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本感言

　　沒有甚麼比寫書寫到完本，更讓人心情複雜了。

　　《重卡戰車在末世》總計212萬字，在網文中不算多，但作為一本幾乎沒有感情線，沒有劇情互動的小說，寫到這個字數，已經不容易了。

　　計劃中，可能還有十萬字。

　　主要寫幻影之翼的家鄉霧星、超新星爆發、新階段的沈聰，以及沈聰是如何超脫宇宙束縛，成為不可名狀的不滅生命。

　　但這些不重要了。

　　和沈希儀、黃大仙一樣。

　　讀者累了，我也累了，我們大家都累了。

　　當我寫到沈希儀，為沈希儀設計一個老死的結局，忽然間熱淚盈眶。平凡的生命何嘗是把永生作為畢生追求，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才是平凡人生命的美好結局。沈聰是不會這麼俗氣的，他也不會明白，平凡生活。

　　他是與眾不同的，他的目標是永生，超脫，世界盡頭。

　　起點有千千萬萬個主角，但我可以很自豪的說，沈聰依然是十分獨特的一個。《重卡》基於這樣一個主角，也算是寫出了一段有新意的故事，不敢說內涵，至少是有自己獨特想法的一本小說。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喜歡它。

　　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一路追過來。

　　旅途中有激情有勞累，有快樂有疲憊，但現在到站了。千言萬語鬱積在心頭，想說說不出來。

　　那就不說了。

　　我想你們會理解老白現在的心情。

　　微笑。

　　終。

　　……

　　新書，剛剛向編輯遞稿，書名暫定為《變速戰神》。

　　變速齒輪你聽說過嗎？

　　安裝了變速齒輪，你砍一刀他砍幾十刀，就問怎麼打！

　　「思想有多快，我的手速就有多快！」戰神周巖，以自創的六十四倍變速手刀，重創對手後，淡淡道。

　　這是一個發生在未來，得到金手指，一路轟轟轟，開掛戰神的傳奇。

　　也許會很好看，也許會很難看。

　　老白我不敢保證……因為連能不能過稿都不知道哇。

　　……

　　那麼。

　　我們新書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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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4章 祝福你（大結局）

　　暗星事宜已經結束。

　　對於暗星的考察，對於磁場生命的考察，都已經化作沈聰自己的知識，儲存起來，作為將來超新星爆發的「燃料」。

　　收集完火種粒資源。

　　離開暗星。

　　沈聰頭也不回的撕裂蟲洞，回到了太陽系。

　　此時距離他離開時，才過去了兩年時間不到，地球和月球的發展，與他離開之前並沒有太多區別。

　　對於沈聰的回歸，除了少數高層之外，無人知曉。

　　事實上沈聰的消息雖然在古華春等金屬家族覆滅後，廣為流傳，但他本人幾乎未曾在公眾露過面，和傳說沒有任何區別。他離開地球時，大眾不知道，他回來地球，大眾依然不知道。

　　「回來了。」

　　卸任地共體總書記的陳秀妮，一直在科研前線工作，已經成為月球上最厲害的科學之一，科研成果一個接一個。

　　以科研作為工作重心的人類文明，在這幾年時間裡，科技幾乎是井噴式爆發。

　　陳秀妮的領導也是功不可沒。

　　「嗯，我回來了。」

　　沈聰的本體越來越大，直接去了小行星帶，來到月球上的，是他的分身春分。還是清秀的年輕沈聰樣子，嘴角偶爾會掛起溫和的笑容，不仔細看，還以為這只是一個普通的地球人呢。

　　仔細看的話，貌似也分辨不出來真人、假人。

　　陳秀妮套著白大褂，一樣是普通人造型，臉上還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出行順利嗎？」這副眼鏡根本沒有任何意義，只是為了裝點自己。

　　就像沈聰的分身，都會戴上一副墨鏡一樣。

　　這是風格，亦是癖號。

　　或者純粹為了裝個逼。

　　「很順利。」沈聰走進實驗室，這裡有許多科學家在其中忙碌，不過這些科學家都在低頭做實驗，沒有人在意沈聰的到來，「這兩年地球、月球有發生甚麼變化麼？社會整體的發展是否依然？」

　　「沒有大變化，兩年時間不足以發生重大改變，倒是物理城的金屬生命越來越多，我們的火種粒分配資源，日趨減少。」

　　「火種粒資源不算甚麼，我隨時可以大量提供。」

　　陳秀妮頓了頓，問道：「你現在已經到了甚麼生命層次？」

　　「還是恆星級宇宙火種，會繼續增大增強，但到達臨界點，可能需要漫長歲月，數以百萬年吧。」

　　「就算是一百萬年，那個時候地球不知道已經變成甚麼樣子了。」

　　「也許是橫跨無數光年的星際，成為銀河系中的大型文明，也許是災難降臨，難逃滅絕之虞。說起來，我這一次到了新的星球，滅球，見到和人類很像的外星人種族，差點以為它們是地球人的祖先。」

　　「有多像？」

　　「看了就知道，我把資料拷貝一份，你讓實驗室把資料拿去，認真分析研究。」

　　這一趟星際旅行，沈聰獲得太多珍貴的資料，這些資料他一個人研究起來會很慢，交給科學家研究，速度才能提升上去。

　　「OK。」

　　「對了，天才科學家的名單，你考察的怎麼樣了，交給我，我會繼續觀察幾年，選擇一批科學家，將他們引上宇宙火種的道路，成為行星級宇宙火種。至於你，得到了我的信任，我會提供給你足夠的資源，助你進化到矮星級。」

　　「矮星級嗎……」陳秀妮微微失神。

　　本該是強大的代名詞，但不知道怎麼回事，從沈聰口中說出來，聽上去就像是在說阿貓阿狗一樣的級別。

　　「對了。」

　　收斂起莫名的心思，陳秀妮道：「有個消息，你一定會很驚訝。」

　　「甚麼消息？」

　　「沈希儀和黃大仙贊助了生命科學實驗室，讓他們研究蜥蜴和黃鼠狼的基因分離技術。也即是說，它兩並不打算繼續做宇宙火種了，想要成為有機生命，享受有限的壽命，生老病死。」

　　「有這種事？」沈聰表示不理解。

　　他一生努力奮鬥，就是為了超脫生死，沈希儀和黃大仙竟然不願意長生。

　　當即，他飛去了沈希儀和黃大仙住的地方，那是月球上的一個小型綠洲，區域很小，生態很脆弱。

　　「沈聰，你回來了！」沈希儀的本體不知道放在那裡，它和黃大仙活動的身體，都是核心分身。

　　黃大仙趴在一旁的石頭上，沒有搭理沈聰。

　　沈聰摸了摸沈希儀的大腦袋，忽然很懷念，當初他還是人類，沈希儀也還是四腳龍的時候，騎著沈希儀四處飛奔。

　　過去的日子，還是有些值得記憶的。

　　「我剛從陳秀妮那裡得知，你跟黃大仙，想要回歸有機生命？」

　　「你已經知道啦。」沈希儀咧開大嘴巴，笑道，「嗯，這是思考了很長時間才做出的決定，你是知道的，我是唯一一只蜥蜴進化的宇宙火種，大黃是唯一一只黃鼬進化的宇宙火種，我們大概是最不正常的怪物。」

　　「怪物……為甚麼這麼說。」

　　「可能是格格不入吧，地球和月球，都是人類的，不是我們動物的。我跟大黃很幸運，在災變之中成長出智慧，明白了很多道理。但我們不是人類，動物就是動物，永遠不會融入人類的思想，或許，活得簡單點，更快樂。」

　　說著，沈希儀看了一眼黃大仙：「大黃，你說是吧。」

　　黃大仙「卡卡卡」的回應幾聲，這是連人話都懶得說了。

　　「有機生命是弱小的，脆弱的，以你們的身體，剝離火種粒之後，很可能活不長久。沈希儀……小四，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

　　沈希儀咧著嘴笑。

　　很灑脫。

　　「沈聰……波波，我考慮的很清楚，我忘不掉新世界這些年裡，我明白的道理，和我遇到的人，你、大黃、黑頭、陳秀妮，哦，還有那條死狗。我會很快樂的記住你們，也會很快樂的面對死亡。」

　　「看來你真的想清楚了，儘管我不理解你們對於死亡的親近，但是我尊重你們的選擇。」分身春分的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

　　他邁著略顯沉重的步伐，向外走去。

　　「波波！」沈希儀忽然大喊，「我和大黃祝福你，早日達成你人生的目標，你是我所見過，最與眾不同的人類！」

　　沈聰頓了頓腳步。

　　沒有轉頭，很快就消失在小綠洲。

　　……

　　是的。

　　最與眾不同的人類沈聰，他或許和千千萬萬個你，有著相同的童年，一起長大。但他又是如此不同，他的世界裡，並沒有太多漂亮的顏色，也沒有太多彎曲的線條。

　　也許是他生病了。

　　成了神經病。

　　但他始終未曾迷失自己，從一開始，他選擇的道路，堅持走下去。一直走，一直走，走得很堅定，很從容。

　　他不曾為誰停留過，一個都沒有。

　　誰也不曾真正參與了他的世界，改變不了單調的色彩。

　　但。

　　也不能說他的世界沒有色彩。

　　曾經有一只大螞蟻，喊著口號讓他悵然若失；現在有一只大蜥蜴，說著祝福的話，讓他時常將那張光著腦袋的合影翻出來，目光會停留許久；未來可能還會有個叫陳秀妮的女人，跟他翻來覆去大保健。

