該在三年前出發,但三年來發生的事情造就了現在的他們。無論如何,過去是過去,未來是未來,現在就是永遠。 兩人在機場航站樓遇到了熟悉的狗仔隊,莉莉微笑地拖著行李箱直接走過,葉惟也沒有停步,隨它吧。 當時間到了19:50,兩人所乘坐的飛機準時起飛前往英國倫敦。但倫敦這回只是個中轉站,冰島的雷克亞未克才是第一站,第二站則是格陵蘭島,一起探索世界的盡頭。 |
第六百四十二章 去贏得戰爭 故事就這樣了嗎?不待觀眾們放鬆下來,銀幕中又起危機,監控影像出現,「夏洛特」走出公寓樓離去。電腦前的瑪麗薩來回地觀看這片段,眼神越發下沉,喃喃說:「這不是夏洛特,她走路不是這樣的,這不是她……」 場景一切,阿爾米達和貝琪的醫學院生活繼續,她們如常地上課,有所變化地過日子。貝琪的低落被她男朋友保羅看出,但她說沒什麼。阿爾米達則似乎獲得了新生,她變得更開朗積極,說話多了,還答應了湯姆的約會邀請。 兩人看了場喜劇電影,整晚都笑得很開心,愛情在萌動。不過當湯姆談起失蹤了的夏洛特,他既不明白,又同情夏洛特的家人,阿爾米達也說不明白,在湯姆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她不太自然。 只有阿爾米達自己知道怎麼回事,以及另一個人。 監控影像無法確定是或不是,雖然警方認為那就是夏洛特,瑪麗薩沒有打消懷疑,她自己追查起來,她到醫學院找最後見過夏洛特的阿爾米達和貝琪再度詢問。三人在校園草地邊走邊談,瑪麗薩說起這懷疑,兩人應對如流,但她有點察覺到不對勁,是貝琪的步姿,跟那個「夏洛特」一模一樣,她朝貝琪驚怒的失聲:「是你!」 兩人都怔住,瑪麗薩怒說:「噢天啊…是你們!你們做了些什麼對嗎?夏洛特在哪裡!?」貝琪頓時有點慌張,「什麼?我不知道,我……」瑪麗薩更加驚疑。迅速冷靜下來的阿爾米達化解了危機,那天晚上夏洛特出去了,她和其他很多目擊者都能證明,試問在稍有動靜就驚動四周的學生公寓,她們能做什麼? 「瑪麗薩,我們很理解你的心情。」阿爾米達安慰起了半信半疑的瑪麗薩,「我們也很擔心夏洛特。」貝琪這才也出言安慰,微笑中頗有牽強。她們讓瑪麗薩不要放棄希望,可能夏洛特就是壓力太大,和誰一起去公路旅行了,哪天就會回來。 瑪麗薩向兩人道了歉,表示剛才她是情緒失控,可是夏洛特去哪裡了呢? 在大海。銀幕外的觀眾們心頭默說,看著銀幕的緊張度在不斷走高,場景一切,阿爾米達和貝琪爆發了衝突。 「你會害死我們的!」在夜空下的空無別人的海灘邊,阿爾米達叱斥貝琪,「你想那女人揪著我們不放嗎!?」 大海顯得一片黑暗,像是連接著地獄。貝琪沉默而神色掙扎,阿爾米達繼續斥說「她沒有任何確切的證據,不存在那樣的東西,我們根本用不著慌。」她好半晌才說:「我覺得我們走了一條錯路……」阿爾米達默靜了下,貝琪又譏笑說:「那時候我們該呼救的,那是個意外,我們是準醫生,也許她還能搶救回來,現在……」 「是你說她死了。」阿爾米達的臉色冷沉,「現在我們只能走下去。」 「那女人不會放棄的……」貝琪輕聲說。 瑪麗薩一定還會追查,而且只會越來越不顧一切,她們作為最後目擊者,不可能不被糾纏。現在是沒事,之後呢?是沒有確切的證據,或者說嫌疑都指向貝琪,她喬裝出去,她買的福爾馬林、電鋸等物,她搬的家,她租的遊艇。 「只要你不鬆口,什麼事都沒有。」阿爾米達說道。 正面近景,貝琪面無表情,海風吹動她的金髮,她說:「好吧。」 斜側全景,兩人的身位差著半步,都在望著黑暗的大海,景深的阿爾米達仰了仰頭。她們在想什麼只有她們自己知道。 影像氣氛已經似在醞釀什麼,忽然轉了場,鏡頭近距離的平拍著一隻正在透明小培養箱內走動的小白鼠,牠越走越快、越走越亂,突然就倒下抽搐,吱吱的慘叫聲響起。鏡頭漸漸地拉遠,只見一個身著白大褂的女人站在放培養箱的醫用辦公桌後面,她的腦袋沒有入畫,但身形看上去是阿爾米達。 難道她打算……人性中的陰暗面,讓揪起心的觀眾們都會意這個鏡頭的暗示。 瑪麗薩向警方提出請求調查阿爾米達和貝琪兩人,警官說她們沒有嫌疑,讓瑪麗薩不要因為著急就亂來。 白天,瑪麗薩在醫學院教學樓外張望什麼,貝琪和其他幾個女生見著她就繞路走,她們都又無奈又同情的樣子。 男生公寓,湯姆打電話要約會阿爾米達,她說沒空,因為約了貝琪。湯姆被兩個宿友取笑他墜入愛河。湯姆承認自己被阿爾米達迷住了,並讚嘆了她一番,她是個非常、非常好的女孩。 入夜,貝琪和阿爾米達站在她租的公寓小陽台邊喝啤酒邊交談近一周的情況,雖然瑪麗薩沒放棄,但確實起不了風波。之前劍拔弩張的氣氛變得緩和,也許是有了酒意,她們交心傾談起來,都至今不敢相信發生了什麼。 阿爾米達透露自己從小受盡校園欺凌,並不喜歡夏洛特這樣的人,卻沒想過會那樣。貝琪問她當時是什麼感覺,阿爾米達也懂得說笑了:「上過最好的一堂解剖課,所有人體組織一清二楚。」貝琪失笑了起來,笑得有些撕心裂肺、有些癲狂,「哈哈哈哈……」阿爾米達也是呵呵笑起來。她們碰了碰手中的啤酒罐。 正當觀眾們的感知混亂,詭異的配樂聲悄然而起,幾個空鏡頭表明夜色已深,好些被捏扁的啤酒罐扔在陽台地面。 鏡頭一切,俯角,光線陰暗,醉酒的貝琪倒睡在公寓內的床上,一道背影從左側入畫,她走到床邊看著貝琪。插入鏡頭,她抬起了右手拿著的一支細小的一次性注射針,該是胰島素注射針,針筒裡裝滿了液體。左手拔掉了桔紅色的針帽,露出微型的針頭,在陰暗中泛閃著寒光。 身影彎身湊向貝琪,突然這時候,貝琪發出夢囈的從仰躺緩緩轉身為側躺,身影驟然地停住。 觀眾們陷入怪異的緊張,想阿爾米達成功注射?想貝琪驚醒過來? 貝琪沒什麼動靜,那身影又動了,她往床邊坐下,左手把貝琪的上衣掀起一些露出腰肚,右手猛一下就將注射針的針頭刺進貝琪的腰側。特寫鏡頭,針頭幾乎全刺了進去到達腹腔,按在針柄底的食指推動,液體全部推進,針頭隨即拔了出去。 側面中近景,貝琪還睡得深熟,一點異樣都沒有。鏡頭拉遠,彷彿貝琪就是那隻小白鼠,那道坐在她身後的女人身影在這場景中第一次面部入畫,光線雖暗,卻可以看得清楚是誰,阿爾米達。 也看得清楚她的神情,一種娜塔麗-波特曼風格的詭邪。 這個時刻真讓觀眾們心頭悸動,強大的氣場無需激烈地爆發就完全釋放,那眼神叫人害怕,如此黑暗的波特曼! 但阿爾米達在做什麼?那是什麼毒藥嗎?使貝琪死在睡夢中?她怎麼擺脫嫌疑? 然而緊接著的場景,貝琪卻安然無恙的走在校園,與男友保羅笑談著走進教學樓。觀眾們看得提心吊膽,不該是這樣啊!銀幕轉場到瞭解剖課的教室,分為幾個小組的白衣醫學生各圍著教學桌,桌上各放著手臂、小腿等斷肢,一個白髮的男醫師指導他們辨認各層組織。貝琪、阿爾米達在同一組,她們隔著桌子而站,都在看著那隻斷手。 貝琪的臉色不怎麼對勁,旁邊的保羅留意到了,關心的問道:「貝琪,還好嗎?」這桌的眾人看向她,貝琪強撐的說:「我只是有點頭暈,我還不習慣這些……」她說著說著,氣息越來越沉重,她喘了一口大氣。 眾人都重視起來,保羅忙問:「你需要休息一下嗎?」阿爾米達也在看著。 「我…我……」貝琪已經說不出話,搖搖欲墜的像要暈倒,她扶撐住教學桌,難受地瞪大了眼睛…… 陰森急速的配樂聲中,銀幕出現閃回蒙太奇,在基礎課的教室,學生們座無虛席,阿爾米達坐在其中記著筆記。一位中年女老師在講台的投影幕布前教著課:「腦膜炎球菌性腦膜炎的另一個臨床類型是暴髮型,它的潛伏期仍是1-7天,但患者會突然發病,迅速地陷入昏迷,停止呼吸,通常在24小時內甚至6小時內就會危及性命……」 鏡頭已經回到解剖課的教室,貝琪渾身開始抽搐,雙眼的瞳孔在放大,發出痛苦喘息的嘶聲。 「貝琪!」保羅驚呼著扶住她。白髮醫師邊衝過去邊叫喊:「把她平躺地上,散開,快去拿擔架!叫救護車!」眾人一片慌忙散開,好幾個學生向教室外面衝去,「我去拿!」有人拿出手機來打。 而阿爾米達嚇傻一般呆站在那裡左看右看,想做什麼卻不知道能做什麼。 保羅讓貝琪往地板躺下,她的抽搐越發劇烈,呼吸衰竭的慘嘶,嘴巴嘔吐出了白沫,氣息和抽搐都漸漸地減弱…… 她像在死去的眼睛直直的不知道望著什麼,不知道是不是想說什麼,是「阿爾…阿爾…」還只是些慘叫? 顛倒蒙太奇,教堂在進行一場葬禮,貝琪的靈柩和笑容燦爛的大照片擺在禮台,台下坐滿了黑色正裝的哀傷家屬和師生們,湯姆和保羅都在。阿爾米達站在禮台的麥克風前嚴肅地致辭:「我記得剛進醫學院的時候,我沒有一個朋友,是貝琪熱心的認識我、幫助我。她幫了我很多,她總是這樣,拿出最大的善意去待人,她本會是一個非常好的醫生,她有天使的心腸。」 阿爾米達微微哽咽的話聲成了畫外音,鏡頭回到那個教室,貝琪被幾個同學抬上了擔架,阿爾米達幫忙抬著她的腳,看上去比誰都緊張擔心。畫外音說著:「我不知道上帝為什麼安排這種厄運給她,可能是因為貝琪太好了,上帝急著在天堂見她。」擔架被眾人抬著飛奔而去,有強光打向貝琪的臉龐,她的眼球依然固定,已經沒有光反應。 「貝琪,我們愛你,願你在天堂安好。」教堂裡,阿爾米達潸然淚下。 前排的家屬們紛紛落淚,一位貝琪母親模樣的中年女人用手帕擦拭紅腫的淚目。 銀幕外的放映廳氣氛不是壓抑也不是激動,呼出一口氣的觀眾們頗有些「嘆為觀止」。世界上除了阿爾米達自己,再沒有人知道她錯殺了夏洛特、謀殺了貝琪,即使有嫌疑,誰都沒有任何證據,這是完美的謀殺。 如果說夏洛特是刻薄,阿爾米達是可怕,之前和現在都是。 人們從教堂散去,湯姆和阿爾米達邊走邊談,他安慰她要節哀,生活要向前看。他還終於向她表白:「人生太無法預料了,我們都要抓住每一天。阿爾米達,我們能正式發展戀愛關係嗎?」阿爾米達欣慰地點頭,被湯姆擁抱住。 場景一切,輕快的配樂,阿爾米達在只剩自己一人的宿舍對著鏡頭化妝、換了幾身衣服,選定了一套,她笑了笑,笑容積極自然,甚至像是溫暖,她的新生活即將開始! 上帝到底愛的是什麼? 邪惡卻帶來自信,黑暗卻帶來光明,好人總是早逝,罪人往往可以笑到最後。 一個人到了絕境才會知道自己是什麼。 銀幕中映起一個浪漫的蒙太奇,阿爾米達和湯姆在海邊餐廳燭光晚餐,愛情的火焰在燃燒。他們一起坐在教室中聽課。他們在海灘上奔跑、玩鬧。他們露出赤-裸的肩膀、蓋著床單的躺在床上親密聊天。 已是第三幕的影片走近結束,觀眾們最大的懸念當然是阿爾米達的結局,就是這樣嗎? 蒙太奇結束後,阿爾米達回到宿舍,發現瑪麗薩在匆急地翻查她的東西,被她當場逮了個正著。阿爾米達沒有發怒,依然平靜的表示理解,請瑪麗薩離去。但瑪麗薩爆發地說是她殺了夏洛特和貝琪,宿舍三人一失蹤一死,還活得好好的那個肯定有古怪!衝突引來了周圍的其他女學生,眾人又可憐據說精神失常的瑪麗薩,又同情被指罵但沒還口的阿爾米達。 阿爾米達?這麼個傢伙能做出什麼來呢? 瑪麗薩被保安帶走了,阿爾米達對眾人苦笑說:「我真的理解她,這沒什麼。」 「我聽說了昨晚的事。」隨著湯姆的畫外音,場景一轉,兩人漫步在城市的街道上。阿爾米達還是說沒什麼:「我只是被罵了一頓,她的女兒不見了。」湯姆提出搬出去同居的想法,他想和她住一起,而且她那個宿舍的確邪門,都有流言說那裡被詛咒了,還有種說法是夏洛特招惹來了吸血鬼,那裡很危險就是。阿爾米達被他的各種理由逗笑,答應了下來,湯姆很高興。 又轉了場,兩人甜蜜幸福地搬著東西進去一間小公寓,一箱箱一盒盒的。阿爾米達搞怪地戴著聽診器去聽他的心跳,「你愛我嗎?」湯姆點頭:「我愛你!」她笑得很開心,「我也愛你。」鏡頭快剪下,他們把東西擺放佈置,公寓的模樣連連變化。湯姆突然笑問:「吉拉在哪裡?」阿爾米達怔了怔:「啊?」湯姆也怔了:「呃…吉拉,那隻小白鼠?」 觀眾們的心弦瞬間繃緊。 「安葬了。」阿爾米達的神色有點變差,搖晃了下腦袋。湯姆緊張的問:「怎麼了?」阿爾米達對他笑了笑,「可能沒休息好,這幾天犯頭暈。」湯姆認真說:「我們等會去醫院看看。」阿爾米達正要笑說什麼,驟然一聲痛叫,身子劇烈地搖擺了下,左手按住腦袋,眼睛流露出驚恐,像想到什麼,或者猜疑什麼。 「阿米!」湯姆連忙扶住她,也滿臉驚慌,「我們這就去醫院。」 阿爾米達突然雙手捂頭,痛得五官猙獰,忍不住地放聲痛叫:「啊!!!!!!」 