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爭霸] 烽皇 作者:瑞根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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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佈時間: 2016-8-31 19:05

正文摘要:

【小說書名】:烽皇 【作者概要】:瑞根,男,起點作家。 【小說類型】:玄幻 > 王朝爭霸 【內容簡介】:   嬗變的歷史,沸騰的大陸,數風流人物,誰主沉浮?   崛起於草莽,發跡於戰場,縱橫於廟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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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23210 發表於 2018-1-31 19:56
第三百一十節後記

    十二月廿八,江烽率牙軍抵達冀州州治信都,與先期抵達的淄青軍匯合,而此時契丹東路大軍已經渡過滹沱水,繞過狐狸淀,直逼灜州州治河間。

    景泰八年一月初九,朱茂率天平軍、河朔軍在河間至束城一線展開激戰,雙方惡戰三日,河朔軍潰敗,朱茂率軍放棄束城,後撤至河間。

    一月十三,契丹西路大軍在劉守光的盧龍軍帶領下西出望都,直逼定州州治安喜。

    一月十五,王邈率盧龍軍、成德軍在唐水一線與耶律倍契丹西路軍激戰,後戰事不利,契丹西路軍利用唐水大雪封凍,渡唐水,圍攻安喜,不克。

    一月十九,契丹大軍進逼河間,河間攻防戰正式拉開序幕。

    河間攻防戰經歷十五日惡戰,雙方損失慘重,後江烽主動率軍撤離河間,退至武邑,雙方在武邑再度展開激戰。

    二月初八,契丹西路軍在耶律倍的率領下與劉守光的盧龍軍合併一處攻克安喜,而王邈與高氏兄弟、盧啟明被迫後撤到無極至深澤一線堅守,雙方展開拉鋸戰,損失巨大。

    此時沙陀人劉知遠部、安重榮部、符彥卿部、石敬瑭部主力均開始向東調動,局面微妙。

    耶律德光親率的東路大軍在武邑遲遲不能打開局面,轉道向東,意欲渡過永濟渠南下進攻,但在永濟渠遭到徐州大總管府北部水軍的伏擊,損失慘重,被迫重新回到武邑一線。

    後耶律德光招其兄耶律倍和劉守光的盧龍軍增援武邑,意欲合併一處擊破武邑,但早有反心的耶律倍在妻族所在的吐谷渾人勸說下按兵不動,而劉守光亦效仿。

    苦於後勤短缺和兵力不足,而援軍久久不至,契丹東路大軍士氣低落。

    三月十六,江烽率領大軍在前來增援的魏博軍配合下,在武邑發起反擊,正面一舉擊破耶律德光的主力大軍,耶律德光被迫撤退至河間。

    至此,江烽給率軍展開全面反擊,三月廿一,宋軍在束城、任丘一帶大破契丹東路軍,一舉俘虜契丹兵兩萬餘人,殲滅三萬餘人,耶律德光率殘部狼狽逃回莫縣。

    與此同時,三月廿三,劉守光與王邈合謀發動突襲,猝不及防的耶律倍被劉守光一舉斬殺,契丹西路軍大潰。

    至此,宋軍對契丹的勝勢已經不可逆轉。

    四月初二,宋軍成德軍收復易州,四月初八,平盧軍與盧龍軍合兵一處經範陽進兵幽州,而在東線,江烽亦率大軍渡過巨馬水,經固安進逼薊縣。

    四月十五,耶律德光從薊縣狼狽退出,逃往漁陽。

    四月十六,宋軍會師於幽州州治薊縣。

    宜將剩勇追窮寇,宋軍並未停步,劉延司率領淄青軍從雍奴東出,經過長途跋涉攻入玉田;俞明真則率牙軍經三河攻入漁陽,耶律德光一路奪路狂奔一直逃回了臨潢。

    六月,劉延司率軍收復營州、平州,與此同時各軍分別收復了原饒樂都護府大片土地。

    八月,江烽重設安東都護府,統轄原唐前期時安東、靺鞨、熊津、哥勿州、遼城州、建安州諸都護府轄地,任命劉延司為安東大都護;設饒樂都護府,統轄原唐前期時的饒樂、松漠都護府轄地,任命高行珪為饒樂大都護。

    八月中,山南軍攻入隋州,在棗陽、唐城一線與襄陽軍激戰,八月底,克隋州。與此同時黨項人與回鶻人東出潼關,襲擾陝州和河南道。

    九月底,宋軍班師

    十月,已經抵達徐州的李唐朝廷授江烽九錫,江烽婉拒。

    十一月,李瑾懷孕。

    景泰九年九月初九,李瑾產下一子。

    景泰十年二月,李唐皇室禪讓帝位於江烽,九讓,後江烽受。

    景泰十年三月,江烽改國號宋,改年號為同泰。

    同泰元年四月,江烽以沙陀人不尊為由,起兵三十萬分三路向晉國發起全面進攻。

    五月初五,楊堪率大軍破汴梁,斬石敬瑭;十九,朱茂破洛陽,斬安重榮。

    六月,楊堪、朱茂、王守信與吐谷渾人合兵攻入河東,七月十七,經過七日鏖戰,破晉陽,斬劉知遠,符彥卿降,李存厚率沙陀殘部退入塞外大漠。

    九月,徐知誥(李昪)病死,九月十五,梅況率柴永、秦漢率軍渡過長江,攻入潤州,九月十八,破江寧。

    周望率軍在在蘇州大破越軍,一舉俘虜越軍五萬餘人。

    十月初九,周望與柴永分別攻入蘇州和杭州,十月初十,錢元瓘請降,允。

    十一月,閩地王氏請附,江烽允。

    十二月,秦漢率軍攻入宣州,蟻賊西竄,進入饒州。

    同泰二年三月,江烽率大軍禦駕親徵潭岳,四月,梅況率軍在彭蠡湖大破潭岳水軍,五月初四,宋軍入洪州,馬氏自焚而亡。

    五月初八,宋軍在撫州包圍蟻賊殘部,秦權病死,林河、秦衡、林儒、孫道降。

    瑪蘇被俘獻於帝前,帝臨幸,十月後產下龍鳳雙胞。

    六月,鎮南軍鐘氏歸附。

    七月,襄陽蕭氏、江陵高氏次第歸附。

    七月十七,高行周率軍自河東西渡大河,入同州,於坊州大破黨項軍。七月廿三,秦衡、林河率軍與許子清、張挺部合兵在穰縣與山南軍激戰三日,山南軍敗退回武關。

    八月初二,王邈率軍攻入潼關,十九,攻入長安,楊公演戰死,楊文昌不知所蹤。

    九月,劍南道歸附。

    十一月,嶺南道、黔中道歸附。

    同泰三年春,三月初三,大宋正式遷都長安,定幽州為北都,徐州為東都,廣州為南都。

    同泰八年,經過五年休整,宋軍再度北征,從安東都護府和饒樂都護府抽調兵力北上,再度擊潰契丹餘部,一統室韋部、窟說部(庫頁島)、奚部、靺鞨部,設室韋都護府,任命高行週為首任室韋大都護。

    同泰九年四月,跟隨劉延司的王守忠之子,也是武寧軍都督王守信侄子王國華、王國榮兩兄弟率軍南下,經過半年苦戰,滅高麗,設立新羅都護府,劉延司改任新羅都護府大都護,王守信改任安東都護府大都護。

    同泰九年,江烽改年號元泰,立李瑾所產子李江彭為太子。

    元泰三年,林河率大軍出塞,擊沙陀、阻卜,並在小海(貝加爾湖)南打破黠嘎斯部,設單于都護府,林河任首任單于都護府大都護。

    元泰五年,符彥卿、楊恆率大軍西出,在西州大破西州回鶻,收復河西走廊。

    元泰六年,符彥卿、楊恆在出大軍西進,在達林庫爾(巴爾喀什湖)南大破葛邏祿人,並越過伊犁河、藥殺水,擊破薩曼王朝大軍,攻佔布豁(布哈拉),並在布哈拉設立大宛都護府,楊恆任首任大宛都護府大都護。

    元泰九年,蒙充率大軍從從昆州西出,一路挺進,陸續剿滅大理、濮子部、芒部、望部,元泰十一年,攻入蒲甘王國。

    元泰十二年,蒙充率大軍攻佔蒲甘,將大宋帝國領土推進到西海(印度洋),設南詔都護府,蒙充任首任南詔大都護。

    元泰十六年,蒙充再度率大軍北進,一直打到波吒釐子城(今印度比哈爾邦巴特那城),設立東輝都護府,蒙充任東輝都護府首任大都護,而南詔大都護一職由朱茂之子朱鵬繼任。

    元泰十六年,江烽再改年號安泰。

    安泰六年,江烽遜位,傳帝位於嫡長子江彭,江彭改年號崇泰。

    崇泰六年,江烽崩,在位三十一年,遺命不建陵寢,立無字碑以作紀念,史稱宋武帝。

    *************

    終於結束了,老瑞知道本書肯定會有很多兄弟不滿意,老瑞要繼續寫打契丹打沙陀打黨項,也能再寫上一百萬字,但是我覺得在這個時候結束是最合適的,前期篳路藍縷創業才是最有意義的,後期已經是大兵團作戰,反而沒多大寫頭,或者說更多的是實力的堆砌消耗了。

    本書也有不少遺憾,那就是沒有把玄幻、歷史與王朝爭霸融合好,這一點老瑞也是煞費苦心,但兄弟們的要求觀點也不盡一致,孰輕孰重,孰詳孰略,讓老瑞很是頭疼,只能跟著感覺走了。

    碼字兒是個很累人的活兒,尤其是到後期糾結的時候就更難了,但老瑞喜愛這活兒,理解萬歲。

    呃,碼字是老瑞愛好,不碼字,不得活,所以今天老瑞也發新書了。

    新書《還看今朝》,都市官場類,也算是老瑞最擅長最喜歡的一類,也是老瑞苦心打磨的一本,希望兄弟們能自動把收藏和推薦票轉移到新書上去,感謝兄弟們這一年多來對《烽皇》的支持,也請兄弟們繼續支持老瑞新作《還看今朝》。
V123210 發表於 2018-1-30 19:30
第三百零九節改變歷史,再出發!