　　也許還得算上一條很有名氣的狗。

　　他要走的路，是宇宙火種傳承一代又一代的未盡道路，他的目標是在超新星爆炸中，進化到新的生命層次。

　　這個層次，沒有人知道是甚麼。

　　很多宇宙火種都在超新星爆炸中，消失無影無蹤，也許祂們成功度過了劫難，超脫於所能理解的物理範疇，成為不可描述的生命狀態。

　　也許祂們只是單純的死了。

　　這宇宙無數星系。

　　無數星系中，每天都會有無數的超新星爆炸，誰也不知道，那是天體恆星爆炸了，還是恆星級宇宙火種爆炸了。

　　在七百八十萬年之後。

　　地球命運共同體已經擴張到四百五十二光年範圍的時候，銀河系邊緣，人類科學家捕捉到了宇宙中、迄今為止最燦爛的一次超新星爆炸。

　　那光。

　　照亮了整個宇宙。

　　過程似乎只持續了幾天時間，但爆發的光亮卻會在宇宙中，不斷傳播，幾百億年、甚至幾千億年之久。

　　也是在那一天。

　　地球聯邦幾十位生命不朽的大科學家，聚在了一起，這些個老怪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然後，祂們一起點了點頭。

　　「祂……成功了……」

　　（全書完）

第913章 宙斯之握

　　蜂窩煤吃甚麼？

　　甚麼都不吃。

　　它就是一個有智慧，但低智商的弱智生物，類似地球上的植物，只是不斷吸收鐵元素，富集在自己身上，不斷壯大。

　　至於它身上寄生的鐵球生命，同樣甚麼都不吃，它們是蜂窩煤從身體上分離出來的生命體，類似於種子。種子遇到合適的條件，能夠發展成新的蜂窩煤，在暗星上一代一代繁衍生息。

　　蜂窩煤是沈聰給這種鐵元素生命定義的官方名稱。

　　煤球是沈聰給鐵球生命定義的官方名稱。

　　隨著遇到越來越多的蜂窩煤，沈聰逐漸弄懂蜂窩煤的生長體系。

　　從煤球開始生長，一般都是在風暴周圍富集。等吸收多了星球內部通過風暴吹散的鐵元素，種子就生長為蜂窩煤，開始向其它地方移動。蜂窩煤能夠深入星球的深處，吸收那裡的鐵元素。

　　這顆暗星上的鐵元素非常多，屬於富金屬褐矮星。

　　蜂窩煤有大有小，根據年齡的不同，有巨大的差別。

　　沈聰現在見到的這一只蜂窩煤，體形幾乎快要趕上月球大小了。降落在暗星上的遺澤，超過一半都被它奪走，並且這份遺澤根本無法改變它的結構，讓它成為金屬生命。它實在太大，太難以動搖根基。

　　「馬上都要成長為星海巨獸了吧，有點棘手！」沈聰不願意放棄這份遺澤，那麼就必須要殺死面前這只蜂窩煤。

　　他把它叫做蜂窩煤之王，橢圓形不規則球體，最長直徑約有五千多公里，最短直徑也有兩千多公里。

　　幾乎蜂窩煤之王稍稍移動，整顆暗星的磁場便會隨之而改變。

　　引力都會變得不穩定。

　　「引力波動扭曲炮！」

　　宇宙天尊造型的臉上，伸出一門大炮，衝著月球大小蜂窩煤，連連轟出。能夠滅殺黑雲的引力波動扭曲炮，對時空的破壞力極強。但蜂窩煤之王對周圍時空的影響力巨大，很難干涉。

　　幾炮之後，沈聰放棄用大炮進攻。

　　「蜂窩煤之王的磁場將時空束縛住，根本破壞不了，為今之計，只能肉搏戰了！」臉上大炮收回。

　　右手虛化材料迅速形成一柄大劍。

　　劍身用上宇宙火種科技中，最堅固的材料結構組合方式，金屬材料中壓縮到極致的原子，幾乎能夠切割任何物質。

　　劈啦！

　　蜂窩煤之王渾身冒著閃電，密密麻麻的煤球圍繞著它，彷彿是一個罩子，每一個煤球都是閃電的節點，組成了閃電之盾。

　　這樣強大的閃電之盾，已經不是之前沈聰遇到的小蜂窩煤，釋放的瞬時閃電。

　　罩子的溫度高達一萬多攝氏度，並且是持久性的。

　　閃電的電流上百萬福特，光是刺耳的聲音，就足以碾碎最堅固的鑽石。

　　宇宙天尊曲面飛行，以詭異的方式靠近蜂窩煤之王，手中大劍狠狠劈下，劈在閃電之盾上。

　　當是時，劍刃與閃電之盾相撞。

　　激盪的閃電，四處飛濺，綿延超過幾萬公里。沈聰自己也被大量閃電擊中，每一道粗壯的閃電，都難以防禦，打在他的虛化護盾上，將虛化護盾擊穿，殘存的閃電，又打中他的外殼，將外殼都給燒糊了。

　　第一次。

　　身為恆星級宇宙火種，變得如此狼狽。

　　「磁場生命果然很麻煩，難怪星海巨獸連狂暴碎星者都能重創，這種比擬天體的生命體，很難用常理去形容……我再找找弱點，如果找不到弱點就撤退了，在這裡消耗太大不划算，反而危險。」

　　接下來的幾次攻擊回合，沈聰並沒有找到太好的辦法。

　　蜂窩煤之王的閃電護盾360度無死角，根本突破不了，即便硬突能夠突破，那狂暴的閃電電流，也會燒穿他的護甲，給他重創。

　　這不符合沈聰的性格。

　　「恆星級宇宙火種，也不是無敵的存在，我比磁場生命強大的，是智慧。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暫且放過蜂窩煤之王，去其它地方獵殺小的蜂窩煤，順便研究破解方法。」沈聰當即決定好。

　　猛然撤離戰鬥現場。

　　他的曲面飛行速度超快，而蜂窩煤之王雖然強大，卻並不會鎖死時空，阻止他逃離。速度又跟不上沈聰，只能看著沈聰逃之夭夭。

　　……

　　暗星南極。

　　巨大的風暴貫穿整顆星球，從南到北。幾乎可以說，暗星就是圍繞著這個風暴柱進行自傳，自轉速度並不快，尤其在風暴眼，相對平靜。但外圍的風速快到不可思議，他飛過去都有可能控制不了身體。

　　畢竟是失敗的恆星，強大之處，遠超行星。

　　天幕穹頂上，多姿多彩的極光變幻莫測，轉眼沈聰已經在暗星上度過了三個月。這三個月裡，除了蜂窩煤之王搶奪的遺澤，其它小蜂窩煤的遺澤，都被沈聰獵殺收回。

　　「經過我長達三個月時間的研究，對磁場生命的原理已經摸透，暗星的運作系統也研究透徹。成功研究出磁場薄膜，可以規避磁場生命的切割生電，將電流徹底隔絕。並且利用暗星的磁場，我能生出比蜂窩煤之王更強大的電流。」

　　磁與電是不可分割的，它們始終交織在一起。

　　電子自旋就產生了磁性。

　　所以磁場生命會使用電，這是非常正常的，而要破解磁場生命的閃電護盾，最簡單的方式就是阻止對方進行切割磁感線，或者扭曲對方的電磁感應。

　　沈聰設計的方案，就是利用暗星所具有的磁場，生出遠超蜂窩煤之王的電流，反過來影響蜂窩煤之王。

　　只要擊潰它的閃電護盾，蜂窩煤之王必然會任他宰割。

　　這一段時間，他反覆實驗，已經熟練掌握這項技術，只等戰鬥到來。

　　花費一個星期時間。

　　沈聰重新找到正在一個風暴眼中游曳的蜂窩煤之王，這傢伙顯然記住了沈聰，見到沈聰後，立刻向沈聰衝過來。

　　渾身密密麻麻的煤球全都飛出來，組成閃電護盾，彷彿不要電費一般，轟鳴作響。

　　製造的噪音能夠殺人。

　　沈聰現在是宇宙天尊狀態。

　　手中沒有大劍。

　　他靜靜懸浮在空中，雙手微微前伸，手心斜向上，彷彿抱著一個大球。忽然，從他的左右手掌中，有一簇閃電冒出來，閃電迅速壯大，形成一道粗壯的閃電鏈，在兩手之間跳躍、閃爍、蜂鳴。

　　隨著他對暗星磁場的引導，閃電越來越粗壯。

　　然後。

　　他舉起雙手，閃電已經粗壯到需要兩隻手抱著，才能抱住的程度。直徑超過十公里粗的閃電，在他的頭頂閃爍，橫貫上百公里。巨大的電流生成，手中溫度超過幾萬攝氏度，幾乎快要把沈聰的雙手給融化。

