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現在才說也太敷衍了吧


    顯然是櫥窗裡的商品吸引了吳桐的目光，她把身子往前傾去，雙手在膝蓋處支撐，彎著腰、眯縫著眼睛緊緊盯著櫥窗裡的東西。

    李泉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一個高在30厘米許間的手辦躍然出現在眼前。

    那手辦很眼熟的樣子，是某隻身披綠色外套，下著校服短裙和黑色過膝長襪，外加金發雙馬尾的卡哇伊妹子。

    李泉在腦海內仔細想了想，赫然醒覺這不是去年某季霸權的女二麼。

    雖然不太了解手辦這種商品的市場價格，但既然是熱門作品的人氣角色，個頭又這麼大，想必不會便宜。

    於是李泉默默地不說話，以免惹上什麼麻煩。

    然而該來的總會來，吳桐看了櫥窗裡的手辦良久，終於站直了身子，輕輕咳了一聲。

    “呃，沒什麼事我們就趕緊走吧，時候不早了待會還得吃晚飯呢。”李泉試圖先發製人。

    “我想要這個手辦。”吳桐不為所動，堅定地發出了自己的聲音。

    “想要的話直接買下來就好啦。”拿到先手卻沒有獲得主動，李泉趕緊換了一種策略，決定裝傻充愣。

    “可是零花錢不夠誒，有其他的用途。”吳桐睜大了水汪汪的眼睛，從稍低的地方往上面仰視，破天荒地第一次真正在李泉一個人面前露出稍微符合妹妹這種角色的形象。

    “不夠的話就慢慢攢好啦。”若非囊中羞澀，李泉也許會動搖一下，但眼下實在沒轍，把眼睛睜得再大也沒用。

    再說有其他用途是什麼鬼？買手辦對你來說不是最優先級的選項嗎，優先到比讓你哥哥活下去還重要。

    “誒？那好吧。”

    出人意料的，在李泉表達了自己的態度之後，吳桐並未繼續堅持自己的要求，也許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吧。

    雖然未曾預料到這傢伙今天這麼好打發，李泉還是決定趕緊帶她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以免夜長夢多。

    “說好了是給卓清漣買禮物吧，我覺得在這裡不會有任何收穫。”

    “上街給人買禮物之前順便先逛逛自己想去的地方可是女孩子們的常識。”

    “哪來那麼多偏頗的常識啊你，不輕易地就把自己描繪成既沒有常識、又情感用事，整天腦子裡只有'逛吃逛吃逛吃'的那種淺薄生物啊。”

    李泉憋著一口氣說完這句吐槽，然後發現一部手機出現在自己的臉前。

    “後面那半句我已經錄音了噢，如果再多說一句廢話，我就投稿給你們學校的樹洞微博，附上你的專業年級姓名後，保准讓你三年內找不到女朋友。 ”

    你這傢伙太過分了吧？

    李泉憤怒地張了張嘴，不過為了避免前文所述那種最狗血的展開，終於還是將不忿壓在了心底，並沒有出聲。

    吳桐看來很滿意他的反應，帶著微笑收起了手機，雙手背在身後，一副志得意滿的樣子前往下一家店了。

    留下李泉一臉不甘地看著她的背影。

    也許是帶著滿腹的遺憾與不甘，吳桐輕車熟路地來到一家遊戲中心門前，在門口自掏腰包換了一大堆遊戲幣後，拽著李泉往裡面去了。

    她選擇的項目是砸地鼠和太鼓達人，不知道是不是想宣洩一些情緒。

    李泉沒有深究她的這些行為是不是因為沒買到手辦而起，因為就算答案如此他現在也沒錢買下那個手辦。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一旁搖旗吶喊，同時不顧吳桐的白眼，偶爾拿起布錘幫她砸一下漏掉的地鼠。

    南國九月份的白天依然很長，但也禁不住吳桐無休止地折騰，當兩人走出遊戲中心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李泉從口袋裡掏出手機，驚訝地發現時間已經走到了八點多。

    這選購禮物的效率也實在太低了吧！出門三個多小時竟然還沒有開始。

    李泉覺得必須要做些什麼，就算有把柄握在對方手上，也不能再這麼遷就下去了。

    “誒，我說，這都八點多了，再這麼閒逛下去能買禮物的商場一定都關門了吧？”

    “禮物可不一定要在商場裡買噢。”

    “哈？那還能在哪？那種小女生經常去的精品店嗎？也不可能營業到很晚的吧。”

    “誒，不錯嘛，竟然連精品店這種名詞都說得出來，真不愧是和女孩子一起養大的。”吳桐半嘲諷地“誇讚”了李泉一句，然後歪了歪腦袋“不過為什麼不知道還有一個地方是24小時營業的呢，那也很常見的吧。”

    “哈？”

    李泉有點驚訝，這座城市裡除了便利店和酒吧還有24小時營業的地方？對城市夜生活一點兒也不了解的他感到那麼一絲絲羞愧與自卑。

    但吳桐隨後給出的答案讓他有些崩潰。

    “就是網店啦網店。這不是很明顯的嗎？”吳桐捂著嘴笑，應該是對自己這次的釣魚手法非常滿意。

    就算是釣魚你這鉤也太直了吧？說好逛街買禮物的呢？真從網店買用得著坐一個多小時公交車到這種根本不明所以的地方，待會還要再坐回去麼？

    我的妹妹不可能這麼……無聊吧。

    當腦海裡浮現出上一句話的最後三個字時，李泉明顯就猶疑下來了，仔細回想這兩個星期以來在她身上發生過的所有事情——

    吳桐這傢伙除了無事生非、胡作非為、兇殘暴虐之外，好像還真的沒做過什麼有聊的事情。

    “餵，你絕對是在想什麼失禮的事情吧！”

    因為李泉自顧自地神遊天外，吳桐果斷發動了讀心技能，覷破了他的心中所想。

    “啊，不不不，既然是要去網店的話，為什麼還要出來逛街呢？”

    “當然是為了尋找靈感啊。”吳桐理直氣壯地拋出了答案。

    這……敷衍的意味也太明顯了吧，真的會有人願意相信這種解釋麼？

    不過李泉卻沒得選擇，因為妹妹的手機裡還錄有一些糟糕的發言，他不敢再辯駁什麼，決定向對方的敷衍妥協。

    “那靈感找到了沒有？找到了就回家吧。”

    “誒？的確是找到了，但也不用著急啦，就算不是去買禮物，也還有其他要去的地方。”

    “哈？都這個點了還能去哪？”

    吳桐不說話，得意地朝李泉眨了眨眼睛，長長的睫毛俏皮地躍動幾下，讓李泉也不禁對接下來要去的地方有些期待起來。

第31章果然戀愛喜劇都需要DATE


    只看她那幸災樂禍的態度，李泉就不覺得她真能帶來什麼好消息，八成又是“給你一個機會討本大人的歡心，痛快地把那個bd錢付了吧”之類的弔詭展開。

    但是妹妹想要說出口的話是不可能不聽的，不然並不難預料發會發生些什麼，李泉只好無奈地豎起耳朵，“你說吧，聽著呢。”

    “卓清漣邀請你去參加她的生日聚會哦，時間是這週六。”說完這句，又好像怕李泉想不起來誰是卓清漣似地補充了一下，“就是那個一直喊你學長的妹子。”

    “這事我知道啊。”

    能不知道麼，下午的時候人家當面發出過邀請。

    “哈？你怎麼知道的？”吳桐明顯有些驚訝，從沙發上坐直身體，臉上也浮現出了一點戒備的神色。

    “今天她到我兼職的舊書店買書時跟我說的。”