影像硬切,蒼白空蕩的醫院CT室,死一般的寂靜,有CT機運轉的沉重滴聲。俯角全景,一身藍色病服的阿爾米達腳朝畫框下方的躺在CT機的掃瞄床上,平拍中景,床板正往上方的掃瞄架中空圓圈推去,俯角近景,她面無表情的臉容進了掃瞄架被擋住。 切回全景就這麼靜止了半晌,沉重的滴聲又響起,床板繼續推去,阿爾米達一動不動。 鏡頭來到CT室外面,一個中年男醫生坐在辦公桌的幾塊電腦屏幕前,看著即時的掃瞄結果。湯姆凝重的站在旁邊,看看電腦屏幕的CT片子,又透過大玻璃窗看看裡面的阿爾米達。 「這…這個情況。」醫生神情嚴肅。湯姆皺眉的看著他,「沒什麼大事吧?」醫生說道:「腫瘤在她的腦部到處都是,還出現在她的腹部,癌細胞已經擴散了。」湯姆呆住。 鏡頭一切,俯角近景,掃瞄床上的阿爾米達的頭部出了掃瞄架,她睜著眼睛像在直視觀眾,眼神是那麼複雜詭譎。 她還不知道結果,但她知道不會什麼事都沒有。 迎著那眼神,觀眾們心頭直沉,那亦正亦邪的臉容緩緩地扯動嘴角笑了,似自嘲,似嘲弄,似茫然,似解脫…… 這是上天的懲罰嗎? 銀幕突然轉場,也不知道是過去現在還是未來,也不知道是在哪裡,陰暗的光線,鏡頭近距離平拍另一個透明小培養箱,箱內有隻身上長滿了腫瘤的小白鼠死氣沉沉的躺在那裡,那些腫瘤一團團一塊塊的從牠體內鼓起,十分畸形。 鏡頭拉遠並右移,隱約可見是張雅致的書桌,有一張打印照片貼在裝滿七彩幸運星的瓶子上,是三個女人在宿舍的自拍合影。 夏洛特傲著臉,貝琪在甜笑,阿爾米達不太自然。 等待阿爾米達的將是病魔的折磨和死亡,同一宿舍的三人全部都死於非命。無盡的寒意從觀眾們的心底湧出,這不是什麼天譴,阿爾米達顯然也是被別人注射了病毒才會患上癌症並擴散得這麼快,已經有一段時間的了,也許比她謀殺貝琪還早…… 人性的本質是善是惡?也許無關善惡,而是你死我活的自私。 兇手想神不知鬼不覺的殺掉她。是誰?貝琪?夏洛特? 還是真的那間宿舍招惹來了吸血鬼? 世界上沒有吸血鬼這種東西。 終場畫面定格在那張三人合照,'Til-Tuesday樂隊的Winning-The-War在生寒的放映廳響起,銀幕中切至黑場,先是落著血的巨大白字顯示出影片主創們的名字,然後演職表從下往上滾動: 【NATALIE-PORTMAN】 「你只是為了它而戰鬥 【RACHEL-MCADAMS】 「你知道最痛的是什麼」 【EMILY-BLUNT】 「你也許曾經為它偽裝 但現在它靠得太近了」 【Directed-by SANTIAGO-YOUNGBLOOD】 「去贏得戰爭 並輸掉每一次衝突」 【Screenplay-by SANTIAGO-YOUNGBLOOD】 「你關上了門 噢,從此幸福快樂」 【Produced-by SANTIAGO-YOUNGBLOOD PETER-HELLER GIA-COPPOLA】 …… 「我們早就應該停止了 當仍然有愛的時候 但我們都會屈服於自我 而且從來不會停止 去贏得戰爭 並輸掉每一次衝突 你關上了門 噢,從此幸福快樂 我知道,你也知道 去贏得戰爭 而不是贏得一切 我知道,你也知道 去贏得戰爭 而不是贏得一切 我知道,我也知道 去贏得戰爭 而不是贏得一切 去贏得戰爭 並輸掉每一次搏鬥 你關上了門 噢,從此幸福快樂」 |
第六百四十一章 世界上沒有吸血鬼這種東西 在一片繁囂中,六月份過去了,葉惟在推特宣佈火速前進的《世界上沒有吸血鬼這種東西》順利完工。 媒體大眾很好奇它是個什麼東西,透露出來的信息太少了,幾乎就只有「這是個三個女醫學生的故事」,有沒有吸血鬼等奇幻元素都不得而知。娜塔麗-波特曼在僅有的一次《洛杉磯時報》訪談中表示:「我也是開拍前一天才看到完整的劇本,不可預知的神秘感讓這個故事驚心動魄。」 7月1日星期天下午,一場內部放映會在洛杉磯比佛利中心13影城即將開幕。出席人員有劇組成員,有空來看的波特曼,湊熱鬧的一些朋友;所有的眾籌投資者都受到邀請,但自然不是全員到場,身在洛杉磯的基本都攜伴來了。 葉惟和莉莉一起出席,他正在大銀幕前給滿場嘉賓觀眾們作開場:「拍攝這部電影是一次艱苦壓抑的體驗,又一次!但它對我依然是個突破,我希望你們會喜歡。那麼現在,看看這頭怪物吧,謝謝大家。」 眾人鼓掌響起熱烈的掌聲,他回到前排中間的座位坐下,握著旁邊莉莉的手,望向大銀幕,第八次長片與觀眾見面。 「如果你感到害怕,我會抱緊你的。」他對她說。她說:「反過來也一樣。」 全場安靜下來,銀幕上很快出現片頭,一個帶血的黑白足球衝來撞碎了畫面,碎片組成YOUNG-BLOOD。 90分鐘的影片開始了,放映廳的氣氛頗是興奮期待,尤其是看過《欺凌之夜》的眾人,VIY這反校園欺凌剝削片兩部曲的第二部揭開神秘的面紗!吉婭向布萊恩小聲提醒:「你要嘔吐記得用嘔吐袋。」布萊恩點頭地看看掛在前方座位後面的袋子。 銀幕故事開始於某家醫學院的一場學生雞尾酒派對。由波特曼飾演的阿爾米達顯得木訥地走在熱鬧的宴會廳,沒有人留意她這個等同隱形的小人物。她看到一幫人在前邊談論著什麼,正猶豫要不要走過去,由麥克亞當斯飾演的貝琪注意到她了。 貝琪熱情地把阿爾米達叫了過去,並把她介紹給眾人認識,銀幕內外都知道了她是貝琪和夏洛特的宿友。 由布朗特飾演的夏洛特也在,但她對阿爾米達不太在意。待貝琪介紹過後,她就繼續先前正討論著的話題,2005年的諾貝爾生理學或醫學獎,兩位科學家發現幽門螺桿菌及其在胃炎和胃潰瘍等疾病中的作用。 其中一個叫湯姆的高大金髮帥哥對夏洛特的一些言辭有些疑惑,一直沉默的阿爾米達指出夏洛特說錯了,並說出正確的認知,「像諾貝爾獎評審委員會說的,幽門螺桿菌的發現加深了人類對慢性感染、炎症和癌症之間關係的認識。」 阿爾米達出了風頭,湯姆等人的注意力都到了她那裡,並且稱讚她的學問。她有點自信起來地露出笑容。 而夏洛特的自嘲笑容有點牽強。貝琪則沒所謂的微笑樣子。 銀幕外的觀眾們看得起勁,三位實力派花旦的發揮穩定,只是短短的一個開場段落,三個女角色就已經躍然銀幕。這也得益於常規的人設,一個嘉莉,一個中立好心的蘇,還有一個刻薄的反派。 下個場景驟然變得氣氛緊張,夏洛特怒沖沖地幾乎摔門走進一間三人宿舍,貝琪和阿爾米達隨後走進,外面走廊有其他的學生走過。宿舍裡比較寬敞,三張風格不同的書桌和床分擺各處,其中一張是吸血鬼文化的風格和擺設,另外兩張分別顯得雅致和平庸。宿舍有單獨衛生間,窗外是夜幕。 當最後走進的阿爾米達關上宿舍門,微醉模樣的夏洛特藉著酒意當即爆發了,她指責阿爾米達故意損她,明知道她和湯姆在走近,卻想和她搶男人。夏洛特的話罵得很難聽:「老處女發起浪來是什麼玩意,我算是看到了!」 阿爾米達忽然打破沉默地駁嘴,說只是談論醫學,無意落夏洛特面子。貝琪老好人地要調停,結果也被夏洛特一併指責,貝琪頓時既無奈又生氣,說了幾句夏洛特該停下抱怨,清醒清醒。衝突越來越大,阿爾米達冷臉地看著喋喋不休的夏洛特,在漸漸激昂的配樂中,銀幕中閃過一個閃回蒙太奇,阿爾米達在高中被人欺負,而如今在宿舍整天被夏洛特頤指氣使。 「我受夠你了,你知道嗎?」鏡頭回到宿舍,阿爾米達突然說。 夏洛特和貝琪都怔了怔。夏洛特隨即驚怒的呼喊:「你在跟我開玩笑嗎?」 阿爾米達爆發了,她斥責了夏洛特一通,平時作風不好影響別人,不顧宿友的感受,還在這惡人先告狀。夏洛特越聽越驚惱,那神情像是要殺人。貝琪也沒調停而是嘆息了,建議說:「明天有空我們找人調宿舍吧。」與此同時,沒說話的夏洛特去拿過水杯,邊走向阿爾米達邊喝水,突然像嗆著了,噗的一下,一口水全部噴到了阿爾米達臉上。 宿舍陷入寂靜,貝琪驚呆了,夏洛特卻好笑的笑起來:「哦對不起!我嗆著了,對不起!」阿爾米達一直面無表情,眼睛似有厲光閃過,突然揮拳打向夏洛特。夏洛特早有準備,她的個頭比對方大得多,避過拳頭就凶狠地反擊。 阿爾米達完全不是對手,她被夏洛特打倒了在地,夏洛持得勢不饒人地繼續狠揍她。這時候在旁邊驚看叫停著的貝琪撲上去要拉開夏洛特,「夠了,夠了!」阿爾米達爬了起來迅猛地又打去,夏洛特一腳踹到她小腿上,更掙甩開了貝琪,要一巴掌摑去。 混亂的打鬥讓觀眾們心頭直揪,就見被打慘的阿爾米達和貝琪發了狠地合力把夏洛特推了開去,猛摔出去的夏洛特砰的跌撲在那張吸血鬼風格的書桌上,桌子邊角突起的大獠牙正好從她的左眼睛刺了進去,一聲剛響起就戛然而止的慘叫…… 幾步外的阿爾米達和貝琪驚疑地望著,夏洛特背對她們,被獠牙撐在那裡,既沒有摔下去,也沒有起身。 「夏洛特?」貝琪遲緩地走去,看到有鮮血沿著獠牙流到書桌,「噢我的天……」 阿爾米達怔愣在原地。貝琪從旁看著夏洛特,那獠牙刺入的深度絕對是從眼睛刺進大腦了,呆呆的說:「她死了。」 忽然這時候響起外面走道的路過學生的談話聲,兩人死寂的看著夏洛特的屍體,鮮血從書桌側面流了下去。 看得入神的觀眾們也不敢作聲,轉折點發生,故事似乎這才正式開始。 貝琪驚慌失措,阿爾米達卻平靜得詭異。怎麼辦? 貝琪說要呼救和報警,遭到了阿爾米達的嚴詞反對:「這事不能讓別人知道!要不我們就完了。你也知道夏洛特住這裡只是為了別人說她隨和,她是個有權有勢的千金小姐。她家不會放過我們的,我們去哪找錢打官司?」貝琪的神情變幻,阿爾米達繼續說:「我拿的獎學金、你拿的贊助才可以待在這裡,之後還能繼續嗎?就算警察和法庭說我們無罪,別人怎麼看待?我們殺了人!他們會不會說我們是故意的?你要打賭嗎?賭輸了,別說當醫生,我們的人生全完了。」 鏡頭拍去,夏洛特的鮮血已經流得地上一大灘。 貝琪沉靜了一會,問道:「那你說怎麼辦?」 阿爾米達沒有說話,眼神有點掙扎。 面對銀幕拋出的問題,觀眾們不由也心思浮動,不能讓別人知道,可是在這樣的地方,能怎麼辦? 「那你說怎麼辦?」貝琪有些急了,「把她背出去拋進大海嗎?外面整天都有人!公寓樓門口還有監控。我們是最後和她一起的人。她失蹤一天就該有人來找了,把她塞進床底下嗎?」貝琪越說越有點哽咽,十分茫然。 阿爾米達說道:「你和她身形差不多,等會你穿上她的衣服,束起你的頭髮,戴上帽子和墨鏡,讓監控看到夏洛特出去了。」 「我是說她的屍體!她很快就會開始發臭!」貝琪哽咽說。 「如果泡在福爾馬林裡就不會。」阿爾米達冷靜的語氣讓人毛骨悚然。 「什麼?」貝琪怔住。 鏡頭拍過死在那裡的夏洛特,阿爾米達繼續道:「我們就在這裡把她處理掉。」貝琪怔怔的轉動眼球看向旁邊的屍體,「像燒掉她?」阿爾米達點頭:「拆開她。」貝琪焦急地走了開去,「怎麼?噢…你是說用化學物質把她融掉衝進馬桶?」她說著都有點語聲發顫,「那氣味立即就把所有人叫來!」 「不,我們先把她拆開。」阿爾米達沉著的腔調說著滲人的詞,臉容越發顯得陰冷。她的主觀鏡頭瞥了瞥平庸書桌邊的白色塑料書箱,「再放進塑料箱裡,再倒進福爾馬林。」 貝琪聽得發傻,阿爾米達繼續說:「你再到外面找間公寓,搬家,把你的東西和她全部搬走。我們再租一艘遊艇,把她搬上去,出海,把她一點點的扔進大海。」 聽著這些,觀眾們感覺放映廳的溫度像屍體般下降。 「不用幾天,我們就能讓她永遠失蹤。」阿爾米達說道。 「你…你認真的?」貝琪木然,彷彿這才認識阿爾米達。開場時兩人的氣勢已經顛倒了過來。 「你想當殺人嫌犯嗎?」阿爾米達看向貝琪,流露出幾分壓抑,「我不想。」貝琪在喘氣,快哭了出聲,「福爾馬林的氣味可一點不輕。」顯然阿爾米達也沒有考慮周全,她沉思了幾秒,才說:「不需要保存很久,用低濃度的就行,再買些消毒水回來每天拖地。因為你喝醉了,吐了一地,所以夏洛特出去了。」 貝琪茫然的說:「這行不通的,這不行的……」 阿爾米達問:「你有更好的辦法嗎?」 雙人正面中近景,她們都沉默地想著什麼。沒有別的辦法,但又要怎麼走這條不得不走的不歸路? 銀幕上出現了DV視頻畫面的影像,從0秒開始起錄,阿爾米達和貝琪一左一右地望著鏡頭,異口同聲的講了起來:「我是阿爾米達-赫什/我是貝琪-麥克森,以下我們說的話真誠且真實,並出於自願……」 死亡搖滾樂隊Suffocation的Ornaments-of-Decrepancy噪音般轟隆隆地響起,鏡頭一切,蒙太奇: 兩人合力把被脫剩內衣褲的夏洛特屍體從書桌上拔了出來,屍體的左眼鮮血噴湧。