    十一月十五,江烽在徐州發佈了總動員令,將牙軍、河朔軍均擴編為十四個軍的滿編軍,加上本來就已經滿編的天平軍和淄青軍,共計五十六個軍北上,並擢拔朱茂入樞密院擔任樞密使。

    王令一下,整個政事堂和樞密院便迅速運轉起來。

    經過這幾年連續不斷的培養,大道學堂和政務學堂、武備學堂源源不斷的向從大總管府到州縣輸送了數百名中基層官吏,這些官吏中表現優秀者已經有擔任一州長史的高位,更有相當一部分人擔任縣丞、縣尉乃至知縣這一級別的官員,已經逐漸開始挑起大樑。

    正因為有這幾批學員的充實,徐州大總管府治下諸州的情況才得到了很大改善。

    在政事堂的設置下,徐州大總管府將治下諸州分為三等。

    一等州便是那些要麼地位尤其重要,土地人口眾多,要麼就是工商業發達,或者處於交通要隘的州,比如徐州、壽州、揚州、青州、宋州、蔡州、廬州,以及尚未完全納入控制範圍還處於軍管下的滄州、冀州等。

    二等州略次,比如楚州、泗州、亳州、齊州、海州、陳州、兗州、恆州、定州等。

    三等州就是和州、舒州、澮州、光州、曹州、濮州、登州、萊州、密州、沂州、滁州、濠州、德州、棣州、淄州、濟州、鄆州、單州、宿州、深州、灜州這些人口和地盤、位置都更次一等的州。

    這些官吏從學堂畢業之後便優先分配到一等州下各縣,再有富餘的情況下才會考慮到二等州,而三等州就只有政務堂根據實際情況,確有需要才會考慮安排。

    但隨著時間推移,學堂的規模越來越大,日後這些州縣的官吏要麼就是要來自這些學堂,要麼就是入仕之後都需要到學堂中來進行輪訓,這已經成為徐州大總管府治下一個鐵律,沒有經過學堂培訓取得合格證的,那麼他在這個位子上始終是臨時的。

    也正因為有了這些對江烽絕對忠心同時又經過了「現代管理制度」培訓的官吏開始紮根州縣,在勸學勸農、發展工商、收取賦稅等方面都按照了江烽提出的思路策略來推進,所以在許多縣份的都在經歷了戰亂之後開始出現恢復性的發展,這也是江烽最為欣慰的。

    正如江烽在政事堂和樞密院的聯席會議上所講的一樣,日後支撐徐州大總管府與胡人戰爭,並且能在戰爭中最終取得勝利的最大功臣除了戰場上英雄殺敵的將士,還有一批無名英雄就是這些各州縣的官吏們,有他們的努力工作,才能有源源不斷的糧食、錢銀和物資供應,來保障宋軍與胡人的戰爭。

    十一月二十朱茂率領天平軍、河朔軍先行北上,而此時王邈也率領成德軍和平盧軍完成了整編開始將大軍東移,開始在定州和灜州一線做戰爭準備。

    十一月二十五,耶律德光率領契丹大軍抵達幽州。

    十二月初二,朱茂率領天平軍抵達滄州,並與前來的王邈匯合,與此同時,劉延司的淄青軍也率軍北上渡過大河,抵達棣州。

    十二月初九,部分契丹鐵騎開始出現在莫州一線,這意味著契丹人終於要南下了,戰事一觸即發。

    *********

    江烽緊了緊盔甲,舒服的抖了抖身上內襯裡的木葉。

    這是術法材官院的最新產品,雖然對物理打擊效用一般,但是對於術法攻擊卻有著天然的抗禦能力,效果非常好,而且更為難得的是柔軟輕薄,就像是一層紗布,幾乎沒有太大感覺。

    今天是出征的日子,這一段時間江烽的心情都不錯,除了鞠蕖、許靜懷孕之外,讓他尤為高興的,週葳和尉遲燕姍也有孕了。

    週葳就不說了,自己多日耕耘,江烽給心裡有數,人妻的這種刺激讓他有一種莫名的衝動,他琢磨著週蕤首先懷孕估計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尉遲燕姍也懷了孕,事實上在大婚之日,尉遲燕姍就已經有些害喜的情況,只是大喜在即,大家都先遮掩著,畢竟她是平妻,和妾不一樣,面子上還要過得去。

    大婚之後,尉遲燕姍害喜情形越發嚴重,郎中診治之後證實了這一喜訊。

    這對於江烽來說也是一大喜訊,平妻的子女已經勉強可以算得上是嫡子嫡女了,當然仍然無法和正妻相比,只要李瑾產下男性子嗣,那麼仍然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嫡子,但如果在李瑾沒有子女的情況下,那麼尉遲燕姍這一胎如果又是男胎的話,其地位就不一樣了。

    最起碼她就可以對劉玬、許寧和白木蘭等人有著優勢了。

    出征在即,江烽的所有妻妾都來送行,如果不是許靜懷孕,很有可能還會跟隨江烽一道出征河朔,但懷孕了就只能留下來了。

    許靜在術法一道上的天賦極高,已經迅速跨越了術法師層面,進入了方術師的境界,如果能按照這個進度,三五年內,許靜就有望突破,晉入術法宗師的境界。

    這將是術法一道中極為罕見的情形,要知道一般說來,術法宗師基本上都是被男性壟斷,而且大多都在不惑之年之後才能晉入,但許靜的進境速度顯然打破了這個先例。

    李瑾站在江烽面前,替江烽正理了一下盔帽,目光沉靜,「大王,萬事小心!」

    「呵呵,為了你們孤也會小心的,你們的夫君,但是敢於冒險,小事卻從不魯莽,放心吧。」江烽也握住李瑾的手,「家中的事情,你就要多操勞了,平常事情,由崔尚和陳蔚他們商量著辦,大事,你要和小寧、小玬她們與崔尚、陳蔚他們多溝通商量。」

    江烽並沒有授予李瑾權斷的權力,但是給了她們建議權,畢竟真正有這種大事發生的時候,自己也應該會及時收到遊隼傳遞過來的消息,讓女人參與到這種事情上並具有決斷權,那肯定會是一個災難,至少現在肯定是。

    「嗯,大王放心。」李瑾有些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嗯,你們幾個也過來吧。」李瑾讓開,她也知道要讓自己幾個姐妹和夫君道別。

    這一別可能是幾個月,甚至經年,不知道和契丹人這一戰會打成什麼樣,雖然對自己夫君充滿信心,但是契丹人能迫降劉守光,也足見其實力的強大,兵危戰險,戰場上的事情什麼都可能發生,雖然不願意那麼想,但是卻也無法迴避。

    許寧、尉遲燕姍、劉玬和白木蘭上前來,江烽微笑著,一一安撫,尤其是尉遲燕姍,有了身孕自然要格外叮囑一番。

    隨後就是鞠蕖、許靜、吳瑕以及二週了,鞠蕖、許靜和吳瑕雖然是侍妾身份,但是卻是跟江烽時間最長,而且鞠蕖和許靜二人已經有了身孕,更是讓江烽和二女格外高興。

    之前一直跟著江烽那麼久,卻一直沒有身孕,這也讓二女很是著急,現在終於有了身孕,雖然晚了點兒,但也一樣是一件大喜事,這意味著作為一個女人,以後一輩子也有了依靠。

    接過週蕤遞過來的孩子,江烽輕輕的親吻了一下,這讓在場的女人們都有些觸動。

    按照這個時代的慣例,男人一般是不會在人前顯示對自己孩子的感情的,但江烽卻不在意,無情未必真豪傑,憐子如何不丈夫,江烽不認為自己喜愛自己的兒子會有什麼不對。

    而這種感覺也讓二周和其他女人都有些竊喜,無論如何一個喜歡孩子的男人,都能激起女人內心深處的安全感,這意味著只要有孩子,那麼自己的地位就會穩固。

    「嗯,把孩子帶好,你們有了身孕的也一定要養好身體,無論是兒子還是女兒,孤都喜歡,嗯,我兄長很快會回來,屆時他會為你們和孩子煉製一些丹藥。」江烽最後把孩子交還給週蕤,目光裡依然柔情無限。

    江烽的兄長很快就要回來,這也是江烽考慮到自己未來可能要面臨更大的壓力緣故,而現在自己出征在即,自然需要一個自家人來幫忙坐鎮。

    鼓角爭鳴,馬蹄踏踏,江烽在自己妻妾們的目光中慨然飛身上馬,大夏龍雀刀斜背在肩背後,淡淡的紅雲籠罩在江烽身後。

    這是已經踏入了小天位中段巔峰狀態下的江烽全身元力玄氣與大夏龍雀刀身上刀魂交互激盪帶來的加持,使得江烽狀若天神。

    俞明真率領的牙軍更是兵強馬壯,列成整齊的隊形,等待這主帥的到來。

    伴隨著噴薄而出的紅日在東方冉冉而起,送出城外的軍民簇擁著江烽一路行來,回首眼前這一幕,江烽內心也是無限感慨。

    這一戰才是真正改變歷史的一戰,作為歷史系的高材生,自然清楚前世中正是契丹人將大宋壓得喘不過氣來,最終才會被後來的金國所滅,而現在改變歷史的重任已經壓到了他的身上,他堅信,他可以做到,因為承載著改變歷史的重任!

    出發!

    不斬樓蘭終不還!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9 17:57
第三百零八節 真正的挑戰開始

    崔尚和張萬山都吃了一驚,顯然對江烽的這個決定有些難以接受,但是江烽話已經出口,而且是當著新婚王后的面,他二人也不好反對。

    崔尚思考了一下,緩緩點頭:「臣下估計胡兵雖然放蕩囂張,但是應該還是衝著財貨而去,對於皇室一脈,起碼的尊重應該還是有,短期內應該問題不大,屬下下來就馬上安排人送信過去,楊文昌這份薄面還是要給我們大宋的。」

    江烽也是騎虎難下,當著李瑾的面如果毫無表示,自己這個夫君就有些說不過去了,好歹那邊還是老丈人老丈母呢,哪怕這個朝廷的威信已經降到了極致甚至可以忽略不計,但是起碼自己這個宋王還是蒙他所封。

    「另外也在信中和他提一提,關中可以交給他,但是請他善待長安士紳,如果有欲東出到宋國的士紳商賈,請予以放行。」江烽補充道。

    「大王,關中交給他,可否需要名義?」崔尚皺起眉頭。

    「名分不能給他,估計楊文昌也不在乎這個,他只想要關中平原而已。」江烽嘆了一口氣,「這廝也是一個野心勃勃的梟雄之輩,也虧他隱忍多年,總算是被他等到了這樣一個機會,白陵,說說河朔那邊情況吧。」

    李瑾起身想要離開,被江烽拉住,「坐吧,日後若是孤不在,你免不了也要接觸這些事情。」

    崔尚見江烽並不避諱李瑾,心中也是一凜,看來大王對王后的信任程度比想像的更高。

    「大王,王邈來信,成德諸州已經拿下,張處瑾自焚身亡,但劉守光已經正式投效了契丹人,並擔任了南院大王,耶律德光已經正式改契丹國為遼,年號大同,率軍十五萬南下幽州,與劉守光的五萬大軍會和。」

    雖然之前已經知曉了此事,但是聽到耶律德光十五萬大軍南下,還是讓江烽為之一震。

    「這十五萬大軍數量可否落實?」江烽的目光落在了張萬山臉上。

    「根據我們掌握的情報,契丹全國大軍不過十五萬,這應該是一個虛數,其北面尚有不少未曾完全臣服的野人,能有十萬南下已經是極限。」在這一點上張萬山回答很肯定,「但契丹人寓軍於民,其動員能力較強,也不排除其動員了部分部族輔兵南下,但正規軍絕無可能有十五萬之多。」

    「白陵,九郎那邊可曾提到劉守光麾下軍隊狀況?」江烽思維已經急速的旋轉起來,開始思索著如何應對,這才是一場真正的國戰,問題是如果契丹人大舉南下,沙陀人那邊怎麼辦?