    “唔，原來還能有這種展開啊。真是相當有緣吶。”吳桐用奇怪的語調感慨了一句，“所以你怎麼答复她的？”

    “當然是不去啦，一群女孩子的聚會我去幹什麼？再說有你代表不就夠了嗎？”

    “這樣啊，其實真的好奇怪誒。”

    “啥？”

    “就憑哥哥這種人設，怎麼會有初期登場好感度直接刷滿的倒貼型妹子呢？”

    “那叫救濟型啦救濟型。”吳桐的話讓他有些訝異，“比起這個，在沒有外人的情況下你還叫我哥哥不是更奇怪嗎？”

    “噁心。”吳桐這次換做一副看到從下水道裡爬出來的老鼠的表情，雙手抱胸與李泉拉遠了一些距離， “千萬不要做出什麼奇怪的想像，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對於她的這種反應，李泉與其說是不以為怪，倒不如說是習以為常。

    於是他淡然地撇了撇嘴，“還有其他事沒，沒有我就去做飯了噢。”

    “這可不太禮貌呀。”

    “你在說啥？”

    “難得人家鼓起勇氣邀請你，你卻一口回絕了，女孩子會很丟臉的。”

    “鼓起勇氣又是從哪裡腦補出來的啊。不過聽你這麼一說還有點道理，要不我向她道個歉？”

    “女孩子的話，送她小禮物就好了啦。”

    “你這種偏頗的認識到底是怎麼得出來的啊，也不考慮一下自己本身的立場嗎？”

    “誒？不知道挑選什麼禮物好嗎？不要這麼看著我，我是絕對不可能和你一起逛街然後幫你挑選用來撩妹的小禮物的。”

    ……

    於是那一周週五下午放學後，李泉和吳桐在天工北門的公交站前碰面了。

    “喲。”特地換了一身簇新裝扮的李泉向姍姍來遲的吳桐打了一聲招呼。

    “唔~”吳桐發出了頗值得玩味的感嘆聲，“你還挺上道嘛，竟然知道要換掉t卹、運動褲和籃球鞋。”

    “非常感謝您的誇……”

    “不過品味還是同樣的差嘛，這件白襯衣怎麼看都像賣保險的吧。”

    本來第一次被她誇獎，李泉還挺高興的。但一句感謝和謙虛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對面的妹妹就立馬按照慣例補了一刀，這種落差實在讓他接受不能。

    給我好好向純色襯衫廠商和保險業務員道歉啊，別人的辛勤工作不是你區區一個女子高中生就能詆毀和污衊的！

    當然按照慣例這句吐槽也是藏在心底。

    “隨你說好了啦，反正我也只有一件襯衣。”

    “噁心，不要這麼意味明顯地暗示我好麼。我可不會幫你買什麼襯衫。”

    望著吳桐一本正經皺著眉頭、好像真的十分噁心的樣子，李泉依然很是無奈。幸好將要乘坐的公交車這時進站了，總算讓李泉能將交流繼續下去。

    “應該就是這一輛吧，快上車。”

    吳桐吐了吐舌頭，從錢包裡取出了公交卡，跟著李泉擠上了公車。

    週五下午去往市中心的公交車自然滿滿噹噹，兩人好不容易找到勉強落腳的地方，卻沒有手扶可以扶著來支撐身體。

    如此一來李泉只好張開自己寬闊的臂展，將吳桐護在身前，雖然這樣的姿勢看起來相當不妙，但出其地吳桐並沒有發聲抗議，也沒有用看蟑螂和老鼠的眼神來表示不屑。

    一個半小時，十幾站過後，兩人終於到達了目的站點。

    車門甫一打開，李泉就迫不及待地跳了下去，伸長了舌頭、大口呼吸空氣的樣子就好像剛從哪個看守所出來重見天日似的。

    吳桐緊跟著不緩不急地下了車，看著像汪醬一樣正吐舌頭的李泉，有些嫌棄地搖了搖頭。

    “話說這裡是哪啊？”對市內交通並不熟悉的李泉這才想起這個極重要的問題，剛才只是聽吳桐說到站了便跳下車來，當真不清楚這裡是何地何方。

    “跟我走就知道啦，真囉嗦。”看來吳桐並沒有興趣為他答疑解惑。

    大概在五分鐘以後，望著頗有些眼熟、五光徘徊、十色陸離的店鋪長廊，李泉突然發覺自己好像是被騙了。

    “餵！怎麼又到這裡來了啊，不是說好給卓清漣買禮物的嗎，不管怎麼看她也不可能喜歡這裡的東西吧？”

    吳桐帶李泉來的地方還是那個“宅的天堂” 。

    嗯，就是兩人第一次出門約……啊，不，買衣服之後，李泉代替吳桐發起巨龍進擊的那個地方。

    “你這絕對是假公濟私吧，先聲明我現在可沒有錢幫你買遊戲什麼的啊。”

    “誒，我倒覺得把買撩妹禮物這種算作公事的價值觀很可疑哎，話說你整天就在琢磨這個？怪不得專業倒數第二咧。”

    “都已經過去了很久的事你別提了好不好？”

    “女孩子吵架的時候不就是要果斷翻出舊賬嗎？”

    “所以說你這種偏頗的認識到底是怎麼得出來的啊，說這種話難道沒有貶低自己的嫌疑嗎？”

    “我願意。”

    吳桐用了一句無比經典的對答讓李泉啞口無言，然後她就開始自顧自地逛了起來，看起來興味相當盎然。

    毫無辦法的李泉垂頭喪氣地跟在她的身後，突然，吳桐在一家店鋪外的櫥窗前停了下腳步。

第30章萌豚眼裡出百合


    陳惠然距李泉的直線距離大概有五六十米左右，正站在公交站台邊等車。她不時低著頭擺弄幾下手機，看起來該是在和什麼人聯繫約定。

    果然還是要出門約會麼？李泉不屑地撇撇嘴，猶豫著是否要上前搭話。

    “惠然！我在這裡！”從身後傳來的一聲清亮招呼把李泉嚇了一跳，陳惠然轉頭向自己這邊看來，李泉趕緊側過身子，藏身到路邊的一顆粗大榕樹後面。

    與此同時，身邊一陣香風飄過，一個身著淺色襯衫、下著黑色百褶裙的陌生妹子從自己身邊跑過，揮舞著雙手朝陳惠然的方向撲去。

    妹子的鞋跟略微有些高，大概在五厘米左右，真是難為她還能跑這麼快。

    真是有去香港做新聞工作的潛質啊。

    李泉默默吐槽一句，從榕樹後露出半個腦袋，朝陳惠然處看去。

    百褶裙妹子氣喘吁籲地來到陳惠然跟前，雙手扶著陳惠然的肩膀站住，低下頭來大口喘著氣。

    兩人的身高應該差不多，不過妹子穿了高跟鞋而陳惠然沒有，就造成了一點兒微妙的身高差。

    在這樣的身高差之下，妹子扶著陳惠然肩膀低頭喘氣的動作自然也有些不妙。

    大概、可能、也許，在某些人眼裡看來會有些百合盛開的味道吧。

    有著萌豚潛質的李泉無疑就是這某些人中的一員，這一幕嚇得他有些慌亂——難道那一日自己的胡思亂想竟有一語成讖之能，完全沒有戀愛感情的青梅竹馬是個les ?