她們把她拖進了衛生間。貝琪穿上夏洛特的衣服、喬裝嚴實的要出去,阿爾米達用抹布清理書桌和地上的血跡。夏洛特死躺在浴缸裡,血淋淋的抹布被扔到了她身上。 夜景下的街頭,換了身衣服的貝琪把一個大黑袋扔進垃圾桶,又扔了個手機,走了幾步把一張手機卡扔進街路的雨水篦子。宿舍裡,阿爾米達身著黃色的防化服,正戴上黑色的手套。貝琪走在像是好市多的大型超市化工用品商架間,她看看左右,若無其事的拿了一大瓶福爾馬林。 空蕩蕩的公寓樓過道,搖滾樂更爆了上去,非常的吵雜煩亂。宿舍裡,阿爾米達正扭動著平庸書桌上的音響。熱鬧的學生派對,貝琪和一眾男女在笑談。阿爾米達走進衛生間,裡面門口邊放著一排福爾馬林和一疊空的不透明的塑料箱,旁邊地上鋪著張透明塑料紙,上面放著一些刀具和一把小型電鋸,她拿起一把解剖刀,刀鋒閃爍著寒光。派對的舞池,眾人在跳舞。 夏洛特近乎赤-裸的屍體躺在浴缸裡,死僵的面目恐怖。阿爾米達走去,防化服的透明面罩和裡戴口罩遮擋著她的臉龐。特寫鏡頭,解剖刀插進了屍白的肚皮裡,有暗紅的血湧出,解剖刀緩緩地劃開肚皮。派對宴會廳門口,貝琪笑哈哈的攔著要走的一夥人,把他們又拉了回去。 瘋狂的搖滾樂中,眾人跳舞和阿爾米達分屍的鏡頭交織。 浴缸的水龍頭不斷湧出清水,和著血水流進排水口,一些紅色髮絲也在流去。有電鋸聲響起,牆上被點點飛濺而來的碎肉沾滿。阿爾米達從一顆光頭頭顱後取出整個大腦,仔細地看了看。貝琪在笑舞。咚咚幾聲,阿爾米達拿著一小節手臂放進塑料箱內,鏡頭一切,只見周圍好幾個塑料箱都已經裝滿泡在福爾馬林中的斷體殘肢,而幾瓶福爾馬林的瓶子倒在地上,這是最後一箱了。 阿爾米達拿起一瓶福爾馬林,瓶口被扭開,她往箱內倒去,水溶液落進箱子。俯角鏡頭,箱子最上方放著幾節手臂和仰面的頭顱,頭顱的兩隻眼球沒了,隱約可見裡面空空的,已經看不太出來是夏洛特,倒下的福爾馬林從眼眶灌了進去,溢滿箱子。砰!阿爾米達蓋上了箱蓋。她推了個箱子進平庸書桌邊的床底下,又推了個進雅致書桌邊的床底下,都被床單遮住。 她脫掉手套,去把音響關掉,搖滾樂戛然而止,她的眼睛定定。 銀幕外很多觀眾終於知道準備好嘔吐袋是有需要的,那個頭顱鏡頭讓發麻的頭皮和心臟徹底炸了,冷汗直冒,幾乎坐不穩在椅上,這種最原始的血腥有著非常強烈的恐怖力量。 布萊恩顧不上丟人了,吐到地上更丟人!沒想到自詡西部牛仔的他竟有這一天,趕緊拿出前方椅背的嘔吐袋往裡面嘔了出來。一看到他吐了,旁邊的吉婭也有些忍得難受。還好有清潔人員過來收走嘔吐袋。 這該是葉惟拍的最噁心的一個蒙太奇,不讓人心碎卻令人炸毛。它不是《群屍玩過界》、《我唾棄你的墳墓》那些噁心,它真實冷靜的醫學氣氛和細節,以及背後邪惡的計劃,像塊巨石塞進心頭。 銀幕中場景一切,貝琪在公寓樓過道與幾位同學笑語道別,「回頭見。」她剛一個人轉身走去,表情就全變了。她剛走到宿舍門口,頓時皺眉皺鼻子,像聞到什麼刺鼻的味道…… 門被打開,貝琪走進去又立即關上門。一身平常衣服的阿爾米達坐在書桌前看書,彷彿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搞定了?」貝琪問。 「是的。」阿爾米達說。 「有出什麼事嗎?」貝琪又問。 「還沒有。」阿爾米達說,依然只看著書。貝琪走到她的床邊坐下,目光低斜地像在張望什麼。沉默了一陣,阿爾米達又說:「明天就著手處理掉她。」貝琪沉聲的說:「大家都問她在哪裡,我說不知道。」阿爾米達看了看貝琪,「我們確實不知道。」 銀幕影像的節奏很快,夏洛特的母親在家中打電話給女兒沒人接通,打了幾遍後,她開始疑惑地打給別人詢問尋找。 危機在迫近,氣氛越發的壓抑。 場景一切,貝琪和阿爾米達正在宿舍搬著東西,似乎為了掩飾氣味,貝琪拿著一瓶泡在福爾馬林中的小白鼠標本放到堆放在一輛手推車上的塑料箱上。貝琪神情難受,而阿爾米達漠然。突然這時夏洛特的母親瑪麗薩在宿舍管理員的陪同下到來,她們瞬時都有點變了面色。 觀眾們緊張地看著這個極度戲劇衝突的場景,夏洛特的屍體就在那些箱子裡,距離詢問兩人知不知道其女兒行蹤的瑪麗薩只有幾步。兩人說著早已統一好的說辭,那天晚上夏洛特出去後就沒見過她,但她桌上有個吸血鬼愛好者郊外遠足計劃報名表。瑪麗薩憂心忡忡,又激動於找到線索,她拿了報名表,並謝謝兩人的幫忙。 阿爾米達的微笑如常,貝琪的甜笑則遮掩著她的不安。 在瑪麗薩離去後,兩人繼續沉默地做之前的事。鏡頭剪輯間,她們推著手推車進了電梯,走在公寓樓外面,如此突然地迎面遇到了湯姆幾人。他熱情地打著招呼走來,她們又都警惕起來,偽裝著笑容。湯姆一到跟前就疑惑說:「噢,好大的福爾馬林味。」他的幾個朋友也皺動鼻子,疑惑的看她們和手推車上的箱子、雜物與小白鼠瓶等。 觀眾們陷入一股奇怪的情緒中,既代入她們,生怕被他們發現,但心中另一把聲音則說,別讓她們跑了! 「是隻實驗小白鼠。」笑語化解危機的人卻是貝琪,「牠叫吉拉,阿爾米達養出感情來了。現在牠死了,她本來想做成標本,可放在宿舍味道太大了,影響別人不好。今天我搬出去,就幫忙把牠帶出去。」 眾人頓時明白過來的模樣,湯姆很欣賞的笑看著阿爾米達,稱讚道:「你真好心。」這回阿爾米達笑得有點不好意思。 鏡頭一切,湯姆幾人走向公寓,兩人推著小車繼續走去。 許多觀眾稍鬆一口氣,銀幕中出現顛倒蒙太奇,那天派對的一個個男女學生接受警察的盤問。警察的畫外音每問一個問題,受訪對方都不同。湯姆搖頭說:「我最後看到她是在派對上。」 警察問貝琪:「她出去之前有說過什麼嗎?請好好想清楚?」貝琪滿臉苦思的道:「當時我吐得很厲害,她沒說什麼,但應該是嫌臭,不想待在宿舍。」警察問阿爾米達:「你們和她的關係怎麼樣?」阿爾米達鎮定得像木訥:「還行吧。說真的,她不怎麼瞧得起我,我們很少說話,我不清楚她。」 輕快的配樂聲響起,幾個空鏡頭,風景優美的海灘邊,有泳衣的遊人在走動、游泳,有遊艇在海面上揚帆。 劇組成員們知道這其實是在利物浦海灘拍攝的。而銀幕中一直沒有確定背景地,隨著驟起的電鋸響聲,鏡頭來到遠離海灘的大海某處,兩個女人正站在一只小型遊艇的尾艙口,幾個塑料箱擺在腳邊,周圍的茫茫大海見不到任何的其它蹤影。 阿爾米達戴著手套、拿著那把小電鋸將夏洛特的殘肢分成更小的碎片,再扔進大海。貝琪沒有去看,她從一台數碼攝像機中拆下記憶卡,用力地拋向大海。兩人都不言不語,只有電鋸聲,海濤聲,屍塊落水聲。 「夏洛特」正在消失…… 她們錯手殺人了嗎?沒有發生過這回事。 全程目睹罪惡的觀眾們心情複雜。 |
第六百四十章 人生十字路口 葉惟有四家電影公司,惟朵圖像,追夢聯盟,懸崖電影,年輕活力,其中後兩家是個人獨資,全部都近乎皮包公司。這樣的公司每個獨立製片人都會有,一個一個項目地做,最小的規模。 傳奇影業、華登傳媒等是更大的規模,有穩定的大公司合作商,每年的製片項目量和總製片投資額都有階段性的計劃,但不做發行。 獅門、韋恩斯坦、相對論傳媒等又是更高規模,開發、製作和發行影片的能力與業務都有,並且佔有一定的市場份額,業界稱為迷你主流公司。雖然和六大主流公司相比,它們的架構小了很多,但五臟俱全,或多或少在和六大競爭。 這些都叫獨立電影公司。在全美影視業有十萬多家,它們不是每家都有完整的產業鏈,但可能有自己的幾項強點,在某方面具有競爭力。所以大部分中小公司會根據自己的核心競爭力來確定自己運作的主要業務,從而在影視產品的開發、製作和發行產業鏈中佔有某一塊位置。 他的公司的競爭力都在開發製作環節,全賴於他。所以除了他自己的項目,還只是懸崖電影在《狗狗的聖誕節》、《驅魔錄像2》、《朱諾》上有過投資,另外買下《半個尼爾森》再交給IFC發行。 傳奇影業想和他的合作還是老一套,而獅門想並購懸崖電影。 獅門一直都像一條貪吃蛇,通過吞下其它公司擴大自己,喬恩-菲爾海默的最新目標是懸崖。《驅魔錄像》、《冬天的骨頭》等資源是輕的,關鍵是他這個人。 「惟格。」喬恩在面談晚餐中滿臉渴望,「獅門可以沒有我,不能沒有你。」 葉惟就聽著,獅門老闆弗蘭克-古斯塔、大財主保羅-艾倫在電話中也都這麼懇切說,邀請他去哪裡哪裡玩,像他很有空似的。 他現在合作最緊密的就是獅門、派拉蒙/夢工廠和IFC,《欺凌之夜》和TINVTSITW不出意外都會交給它們中哪家發行。獅門如今打的主意是綁定他,並購懸崖、接受他的注資讓他成為小股東是第一步,第二步是任職他為製片部的高管,參與開發的決策、製片的監製,像斯皮爾伯格之如夢工廠。當然他的權力不會那麼大和穩固,沒什麼犯錯空間,重點還是他自己的項目。 獅門去年最賣座的影片是《靈魂衝浪人》,其次是《電鋸驚魂3》。 如果他加入獅門,能帶去助力是肯定的;而對於他自己,19歲在迷你主流公司擔任高管,共同抓著每年多個項目的生死大權,做些年頭做出成績的話,不管是自己出來開公司,或被六大招收當高管,或就在獅門升官發財,都是前景光明。 問題是…他很忙的啊!辦公室那些事情想想都打消熱情,但這確實是個好機會,因為他看得到獅門的巨大潛力。 保羅-艾倫知道他的性子,讓他屈在會議室與別人扯皮他總有些不情願,所以艾倫另有算盤,以前就談過的,投資他一億幾千萬做大一家核心業務為製片的獨立公司,像傳奇影業那種規模定位。 迷你主流公司的大部分高管都曾在六大任職,艾倫投資獅門時欽定了索尼影視娛樂電視集團前總裁的喬恩-菲爾海默,而這回艾倫看中了剛剛以其開發的《無間行者》大出風頭的華納兄弟製片部高級副總裁「丹」林暐。 三十多歲的林暐出生於台灣,是個國際食品行業高管的兒子,小時候移居美國,賓大沃頓商學院學士,哈佛商學院碩士。1999年離開哈佛第一天就進入華納兄弟就職,一步步到了現在,他監製的電影還包括《飛行家》、《忍者神龜》、《史前一萬年》等。 相比菲爾海默,林暐還嫩了點,但如果只說開發監製的本事,奧斯卡最佳影片他都已經搞出來了。 現在的情況是無論如何,林暐都即將從華納離職,成立自己的電影公司,差了就工作室規模,好了就傳奇影業的規模。但錢沒有托馬斯-圖爾多,沒錢也就沒多少的天才友誼,傳奇有扎克-施奈德和克里斯托弗-諾蘭,丹有誰呢? 《死亡幻覺》(2001)的導演兼編劇理查德-凱利,26歲時處女作一片成名,然後害怕失敗,隔了五年執導新作《南方傳奇》才出來,還真失敗了,1700萬製片費只有37萬全球票房。 保羅-艾倫給了林暐另一個方案,說動葉惟一起創業。艾倫負責出錢,林暐負責管理,葉惟負責創作。 而在合資和發行方面,林暐有華納、威秀等的人脈關係,葉惟有派拉蒙、安培林、普雷通等,更可以和獅門達成戰略合作。在人才友誼方面,葉惟不只是自己,他和好些近幾年的新星獨立電影人都很好,還能拉攏像溫子仁等亞裔人才。 而且這樣,他也不用在公司的運營管理上費心費時,要做的就是拍好自己的電影,還有為其它項目把關,說YES或NO。 這樣規模的公司,對兩人都會是開始另一個層面的行業角逐,林暐是非常稀罕的,要不得再混多少年才有這種機會?在兩人的面談晚餐中,林暐滔滔不絕地遊說:「惟,我的製片經驗、和大製片廠打交道的能力,你的才華,我們能開創一家大公司!」 「按理說是這樣……」葉惟不是個容易被人口舌煽動的人。 相比加入獅門,這條路確實讓他更心動,雖然會更艱難,更高風險,隨時兩三年後公司關門大吉,個人聲譽掃地。 但越有挑戰,他越有興趣,還要是很好的時機,很好的合作夥伴。而且「小人得志」的托馬斯-圖爾有點惹著他了,只要公司發展得好,林暐這句話說到他心坎裡「以後我們和傳奇影業誰更成功還不一定。」 資金不是問題,發行也不是問題,決定成敗的就是作品,作品是最大的權力。 去他的扎克-施奈德,去他的克里斯托弗-諾蘭,去他的彼得-傑克遜,葉惟躍躍欲試。然而一旦開始,很多事情都會不一樣,新公司就等於買下了一大片荒地,他是開荒的那頭牛。 「我會考慮的。」他暫時就這麼答覆林暐和保羅-艾倫。 