　　但融不化，他已經學會蜂窩煤如何規避電流的能量，用一層磁場薄膜保護自己，就好像戴了絕緣手套。

　　「蜂窩煤之王。」

　　「傳說中宙斯是掌管閃電的眾神之王。」

　　「雖然現在看來，宙斯不過是個渣渣，但我還是把這一招，稱之為——宙斯之握！」

　　轟隆！

　　雙手一擲。

　　宙斯之握綿延三萬里，轟向頂著閃電之盾的蜂窩煤之王。這一擊，整個暗星都彷彿在瞬間被點亮，這顆黑暗已久的褐矮星，爆發出劇烈的光亮，照亮宇宙虛空，依稀有了一絲恆星才有的風采。

　　氣態雲層。

　　在宙斯之握下顫抖。

　　引力場瞬間混亂，無數風暴失控，整個星球的表面雲層都在破碎。磁場更是迅速紊亂，無數閃電出現在暗星的每一個地方，南北極的極光亮如白晝。

　　一眨眼都不要的時間裡。

　　宙斯之握與蜂窩煤之王的閃電護盾相撞，這一刻，閃電主宰了暗星上的一切，沈聰也被淹沒在閃電發出的光亮之中。

　　轟隆！

　　轟隆！

　　轟隆隆！

　　蜂窩煤之王的閃電護盾瞬間崩潰，表面密密麻麻的煤球全都爆炸，碎成齏粉。宙斯之握卻不改氣勢，再度撞向蜂窩煤之王的本體，直接貫穿，劃向暗星深處。從一邊到另一邊，射破暗星，射向宇宙深處，數百萬公里。

　　一閃而過。

　　只留下重傷的蜂窩煤之王，思維迅速衰弱，重傷。

　　沈聰緩緩飛向蜂窩煤之王，踩上蜂窩煤之王的本體，手中小型的宙斯之握不斷，一下一下衝擊蜂窩煤之王的思維。

　　直到徹底將蜂窩煤之王的思維磨滅。

　　才停下來。

　　站在上面，仰望星空：「事實證明，玩閃電，我更在行！」

第912章 磁場生命

　　蜂窩煤鐵球，沒等沈聰靠近，就已經發現沈聰。

　　從孔洞之中飛出無數黑色的小塊鐵球，向沈聰撲過來。

　　「竟然真的是生命，詭異的鐵球生命。」沈聰沒有躲閃，只是伸出一只手，虛化後化作一張大網，將鐵球生命一網打盡。

　　每一個鐵球生命都大概有一間屋子那麼大，蜂窩煤鐵球更是不比沈聰本體小多少。

　　但它們畢竟只是脆弱的生命，被虛化的大網網住，絲毫沒有辦法掙脫。對於恆星級宇宙火種來說，真的沒有多少生命體能夠在他面前反抗。

　　「弱小、無知……」

　　就在沈聰感慨這群小生命的弱小時，在虛化大網中的鐵球生命，忽然齊齊一震，一股巨大的電流從它們身上釋放，匯聚成一道閃電長蛇，狠狠刺中虛化大網的一點。

　　劈啦！

　　轟隆！

　　火花四射。

　　閃電長蛇雖然沒有突破虛化大網的封鎖，但撞擊的聲響，還是很有效果，跟電影大片中的特效一樣驚人。

　　「會放電，很有意思。」

　　虛化大網迅速捕捉一只鐵球生命，然後開始分析這種生命的存在方式。他從鐵球生命身上發現了火種能量和活性的痕跡，但並不多。似乎並不是鐵球生命本身所有，而是它們沾染了蜂窩煤鐵球上面的氣息。

　　「也就是說，鐵球生命並不是金屬生命，蜂窩煤鐵球才是金屬生命？也不能這麼說，鐵球生命本身也是一種金屬，有生命的金屬，有別於宇宙火種的金屬生命。」

　　握在沈聰手中的鐵球生命，有節奏的開始「流動」，它的金屬身體並不是像人類的肌肉那樣運作的，而是像沙子一樣流動。一層一層剝離，移動到另一個地方，利用磁力保持身體的完整性。

　　這有別於此前沈聰見過的任何一種生命體。

　　對比他規劃的三種生命形式，有機生命、金屬生命（宇宙火種）、天體生命，這寫鐵球生命似乎可以找到模版。

　　那就是黑雲球。

　　「磁力形成了這些鐵球生命的初步智慧，跟天體生命似乎有異曲同工之妙。我來試著干擾一下，看看能不能控制它。」

　　沈聰發現鐵球生命的思維，是由磁力來體現，立刻著手研究。但是畢竟對磁力以及思維的認知還是太少，導致一次一次失敗，鐵球生命接二連三死亡。屍體成為凝固的鐵塊，無法再流動。

　　正當沈聰準備進一步實驗控制鐵球生命時。

　　忽然感知到有新的一股活性，向他衝過來，再然後，又有另外一股活性波。不多時，陸陸續續有十幾股活性波衝向它。等這些活性波靠進了，他的感知力也透過風暴，看清楚了活性波的源頭。

　　原來全都是蜂窩煤鐵球，加上原本的那個蜂窩煤鐵球，一共十六個蜂窩煤。

　　分佈上下四方，將沈聰圍在中間。

　　沈聰手中握著一枚鐵球生命，靜靜懸浮。感知擴散，將這些蜂窩煤一一洞察，但沒有任何行動：「唔，它們似乎組成了一個陣勢，在用電磁波進行交流，這是要釋放大招的節奏麼？且讓我看一看，大招強不強。」

　　他希望褐矮星上的生命，能給自己帶來驚喜。

　　等待片刻。

　　意料中的大招終於來臨，整個厚重的雲層都在顫抖，無數狂暴的電流撕裂沈聰周圍的空間。這就像是專門為沈聰打造一場豪華的閃電風暴。高強度的電流環繞著他，不斷向他激射，試圖將他撕裂。

　　啪嗒！

　　嘶啦！

　　轟隆！

　　閃電的力量是強大的，瞬間釋放的電流，最高溫度可以達到2.7萬攝氏度，是太陽表面溫度的四倍。如此強大的閃電風暴，幾乎相當於無數核彈在沈聰周圍被引爆，換做矮星級宇宙火種，都不一定能扛得住如此強烈的瞬時電流。

　　可惜它們面對的是恆星級宇宙火種。

　　瞬時2.7萬攝氏度的溫度雖然強，但持續時間太短，根本融化不了沈聰的載具本體。高達上百萬福特的電流，又穿透不了虛化材料的防禦。

　　就像是沐浴了一場閃電溫泉。

　　毫無不適感。

　　「如果換成矮星級時期的我來到這裡，有可能被你們擊傷，至於現在，你們根本無法理解我的力量。」

　　啪嗒！

　　沈聰拳頭狠狠一握，一只鐵球生命捏成鐵粉。宇宙天尊猛然躍動，衝向一枚蜂窩煤，比他本體不小多少的蜂窩煤，根本躲閃不開，就被沈聰一拳在上面開了一個大洞，差點整個被轟爆。

　　「濃郁的火種能量氣息，看來蜂窩煤已經被火種碎片改造成宇宙火種同源的金屬生命。但是我找不到它的火種，這是一種全新的污染形勢。」

　　沈聰洞開蜂窩煤，隨即將蜂窩煤的一切構造掃瞄出來。

　　可見的是一個巨大的金屬塊，鐵球生命就生活在它的孔洞之中，它已經徹底活化，達到超十的天賦。

　　只是沒有火種存在。

　　和密密麻麻的鐵球生命，似乎是母體與蟲子的關係，就像《星際爭霸》中的蟲族。這個母體蜂窩煤具有不弱的智慧，可以捕捉到它活躍、規律的思維波動。

　　不過也能輕易看出。

　　蜂窩煤並沒有發展出文明，它們依然是低等生物。

　　所以沒有必要研究太深，弄懂它們的生命形式，抽取火種粒資源即可。

　　砰咚！

　　撕裂的蜂窩煤，被沈聰碾壓成渣，全身磁性消失，思維波動也隨即湮滅，成為真的鐵元素。他毫不停留，已經躍向下一個蜂窩煤，一揮手，虛化大網將蜂蛹的鐵球生命拍死，降臨蜂窩煤本體面前。

　　手掌延伸為長劍。

　　劈開！

　　斬殺！

　　磁性消失，思維湮滅。

　　一連十幾次跳躍，圍攻沈聰的蜂窩煤全部陣亡。

　　抽取火種粒資源，沈聰靜靜分析思考：「褐矮星的溫度演化，應該是從高溫到低溫。在高溫時期，重元素鐵會被液化，形成鐵雨、鐵雲，在褐矮星表面循環。當收縮勢能開始減少，溫度降低，鐵雨凝固，便形成了蜂窩煤。」

　　這是他對氣態星球上，存在凝固鐵塊的猜想。

　　至於暗星上蜂窩煤的智慧如何誕生，可以與天體生命對照來看，因為兩者都是以磁場作為思維載體的生命形式。

　　「鐵元素在不斷液化、凝固的過程中，漸漸產生磁性。而磁場的誕生，在不斷的切割之中，相互影響，最終成為一種寄存思維的方式。這和人腦的神經放電、宇宙火種的火種粒感染，道理相同。」