    「劉守光的盧龍軍大概在五到六萬人左右,但目前高氏兄弟帶走了接近萬人大軍投效了我們,加上還有部分盧龍軍仍然處於首鼠兩端的狀態,我們估計劉守光能控制的兵力大概在三萬五到四萬人之間,但劉守光較為重視軍隊訓練,盧龍軍戰力不弱,要強於成德軍和魏博軍。」

    崔尚也介紹了王邈傳回來的消息。

    「九郎任命高氏兄弟為成德軍都督做得很好,這等事情便需要當機立斷,孤判斷契丹人南下幽州之後,幽州會有一段時間的混亂期,劉守光堅守了這麼多年都未曾向契丹人屈膝,卻在最後關頭軟了腳,哼,只怕會帶來人心混亂,這是我們的好機會。」江烽一字一句的道:「但這個時間不會太久,也許兩三個月,也許就半年,我們要想盡一切辦法拖住對手,只要能拖到明春,契丹人就只能到明年秋季才能南下了。」

    「如果說這樣那我們就不怕了,只怕……」崔尚遲疑了一下。

    江烽給也知道崔尚擔心什麼,事實上他也是在擔心這一點。

    耶律德光和述律平都不是庸碌之輩,自然也看得出來中原局勢的變化,為什麼會這個時候強逼劉守光降服,其實也就是覺察到一旦被己方在河朔站穩腳跟,日後他再要南下,那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只怕契丹人不會給我們這個時間。」江烽語氣也沉鬱下來。

    指望契丹人拖到明年不現實,耶律德光既然選了這個時間,肯定就是要趁著自己剛進入河朔,一舉擊潰宋軍,徹底拿下整個河朔。

    這樣一來河北之地盡皆被其掌握,日後他居高臨下,對大宋便有地利優勢,隨時可以渡河南侵。

    這也是自己要竭力避免的,沒想到居然還是被對手給搶先了一步,這歷史上的名人還都不是吹的。

    「那大王……」崔尚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如果契丹人現在與劉守光合併一處南下,以目前的平盧軍和新組建的成德軍,勢難抵擋得住,而魏博軍恐怕此時也不會全心全意支持宋軍了,整個局面稍有不慎就可能全面崩壞。

    「白陵,如果這個時候我們在河朔垮掉,你說李存厚會怎麼想?」江烽慢慢的道。

    「那李存厚恐怕就要擔心契丹人反噬他一口了,如果河朔被耶律德光所得,那麼大晉的根基所在河東就在契丹人的威脅之下,恐怕沙陀人也要睡不安枕了。」崔尚皺著眉頭思索道:「大王可是要想要聯手沙陀人?」

    「聯手沙陀人,沙陀人也不會出力的,有我們頂在前面,他們正希望我們和契丹人打過你死我活呢。」江烽搖搖頭,「但是我們起碼要做到讓他們別扯我們後腿。」

    「怎麼做到?」崔尚有些疑惑。

    「一方面要讓楊文昌野心更大,胃口更大,但還得要防著他咬我們一口,另一方面也要讓沙陀人意識到,一旦我們退出河朔,那麼契丹人的刀鋒就可能指向他們。」江烽一字一句的道。

    「大王是打算和沙陀人講和?」崔尚明白了江烽的意思。

    「嗯,本來也沒有打起來,談不上講和,契丹人真的南下了,要讓他們也有危機感。」江烽嘆了一口氣,「白陵,孤覺得可能拖不過去,所以孤要做最壞打算。」

    「最壞打算是什麼?」崔尚心中一顫。

    「契丹人南下,沙陀人和我們全面開戰,楊文昌趁機東進,三重風險同時爆發。」江烽暗沉沉的道:「孤有預感,前期我們走得太順了,也許這會是我們大宋最艱險的時段。」

    崔尚倒吸一口涼氣,旁邊的李瑾也是臉色雪白,「大王,怎麼可能?」

    「沒什麼不可能,李存厚和馮道都非愚人,不會看不到一旦契丹人南下我們大宋面臨的危局,這個時候也許就是他們在中原擴張的最佳時機,一旦沙陀人傾盡全力發動一戰,北面我們要和契丹人在河北對抗,中原要和沙陀人對決,你覺得楊文昌會放過這樣一個機會?」

    被江烽這麼一說,崔尚也是一驚之後,細思恐極。

    這種可能性還真的存在,如果沙陀人真的要趁著河朔與契丹人戰事爆發之機挑起中原之戰,恐怕局面就會驟然變得凶險起來,楊文昌覺得有機可乘,只怕真的會撲上來。

    見崔尚臉色灰白,江烽知道恐怕對方也意識到了這種可能性有多大。

    這幾乎是一環扣一環,乍一看似乎不可能,但是一旦契丹人大舉南下,而己方應對不力,形成僵局或者對己方不利,那沙陀人有很大可能要進兵宋濮曹這一線。

    他們不會考慮不到契丹人的威脅,但是他們可能會認為趁著宋軍與契丹人對峙,他們一舉吞下中原,便有了和契丹人對抗的優勢,江淮和中原如果都被沙陀人所得,他們也的確有實力和契丹人決一雌雄。

    「那大王,我們該如何應對?」崔尚也有些亂了方寸,見到江烽冷靜深邃的目光,這才冷靜下來,「大王,關鍵還是在河朔,只要我們能擊敗契丹人,沙陀人便不敢輕舉妄動!」

    「唔,白陵你也看到了這一點,沙陀人一樣是其軟怕惡,楊文昌更是如此,所以要讓他們意識到在我們身上啃一口只會崩掉牙,他們才不敢輕易動手,才會想不如向別人動手。」江烽站起身來,背負雙手,「所以孤準備帶牙軍、天平軍、河朔軍、淄青軍親征河朔!」

    崔尚盤算,如果牙軍、天平軍、河朔軍、淄青軍北上,那麼中原就只剩下宣武軍和武寧軍兩軍了,加起來僅有六萬人,與駐紮在中原的沙陀人相比實力懸殊,江淮這一片實力也很單薄,淮左鎮柴永那邊需要威懾吳越,而淮右鎮還要守禦潁亳,哪怕加上劉玄的軍隊,也未必能抵擋得住野心勃勃的山南軍。

    「白陵,孤知道你擔心什麼,沒錯中原和江淮都兵力單薄,但是這不重要,沙陀人不會在河朔局面未現端倪時就大舉進攻的,頂多也就是一些試探,無關大局,楊文昌更是會坐觀局勢變化,只要孤能在河朔打垮契丹人的銳氣,中原江淮都無比安全。」

    江烽越想思路越清晰,「當然,我們也不能讓沙陀人和山南太閒,襄陽蕭家,鄂黃杜家,還有黨項人與甘州回鶻,既然大家都入局了,都要動起來才對,無外乎就是誘之以利,一切都可以談。」

    ***************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8 19:37
第三百零七節亂火

    李瑾身體慢慢又放鬆下來,依偎在夫君懷中,良久,才幽幽道:「烽郎,其實我也知道朝廷怕是堅持不下去了,聽說甘州回鶻和黨項人都進了關中平原,楊文昌為了拉攏他們,也是對他們不加約束,所以關中局面很亂,弄不好哪天這些胡人就要進長安城。」

    江烽自然之道李瑾這邊肯定和長安還有聯繫,從無聞堂傳回來的消息也差不多。

    甘州回鶻和黨項人時而大打出手,時而聯手擄掠,總而言之把關中平原攪得一團糟,而楊文昌則是在後面煽風點火,唯恐天下不亂,正好亂中取利。

    現在楊文昌更把手伸進了南陽盆地,看來在吐蕃人和關中得手,極大的刺激了楊文昌的野心,讓他覺得也可以參與中原爭霸來了,不過這傢伙倒是挺狡猾,居然把黨項人和甘州回鶻拉進來給他當幫手。

    「嗯,楊文昌野心勃勃,不過他恐怕還是有些分寸的,倒是那些黨項人和回鶻人,值得擔心。」

    江烽也覺得頭疼,讓朝廷到自己地盤上來會有什麼樣的後果還不好說,但挾天子以令諸侯這種情形在這個時代已經不存在了,現在不是漢末,朝廷大義有一些作用,但是已經達不到那種狀態了。

    李瑾自然也清楚這裡邊的奧秘,且不說江烽態度如何,就是江烽的大臣武將以及那些既得利益階層都不會容忍這種喧賓奪主的局面出現,弄不好還會引來更大的危險,到時候反而讓兩邊都難做。

    這一點尉遲燕姍之前也就和她談過了,這就要求李唐一族需要認真審視未來的前途了。

    「那烽郎的意思是……」

    「如果覺得不穩當的話,可以先撤到澮州吧。」江烽沉吟了一下,澮州名義上是自己的起家地,地位雖然高,但是實際上意義和作用都在下降,到澮州,能給大家都留下一個緩衝的餘地。

    「那好,我給父皇去信,請他考慮。」李瑾也無法替自己娘家做主,畢竟她是嫁出去的女兒,只能建議,卻無法決定。

    「嗯,那就睡吧。」江烽拍了拍妻子的裸肩,輕聲道:「明兒個還有很多事情。」

    大婚之後,還要見群臣和將領們,這也是應有之意,要讓大家明白主君已經中饋有人了。

    *********************

    收到第二封緊急來函時,崔尚也坐不住了。

    第一封信是從關中傳來的。

    黨項軍和回鶻軍肆虐良久,終於還是忍不住向長安發起了進攻,十一月初九,也就是昨日,黨項軍在長安城內的內應接應下,打開了城門,入城大掠,而緊接著就是回鶻人也一樣的舉動,整個長安城亂成一團。

    楊文昌的大軍卻在城外止步不前,大批官民士紳逃出城外,部分官員向藍田方向逃跑。

    長安亂終於還是來了。

    事實上這一天許多人都預料到了,尤其是當甘州回鶻也來到關中平原上時,長安城內的公卿世家們就意識到局勢已經無可挽轉,陰毒的楊文昌不會自己來幹那些容易激起眾怒的事情,卻用借刀殺人這等歹毒齷齪的手段來實現目的,反正像甘州回鶻和黨項人根本就不在意這些漢人的朝廷。

    在此之前,公卿世家們已經開始提前向中原江淮轉移財產和人口,但是楊文昌死死的扼住了武關這條通道,而沙陀人又卡住了潼關和中原,可以說無論走哪條通道,他們都不得不面對如狼似虎的沙陀人或山南軍。

