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前塵往事 李滄海呵呵一笑道:「我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有做神探的潛質,現在看來,確實還不錯。」 狄晴白了他一眼,隨即仔細的比對起了名單,片刻後她驚咦了一聲:「滄海,為何這份官府上的名單,會少一個名字?」 李滄海說道:「這是因為,那人已經不在世上。出家之人憑僧牒可免除賦稅,徭役,是以在其死後,朝廷會銷除其名,以防被不法之徒所利用。不過,一般寺裡都會留其名號,用以供奉。」 狄晴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她看著名單,道:「原來如此,不過你怎知這個玄真就是與凶手關係密切之人?畢竟她已經不在人世了啊!」 李滄海看了眼明顯情緒起伏的呂家兩兄弟,深深地道:「正因如此,我才確定無疑。那名女子若是活著,凶手想必也不會變成這般模樣。」 呂孟同緊緊的握著拳頭,他似乎想到了什麼事情,眼中難得浮現一絲溫柔之色。 而呂季同,則搖頭嘆息不止。 「所以,你跟著玄真這個線索,查到了凶手的身份?」狄晴琢磨道。 李滄海點了點頭,淡淡地道:「玄真,十三年前遁入空門,次年病死於觀音庵。有意思的是,她在遁入空門之前,乃是呂家家主的妾侍。」 所有人都驚訝不已,陶悠然也是一臉愕然,不過,他隨即點了點頭道:「關於此事,老夫倒是有所耳聞。據說是呂兄的侍妾做了見不得人之事,但呂兄又不捨得休了她,才逼她遁入空門。」 「可這與他又有何關係?」狄晴皺了皺瑤鼻,指著呂孟同,疑惑地道。 李滄海深深地看了眼呂孟同,沉聲道:「因為那見不得人之事與他有關。」 呂孟同突然青筋跳動,眼中閃爍著瘋狂的怒火,發出低聲嘶吼:「閉嘴!給我閉嘴!」 呂孟同使勁地掙紮著,可他身上的鐵鏈足足纏了六圈! 除此之外。他又被狄晴封住了周身要穴,任他如何掙扎,也只是徒勞無功。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心中紛紛感到懷疑。莫非縣令大老爺連十幾年前呂家的醜事都知道不成?這也太神了些! 陶悠然皺起了眉頭,他在這正陽城待了那麼多年,又與呂家交從甚密,也從未得知呂家的醜事究竟是什麼,這縣令才來到正陽縣多久。竟然連這些都能查的出來,那當真是不可思議了。 「二十年前,呂家家主妻室楊氏生出同胞雙子,大子出生之時,便身患殘疾,呂家家主心有不悅,便要將其棄之。虧得妾侍玄真哀求,呂家家主才將其送至南華觀,是以大兒子雖有名有姓,但卻難入正統。呂家更對外宣稱只有一子。」 「天下怎會有如此狠心的父親?竟然連自己的兒子也不要?」 「就是,僅僅是有些殘疾,又不是妖孽托生,這呂老頭也忒狠了點。」 聞聽李滄海說完,眾人紛紛交頭接耳的罵了起來。 「噓,都安靜,聽大人說完。」 李滄海嘆了口氣,接著說道:「呂孟同自幼在南華觀長大,但偶爾也會回到呂家,年幼的呂孟同當時並不知曉他是個棄子。只是感覺到了冷落。幸好每當他回到呂家,玄真都會陪著他。讓他覺得這世上還有人在意著他,然而……。」 說到這裡,李滄海停頓了下。他搖了搖頭,嘆道:「然而,在他七歲那年不小心看到了玄真的身子,那一抹肚兜,改變了他的人生。」 「住口!不許你侮辱玄真!」呂孟同怒目圓睜,對著李滄海大吼道。 李滄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毫不客氣的冷笑了起來:「讓本官說中了隱藏在心底的秘密,你是不是很驚慌?你不讓本官說,本官就偏要說!」 「自那時起,你就對女子的身子充滿了好奇,而玄真正是荳蔻年華,對你也甚為喜愛,你們便做出了有悖綱常倫理之事!是也不是?」李滄海劍眉一挑,聲音陡然上升,厲聲喝道。 所有人都吃了一驚,紛紛交頭接耳起來。 「七歲的孩童和一名女子?這……這怎麼可能?」 「就是,何況按輩份來說,那妾侍也算是他的後娘,怎麼能做出這等醜事? 「那妾侍連七歲幼童都勾引,定是個狐狸精,要是我,我也會將她趕出家門!」 眾人的議論聲傳入呂孟同耳中,卻彷彿揭了他的逆鱗一般,頓時讓他變的暴怒起來。 「住口!不許你們侮辱玄真!否則我殺了你們!」呂孟同臉色近乎猙獰地吼道。 李滄海眉頭緊鎖,緊緊地盯著呂孟同,知道火候已經差不多,只要再加上一把火即可,他步步緊逼,毫不留情地厲聲喝道:「可惜,好景不長,沒過多久,你們之間不倫之事便被呂家家主發現。他一怒之下,便傷及了你之命根,而玄真則被逼的遁入空門。你親眼目睹玄真削髮為尼,可是你沒想到,不到一年,玄真竟魂歸天際,那一縷縷飄落的長發便成了你對她的記憶,是也不是?」 「不、不是的!我再說一遍,不許你侮辱玄真!」呂孟同額頭上青筋跳動,怒聲嘶吼,猶如兇猛的野獸,恨不得將李滄海當場撕碎。 李滄海冷哼一聲,厲聲喝道:「在你心裡,你一直想得到玄真,可是同時你又在害怕。所以儘管玄真早已死去,可這份執念卻一直縈繞著你,讓你逐漸變的心理扭曲起來!你開始劫掠少女,將心中的獸性發洩在她們身上,你收集她們的頭髮,不過是在滿足你那變態的心理!」 「你胡說!我要殺了你,殺了你!」呂孟同彷彿逝去了理智,瘋狂地怒吼道。 「我胡說?我哪裡說錯了?」李滄海冷冷地道:「說起來玄真也算你之後母,可你卻對其有非分之想,簡直就是禽獸不如!」 「我……我沒有!」呂孟同忽然大吼一聲,他臉色猙獰地吼道:「這一切都是那老不死的錯!他將我扔進道觀,我不怪他,可他不應該那般對待玄真!」 「他如何對待玄真?」李滄海知道時機成熟,厲聲問道。 |
第三百五十章 扭曲的心理 李滄海微微一笑,淡然地道:「不要小瞧了這些。從案發現場情況推測凶手的心裡活動,可以對凶手的性格、生活習性做出很好的判斷,從而可以大大提高破案效率,這門學科,被稱之為犯罪心理學。學的好了,可是很有用處的。」 狄晴還是頭一次聽到這麼新奇的學科,大感有趣,忙點頭道:「快說,快說,你從這……犯罪心理學……都看出了什麼?」 李滄海點了點頭,接著說道:「從河頭村地牢的情形,可以推斷出凶手性格謹慎,喜歡對女子受虐,心理極度扭曲,並患有某些功能性障礙,對肚兜有著特殊的癖好。」 隨著李滄海的描述,眾人心裡同時冒出了這麼個詞:變態。 李滄海所說的這些,怎麼想都是只有變態才會做的事情。 李滄海指著那些證據,說道:「而這些證據乃是本官自南華觀的一座閣樓密室所尋到,密室之中刀痕遍佈,可以看出密室主人時常在裡面發洩內心之怒。除此之外,本官還發現了一些更加有意思的東西。」 「啥東東?」狄晴睜大眼睛,一臉期待的問道。 「頭髮!」李滄海指著包裹裡,用布片包紮而成的頭髮,淡淡地道。 狄晴愣了下,她湊了過去,拿起一綹頭髮仔細的看了看,疑惑道:「這些頭髮能說明什麼?」 