　　想了想，他覺得有必要改變一下生命形式的劃分。

　　有機生命是一個大類，以人類、粗人、智慧蟲、氣態蟲族為代表；宇宙火種所代表的金屬生命也是一個大類，數量稀少但個體強大；而天體生命和這裡的蜂窩煤，都應該劃為新的大類——磁場生命。

　　這是依靠磁場來產生思維的生命。

　　「磁場……」

　　「如果磁場真可以成為生命載體，宇宙中廣泛存在磁場的天體，又該誕生多少生命？這是不是一個等同、甚至超越宇宙火種的存在？」沈聰目光投向高空，那裡雲層摩擦，時有雷電生發。

　　依稀可以看到群星閃爍。

　　星海之中，有些恆星具有磁場，有些行星也具有磁場。甚至有一類中子星叫做磁星，擁有極強的磁場。

　　這些具有磁場的天體，未嘗不能夠誕生生命。

　　「磁場、磁星、中子星……超新星爆炸、宇宙火種……天體演化的擬態……或許，我發現了宇宙中一絲重要的信息。」

第911章 發現蜂窩煤

　　撕裂的蟲洞，通往十八光年之外的另一個星球，這顆星球在幻影之翼的記憶中，屬於單獨的一顆奇特的星球。

　　它不是行星，因為沒有圍繞著恆星轉動；它也不算是恆星，因為沒有光和熱；它更像是類木行星，就是體型巨大的氣態星球；但它真正的名字叫做褐矮星，一種介於恆星和行星之間的天體。

　　在地球已經觀測到的黑矮星中，有表面溫度上千度的，也有表面溫度零下的。

　　不過地球科學家並不知道褐矮星到底是甚麼樣子。

　　一切都是猜測。

　　「在那裡，發著微弱的橙紅色光，肉眼幾乎觀察不到。對時空的扭曲顯示，它的質量頂多是木星的三十倍左右。這顆褐矮星，就是我此行的目標了，只是，褐矮星上真的會存在生命嗎？」

　　如果是以前，沈聰對於狂暴碎星者的遺澤，最不相信的就是墜落在這裡——一顆無名的褐矮星。

　　他固有的印象中，生命必然是誕生在行星之上。

　　但黑雲的出現，以及星海巨獸的傳說，讓他見識到天體生命之後，對於生命的形式，他有了更加奔放的猜測。

　　別說褐矮星，就是超巨星上有生命，甚至黑洞裡面有生命，沈聰都不會驚訝。

　　更有甚者，如果黑洞本身就是一個生命體，沈聰也頂多會「哇」一聲，然後開始埋頭做研究。

　　他自己進化到現在，就已經是不可思議的存在。

　　更不可思議，又有甚麼值得驚呼，畢竟，他自己的未來，就是進入更加不可思議的生命層次，不腐不朽，宇宙生滅而他亙古長存。

　　……

　　鋼鐵星球加速飛行。

　　迅速靠近這顆黑暗的黑矮星。

　　放在宇宙背景下，用可見光視野觀測，不仔細辨認，真的很難發現它，幾乎不發生光線。但是在紅外形視野，以及時空緯度視野，都可以清晰觀察到它的存在。緩緩地自旋，緩緩地輻射紅外線和電磁波。

　　更靠近之後。

　　可以觀察到這顆黑矮星的表面，是巨大的風暴，顏色也從之前的黑色，變成了現在的黑紅相間。

　　黑色是溫度低區，最低大概是零下三十度；紅色是溫度高區，最高大概是三百多度。

　　這些區域在變動，但是變動的速度非常緩慢，也就是說，即便有著狂野的風暴，褐矮星上的氣候變化，應該也不會太驚人。

　　「有冷有熱，溫度其實很適合生命的孕育，或許這顆褐矮星真的可以孕育出，吸引狂暴碎星者的生命。」

　　「這讓我想起了幻影之翼的家鄉霧星，以及我去過的冰球。這些類木行星，總是會出乎人意料的，誕生一些奇奇怪怪的生命。在這裡，這顆黑矮星，又會誕生甚麼樣的奇怪生命？會不會有智慧生物？」

　　智慧生物的可能性比較低，沈聰傾向於是原始的微生物。

　　沒有固定的陸地，加上極端的風暴，真的很難孕育更加複雜的生命個體。

　　「或許會像幻影之翼一樣，這裡也有氣態蟲族。希望如此，如果只是微生物，那就太無趣了。能發展出高級生命更好，我喜歡與文明物種打交道，能夠吸收有趣的歷史，找到別開生面的思路。」

　　很快，鋼鐵星球進入褐矮星的同步軌道。

　　可以清晰觀察褐矮星的表面大氣層與雲層，這時候沈聰發現，其實這顆褐矮星並沒有他想的那樣狂野。上面確實有巨大的風暴，甚至有一個大風暴，比木星的大紅斑還要巨大。但這些風暴是固定的。

　　沒有移動，十分穩定的氣旋。

　　所有氣旋風暴都是如此，彷彿靜止在各個區域。

　　「建立力學模型，分析原因。」

　　沈聰迅速將褐矮星的基本參數採集，然後進行超算模擬，對褐矮星的引力、自轉、輻射、氣旋等因素，一一分析、集合。在宇宙火種的思維支持下，大概經過幾次億的運算，成功計算出一個逼真的模型。

　　模型上，所有的氣旋都在旋轉，但同樣不移動。

　　沈聰盯著模型，暗自點頭：「原來是這樣，無核聚變的褐矮星，以氣旋的方式對外輻射，這就像是被扎漏氣的氣球，氣旋就是漏洞。」

　　恆星依靠核聚變產生巨大的能量，對外輻射光和熱；褐矮星是失敗的恆星，沒有核聚變，它似乎連氘都無法燃燒，所釋放的輻射能量，應該是它形成和收縮時的引力能。

　　也就是說。

　　黑矮星因為質量太小，無法燃燒成為恆星。當它從星雲中開始誕生，有一個相對的收縮勢能，這個勢能就是它能對外輻射能量的最大動力。

　　模型所揭露的本質，對沈聰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信息。

　　因為這暴露了一些天體形成時的數據，介於恆星和行星之間的褐矮星，在恆星和行星之間形成一個紐帶，讓天體的誕生變得有跡可循。甚麼樣的作用力，會形成恆星，甚麼樣的作用力會形成行星。

　　總結和歸納這些規律，就能洞徹天體演化的最基本因素。對他最重要的時刻，超新星爆炸，是很關鍵的補充。

　　「褐矮星很巨大，比之前到過的冰球還要大幾十倍，遺澤降臨的位置恐怕難以尋找。」沈聰微微思考，上一次在冰球上也差點找不到遺澤，幸好最後出現冰層和岩石層，遺澤都墜落在那裡。

　　這顆褐矮星卻不一樣。

　　它沒有固態核心。

　　也就是說，那些遺澤不會固定，很可能被分解，分散在褐矮星的任何位置。

　　「這不重要了，一些遺澤而已，我自己去開採恆星，一樣可以收集到足夠的火種粒。這一次要仔細研究褐矮星，探尋一些本質上的東西，加深對宇宙的更多瞭解。」

　　觀測完褐矮星的表面。

　　沈聰決定進入褐矮星內部，這一次，他選擇本體進入，褐矮星十分巨大，質量能達到太陽的3%左右，是木星質量的三十多倍。沈聰現在的身體，還無法對它產生太大的影響，頂多會干擾一些氣旋。

　　而且他也不得不以本體進入，褐矮星的表面並不平靜，分身萬一受影響，中斷了聯絡，是一個損失。

　　「在進入內部之前，先給它起一個暫時的名字……就叫你暗星吧。」

　　擬定一個名字。

　　鋼鐵星球迅速墜落，避開巨大的風暴氣旋，向平穩的高溫區飛行。穿過大氣層，穿過厚厚的雲層，他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波動。

　　那是活性的波動。

　　精神一振，鋼鐵星球變形為宇宙天尊，衝向波動傳來的方向，幾千公里一閃而過。終於，那股波動的源頭，進入沈聰的眼中。

　　是一個不規則橢圓形的浮空鐵島，上面開著密密麻麻的孔洞，跟蜂窩煤似的。

第910章 變軌完成

　　粗人沒有感覺到滅球變軌的動靜，但是很快，它們就發現了異常。

　　避難所有對外觀測的天文台，值守在天文台的值班員，忽然發現，原本高掛空中的黃紅色大角星，竟然開始移動了。

　　滅球12個地球日才能自傳一周，所以大角星的移動幾乎難以觀測。但此時此刻，大角星正一點一點以肉眼可以看到的速度，在向西邊墜落。而且墜落的速度越來越快，一刻鐘前大約處在中午時分。