這不是唯一的資金橄欖枝,他就自己接受投資做大一家製片公司也行,自己的項目再加上每年開發兩三個項目。 加入獅門?和林暐開新公司?只加大自己公司的規模?其實無論哪條路,葉惟從來有著大展宏圖的心願,不管怎麼樣,未來一定會去拚搏嘗試。但是不是現在? 或者繼續當一頭自由自在的獨狼? …… 夏天越來越炎熱,時間走近六月底。 《欺凌之夜》的試映調查結果偏好,可靠度卻值得懷疑。極端分子畢竟只是極少數,普通觀眾能參加試映會又心情愉快,他們的意見有多少參考價值?麗茲也出席了一場試映,看過後很激動,電話中對他的擔憂表示不解:「人們沒那麼蠢吧?難道看了《朱諾》就要去懷孕嗎?朱諾很酷啊!」 葉惟感覺有點道理,難道看了《朱諾》就懷孕瘋潮嗎?誰知道呢,青少年! 雖然都可能搞出人命,差別太大了。《欺凌之夜》的發行仍然未決,而不管他加不加入,獅門想重金買斷這部影片。獅門喜歡爭議性,更懂得怎麼運用爭議性去吸引觀眾走進影院。如果要北美發行,交給獅門十分適合。 最近他忙著完成TINVTSITW的後制,徘徊在人生十字路口,行業則正在風起雲湧。 編劇工會(WGA)和電影電視製片人聯合會(AMPTP)的合同10月31日到期,雙方的談判委員會磨刀霍霍了幾個月,得到成員們的多數支持下,各擬出了新協議,即將在七月份開始談判。 這件事牽動全行業的利益分配,已經每天流言四起,各家主創工會內部人員奔走呼喊。 誰都知道這將是一場鬥爭,DVD銷售的剩餘報酬從0.3%升至0.6%,互聯網下載的剩餘報酬則由0%變為0.6%,光是這兩項就注定要爭個不停。以前互聯網新媒體只有盜版沒有利潤,大家也就不在意;現在日益整治和發展,這塊蛋糕越來越大,再不分錢當然太過不公平了。互聯網同樣為0%的演員工會已經表明態度,「我們也要得到應得的東西。」 AMPTP怎麼肯輕易開這個口子?不分錢的理由很簡單,你們沒有這個權利那個權利,相反早已免費允許片商在任何新媒體平台使用整部影視產品,不分! 談判就是這樣,即使AMPTP有意接受分0.3%也要先苛刻地壓壓價,再在拉鋸戰中爭取拉到0.2%。而且拖延戰術利於分化編劇、導演和演員的聯盟和每家工會的內部,起義都要一鼓作氣,時間拖得一長,人心就散了。 所以WGA持續鼓動著成員們,已經做好準備一談判破裂、合同到期,就趁士氣高人心齊的時候罷工。一旦編劇們罷工,拖延戰術就是整個行業全輸。誰的損失大?是本來就沒什麼收入和工作的編劇,還是要做項目、要播電視節目、要辦頒獎季的片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編劇們每次罷工都能拿到勝果,不過不會是一開始喊的數字。 這些大家都心知肚明,就看誰更強硬、更能抗了。 葉惟是什麼陣營?最尷尬的陣營「創作製片人」,幾乎獲得奧斯卡最佳改編劇本獎的編劇同時是老闆。 支持誰?如果編劇鬧罷工要聲援嗎?布瑞恩勸他少摻和這件事,就由那些談判領導人去鬥。 葉惟還真不準備怎麼摻和。這場仗最受影響的電視業打頭陣,電影業只會部分受影響,因為電影項目的劇本大都早就放在那裡,大公司還堆積了一座座劇本山。但他絕對支持編劇們的合理訴求:「繪藍圖的人應該得到應得的尊重和利益!這不能只是說說而已,而要抗爭到底!」他就這麼告訴好友們,這麼回覆WGA談判委員會的遊說。 如果有需要,他也絕對支持罷工,那就不用工作了,雖然他拍電影不用依賴其他編劇。 要是下個月開始就談崩,一定會談崩,11月開始罷工,那就該準備好做點別的事情了! 哇哦,太棒啦! 這興奮的心情忽然讓他明白,自己還在渴求息影。 …… 「你說我真有息影過嗎?」 「唔,沒有。」 海風吹拂著星空下的太平洋帕利塞德,住所的涼亭,葉惟和莉莉倚偎地坐在靠椅上傾談。他聞言輕嘆,「是啊!算上聯合製片的《朱諾》,我今年都有三部電影了。」她說道:「你要休息一陣子,假期就到了。」 葉惟想著道:「我感覺我的人生到了又一個轉折點,有那麼多的選擇,但我似乎最想做點別的事情。」莉莉眨眸問:「比如?」他笑了聲說:「我告訴過你,我想去非洲當護林員。我瞭解過南非的PROTRACK反偷獵隊!它是南非的第一個私人反偷獵組織,成立十幾年了。」 他看著她,越說越有點激動:「我完全符合去當志願者的條件,先是一個為期6周的反偷獵培訓計劃,學習怎麼在草原扎建適合的營地、防禦襲擊者、尋找水源和生火等那些野外生存技能,還有伏擊偷獵者、發現陷阱、追蹤和反追蹤、射擊、急救……」 「聽上去很危險。」莉莉有點聽急了,這不同去卡靈頓試訓。 「是的…是存在一點危險。」葉惟微微地聳肩,「我愛動物,那些大象、犀牛,我真的想為保護野生動物出一份力量。那裡總是需要、也總是會有被激情和夢想驅去的年輕人幫助阻止殘酷的屠殺,為什麼不能是我呢?」 莉莉皺著粗眉,「但這很危險……」 他用力地摟摟她的肩膀,笑道:「其實沒什麼,培訓是在基地進行的,零危險。然後就可以接受一個為期8周的護林工作,新人跟著老手組成小隊,也許期間小隊會抓到幾個偷獵者,通常都不會交火的,還比不過開車在路上的危險程度。」 他不怕挨苦,也不怕危險,我想去,我想去,我想去! 戰爭不是他喜歡的,但一身軍裝拿著槍走在大草原上對抗壞人保護動物,這是他從小的心願之一。這也肯定會是一段很棒的人生經歷,能使他更加成長為一個男子漢。他還想拍護林員題材的電影,親身經歷一定會有幫助。 「6周加8周就是……」莉莉算起數來。葉惟道:「差不多100天,三個月。如果9月去,12月就回來。」 莉莉溫柔的說:「我剛要告訴你,我確定參加克利翁舞會了。」 英國貴族社會有個傳統,年滿18歲的貴族少女會在特定的一天穿上最漂亮的衣服去拜見女王,以示每年的社交季節開始。法國著名時尚品牌讓-巴杜在1957年復興了這盛事,1968年的五月風暴讓它終結,1991年恢復。每年11月的最後一個週末,在巴黎協和廣場的克利翁酒店舉行,這就是克利翁名門少女成人舞會。 它不但是巴黎社交界最重要的年度活動,也是全球時尚界的一次較量,每位少女的衣服都會是大師手筆。 想參加的少女不計其數,但克利翁有一套嚴格的嘉賓挑選標準,首先要出身名門,外貌要漂亮,學歷要夠高,為人要知書達禮、聰明溫和。有壞脾氣和不良名聲的都會被涮掉,因為候選嘉賓實在太多了。 就這麼一批世界各地的名門貴族、明星名人、富翁高官等的18歲千金們屆時齊聚克利翁,在盛大的慈善舞會上展現美麗。 莉莉將要參加今年的舞會,而「女魔頭」安娜-溫圖爾將為她打造一條公主長裙。 「酷!」葉惟為她高興。每年的克利翁受全球媒體矚目,這樣的閃亮登場很能幫助莉莉建立自己的形象。他思索道:「在同一個時間,你在巴黎做慈善,我在南非做慈善,這很有意思。」 莉莉這就有些不高興了,非要說出來嗎,「我想你陪我一起出席舞會。」 「你爸爸媽媽會陪你去吧?」葉惟問。莉莉點頭:「他們會去,自費的。」他說道:「那不就行了。」她嗔道:「我想你去!你個混蛋。」他不由笑了起來:「那到時候我到法國去,會有假期的。」 「你已經決定了嗎?」莉莉明白他的心願,反偷獵也真的很酷,但是。 「我還沒決定。」葉惟望望夜空,看看她,「我不知道。」他不捨得離開她和家人,可是不離家又怎麼做事,100天也不算多。 莉莉輕捶他的肩膀,「我只是擔心。我理解的,我們有那麼多年輕的夢想,我們應該互相支持著去實現它們,不是嗎?」 「是的。」他對她點點頭,「我還是沒有決定。等我們旅遊一個月後吧,也許我到時候很想很想復出拍電影呢,辦一家大公司;也許仍然想去南非,那我就報名。」他笑望向星空,「我不知道,但我會知道的。」 「你知道了就告訴我。」她笑看著他,也是,環遊世界的盛夏才是接著。 |
第六百三十九章 那麼多個項目 在媒體大眾的眼中,葉惟最近相當低調,即使是曼聯舉起聯賽冠軍獎盃、輸掉足總杯這些大事,又被《太陽報》等媒體打趣「弗格森的秘密武器永遠是個秘密」等,葉惟在社交網絡上都只是平常的慶祝和惋惜。 這個另類巨星會不會續約?球迷們和影迷粉絲們又一次緊密關注,曼聯的態度一直沒變「我們會全力把他留在曼徹斯特。」這被一些球迷調侃「把葉惟送到曼城去就對了。」 英國時間剛到了6月1日,多少有些出人意料,葉惟在社交網絡發表長文回顧了這段經歷並宣佈了他的決定。該篇名為《最好的空白》的文章中分享了一些他在卡靈頓的球員生活,感謝了教練、隊友、球隊、球迷、粉絲等,更訴說了些心路: 【獨自綻放是一件有趣而痛苦的事情,你明知道荊棘路的盡頭是片空白,你還是繼續走下去。 回想起來,先是試訓,再是簽約,我是那麼躊躇滿志。對自己的信心,對足球的愛,對實現家人朋友的期望的興奮,對付出的汗水的回報憧憬,都在第一次穿上我的37號球衣時爆發。我從房間這頭走到那頭,忘記了自己想做什麼,好一陣才想起來,我要打電話回家和家人共享喜悅,當電話打過去,我又不會說話了。 然而生活不全部會照著你的努力和期願而前行,勞工證申訴失敗,所有一切都開始枯萎。那時候又恰逢我們在奧斯卡頒獎禮毫無收穫,雙重打擊之下,我很是心灰意冷。 這兩種滋味大概每個人都會嘗過,又大概會因此得到安慰,激勵,啟發,因此告訴自己「加油」!那時我決心挑戰自己,我要走到這趟旅程的盡頭,瞧瞧那裡的空白。 然後我做到了,瞧見了,那是一片平靜的空白,沒有成功的驕傲,也沒有失敗的低落。 人生的悲劇太多,喜劇也不少,它們都會把你帶進一種動人的情感波動中,那都是為之嘆息、為之笑語的回憶。這片空白卻是世界上最好的東西,因為它會讓最真實的你自己顯現,也讓你看見最重要的人和事。 我看著這片空白,真正坦然地面對自己,那些希望和慾望,光明和黑暗,不受別人的影響,連自己腦海中所有的矛盾掙扎都被拋到一邊,只是如此清晰地看到,現在的我要怎麼做,才會確切地感到我在路上? 我將不會和曼聯續約,也不會為其它足球俱樂部征戰。我短暫的足球運動員生涯暫告一段落了,未來的事說不準,但現在該是另一個開始了。電影?我從未離開。其它事情?都有可能。 無論如何,無論再面對著什麼,好的壞的善的惡的,我都有了平靜的經驗。我老了嗎?我不愛它,但我喜歡它。它讓我更謙和,又更自信了。這是一種感覺,我戰勝了自我,這次是這樣,下次也可以是這樣。 時常想一些創作者如何忍受一生的潦倒磨難而完成那些驚人的創作,又時常想芸芸眾生如何能在世間交織掙扎。 我想這種或長久中或頃刻間的寧靜,正是支撐人類走到生命盡頭的空氣。 也許在世俗中能實現的只有世俗的追求,也許理想和藝術的宿命就是自身的破滅。 站在陽光之下,站在星空之下,我都知道,我並不是獨自綻放的惟一。】 …… 別看葉惟平時嬉笑怒罵、毒舌、口花花,這篇《最好的空白》讓人們再次見到他的感性。不過就算是這麼真摯,惟黑們的冷嘲熱諷仍然湧去,一部分球迷則非常失望,這就不踢了!說好的曼聯新中場核心呢? 在葉惟發表長文後,曼聯官方隨之發表祝願,並且不排除會有熱身賽的合作,葉惟有紅魔的血液云云,37號球衣還在發售。 這事總算定了下來,影迷們又感動又高興,VIY該「復出」拍新項目了吧!粉絲們怎麼看都覺得一眾少女演員在推特等地的祝福有點歡天喜地,踢過職業足球了,跟「老女人」拍過電影了,回來吧。 《世界上沒有吸血鬼這種東西》在公眾的關注中從開拍到殺青,沒傳出什麼緋聞,但在已發佈的一些片場工作照裡,看上去葉惟和娜塔麗-波特曼等人相處很好。而同樣令人期待的《欺凌之夜》也接連有新消息,早在五月初,詹妮弗-勞倫斯就在推特上大嘴巴說:「在內部放映會看過《欺凌之夜》了,天啊……我還沒回過氣來。」 什麼時候能看到這兩部電影?影迷粉絲們已經把它們列進必看影片的名單,可別說上映日期了,它們的發行商都還沒定。 葉惟的球員退役決定真的讓整個電影業很多人都鬆了一口氣,只要他好好拍電影,就有了各方面合作的機會。對於狗仔隊也是個好消息,在機場就被捕獲的葉惟回到洛杉磯了! …… 葉惟一回到家的前院,托托就陷入癲狂,歡喜得不停往他身上撲跳,甚至箍抱著他吠叫嗚嚎起來,朵朵在旁邊轉來轉去。老爸老媽用DV拍了下來,他看著也真是感動,就把這段影像以「托托兩個半月沒見我,於是……」為題上傳到YouTube。