    權衡利弊之下,這些公卿世家還是只能選擇走武關,楊文昌好歹也還要留幾分顏面,而通過江烽的疏通,楊文昌除了收取高額的過關費用外,還是勉強同意了這些公卿世家們向東的遷移。

    楊文昌本來就是要利用這種方式來逼迫這些在關中盤踞了數百年的世家豪門離開,在他看來這些都是一幫蛆蟲,飽食終日無所事事,只要能把人口、土地和財富留下來,這些人最好能自動消失。

    當然這些公卿世家要想把財產全部帶走那是不可能的,那麼留下買路財也是必須的,這個尺度楊文昌掌握得相當好,既讓這些公卿世家肉痛無比,但是又不至於激起他們的反抗,這些公卿世家如果真的翻臉相向,空啊也真會給山南軍帶來不少麻煩。

    這幾個月間陸陸續續從長安出來的九公卿世家家族的子弟親眷不少,大多都到了徐州或者壽州,也有仰慕揚州繁華去揚州的,不過除開這些公卿世家,仍然有相當多的士紳商賈留在長安不願離開,總是幻想著這一劫能熬過去,只是他們沒想到這一天還是來了。

    這個消息對於大宋來說影響不是很大,甚至大宋的政事堂和樞密院也早就對此有所預料,現在的大宋也還沒有那份力量能插足到關中去。

    但是第二封緊急信函傳來時,崔尚就無法淡定了。

    信是王邈來的。

    平盧軍、魏博軍與吐谷渾人攻下了成德軍最後一個重鎮恆州,張處瑾自焚而死,其餘餘部皆歸降,大宋對河朔的攻略取得了全面勝利,但是在這個時候卻傳來了一個天大的噩耗,契丹發大軍十五萬大舉南下,劉守光投降了契丹,被封為南院大王,整個幽州、易州、莫州盡皆易幟,歸於契丹,加上原來已經控制在契丹人手中的檀州和薊州,整個盧龍鎮全數被契丹人取得。

    王邈已經未經請旨就將整個成德軍原來的各個降部接近五萬餘人全數進行整編,並發來急函請求成立新成德鎮,薦從幽州南奔的高行珪、高行週堂兄弟為成德鎮正副都督,統領成德軍,準備迎戰在控制了整個盧龍鎮之後南下成德的契丹大軍。

    高氏兄弟乃是幽州望族,因不滿劉守光對於契丹的懦弱,無聞堂也早就和其有聯繫,但是高氏兄弟一直堅持只要劉守光不降契丹,他們便不會歸附大宋,但是現在劉守光終於踏出了歸降契丹的這一步,高氏兄弟也就如約南奔,王邈也是臨急權斷,任命高氏兄弟為剛收復的成德鎮正副都督。

    由於王氏一族在成德軍頗有影響力,有王邈的支持,所以這一臨時任命並未引起多大波瀾,但面臨數十可能南下入侵的契丹大軍,光靠平盧軍和新組建的成德軍根本就不是對手,所以王邈也才將三封急函合為一道用遊隼送回來。

    契丹人突然出手逼降了劉守光,而且賜予其南院大王之位,且不說這是不是一個籠絡之舉,但解決了盧龍鎮的威脅,契丹人便可心無旁騖的南下了,這極其危險。

    目前樞密院中王邈在河朔,楊堪在蔡州,梅況還在潁亳一帶巡視,僅有剛晉位樞密使的無聞堂首座張萬山在,所以崔尚在召見了張萬山之後,兩人商議決定還是需要立即向大王稟報,哪怕這是大王的新婚之夜。

    被女官喚醒的江烽還有懵懂,本來就宴飲了不少,加上一夜操勞,突然被人從睡夢中叫醒,自然有些不悅。

    但當得知是崔尚和張萬山的聯袂而來時,江烽立即就恢復了清醒。

    這種事情好像不是第一次了,能讓他們聯袂而來,肯定是發生了大事,沒有蘇鐵,那麼肯定是軍事方面而不是國內的問題。

    李瑾也被驚醒過來,這個時候她才發現這個王后也不好當,連新婚之夜都能被喚起,可以想像得到肯定是有不尋常的事情發生了。

    江烽本來不欲讓李瑾起身的,畢竟初遭重創,但李瑾還是堅持起身,而且在得知有來自長安的軍情時,更是要求參與旁聽。

    江烽也不知道李瑾這種行為算不算出格,不過考慮到她急於得知自己父母兄長的情況,他覺得也可以理解,日後自己若是不在府上,她也需要參與這些事務,甚至還要做出決斷。

    「這麼說長安城只是進了黨項兵和回鶻兵,但還沒有其他情況?」

    「消息中沒具體說太多,但已經有些胡將開始縱兵作亂,估計這種局面如果楊文昌不彈壓的話,會很快演變成大規模的混亂。」張萬山皺著眉頭,他當然清楚大王這麼問是想要替王后分憂。

    實際上關於李唐皇室成員去處的方案也早就有了,只是一直遲遲未能落實,一方面要考慮李唐皇室那邊的想法,一方面也要考慮這邊的影響,所以就這麼拖下來了,但現在看來,這一局已經拖不下去了。

    李瑾臉色煞白。

    胡兵入城,也就意味著朝廷軍隊已經完全失去了控制能力。

    縱然公卿家族中有不少高手強者,但是對於大規模的軍隊來說,這根本無濟於事,尤其是李唐皇室成員及其親眷多達數百人,哪裡可能顧及的過來?

    也幸虧自己來徐州時,帶了數十人過來,但這卻意味著其餘人就有可能落入那些荒淫殘暴的胡人手中。

    「立即給楊文昌去信,要他確保皇室成員的安全,若是其能將皇室成員及其親眷安全送到光州,孤可以將泌陽和慈丘交給他,或者送給其糧食十萬石!」江烽的話語不容置疑。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7 19:24
第三百零六節帝系,傳承

    十一月初十,宋王江烽大婚。

    徐州全城一派喜氣洋洋,慶賀宋王大婚。

    除了娶李瑾為正妻外,江烽還納許寧、尉遲燕姍、劉玬、白木蘭為平妻。

    江烽有些恍惚的坐在殿中,接受了眾人的賀喜,或許是這一段時間操勞過甚,他自己都有些迷迷糊糊。

    「大王,先下去歇著吧。」兩名女官來小聲的道:「王后已經歸寢了。」

    「孤知道了,你們下去吧。」江烽迷迷瞪瞪的睜開眼睛,站起身來,走出大殿。

    雖然宋城才是宋王得名之地,但是對於江烽來說,目前徐州才是真正的中心,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徐州的重要性都不是宋城可以比擬的,而且宋城太過於靠近晉國的都城汴梁,從戰略角度上來說,也不適合。

    徐州並未因為他受封宋王就大修宮殿。

    事實上這一段時間裡徐州城也在進行大規模的整修,由於水泥的大規模使用,使得整個徐州城區幾乎是日新月異,從街道到房屋建築,水泥的開始普遍使用,已經成為士紳商賈們修屋建房的新寵。

    鋼鐵的產能仍然在不斷的增長,而由於火性術法和金性術法上運用,使得各種高品質的鋼鐵也不斷湧現,在兵刃武器上尤其綻放出不一樣的效用。

    整個中原江淮乃至江南都已經被來自徐州的各種鐵器所壟斷,河朔情況也差不多,一旦河朔戰事結束,只怕也一樣成為徐州鋼鐵製品的大市場。

    鋼鐵和水泥已經成為徐州兩大最暢銷的產品,但水泥的特性使得它無法運輸太遠,光是徐州本地市場的需求究竟把整個徐州產能榨了個乾淨,這也迫使政事堂不得不在青州、壽州兩地各新建了一家水泥工場,而下一步還將要在揚州新建一家,蓋因這種物事的需求實在太大了。

    讓江烽感到格外喜悅的是許靜和鞠蕖都有了身孕,這大大出乎他的意料,本來鞠蕖和許靜在他親徵上蔡時就隨侍一旁,沒想到這一遭出征戰事倒沒有經歷什麼,卻在床上建立了奇功。

    這也讓江烽的大臣武將們都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雖然江烽已經有了一個子嗣,但是在這個年代一個子嗣實在是太不保險了,夭折在這個年代就是常態,往往三五個子嗣能活到成年的也許都沒有一個,所以哪怕養得再好都保不準會出一些意外,現在又有兩個妻妾懷孕有喜,起碼在一定程度上也緩解了這些人的焦慮。

    這也證明了江烽在生育能力上沒有問題,破除了江烽只能在「人妻」身上才能播種發芽的流言。

    宋王府的規模仍然停留在往昔的節度使府架構上,只不過將原來節度使府一旁的兩座院落買了下來,打通了圍牆,把規模擴大了,也對院落佈局做了一些修正,構築了幾個小院落。

    李瑾自然是在最大的正院,所以江烽先去了尉遲燕姍和白木蘭那裡,然後又去了劉玬那裡小坐了一會兒,和劉玬談了關於與其父劉玄之間的關係。

    最後江烽到了許寧的院落中。

    「大王就不擔心公主殿下吃醋?」許寧顯得很高興,最後來自己這裡也就意味著對自己的看重,僅次於李瑾,無論這是一個姿態也好,還是隨性也好,都足以讓下邊人好好掂量掂量了。

    「有這個必要麼?孤和她的婚姻已定,她如果連這點兒胸襟肚量都沒有,怎麼替孤管理家宅?」江烽淡然一笑,「孤要留宿哪裡,沒有人可以乾預,但是今天是大婚之日,孤會去她那裡。」

    似乎聽出了江烽話語中的不悅,許寧也意識到自己有些急切了,趕緊端起一杯熱茶,「妾身為大王敬茶。 」

    「好了,小寧,你不是那種性格的人,無須在孤面前這般,以前孤怎麼和你說的,依然有效。」江烽接過茶盅,抿了一口,「小瑾不擅此道,你要好協助她處理這些事務,孤不希望聽到一些不和諧的話題。」

    許寧心中暗喜,李瑾是王后,大事固然肯定要通過她,但大王話語中卻也暴露出一些心思,自己仍然要協助他處理許多事請,有些不便於李瑾出面的,或者是自己出面效果更好的,仍然會由自己來操持。