　　現在一刻鐘過去，已經進入黃昏。

　　「納斯比比烏烏在移動！」

　　「神啊，這意味著沃波福正在改變自己的軌道！」

　　「是宇宙天尊大人，小鳥和野草沒有騙我們，宇宙天尊大人真的可以改變沃波福的軌道！」

　　「不可思議啊！這是神靈的力量，不，比神靈更強大的力量！」

　　「快，快，通知小鳥首領和顧問團隊，讓他們迅速來天文台指導工作，研究下一步要做甚麼。」

　　小鳥等人接到消息，再也顧不得在大廳裡拍沈聰馬屁，一群人浩浩蕩蕩衝到了天文台。看著從蝸牛爬的速度加速到烏龜爬速度的大角星，全都激動的不能自已，有的粗人甚至當場就趴在地上。

　　以這裡最隆重的方式，五體投體，來崇拜這個偉大的奇觀。

　　小鳥大吼道：「直播，立刻直播，將納斯比比烏烏的蹤跡，向所有扎伊爾直播，告訴它們，我們在創造奇跡！宇宙天尊大人，將為我們沃波福、我們扎伊爾，改變命運！」

　　直播信號傳輸。

　　躲在各個避難洞穴中的粗人，全都看到了直播畫面，看到大角星在天空中移動，慢慢向地平線墜去。看著黃昏的天空，已經昏沉下來，整個避難所所處的經度，從正午直接進入夜晚。

　　「奇跡！」

　　「讚美宇宙天尊！」

　　「這是神靈的指引嗎，我們扎伊爾有救了！」

　　「真的，真的，這是真的，偉大的外星人宇宙天尊，祂給我們帶來了新生。」

　　「哈哈，我們扎伊爾會開創一個新時代。」

　　當夜晚迅速來臨，觀看直播的粗人，才真正明白，到底滅球被沈聰如何操作，改變軌道。只見繁星點點的星空，群星一會兒升起，一會兒墜落。三顆大小不一的「月亮」，跟炮彈一樣，從東繞到西，再從南飛到北。

　　整個天空的群星與月亮，都在毫無規律的升起、落下。

　　夜晚的精彩只持續了短短時間，大角星又冉冉升起，白天重新來臨。

　　如此反覆。

　　令粗人們目不暇接，過著不分晝夜的日子。

　　隨後一段時間，滅球因為引力的拉扯，地震、火山等現象，已經開始增加。連避難所所在地，地表最堅固的板塊區，都發生了幾次地震。如此巨大的動靜，讓粗人徹底迷信了沈聰的力量。

　　沈聰的分身坐鎮避難所，用以收集地表數據。

　　他所在的大廳位置，迅速成為避難所裡的聖地，無數粗人不敢進入，就在門外五體投地，把沈聰當神靈膜拜。

　　小鳥更是積極籌備舞蹈隊，訓練新的舞蹈，要為沈聰獻上最誠摯的謝意。

　　被沈聰知道後，直接一巴掌抽過去，把小鳥的大門牙打掉兩顆：「以後再敢讓你們的舞蹈出現在我的面前，我會把你一嘴牙全部敲掉。」

　　……

　　分身坐鎮避難所。

　　本體鋼鐵星球則環繞滅球不停轉動，無形的時空被扭曲到極致，引力波動一圈一圈蕩漾，改變周圍天體的引力系統。

　　三顆月亮跟沒頭蒼蠅一樣，快速繞著滅球轉動，滅球自身也快速自轉，以適應新的引力系統。

　　就這樣。

　　滅球被一點一點帶偏離原來的軌道，加速向外圍飛去。

　　沈聰就像是一個精湛的木偶戲表演者，操縱著無形的絲線，讓滅球按照自己的想法，進行表演。

　　這一幕大戲，沒有觀眾，只有沈聰自己自娛自樂。至於小鳥這些粗人，直接被沈聰忽略，這樣宏偉的表演，不是它們能夠理解的。他又像是一名工筆畫師，以時空作為畫布，精細構圖，細細雕琢。

　　終於。

　　在四十八個地球日之後，滅球被沈聰成功推到了既定的新軌道，偏離原本軌道0.5個天文單位。

　　儘管滅球地表災難頻發，避難所也發生了幾次大地震，但在有準備的情況下，粗人沒有甚麼傷亡。

　　地表的溫度開始下降，輻射強度也大大削弱，一個美好的時代即將到來。

　　完成了壯麗的作品，得到第一手研究資料，沈聰對自己的這次實驗，相當滿意。他在實驗過程中，大大加深了對時空的瞭解，更通過引力系統，對恆星系的演化有了很多靈感，這對今後火種的進化，很有裨益。

　　「滅球已經在新軌道平穩下來，根據我對大角星系引力系統的測算，這個軌道十分穩定，利用三顆月亮的引力拉扯，與周邊行星重新達成平衡。至少運轉十萬個滅球年，不會出現問題。」

　　「非常感謝元始天尊，你的偉岸我們不知道該如何感謝。」

　　沈聰對滅球沒有任何需求了，他的分身走出避難所，站在一處破碎的山峰上，仰望著變小的大角星：「那就努力生存進化，讓我看看，在未來的宇宙文明版圖中，你們扎伊爾是否能夠佔領一個小角落。」

　　出手改造了它們的生存環境，扭轉了它們滅絕的命運。

　　如果它們真的能夠生存下去，並發展壯大，也是一個挺有意思的結果。

　　「宇宙天尊大人，我們已經決定，將今天，命名為『宇宙天尊日』，以今天來重新規劃曆法，命名為『天尊紀年』。」

　　「無所謂。」沈聰對此無感，「一切作業已經完成，我走了。」

　　「大人，能不能多留下一段時間，我們扎伊爾都想當面來膜拜你，以我們的禮節，為你祈福，祝願你在宇宙中不斷前行，偉大不可思議，到達你追尋的彼岸。」小鳥囉囉嗦嗦道。

　　沈聰分身沒有再理睬他。

　　猛然形變為圓球。

　　扭曲時空，衝上高空，消失在小鳥的視野中。

　　來時靜悄悄，走時依然靜悄悄，滅球只是他駐足停留的一次驛站，到點了，那就毫不猶豫啟程。

　　在軌道上與本體鋼鐵星球融合。

　　沈聰迅速離開滅球軌道，來到遠處虛空中，撕裂時空，建立蟲洞，猛然撞進蟲洞，向最後一顆星球飛去。

第909章 引力干涉

　　火種粒吞噬差不多的時候，沈聰扭曲時空，來到大角十二。大角十二距離滅球大約3個天文單位，是一顆岩石星球，沒有大氣層。這顆星球從光譜上判斷，擁有大量的金屬，沈聰現在需要金屬。

　　開礦，提煉，活化，場化。

　　一系列動作，大量金屬被沈聰吞噬，然後火種浸染成載具的一部分。

　　他的本體在無限擴張，剛剛進入恆星級的時候，只有6.2公里直徑，現在已經達到15.8公里直徑。

　　比起之前，大了十幾倍。

　　但他依然是恆星級中弱小的存在，比起狂暴碎星者這種直徑三四千公里的龐然大物，還是小不點兒。

　　不過不要緊，等沈聰收集齊了狂暴碎星者的遺澤，即便比不上巔峰期的恆星級，也至少能達到一百公里直徑大小。

　　之所以無法達到狂暴碎星者同等大小，是因為狂暴碎星者的火種粒資源，有大部分能量化消耗了。而且沈聰自身的運轉，也在每時每刻消耗火種粒，尤其是撕裂時空製造蟲洞，一次消耗的能量，不比一名製造矮星級宇宙火種少多少。

　　越是連接時空穩定的地方製造蟲洞，所需能量越大，有的蟲洞可能需要消耗一名恆星級所具備的能量，才能製造成功。

　　尤其是貫穿萬千光年距離的蟲洞，抵消時空張力所需能量不可估量，不是宇宙火種自身對時空的特殊影響力，蟲洞基本上無法依靠人工能量維持。

　　……

　　鋼鐵星球機動變軌，利用恆星系的引力，慢速前行。

　　他在適應引力的變化。

　　「我已經休整完畢，大角星系的引力系統也已經測算完成，可以開始『踢皮球』計劃了。」

　　引力是有質量物體時空彎曲造成的加速靠近趨勢，按照理論上來說，任何有質量的物體，哪怕是一坨屎、一個粒子，都會產生萬有引力。

　　時空是一張網，一張膜。

　　大質量的物體就在這張網上，將網壓出一個癟凹，於是癟凹周圍的小質量物體，都會沿著這個癟凹下滑，向大質量物體靠近。

　　這是最簡單的對引力的一種形容。

　　但是因為兩點之間直線最短，所以引力的存在導致小質量物體會沿著這條短程線向大質量物體靠近。可在時空這個四維空間中，短程線也被彎曲了，於是小質量物體就會沿著彎曲的短程線前行，而三維空間的直線。