沒想到頭號壞蛋狗又火了,竟然被稱為詩人一般的狗狗,撲人明明是不良習慣。 托托撲他,他狠狠地捏朵朵的臉蛋,朵朵求救,被老媽罵,被老爸拉去看看牙齒保養得怎麼樣,得到100%新鮮度的高度評價。 跟朵朵踢球,讓她見識到什麼叫職業選手,對她說「我愚蠢的妹妹啊,想贏我的話,憎恨我吧,然後醜陋地活下去。」朵朵理都沒理他就拍著球走了,那不是排球!她說「別忘了門將!」不錯不錯,有隊長的風範。 跟爸媽一起下廚煮飯,他現在為人平和了很多,更加享受這些家庭樂趣。 回到洛杉磯的第二天是週六,門票早就預訂好了,一大清早的,葉惟和莉莉帶上朵朵開車前往加州迪士尼樂園!差不多一年前他們也去迪士尼樂園玩了次,心情和氣氛卻完全不同。 今天朵朵一路搖頭晃腦地高歌,有時候莉莉也唱,大多時候他也唱。朵朵是不錯的吉祥物,但他和莉莉一致同意,無聲無星樂隊不需要多一個女高音。 「啊啊啊!!!」在刺激的馬特洪雪橇過山車上,三人和其他遊客都尖叫不斷。下了過山車後,他們看起買的抓拍系統拍下的照片,還真有不少精彩時刻,葉惟看著這張莉莉張大嘴巴、朵朵眼睛直瞪,後面的自己氣定神閒,笑得幾乎滿地打滾。 莉莉翻白眼的撐著腰看他,「知道了,知道你膽子最大。」 「哥哥,你是嚇傻了吧。」朵朵不服氣。 「哈哈哈哈哈!」葉惟不用說什麼,就是狂笑不已:「哇嗬嗬!」朵朵做著鬼臉轉身走去。他朝她喊道:「別惹一個你惹不起的人!因為你只是個小娃娃。哈哈哈哈!」 「哥哥你欺負我!」朵朵回頭氣說。 「這不是明擺著的嗎!」葉惟說。 「別聽他的,他是個大傻瓜。」莉莉清笑地搖頭,真拿這對兄妹沒辦法。 兩人笑著跟上奔跑開去的朵朵,樂園裡人山人海的,不跟緊一點都會走失。 10月21號滿7歲的朵朵已經長成了個小姑娘,可愛健康,聰明伶俐,活潑好動,古精靈怪的,有時候很難纏,總體上很懂事。有這樣的妹妹,葉惟覺得真是人生一大快事,不過…… 「一陣子沒見,這小不點又長高了。」他對莉莉感嘆,「越來越沒小孩的感覺。」 莉莉點頭說:「我剛認識朵朵的時候,她就這麼高。」她的手掌比了比,「像塊大糖果。」 「那時候她才剛3歲,還不夠身高玩馬特洪雪橇。」葉惟說著一笑,「時間真會改變很多東西。」莉莉嘟嘴地嗯了聲。一看她故作女孩姿態,他就摟住她的肩膀,「比如讓我們越來越好。」她微笑了。 「過來啊!」朵朵在前面招手著叫喊,「我們去鬼屋,看誰怕!」 兩人邊跟去邊笑談,葉惟笑道:「這小屁孩根本什麼都不懂。」莉莉嗔笑說:「她以後會知道她哥哥有多麼能嚇人。」 「拜託,我不是變態,我真不是!」 「也不是個老實人。」 …… 六月份首週末後,葉惟就投入到TINVTSITW的後制工作中。雖然鏡頭素材少,也不用原創配樂,但時間還是很緊張。下個月的IA環遊世界計劃不可動搖,所以這個月內必須搞定。 這個月莉莉也要努力工作,主持一些尼克頻道的路演、出席時尚慈善活動等。 身在洛杉磯,他的日子過得怎麼都不可能比在曼徹斯特艱苦,伙食改善了,夜生活也有了,像和女朋友去約會看場電影。《一夜大肚》果然搞笑得很,正在叫好賣座,它的成功使《朱諾》的行情跟著水漲船高。 他真不是變態,但TINVTSITW讓長期合作的剪輯師蘇珊妮-海因斯「有些下不了手」,不就是些屍塊道具嗎。 時間在忙碌中過去,《欺凌之夜》的試映調查有吉婭負責,而他的事務不只是TINVTSITW的後制。 莉莉想嘗試演演電影,她和他早已談過。她的想法沒錯,就像艾倫,沒名氣之前誰知道艾倫是誰。一邊發展新聞,一邊發展電影,這樣走起來就有更多機會。 莉莉的外貌、才華、態度、家世都好中之好,演技是個問題,可她不是目標奧斯卡影后,哪怕毫無進步地僅憑本色表演,以她的條件,要當大明星只需要時間、努力和許些好運。他也不清楚她的父母能為她如何打開通道,可拿到好的試鏡機會太容易了,銀幕首秀能拿女主角拿女主角,再不然往一部十拿九穩的好電影裡演個配角混混熟臉打開局面,如果一不小心那電影叫好賣座還入圍奧斯卡最佳影片,那不得了。這是她的經紀思路,也最適合她多線發展,另外還想同時讀大學。 葉惟知道她不太想一出道就演他的電影,她有她的驕傲。 但不妨礙他做好準備,其實有什麼呢,電影的事用電影說話,導演和演員的情侶檔、夫妻檔多了去了。 迪士尼的《白雪公主與七武僧》對他一直是開放態度,最近的消息是《地獄神探》的導演弗朗西斯-勞倫斯接近執導,袁和平轉為武術指導,「白雪公主」意向定下的人選不是誰,是娜塔麗-波特曼。 葉惟在片場問過,波特曼說是有這回事,還希望他接手這個項目。如果他接手,白雪公主一定不是她。不是說無論如何都是莉莉,他是真的搞不懂波特曼怎麼長得像「白雪公主」了,詹妮弗能演嗎?西爾莎,麗茲,莉莉,這些能演蘇茜的人才是。 這也是一種刻板印象,可白雪公主本來就有她的特質,在現今女權時代很不酷的背道而馳的特質。「女生需要拳頭而不是王子」才是現在,所以白雪公主要學神秘的東方武學……要照顧傳統又要適合時代,何必呢! 所以他向來對這個項目興趣不大,尤其明白現在莉莉多半不能勝任這樣一個角色。 從復活節假期後,葉惟有空就讀起一些有少女主要角色的小說。 艾麗西卡嚴重推薦了他讀已故的瑞典作家斯蒂格-拉爾森的「千禧年三部曲」,它是套近幾年轟動瑞典的超級暢銷書。可他不懂瑞典語,而第一本《憎恨女人的男人》的英文譯本《龍紋身的女孩》預定明年1月才出版。 然後他拿到了譯者雷吉-凱蘭德的內部稿件,讀得入了迷。但對於他,它有兩個問題,一是風格陰暗,二是不適合莉莉演,倒非常適合艾麗西卡演……看來某人的心計得逞了。因為他正讓團隊去取得它的電影拍攝版權,不管他自己拍不拍,這絕對是個能拍成好電影的項目。而等英文版一出,它很可能也會造成轟動,到時候再拿它的改編權就難得多了。 他最近也讀了朱迪-皮考特的《姐姐的守護者》,它是關於一對姐妹、一個家庭的感人故事。姐姐凱特從小患有白血病,妹妹安娜作為骨髓救兵的角色來到世上,安娜自小為了給姐姐作捐贈受盡苦痛,13歲時面對不得不捐出她一個腎給凱特,她忽然找到律師要狀告父母拿回身體的自主決定權。故事的後來才揭開,原來是凱特要安娜那麼做的,因為她不想妹妹過上不正常的生活。 這故事也挺好,但有一個問題,要演凱特就得剃掉頭髮和眉毛。莉莉要動她的眉毛,他都跟她急。 《姐姐的守護者》不是很好的選擇,葉惟繼而動了自己定制的念頭,像《2001太空漫遊》那樣找個作家做小說+電影的同時開發,一個關於患病少女的青春愛情故事。 無論是不是和莉莉合作,他都心動著想拍這麼一部清新感人的電影,斷手五部曲實在暫時拍夠了,而「蘇茜和雷」那種感覺的故事沒拍過癮,也沒演夠,他想親自出演男主角……不過如果找麗茲來演女主角,後果不堪設想。最好是莉莉。 幾經磋商後,葉惟找到了快30歲的作家和博主約翰-格林合作。格林這幾年相繼出版了《尋找阿拉斯加》、《那麼多個凱瑟琳》這兩本青少年小說,都倍受讚譽,銷量也很好。 一開始他聯繫上格林,對方興高采烈的還以為他看中了《那麼多個凱瑟琳》。這書確實很有意思,也讓他很有感覺: 主角科林-辛格爾頓是個IQ超過200的神童,很難相處,總是擔心自己成年後失去「天才」的稱號,從小到17歲只約會「凱瑟琳」——他已經約會過19個名字格式為Katherine-XIX的女孩。高中畢業後上大學之前,科林和最好朋友哈桑開車踏上公路旅行,然後遇到少女琳賽和她的朋友卡特麗娜,青春的故事開始了…… 葉惟有考慮把它拍成一部青春公路片,但這不是他找格林的目的。格林對他的合作設想滿懷興趣,說早就也有類似的想法,他以前在兒童醫院做過學生牧師,那給了他很大靈感。 葉惟沒做過,但《姐姐的守護者》裡凱特與另一患病少年的愛情部分很對味道。兩人一合計,一位癌症好女孩和一位癌症壞小子的愛情和人生,最後當然要死人,現代青少年版的《愛情故事》,不過該輪到男孩先死掉了,而以後女孩也會死。格林以莎士比亞的一句台詞把項目暫時命名為《星運裡的錯》。 匆匆忙忙是寫不出好故事的,約翰-格林要找靈感完善想法、醞釀、創作、修訂,他要改編為劇本,這真是急不來。 1932年的奧斯卡最佳影片《大飯店》開創了一種電影結構類型,一群人物在一個地方來來去去,互不認識但被串聯成故事、群體和時代縮影,伍迪-艾倫就超喜歡用這種「大飯店模式」。 葉惟有時候真被詹妮弗等傢伙煩死,像是欠了她們的,如果拍部之如叫《巴啦巴啦大飯店》的電影把一幫未來女孩全部塞進去一次還清挺好。當然對於提供一個舞台給艾瑪、麗茲、詹妮弗、布麗等人同台飆戲,他感到興奮。 這還只是個想法,抽不出空去深思劇本。 那麼多個項目,它們都不屬於商業大片。他對大片並不是沒有衝動,突破現實、揮灑想像力、高片薪、全球大宣發……哪會有人不喜歡。不說《白雪公主》等那些橄欖枝,他自己從來就不缺想法,還可以改編一些鍾愛的漫畫和小說。 只是從製片到宣傳上映,大片一做至少兩年。是用兩三年的時間做一部大片,還是兩三年的時間做五六部小片?儘管是心平氣和,他還沒有答案。而且現在的十字路口不僅僅是新項目的選擇,還有公司的發展。 或者說,作為老闆,他在行業中的發展,同樣有很多的橄欖枝。 |
第638章 別那麼憂鬱 《欺凌之夜》要怎麼發行?這個問題橫在葉惟的心中。 列夫和陳諾頗有發言權,他們受過不少校園冷暴力。列夫激動說:「惟哥,這麼好的電影,不發行才是造孽啊!」 陳諾也勸說:「它的發行對我們網站的發展至關重要,現在人們都在期待第一部網絡眾籌製片的電影能有什麼成績。不在美國發行就會打擊這股熱情,讓普通投資者喪失信心,懷疑它的品質和懷疑這種融資模式的影片能不能發行。」 「媽的!諾亞,你就是那種人,為了自己把地球毀滅都行。」葉惟怒罵好友。 「但它明擺著是反欺凌……」陳諾這回強硬的堅持意見,「惟哥,我們管不了我們無法控制的事情。」 吉婭也傾向於發行,「又不是《我唾棄你的墳墓》,我們這電影是有藝術價值的。它讓受欺凌觀眾在電影世界出了一口氣,最後又讓人感慨深思,這和《大-麻煙狂潮》的說教也是不同的。」 「我看了沒想殺人,我就覺得其實大家都好愚昧好可憐。」詹妮弗非要給了看法,「這電影因為我才有的,我得參與。」 諾亞的話有道理,但葉惟並不太擔心,50萬製片費對現在的他真的太少了,要不是製片匆忙和不想與廠家扯皮,通過mp3等植入廣告就可以回本兼賺個翻。如今單是出售英國的版權,投資人們都會有豐厚回報,其它質疑自有方式擊破。 《欺凌之夜》完工了,他全部的業餘時間投入到《世界上沒有吸血鬼這種東西》的前籌。 到了12號星期六這週末,莉莉專程來曼徹斯特一趟緩解相思之苦。她看過影片後安慰說:「別那麼憂鬱,這不是你的錯。」她不是說會引發犯罪的隱憂,而是看到他對人性的悲嘆。他還能說什麼呢,抱著吧! 莉莉對發行一事也拿不定主意,能不能申請為nc-17級? 他與mpaa的評級抗爭時真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天,先等試映場調查結果再說。 5月13日,英超第38輪結束,曼聯在主場0:1不敵西漢姆,以28勝5平5負積89分奪得聯賽冠軍結束06-07賽季。 葉惟和莉莉到老特拉福德球場觀看了這場比賽,都穿的37號球衣。當裁判吹響終場的哨聲,全場七萬六千多名球迷觀眾爆起山呼海嘯般的歡呼,兩人也激動大喊,我們是冠軍! 頒獎典禮接著進行,曼聯一線隊球員們和弗格森等人在綠茵場上舉起英超獎盃,接受萬民的沸騰:紅魔,紅魔! 莉莉說:「在我心中,你是最棒的!」葉惟問:「那就是其實不是嘍?」莉莉大笑,「其實也是!」他們擁吻了起來。 葉惟結束了自己在曼聯半個賽季的「征途」,當然合同還沒完,足總杯決賽還沒踢,但就這樣了。這天晚上,他站在卡靈頓訓練基地大門口,讓莉莉給他拍了一張照片,就頭也不回地拉著她走了。 外界很關心的續約與否,他已經有了決定,不! 雖然悶了點,他並不討厭運動員生活,他更是熱愛足球,繼續為此奮鬥也挺好的。但對於他最大的問題是離開家人和莉莉,過去幾個月,他真的想念和朵朵打鬧,想念和莉莉甜蜜,甚至想念溜托托,想唸得叫「赫敏」茜茜,叫「喝水」丹丹,叫「吹風機」弗弗,一天比一天難熬。 