    事關陳惠然的人生走向和世交陳家的基因傳承，李泉覺得自己頗有些不容推卸的責任，提起步子就想偷偷靠近兩人以獲取進一步的確切情報。

    然而伴隨著“嘟嘟”的兩聲喇叭，一輛公交車在李泉動身前緩緩駛入站台。寬大的車身完全遮住了李泉的視線，過了幾分鐘到公交車駛離站台之後，無論是百褶裙妹子還是陳惠然都已不見了身影。

    連公交車是幾路都沒看清的李泉只好垂著頭從榕樹後走了出來，有些焦慮地嘆了一口氣，苦笑著重新往公寓方向走去。

    沉重的步子尚未邁開幾步，口袋裡的馬林巴琴音就突兀地響了起來。

    “餵。”李泉有氣無力地接起了電話。

    “想不到一條狺狺狂吠的斷脊之犬還多少有些氣節嘛。現在打車的話應該還來得及追上去噢。”

    這種連稱呼都沒有，一開口就直接傷人的惡毒話語不用想都知道是出自某個性格惡劣的妹妹之口。

    李泉實在無力與她抗爭，“你在說些什麼啊。明明一個多星期沒說話了，不要一開口就讓人聽不懂好麼。”

    “哼，想裝傻也沒有用，你朝馬路對面看。”

    李泉順從地歪過頭去，高挑顯眼的吳桐正站在對面公交站台前。

    看來剛才的事情也都被她收歸眼底了，到底還是應了那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啊。

    “晚上六點多幹嘛還要回家來啊，你們學校不是七點上晚自習的嗎？”

    “你管我，站那別動！”

    吳桐利落地掛了電話，左右看了看沒有車輛通過便悍然橫穿了馬路。

    緊接著她來到李泉身前，臉上的表情既得意又痛快。

    “所以說往東50米，往西100米都有斑馬線啊，橫穿馬路很危險的好麼？”

    “要你管我”，吳桐吐了吐舌頭做個了鬼臉，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被妹子ntr的感覺怎麼樣？”

    已經淪為萌豚的吳桐果斷和李泉犯了一樣的錯誤，認為百合花開在現實生活中也是常見到可以隨便在路邊欣賞的事情。

    “什麼ntr啊，我和她根本沒什麼關係好吧。而且雖然看起來很像，也不能就此認定百合花開了吧？”

    “那你可以打車追上去看看啊。”

    “不要，浪費錢，而且她的事跟我又沒什麼關係。”

    縱然李泉口是心非，但落在吳桐耳朵裡這句話也是非常動聽了。

    “所以我早說過讓你離她遠一點嘛。”吳桐幸災樂禍的態度溢於言表，一副小桐桐大勝利的語氣：“為了照顧你脆弱的心靈，暫時不說這個了，你怎麼會到這裡來？”

    李泉樂得她換掉這個話題，“當然是為了做兼職啊，之前在前面的一家舊書店看店。”

    “誒？你這種人還會做兼職麼？”

    要不然你每天早上都要喝的酸奶是從哪來的啊！

    李泉很想這樣痛斥她，但明顯不太實際。

    “總之就是有做啦，你也別管我好了。”

    “誒，是這樣嘛。”明顯吳桐對這個問題沒有太多的興趣，隨口接了一句就從包裡拿出手機開始翻看，不再說話。

    而李泉正嚴肅地思考著陳惠然的取向，也沒有繼續搭話。

    兩人就這樣默默地並肩走在天工校內，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路人看的自然是青春靚麗的吳桐，當然也有少部分人向李泉投去了名為“燒死他”的審判目光。

    兩個當事人沒有自覺，就如同往常一樣，十來分鐘後就回到公寓。

    一路低著頭看手機的吳桐走進客廳坐到沙發上，第一次把手機放下，然後拿起了ipad。

    李泉看到這情景覺得有些無奈，“都高三了還這樣真的大丈夫嗎？晚自習說翹就翹也就算了，回來你好歹做做作業啊。”

    “好煩啊你。”吳桐連頭也不抬，目光繼續停留在ipad上，“我成績很好的不用你操心，而且就算在這邊考不好也沒什麼。”

    又是外表出眾、成績優秀、sports萬能的設定麼？

    李泉對此表示深切的懷疑，不過那句考不好也沒什麼大概倒是真話。

    吳大輔到底算是學界內頗有名望的教授，就算真有些什麼暗箱操作的手段也不足為怪。既然人家父女都不著急，自己卻關切個什麼，徒增煩惱罷了。

    “那就姑且相信你吧，我去做晚飯。”

    李泉拋下了這個話題，起身去往廚房。

    “餵，你等一下。”吳桐依舊是頭也不抬地扔出了這句話。

    “又怎麼了？”

    “剛剛我仔細考慮了一下，鑑於今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過殘忍，我決定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第29章救濟型女角的定義


    李泉在書店內一頓翻騰，終於找齊了卓清漣要的幾本書。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他抱著書來到收銀台前，將書本遞給卓清漣，“你看看出版社和版本對不對，如果沒記錯應該是這幾本，畢竟我們專業也是拿這個當教材的嘛。”

    卓清漣接過書本後把書放在台上，從口袋裡掏出了手機，一番比照過後，有些開心地對李泉說：“沒錯啦，就是這幾本，學長真可靠。”

    “誒？本職工作而已啊，再說又是我們專業的教材。”李泉趕緊謙虛起來，“不過認真說起來，為什麼你要買金融學的教材？”

    “是準備輔修金融了啦。”為了避免學長再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話，卓清漣直接說明了最終的決定，略過了個中詳情。

    “誒？才剛大一就有這種意識了嗎？你還真是好學啊。”

    “只是聽媽媽安排啦。”

    “只要你願意就是很勤奮了啊，明明物理系的課程那麼難。”

    ……

    兩人又繼續說了些有的沒的，看著小女生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李泉有點奇怪，“唔，在這裡一直陪著我閒扯真的好嗎？剛開學應該有不少事要做的吧。”

    “誒？”卓清漣完全沒留意自己已經在這裡待了有一段時間了，急忙抬起手腕看了看表，這才低呼一聲：“呀，都快五點了，待會七點還要開班會呢。多謝學長提醒，我這就去了。”

    “嗯。去吧。”李泉朝她揮了揮手示意再見。

    “還沒付錢呢。”卓清漣從口袋裡掏出了錢包，是一個毛絨絨的，帶著兩個不知是貓耳還是什麼的灰白色零錢袋。

    “啊，一共二十一塊五，你給二十吧。”李泉熟練地翻看了看書本背後的標價，舊書按照五折出售，看起來很便宜，但考慮到這些書都是以接近廢紙的價格收購回來的，就可謂是暴利了。讓這樣的黑心老闆少賺點錢李泉是再樂意不過了，尤其是在他以時薪八塊錢的超低標準剝削自己的情況下。

    “這樣不好吧……”

    卓清漣還要再客套一下，卻直接被李泉擺擺手擋了回去，“又不是我的錢，找零我還嫌麻煩咧。”

    “那……謝謝學長。”卓清漣從零錢包裡掏出一張二十元的紙幣遞給李泉，臉上神色微一猶豫，似乎不太願意就這樣銀貨兩訖、拿書離店。

    李泉難得地看懂了女生的臉色，“怎麼了？還有什麼事嗎？”

    “啊”，卓清漣抿了抿嘴唇，終於還是下定決心說出了自己早就想說的話，“說起來有點冒昧，不過這週六是我生日，朋友們要給我辦一個聚會，學長可以來參加嗎？”

    “誒？週六是你生日嗎？”

    “嗯，之前有邀請過吳桐的，她答應我會來參加。不過，聽起來她好像沒告訴過學長？”

    “啊，那倒是沒有。我們最近正吵架呢。”