　　因為慣性和質量巧合等原因，最終形成一個橢圓形的軌道，週而復始。

　　在恆星系中，大角星是最大質量的物體，行星是小質量物體，行星與行星之間，也會相互產生引力，從而構建一個更加複雜的系統。

　　現在。

　　沈聰要打破這個複雜而且平衡的系統，絕對不是簡簡單單將滅球推走半個天文單位那麼簡單。

　　他需要做的是，重塑引力系統的平衡。

　　大量且複雜的運算進行中。

　　沈聰此時此刻比超級計算機更加超級，他的運算速度幾乎是光速存在，無數的結果一一出現在思維之中，最終定格出一組數據。

　　這組數據，就是他即將要做的工作。

　　「一次有意義的探索和嘗試，希望不要出現操作失誤，否則……」

　　只能為滅球粗人默哀了。

　　……

　　沈聰在等待著自己的工作。

　　滅球上的粗人們，也在進行著熱火朝天的作業。

　　在沈聰離開後，塔克烏拉姆部落的領袖小鳥，以共商生存大計的名義，召開了滅球一百多個部落的集體會議。

　　除了處境艱難，無法趕來的幾個部落，大部分的部落都派遣了首領或者使者前來。

　　它們有自己的通信系統，不能趕來的，也能簡單獲取會議的內容。大會上，小鳥講述了沈聰的來歷。

　　「這位宇宙天尊大人，不可思議。」

　　「他的形態，他來自哪裡，我不知道，問了他也沒說。但是他的科技水平絕對是我們難以理解的，是的，他僅僅來了一具機器人分身，他本人在哪我不知道。但是你若是見過那具分身，你就知道，那不是我們能理解的存在。」

　　「我知道你們很多人要反駁我，一個來歷不明的外星人，根本不值得信任。」

　　「我不會辯解，因為你們沒有跟他相處過，如果你們站在他面前，就會明白，他是超越我所能理解的生命高度……事實上，他能到達我們沃波福星球，就是一種不可思議。所以，我相信他的話。」

　　「沃波福要搬家了，不管你們信還是不信，我，『我家的小鳥長滿羽毛』代表塔克烏拉姆部落，會建造避難所，以躲避十七個滅球日後，發生的短暫災難。」

　　小鳥說完，野草也發言：「我，『水邊的野草我沒見過』代表悶悶圖部落，會參與建造避難所，與塔克烏拉姆部落一道，躲避災難。」

　　它又說道：「我與宇宙天尊大人近距離接觸過不短時間，他的機器分身擁有毀滅世界的能力。瓦連圓心，他一個人就將幾十米後的岩石層掀開，那對他來說，根本不費吹灰之力。要我總結的話，兩字，恐怖。」

　　不管信任還是懷疑，會議還是很快達成一致，集合各部落的人手，一起修建避難所。

　　……

　　十七個滅球日過去。

　　鋼鐵星球已經進入滅球的同步軌道中，繞著滅球轉動。分身迅速脫離本體，墜落在滅球地表一處盆地。

　　這裡就是避難所所在地。

　　「宇宙天尊大人，你來了。」小鳥帶人迎接沈聰，不等沈聰拒絕，一只穿著奇怪服裝的舞蹈隊，就開始各種抽筋、扭曲，看著像是群屍亂舞。

　　舞蹈是它們最隆重的儀式。

　　懶得看這樣的舞蹈，簡直辣眼睛。

　　沈聰直接對小鳥道：「讓你的人做好準備，十分鐘後，我開始推動滅球變軌，大概持續時間為四個滅球日。」

　　四個滅球日，相當於四十八個地球日，一個半月時間。

　　「現在就開始？」

　　「是。」

　　小鳥慌忙讓舞蹈隊停止辣眼睛的扭動，大吼道：「所有人注意，立刻前往分管區域，讓所有扎伊爾進入規劃位置，沒有得到通知之前，不允許隨意走動！」

　　十分鐘後。

　　人員安排妥當。

　　小鳥等各部落高層，看著坐在避難所大廳的沈聰，不明所以：「宇宙天尊大人，你還不開始嗎？」

　　「是啊，我們已經做好準了。」野草道。

　　「想一想馬上我們沃波福就要飛天了，太興奮。」

　　「真不知道會是甚麼樣驚天動地的大動靜。」

　　「好期待啊！」

　　「宇宙天尊大人，開始吧！」

　　部落高層們，七嘴八舌的催促，已經急不可耐。

　　沈聰轉過頭，淡淡道：「已經開始了。」

　　「已經開始了？」各部落高層莫名其妙，「宇宙天尊大人，這就開始了？好像沒有甚麼動靜啊？」

　　沈聰如同在看一群螞蟻：「你們以為這是發射火箭還是踢皮球，推動滅球變更軌道而已，又不是敲碎它，需要甚麼大動靜？小心防禦可能的地震災難，別被砸死了，其它的，該幹什麼幹什麼去，不要在我這裡圍著，聒噪。」

　　宇宙天體之間的引力干涉。

　　扭曲時空的精細操作。

　　跟這些粗人溝通沒有任何意義，它們只需要安靜等待結果即可。

第908章 踢皮球計劃

　　呼哧哧的風吹在臉上，讓野草的眼睛根本睜不開，連嘴巴也張不開，一旦張開必然灌進一嘴沙子。

　　這是沈聰在帶它飛。

　　之前它以「五體投地」的謙卑姿態，請求沈聰拯救滅球粗人。但沈聰根本沒有任何反應，直接抓著它，就開始詢問塔克烏拉姆部落的方向，然後直接飛起來。

　　塔克烏拉姆部落距離悶悶圖部落並不遙遠。

　　大約相當於北京到南京的距離。

　　片刻到達。

　　找到入口，進入了塔克烏拉姆部落的地下城。這裡的部落首領，認識野草，所以見面很順利。知道沈聰的身份後，塔克烏拉姆的首領「我家的小鳥長滿羽毛」，也和野草一樣，對外星人沈聰，禮遇有加。

　　希望沈聰能夠出手拯救它們。

　　因而對於沈聰的要求，予以充分配合，不但號召所有部落將埋藏的毒石運送過來，還將所掌握的科技一應打包，把有限的歷史資料，也詳細交給了沈聰。

　　歷史資料並不多，只是稍稍比悶悶圖部落掌握多一點而已。

　　裡面沒有涉及到粗人製造宇宙飛船的歷史。

　　……

　　沈聰隨後在小鳥和野草等粗人的陪同下，前往了深埋地下的瓦連圓心。

　　這裡原本是滅球大海中最深的海溝。

　　挖開岩石，找到古跡。

　　歷經一百多滅球年的沖刷，瓦連圓心地下遺跡，早已經風化成化石了。但在沈聰的不斷梳理下，依然挖掘到一些保存尚算完好的古董物品。

　　這些古董物品的科技水平，明顯比當下地球科技要高出不少。

　　可以推測出，顛峰時期的粗人文明，是高於地球人類文明的。這些蘊含著一個文明科技的古董，沈聰迅速打包好，派遣幾十個分身墜落，將古董打包送到自己的本體鋼鐵星球上庫存起來。

　　留待日後，慢慢研究。

　　在這批古董中，有一本類似書本的存在，裡面終於出現沈聰想要的信息——天文。

　　書中講述了當時的粗人已經明白大角星成為紅巨星，於是它們想要逃亡，便進行了宇宙觀測，尋找可以宜居的星球。其中有一顆星球，從資料上判斷，可以知道，那是太陽系的火星。

　　「成書日期大概是六百年前，也就是地球的十六萬多年前，它們觀測到了火星，認為火星處於太陽系的宜居帶。但是沒能觀測到地球，而在火星上又沒有觀察到大氣層和生命，於是火星的移民可能性被排列在靠後位置。」

　　看著書中的內容。

　　沈聰基本可以判斷出來，粗人與人類，並沒有任何關聯。

　　只是兩個岩石星球各自發展出來的高等智慧生物而已，粗人連宇宙飛船的模型數據都無法計算出來。

　　而且還有一個判斷，那就是地球人類的生理構造和粗人的生理構造是不同的。粗人的內臟很複雜，光是心臟就有五個，分別為四肢和大腦供血。

　　它們的血是淡黃色，以銅作為運輸空氣的載體，代謝需要的氨氣，而不是氧氣。所以它們的血有刺激性味道，臭臭的。

　　人類的血是紅色，以鐵作為運輸氧氣的載體。

　　當然，這並不能一定就否決兩者的關聯性，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也許生命種子在地球上為了適應新環境，進化成現在人類的系統。

　　「但是不管怎麼說，沒有證據表明，粗人是人類的基因源頭。基本可以斷定，地球生命是土生土長的文明，並且是進化潛力巨大的文明。」

　　……

　　火種粒資源收集完畢。

　　歷史也考察完畢。

　　沈聰在滅球的行動很輕鬆，與粗人的交際，也很有新鮮感。這裡的文明給他不少啟發，有些啟發是十分不錯的。

　　所以。

　　他決定出手幫助滅球粗人，作為回報。

　　「幫粗人遷移到地球，那是不可能的……滅球本身其實還不錯，需要的僅僅是將它向更遠的軌道推一推，冷下來，環境遲早會恢復過來……可惜紅巨星只有數百萬年，就會釋放過多質量冷卻為白矮星。」