要說這段足球經歷,不但是圓了足球夢,也讓他更明白到對他而言什麼是最重要的。 莉莉的意見是:「如果你要繼續踢,我就該考慮申請哪間英國大學了。」 「不踢了。」葉惟告訴她,「這裡的雨確實太多了點,我不想討厭下雨。」莉莉點點頭,一切盡在愛戀的眼眸中。 …… 5月19日,足總杯決賽在倫敦的新溫布利球場打響,在全場九萬名雙方球迷觀眾的吶喊助威中,切爾西最終以1:0擊敗曼聯捧走冠軍獎盃,復仇成功的穆里尼奧和藍軍歡呼雀躍,弗格森和紅魔眾將敗興而走。 前一天在曼徹斯特,《世界上沒有吸血鬼這種東西》劇組開機拍攝。 葉惟這次啟用了很多老朋友,想試試red-one的肖恩-毛瑞爾扛起攝影機,藝術指導繼續是朱莉-貝格霍夫,選角導演是艾維-考夫曼,她挑選了一些很適合的好演員。 而主演是由他拍板決定的,三位當紅花旦都以不同的分紅方式加盟,但她們更看重的是這次合作。為了給她們信心,瞧瞧他現在的拍片狀態,她們都看了一場《欺凌之夜》。 娜塔麗-波特曼說:「這些小女孩還真是厲害,再過幾年我就得改行當導演了。」瑞秋-麥克亞當斯很有同感,她演的《賤女孩》才過去三年,就感覺已經跟不上潮流,高中生是再也演不了了。艾米莉-布朗特才開始上升,感觸不深。 管它呢,對於執導她們,尤其是「阿米達拉女王」波特曼,葉惟充滿興勁。 為什麼喜歡拍電影?絕對包括這個原因:能和喜歡的女演員一起工作。 不過即使如此,他希望準時拍完,所有鏡頭都會少拍,力求在有限的數量中拍出最好的質量,這活他不陌生。倒不是預算問題,不夠錢可以再眾籌,是時間問題,他想捏朵朵的臉頰了!雖然也許以後要被她罵「我本來是瓜子臉,愣被你捏成蘋果臉。」 朵蘿茜是個好名字。而這個項目,由布朗特演的c女孩定名為夏洛特,被另兩人殺死的人,紅發,高傲,刻薄;波特曼演的a女孩叫阿爾米達,棕髮,內向,沉靜;麥克亞當斯演的b女孩叫貝琪,金發,甜美,明亮。 tinvtsitw和《欺凌之夜》有共同點,懸疑緊張的故事中,滿是阿爾米達和貝琪的人性變化與掙扎,直至暗流的爆發。 才離開一頭怪物,又投入到另一頭怪物裡去。當葉惟在攝影棚的宿舍場景對片場眾人喊出開機的「fire!」,之後一次又一次,一個場景又一個場景,一天又一天,給波特曼講戲,給麥克亞當斯示範走位,給這個那個說這說那,每天做無數的決定…… 拍攝表的任務越來越少,他的精神越來越有些疲憊。這個故事有肢解情節,當然會有斷手,「斷手五部曲」消耗掉的相關創作意欲,不是睡一覺就會填滿。就像喬治-米勒,做完《瘋狂的麥克斯》三部曲也要做部《小豬寶貝》回回氣。 當5月31日下午6點在街道片場喊出殺青鏡頭的「cut!!!」,看著眾人一片劫後餘生般的歡騰,吉婭累得躺到地上,葉惟也長吁了一口氣,真的覺得一個階段過去了,下部電影該拍點別的了。 兩週14天時間,劇組每個人都很辛苦,基本上從日出拍到日落,曼徹斯特最近5點日出而21點日落。像波特曼這樣的巨星毫無怨言,真讓他敬佩她的專業素養,麥克亞當斯的表現也很好,這是一次愉快的合作。 殺青派對是大家應得的,而派對結束後,葉惟就趕著回去洛杉磯,等不及和莉莉帶著朵朵去迪士尼樂園玩了。 六月份,美好的盛夏到來。 |
第637章 很可悲 在《狩獵波爾卡》這段人生旋律的循環轟炸下,片尾演職表結束,電影放完了,小放映廳裡才有忐忑的掌聲響起,然後眾人才如夢初醒的紛紛鼓掌起立,你看我我看你,掌聲變得雷動。 不管這部電影有什麼內涵,過去的85分鐘正片充滿懸念,驚悚而跌宕起伏,壓抑而震撼。 男生沒有兌現讓三位倖存者離去的承諾不讓人意外,全員死亡也不讓人意外,他其實是個受盡欺凌的矮丑胖子;還有伊奧拉的改變,布莎的改變,男生受布莎感染後的真情流露,這些才是影片高潮的來源。恐怖,但不僅僅是恐怖。 形式的瘋狂運用,配樂的詭異演奏,都讓《欺凌之夜》散發著一種如它故事本身的邪氣,駭人但又迷人。 少不了精湛的表演,和那些有著低成本剝削片特色的槍火、鮮血、殘肢、屍體,這樣一部製片費僅50萬美元、製片週期僅兩個來月的電影,令人敬畏。 「呼!」後排座的詹妮弗一記長長的嘆息,回身看向從沙發揉著眼睛起身的葉惟,感嘆道:「老兄,我感覺我都要虛脫了。」 這就是她的觀感。 「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需要補充睡眠啊?」葉惟聳肩,看到後排一個個在望來,沒去管列夫他們虛不虛脫,笑問在鼓掌的沃特森:「茜茜,怎麼樣?你會演這樣的電影嗎?」 茜茜…?詹妮弗訝然看向旁邊的艾瑪-沃特森。 「布莎的話我會考慮。」沃特森認真說。 「那下次。」葉惟點點頭,走向前面的銀幕。說真的,「布莎」一點都不好演,被折磨、毀形象的程度不比「芮」輕,沃特森要演這種角色,她的團隊都不會同意,公主系的角色才符合她的公眾形象。 考慮個鬼!詹妮弗心生不滿,那是以我為原型的人物!如果布莎沒死就該由媽媽帶著去紐約旅遊,再立志當演員了。布莎本該是我的,我一定能演好,再拿個奧斯卡提名。不過現在布麗-拉爾森演得是真好。 「布麗,太棒了。」葉惟來到前邊和出席的幾位主演逐一擁抱,給了布麗一個大大的,「難以置信你想放棄表演!千萬別,你的才華可不能用於訓練貓貓狗狗,那種事該是吉婭做的。」 「喂,你這是在欺凌我!」吉婭大叫,卻滿臉興奮。第一次製片,就出了部經典! 「馴獸師也是我的夢想好嗎?」葉惟笑說,拍著布麗的肩膀,「只是這傢伙演電影更好。」 布麗有些說不出話,大概就像醉酒,哇噢!她演了一部真正意義上的電影,第一部。 「夥計,做得好。」葉惟和高興的霍爾特拉手地撞撞肩,就笑著張手輕擁激動的伊莫珍,開玩笑地讚歎她:「危險品!你的爆炸濺了我一身。」 「唔…哈哈!」伊莫珍先厭惡的一聲,卻按不住欣喜而笑。他這話是很噁心很欺負人的,她的姓氏Poots(波茨)和poo(便便)唸著幾乎一樣,所以這向來是她被欺凌的綽號,要是poo爆炸…… 但她這回真的爆炸了,「伊奧拉」,沒想到能看到這樣的一個自己。在片場拍攝時哪有這種效果,拍攝順序使劇情亂七八糟,也沒有後期特效和配樂,就導演發瘋似的嘮叨著噔噔噔噠噠噠,結果…轟! 「謝謝你,找我演這麼棒的電影。」她感激說,和VIY合作的機會實在太過難得,看看周圍,而且沒來的大牌女孩還有多少?一演就是好電影當然爭破頭。她心中很多想法還需要整理,他們沒出演的都是首次看第三幕,恰是昇華的部分。 在眾人的掌聲中,葉惟走到銀幕前講話,「謝謝,請坐。你們都看到了,我的電影保持了斷手的傳統,四連斷。」 這黑色幽默讓許多人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詹妮弗哈哈大笑,斷手四部曲,一部比一部殘酷。 葉惟皺眉的道:「這部電影完工後,我問自己『你為什麼要拍這種電影?』你要提出問題可以,但你提出了一個永遠無法解決的問題。在座各位,包括我,都是那男生痛恨的人。我們不是失敗者,我們是世界上過得最快活的年輕人之一。我希望全世界每個人都幸福快樂,但那樣不可能。所以我只能退而求其次了,我希望每位觀眾能被這麼一部黑暗影片啟發好的東西。因為有些人性的黑暗不是你視而不見它就不存在,把它弄清楚怎麼回事,才能更好地駕馭它。如果讓大家難受了,不好意思。」 落座的眾人靜靜地聽著,氣氛有些低落下去。 「所以接下來是派對的大麻時間。」葉惟看向吉婭,「吉婭,去把大麻都拿出來。」吉婭的反應倒快:「全被我抽完了,抽得都拉肚子了。」眾人一片失笑聲,列夫吹起口哨!葉惟也笑了:「好吧。也許你們知道,有部經典CULT片叫《大-麻煙瘋潮》,它本來是為了反大麻而拍的政府宣教片,它展示怎麼抽大麻,還有抽了之後會怎麼發瘋,還有女孩們和男孩們,你們不要碰那玩意!」 他攤開雙手,「結果它發行後,只是讓更多年輕人抽上大麻,大家就像『哇是啊,好啊,抽這個爽啊!哈哈哈。』」 看著他嗨翻般仰頭狂笑,忽然間嘉賓們都看出了端倪,怎麼那男生的神態動作聲音都像是這貨…… 「這電影讓我有這方面的擔憂。」葉惟無奈,「我們固然是為了反欺凌、反校園槍擊,可你們都看到,尼奇太他馬帥了!」眾人輕笑,霍爾特的俊臉被吉婭摸了摸,葉惟大聲:「順便說一下,他單身,這裡單身的姑娘想追就趕緊了。」 詹妮弗也覺得霍爾特挺帥的,演戲也很好。 吼喊著爆發演一場戲,演個神經病,那都不難。難就難在能放能收,而且霍爾特的收放轉變是在頃刻間,前一秒還是溫柔,下一秒就暴怒,下一秒又溫柔。怎麼在整體上形成一個具有說服力的形象,不只是個瘋子,這真需要天賦和才能。 布麗對霍爾特沒感覺,但知道他前途廣闊,就算是有惟拉著走,那也要他走得動,不是每個青少年演員都走得動。她自己差不多也那樣,惟拉著她走,給了她巨大的加成。 「尼奇太酷了,他的吸引力也許會使一些年輕人非但沒有啟發好的東西,反而激發出了仇恨,像《大-麻煙瘋潮》。」 葉惟嚴肅起來,掃視了眾人一圈,繼續道:「這件事我不會問你們的意見,你們也別給我說什麼。因為如果出了什麼事,你們的意見會讓你們良心不安,沒必要,你們只是演了部電影。我說這件事是因為,大夥兒。」他溫聲道:「我知道你們為了它付出很多,拍攝那周像去了一趟地獄,像尤蘭達,每天化妝幾小時,再躺在那裡演死屍。」 我想問做群眾演員好嗎?能提升演藝事業嗎?尤蘭達望著他,不禁道:「VIY,要不是你,我現在肯定是塊路邊的大麻碎渣。」她不是在拍馬屁,沒有他資助她去進修了那些表演課,她哪會演戲呢。 「拜託,你再差也是路邊的野花。別岔開話題!」葉惟吼了尤蘭達一聲,與眾人笑了笑,才又道:「我知道你們滿懷期待,哪天《欺凌之夜》上映,叫好賣座,有了更多影迷粉絲,打開事業的局面。我何嘗不希望呢?你們都這麼優秀。謝謝!很感謝你們。但基於激發犯罪這個擔憂,請大家做好心理準備,它也許不會在美國等非禁槍地區發行,只參加該地的電影節。」 小放映廳戛然地寂靜,不在美國發行?霍爾特,布麗,伊莫珍,尤蘭達都有點蒙了。 「我們會先做一些青少年觀眾的試映場,再根據觀眾們的調查結果來做決定。」葉惟說道。 第二製片人的吉婭早已知道,也是決策者之一,她稍後負責給眾人詳細地解釋,雖然不跟演員說都沒什麼。 「不過放心吧,它會在禁槍國家發行,並會得到應得的宣發運作。」葉惟露起笑容,「那麼謝謝大家出席這場神秘放映,等會走的時候每人一套我堆在家裡派不出去的廠商贈品《陽光小美女》和《靈魂衝浪人》的DVD,回家就看吧,調節心情。都有艾瑪-羅伯茨,所以別做傻事,小心揍你們。」 眾人又笑起來,葉惟卻話鋒一轉:「讓我們想想,這電影的故事之後會發生什麼事? 記得艾麗絲嗎?其實她和蒂安娜是死黨,你會記得一個普通同學的電話號碼嗎?你甚至都不知道。蒂安娜是個聰明鬼,她想通過語氣不對勁來求救。艾麗絲沒有領會,她很生氣,不是因為蒂安娜說她笨,是蒂安娜拋下她去了風雲人物派對,還打來電話炫耀:『我過的生活和你不同了!』 確實很笨的艾麗絲想著想著才想到個問題,為什麼蒂安娜用陌生的號碼打來?還那麼古怪?她打給蒂安娜、打回去,都沒有人接。她知道不好了,打給蒂安娜家詢問,沒人知道怎麼回事。蒂安娜的父母焦急地報了警,警察出動了。 噢不!震驚全球的槍擊案是一定的,布莎會被認為是受害者之一還是凶手之一? 她沒去斷手,沒有打出懺悔電話,沒有死在倉庫,一滴血都沒流在那裡,那把衝鋒槍上有她的指紋了。而她剛被尤瑟琳耍了一把,她的手指傷口和房間的美工刀顯示她有自殺想法和攻擊傾向,她接到尤瑟琳的來電。那男生怎麼會知道神秘派對的地點和時間?布莎帶他去的,她要報復。 兩個失敗者一起殺人,再到了外面自殺。布莎自己下不了手,讓男生先開槍殺她。他們都死於那把左輪槍,它是用來自殺的。他們死前還胡亂打光了衝鋒槍的子彈。布莎的臉有擦傷?身體有撞傷?男生有被打的痕跡?他們都瘋了,誰知道他們怎麼鬧的。也許這就是那世界的推斷!他們都被釘上恥辱柱,他們的家人也是。 約瑟夫-伯克也會染上嫌疑,別忘了在同伴支持會他和布莎認識,他還接了一通電話。他有參與嗎?伯克會在學校待不下去,每個人要麼離他遠遠的,要麼冷眼看他。家長們要求校方把這人弄走,太危險了。 伯克不得不轉校,但在新學校也遭到排斥欺凌,日子過得很慘。他說『不是這樣,警方都說和我沒關係!』沒人在乎。 警方出錯了呢?裡面有內幕呢?那明顯不合理,那不是真相。噢!你也是這麼覺得,還有你,你,你…… 所謂的『真相』就是多數人自以為是的刻板印象、利己需求和漫不經心。很可悲是吧,很可悲。」 葉惟說得隨意,眾人聽得滿臉錯愕,就在壓抑的氣氛中,這場神秘放映會落下帷幕。 |