    “誒？”卓清漣一副被驚到的表情，“吳桐也會和學長吵架麼？”

    看來你已經完全被她欺騙了啊少女。

    李泉在心里長嘆一口氣，嘴裡卻淡然說道：“還好啦，兄妹之間難免會這樣嘛。”

    活脫脫一副妹控master的口吻。

    該死的！不要忘了兩個星期之前你還根本不知道妹妹到底為何物好麼？

    然而單純如卓清漣又輕易地相信了，“誒？原來兄妹之間會是這種感覺啊。我家裡沒有哥哥姐姐，所以我也不清楚~”。

    不知是否特地拖長了的尾音讓人覺得有點可愛。

    所以李泉這麼回應了她的邀請。

    “那提前祝你生日快樂啦。週六的聚會我就不去了，一來已經說好了要做兼職，二來你的朋友大多都是女孩子吧，我這個陌生人去了會有些尷尬。”

    該說是有原則呢，還是死腦筋呢，李泉沒有藉著生日聚會的邀請繼續與小女生拉近關係。

    “這樣啊。”卓清漣臉上顯現出難以掩飾的失望，“那我也不強求啦，學長再見！”

    “再見！”

    李泉迎著女孩依依不捨的目光揮了揮手，這一次真的目送她出了門外。

    望著女孩遠去的背影，因為妹妹和青梅竹馬而感到疲憊不堪的李泉再度從心底泛起了被治癒的感覺。

    這個女孩真是相當不錯啊，年下女性，長相可愛，性格單純，對自己有著莫名其妙的信任與好感……

    李泉一邊在心裡列舉著卓清漣的優點，一邊感到有些不對勁——誒誒誒？這不是典型的救濟型女角的特徵嗎？

    就是那種在galgame中，剛一登場好感度就直接刷滿，不管攻略哪條線路，失敗後都一定會來主動表白慰藉玩家的女性角色。

    但是現實生活中怎麼可能會有那種展開啦。

    就像現實生活完全不可能有夜襲一樣，對吧。

    李泉決定拋下這個荒謬的念頭，繼續去啃那本藍底黃色的八年高考十年模擬。

    如果按照牛家村密室的那種舞台劇展開，接下來李泉的收銀台邊一定會來更多的熟人。

    只可惜現實生活不是小說也不是劇本，大多時候還是沒有這麼便利的。

    時間很快來到六點半，忙於家中裝修的店主終於捨得回來，簡單跟李泉對一下賬後，便放李泉回去，當然工資不是日結，依約應該是每週日下班後結算。

    李泉離開書店往公寓方向走去，看著路兩邊勾肩搭背的紅男綠女，突然想到——在今天遇到卓清漣之前，已經快一個星期沒和女生說過話了呢。

    吳桐每日早出晚歸的，在家時也總把自己鎖在房間，能見她一面已經難得。而自己的異**人擔當陳惠然，近來也是愈發地奇怪了，“約會羅生門”事件之後，不僅沒有主動聯絡過自己，至於有一次在食堂偶遇都被她強行躲開了，也是一個多星期沒有聯繫……

    嘛，雖說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但一旦想起來就會有些在意啊。

    特別是陳惠然那傢伙——

    李泉正這麼不知所謂地想著，一個熟悉的身影就映入眼簾。

    雖然在六點多鐘已經偏西的陽光下看不太真切，但無論是從體型側影還是動作神態來看，那傢伙無疑就是自己的青梅竹馬，一多個星期以來一直強行冷落自己，讓自己心有哀怨的大惡人陳惠然。

第28章識得唔識得噶


    在這所學校裡，李泉認識的師妹已經是屈指可數，會用“學長”這種羞恥的稱呼的，更是只有一個。

    軟妹子卓清漣筆挺地站在收銀台外，睜大了美目看著李泉，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清爽笑容。

    也許是這幾天天氣晴朗、無風無雨的緣故，卓清漣沒有像前兩次相見時那樣穿著外套和九分褲，只是身著淡藍色的連衣裙，看起來格外清爽，更顯得嬌俏可人。

    李泉撇了撇嘴巴，雙眼瞇成一條線，帶著嘴角掩藏不住的笑意，長長呼了一口氣。

    眼前小女生的笑容實在太治癒了，更別提那一聲甜甜的學長了。

    某些人請務必學習一下啊，這才是妹系角色應有的人設！

    “學長，你怎麼了？”面對李泉奇怪的反應，卓清漣顯然有些摸不著頭腦。

    “啊，沒事，沒事。”李泉打了個哈哈，站起身來走到卓清漣的身邊，強忍著撫摸她腦袋的衝動，笑嘻嘻說道：“就是見到你很高興嘛。”

    “是嗎？那我見到學長也很高興！”卓清漣喜孜孜地朝李泉笑，嬌憨得好像哪裡來的萌寵貴賓犬一樣。

    這個貴賓犬的比喻當然是出自李泉的腦海，對寵物犬毫無研究的他按照自己的呆板印像給卓清漣安排了這個形象，卻根本不知道另一個殘酷的事實——

    在某娘百科“貴賓犬”的詞條下，有一句註釋特別引人注目：“值得注意的是，並沒有泰迪這個品種的犬，泰迪不是犬種，它只是貴賓犬眾多美容造型中的一種的名稱。”

    嗯，和大家想的一樣，以“河蟹天河蟹地，河蟹拖鞋帶空氣”著稱的泰迪就是貴賓犬。

    所以這真是一種失禮的比喻啊。

    幸好李泉沒有宣之於口，卓清漣因此也沒機會臉紅尷尬，兩人的對話得以順利地發展下去。

    “學長在做高數題？學習態度意外得認真呢，跟我聽到的風評完全不一樣。”

    “誒？像我這種人也會有風評嗎？不過不是在做高數題啦，是高考題。我準備去當家教，先複習一下高中數學。”

    “這是……高中數學題？”

    看著卓清漣一臉的驚訝，李泉倒是異常的坦然，“是啊，很久沒練習過就有些生疏了，並不是我的智力水準有問題噢。”

    “啊，對不起，學長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卓清漣趕忙向李泉致歉，隨後欲言又止。

    “只是什麼？你說吧，我知道你沒有惡意。”

    “那個反函數的解法是超綱的哦，雖然高中數學也學過反函數，但只是了解它的基本性質，要是用我剛才說的解法的話，就和教學大綱不太一樣了。之前我以為學長在做高數題，才那麼說的。”

    “這……”

    李泉頓時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酸爽感覺。一個大學生去做高中數學題，百思不得其解，反而被一個剛畢業的高中生教導，用高等數學的方法去解開了這道題……

    不管怎麼說，這都有些丟人現眼吧。

    尤其還是在一個超可愛的師妹面前。尤其那個師妹似乎還有一點仰慕自己。

    於是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的李泉只好厚顏地悍然轉移話題，“這不重要，不說這個了，你怎麼會到這裡來？是要買二手教材麼？”

    “誒？是啊，我聽同學說這裡的二手書挺齊全的，就想過來看一看。”甫離家門，還不了解社會險惡的小師妹果然輕易地就被套路了，隨著李泉的話頭轉移了注意力。

    “啊，這個好說，我暫時在這裡兼職，各類教材放在哪都很熟悉呢。不介意的話可以讓我來幫你找。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你是哪個學院、什麼專業的呢？ ”

    對於這個不請自來的便宜師妹，李泉的確沒什麼了解，先前吳桐也探過她的口風，但小女生對如何認識李泉一事始終諱莫如深。這個時候即使強行去問，估計也不會得到什麼明確的答案，倒不如一步步熟悉起來，日後再圖解答。