「這些頭髮皆是來自被他施虐之後的女子,仔細觀察,你就會發現這些頭髮都有一個共同點。」李滄海說道。 「共同點?」狄晴看著桌面上排成一排的頭髮,陷入了思索。 突然,狄晴啊呀一聲,說道:「我知道了,這些頭髮都是用紅繩紮起來的。」 「不錯!」李滄海讚許地對狄晴點了點頭,心道,狄晴的觀察力可是越來越細緻了。 「可是這些紅繩又能說明什麼?」狄晴一臉不解地道。 「在我沒有將凶手與密室主人聯繫起來之時,確實沒看出什麼。但自從我確定兩者乃是同一人後,就想到了一些可能。」李滄海踱了幾步,他頓了頓,隨手拿起一綹頭髮說道:「凶手在行兇之後。先是留下了被虐之人的肚兜,而後又收集了死者的頭髮,這無疑都說明凶手心理極其扭曲。不過,這兩者之間卻又有所不同。」 「有何不同啊?」狄晴神色極其認真,彷彿一個學生。而李滄海就是師傅。在給她授業解惑。 「收集肚兜,說明肚兜對著凶手來說有著一種誘惑力。但收集頭髮,卻又有所區別。你來看,這些頭髮,全是被凶手仔細整理過,沒有一絲雜亂,而綁上紅繩,卻又有一種儀式感。這說明,女人的長發在凶手心中有著很尊崇的位置。」李滄海分析道。 狄晴似懂非懂的哦了一聲,她呆呆地眨了眨眼睛。忽然問道:「這又說明什麼?」 「凶手對女人長發有著如此深的執念,只有一種可能,他身邊最為親密的某個女人失去了長發。」李滄海深深地道。 這時,呂季同兩兄弟的臉色竟同時起了些變化。 「難道他身邊的女人是個尼姑?」狄晴半開玩笑地說道。 李滄海詫異的看著狄晴,說道:「晴兒,你真是越來越厲害了。不過,你沒有說到重點。他身邊的女人不是尼姑,而是變成了尼姑。」 「咦,我隨口一說而已啊!」狄晴俏臉微微一紅,沒想到自己隨便一說。竟然真說到了重點,她眯著眼睛,似乎頗為得意。 李滄海接著說道:「結合河頭村的發現與在閣樓之中的各種線索,本官做出推測。凶手定然是個幼年受過虐待,身體與心理皆有殘缺之人。」 見眾人一臉疑惑,李滄海解釋道:「凶手在幼年時期見過穿著肚兜的女子,所以使得他對肚兜產生了執念。而收集女子長發,則說明凶手曾親眼見過女子削髮,長發是女子給他的最後印象。而對長發的尊崇。則說明那女子在凶手心中定然有著很高的地位。」 呂孟同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甚至連呼吸都變得很是急促。 李滄海瞧的仔細,他眼睛微眯,淡淡地道:「起初,本官只知道凶手不是呂季同,但並不知道凶手是誰。直到本官想到這些,才找到了突破點。」 「突破點?難道是削髮為尼的女子?」狄晴似乎心思越發的靈敏,脫口而出道。 李滄海驚咦了一聲,對著狄晴伸了個拇指,讚道:「晴兒,你真是越發的聰明了啊!不錯,正是這個。當本官找到突破口後,便囑咐小五回到正陽,暗中調查正陽城內二十年之內出家為尼的女子名單。」 大唐律有明確記載,但凡出家者,必須稟報官府,繼而由官府記錄造冊,然後與寺廟互通之後,繼而發放僧牒、道牒,方可成為真正的出家之人。 正陽城本就是下縣,除了南華觀,就只有位於城西山林的一座觀音庵。 女子出家為尼者本就不多,二十年內也不過三十餘名女子看破紅塵,遁入空門與青燈古佛為伴。 狄晴從小五取來名單,細細地看了起來,名單上詳細記錄了每個女子出家的時間。 「滄海,這麼多人,你怎麼知道要找的是誰啊?」狄晴看著名單,不禁有些頭疼。 這時,小五開口說道:「晴姑娘有所不知,大人推測出,那女子出家之時,凶手屬於幼年,所以時間跨度至少在十年以上,所以只要調查十年至二十年之間的名單即可。」 狄晴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她忙按照小五所說仔細查去。 經過排查之後,狄晴發現名單上的名字,依然還有十個。 狄晴頓時皺起了眉頭,眨巴著眼睛,道:「可還剩十個人呢,你怎麼知道究竟誰與他有所關聯啊?」 「其實很簡單,這份名單乃是官府上現有的名單,而這份則是觀音庵裡的名單,只要兩相對比,自然知曉。」李滄海從衣袖中拿出另一份名單,說道。 狄晴一手奪過名單,狠狠地對他翻了個白眼,不悅地道:「你既有名單為何不早拿出來?」 |
第三百四十九章 疑犯心理 提到陶昭雪,冬梅眼中突然充盈起了淚水,她咬了咬嘴唇,似乎做出了決定。 「回大人,奴婢能分辨的出來。」冬梅抬起頭,堅定地道。 「哦?」李滄海淡淡地道:「他們二人長相一般無二,你如何分辨的出來?」 「回大人,奴婢的身子被這賊人強行奪去。奴婢就是死,也不會忘記他!他在奪走奴婢身子之時,奴婢曾在他右肩膀咬出一排牙印。只要看他們的肩膀,就可以分辨出他們!」冬梅咬著嘴唇,輕聲啜泣道。 常風聞言,沒等李滄海發話,立即將兩人的肩膀給扒拉了出來。 果然,在呂孟同的右肩發現了一排牙印。 「大人,就是他!他就是呂季同!」冬梅指著呂孟同,厲聲叫道。 李滄海深深地看了眼冬梅,搖頭說道:「他不是呂季同,而是呂孟同。」 讓冬梅暫且退下,李滄海走到呂孟同跟前,淡淡地道:「如今,你可還有話說?」 呂孟同手心冒出一層汗水,他不斷地在衣服上擦著,心中卻是無比懊惱。 他眼珠子咕嚕一轉,突然冷笑道:「我若是凶手,為何不殺了她滅口?反而留著她讓她來指認我?」 李滄海神色淡然地道:「關於這點,本官也曾有所懷疑。但自從知道你的目的之後,這個問題也就迎刃而解。」 「他的目的?不是為了殺害陶昭雪嗎?」狄晴插口道。 李滄海眯著眼睛,微微搖頭:「他的目的可不僅僅是為了殺害陶昭雪,而是要讓呂季同身敗名裂!」 他盯著呂孟同,悠悠地道:「本官之所以會認為呂季同是凶手,就是因為,有很多線索是他刻意留下的。如劉鐵、冬梅等人證,只要他們一口咬定自己是受呂季同擺佈,那麼呂季同就百口莫辯,坐實了罪名。」 李滄海停頓了一下,他看了眼呂季同。淡淡地道:「你不殺冬梅,是因為冬梅可以作為人證,指認呂季同,本官沒有說錯吧?」 呂孟同的臉色驟然起了變化。他瞳孔微微收縮,死死的盯著李滄海。 「當然,你也可以說這一切,都是呂季同裝成你的樣子騙了冬梅。不過沒關係,本官手裡還有更為有力的證據。」李滄海不急不緩地說道。 「這些東西。我想你應該不會陌生吧?」李滄海走到證物桌前,打開上面放著的一個包裹,淡淡地道。 呂孟同原本並沒有看出包裹裡放著什麼,可當他看到包裹裡的東西之後,他的臉色瞬間變成一片死灰之色。 李滄海拿起一件東西,那是一個摺疊起來的布片,大小不過普通香囊,但布料卻極為考究。 「滄海,這是什麼?怎麼裡面還有頭髮?」狄晴湊了過去,看到他拆開布片。露出裡面的一綹頭髮,不禁皺起了眉頭。 這包裹乃是她前去捉拿呂孟同時,依李滄海所說,在布有奇門遁甲的桃林中的假山下所找到。但她並不知道里面藏著什麼,而今見裡面竟然放著頭髮,頓時有些詫異。 李滄海臉色突然變得嚴肅起來,一字一頓地道:「這就是證據,證明他殺人的證據!」 呂孟同瞳孔收縮,目不轉睛地盯著李滄海手中之物,臉上出現了一絲慌亂。 「這算什麼證據?」狄晴摸了下耳垂。