第636章 天堂裡見 小放映廳有很多呼氣聲,不清楚劇情的嘉賓們在過去的一小時內隨著被劫持的眾人掙紮在生死邊緣,雖然只在一個小小的倉庫,卻跌宕起伏,難以意料的變化不斷衝擊著人心。 堂皇的《凱旋進行曲》變得詭異,滿地屍體的血泊在交匯,布莎站著一動不動,右邊的塔克和安蒂娜應付地舞動雙手,門口的高大男生也扭起了身子,雙手的槍支擺來擺去,慶祝著這場「勝利」。 就這麼跳了一會,音樂漸漸地消停,蒂安娜語聲微顫的問:「那我們能走了嗎?」塔克也問:「是啊?」 男生的臉龐已經很平靜,沒了之前的獷悍邪氣,無人知道他的想法,他說道:「屬於倖存者的最後一個遊戲,沒有人會受傷,玩完你們都可以走。」蒂安娜和塔克頓時又驚急起來,他說:「懺悔遊戲。」 他把腳邊米歇爾的手機踢向塔克兩人那邊,手機從尤瑟琳、弗萊、斯蒂芬的屍體間穿過,沾滿鮮血的被攔在塔克的腳邊。 「拿起手機,打給被你們欺凌過的人,說對不起。」男生說,「請外放,別騙我,別做傻事。塔克,你先來。」 塔克皺眉的一直望著男生,當下彎身拿起手機,沾得滿手是血。男生又說:「我知道你喜歡用籃球砸約瑟夫-伯克,打給他,號碼是9167052574。」塔克邊聽著邊撥打了出去。 這讓觀眾們不由疑惑,誰是約瑟夫-伯克?男生的朋友? 手機外放傳出嘟嘟的響聲,幾聲後,在越發壓抑的氣氛中,噠的有了接通聲響。 「你好?」手機傳出一把年輕男生的疑聲。 「約瑟夫-伯克?你好…我是塔克-斯坦森。」塔克的語氣平常。在微笑的男生甚至沒用槍口對著他們了。約瑟夫-伯克更驚疑了:「哦噢,你好…有什麼事嗎?」塔克的神態明顯是假裝真誠:「我想對你說聲對不起,平時我喜歡開玩笑…我喜歡欺負人,像用籃球砸你……我錯了,對不起!」他的喉頭滑動,顯然因為他的道歉和弗萊的差不多而忐忑。 「哦。」手機傳出的聲音不咸不淡,「好的。就這事嗎?」 鏡頭掃過神情各異的眾人,塔克竭力地熱乎的笑說:「以前我是個混蛋,以後我不會了!約瑟夫,我非常對不起,請你原諒我。」約瑟夫突然有點沖:「你們又在設計捉弄我是吧,老兄,我沒惹過你!別煩我行嗎。」 通話被掛斷了,塔克的乾笑更加勉強。 「把手機給蒂安娜。」男生保持平靜的說。 塔克右邊的蒂安娜接過手機,這回男生沒有指令,多角度的鏡頭剪輯間,她打了個號碼,那邊伊奧拉的腦袋血泊也已經是流得一大灘,藍色的左眼直瞪瞪的瞳孔放大,右眼是個血窟窿。 噠的接通聲響,手機傳出一把年輕女生的聲音:「你好?」 「艾麗絲,是我……」蒂安娜的話聲抑不住的有點哆嗦。塔克頓時衝她急態,示意「別害死大家!」幾乎要搶過她的手機。蒂安娜艱難地鎮定。但艾麗絲疑惑問:「誰?」蒂安娜連忙的說:「蒂安娜-米勒,我很對不起,我昨天在科學課嘲笑過你笨。」 「噢!」艾麗絲訝然的一聲,「蒂安娜!呵呵,沒什麼,我沒在意,我也的確比你笨。」 蒂安娜慌了,男生的平靜依然不變,她連連地道歉:「不是的,你是個很棒的人,對不起,總之很對不起!」艾麗絲笑說:「沒什麼,我不是還叫你書呆子嗎,互相打趣不是嗎……」蒂安娜說道:「是的我是那麼想的,但我覺得…有些不應該。你能原諒我嗎?」 「行啊,我們還是朋友。」艾麗絲笑了起來,聽上去還真沒什麼介懷,「噢!我媽媽叫我。那先就這樣?回頭見。」 「回頭見……」蒂安娜話音未落,通話已經被掛斷了。艾麗絲的態度雖然比約瑟夫好一些,但也沒有多搭理的意思。 不管欺凌者在乎不在乎,真正被深深傷害過的受害者,要怎麼去選擇原諒? 懺悔和寬恕,不只是一句「對不起」和「沒什麼」,它們可以抹掉那些痛苦嗎? 男生沒有說話。蒂安娜朝著那邊的布莎,伸出手中的手機。布莎站在原地沒有過去拿,她有需要道歉的對象嗎?布莎忽然輕聲說:「蒂安娜,對不起,剛才我欺負了你……」這下蒂安娜的神情生硬,相比之下布莎的欺負算什麼,她回道:「我覺得發生在這個倉庫裡的事情都不算數……」她沒敢繼續說下去。塔克顯然認同蒂安娜的話。 「你們都見識到自己能做出什麼事情。這才是重點。」男生再度開口說話。 三人都望向了他,他漸漸露起邪笑,「你們都可以走了,他們下地獄,而你們上天堂。」 這話一出,三人的臉色驟變,布莎愣了愣,蒂安娜驚恐,塔克一下臉紅脖子粗的暴跳如雷:「你說是活著離開!!!」 「那至少讓你做了回好人。」男生笑著攤開持槍的雙手,火把眉獰出的凶頑煞人神魂。 銀幕內外的氣氛猛然又落入深淵。 「你個死垃圾!!」塔克已經怒不可遏,既然沒有希望活著出去,他當然壓不住滿腹的悲恐惱怒,眼眶瞪得裂開般,瘋狂的罵著:「你個可憐的肥豬!!!失敗者!你有槍,但你永遠是個失敗者,我是籃球隊隊長,你是個失敗者!!!」 當塔克罵出You-Poor-Fat-Pig,貝多芬的第九交響曲第二樂章驟然爆起,那麼的意外,驚人,震懾! 「失敗者,失敗者,失敗者!!肥豬,怪物!!!」 在塔克的辱罵聲中,正面鏡頭朝著男生急速推近,他的邪俊臉龐完全木然的愣住,一連串的閃回鏡頭快速出現: 那個又矮又醜又土的胖子在學校男生洗手間被弗萊抓著胸-部;胖子在走廊被托馬斯搶過隨身聽,米歇爾在沒好氣地嚼口香糖,伊奧拉微笑走過;胖子和那個在同伴支持會尷尬說話的瘦小男生坐在路邊長椅上,被塔克一夥人砸來籃球,躲都躲不開; 胖子在走廊儲物櫃邊收拾東西,布莎雙手拿著一疊請帖奔過,尤瑟琳罵罵咧咧地走過;胖子從垃圾桶拿出一份請帖;胖子在臥室的牆鏡前照鏡,鏡子裡是個高大邪俊的男生;胖子拿著雙槍大步走進倉庫朝上鳴槍,眾人一片驚叫…… 男生…全是這個胖子!小放映廳裡的嘉賓們都驚愕得張口結舌,之前一切的情感和看法受到顛覆式的衝擊! 當鏡頭回到倉庫,那個邪惡、癲狂卻充滿了壞蛋魅力的高大男生已經是原本面目,一個又矮又醜又土又挫的胖子。 「我是怪物!!!但是是你們製造了這頭怪物!!!!!!」胖男生暴怒的吼喊,雙手的槍都對準塔克的方向,一邊大步走去,一邊扣動左手的TEC-9衝鋒槍的扳機,槍口頓時火光衝起,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一顆顆的彈殼被拋到了空中,塔克已經被打得整個人抽搐打擺,頭上、身上都血肉飛濺,砰砰砰砰砰砰!!! 鮮血在噴,碎肉在飛,塔克俊朗的臉龐在驚恐萬狀、極度痛苦中變得破爛模糊,他的雙膝彎下,徐徐的往地面前倒去…… 砰砰砰砰砰砰!!!胖男生還在開槍,邊走邊瘋狂喊道:「是你們!!!!!!!!!!!!!!!!!!!!!」 是你們用仇恨改變一個個人的心靈, 是你們用強大摧毀一個個人的人生, 是你們無形地殺死他們! 法律限制強者不可欺負弱者,更限制弱者不可反抗強者! 但今晚,我就是法律!!! 但今晚所發生的事情,不正是你們一直玩的叢林法則嗎!? 鏡頭一切,震恐的布莎望望倉庫門口,望望走到塔克屍體邊的胖男生,她突然撒腿往門口奔去!交響曲在重重地轟鳴,那邊的醜胖男生往微沖換了一個彈夾,對著地上塔克屍體的腦袋扣動扳機,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槍聲連續不斷,一片片血肉濺起! 蒂安娜早已瑟瑟發抖的跌坐在沙發邊,爬都爬不動。布莎衝出了倉庫,正面遠景,她慌不擇路地向前奔去,沒幾步卻摔倒在地,砰砰砰的槍響還在傳出,閃過胖男生猙獰的醜臉,布莎手腳並用地爬了起來,也許這一摔讓她清醒了些,她奔向她的自行車,推動它騎了上去,搖搖晃晃的踩著離去…… 夜空下,鄉野小路上,布莎踩著自行車而過,散亂的長金發隨風飛揚,她遠離著那個農場倉庫。 觀眾們小小地呼出一口氣。 槍響停下了,變為咔嚓咔嚓的空彈夾聲。鏡頭回到倉庫內,仰角中近景,胖子的醜臉染滿了鮮血斑點,擠在肥肉裡的五官十分扭曲,他發出一串「嘿嘿嘿嘿」的怪笑。特寫中,只見他的口水從嘴角流了下去,越發麵目可憎,令人作嘔。 當鏡頭俯角拍向地上的塔克,他的腦袋爛成了裝著一堆破爛血肉的頭骨,周圍滿是蔓延的鮮血和滾動的彈殼。 「哈哈哈哈哈!哇呵!!哈哈哈!」之前瘋狂卻酷帥的笑聲現在只有醜陋,胖子的目光移動,主觀鏡頭就見沙發邊的蒂安娜看上去完全嚇傻了,身下一大灘流開去的水漬,她已經是嚇得失禁。 她的主觀鏡頭只見一雙胖腳在走來,她只是憑著本能的在一遍遍哭哀「Please」,神智都不清楚了。 「沒事的,別害怕。」胖子走到她身前,又一次用哄孩子的語氣說話,嘴臉卻如此讓人彆扭,「我們來數三聲,一。」他以左手伸出一隻胖短的食指,掛在肩上的微沖在搖晃。蒂安娜劇烈顫抖著念:「一。」胖子的笑容顯得噁心而猥瑣,他再伸出左中指。蒂安娜顫念:「二……」胖子再伸出左無名指,三隻手指。蒂安娜顫念:「三……」 胖子右手的沙漠之鷹突然抬起對著她,扣動扳機,砰!! 隨著槍響,蒂安娜的腦袋爆起一片血霧,往後倒的倒靠著沙發,腦袋歪垂一邊,頭頂多了一個鮮血噴湧的大血洞。 同樣的行刑,截然不同的觀感。 八個風雲人物,全部死亡,全部死在這「可憐的肥豬」的槍口下。 「你知道嗎,你們這些人存在的每一秒,都是在欺凌別人。」 側面全景,矮胖男生平淡的說。他回身望望左邊,望向門口,就抬步走去,邊走邊扔了手槍,給微沖換了彈夾,咔噠! 鏡頭到了倉庫外面,正面遠景,當一道身影走出倉庫,尋找什麼的張望左右,出鏡的又變為是那個高大俊朗的男生。 這是胖男生自我幻想的形象,或者說是自戀到極致的形象。 在黑暗三性格中,自戀導致缺乏移情能力,產生了優越感,對自己的過度關注、沒有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感覺是欺凌他人的另一根源。當胖子以帥哥的形態出鏡,他實際上由黑暗人格所控制,也激發著觀眾的黑暗人格。 就像開屏的孔雀,邪惡的帥哥和善良的胖子在大自然裡,必然是邪惡的帥哥得到更多繁殖的機會,其基因得以沿續下去。壞小子、壞男人的黑暗人格都更為張揚,他們在全世界最受女性歡迎。而觀眾們,真的有那麼善惡分明嗎? 所有像小丑之類的反派都該死,他們卻被欣賞、被熱捧、被模仿、被譽為是魅力壞蛋,為什麼? 人們並不討厭壞人,只討厭廢物壞人。 人類是一種動物。 上了70分鐘的影片已經進入到第三幕,最後的15分鐘到來,此時銀幕前的嘉賓觀眾們最緊張的是布莎的安危! 少女的驚慌喘氣聲、自行車在小路快速駛過聲劃破夜空。側面遠景,布莎騎著自行車在畫框從左往右地逃去。多個角度切換,她拚命地猛蹬腳踏板,大口地呼氣。忽然這時候,隱約的響起一聲長長的詭異口哨,似有似無,如同遠方在夜鶯在鳴叫。 布莎騎得更快了,她的眉頭皺起,觀眾們的心臟則在揪起。 「嗚,嗚,嗚,嗚!」口哨聲吹著輕佻的旋律,又有隱約的男生呼喚聲:「布莎,布莎……」 不知道是真的從後方傳來,還是布莎的幻聽,她更加慌亂了,自行車踩得有點歪晃。突然間,一片明亮得刺目的車燈從後面亮起,把她全然照亮在黑夜之中,距離很近!它早已追在後面。 正面全景,布莎騎著自行車往前衝,後面追來一輛在夜色中顯得暗紅的法拉利跑車,她害怕的回頭望望,長發飄揚。 「布莎,布莎……」那男生的聲音隨風飄來。 每一聲,都讓銀幕內外的壓抑更重一分。 布莎回過頭,竭力地往前踩,已經能望見遠方小鎮的點點燈火。但自行車怎麼可能比得過跑車?那男生只是逗弄她而已,沒幾秒,跑車就緊緊尾隨在後面。半身鏡頭,可以清楚看到布莎神情驚慌、後面跑車駕駛座上的男生的邪俊笑容,他在張口輕輕呼喚:「布莎,布莎……」 如果背景地是美國,為什麼這是右舵車?這是穿幫嗎?或是這個丑胖男生精神錯亂? 側面全景,布莎從左往右逃去,跑車緊跟在後邊逗弄她,好幾次差點撞到她就退回去。這時《狩獵波爾卡》響起了,片中繼開頭《藍色多瑙河》後第二首施特勞斯的交響曲。激昂,歡快,瘋狂,這是一場狩獵! 