    日絕對是名詞不是動詞哦。

    關於自己的院系專業，卓清漣倒是很大方地就告訴他，“我是理學院物理系的。”

    “誒？物理系麼？”那倒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物理係不就是吳大輔那一畝三分地麼？託他經常不在學校的福，物理系的師兄師姐李泉可著實認識不少。

    “嗯，是啊。”卓清漣乖巧地點點頭。

    “我舅舅是你們系主任誒。吳大輔你知道吧？”

    “啊，是吳老師吧。”卓清漣清清淡淡地應了一句，既不驚訝也不欣喜，彷彿她早就知道了一樣。

    李泉倒也不在意，只是繼續說二手書的事，“對啊，就是他。因為他整天在我耳邊囉嗦，所以你們系的課程設計我也基本了解呢。嗯，你剛上大一的話，應該是大學物理上冊、天工四版高等數學還有……”

    “不，不是這些”，卓清漣弱弱地打斷了李泉的話，“我想買的書是貨幣銀行學、會計學和財務管理。”

    哈？李泉有點懵逼，“你一個物理系學生怎麼就買金融書了呢？”

    “是韓校長講媽媽已經研究決定了……”

    “所以後來你就念了兩首詩？叫'書山有徑勤為路，學海無涯苦作舟'？”李泉哈哈大笑起來，終於忍不住摸了摸卓清漣的腦袋，頭髮柔柔順順的，還帶著一股清香。

    “不過嘛，年輕人思想不能太jiang化，識得唔識得噶？”

    “誒？誒？”面對學長教導的人生經驗，這次輪到卓清漣完全不明就裡了，的確是韓校長告訴她媽媽安排她去輔修金融，特事特辦，第一年就在課程不衝突的情況下跟班學習呢。

    反倒是李泉學長到底在說些什麼啊？真是一句也聽不懂。

    不過看著李泉開懷的大笑，卓清漣決定不再去深究這些細節。

    只要哥……啊不，學長開心就好了嘛，其他的管那麼多做什麼。

    於是她繼續甜甜地對李泉笑，恰逢門外一陣清風吹來，淡藍色的裙角隨風輕輕飄起，與她彎彎的嘴角相映成趣，看起來更加清爽可人了。

第27章單方面的修羅場


    望著滿臉疑惑的李泉，吳桐從沙發上站起身來，目光灼灼地盯了回去，清亮著嗓子把自己的話語複述了一遍，“我說，離那個碧池遠一點，絕對不會有錯的。”

    李泉這才確定並不是自己的聽力出了問題，但是這種失禮的話——

    “碧池，指的是誰？”

    “除了陳惠然還能有誰。”

    吳桐滿不在乎地拋出了自己的回答。

    “不是……”，李泉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你明明都沒見過她幹嘛要這麼罵她？”

    “我沒有罵她，只是給出了貼切的評價。”吳桐梗著脖子繼續堅持，似乎完全沒有認識到自己言論的惡劣性質。

    李泉皺著眉頭搖了搖頭，“且不說這件事一直都是我在自說自話，就算她真的拿我當幌子，我也不在意……”

    “你不在意，你當然不在意！你為了她連命都豁得出去怎麼會在意這種事！”幾乎是毫無緣由的，吳桐的怒火突然間就被徹底點燃了，她打斷了李泉的說明，嘶啞著嗓子吼出了這句話。

    李泉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面對妹妹莫名其妙的爆發，他有些茫然——吳桐固然是脾氣差了一點，又喜歡捉弄自己，但在外人面前都是表現得文靜而禮貌的，可為什麼唯獨對陳惠然存在這麼大的偏見？

    他覺得這裡面一定存在著什麼誤會，作為青梅竹馬和哥哥，他有義務解開這個誤會。

    “這又是從哪裡說起啊，你明明就沒見過她，幹嘛要把氣氛弄得這麼緊張？這樣吧，我把她叫過來，你見過之後就會明白她是一個好女… …”

    李泉從口袋裡摸出手機，就要給陳惠然打電話。

    “不要多管閒事！”吳桐像小獅子一般低吼了一聲，揮舞著爪牙朝李泉撲了過來。

    李泉下意識地想要避開，但突然看到了她已經泛紅的眼眶，驚訝之下竟沒有躲得開來。

    吳桐劈手從李泉手里奪過了手機，高高舉起，作勢要將手機摔在地上。但一番咬牙切齒之後，終歸還是跺了跺腳，狠狠地將手機扔在沙發上。

    “你就抱著你的青梅竹馬一起去死吧！”

    吳桐丟下了這句惡毒的詛咒，砰地一聲關上大門跑了出去，留下李泉木雞一般待在當場。

    一波又平，一波又起。

    這到底算是怎麼回事啊。

    自從向卡密薩馬許下了想要一個妹妹的願望後，自己平靜溫和的生活就被徹底打亂了呀。

    果然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麼？

    李泉彎下腰來撿起被摔在沙發上的手機，看著黑色鏡面裡自己已經有些憔悴的面容，不由地搖頭苦笑了起來。

    算了，事情總要一件一件來，先搞清楚陳惠然那邊到底是什麼情況好了。

    雖然下定決心要搞清楚陳惠然男友事件的真相，但畢竟時值新學年開學之際，這種時候，就算閒散如李泉也還是有一大堆事情要忙碌的。

    期間唯一算是跟陳惠然有關事物的接觸，大概就是第一次趕赴兼職期間，與她的室友沙恬進行工作上的交接了。

    沙恬那傢伙早不復前幾日八卦時的興味盎然，李泉稍稍問了問，原來是陳惠然朝她發了一大通火，讓她少管自己的閒事；莫名旺盛的八卦心讓兩人的友誼出現了很大的嫌隙，沙恬也正在後悔著呢。

    李泉暗自慶幸自己的行動力不足，並未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但陳惠然也有好幾天沒有聯繫，不知道是否也遷怒到自己身上呢？

    這麼一來，總有一種被惡人先告了狀的酸爽感啊。

    不過人際關係的困擾歸困擾，生活還是要如常地進行下去。

    新學期開學第一周，李泉覺得自己過得還算充實。

    每天早晨七點半起床，料理好家中兩人的簡便早餐並用餐後，隨即出門上課；中午的休息時間不計，直到下午四點下課後，立即趕赴北門外的舊書店，開始時薪八塊錢的看店工作。

    工作大概從下午五點開始計時，等到學生購書的高峰期過去，大概到七點左右便能結束，每天可收入16元錢。

    週末倒是會多加點班，兩天合計下來應該算是工作了15個小時，如此算來，第一周李泉的兼職收入正好200元整。

    雖然離月入1500元的標準還有不少的距離，不過兼職的生活才剛剛開始，李泉也沒什麼好抱怨的，生活費不夠的部分便找同班的幾個損友拆借了點——這才剛開學嘛，大家的錢囊大多是豐足的。憑藉李泉的良好信用，多少能讓人幫忙補補漏。

    這之後的某一天下午四點半，李泉坐在那間舊書店的收銀台裡，仔細翻看著剛剛從網上買來的八年高考十年模擬，不時在稿紙上演算些什麼。

    他這是在復習高中數學，以期能夠在不遠的將來把兼職換成家教，收入稍高，也更輕鬆些。

    但畢竟遠離高中生活一年多了呀，即便學習了高等數學，再回過頭去看一些立體幾何奇偶函數什麼的，也不免覺得有些生疏。

    眼下他就被一道解析幾何題難住了，據說是某年高考全國卷的壓軸題，第二問有13分分值。

    任何一個有志於高分名校的學子都不可能放棄這道題啊，連這都解不開，憑什麼去給重點高中的學生當家教？

    這麼想著，李泉更加急躁起來。

    “那個。”一道溫溫軟軟的聲音從收銀台外傳來，“先寫出這個函數圖像的解析式，然後求出它的反函數，因為互為反函數的兩個函數在各自定義域內都有相同的單調性嘛，所以接下來……”