不解地道。 李滄海沉聲道:「因為這些是陶昭雪的頭髮,而這布料,則是來自陶昭雪遇害時所穿的衣服。」 陶昭雪雖然已經入土為安,但她遇害時所穿的衣物。卻作為證物給保留了下來。 李滄海命人將陶昭雪所穿的衣服取來,而後,將布片與衣服裙角相互對比。 果然,那布片與缺失的裙角相互吻合! 呂孟同瞪大了眼睛,但瞳孔卻幾乎縮成了針眼,臉上儘是難以置信的表情。 「若是這還不能是算證據的話。本官還有。」李滄海似乎並沒有打算給他開口的機會,他從包裹裡拿起一封信,道:「相信這封信,你應該比我更熟悉吧?」 呂孟同吃驚地看著李滄海,突然明白了過來,語氣森冷的道:「原來是你進入了密室!」 「不錯。「李滄沒有否認,他冷冷地道:」狡兔三窟,可你比狡兔還要狡猾。要不是晴兒將我送至南華觀養傷,我也不會無意間找到你的藏身之處。」 呂孟同並沒有表現的太過慌亂,他定了定心神,忽然笑道:「我與陶小姐無仇無怨,我為何要殺她?」 「你殺她,是因為你想要讓呂季同身敗名裂。本官沒有記錯的話,陶公似乎說過要將女兒許配給呂季同,使兩家永結秦晉之好。眾所周知,呂家只有一個兒子,那便是呂季同。而你身為長子,卻不能表明身份,永遠只能活在呂季同的影子之下,所以你想要報復呂季同,報復整個呂家。」李滄海淡淡地道。 「哎……大哥,你真的不該如此啊!」呂季同長嘆了口氣。 李滄海哼了一下,接著說道:「看來你對你這個孿生兄長似乎並不瞭解,那就讓本官來給你說一說吧!」 「呂孟同對你的恨意,遠非一朝一夕所凝聚。而他殺死陶昭雪,也並非心血來潮。他私設囚牢,****少女,其心性早已變得有別常人。」 李滄海單手背在身後,邊緩慢地踱步,邊神色淡然地道:「本官在查案過程之中,發現許多不甚起眼的疑點,不過正是這些疑點,更加讓本官確定凶手是個心思縝密之人。」 所有人都支棱著耳朵,仔細的聽他述說,生怕一不留神,漏掉了最精彩的部分。 「在河頭村的地牢,本官發現了許多肚兜以及刑具,當時本官就對凶手進行了推斷。其一,凶手手段殘忍,性格暴躁。其二,凶手喜歡用工具對女子施虐,說明凶手很有可能患有某些身體機能障礙,只有用工具,才能讓他興奮。其三,凶手喜歡收集被她折磨過的女子的肚兜,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說,這種心態都是在幼年所形成,所以凶手幼年時可能見過穿著肚兜的女人,是以對肚兜有著深深的執念。」 「滄海,你說的這些對你破解案情又有什麼幫助啊?」狄晴皺著小巧可愛的瑤鼻,不解地問道。 在她看來,查案就要講究證據,與其浪費時間在那裡揣測凶手心理,不如多找些線索來的實在。 |
第三百四十八章 孿生兄弟 所有人都盯著李滄海,他這個回答未免太過似是而非,難道呂季同是妖怪,還會變身不成? 李滄海微微一笑,說道:「那是因為,冬梅等人所見到的呂季同,並非是真正的呂季同。◎,」 這次狄晴恍然,她歪著腦袋,道:「你是說,有人在假扮呂季同?」 李滄海打了個響指,點頭道:「答案很接近了。」 得到李滄海的肯定,狄晴心中頓時沾沾自喜起來。她想了想後,說道:「易容術嗎?」 李滄海搖了搖手指,語氣淡然地道:「非也,易容術破綻很多,而冬梅與他關係密切,若是易容術,冬梅定然可以察覺出來。」 說到這裡,李滄海對著狄晴微微一笑道:「這正如之前我讓阿旭易容成我的樣子,你很快便發現了端倪。」 狄晴得意地對他昂起了下巴,笑眯眯地道:「那是當然,本姑娘可是火眼金睛,自然能夠看出孰真孰假。」 「不錯,再高明的易容術,也有其缺陷,特別是面對熟人。冬梅曾被呂季同欺辱,她對呂季同最為熟悉,可連她都指認呂季同,這足以說明並非是易容。」李滄海點頭說道。 「究竟是怎麼回事?」狄晴愣住了。 李滄海走到面具男子跟前,深深地道:「因為,這個人和呂季同長的極為相似!」 說著,李滄海猛地揭開了面具男子。 當眾人見到男子的容貌之時,紛紛吃驚地張大了嘴巴。 「大人,他不就是呂季同嗎?」陶悠然喘息了幾口。臉上怒氣衝衝地質問道。 李滄海揮了揮手,讓陶悠然平復下心情。對常風道:「將呂季同帶上堂來!」 常風領命退下,片刻過後。呂季同被帶到了公堂之上。 這次,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起來。 因為他們看到了兩個一模一樣的男子,無論從身材,還是相貌上,簡直猶如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陶悠然也愣住了,他呆呆地看著一模一樣的兩人,張了張嘴,問道:「大人,這……。」 「此人名叫呂孟同。乃呂季同同胞兄長。」李滄海淡淡地道。 「這……怎麼可能?我與呂家老爺也算是有過交往,可從未聽過他還有一個兒子啊?」陶悠然愣愣地道。 「因為此子從出生之後,便被送出了呂家,此事除了呂家為數不多的人外,並無外人知曉。」李滄海沉聲道。 陶悠然皺起了眉頭,他吃驚地道:「竟還有此事,老夫確實不知。」 李滄海背著雙手,盯著那男子,淡淡地道:「呂孟同。你可認罪?」 從來到公堂,就一直沉默冷語的呂孟同,森森地盯著李滄海,終於開口說話。 「大人。我二人長相相似,你怎知凶手不是他?」呂孟同扭頭看著呂季同,眼中充滿了怨恨。 呂季同苦笑一聲。道:「大哥,事到如今。你還不認罪悔改?」 呂孟同厭惡地看了他一眼,冷笑道:「我為何要認罪?殺人者是你。又不是我。」 呂季同嘆了口氣,無奈地道:「大哥,這些年你用我的名字在外面為非作歹,我可以裝作不知。但我沒想到,你會用如此殘忍的手法,殺害陶家小姐。」 「可笑,殺人者分明是你,與我又有何干?」呂孟同冷笑不止。 李滄海看了看他,冷笑一聲道:「那就讓本官從頭到尾給你細說一遍。章合璧曾將私奔之事告知呂季同,只因呂季同在他落難之時曾出手相助,而此事卻不小心被你所知,於是你便找到冬梅,威脅她將實情說出。而後,你便讓冬梅替換了交給章合璧的書信,為了防止章合璧會提前趕去竹林,你收買了幾名乞丐將章合璧糾纏住,而你卻是提前趕到了竹林埋伏,只待陶昭雪一到,你便將其擄走。」 呂孟同冷哼了一聲,道:「很精彩的故事,不過,即便是我擄走了陶昭雪,大人又有何證據證明,是我殺了她?」 李滄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傳劉鐵上堂!」 很快,劉鐵便被帶到公堂之上。 「劉鐵,你可還認得是何人指使你在河頭村看管地牢的?」李滄海威嚴地問道。 劉鐵跪在地上,忙道:「回大人,小的記得,就是呂家大少爺,呂季同。」 「站起身來,看看他們二人,你可能認出是誰?」李滄海說道。 劉鐵聞言忙站了起來,他看到兩人時,頓時愣住了。 兩人可謂是一模一樣,劉鐵愣愣地看了半天,竟然也無法分辨出誰是呂季同,誰是呂孟同。 「回大人……小人分辨不出。」劉鐵低頭嘆息道。 