　　也就是說，即便沈聰將滅球推移到新的軌道，未來還是要毀滅的。

　　而且紅巨星在釋放質量的過程中，可能會發生不定期的爆發，也就是說，可能再過幾萬年，大角星忽然爆發一次，持續個幾百年，滅球就是跑再遠軌道，一樣要被恆星風殺死。

　　這是無解的存在。

　　「但是能爭取幾萬年時間，已經足夠粗人把握住機會，找到離開滅球的方案。」沈聰不是保姆，能出手相助，已經是回報率超大了。

　　讓他耐心幫助粗人找宜居星球，再一批一批運送，這不現實。

　　思考妥當。

　　沈聰在小鳥和野草等粗人期待的眼神中，緩緩開口：「我可以將滅球向軌道外推移半個天文單位，大約可以讓滅球的地表溫度降低20攝氏度……」

　　半個天文單位，約等於地球和火星最近的距離。

　　也就相當於把地球推到火星軌道上。

　　他繼續說道：「……一旦降溫成功，滅球的生態恢復指日可待，畢竟滅球的水分還沒被蒸發完。但是值得重視的是，大角星是紅巨星，隨時可能爆發更強的恆星風，一次性將你們全部殺死。」

　　聽到沈聰可以將滅球推移出軌道半個天文單位，小鳥等粗人，全都目瞪口呆。

　　它們本來是希望沈聰這個外星人，能帶它們離開滅球，去外星球當奴隸或者殖民之類，謀求能生存繁衍即可。但是萬萬沒想到，沈聰一張口，就是要把滅球當皮球一樣，踢開五六千萬公里之遙，重新冷卻。

　　「這……宇宙天尊大人，這真的可以嗎？」野草同樣目瞪口呆。

　　「沒有甚麼不可以，測算一下大角星系的引力系統，我稍微扭曲時空，就能把滅球推往新的軌道。不過你們需要做好準備，軌道變遷後，滅球可能有一段時間不會太穩定，地震、火山會頻發。」

　　扭曲時空，利用引力拉扯，必然會造成滅球的震盪。

　　「只要不是滅世那個級別，我們扎伊爾皮糙肉厚，可以抵抗住，沒問題的！」一名粗人科學家大叫著說。

　　它知道這個機會來之不易。

　　一旦滅球能恢復原本的生態，文明就有復興的希望，幾萬年，足夠發展出逃離滅球的科技。

　　絕對的。

　　「那麼，你們去準備準備，建造好避難所，十七個滅球日後，我會回來，將滅球推往新軌道。」

　　沈聰說完，帶著火種粒資源，回到本體鋼鐵星球。

　　然後就懸浮在滅球軌道上，吞噬資源，壯大自己，向更強大的狀態進發。

第907章 一千年歷史

　　傳說。

　　扎伊來爾是從木圖木蘭胡扯之樹的果實上結出來的。扎伊來爾是扎伊爾的祖先，也就是粗人的祖先，大約等同於地球人類的祖先猿人。

　　木圖木蘭胡扯之樹是傳說中的一棵大樹，生長在滅球的極北之地。

　　非要形容的話，這是一棵人參果樹。

　　扎伊來爾掉落在地上，滾了滾，就成為了人形，開始在滅球生存，它們死後會長成一棵新的木圖木蘭胡扯之樹。木圖木蘭胡扯之樹又會結出無數的果實，誕生更多的扎伊來爾，在滅球遍地開花。

　　直到有一天。

　　死掉的扎伊來爾不再變成大樹。

　　「先祖它們觸犯了神的威嚴，它們盜取了神的力量，我們沃波福星球的災難就是從那一刻開始……扎伊爾墮落了，神靈降罪，納斯比比烏烏不再溫和，灑下來的光不再護佑我們，它斷絕了我們的根。」

　　野草傷感的說著上古神話。

　　那是故老相傳的一段不辨真假的歷史，粗人的祖先扎伊來爾是純潔的生靈，它們與自然為伍，和花草樹木為伴，生於樹上，死後化作樹木。木圖木蘭胡扯之樹就是它們的根，有根才有枝繁葉茂的希望。

　　只是後來發生了變故，扎伊來爾不再化作樹木，它們開始胎生，新的生育方式，讓它們成為扎伊爾。

　　扎伊來爾的意思是，和樹木為伴的大塊頭動物；扎伊爾的意思是，會製造工具的大塊頭動物。

　　至於納斯比比烏烏，就是大角星。

　　在粗人的傳說中，大角星是神靈居住的地方，是神靈的顯化，擁有無窮無盡的能量。神靈斷了它們的根，大角星則開始灼熱起來。

　　「這段神話，大概是形容大角星從主序期進入紅巨星時期，開始爆發更大的恆星風。」

　　沈聰心道。

　　神話雖然說是古人編造的，但多多少少會涉及到一些真實的歷史，那個時期還懵懂無知的智慧生物，不明白天文變化，只能編造神話來自圓其說。

　　於是他問道。

　　「你們，我是說扎伊來爾，究竟盜取了神的甚麼力量？」

　　野草沒有回答。

　　它旁邊一位十分蒼老、負責傳承知識的粗人，幽幽歎息：「傳說中我們的先祖，盜取的是智慧，神靈的智慧。擁有了智慧的扎伊來爾，不再與自然為伍，生下了我們扎伊爾，扎伊爾有智慧，於是邪惡附庸而來，貪婪、暴怒、自私、殺戮……」

　　就在沈聰感覺這一套說辭，很像地球上搞出來的宗教，甚麼原罪之類。

　　老粗人話鋒一轉：「但那只是傳說，傳說是為了麻痺自己。其實真正的原因，並不是神靈，而是納斯比比烏烏，它從穩定的時期進入衰退期，已經無法為沃波福星球提供合宜的光照環境。」

　　「唔。」沈聰發出一聲無意義的附和。

　　原來粗人並不傻，它們早就研究過天文，知道大角星成為紅巨星了。

　　野草接過老粗人的話，道：「大約一千年前，這是我們沃波福有文獻記載的最早歷史，溫度開始逐漸上升。儘管我們的科技在飛速發展，但無法遏制溫度越來越熱，扎伊爾想要離開沃波福，卻沒有這個技術。」

　　「你們沒有飛出過滅球？」

　　「大概是沒有，我不能肯定回答，因為很多歷史已經被摧毀，還有一部分被遺棄在地下。我去過塔克烏拉姆部落，它們的記載也是斷斷續續的……對我們來說，歷史其實沒有甚麼意義了，沃波福會毀滅的，扎伊爾也會終結的，一切都會走向虛無。」

　　「這麼說來，你們早知道滅球會被大角星的恆星風，輻射殺死一切生命。」

　　「是的，這不是秘密，誰都知道納斯比比烏烏不正常，沃波福太熱了。以前我們是綠色的星球，無數花草樹木連綿不絕，還有大海、有大河，甚至我們有噴出一千米高的噴泉，和數百米高的浪花。」

　　現在。

　　滅球是乾涸的，沒有大海沒有大河，連小水窪都找不到，也就是在地下城，還有淺淺的一條地下河流淌。

　　對於滅球的遭遇，沈聰無感。

　　他詢問道：「你們確定沒有乘坐飛船離開過，去尋找合適的居住的星球？」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不過宇宙天尊先生，你可以去塔克烏拉姆部落尋找答案，如果那裡也沒有，那麼唯一可能存在答案的，就是瓦連圓心了。」

　　「瓦連圓心？」

　　「一百年前，沃波福還有地表水源的時候，瓦連圓心是最後一口湖泊，那裡曾是大海的海溝。瓦連圓心居住著所有精英扎伊爾，它們在那裡聚集並研究，尋找生存的希望。」

　　沈聰問了一個明知故問的問題：「找到了沒有？」

　　「大概是沒有，因為瓦連圓心只堅持了一年多，就因為湖泊乾涸，不再適合居住。不過在那之前，那裡的精英扎伊爾，引發了巨大的爆炸，將瓦連圓心埋藏在了地下。或許，那裡埋藏著你要的答案。」

　　「你們沒有去那裡考過古？」

　　「連活下去都不容易，誰還會去考古。」

　　「好吧，繼續說說歷史。一千年前，你們有文獻記載，科技大發展，但溫度越來越熱；五百年前，地表環境開始惡劣；一百年前，最後一口湖泊在瓦連圓心消失；在那之後，你們轉入地下生活了？」

　　「是的，起初地下生活還算穩定，畢竟沃波福是個褶皺非常多的星球，很多洞穴生態，有不少食物。但天氣越來越熱，洞穴生態也漸漸崩潰，我們的棲息地逐漸減少，半年前又經歷過毒石天降。到如今，大概也就僅存一百二十多個部落了吧。」

　　一個部落以五千人計算，滅球總人口只剩下六十多萬了。

　　這就是野草和老粗人口中，滅球粗人文明的發展。

　　並不波瀾壯闊，相反充滿悲慼。

　　一個從一開始，就注定要滅絕生命的星球，誕生了智慧生命。當它們理解了自身的處境，才發現已經無路可退，逃不掉，只能慢慢等死。但求生的慾望，讓它們依然不斷繁衍，直到如今。

　　搖搖頭。

　　沈聰覺得粗人之所以失去逃生機會，原因在於它們的文明進化速度，實在是太慢了。

　　一千年前就有文獻記載，相當於文明從中國的夏商周時期開始計算。

　　一千個滅球年。

　　等於地球的二十六萬多年時間，有這時間發展，地球人類估計都已經征服宇宙了。畢竟在短短五千年時間，人類已經開始向太空探索，即便金屬文明不降臨，人類絕對可以在一千年內遨遊宇宙。