    想到後宮中已經平添了幾個對手,比如尉遲燕姍和劉玬,許寧就忍不住生出一番好勝的心思來,她倒是要看看,這些外來強龍是否鬥得過自己這個地主。

    見江烽有些疲倦的端起茶盅抿了一口,眉目間還殘存著許多思索之色,許寧也知道這段時間困擾江烽的事情不少。

    宣武鎮用了周望和賀國昌兩個後來降將當正副都督,淮右軍的兩位都督武道實力皆未突破小天位,這也引起了一些爭議。

    而伴隨著原來大樑系、蔡州系(非袁氏)、河朔系的小天位武將的加入,原來越多雜亂心思和聲音也都開為著自己這個群體的利益而抬頭了。

    說來說去還是底子太薄,躥起太快,內部連穩定鞏固的時間都沒有,才會導致一系列各種不協調的矛盾開始凸現出來。

    也幸虧沙陀人內部也一樣是七拱八翹,李存厚可能也一樣和自己是焦頭爛額,往往是內部的問題才是導致一個政權垮台的癥結,這一點作為歷史系高材生的江烽比誰都更清楚。

    江烽想得出神,許寧也就不說話,只是靜靜的站在一旁。

    大王能在自己寢宮中逗留時間越長,給外人的感覺也就越不一樣。

    這個時候許寧覺得自己把貞潔之身保留在這個時候是明智的,起碼自己和劉玬、白木蘭一樣對大王有著新鮮感。

    至於尉遲燕姍的舉動,許寧倒也能夠理解,那個時候她如果不用那一招,真正等到李瑾嫁過來,那也許就沒她的戲了。

    無意間抬起頭來,才看見許寧一臉沉靜站在自己一旁,江烽啞然失笑,一招手,「何須如此?過來,讓孤看看,嗯,荒廢經年,本該開花結果,卻還花徑不曾緣客掃,孤自己都覺得驚訝。」

    許寧臉一紅,被自己夫君調笑,哪怕是新婚之夜,饒是許寧大方,也一樣有些羞澀,再想到許靜已經懷孕,許寧也是頗多感慨,「蓬門今始為君開,只不過今晚大王還需先到王后那邊去。」

    江烽有些無奈的搖搖頭,本來有點兒性質都被對方給敗了。

    許寧見江烽有些意興索然,但是也知道這種事情自己肯定不能僭越,否則日後就是家宅不寧,而且自己這也就會成為眾矢之的,尤其是李瑾只怕會把自己恨一輩子。

    「大王,瑾公主還在等您,妾身雖然也很希望大王留下來,但是卻不能不守規矩,否則無以成方圓,還請大王見諒。」

    江烽站起身來,一把拉過許寧的手,另一隻手挑起許寧的下頜,微微點頭:「你很好,那蓬門就等著某來開吧。」

    說完,江烽便徑直出門,只留下一臉羞意的許寧。

    雲收雨住,李瑾在這個成為丈夫的男人懷中輕輕喘息著,江烽的手仍然在她的胸前蓓蕾和光潔的肩頭上流連,這讓她既感到得意,更多的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安全感。

    幾年前在床上那一幕似乎就發生在昨夜,這也許真的是一種緣分。

    「在想什麼?是在想船上那一夜麼?」江烽嗅著已經成為自己妻子額際淡淡的香氣,溫言問道。

    李瑾也許不會是一個好王后,但是卻肯定是一個好妻子,一個關係更親密的好友。

    太過單純或者喜歡用善意去猜度別人,這不符合一個王后的標準,但是江烽卻喜歡她這樣。

    王后的職責可以由許寧、尉遲燕姍、劉玬甚至以後更多的女人去承擔,但是妻子和密友的身份卻是其他人難以取代的。

    相識於微末,這不是誰都有這份機緣的,而他江烽卻遇上了。

    「啊,你怎麼知道?」李瑾又驚又喜,江烽不允許在只有他們倆的時候以大王王后相稱,而喜歡用你我,或者烽郎小瑾。

    「心有靈犀一點通嘛。」江烽笑道。

    「義山先生這首詩寫得實在太好了。」李瑾把頭靠在夫君的肩頭上,「他那首《錦瑟》更好。」

    「義山先生本是一個君子,奈何在那個時代卻難以出頭。」江烽似乎也頗為嚮往那個時代,「孤就是希望打造一個能讓君子仁人有所為的時代。」

    江烽的話語一出,李瑾的身體也是微微一顫,這等抱負可謂心聲,但對於名義上仍然是唐臣的夫君來說,未來對朝廷的態度,幾乎就決定著李氏一族的命運。

    江烽也敏銳的覺察到了李瑾的憂懼,寬顏溫言道:「日後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清楚呢?孤的敵人只有兩個,一個是契丹人,半個沙陀人,半個黨項人,等到解決了這些敵人之後,才談得上其他,而那個時候也許小謹已經替孤生下了兒子呢。」

    略一回味,李瑾就明白了這個男人的意思,如果自己生下了兒子,那麼宋代唐,那也是他江烽和自己的兒子繼位,李唐一脈的血緣帝系一樣可以得到傳承,只不過是轉到了自己這一脈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6 19:18
第三百零五節三方

    身著土黃色的服飾的山南兵像蝗蟲一樣越過內鄉向菊潭、新城乃至穰縣湧來,無論是沙陀人還是已經抵達穰縣的襄陽兵都沒有理睬。

    這個時候沒有誰會去輕易樹敵,尤其是在袁氏已滅,整個蔡州除了北面的郾城和西北的西平還在所謂的蔡家餘孽掌握下外,蔡州十縣之地,包括州治汝陽在內的其餘八縣盡皆落入了宋軍手中。

    宋軍很詭異的並未向西平和郾城發起進攻,不知道這是不是因為晉軍的河東步兵進駐了郾城和西平,正式接管了兩縣。

    據說袁懷河已經到了梁縣,拜會晉王李存厚,源源不斷從南陽北運的財貨盡皆在這裡轉運,李存厚目前駐蹕於此。

    整個中原局勢前所未有的混沌,袁家已經完了,無論那點殘餘兵力歸於何處,但已經改變不了其淪為附庸的額記過,晉國或者宋國都不會再信任這個三姓家奴。

    或許晉國處於多方面因素考慮會容忍其在自己麾下保存下來,但是絕不會允許其坐大,更不會允許其獨立門戶。

    區區兩縣之地,而且連晉軍也進駐,袁軍自然而然也就淪為了幫襯,只可惜宋軍卻就此止步,不肯在北上一步,這樣一來讓袁氏大失所望之餘,整個宋晉對峙的局面正在悄無聲息的形成。

    唯一大佔便宜的就是一幫小藩閥了。

    楊公演率領大軍出武關,一口氣佔了均州和南陽府西面的內鄉、菊潭、新城。

    蕭家控制了隋州,最後在山南軍的壓迫下還是退出了穰縣,這樣一來山南軍的勢力一直延伸到了新野,逼近到了泌州一線。

    伴隨著袁軍的覆滅,一度被袁軍攻下的泌州反而成了一個真空之地。

    沙陀人只控制了南陽以及通往南陽的兩條通道,即西面的向城魯陽關,東面的方城方城關,然後就不聞不問了,而泌州的湖陽、慈丘、上馬、平氏乃至州治泌陽甚至都懶得派一兵一卒。

    劉玄那邊或許也是擔心與沙陀人過於靠近而沒有佔領這幾個縣,只是把位於東南角的桐柏縣控制在了手中。

    而山南軍已經把勢力延伸到了與湖陽一線之隔的新野,大概是擔心戰線太長容易遭遇攔腰斬斷,所以也不肯在往前跨一步,就在南陽府境內止步了。

    「除非我們把南陽府城和向城、方城兩縣讓出來,否則楊文昌不會答應繼續東進,這個老狐狸也擔心太過於深入,一旦我們翻臉,他就要被甕中捉鱉了。」劉知遠和郭崇韜站在李存厚身後,有些無奈的道。

    「嗯,這廝表面上是示好我們,但其實是向咱們示威來著,瞧瞧,江烽都向我招手了,邀請他合擊你們,我看在你把南陽幾縣讓給我的面子上才沒有接受,呵呵,這廝真以為他成了香餑餑了。」郭崇韜也有些來氣,「早知道就不該讓其東來。」

    「擋不住的,郭公,這廝野心勃勃,勾搭上了黨項人和甘州回鶻,把關中攪得一團糟,這也是他最擅長的,亂中取利。」劉知遠臉色微沉,「這廝膽大妄為,哪一方他都敢下注,都敢聯手,什麼情面都不講,轉身就可以翻臉,都說蔡州兩面三刀,某看這楊文昌也不遑多讓。」

    「袁懷河已然如此,奈何?」郭崇韜一直主張應當支持袁氏,避免袁氏被徐州徹底擊潰,奈何抵不住其他人,尤其是胡將們的反對,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袁軍被徐州軍擊潰。

    眼下袁懷河率領殘部狼狽逃到了郾城,這個時候大家有感覺到了來自已然稱王的江烽所部的巨大威脅,忙不迭的為袁懷河提供庇護,使得雙方劍拔弩張。

    一幫短視的胡族貴酋又擔心與宋軍對抗會不支,這才又把楊文昌放進來,現在宋軍在郾城、西平一線止步不前,這幫胡酋又有些後悔把楊文昌這頭狼給放進南陽了。

    要知道如果把南陽交給襄陽蕭家,起碼又能從蕭家那裡換來多少金銀珠寶,而現在楊文昌這廝進來不但半點不提感恩的話,反而拿宋軍對他的招攬邀約來要挾大晉,這簡直成了引狼入室。

    李存厚也有些後悔之前有些草率了,沒想到楊文昌這廝如此狼心狗肺,翻臉便不認人,只是對方現在已經控制了內鄉、菊潭、新城、穰縣這一線,甚至威脅到了向城,所以大晉也不得不考慮下一步該如何。

    至於說邀約對方共擊宋軍,看樣子也根本不靠譜,對方沒準兒還要和宋軍聯手夾擊自己這一邊,想到這裡李存厚都舉得沒來由的一陣心火亂竄,怎麼會遇上這樣一頭白眼狼?

    但這頭野心勃勃的白眼狼對大晉固然有威脅,但一樣也對宋國有威脅,李存厚不信真正把南陽交給了楊文昌,他就會對泌州不感興趣?

    一旦佔領了泌州,那東面的蔡州就直接在其獠牙虎口之下了,他就不信楊文昌不想伺機咬上一口。

    尤其是蔡州本身就是從袁氏手中奪下來的,內部還不安穩的情況下,如果己方給他製造機會,就不信他不動心!