    “噢噢噢。原來是這樣，你先別說啦，接下來我自己算。”得到了關鍵提示的李泉一下子豁然開朗，下筆如有神般往下推演開來，不到三分鐘便解開了這道“難題”。

    “謝謝了啊。”李泉抬起頭來往收銀台外看去，赫然發現一個嬌小的軟妹子站在身前。

    “誒？又是你呀。”見到了熟人的李泉有點欣喜，又有點驚訝。

    軟妹子甜甜地朝李泉笑，“是啊，學長，我們又見面啦！”

第26章neta不懂就要問


    在兩個女生之間左右逢源，讓她們交互解決自己的女生疑難症固然是一種很渣的行為，不過鑑於這兩個女生的身份是妹妹和青梅竹馬，這種事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五分鐘後，李泉笑瞇瞇地從廚房裡走出來，捧著一杯方才泡好，還冒著熱氣的綠茶，不無諂媚地向坐在沙發上追劇的吳桐雙手奉上。

    “請用！”

    吳桐用看到蟑螂的眼神瞟了他一眼，不由地往後縮了十幾公分，“噁心，不過是不小心和你發了個微信而已，至於這麼高興麼？”

    “哈？微信？”李泉將茶杯放在茶几上後撓了撓頭，“噢，你說的是前天晚上那件事？不是因為這件事才高興啦，或者不如說你不提醒我我都快忘……”

    直到這一段忤逆妹妹、大逆不道的話都快說完時，李泉終於感受到吳桐瞪過來的和善目光，悻悻地閉了嘴。

    “那你為什麼這麼殷勤？”吳桐把目光挪回到ipad上，同時往上移了移平坂的位置，將自己的臉與李泉的目光完全隔離開來。

    “也不是想要作姦犯科啦，就是有一件事，不知道可不可以麻煩你？”

    “不可以。”

    “為什麼只有拒絕我的時候特別爽快啊，明明是我第一次拜託你好麼，而且又沒說是什麼事，真的非常簡單啊！”

    “我這不是高中第三年麼，忙於學習無法分心旁騖，請諒解。”

    “我可沒聽說躺在沙發上玩ipad是高中必修科目啊。”

    “哎，煩死了，你真的好煩啊。這樣吧，如果你無論如何都要麻煩的我話，請長話短……。哎呀，很遺憾時間已經到了，那下次再說吧。”

    “誒誒誒？哪怕你給我零點五秒鐘的時間吐槽一下也好啊，你連'長話短說'四個字都沒說完吧？你是哪裡來的加強版英梨梨啊？”

    也許是李泉的吐槽功力見長，不勝其煩的吳桐終於坐起身來，將ipad鎖屏後放在一邊，不無嫌棄地朝李泉道：“真煩啊，那你說說吧，根據諮詢內容我再決定後續展開。”

    不要說得好像什麼微妙小說一樣啊，對於兄妹來說，諮詢這個詞是很敏感的你知道嗎？”

    吳桐又瞪了他一眼。

    處於這種威懾之下，李泉才按捺住自己的吐槽之力，老實地將陳惠然的故事原原本本地敘述給吳桐聽，不過卻將男女主人公分別化名為我一個朋友和他的異性好朋友。

    “所以說，就是陳惠然拿你當幌子去和其他男人交往，你很不高興？”吳桐迅速地得出了自己的結論。

    “應該是這樣沒錯……啊，不對，說了不是我，而是我朋友的事情啊，和陳惠然有什麼關係。”

    “不要狡辯了啊，難道你不知道著名的'我朋友'定律麼？”

    “那是什麼鬼？”

    “凡是以'我朋友'為主人公的故事，如果故事整體基調積極向上的話，那一定是講述者在吹牛；如果故事整體基調消極尷尬的話，那一定是講述者本人的經歷。”

    “這……”顯然這個定律的邏輯體系還是挺嚴密的，李泉一時間不得反駁，只好先認了命，“就算是我和陳惠然好了，這件事你怎麼看？ ”

    “古往今來，主人公一旦陷入迷霧中不能自拔，就要心境清明、破妄求真，這可是玄幻小說的慣例。”

    “雖然不知道是哪裡來的neta，但我覺得你可以說得更簡單一點。 ”

    “以我剛才的結論為基礎，去掉多餘的修飾詞和限制詞，然後你就可以得出真正的結論。”

    “剛才的什麼結論？”

    “陳惠然拿你當幌子去和其他男人交往，你很不高興。”

    “呃，這句很簡練了，沒有什麼多餘的……”

    “陳惠然和男人交往，你不高興。”

    “哈？”

    李泉被妹妹得出的結論嚇了一跳。

    因為陳惠然和別的男人交往，所以自己就不高興了？

    如果是這種帶有獨占欲的情感，怎麼洗也不能說成只是普通的友情。

    但那怎麼可能？自己明明很早之前就知道她已經有男朋友了，一直不也是內心毫無波動，甚至有點想笑？

    “青梅竹馬比幼馴染要清純健全一萬倍。”

    這可以說是自己一直以來的人生信條之一，自己以前不會，現在也不會，將來更不會去試圖打破這個平衡。

    基於以上的原因，李泉覺得自己應該義正辭嚴地去駁斥吳桐荒謬的立論。

    “我覺得併不是這樣，很早之前我就知道她有男朋友了啊，但是也沒什麼特別的感觸。今天之所以不爽，可能是因為發現自己被當成了背鍋俠，有一種被密友欺騙的感覺吧。嗯，肯定是這樣了。”

    “之前沒有特別的感觸只是因為認定了那個所謂的男朋友是田村?米歇爾?大五郎之流吧。然而沒有想到他真的出現在你和陳惠然之間了，驚慌之下立馬不知所措了，不是麼？”

    彷彿是被戳穿了心事，李泉一下子愣住了，不再開口駁斥。

    “哎呀呀，這不是很清楚自己的思想感情麼。只不過是稍微試探了一下，就立即動搖到這種地步，單身二十年的少年還真是好懂呢。”

    吳桐又不動聲色地為自己添加了小惡魔的屬性。

    但是屬性添加得太多角色必然會崩壞啊。

    明明只是單純地做個戀愛……啊不，友誼諮詢罷了，只要從少女角度出發，輕鬆地告訴別人陳惠然這傢伙到底在隱瞞些什麼，又為什麼要欺騙親密的青梅竹馬就好了，哪來那麼多的光是聞著就會泛酸的展開？

    因為吳桐擅自為自己添加屬性的行為，李泉在一大堆發自心底的吐槽和抱怨後，靈臺突然清明起來——

    對了，原來要弄清楚的並不是自己為什麼不高興，而是這件事的原委到底是什麼。

    就像一個川菜廚師學藝，他所需要知道的並不是魚香肉絲為什麼有魚的味道，而是魚香肉絲到底需要哪些原料和材料、火候如何掌握，以及是最終是如何炒製的一樣。

    前者是物理學、化學、生理學甚至哲學學科所研究的問題，而後者才是實在的廚藝。

    溯本追源，破妄求真，大概的確是這麼一回事吧。

    竟然被一個17歲的高中少女教導了一些人生的經驗。

    該說是有點尷尬，還是有些不忿呢？或者根本就是兼而有之。、

    初步確認了自己的行動方針，又帶有了這兩種消極的感情色彩，李泉再沒什麼諮詢的興致了，輕聲向吳桐道了個謝後，便往吳大輔的臥室裡去了，順手還想關上房門。

    “餵，要是讓我說的話。”吳桐盯著李泉略微有些臃腫的身影，出聲喊住了他。

    “嗯？”李泉回過頭來。

    “離那個碧池遠一點，絕對不會有錯的。”

    “哈？”李泉掏了掏耳朵，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第25章似乎怒背了一鍋


    心中一塊大石放下的李泉很是愜意，怎麼可能拒絕恩人的請求，“好啊，你說吧，知無不答。”

    “誒，那個……”沙恬表現得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甚至還用手指絞了絞上衣的衣角，“這麼問或許顯得我有些八卦，不過我是惠然的室友嗎，還是關心她的，所以就特別想知道——你們倆是不是吵架了？”

    “哈?”