呂孟同眼中頓時出現一絲得意之色,他神色依舊冷漠地道:「大人,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呂季同,這可與我無關啊。」 李滄海眉頭微微皺起,他盯著呂孟同,說道:「你確實很聰明,先是打著呂季同的名聲胡作非為,再是以真面目示人,讓人以為這一切都是呂季同所為。甚至,在劉鐵說留有你行兇之證物時,更是有人幫你放火,毀滅證據。如此一來,呂季同就坐實了殺人為惡之罪名。」 李滄海搖了搖頭:「只可惜,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雖說劉鐵說中的證據被毀,但你別忘了,本官還有人證。」 呂孟同緊緊的盯著李滄海,不知他所說究竟有幾分真假。 「帶冬梅上堂!」李滄海淡然地道。 冬梅很快就被帶了上來,李滄海淡淡地掃了眼兩人,對冬梅道:「冬梅,這兩人你可能分辨出誰是呂季同?」 冬梅愣了下,她詫異地看著兩人,又圍著兩人看了看,陷入了猶豫之中。 「冬梅,這兩人之中,有一人是真正的凶手,也就是你所認識的呂季同,他逼迫你調換你家小姐與章合璧約定時間之書信,你如何能夠證明是誰?」李滄海頗為威嚴地問道。 冬梅用充滿怨恨的眼神看了看兩人,然後又看向陶悠然與章合璧,她輕咬著嘴唇,似乎有些猶豫不決。 李滄海見狀,心知她定然有辦法認出兩人身份,只是有所顧慮才會猶豫不決。 想了想後,李滄海的語氣變得輕柔了許多,他看著冬梅,認真地道:「冬梅,事關你家小姐遇害之真相,你可要想好了。」 |
第三百四十七章 第二個凶手 「這點大人早已說過,並且冬梅也承認自己是被呂季同所迫,才會如此。請大家看最全!莫非,這些都不能說明呂季同是凶手不成?」陶悠然認為李滄海在替呂季同開脫罪名,頓時有些氣急攻心,險些暈過去。 一旁的章合璧忙輕輕拍打著陶悠然的後背,說道:「伯父,且聽大人說完。我相信大人會還昭雪一個公道的!」 李滄海讚許地對章合璧點了點頭,接著道:「本官之所以會認為呂季同是凶手,乃是掉進了真兇所佈的局中。」 「大人,學生不明白,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呂季同,為何他不是凶手?」章合璧疑問道。 「不錯,所有的證據都是指向呂季同,這一點似乎確認無疑。但就像呂季同所說,陶昭雪遇害之時,呂季同正在城內棲鳳閣吃酒,他又豈會有作案可能?」李滄海反問道。 「也有可能是他先害了昭雪,之後又潛入了城內,也未可知也。」章合璧想了想,皺眉說道。 李滄海搖頭,將他這一猜測給否定了下來,道:「陶昭雪遇害之處乃是河頭村,而河頭村距離正陽縣來回要半天時間,他根本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回到正陽。」 李滄海這番話,讓眾人聽的更加糊塗了起來。 「可是大人,河頭村抓到的那個假道士,他也能夠證明,呂季同就是折磨昭雪的凶手啊!」章合璧似乎也有些急了。 李滄海拿起一張紙,紙上畫著一個腳印,他說道:「你們莫要著急,暫且聽本官說完,這是本官在竹林發現的屬於凶手的腳印,從腳印的著力程度,可以看出,凶手右腳有著些許殘疾。」 「大人,就憑這幾個腳印,您如何確定凶手右腳有著殘疾的?」章合璧看著紙上的腳印。皺眉道。 不僅僅是章合璧,包括狄晴在內的所有人都好奇地看著那腳印,但他們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李滄海微微一笑道:「因為此人所留下的腳印有問題,左右兩腳深淺程度不同,而是左深右淺。」 「那也有可能是凶手將昭雪背在了左肩上,所以才會出現深淺不一的情況吧?」章合璧想了想說道。 李滄海搖了搖頭。說道:「本官曾仔細驗看現場的足跡,從起初陶昭雪遇到凶手。被逼的後退,到凶手擄走陶昭雪,所留下的腳印,全部都是這種情況。所以,本官斷定,凶手右腳必然有著些許殘疾。」 狄晴眨了眨眼睛,忽然啊呀一聲說道:「我懂了。只因凶手右腳殘疾,走路之時重心偏左,是以才會出現左深右淺的情況。」 李滄海讚許地對他點了點頭。 「可他並沒有殘疾啊?」狄晴盯著面具男子。秀眉微蹙地道。 方才面具男子被押來之時,眾人親眼所見,他並沒有任何殘疾表象,這不禁讓狄晴疑惑起來。 「他只是有些許殘疾,但並不明顯。我若沒猜錯的話,他的右腳腳跟應該就是殘疾所在。」李滄海淡淡地道。 男子臉上戴著面具,也看不出表情。但他的肩膀卻是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常風聞言,立即招呼兩名衙役,將面具男子死死按住,然後將他的鞋子給脫了下來。 眾人睜大了眼睛,發現面具男子的右腳腳跟竟然真的有些殘疾,準確的來說是後腳腳跟處的肉缺了一塊。 常風晃了晃面具男子的鞋子。竟從鞋子裡晃出了一小塊的木塊。 李滄海看著那半指長,寸許寬的木塊,淡淡地道:「這木塊剛好補上你腳跟殘疾之處,難怪讓人很難看的出來。」 「太神奇了!滄海,你怎知他右腳腳跟有殘疾的?」狄晴興奮地尖叫了一聲,忍不住問道。 「其實很簡單,竹林現場的腳印。除了左深右淺之外,還呈現出前重後輕的情形。在知道了他腳有殘疾的前提下,就很容易推測出殘疾所在。」李滄海說道。 狄晴抓了抓髮髻,但並沒有聽明白。 看著狄晴一臉茫然的樣子,李滄海笑了笑,解釋道:「你可以想像一下,倘若你的腳後跟受傷,你會怎麼走?」 狄晴歪著腦袋想了想,道:「當然是踮起腳來走路啦……。」 說到這裡,狄晴忽然明白過來,她恍然大悟的道:「我知道了,原來你是根據這個反向推理得來的啊!腳印前重後輕,就說明腳掌前部分完好無損,而腳後部分則因有殘疾,無法完全用力,著力較輕。所以,你才推測出他殘疾的部分乃是腳後跟!」 聽到狄晴的解釋,眾人頓覺驚奇,看著李滄海的眼神紛紛變得古怪起來,簡直好像在看一頭怪物。 僅憑一個腳印,就能夠猜出一個人的隱疾,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章合璧與陶悠然面面相覷了起來,李滄海這個證據,似乎根本就是在給呂季同開脫。 「大人,即便此人去過竹林,是他擄走了昭雪,也有可能是受到呂季同指使所為啊!否則,冬梅與那假道人劉鐵為何要誣陷於他?難道他們都在說謊不成?」章合璧想了想,眉頭緊皺地說道。 「冬梅與劉鐵並沒有說謊,甚至包括那些攔你的乞丐,他們都沒有說謊。」李滄海眯了眯眼睛說道。 這下所有人都愣住了,各個都是一頭霧水的看著他,不明白他所說究竟何意。 「大人,您起初認定呂季同是凶手,是因為冬梅與劉鐵的指證。而後,您說凶手另有其人,是因為擄走昭雪的不是呂季同。若是凶手不是呂季同,豈非說明冬梅與劉鐵在說謊誣陷他?可現在您又說冬梅與劉鐵並沒有說謊,這又豈非說明,他們對呂季同的指證並沒有錯?您這豈非自相矛盾?」 好在章合璧頭腦還算清晰,並沒有把自己繞暈,可其餘之人卻被他這番話給繞的雲裡霧裡。 李滄海淡淡地道:「冬梅與劉鐵等人確實沒有說謊,因為他們所見到的確是呂季同,但又並非呂季同。」 這話讓眾人更加疑惑不解起來。 狄晴歪著腦袋想的腦瓜仁都疼了,也沒想出個所以然,隨即學著李滄海揉著眉心,急不可耐地道:「滄海,你就不要賣關子了,什麼叫是他又不是他?」 |