    在南陽這段時間的駐紮就讓李存厚也是煩心不已,氣候和水土不服帶來的時疫簡直比打仗還讓人揪心,一旦患病,那幾乎就是一片一片的,尤其是這炎熱盛夏,稍不留意就中招,而且還幾乎沒有什麼特別的辦法解決,這也是胡族將領們極力要求北返的主要原因,或許稍微好一些的就是河東漢兵。

    但要讓李存厚放心大膽的把河東漢兵留在南陽,他又有些不放心,一旦這些漢兵站穩腳跟,還能不能一心一意跟隨自己,那就不好說了。

    當然,這點兒陰微心思李存厚自然不會對人言。

    「孤意已決,十月之前我們撤離南陽,但魯山關和方城關我們要掌握在手中,郭公,屆時,可能要由令郎來駐守魯陽和葉縣這一線。」打定主意之後李存厚就不再猶豫。

    「大王,真的要放棄南陽?」郭崇韜也是說不出的可惜,如此王霸之地,辛辛苦苦打下,說丟了就丟了,委實太讓人遺憾了。

    「不放棄的話,我們就要被拖在這裡,而且楊文昌這頭狼不把他的胃口撐大,他又怎麼肯去咬人?」李存厚嘴角掠過一抹冷意,「黨項人和甘州回鶻那邊,我們不能坐視楊文昌對其指手畫腳,我們一樣可以把他們用起來,楊文昌給他們的,我李存厚一樣可以給他們,而且還可以給他們更多,我就不信這幫在塞外苦寒之地餓得眼睛發綠的傢伙,吃了肥肉,還願意回去吃草!」

    *************

    進入十月,各地戰事終於慢慢的落幕。

    無數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伴隨著蔡州袁氏一族的跌落塵埃,來自山南的楊氏又開始踏足中原,而且隨著山南軍大舉東進,跟隨山南軍而來的還有附屬的吐蕃軍、黨項軍、回鶻軍一部,更讓南陽盆地亂成一團。

    兩強對峙的局面正在中原形成,但是卻又不輕不重的插進來一根楔子山南軍。

    這是晉國和宋國都預料到的,但是山南軍進來帶來的效果卻是出人意料的。

    正因為楊文昌的梟獍之相,才讓李存厚和江烽都有幾分忌憚,這個傢伙可能會在你預想不到的時候呲出獠牙。

    而其帶來的效果卻是宋國客觀上樂於見到的,或者也是大晉想要的。

    總而言之,這個楔子一進來,就讓本來繃緊一觸即發的局面反而穩定下來了,在不確定楊文昌這個傢伙究竟會不會被對方收買過去而給自己背後一刀時,沒有誰會輕舉妄動。

    這對於江烽來說尤為有利。

    擺在江烽面前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十一月的大婚,宣武鎮局面的梳理,而此時河朔戰事也進入了全面爆發的階段,哪怕明知道有魏博軍和吐谷渾人的加入,張處瑾很難頑抗,但是聯想到更北面的契丹人動向,江烽就無法放下心來。

    總希望能緩一口氣,讓自己把局面穩一穩,騰出手來,積累更多的物資,但是卻始終是一環扣一環,就別想輕鬆一會兒。

    好在崔尚的建議引入山南軍算是一記妙招,的確起到了奇效,成功的遏制住了晉軍的異動,當然這可能只是暫時的,甚至一旦山南軍和晉軍聯手危害會更大,但是對於大宋來說,這卻是一個難得的喘息之機。

    哪怕是一個月時間,對於大宋來說,都是格外難得。

    這一個月時間裡,江烽成功的穩定住了蔡州,同時支持襄陽軍從隋州進入泌州,但蕭家的膽子的確太小了一點兒,只是佔領了緊鄰隋州的湖陽和平氏二縣,甚至連上馬和泌陽都不敢進入。

    這讓江烽也很是無語,索性就讓新組建的宣武軍進入,控制了泌陽、慈丘兩縣,作為蔡州的西部屏障,而邀請已經控制了整個南陽府的山南軍進軍上馬和方城,形成三方共佔泌州的局面。

    江烽主動邀請山南軍進入泌州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在沙陀人心裡播下一顆種子,讓對方永遠都無法信任山南軍。

    ***********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5 19:31
第三百零四節難挽大局

    劉延司和張君越都已經按捺不住了,這樣好的機會都還把握不住,那就真的別打仗了。

    梅況入城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無論趙氏一族最終如何選擇,但是蔡州內部的分裂已經成定局。

    袁懷峰沒那麼大的本事能壓制住分裂帶來的衝擊,就算是袁懷河在這裡也不行,軍隊一點分裂,那麼哪裡還能有多少精力來守城?

    拔城正當時!

    看見二人躍躍欲試的表情,楊堪就知道他們在想什麼,只是此時已經是箭在弦上,楊堪也相信沒有誰能逆轉這個局面了,自己坐鎮,就把這個登城一戰的機會留給對方也好,算是結個善緣。

    「你們二位我不多說,謹防袁懷峰和袁無敵狗急跳牆,注意自身安全,若是不敵,便讓術法強弩手和術法武器上,不要逞強!」

    「樞密放心,大勝在即,我等也不是那种放浪之輩。」劉延司也是抿嘴一笑,「一切以獲勝為目的,其他皆可置於一旁。」

    「嗯,明白就好,去吧,某就在這裡靜候你們的佳音了,估摸著過之也應該在那邊登城了。」楊堪點頭。

    兩軍如同驟然昂頭的惡蛟,從東門兩翼徑直髮起了攻擊,配合著兩軍的強攻,石砲車和火龍炮也發起了最兇猛的一輪轟擊,重型弩車甚至乾脆直接抵到城牆下展開對射,這也給本來就有些吃不住勁兒的守城袁軍造成了慘重的損失。

    當然,宋軍付出的代價也不可謂不小,尤其是在器械方面,佔據地利優勢的蔡州軍仍然負隅頑抗,這裡畢竟是他們的家宅所在,退後一步,也許就是城毀家亡。

    正是這一股子勁頭,哪怕是處於絕對下風,他們仍然不甘心就此失敗,哪怕有最後一份希望,他們也要抵抗到底。

    梅況和袁無敵的交鋒已經進入了最驚險的對決狀態,綠沉劍對霸王戈,漫天的黑雲混雜著淡綠色的光影,就在趙氏宅院內外跌宕起伏,嘯叫聲直刺心魄,劍氣罡風,更是將宅院活生生刮掉一層泥土下來。

    龐祖壽一邊關注著梅況與袁無敵的搏殺,一邊誅殺著殘存的強弩手,避免給梅況帶來的傷害,當然必要的時候,他也不吝給袁無敵補上一擊,徹底終結其命運。

    此時的袁無敵已經預料到了一切,反而丟開了所有心思,一心一意的面對梅況,將自己的武道實力發揮到了極致。

    趙天壽已經離開了,他很清楚破城在即,他要做的就是讓趙氏能控制的軍隊立即撤下來去守衛自己的家宅。

    要知道經過苦戰進城的宋軍可不知道這裡邊的差別,龐祖壽給他交代了,在凡屬於趙氏一族或者與趙氏一族有關係的士紳商賈,皆可獲得庇護,而他們只需要在自己的家宅外邊懸掛上一面青旗。

    宋王崛起於東方,崇尚木,青旗便代表宋,預示生生不息。

    趙天壽的做法給蔡州軍帶來的危害是顯而易見的,當週圍袍澤三五成群的離開時,誰還能夠繼續堅守在崗位上浴血奮戰,當家宅能得到保全時,誰還願意去直面死亡?

    袁懷峰很快就感受到了這種無可逆轉的局面變化,幾處城牆被突破,哪怕是臨時壓上了預備隊,一樣只能是堵漏般的應付,而當劉延司和張君越的聯袂出擊之後,整個局面便轉向了不可避免的崩塌。

    南面城牆是最先被攻破的,敵人水軍船上的火龍炮硬生生的將西南城牆一角燒成了白地,而一擁而入的宋軍很快就擊破了南門,而這個時候劉延司和張君越也登上了東城牆。

    一切都無可挽回,袁懷峰很清楚這非戰之罪,實力上的巨大差異注定了這一戰沒有懸念。

    那就戰吧,用一戰來決定一切,生出此心之後,袁懷峰內心反而通透灑脫了。

    迎著劉延司和張君越奔行而來的方向,袁懷峰長嘯一聲,飛身而起。

    *****************

    萬炮齊發,連續半個時辰的轟擊,光焰遮天,整個北城牆就在肉眼可見的速度下慢慢坍塌下去了。

    江烽矗立在高台上,面無表情。

    連續三天的猛攻已經讓上蔡這座蔡州北部名城終於迎來了崩滅之日,周望和王守信的聯袂使得這一戰的進度驟然加快。

    城牆上仍然在不斷噴吐出張牙舞爪的綠植,那是蔡州方面設立的術法植物禁制,但是在佔據優勢的宋軍術法師力量壓制下,這些都無關大局,根本難以阻擋大軍的挺進。

    「袁懷河仍然沒有露面?」江烽微微側首。

    「仍然沒有見到,已經有兩天沒見他的蹤影了。」旁邊的張萬山沉聲道。

    從汝陽那邊傳來的消息,汝陽已經被攻破了,楊堪率領大軍入城,袁無敵和袁懷峰雙雙戰死,但是宋軍這邊也付出了代價。

    梅況受傷,擊斃袁無敵讓他付出了代價,也幸好有龐祖壽的協助,傷勢並不重。

    劉延司和張君越雙雙遭受重創,但還好沒有性命危險,存搏命心思的袁懷峰殊死一搏爆發出來的戰力的確讓人吃驚。

    汝陽一破,實際上上蔡這一戰已經沒有太大意義,所以江烽寧肯穩一些,而不願意強攻,哪怕把器械用光打完,也不願意多折損一員大將,日後將是宋軍和晉軍、契丹人之間的爭鋒,未來的戰事將是胡漢之爭,更需要這些人。

    從各方面傳來的情報顯示,袁懷河都沒有見到蹤影,而城中主持大局的則是袁無畏。

    不過這已經無關大局了,就算是袁懷河隻身逃脫又能如何?蔡州根基已毀,縱然再有霸王之力,也難挽大局。

    「讓牙軍先上,河朔軍先緊隨,武寧軍緊跟!」江烽終於下達了攻擊命令。

    伴隨著漫天的煙雲慢慢褪去,整個上蔡城也開始從最初的喧鬧漸漸平靜下來,只剩下士卒們的號令聲和橐橐的馬蹄在街面上行進聲。

    「這麼說袁懷河和袁無畏都逃往了郾城?」江烽臉色有些不好看,手握在胡椅扶手上。

    「當是如此。」崔尚倒沒有太在意,「從何氏、薛氏各方報告的消息來看,袁懷河已經提前離城,應該是去郾城佈置,而且從郾城傳過來的消息,沙陀騎軍安重榮部已經入郾城了。」

    郾城是蔡州北部重鎮,如同一柄尖刀插在許州的腰肋上,袁懷河選擇郾城固守,同時獲得了沙陀人的支援,如果再要打郾城,恐怕就是宋國和晉國的國戰了。

    「這也是一個試探啊,看來李存厚也是想要尋一個由頭來捆綁那些不願意打仗的胡族貴酋上船啊。」江烽有些惱火的道。

    「的確如此,大王,天平軍在曹州一線和石敬瑭對峙,這邊安重榮又兵入郾城,李存厚恐怕也感覺到了壓力,馮道和和凝也非愚人,他們也意識到了我們大宋未來對他們的威脅,想要挑起戰事。」崔尚沉吟著道:「臣以為需要保持克制,以觀局勢變化。」

    現在不是爆發全面戰事的好時機,經歷了連續幾年的戰事,大宋的地盤已經足夠大,而且自己佔有大義,尤其是迎娶了李瑾之後,這種大義優勢會更明顯,也會慢慢體現在百姓的向心力上來,只要自己的政策不出錯,哪怕休養一年半載,都能讓自己的力量有一個極大的提升,這一點江烽很清楚。

    但問題是現在是沙陀人擺出了咄咄逼人的架勢,想要逼迫自己一戰,對方越是想要逼自己一戰,那麼就越是不能讓其得逞,而對方不敢主動發起戰爭,說明其內部仍然還有強大的反戰聲音,這卻是自己可資利用之處。

    「若是孤將蔡州交給劉玄,如何?」江烽突然道。

    「不妥。」崔尚搖頭反對,「若是如此,沙陀人勢必南下奪取蔡州,劉玄難以抵擋,這反而暴露了我們的意圖。」

    江烽點頭,他知道自己這個想法也的確有不妥之處,但是如果沙陀人步步緊逼,自己該如何應對?