    面對沙恬這個與其說是有點突兀，倒不如說是毫無來由地疑問，李泉有些茫然。

    “那個，我也知道你們倆之間的事外人沒辦法插嘴啦，不過就是想關心一下嘛，你們——沒吵架吧？”

    沙恬又重複了一遍，李泉才確認了自己沒有聽錯，“這從哪說起啊，我和她有什麼好吵的？”

    “誒？誒！都已經嚴重到這種程度了嗎？這種話一旦說出口可就沒救了啦！”

    “抱歉，雖然我真的很感謝你，但是你剛才的話我一句也聽不懂。”

    “唉？我覺得我已經說的很明白了哎。不過如果你還是理解不了，那我們就從頭開始分析吧。

    “首先，惠然是你女朋友吧？”

    “stop!這個前提是怎麼回事？陳惠然怎麼變成我女朋友了？”

    “哈？就算你被綠了很生氣，也不用這麼快就否認前情吧？至少惠然曾經是你的女朋……”

    “打住，打住，你是不是搞錯什麼了？我和陳惠然都只是普通的朋友啊！”

    直到聽到了這個嚇死人的前提，李泉才發現眼前的事態非常嚴重，急忙向對面解釋清楚。

    “誒誒誒誒誒？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嗎？”對面的表情顯然更加難以置信，一長串的疑問聲差點撕破了音。

    “非要說的話，也不能算是普通朋友，應該說是青梅竹馬。當然是非常清純健全的那種，絕對沒有任何不純異性膠往，我敢在異端審問會的法庭上當庭宣誓！”

    沙恬難得地沉默了下來，過了好一陣子才極為艱難地從牙縫裡擠出了回應：“呃，既然都立下了這樣的毒咒，不相信你似乎也不太好。所以說……惠然一直在拿你當幌子，其實並沒有男朋友？”

    “不，她有男朋友的啊，昨晚上她不就出去約會了麼？”

    “啥——！？”

    聽到李泉淡然的回答，沙恬徹底崩潰了，自己和李泉的世界一定有一個崩壞了，否則怎麼出現如此不同的展開？

    明明只是有關區區陳惠然的男朋友是誰的問題啊？這還能分裂出兩個平行世界不成？

    沙恬再次沉默了下來。

    李泉仔細想了想，也沉默了下來。

    足足五分鐘過後——

    “也就是說，那傢伙一直有個地下男朋友，因為某些原因不想暴露，卻一直拿你（我）當幌子！？”

    兩人異口同聲地得出了結論。

    “可惡！”

    “豈可修！”

    又異聲同義地痛斥了某人。

    然後兩人相對而視，發現這個事實實在讓人尷尬。

    “誒，突然還想起有些事，我先走……”

    還是同樣的一句話從兩人嘴裡同時蹦出，兩人默契地沒有說完，向對方匆匆點頭示意後分別從前後門離開了圖書館。

    九月南國的陽光仍然非常熱辣，但即使是這種光照照在李泉的腦袋上，還是沒能讓他對這個現實世界有真切的感受。

    這到底算是怎麼一回事啊？如果自己的故事有旁觀者的話，恐怕也已經被這夾纏不清的糾葛弄昏了頭吧。

    以此為鑑，還是先慢慢在腦海裡整理一下吧。

    首先，陳惠然對外宣稱自己有一個男朋友，這是毋庸置疑的。

    其次，陳惠然告訴室友，那個男朋友就是李泉；然後李泉卻認為，那個男朋友是另外一個不知名的男生。這也沒啥大的疑問。

    最後，那傢伙就打著和李泉約會的幌子去和那個不知名的男友去卿卿 我我了……

    怎麼想都有一種當了背鍋俠的酸爽感。

    都二十來歲的人了，和人交往不是很正常的事情麼，何苦非要李泉當這個背鍋俠呢？

    除非……

    除非那個未名男友根本見不得光，比如說是某個年長許多的本校教授，演繹出一段師生畸戀什麼的，校規不允許，聽起來也挺背德；又或者那傢伙根本是個les，所謂的男朋友也是一個女孩子……

    總之有很多很多的可能性，以李泉小白流的想像力根本不能窮舉。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按理說，這個鍋背得雖然酸爽，但李泉根本就沒有什麼實際上的損失。

    陳惠然和李泉在校內共同的交際圈，只包括那屈指可數的寥寥幾人，被這幾個傢伙誤會成陳惠然的男朋友，甚至對他繼續追求其他女生都沒有任何影響。

    但是李泉心底偏生有種格外酸爽的感覺，久久不能平靜。

    他決定要搞清楚這種酸爽的感覺到底由何而來。

    但女孩 的心事實在難猜。

    這種事絕對可以求助場外觀眾的吧？

    李泉按照慣例打開了手機的通訊錄，直接劃到名為“惠然記萬事屋”的那一欄才幡然醒悟——這事大概不適合諮詢她。

    可是除她之外還有什麼靠譜的場外觀眾麼？

    那個場外觀眾需要能夠理解少女微妙的心理；需要處在自己和陳惠然的共同交際圈之外；還有最困難的一點，需要能夠得到自己的深切信任，這樣才將這種微妙的心底感受和盤托出。

    可是，這種人真的存在麼？

    做了整整1200多字節，也就是約1kb文本容量的思考後，李泉從自己的世界裡抬起頭來，發現漫不經心的步子已經邁到了教師公寓的門口。

    果然歸宅是一種天賦，是一種本能啊。

    “餵！”就在李泉準備遵循著本能踏入公寓大門時，背後傳來一聲輕輕的呼喊。

    李泉回頭去看，一套寬寬大大、藍白相間的南師附中校服映入眼簾。

    都快兩人沒見到人影的傢伙終於又登場了。

    就在這一刻，關於求助場外觀眾的事情一下子豁然開朗起來——怎麼連她都沒想到，還會有比她更適合的人選麼？

第24章絕對不是什麼救濟型女角


    放下心來的李泉繼續著歸宅的方針，在中午十二點前回到了教師公寓。

    但他卻又發現了一個嚴重的問題，和昨天一樣，鑰匙被早出的吳桐帶走了，自己現在進不了公寓的門。

    於是他只好厚著臉皮向一樓的宿舍管理員說明情況，請她幫自己開門。

    宿舍管理員謹慎地聯繫吳大輔確認情況後，告訴李泉這裡正好多一把605室的鑰匙，就暫且交給他使用。

    李泉千恩萬謝地去了，鑰匙的問題總算告一段落。

    回到家中，吳桐果然老實地去了學校，家裡空蕩蕩的並無一人，李泉打開冰箱看著那一片冰涼的青紅傢伙，不由覺得心裡也涼了幾分。

    但是沒錢取不了暖這種事完全符合宇宙間最偉大的質能守恆定律啊，這也不是區區李泉所能夠抱怨的。

    認清了自己處境的李泉只好坦然面對著蔬菜沙拉和粗麥麵包組成的午餐，在嚥下一口牛奶後結束了一天中最寶貴的午餐。

    纖維素含量很高卻沒什麼蛋白質和糖的東西，不管吃多少也很難讓人滿足。

    剛吃完飯的李泉餓著肚子戳開了ps4，想要在虛擬的故事當中尋求真實感。

    他一定是腦袋有問題。

    腦袋有問題的李泉倒是很愉快地在虛擬世界中度過了兩個小時，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到了該出門去見沙恬的時候了。