　　這樣看來。

　　粗人跟人類比起來，也就是個劣等生命。樣子五大三粗，其實創造力有限。沈聰便道：「野草，毒石我已經拿到手了，帶我去塔克烏拉姆部落吧。」

　　這時候野草卻忽然趴在地上。

　　然後極力抬起頭看著沈聰：「宇宙天尊先生，你來自外星球，我知道，你們一定有高度發達的文明，請幫幫我們扎伊爾吧！只要給我們一個棲息環境，我們願意做任何犧牲，哪怕是成為奴隸。」

第906章 沃波福的野草

　　大角十三地表沙化嚴重，沈聰的分身行走在沙漠之中，向早已經確定好的目標前進。他的外骨骼裝置，是仿造外星人的外骨骼裝置。

　　只是試了試，感覺並不好用。

　　礙手礙腳。

　　畢竟他已經是場化狀態的身體，依靠火種能量推動，更加簡潔高效。

　　想著，外骨骼裝置迅速融入身體中，他恢復外星人的普通造型，繼續漫步沙海。很快就走到一處矮山位置，矮山可以看得出來，以前應該是一座非常高大的山峰。現在剩下光禿禿的基座。

　　像是一個雞蛋放在沙子裡。

　　雞蛋下方，就是一個外星人部落的入口。沈聰走到雞蛋上，抬頭看了看天空中黃得發紅的大角星，直接跳到洞穴入口。

　　這樣的動靜，自然吸引到外星人的注意，很快就有幾個外星人走出來探查情況。

　　看到沈聰後，立刻用外星人的鳥語嘰裡咕嚕說了一通。

　　沈聰聽不懂，但是通過情緒的翻譯，大致瞭解它們是在詢問自己的身份。沈聰隨便變出一台電腦，將一段簡陋的動畫視頻播放出來。

　　畫面中。

　　一架火箭從星球上起飛，飛到了大角十三，然後火箭上一個人降落在地表，然後這個人來到部落洞口。

　　簡單，直白。

　　粗暴的展現了自己「外星人」的身份。

　　這個電腦和動畫，迅速將大角十三的外星人驚住，它們又嘰裡咕嚕的說了一大通鳥語。沈聰靜靜分析著它們的話語，並利用蟬語言翻譯，試圖學會它們的語言。

　　好大一會。

　　部落的人才止住吵鬧，其中領頭的人大聲衝著沈聰說了一句鳥語。又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意思不言而喻，是邀請沈聰進入洞穴內部。

　　沈聰點頭跟上。

　　進入地下洞穴，他的感知早已經掃瞄過這個洞穴，洞穴四通八達，彷彿一座地下城。裡面大概有三千多名外星人，有工廠、有學校、有訓練場、有食堂，過著大集體生活，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家庭和洞室。

　　領頭的外星人似乎是要把沈聰當成隆重的貴賓。

　　但被沈聰拒絕，直接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和對方的嘴巴，說了句：「我要學外語。」

　　頭領頓時明白，當即將沈聰帶到地下城的學校，找來學校教授知識的人，給沈聰上課，學習它們的語言。

　　沈聰不讓人打擾自己，專注跟外星人學習。

　　學得很快，三天時間，已經瞭解一切。

　　畢竟他把外星人的圖書資料全都記錄下來，再讓外星人將所有的發音念一遍，於是對照圖案瞭解具體意思。

　　一門外語學會了。

　　……

　　悶悶圖，是這個部落的名字。

　　扎伊爾，是外星人對自己這樣物種的稱呼，意思是會製造工具的大塊頭動物。沈聰直接理解並翻譯為——粗人。

　　教授沈聰的粗人，名字叫「雷火雷火放在一起燃燒」。這是很奇怪的起名字方式，它們的名字沒有姓和名兩部分，而是以文字內容來確定身份，「雷火雷火放在一起燃燒」的兒子，叫做「岩石岩石放在一起炙烤」。

　　從沈聰理解的語境來判斷，這種起名字方式簡直是雷人，但粗人們卻很認可這種名字。

　　悶悶圖部落的首領叫「水邊的野草我沒見過」，據說它父親的名字叫「盛開的木花我沒吃過」。

　　果然，是一脈相承。

　　沈聰直接簡化，稱呼它叫野草。

　　野草來催促過幾次沈聰，希望用盛大的舞蹈來歡迎沈聰的到來，它們這裡不流行吃喝慶祝，全都是以各種交際舞蹈作為歡迎的禮節。

　　「不用了，我們直接聊一聊。」

　　沈聰對跳舞沒有任何興趣。

　　更何況，他感知過悶悶圖部落的舞蹈，那簡直就是比丑大賽。各種扭曲、各種擰巴、各種不理解動作，毫無美感，是一個把醜陋當作藝術的種族。

　　「宇宙天尊，你確定不參加我們的舞蹈歡迎儀式嗎，那太遺憾，我們已經很多年沒有舉行全族一起的舞蹈了。地下的生活很太艱難，據說在遠古時代，我們生活在地面，那個時候人們每天都在跳舞。」野草遺憾地說。

　　「我對你們的歷史很感興趣。」

　　「是嗎，我一定要把我知道的都講給你聽，那是非常非常值得炫耀的歷史……但是宇宙天尊，你是不是應該告訴我，你來自哪裡呢，為甚麼來到我們沃波福星球？你是帶著和平還是戰爭而來？為甚麼你跟我們長得一樣？」

　　沃波福星球，是大角十三的名字，這個詞語的意思是「最美的寶石」，指的是大角十三是星空中最美的寶石。

　　沈聰給它起了新的名字——滅球。

　　正在毀滅的星球。

　　「我是宇宙的探索者，我探索整個宇宙，尋找一切生命的起源，窺視進化的秘密。我的身體只是一具機器，我沒有固定的形態……我似乎在你們的地下城中，感受到了我想要尋找的石頭。」沈聰微微一笑，他的感知已經輻射到地下城深處。

　　那裡嚴格來說，是一處封印之地。

　　悶悶圖部落的小孩子，嚴禁去往那裡玩耍，就連成年粗人，都不會去那個地方。在那個地方，沈聰感知到火種能量的存在，他猜測，那裡堆積著火種碎片。

　　整個滅球的地表，沒有活性的痕跡，也沒有火種能量的痕跡。

　　或許答案就藏在這裡。

　　火種碎片被粗人收集，並埋進地底封印起來。

　　「石頭？」野草似乎不明所以。

　　沈聰解釋說：「在你們地下城的深處，不准小孩子進去的地方，那裡，有我想要的東西。」

　　「你說的是那些毒石？」野草驚詫，身上的鱗片都立起，「毒石跟你有甚麼關係，它是你們投放在我們沃波福星球的嗎？」

　　「你們稱它為毒石？」

　　「是的，它是含有致命輻射的有毒元素結晶，它在半年前降落在我們沃波福星球上，給我們帶來了致命的威脅，我的族人中，有很多就是被毒石的輻射殺死，至今我們都沒有緩過來！」

　　野草說得很嚴肅。

　　沈聰道：「毒石是一個宇宙中強大生命體的遺骸，對我來說是珍貴的資源。野草，詳細說一說這個毒石的情況，或許我可以將它帶走，為你們解決遺憾。」原本他打算搶，但既然毒石它們不需要，那就更好了。

　　免得大屠殺。

　　沒有意義去做滅殺文明的事，他並不喜歡，從來都是愛好和平。

　　野草沉吟許久，相信了沈聰與毒石沒有直接關係。

　　開始講述毒石的來歷。

　　半年前。

　　這個半年前是滅球的曆法，滅球圍繞大角星轉一圈是一年。但因為滅球距離大角星實在太遠了，以至於它需要相當於地球267年的時間，才能轉一圈。

　　也就是說，滅球的一年，相當於地球的267年。

　　自傳也同樣不同，滅球的一天，相當於地球的12天，8121天才是滅球的一年。

　　「半年前……」

　　準確說是4410滅球天之前，或者一百四十五地球年之前。

　　毒石從天而降，殺死大量的粗人，似乎粗人並不能接受活性的改造。事實上滅球所有生物都無法接受活性改造，死亡接踵而來。在這生死存亡之間，生活在地下城的各大部落互相溝通。

　　派遣獵人前去採集毒石，將毒石用星球特產的一種水晶包裹起來，隔斷輻射，深埋地下。

　　為此又犧牲了很大一批粗人。

　　但總算是成功抑制了毒石的輻射，滅球就這樣在生死邊緣站穩，沒有被金屬文明所征服與毀滅。

　　「毒石應該每個參與收集的部落地下城，都會封存一部分。其中塔克烏拉姆部落應該封存最多，那是我們扎伊爾的聖地，飄散在空氣中的毒石輻射，就是塔克烏拉姆部落一點一點收集，免去了沃波福星球的浩劫。」

　　野草心有餘悸的回憶。

　　塔克烏拉姆部落，大致相當於美國和聯合國的混合體，屬於滅球最大的一個部落，對歷史的傳承也最完整，科技最發達。

　　「那麼，野草，幫我聯繫塔克烏拉姆部落，我會去造訪它們。」沈聰說完，又道，「至於現在，我們來聊聊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