    沙陀人不是蔡州,可以一舉滅殺,如果陷入與沙陀人的纏戰當中,自己像許多新附之地的局面自己就沒有力量去鞏固,這個選項也不好。

    「聽說楊文昌的兵營入了內鄉,覬覦南陽,臣懷疑沙陀人可能欲以南陽為誘餌吸引楊文昌東進,進而與其結盟。」崔尚也在思考這個問題,「這說明李存厚也還沒有下定決心要和我們開戰,或者說他們對與我們一戰沒有足夠的信心,……」

    「白陵的意思是我們也可以邀約楊文昌東進?」江烽眼睛一亮。

    「對,若是我們許以南陽之利,邀約一起進攻許州,楊文昌會如何想?」崔尚嘴角浮起一抹詭譎的笑容。

    「楊文昌只會吞餌,卻不會上鉤,甚至還會主動向沙陀人挑明我們的意圖來向沙陀人示好,……」江烽一邊點頭一邊若有所悟,「那沙陀人或許反而不敢動了呢。」

    「是啊,臣也是如此想,沙陀人如果覺得我們也是盼望一戰,那麼他們反而要顧忌幾分,另外楊文昌的兩面三刀也會讓他們忌憚,也許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楊文昌還可能從側翼給他們一刀呢?」崔尚笑容更甚,「我們要的就是這樣一個效果。」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4 18:06
第三百零三節破城在即

    梅況輕輕撫摸著腰際的綠沉劍,站在庭院中。

    這是深入虎穴,雖然深信對方在這等時候不敢設置陷阱,但是這畢竟是在敵人的手掌心中。

    哪怕是自己武道水準再高,幾具術法武器再加術法強弩,恐怕就要讓自己吃癟,如果再有一兩名天位強者埋伏,只怕自己就別想走出這座小院了。

    緊隨在梅況身後的是一個車軸漢子,一雙造型古怪的金鐵虎爪刀緊緊的鎖定在手臂上,用長袖籠罩,但是偶爾間流露出來的寒光足以說明許多。

    這也算是梅況進城來帶的一名保鏢,只是這保鏢的名氣也不小,龐祖壽,大樑龐氏一族的悍將,也曾擔任過踏白都的副使,同樣是小天位強者,這一次重新出山,主動申請到南線。

    他與楊堪也是通家之好,楊堪知曉其想要立功的急切心情,便給了他這樣一個機會,陪同梅況進城與趙氏協商。

    「天壽兄,此時不降,蓋等何時?楊樞密和某已經得宋王首肯,全權處置一切與蔡州相關事務,只要趙氏願降,既往不咎,而且趙氏子弟,一樣可在宋軍和地方上擔任官職,此等待遇,便是泰寧朱氏和平盧王氏,也不過如此,汝還要等什麼?」

    梅況的語氣平淡,但是話語裡的意思卻是清晰無比,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宋王已經法外施恩,汝陽城破在即,袁氏覆滅已定,沒有必要拉著趙氏一族去陪葬了。

    趙天壽仰天長嘆,臉上卻是糾結無比,這種情形下,的確難以做出果斷抉擇。

    趙氏一族和袁氏一族和衷共濟數十年,現在卻面臨大難來時各自飛的尷尬局面。

    城外的金鐵之聲已經臨近,一旦破城,那便是屠城之局,趙氏一族數百號人能在這場戰事中倖存幾人?

    原來江烽可能還要假仁假義的表示寬宏大量,但是現在,在中原的敵人只有袁氏一家的情況下,宋軍與袁氏一族仇深似海的情況下,宋軍還會封刀不殺麼?不可能。

    面對梅況的勸降,趙天壽無言以對,一族生死,和忠義相比,孰重孰輕?

    「天壽兄,吾知道你的為難之處,不外乎就是對袁氏的忠義麼?且不說良禽擇木而棲,袁氏一族先附大樑後反,與感化軍原本亦是盟友卻背後插刀,趁南陽北伐而襲擊,這等所作所為難道還值得趙氏一門對其忠義?」

    梅況侃侃而談,「反觀宋王,自澮州起兵,許氏對其不善,但其依然感恩,收壽州,納梅田鄭三家,擊廬州而禮送楊氏一族歸長安而局,徐州亦然如此,不瞞天壽兄,楊溥與時酆二君已向宋王懇請歸鄉,宋王已然同意,這等寬宏胸襟,何人能有?泰寧朱茂,平盧王守信,廬州周望,盡皆為吾大宋一方主帥,難道說這還不值得趙氏一族幡然悔悟?」

    趙天壽微微動容。

    江烽對降臣的寬容可以說是盡人皆知。

    看看他身畔的重臣大將,幾乎都是來自于歸附於他的降臣們。

    諸鎮都督,天平軍都督朱茂,歸附之臣,平盧軍都督盧啟明,歸附之臣,牙軍都督俞明真,歸附之臣,淄青軍和武寧軍都督劉延司和王守信皆是降臣,而且王守信還是原平盧淄青節度使王守忠的親弟弟,淮左軍都督柴永,廬州降將,河朔軍都督尚雲溪更是典型,那是拒絕了江烽第一次招攬先投大樑,後來走投無路才投效江烽的降臣,一樣被委以重任,而政務堂中的參知政事諸如楊勳、嚴序等人,無一不是降臣。

    若是趙氏這個時候歸附宋王,豈不是一樣可以獲得這般待遇?

    「梅兄,請容趙某再考慮考慮。」趙天壽艱難的道。

    「天壽兄,恐怕沒有多少時間供你考慮了,你不覺得袁懷峰這麼久沒有召見你有些可疑麼?」梅況淡淡的道:「你是副帥,這等時候恐怕需要隨時和他在一起,可某來了這麼久,卻未見有人來召喚你,這可不是好兆頭。」

    趙天壽皺起眉頭,「某和他打過招呼。」

    「呵呵,打招呼恐怕才是最可疑的,這個時候你突然消失不見,會幹什麼?」梅況已經感受到了週遭氣息的變化,這是小天位中段強者靠近帶來的氣息,而此時趙天壽和龐祖壽也已經覺察到了,頓時警惕起來。

    院落大門突然被震開來,趙天祥嘔血而退,「大哥!」

    趙天壽臉上露出一抹怒意,抬手一拍自己堂弟,揮手示意他退下,「懷峰兄,這是何意?」

    「天壽兄,你說呢?這一位是誰?綠沉劍?壽州梅況?」袁懷峰眼力極佳,只是瞥了一眼梅況腰際的劍柄,就微微變色道。

    「正是梅某,見過袁兄。」梅況欣然抱拳一禮,「不告而來,還請恕罪。」

    袁懷峰眼睛瞇縫起來,目光在趙天壽和梅況身上逡巡,「梅兄可是來策反?」

    「策反?呵呵,當下汝陽,還需要策反?宋軍滅爾等,易如反掌,某是來告知天壽兄,無需替袁氏殉葬。」梅況冷淡地道:「某也奉勸一句,趁早負荊請罪,或許能得一善果。」

    袁懷峰眼中凶光畢露,「梅況,你這是不想走了?」

    「本來也就沒打算走!」梅況以手撫劍,傲然道:「天壽兄,還等什麼,某在此擋住此獠,你去打開南門,放宋軍入城!」

    「大膽!」袁懷峰頓時急了,怒吼道:「趙天壽,你好膽!」

    趙天壽原本猶豫之心頓時就被這一句話給激得定了下來,輕蔑的瞥了對方一眼,一言不發,轉身飛射而去。

    「十三!擋住趙天壽,趙天壽反了!」袁懷峰口不擇言,話音未落,對面車軸漢子已然如飛鷹撲兔,電射而來,一雙虎爪刀化為無數泠泠刀光,席捲而來。

    趙天壽飛躍而起的身形在半空中就被擋了下來,霸王戈捲起的千重黑色氣浪剎那間就把他裹了進去,饒是左衝右突,也難以掙脫。

    梅況冷冷一笑,身形微動,如閒庭信步,綠沉劍輕搖,「輕羅小扇撲流螢!」

    飛揚的劍氣一瞬間就把袁無敵的霸王戈帶了進去,趙天壽輕易的脫身而出。

    袁無敵氣得雙眼冒火,但是卻知道眼前這個姿態雍容優雅的中年男子才是真正的勁敵,這是真正達到了小天位中段爐火純青的境地,隨意的拉起一劍,便是萬千風情。

    整個院落都亂了起來。

    袁懷峰既然專門來找趙天壽,自然是有備而來。

    趙天壽也是小天位強者,一旦拚命,那也是不死不休之局,袁懷峰當然不願意和對方來個兩敗俱傷,所以也早就帶有術法強弩隊,也攜帶有術法武器。

    只是還沒有來得及發招,就被那車軸漢子一下子給拖住了,而梅況更是張狂無比的直接把袁無敵給攔截了下來。

    隨著院落內喊殺聲陣陣,外邊的術法強弩隊以及衛隊自然就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一擁而入。

    見到術法強弩隊列陣,梅況和龐祖壽自然不會去硬捋鋒芒,瞬時便化為兩道身影躲入房廊中,避免正面被術法強弩爆射。

    一連串的火箭也在龐祖壽中扔出,淒厲的嘯叫聲和彩色的火焰在空中次第爆開。

    袁懷峰臉色一變,知道這必定是梅況他們與城外的宋軍約定的信號,而且多半就是要全面攻城的信號,來不及多想,厲聲道:「十三,你帶弩隊擋住他們,讓他們嘗一嘗術法武器的厲害,我去城牆上!」

    城牆上早已經是戰火紛飛。

    鋪天蓋地的石彈從石砲車上飛行而至,雉堞、城樓,在猛烈的轟擊下逐漸破碎塌陷,蔡州軍的士卒們在如此兇猛的打擊下難以抵擋,尤其是在主帥未曾到位的情形下,更是難以支撐。

    緊接著就是火龍炮的登場,當火彈開始在城牆上墜落,引發四處瀰漫的火勢時,局面變得越發難以控制,如果不是袁懷峰及時帶預備隊趕到,或許在第一波的攻勢下整個局面就要變得不可收拾了。

    不過沒等袁懷峰喘過氣來,密密麻麻的步兵攻擊就在重型弩車的助陣下開始發起了。

    楊堪一次性就投入了三個軍從三面發動攻勢,這給袁懷峰造成了很大的困擾。

    由於城內還有梅況等人的襲擾,再加上趙天壽直奔南門,讓袁懷峰不得不坐鎮南門,以防突然出現的趙天壽接管防務導致整個城防崩塌,使得東門和北門的局面驟然變得極為惡劣。

    袁懷峰已經意識到局面已經開始失去控制,還沒有發現趙天壽的行蹤,僅僅是這個傢伙的缺位,就使得城防體係出現了巨大的缺口,而這種趨勢似乎已經無法逆轉了。

    楊堪輕輕的一揮手,身後兩個軍加入了戰局。

    連他自己都沒有料到汝陽之戰竟然在一日之內就變成這樣。

    不得不說,戰事的迅速發展使得原本相當堅韌頑固的蔡州軍也開始出現了裂痕,甚至是崩塌的趨勢,放在以前,趙氏何曾會考慮接受這種露骨的策反?