第三百四十六章 重審命案 “大人說的極是,在下也是這般設想。 只是桑島遠在幽藍之海,從未有人知道具體所在,又從何尋找?”呂季同臉色頗為凝重地道。 李滄海眯了下眼睛,意味深長地說道:“我們是不知道,但有人知道。” “何人?”呂季同詫異地問道。 “明日你自會知曉。”李滄海想了想後,對呂季同道:“你暫且忍耐一時,待明日過後,本官便會放你離開。” “一切但憑大人吩咐!”呂季同對著李滄海深深地行了一禮。 次日清晨,李滄海一早就讓人沿街喊叫,說他並沒有死,今日還要開堂審理陶昭雪遇害案。 “嘿,聽說了嗎?大人沒有死,大人還活著呢!” “咱們大人可是神仙下凡,當然不會死了!聽說大人之所以詐死,就是為了迷惑凶手!” “陶家小姐遇害一案,不是早已找到凶手了嗎?為何還要審理?” “據說這其中另有隱情,究竟是什麼隱情,我可就不得而知了。” “咳,說那些廢話,想要知道,就趕緊去縣衙,大人審案之時不就知道了?” …… 街道上三三兩兩的百姓聚在一起,他們興奮地談論著,不時呼朋喚友,結伴而行,朝縣衙方向走去。 對正陽縣的百姓來說,李滄海的死而復生,簡直就是上天賜給他們的恩惠。 開堂時間尚未到來,正陽縣衙外已經圍滿了人,所有人都伸長脖子。翹首以盼,耐心地等待著。 辰時三刻。李滄海穿戴整齊,然後邁著輕鬆的步伐。自後堂走出,徑直來到正堂。 “大人!快看,大人出來了!”人群中有人欣喜地大叫了一聲,所有人紛紛對著李滄海跪了下去。 “參見大老爺!”眾人紛紛行跪拜之禮,其中竟有不少人喜極而泣。 “眾位鄉親快快請起,快快請起!”李滄海忙走出正堂,將一名老者給扶了起來。 “大人吶,您沒死真的太好了……。”那老者緊緊握著李滄海的手,老淚縱橫地道。 李滄海沒想到百姓竟然對他如此愛戴。他心中頓時充滿了感動。 “大家快起來吧,我李滄海能夠得到鄉親們的愛戴,赴湯蹈火也值了!” 此時,正堂已經佈置完畢。 陶氏夫婦也來到了堂前,許多正陽城內的大戶人家,也都紛紛趕來旁聽。 李滄海走進暖閣,暖閣上‘明鏡高懸’的匾額,熠熠生輝,昭示著天道正義。 “升堂!” 驚堂木猛地一拍。李滄海的臉色突然變得莊重起來。 “本官今日開堂,不僅僅是為了審理陶昭雪被殺一案,還有沼澤命案,以及囚禁少女案。三案並舉。今日本官就要給死者一個公道,還天下一個真相!”李滄海驚堂木再次一拍,喝道:“帶人犯!” 隨著李滄海一聲厲喝。常風押著一名男子走到了堂前。 那男子身上多處傷痕,似乎不久前經歷過激戰。而讓人詫異的是他臉上竟還戴著面具。 “大人,不是要審小女遇害案麼。為何不見呂季同?”陶悠然坐在堂前,臉上怒氣盡顯。 “陶公,他便是殺害令愛的凶手。”李滄海淡淡地說道。 此言一出,不僅是陶悠然,就連外面的百姓也紛紛感到莫名奇妙。 陶悠然因喪女之痛,蒼老了許多,聽聞李滄海之言後,更是情緒激動地咳嗽了起來。 “咳……咳,大人,小老兒雖年邁,但眼睛不瞎。大人之前曾連續兩次升堂,指出凶手就是呂季同,可如今為何說凶手另有其人?” “陶公且莫激動,待本官審完之後,你自然知曉。”李滄海對他說完之後,猛地一拍驚堂木,厲聲道:“堂下之人,你可認罪?” 面具男子眼神冰冷,對李滄海的話充耳不聞,他的心思還停留在昨天夜裡。 儘管得知了‘逆鱗玄武’造反失敗的計劃,面具男子並沒有驚慌,而是躲進了南華觀。 這一來,南華觀之中的道士與他相熟。二來,南華觀內佈置了奇門遁甲。 本來他想著,朝廷定會將所有的精力放在造反謀逆的‘逆鱗玄武’身上,不會有人在意他這個小蝦米。 何況,他也已經有了替罪羊,只要案件一結,他就會徹底安全無虞。 可是沒想到,一夥衙役竟然趁夜衝進了南華觀。 不僅如此,他們還破了奇門遁甲,找到了自己的行蹤。 本來,他的武功對付幾個三腳貓功夫的衙役,綽綽有餘。 但誰知,對方竟然來了一名少女。 那少女年紀輕輕,但武功比他不知高了多少倍,沒幾個回合自己便被打暈了過去。 等他醒來之時,就發現自己身上捆著鎖鏈,被死死的捆在了一個柴房裡。 李滄海見他不言不語,眉頭頓時皺了起來,他厲聲道:“堂下之人,本官再問你一遍,對於殺害陶昭雪一事,你可認罪?” 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了面具男子身上,他彷彿這時才回過神來,緩緩地擡起頭,冷漠地道:“大人,我從未殺人,你為何要冤枉於我?” 眾人也覺得詫異,眾所周知,李滄海曾兩次開堂審案,幾乎已經確定了凶手就是呂季同,可如今怎麼又說凶手是眼前這個戴著面具的男子? “冤枉你?”李滄海冷笑了一聲,他正色道:“本官向來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但也絕對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既然大人說我殺了人,就請拿出證據來。”面具男子聲音依舊冷漠。 “好,既然你不願承認,那就讓本官來說吧!”李滄海拍了下驚堂木,道:“上證物!” 隨著李滄海一聲大喊,狄晴帶著幾名衙役,擡著一個證物桌走到堂前。 狄晴對著李滄海擠了擠眼,李滄海微微點頭,他隨即走出暖閣,來到了堂前。 所有人都伸長了脖子,想要看清證物桌上所放置之物。 李滄海走到證物桌前,說道:“陶昭雪遇害一案,本官已經審過兩次。現在,本官再說一遍。” “事情的起因,乃是章合璧與陶昭雪私奔而起。兩人約定在城外竹林相見,但時間卻相隔了一個時辰。關於這點,本官也已說過,此乃凶手利用陶昭雪身邊婢女冬梅,暗中替換了兩人約定的時間。凶手便是利用這相差的一個時辰,在城外竹林擄走了陶昭雪。” |