男生轉了轉方向盤,一踩油門,跑車驟然一下加速前衝,嘭砰!布莎被撞得連人帶車飛摔了出去。 雖然已有意料,觀眾們的心直要提到嗓子眼。 布莎摔進了路邊的田野上,茫茫的草地沒有什麼莊稼,盡頭淹沒在黑暗中,遠方巨大的電力架好像是什麼怪獸。跑車在路邊停下,布莎滿臉痛苦地撐起身,沒有管旁邊的自行車,跌跌撞撞的向前方逃奔,開頭她在學校運動場逃跑的景象彷彿重演了。 砰砰的槍聲!觀眾們嚇了跳,不過這是《狩獵波爾卡》的音樂聲,獵人在森林裡開始打獵了。 正面大遠景,布莎在逃,路邊那輛跑車突然衝出馬路,衝進了田野,馬上就追到拚命跑的布莎的旁邊。全景,跑車在左,驚慌的布莎在右,並肩地往前去。側面,背景車內的男生望著近景的布莎,大笑大叫,瘋癲地拍打方向盤。 跑啊,普通人,失敗者,跑啊! 你怎麼跑,都跑不過這輛富二代的跑車。 黑夜下,一車一人已經跑得距離馬路很遠,這時跑車突然加速前衝再橫著攔在前面,布莎的停步背影十分渺小。正面近景,她茫然的喘著氣,轉身又往回跑去。 音樂聲越發壯烈,又一聲砰的槍響,沒待布莎跑出多遠,跑車就衝了上來從背面一下把她撞飛,嘭砰! 布莎在草地上滾動了好幾圈才能停住,狼狽不堪的趴躺在地上,抬著腦袋,雙手掙動,卻一時間起不了身。 跑車停下了,男生推開車門,右手拿著那把微沖走下跑車。他走到布莎的身側,仰角拍去,他能有190cm的高大身影直抵漆黑的夜空,微沖的槍口垂朝著下方,長長的彈夾就像是怪獸的獠牙。 經過這兩三分鐘的追逐,觀眾們頗是喘不過氣來。 音樂漸漸地停下,布莎的喘息清晰可聽,還有夜晚田野間的昆蟲的幽幽叫聲。男生笑道:「你好。」他的過肩俯角鏡頭,地上的布莎還在向前緩緩地爬動,那麼的卑賤弱小。 「為什麼你不說話?」男生跟在旁邊,「剛才不是很會說嗎?」 「…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布莎的臉容有淚有血有泥土,有怯懦也有初現的倔強,「你想殺我就開槍吧,別想再讓我…做什麼我不想做的事情。」她哽咽的話聲滿是堅定。 「噢你看!你這不是很會說嗎?」男生哈哈笑了起來,跟著爬動的她走了兩步,見她不說話,他抬頭望瞭望夜空,用微沖的槍身拍打右大腿,很沒勁的樣子。他忽然說:「我只是想讓欺凌者親身體驗我們所經歷的,一點一滴都不差地全部體驗一遍。」 「…那有什麼意義嗎?」布莎艱難地撐坐起身,仍然沒去看他一眼。 「好吧,意義?」男生好笑的語氣,猛然有點激動:「意義就是讓他們感受到我們的感受!」 布莎又問:「那有意義嗎?我是問,讓他們感受到了,這樣做有什麼意義嗎?」男生越發激動:「我要那些高傲的傢伙看看自己能下賤成什麼模樣,我要把那些痛苦還給他們,不多一點,但也不少一點,還有他們該死的家人!!這就是意義!!!」 「這讓你感覺很好嗎?」布莎這才抬頭望向他,那股倔強正迅速地壯大。 「哈哈!」男生笑了聲,卻沒有回答這問題,神情聲音都冷了下去:「為什麼要幫他們說話?你真以為自己屬於他們?別傻了!!!他們長得更漂亮,更強壯,更聰明,家世更好……你以為他們和我們是相同的物類?大家是不同的!」 「我不知道你說什麼…」布莎咬著牙要站起身,「我只知道你這樣做是不對的。」 「這在古時候再正常不過,也許我已經是個國王了。」男生說,毫無半點的悔意,「他們告訴你這樣不對,所以他們就可以永遠奴役你!!」布莎搖晃地站了起來,語氣有了點強硬:「我父母告訴我的!」 男生朝她吼道:「你的父母是垃圾,我的也是!他們一輩子都是奴隸,你明白嗎!?」 布莎一拐一拐的往馬路那邊走去,「我要回家去…你也回家吧。」 「站住!」男生大叫,一張自戀而成的俊臉無比猙獰,影像在閃爍,丑胖的臉龐和邪俊的臉龐交織一團,這回他的內心是真的在掙扎,「站住!你再走一步,我殺了你!」布莎沒有停步地繼續踉蹌著走。 邪俊的臉龐定下,他的額頭青筋暴跳,「站住!」 扳機被扣動,砰的一聲槍響,正面全景,布莎右手邊的草地一處被打得飛濺,她停了停頓,就又往前走去。 男生更怒了,發出粗沉的如同野獸嘶鳴的聲響。 觀眾們看得又心爽又心憂。男生沒有像之前二話不說地殺人,顯然是因為他覺得布莎和他是同一類人,她應該滿懷仇恨,應該對槍支帶去的壓力感到害怕,應該為他鼓掌叫好,應該被他操縱……但現在,布莎沒有。 如果不畏懼於黑暗,那它根本什麼都不是。 「你真以為我不會殺你嗎?」男生冷怒的說,抬著微沖朝前方一槍一槍地開,大步追上去。 砰!砰!砰!《狩獵波爾卡》再一遍地響起了。男生在追前面的布莎,布莎兩邊的田地一處處被子彈打得飛濺,她的臉容不是沒有害怕,抽著鼻子,還落起了眼淚,有點發顫,但她還在繼續前行。 砰的又一聲,正面特寫,像有什麼擦過,布莎的右臉頰頓時出現了一條鮮血直流的傷口,一顆子彈剛剛擦面而過。 那男生是真的下了殺心!要不是打偏了半點,她已經被爆頭了。觀眾們屏住呼吸。 就在漸變激昂的《狩獵波爾卡》中,布莎抬手擦了擦右臉頰的鮮血,臉露出痛苦而倔強的神色,她抿著嘴地轉身,突然衝向男生,揮起了染血的拳頭,邊沖邊使出全部力量的放聲大吼:「啊!!!!!!!!!!!!!!!」 男生怔住,觀眾們也是怔住。 一直懦弱失敗被欺凌的布莎,她沒有嘉莉的超能力,也沒有男生的槍支,但她爆發了,她有她的力量,她的拳頭。她對著欺凌她的人怒吼,向著這股奪命的邪惡出拳!以暴制暴嗎?她在反抗!!! 她是托馬斯之後,第二個出拳要打男生的人, 她沒有去拿托馬斯的手,可她的女權力量,不是喪失自我的伊奧拉可比,她在搖滾!!! 嘭!布莎一拳砸中男生的臉龐,他被打得整個人偏向一邊,布莎怒吼著連連地出拳,砸到他臉上、腦袋上,嘭嘭嘭嘭,看似高大雄壯而事實上矮胖的男生被打得沒有還手之力,又或者並沒有還手。 布莎拳打他,腳踢他,把他打倒在地,從他的右手中搶過了那把微沖。 突然間,之前的場景完全顛倒,夜幕下,布莎拿著微沖對準側躺地上的男生,右食指虛按在扳機上面,她的臉頰流著血,斂著眼神剛強的雙目,大口大口地喘氣…… 小放映廳的氣氛昂揚,觀眾們不由熱血沸騰,從開頭壓抑到現在的一口氣終於呼出,這一幕實在太有爆發力了。 「呵…呵。」男生從側躺轉為仰躺,仰角主觀,是槍口,是布莎高大的身影,是夜空。 「殺了我吧。」他的聲音低落。反打俯角只見他狼狽的臉龐很有些茫然,不似是裝的。 布莎俯視著男生,臉上的強悍漸漸地消散,輕聲說:「我不想像他們那樣,我也不想像你這樣,我恨你們……」 即使她有著充分的正當理由開槍殺掉這個男生,卻沒有像嘉莉那般失控。面對欺凌也許這就是最好的態度,不要怯懦畏縮,使出你的拳頭,但也要掌控住你的力量。 「哦。」男生應了聲,「那你要原諒我嗎?」 「我不在乎了。」布莎說道,「沒必要去在乎一些混賬。」 正面全景,他在望著她,她舉起微衝向著夜空,右食指扣住了扳機,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槍聲如同放鞭炮一樣,槍口噴著火光,一顆顆彈殼被接連拋出,散落到了男生的身上和身邊。 男生的仰角主觀望去,在放空彈夾的子彈的布莎那麼高大,那麼美麗,殺人的槍火竟然驅逐著黑暗。 槍聲停了下來,布莎鬆開再扣了扣扳機,確定沒有子彈了,她雙手把這把黑色的TEC-9使勁地往一邊野草叢扔去! 微沖飛到了半空,而又落進了野草叢。 她轉身搖搖晃晃地走向景深的馬路,走向家的方向。 「你願意和我約會嗎?」男生站了起身,突然的問題似乎不著調,卻是影片至今他最真誠的語氣,一個少年的真實心思。他又說:「我還從來沒和女生約過會。」 布莎沒有說話,繼續往前走。 「嘿,今晚的事情……」男生追了上去,說著的好像不是之前殺了八個人而是燭光晚餐時打了個噴嚏,「我得跟你說句對不起!他們要強姦你的時候,我也不好受,真奇怪啊。」他笑了笑,「殺人可以,但不能強姦,真奇怪……」 「像蒂安娜說的,我們始終不是真的動物,不是嗎?」布莎淚目的說,沒有去看他。 「你願意和我約會嗎?」男生又問,頗有些期盼忐忑:「我是說…如果沒有今晚的事情,我,突然邀請你出去閒逛,你會願意嗎?」那個又矮又醜又土又挫的胖子。 布莎看看右邊的他,沒有流露出厭惡,只是很低落,微微搖頭道:「我不知道…也許。」 也許在她眼中,她能看到他的優點,還有痛苦。 「謝謝。」男生一笑,像個溫柔文雅的紳士,「不騙你,我後悔了,早知道你會考慮的話……但我們都無法回去了!」他的聲音驟然凶厲了起來,神情也重新變得瘋狂,吼叫道:「我們早就被毀了!早在我們第一次被欺凌,第一次當廢物,我們就變了,然後變成了現在的我們!」 布莎加快了腳步,抿著嘴,幾乎是跑起來。 「布莎,就算你再堅強,你以為你熬過去了,其實!!」男生仰頭對夜空大吼,朝著布莎的背影大吼:「其實不是生活造就了你,其實是生活毀了你!布莎,你本來可以不是這樣的,你本可以是更好的!!!!!!」 突然間,《狩獵波爾卡》第三遍響起了,相比剛才被調得更加快速,也更加激烈。 觀眾們的心一下被狠狠地攥緊,只見男生從牛仔褲褲袋裡拿出了一把小型左輪槍,他右手舉起手槍,奔跑地追上去,手槍對準了布莎的後背,邊跑邊喊道:「布莎,天堂裡見!!!」 Bertha,See-you-in-heaven! 布莎還沒有回過頭,就有砰的一聲槍響,她的眼睛瞬間在瞪大,一片血霧從她胸口心臟處爆起,有子彈穿破灰色上衣。 砰,砰,砰,砰!又是連續四聲槍響,全部打中她的心臟,被染紅的灰色上衣噴湧出了鮮血。 五槍,布莎蜷縮的往前倒去,雙眼滿是死亡瞬間的驚恐和劇痛,嘭砰!!她倒在了田野間,後背朝著夜空。 銀幕外的觀眾們都愣住了,一直堅守善良的、終於戰勝黑暗並突破了自我的布莎……也被殺死了。 在震撼的樂聲中,那男生走到了布莎旁邊,畫框的左邊。他蹲下身半跪在地上,把布莎的屍體翻了過來。她樸素但好看的臉容已是死態,眼睛死死的瞪著,右臉頰的傷口還在流血,胸口一片狼藉,滲滿上身、湧噴而出的鮮血讓人觸目驚心。 男生輕輕地撫了撫她右臉頰的傷口,坐到地上靜坐了好一會,忽然緩緩地側身低頭湊向布莎的臉,她張開的嘴巴。 他從來沒有和女生約過會,大概也從來沒有和女生接過吻。 就在他即將吻到她嘴巴的時候,男生停住了,身子坐直了回去,他惆悵的嘆了一聲:「操……」 男生低低頭,望望夜空,喃喃的說:「我不想再當人類裡的犧牲品了,我也不想你當,我想我喜歡你了。」話音剛落,就那麼迅速的、毫無猶豫的,他抬起右手的左輪槍頂著自己的右太陽穴,扣動扳機,砰!!! 槍聲起,男生的左太陽穴爆出一道血柱和穿過的子彈,他的腦袋往後垂去,繼而整個人轟然倒地,就在布莎旁邊。 十個年輕人,全部死亡。 俯角全景高空鏡頭拍著平躺地上的兩具青春年少的屍體,男生在左,布莎在右,他們彷彿是一對甜蜜的戀人,在這浪漫的夜晚來到田野約會,仰望星空,暢談未來。 鮮血在他的腦袋、在她的上身湧流開去。 《狩獵波爾卡》響完一遍接著響起下一遍。 人生是一場狩獵,你既是獵人也是獵物,唯一的獵物是其他獵人。 這個沒有名字的男生,說不定就是你身邊的哪個普通人。有些人前半生被欺凌,有些人後半生被欺凌,有些人一輩子被欺凌,當你覺得自己擺脫了遭欺的陰影,那你可能是最強的獵人。無論如何,欺凌一直存在且永遠存在。 因為人生就是一個欺凌之夜。 在黑暗之中,只有開槍,才可以看到光明。 但是,人類始終不是真的動物,不是嗎? 也許某一天,你我會在天堂裡相見,請友善一些吧,那樣我就能更輕易地殺掉你了。 小放映廳裡一片死寂,銀幕上切至黑場,上下兩行的白字顯示出影片主創們的名字。《狩獵波爾卡》一遍遍越來越狂疾地貫穿了整個六、七分鐘的內部初版片尾演職表,不斷地有槍響,一槍接著一槍,一次,又下一次。 -HOULT BRIE-LARSON IMOGEN-POOTS Directed-by SANTIAGO-YOUNGBLOOD -by SANTIAGO-YOUNGBLOOD Produced-by SANTIAGO-YOUNGBLOOD GI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