    但現在,他們竟然遮遮掩掩的應允了。

    就憑這一點,汝陽破城在即!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3 19:50
第三百零二節進退不得,奈何?

    見江烽虎目中多了幾分憐惜,女人溫婉的蜷縮在江烽身旁,江烽內心忍不住一蕩。

    不得不承認,大小周後能並列聞名於世,自然是有幾分道理的,僅憑這份柔媚溫潤的性格,就足以讓百煉精鋼化為繞指柔,李璟那個傢伙何德何能能擁有這般尤物?

    柴永這個傢伙雖然誤打誤撞,但是卻很合了自己心意。

    江烽的手指沿著女人光潔的臉頰向下滑去,一直延伸到胸前那顫顫巍巍的兩團,撫弄了一陣,這才強忍住內心的慾望,收回手,溫柔鄉是英雄塚,這一點江烽還是知道的。

    大事之前適當放鬆自己可以,但是沉迷於其中,那就是自取滅亡了。

    「孤明日便要離開,你就在徐州好好呆著,待孤大勝歸來,再來與你相會。」江烽慢慢收斂了心神。

    「那妾身就在這裡預祝大王凱旋而歸,靜候佳音了。」女人眉目間的柔媚讓江烽也是暗嘆不已,順口問道:「你還有什麼需要孤替你安排的麼?家人和朋友?」

    女人遲疑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妾身沒有什麼需要的了,只希望大王早日歸來。」

    「你家裡那邊……?」江烽還是不太放心,「還有在潤州那邊……」

    見江烽是真心真意,週葳心中也是一暖,臉上浮起一抹迷人的笑容,「大王,那邊和大王這邊停戰之後一直很平靜,並無其他出格之舉。」

    一聽這話江烽就知道肯定有事兒,反而坐了下來,笑著挑起對方臉頰,「嗯,還有什麼?」

    「只是潤州那邊還是有些人心惶惶,聽說吳王現在有些亂了心智,下邊人也都有些心氣散了,尤其是看到大王在這邊勢如破竹,所以……」週葳很巧妙的把話傳遞了過來。

    江烽忍不住沉吟起來。

    週葳的政治智慧可要比周蕤高不知道哪裡去了,那個小女人現在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廬郎身上,連娘家舒州周家的事情都不怎麼過問,還是周仰厚著臉皮來求自己。

    這週葳倒是好手段,看來日後自己後宮裡邊又要多一個不甘寂寞的人物了。

    「那李昪難道就沒有任何反應?」江烽再問了一句。

    「這,妾身就不太清楚了,但妾身知道潤州那邊民心士氣很低落,再加上與越國那邊的戰事也不太順,越國佔了許多地方,還有那蟻賊也是咬著不放,……」

    能說這麼多,已經是很難得了,深宮婦人就算是有些渠道,對江南那邊戰事的瞭解肯定沒有多少,當然不可能和江烽比。

    江烽知道江南戰事仍然處於膠著狀態,尤其是這盛夏季節的戰事對雙方的消耗都很大,稍不注意就是疫病爆發,使得各方交戰都是小心翼翼,疫病帶來的減員甚至比戰事更多。

    只是江烽也沒想到潤常二州那邊的士氣就低落到這種地步,倒是需要讓無聞堂那邊好好瞭解一下。

    淮左鎮已經成立起來,柴永正是摩拳擦掌的時候,他和江南那邊也頗有瓜葛,若是能與江南搭上線,趁他病要他命,招攬江南那邊的士紳將臣,未必不能一舉收納潤常二州。

    潤常二州那邊雖然是李昪的老巢,但是士紳對連綿不絕的戰事早已經怨聲載道,尤其是越國和蟻賊對李吳的戰事基本上都是在潤常二州境內,破壞極大。

    而且楚揚一失,戰事開銷全都壓在了潤常二州士紳商賈頭上,這對於苦不堪言的士紳民眾來說,更是雪上加霜,如果不是李昪仍然保留有相當軍隊,只怕士紳也早就造反了。

    再加上錢元瓘這廝也是百般拉攏李吳那邊的士紳,人心浮動,所以當下潤常那邊的情況很不好。

    「孤知道了。」江烽又看了一眼對方,「若是周家有什麼,可以和孤說一說,孤能幫的,自然會幫。」

    「謝謝大王。」週葳乖覺的低頭。

    ************

    袁懷峰站在城頭,注視著遠處不斷出現的巨型石砲車和火龍炮。

    旁邊還有大量三尺高的扁平狀的弩車也在集結,這個時候宋軍似乎已經不再擔心洩露了他們的軍事秘密,一股腦兒的把他們能拿出手的器械全部推了出來。

    從旗號來看,應該是楊堪領軍,這廝橫掃了整個潁亳,一直追到了汝陽,真是一條瘋狗。

    這意味著,宋軍認為對汝陽一戰是最後一戰了。

    巨大的壓力和憂懼籠罩著袁懷峰。

    大兄還在上蔡,那邊傳來的消息也不太好,宋軍的淄青軍和牙軍正在大舉南下,據說新組建的宣武軍也有一部要參與到圍攻上蔡中去,這讓袁懷峰感到絕望。

    沙陀人那邊依然沒有消息,但即便是現在有消息,袁懷峰覺得恐怕也來不及了,對袁氏一族來說,沒有太大意義了。

    胡人的心性的確如此,翻臉比翻書還快,要利用你的時候,可以承諾任何,但一旦發現情況不對,立即就可能抽身走人。

    袁懷峰能夠想得到,沙陀人肯定是覺得和宋軍交鋒付出代價太大,而不願意介入,不得不說宋軍一直以來對沙陀人的強硬態度給沙陀人了很大的威懾,使得他們始終摸不透宋軍會不會為此和晉軍徹底翻臉大打出手。

    這個節奏和尺度,江烽掌握得很好。

    其他因素袁懷峰也能想得到,無外乎就是時疫的影響,打下南陽帶來的巨大收益,使得這些短視的胡人不願意在拚命了,這恐怕還不是李存厚的問題,是相當大一部分胡人貴酋的想法,連李存厚都不得不屈從。

    短視也會讓這幫沙陀人付出永遠彌補的代價,但是在現在,卻是要由袁家來承擔了。

    只是選在袁家也沒得選,只能硬槓了。

    「二爺。」

    「嗯?」袁懷峰微微側首,卻沒有回頭。

    「有幾家不肯……」話音未落,袁懷峰已經冷淡的回應道:「滅了,一切充軍。」

    「可是二爺,……」

    「沒有可是,包括袁家,只要不接受命令的,一律軍法處置!」袁懷峰面露猙獰,「這個時候還看不清形勢的,留著做什麼?」

    聽得袁懷峰斬釘截鐵,來稟報的人不敢再分辨,只得應道:「是。」

    「今晚之前,四個軍必須補充到位,明早上陣,他們先上,督戰隊押後!」袁懷峰進一步道:「退後一步者,斬!臨陣逃跑者,誅其一家!」

    「喏!」

    一直等到下屬離開,袁懷峰才緩緩抬頭,沒有希望的戰鬥,哪怕是再親的人,也一樣會產生別樣心思,上蔡和汝陽被圍,外無援軍,如何不讓這些世代生活在這裡的大族們生出異心?

    即便是袁家,那些旁支只怕現在也一樣心存別念,袁懷峰不知道這個時候如果宋軍拋出招降的招數,這些人會不會中招。

    問題是,宋軍會放過袁家麼?

    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從城牆下的樓梯上傳來,袁懷峰沒有回頭。

    「二叔。」

    「十三,趙天壽那邊可有異常?」袁懷峰聲音多了幾分苦澀,十三郎來見自己卻沒有稟明,這意味著什麼?

    「不出二叔所料,趙天壽他們果然心存不軌,他們意欲獻城,西門是其趙氏一族的趙天祥,二叔,不如由吾去取其人頭……」

    袁無敵聲音裡也多了幾分疲憊,趙天祥是其總角之交的父親,也是袁懷峰的多年至交,這般時候卻傳出趙氏一族意欲獻城求自保,如何不讓人感到震動?

    袁懷峰有些遲疑,趙氏一族內部肯定有動搖之輩,趙天壽和趙天祥現在恐怕也是猶疑不定,換了是誰,只怕為了一族人著想,都會有動搖,這難怪。

    問題是趙氏一族在汝陽城中勢力頗大,而且軍中亦有不少子侄輩,如果此時要去誅殺趙天壽和趙天祥,只怕立即就會引起城內大亂,如若宋軍趁勢攻城,只怕汝陽連一日都受不住就要破了,這又有何益?

    趙天壽和趙天祥還只是有此意,並未付諸行動,想必現在也還處於猶豫之中,這個時候去攤牌,沒準兒還沒有打定主意的他們,就真的要反了。

    可不動他們,那又如何?難道就坐等他們獻城不成?

    無言的苦楚瀰漫在袁懷峰心中,一時間他也是愁腸百轉,不知道如何是好。

    趙氏二人,趙天壽也是天位強者,趙天祥也是固息後期了,此時二人只怕也是如驚弓之鳥,百般小心,要誅殺二人,自己和袁無敵固然可以做到,但是也要花一番心思,這其中關節拿捏也是讓人作難。

    想當年趙氏二子也曾和自己並肩作戰無數,現在竟然要翻臉成仇白刃相向麼?

    「待吾去見趙天壽一面吧。」思索良久,袁懷峰才慢慢道:「趙氏在城中亦有不少佈置,我們也並無絕對把握,而且宋軍在城外虎視,也許就是等待我們火並,正好入城一舉掩殺,楊堪、梅況以及王守信盡皆狼虎之輩,若是此時入城,我們何以應對?」

    袁無為清癯的面頰上也露出痛苦之色,「二叔,那我們該如何?」

    是啊,現在該如何?進退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