第三百四十五章 蟠龍祕衛 呂季同笑了笑,他拿起絲絹,輕輕的摩挲著,說道:“我不知道大人在說些什麼。” 李滄海早就猜到他會否認,於是淡淡地道:“你身處大牢,對外界之事並不知曉。難道你就不擔心有意外發生?否則,她又為何在這深更半夜的前來送飯?” 聞聽此言,呂季同的眉頭突然皺了起來。 李滄海見狀,知道自己所猜不錯,於是接著說道:“呂季同,本官希望你知道,我並非是要對付你。我所對付的乃是桑島浪人,關於這點,我們目標相同。” 呂季同低頭沉思了起來,他自然聽得出李滄海話中之意。 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既然他們都有著共同的目標,雙方就有了合作的契機。只是,他不敢確定李滄海的目標,是否也包含他們在內。 李滄海看出他的顧慮,便開口道:“本官之所以對付桑島浪人,是因為他們作惡多端。只要你們安分守己,本官絕不會動你們。” 呂季同琢磨了片刻,覺得李滄海似乎沒有理由對付他們,於是便道:“勞煩大人將清酒給我。” 見呂季同預設,李滄海忙將手中的清酒遞了過去。 呂季同將絲絹展開,然後將清酒灑在絲絹之上,片刻過後,皆白的絲絹上頓時出現了一行字跡。 “問題果然出現在這絲絹之上,原來要用清酒方可顯現。”李滄海說道。 “大人有所不知,此乃東瀛‘匿跡術’,惟有用特定的酒水,方能令文字現形。”呂季同解釋道。 李滄海點了點頭,他湊了過去,看到絲絹上出現的乃是東瀛文字,不禁皺起了眉頭。 他並不是很懂東瀛文字,但從其中夾雜的漢字來看,可以看出似乎是與盒子有關。 因為上面寫著‘盒’、‘無蹤’等字。 而呂季同凝重的表情。似乎也說明了這個問題。 “這上面所說何意?”李滄海問道。 呂季同眼神微冷,他突然從衣袖見掏出一塊小小的令牌,嚴肅地道:“大人,請立即放我離開。” 李滄海接過令牌,仔細看了看。 令牌上只有一個簡單至極的‘探’字,背面則刻著一條蟠龍。 李滄海認得這標識,他眉頭微微一皺。盯著呂季同道:“你是蟠龍祕衛?” 蟠龍祕衛乃是由皇帝所組建的一支密探,本是由皇帝直接統領。專門為皇帝蒐集滿朝文武大臣的祕密。 不過,自從皇帝沉迷酒色之後,這支祕衛便被交給了高力士,他們的職責,也由監視大臣變成了尋找長生不老藥。 “大人,之前有所隱瞞,實屬情非得已,但如今事態嚴重,我必須離開大牢。”呂季同神色凝重地道。 李滄海看了看令牌。不以為然地道:“本官可以放你離開,不過,你要告訴本官,這上面究竟寫著什麼?” “恕在下無可奉告,大人既然知道蟠龍祕衛,就當知道你無權關押於我,得罪了!”呂季同對著他微微拱手。隨即便要踏出牢房。 “正陽縣令確實無權關押你,但若是大理寺卿呢?”李滄海並沒有攔他,而是提高了聲音,淡淡地道。 呂季同聞言,剛踏出去的腳步頓時又收了回來。 大理寺卿掌天下刑獄,即便是皇親國戚。也對其敬畏有加。 “你若踏出牢房,便是越獄之罪,你可想清楚了。”李滄海雙手籠在袖中,盯著他道。 “你是大理寺卿?”呂季同眉頭緊鎖地看著他。 李滄海聳了聳肩膀,淡淡地道:“這裡還有其他人嗎?很不巧,本官剛被提升成了大理寺正卿。所以,現如今依舊是本官在審你。” “我怎知你所說是真是假?”呂季同眼中突然出現一股忌憚之色。 李滄海從懷中摸出一枚印鑑。在他手中蓋了一個圖案,呂季同仔細的看了看圖案,發現確實是大理寺正卿之印,忙跪了下去。 “蟠龍衛密探參見大人!”呂季同的態度忽然變得恭敬起來。 “起來吧,本官還是那個問題,絲絹上的東瀛文字所說何意?”李滄海神色淡然地問道。 呂季同猶豫了起來,過了片刻後他說道:“事到如今,也無需再做隱瞞。大人應當知曉,蟠龍祕衛被派往各處搜尋長生不老藥。只因我曾去過東瀛,月餘之前,我接到高將軍傳書,讓我前去揚州接應一夥東瀛人。待我接應到他們之時,發現為首之人乃是我在東瀛的舊識,藤原杏子。” 李滄海揹著雙手,仔細地聽著呂季同的述說。 “之後如何?” “杏子隨身攜帶著一個錦盒,那錦盒名為‘天照寶匣’,據說裡面藏著昇仙之祕,乃是東瀛至寶。只因東瀛發生叛亂,杏子才將錦盒帶至中原。我本奉命護送他們前去長安,但被東瀛殺手一路追殺,後來一場惡戰,使得我們失去了聯絡。好在我曾對杏子說過我乃正陽縣之人,這才使得我們在正陽縣聚集。” 李滄海點了點頭,說道:“此事本官已經知曉,你為他們包下了一座客棧藏身。” “不錯,但沒過多久,東瀛殺手便至。之後,大人認為我殺害了陶昭雪,將我下入大牢。爾時,聽聞聖上駕臨洛陽,我便想到利用縣衙牽制東瀛殺手,好在暗中將錦盒送至洛陽,交給高將軍。” 說到這裡,呂季同的語氣突然變得無比欽佩,他看著李滄海道:“可以說大人之前所猜,一點沒錯。我利用常風,散佈錦盒假訊息,引得桑島浪人前去。同時,杏子派人與高將軍所派來的蟠龍祕衛接應,便可將錦盒平安送至洛陽。” “你以為常風牽制住了桑島浪人,卻沒想到還是發生了意外,桑島浪人識破了你之謀劃,並奪走了錦盒?”李滄海眉頭微皺地道。 呂季同嘆了口氣,搖頭道:“杏子所傳遞的訊息上只說錦盒失蹤,究竟是否被桑島浪人所得,卻是不得而知。” 李滄海來回踱了幾步,沉吟道:“即便本官放你離開,你也不知錦盒下落。與其沒頭沒腦的四處尋找,不如先從桑島浪人著手,先看看他們有沒有得到錦盒。” |
第三百四十四章 同牢而食 李滄海心中一動,立即發現那神祕的盒子就是最為關鍵之物。 “桑島浪人在和你們爭搶一個盒子?”李滄海腳步驟然一停,忽然說道。 這次,呂季同的臉色頓時起了巨大的變化,他瞳孔收縮,神情無比震驚。 李滄海瞧的仔細,心中更加斷定自己推斷無誤。 “看來,本官並沒有猜錯。”李滄海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深深地道:“本官對你們所爭奪之物並沒有興趣,不過,你們在本官的管轄之內肆意妄為,本官就非管不可了。” 呂季同眉頭緊鎖,他盯著李滄海,同樣認真地道:“大人,聽我一言相勸。此事絕對不是大人一個縣令可以想象的,而我也不會透露任何訊息。” 說完這些,呂季同很乾脆地坐了下去,開始閉目養神。 李滄海盯著呂季同,過了好一會,淡淡地道:“不要以為你不開口,本官就查不出事情原委。” 說著李滄海長袖一甩,便要帶著薛萱離開牢房。 就在此時,一名衙役提著食盒,匆匆走了進來。 “大人,方才一名女子送來一個食盒,點名要送給呂季同。” 李滄海接過食盒,問道:“那女子現在何處?” “回大人,那女子將食盒交給小的後,便離開了牢房。”衙役恭敬地說道。 李滄海沉思了片刻,問道:“那女子是何容貌?” “她臉上戴著面紗,看不清容貌。不過,她穿著一襲青衣,手中提有燈籠。”衙役想了想說道。 李滄海看著手中食盒,隨即對薛萱低聲說了幾句,薛萱聽完之後,連連點頭,隨即離開了牢房。 “你下去吧。”李滄海將衙役打發了之後,便將食盒開啟。 食盒之中放著幾碟小菜。一隻燒鵝,以及一壺清酒。 除此之外,食盒之中還放著一個絲絹,絲絹潔白如雪。上面繡著一朵小小的櫻花,散發著淡淡的香氣,一看便知是女子所用。 李滄海仔細檢查了下食盒,然而,食盒之中並未藏有暗格。 他拿起絲絹。仔細端詳了起來。 他知道一種江湖之中流傳著一種方法,可以隱藏字跡。 其方法不過是用淨水漂滷砂研而成末,隨後以淨筆作書,與白紙上書寫,寫過之後字跡隨即消失,但用火光照之,或以日下晒之,則字跡盡顯,此為白紙傳書法。 想到這裡,李滄海將牢房壁上插著的火把取了下來。然後拿著絲絹對著火焰看了起來。 然而,絲絹上並沒有任何字跡顯現,看起來這似乎就是個普通的絲絹。 李滄海想了想後,隨即將絲絹放入食盒,然後將食盒帶到了牢房之中。 呂季同似乎沒想到李滄海去而復返,他詫異地看了眼李滄海,隨即又閉上了眼睛。 “呂季同,有人來看你了,這是給你送的飯菜。”李滄海走進牢房,將食盒隨手放下。淡淡地道。 呂季同卻是連眼睛都沒睜開,彷彿老僧入定一般。 李滄海笑了笑,隨意的坐了下去,說道:“你若以為本官在騙你。看過之後,自然知曉。” 呂季同眉頭微微皺了皺,他稍作猶豫之後,才睜開眼睛看了眼李滄海。 “請吧。”李滄海用手一指食盒,微微笑道。 呂季同想了想,覺得李滄海似乎沒有必要騙他。索性將食盒開啟。 將裡面的菜餚拿出,呂季同直接將食盒給扔在了一旁。 “忙到現在,連塊饅頭都沒吃過,呂兄,你不介意本官吃點吧?”李滄海聞了下噴香的菜餚,厚著臉皮說道。 呂季同愣了下,似乎沒想到李滄海居然要和他一起吃。 “大人堂堂縣令之尊,卻屈尊大牢,與我這個犯人用膳,不怕有**份嗎?” “身份又不能填飽肚子,面對如此美味佳餚,能忍者又有幾人?”李滄海摸著肚子,笑道:“所謂,獨樂樂不如眾樂樂。莫非呂兄不願分享這些美味佳餚?” 呂季同眼睛微眯,他不是傻子,自然看的出來,李滄海這樣做乃是另有目的。 “能和大人同牢而食,是在下三生之幸。大人既然如此說了,在下又豈能拒絕,請。”呂季同語氣淡然地道。 李滄海嘿嘿一笑,伸手撕下一條鵝腿,大快朵頤起來。 “贊!這燒鵝外酥裡嫩,簡直堪稱世間一絕!咦,呂兄,你為何不吃?莫不是怕這飯菜有毒?” 李滄海一邊大快朵頤,一邊忍不住稱讚道。 呂季同沒有動那些菜餚,他盯著李滄海,忽然認真地道:“大人,這飯菜確實有毒!” 李滄海愣了下,但隨即他滿不在乎的哈哈大笑起來。 “大人為何發笑?”呂季同眉頭微皺,一般人聽到菜裡有毒,早就嚇得面無人色,而李滄海不僅沒有任何懼色,反而還能笑出聲來。 隨手撕下另一條鵝腿,李滄海神色自若地道:“這飯菜乃是救你的東瀛女子所送,又豈會有毒?” “大人如何得知,這飯菜是她所送?即便真是她所送,大人就不擔心她為了殺我滅口,而在飯菜下毒?”呂季同反問道。 李滄海從鵝腿上撕下一塊鮮嫩的肉,邊咀嚼,邊說道:“她若想殺你滅口,當時就不會冒險闖入縣衙救你。至於,我如何得知送菜之人是東瀛女子。” 李滄海頓了頓,他看了眼呂季同,拿起小小的酒壺道:“這清酒乃是東瀛特產,我又豈會不知?” 呂季同詫異地摸了摸鼻子,笑道:“大人不僅心思縝密,還見多識廣,佩服,佩服。” 李滄海在心中嘿嘿一笑,他前世就喜歡喝酒,對東瀛的清酒甚為了解,只要用鼻子一聞,他就能輕而易舉地分辨出來。 風捲殘雲般的將整隻燒鵝吃了個乾淨,李滄海才拍了拍肚子,淡淡地道:“現在,該是你交代的時候了。” 呂季同微微一愣,“大人要我交代什麼?” “你我都是聰明人,都知道,這送飯是假,傳遞訊息才是真。我雖然沒有找到紙條之類,但我知道你們之間必定有著暗中傳遞訊息的方法。”李滄海擦了下嘴角的油漬,目不轉睛地盯著呂季同。 |
第三百四十三章 破綻 “呂季同,本官知道你與東瀛之人交往甚密,也知道你與凶手關係非常。 你武功高強,這小小的縣衙大牢根本束縛不了你,但你並沒有越獄,不是你想認罪伏法,而是你在利用縣衙,本官可有說錯?”李滄海語氣淡然地說道。 呂季同頓時吃了一驚,他深深地看著李滄海,沒有說話。 李滄海看了他一眼,接著說道:“本官還知道,正陽縣內出現的東瀛人,並非全是一夥,他們之間存在著衝突。” “你是如何知道這些的?”呂季同暗自驚訝,低聲問道。 “你最大的破綻,就是利用常風。否則,我也不會想到,東瀛人之間有著衝突。”李滄海淡淡地道。 “願聞其詳。”呂季同眉頭緊皺地道。 李滄海擡頭看了下牢房屋頂,道:“常風他們之所以到處搜查東瀛人的下落,是因為東瀛人行刺本官。不過,行刺本官的東瀛之人乃是一夥逆賊,他們行蹤隱祕,並沒有露過行跡。但當初在縣衙救走你的東瀛女子卻公然暴露於人前,明顯與他們不是一夥,當時本官就知道在正陽的東瀛人至少有著兩股勢力。” 呂季同沒有說話,而是緊緊的盯著他。 李滄海接著說道:“起初,本官並沒有在意這點,因為本官將精力全部放在了調查造反逆賊之事上。何況,本官知道你並非真凶。但就是這點,讓本官產生了懷疑。” “我既然不是真凶,又有何可疑?”呂季同不解的問道。 李滄海語氣淡然地道:“你在被東瀛女子救走之後,對命案的態度,就是最大的疑點。” 呂季同眉頭擰的更緊了起來。 就聽李滄海接著道:“在你沒有被救走之前,你幾乎認罪。但在之後,本官再次開堂審案之時,你卻出口否認。本官當時雖知道你不是凶手,但你前後態度的轉變,讓本官產生疑惑。你之前想要認罪。是因為凶手與你關係緊密,你想要替他頂罪。而之後你矢口否認,卻讓本官懷疑,你被東瀛女子救走期間。定然發生過什麼。” “僅憑這個,大人就認為我在利用縣衙,未免太過武斷了吧。”呂季同皺眉道。 “除此之外,還有就是在初次審你之時,你一直盯著凶器。這讓本官頗為驚訝。一個殺人疑犯是不可能盯著自己行凶的凶器,這樣只會更快的暴露自己。而你卻在整個審理過程之中,眼神始終放在凶器上,這說明你對凶器很是熟悉,或者說你曾經見過凶器。”李滄海踱了幾步,說道。 呂季同笑了起來:“大人,你之前認定我是殺人凶手,凶手豈有不認識凶器之理?” “你說的不錯,凶手認識凶器乃是合情合理。不過,那是在假設你是凶手的情況之下。自從本官知道凶手另有其人時。這就不合乎常理了。”李滄海淡淡地道。 呂季同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李滄海接著說道:“這種情況,只有一種可能,你事先就認得凶器。只是你沒想到,那匕首會成為殺人凶器。同時,一個疑團也隨之出現在你心裡,而你之所以留在大牢,其中一個原因也是你想借縣衙,查出你心中疑團。” 呂季同這次瞪大了眼睛,他吃驚不已地看著李滄海。眼中出現難以置信之色。 “我心中又有什麼疑團?” “你認識匕首,自然也就認識匕首主人。匕首成為凶器,匕首主人自然逃不了干係。但你卻知道,凶手與匕首主人並非同一人。而這兩人與你又都是關係密切之人。所以,你想弄清楚,匕首主人何在,凶手又是從何處得到的這匕首。是也不是?”李滄海淡淡地問道。 呂季同頓時愣住了,他瞪大眼睛,那表情彷彿大白天見到了鬼。 “你……你是如何知道的?”呂季同心中震驚。此事他只與杏子一人說過,再無第三人知曉,而李滄海竟然能夠準確無誤的說出來,這讓他如何不吃驚。 李滄海眯著眼睛,沉聲道:“本官起初並不知曉,直到後來在城南沼澤發現了一具屍體,結合你所有的表現,才推測出這些。” “沼澤屍體?”呂季同臉色突然凝重起來。 李滄海見他似乎想到了什麼,於是點了點頭,道:“你沒有猜錯,那具屍體就是匕首真正的主人。” “你怎麼確定屍體就是匕首主人?”呂季同皺眉問道。 李滄海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此乃凶手親口所說。” “你……你見過他?”呂季同臉色有些難看。 “本官不僅見過他,而且還知道他的藏身之處。”李滄海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說道:“現在,該是你回答問題的時候了。” 呂季同神色複雜,他嘆了口氣,說道:“大人推理如神,在下佩服。事到如今,我也無需再隱藏了。確如大人所說,我與東瀛之人有所關聯。不過,我所認識的東瀛之人皆是正直善良之輩,絕沒有做過任何傷天害理之事。” 李滄海盯著他,點頭道:“這點我相信。不過,本官很好奇,你利用官府牽制桑島浪人,究竟是為了什麼?” “大人竟然連桑島浪人也知曉?傳說大人料事如神,今日一見確實名不虛傳。”呂季同頓了頓,說道:“在下只能告訴大人,我所認識的東瀛之人並沒有行凶作惡,至於其他,恕在下無可奉告。” 李滄海眉頭微微皺起,有關桑島浪人之事乃是他潛入狄恨天身邊時所知。起初他並未想到桑島浪人與呂季同等人有所糾纏,直到他得知桑島浪人並未按計劃前去荒村,反而在正陽與常風所帶領的衙役交手,才讓他想到此事。 桑島浪人沒有如約幫助狄恨天,這說明他們必然有更為重要之事要做,隨後他們便與常風所埋伏的衙役發生戰鬥。 而常風又被呂季同利用,這就不難看出,桑島浪人與呂季同所認識的東瀛人乃是兩個陣營。同時,也說明他們手中有桑島浪人想要奪取之物,而這個物品必定十分重要,否則桑島浪人絕不會背叛狄恨天。 仔細回想了下所有的事情,他發現呂季同利用常風期間,曾提到一個盒子。 |
第三百四十二章 監牢探視 “沒什麼,對了,聽聞你揭露‘逆鱗玄武’造反企圖,被聖上提升為大理寺正卿,奉命調查‘逆鱗玄武’謀逆案,你怎會來到正陽?”薛萱捋了下劉海,疑惑地問道。 李滄海沒有任何保留的將事情經過對他說了一遍,隨後道:““幸虧你及時趕到,否則,這名冊就要落入逆賊手中了。” “可依我之見,你似乎還有著事情沒有解決?”薛萱秀眉微蹙,沉吟道。 李滄海點了點頭,說道:“其實我此番前來,不僅僅是為了花名冊,還關係到一件命案。” “命案?”薛萱愣了下,她想了想,說道:“莫非是陶家小姐遇害一案?” “不錯,正是此案。”李滄海揹著雙手,邊走邊道。 “此案不是已經抓到凶手了嗎?難道其中另有隱情?”薛萱詫異地道。 李滄海踱了幾步,說道:“此案發生在我為官期間,無論如何,我也要還死者一個公道,這也是我為正陽縣百姓所做的最後一件事。” 薛萱含情脈脈地看著李滄海的側臉,剛毅堅定,卻又儒雅仁義,眼前這個男人雖然武功低微,所作所為卻是令人欽佩不已。 只要在他身邊,薛萱就感到從未有過的安全與平靜。 與其說自己在保護他的安全,不如說自己對他產生了依賴。 “萱兒,萱兒?”李滄海見她有些走神,連叫了兩聲。 “啊?”薛萱這才回過神來,卻發現李滄海正盯著她,她的臉瞬間微紅了起來。 “何事?”薛萱忙低下頭,有些羞怯的道。 “你怎麼會突然間來到正陽?”李滄海摸著下巴問道。 薛萱捋了下額前劉海,說道:“我本來是想與你們共同前來,那時遇到了一些事情,所以才沒能與你們同來。之後,事情辦完,我便趕到了正陽。本想當晚就去與你們相見。卻在半路遇到你被東瀛殺手圍殺,所以我才出手。” 李滄海點了點頭,心中卻是無比感動。 薛萱為了他,可謂是盡心盡力。 每每當他遇到危險。薛萱總會及時出現,並將他解救出來。 細想起來,確實如狄晴所說,薛萱還真有點像他的守護神。 他隱隱能感覺的出來,薛萱對他的情義。絕對不是普通朋友那樣。 他知道薛萱喜歡他。 否則,也不會接二連三的救他。 但他和狄晴已經有了婚約,這點已經是人盡皆知,他不是一個道學夫子,有絕世美女喜歡自己,他高興還來不及。 不過,同時他又是個專一用心之人,自己認定了狄晴,就會陪她一生一世。 他只怕自己會辜負薛萱的一片真情。 “或許,是我想多了。萱兒色藝雙絕。又是地鼠門的客卿長老,又豈會喜歡我這個整天和命案打交道的人?看來,她之所以救我,完全是湊巧。”李滄海在心中如是說道。 “滄海,你在想什麼?”看著李滄海低眉思索,薛萱不禁問道。 “沒什麼。”李滄海回過神來,他停頓了下,說道:“萱兒,你隨我去見一個人。” 薛萱點了點頭,隨即跟著李滄海離開了縣衙。 正陽縣大牢。幾名獄卒正來回的巡視,見李滄海前來,幾人頓時嚇了一跳。 李滄海假死還生之事,除了為數不多的幾人知道。其他人並不知曉。 這幾名獄卒突然見到李滄海,還以為大半夜的見了鬼,險些嚇得沒尿了褲子。 “大人,您……您不是已經……?”為首一名衙役雙腿打顫,臉色蒼白,哆哆嗦嗦地道。 “本官並沒有死。你們不用害怕。”李滄海淡淡地道。 幾人面面相覷了一陣子,才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我問你們,近來大牢之中可有發生過何事?”李滄海問道。 衙役搖頭:“回大人,一切安好,並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李滄海點了點頭,他看了眼被火光照亮的大牢,問道:“呂季同可一直關押在裡面?” “是的,大人。”那衙役躬身行禮。 李滄海想了想,道:“近來可有人前來探視他?” “沒有。自從呂季同被關押之後,除了常捕頭曾來過,再無其他人前來。”衙役老實回道。 “行了,你們下去吧。”李滄海說完,便帶著薛萱往大牢內走去。 呂季同的牢房位於縣衙大牢最裡面,乃是專門用來關押重犯之處。 李滄海來到牢房時,呂季同正盤膝而坐,似乎在閉目養神。 “你是何人?”李滄海尚未開口,呂季同卻半睜著眼睛,冷漠地問道。 李滄海開啟牢門,揹著雙手,走了進去。 “李滄海。” 呂季同眉頭皺了下,他嘴角揚起一絲冷笑:“我見過李滄海,可他並不是你這樣。” 李滄海淡淡地道:“本官此番前來,不是為了讓你來猜測身份的,而是為了陶昭雪被殺一案前來。” 呂季同不以為然地笑了笑:“此案不是已經結案了嗎?” “呂季同,本官知道你並非此案真凶。本官之所以前來,不是為了要定你的罪名,而是想知道,你與東瀛人之間有何關係?”李滄海盯著他,臉色凝重地道。 呂季同顯然有些吃驚,他眉頭不由自主的皺了下,說道:“之前你們還認定我是凶手,為何如今卻又說我並非此案真凶?” “呂季同,你要搞清楚一件事,如今不是你在問話,而是本官在問。回答我的問題,你與東瀛人之間有何關係?”李滄海聲音突然提高了許多,厲聲道。 呂季同愣了下,他看著李滄海,突然古怪的笑了起來:“大人,你真不該如此對我說話。” “哦,為何?”李滄海揹著雙手,淡淡地問道。 呂季同緩緩站了起來,他翻來覆去的看著自己的手掌,笑道:“因為在這個範圍內,我可以輕而易舉的殺了大人!” 李滄海盯著他,不以為然地道:“你若是敢動手,本官就真的看錯了你。” 薛萱生怕李滄海會受傷,她眼神一冷,身上頓時散發出一抹殺氣。 呂季同感應到了那股尖銳的殺意,他看了眼薛萱,微微後退了兩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