    所幸去很圖書館還是很快的，李泉在醒覺後的十分鐘內便趕到了約定地點，拿手機看一眼時間後可以確定並未遲到。

    不過沙恬卻來得更早。

    與她別具特色的聲音不同，沙恬本人倒是一個非常普通的大學女孩。

    具體點來說，就是一眼看過去，大概可以確定她的身高在1米58到1米62之間，具體的數據要根據重力變化再行計算；身材既不纖瘦也不豐滿，基本沒有什麼凹凸的概念，但用飛機場或是洗衣板來評價她的話又顯得有些過分；皮膚或許有些白皙，但必須一年四季常備遮陽傘和防曬霜，否則後果怎樣並不容易預料；至於最重要的臉龐，也和大部分普通女孩子一樣，微微一笑的時候會有特別的親切感，但也只是親切而已。

    如果用更本質一點的說法，這個女孩就是普通到完全不可能勝任路人女主的角色，別說后宮成員，連成為一個救濟型女角的基本素質也都欠缺，在李泉的故事中大概處於可以和艾友達平等排序的地位。

    當然這並不妨礙她的聲音很好聽。

    沙恬用很好聽的聲音開口：“哎，你來了啊？”

    圖書館大廳裡並不禁止人們交談，不過畢竟還沒開學，大廳裡仍是相當清靜，這種環境下沙恬的開口脆引來了不少師兄弟的注目。

    雖然注目的焦點不是李泉，但他仍然感到有一些不適，急忙請沙恬到休憩區談話。

    沙恬自然無所不從。

    隔著一張不太乾淨的玻璃茶几，李泉和沙恬相對而坐。

    “不管怎麼樣先謝謝你啦。這麼隨便就拜託你事情，實在不好意思。”

    “沒什麼啦，本來我就是做兼職中介的啊，事成之後好好付我中介費就行了，別的也不用客氣。”

    “嗯，不管怎麼樣還是謝謝。”

    “說起來，關於兼職工作，具體有什麼要求，不要怕麻煩我，越具體越好哦，如果給你找了不滿意，那才是真麻煩。 ”

    “啊，好的。不過我也沒那麼挑剔，就和那天說的一樣，工作地點的話，在學校附近可以步行或者公交直達的最好；時間的話，這學期我們課比較多，盡量安排在放學後和周末的時間吧，還有……”

    “還有什麼？儘管說。”

    “啊，就是希望兼職收入能達到每個月1500塊，如果錢太少了的話，心裡難免有些不舒服，覺得自己沒什麼價值似的。”

    李泉不肯爽快地承認自己缺錢，非常勉強地找了個自我價值實現的理由搪塞過去了。

    可是沙恬做了一年的兼職中介，那是何等樣人，自然一眼看出了李泉的困擾，當然對方有意隱瞞，她也不會非要說穿。

    “1500塊啊，按照現在這個市場價格，工作的時間可不短吶。”

    “大概需要多少時間？”

    “嗯，我算一下。每個小時的時薪大概12塊錢上下，也就是每個月125個小時，每天得4個小時多。”

    “啊？這麼久？”李泉有點面露難色，算上通勤的時間，恐怕不比連載小說花的時間少咧。

    “週末你可以多一點啦。平時也就每天兩個小時左右吧。”

    看到李泉還是面色不佳，沙恬搖了搖頭，按照陳惠然所說，李泉家境不錯，果然和那些經濟條件困難的學生不一樣，有點挑剔加懶散。

    換做平時，這種人的中介她肯定不接，但是現在畢竟想要和這傢伙搞好關係，套套情報嘛。也就勉為其難地多幫他想想好了。

    “當然，我說的這些都是發傳單、當服務生這種體力活啦，時薪的確比較低。如果你精力上顧得來的話，可以去給南師附中的學生當家教，週末上兩天課就行，收入還高得多。你知道的嘛，我們學校姑且也算是名校，出去當家教，人家家長還是信任的。”

    “聽起來倒是不錯。”原來還有當家教這種好介紹，李泉聽著便想答應。

    但沙恬卻揮了揮手，示意他先不要這麼急切，“不過我可把話說在前面噢，當家教可不是那麼簡單的。南師附中都是高中生，又是省重點，沒兩把刷子可當不好他們學生的家教。而且我聽惠然說過，你上學期的成績不太好吧？”

    “呃”，李泉登時語塞，陳惠然這傢伙不要拿別人的隱私到處八卦啊！

    “所以說呢，你再考慮考慮。我們中介一般也不輕易介紹家教的，好好的招牌，砸了就不太好。”

    李泉撓了撓腦袋，還是開了口，“我高中成績不錯的啊，上學期不過是心有旁騖罷了。對了，我高考數學149分呢，你可以去問一下陳惠然。只要給我一個月時間把高中數學回顧一下，教小孩數學還是沒問題的。”

    “唉，你都這麼說了，看在惠然的面子上都不好拒絕你，那就先這麼決定吧，下個月我找個金牌家教來測試一下你，通過了我就給你介紹。”

    “謝謝沙同學！”

    “嗯，不過這個月你也需要錢的吧。”

    “啊，是啊。”李泉剛一答應，就發現是說漏了嘴，說好的注重社會實踐呢？但是沙恬既然沒有調侃的意思，就繼續裝傻好了。

    “臨時湊個數的兼職我這裡倒剛好有一個。咱們學校北門外面不是有一個舊書店嗎？這個月老闆家裡裝修忙得很，想找一個學生放學時間看看店，時薪就比較低，每小時八塊錢，不過工作倒很輕鬆，坐在那裡就行，你去做的話，也可以抽空複習一下高中數學。”

    “我去做！非常感謝！”

    “吶，那這件事就暫且這麼決定了吧。”沙恬烏黑的眼睛滴溜溜地轉了轉，準備開始轉入正題，“我也有一件事想問問你，你不在意吧？”

第23章一種同樣垃圾的展開


    可巧李泉正不知所謂地憂心忡忡呢，結果陳惠然的電話就倏地一下就打了進來，如此一來他當然淡定不能，方一接電話就以非常擔憂和焦慮的語氣急切詢問道：“你到哪裡去了啊？都已經這麼晚了？”

    陳惠然被這壓迫般的語氣嚇了一跳，稍稍停頓了兩秒才慢吞吞地答道：“沒什麼啦，一點私人的事情。”

    眼見對方沒有正面回應自己的質詢，李泉的語氣開始有點酸溜溜的。“啥？私人事務？那就是出去約會了吧。”

    “很煩哎你，約不約會跟你有什麼關係啊？”

    “跟我……當然沒什麼關係，但是前兩天我給你打電話求助的時候，你不還污衊我交了女朋友嗎？這只不過是等價奉還而已！”

    “強行分配給你一個女朋友分明就是發福利好吧。像你這種人怎麼可能會有女孩子喜歡啊？”

    “你那哪是分配，分明就是腦補好吧？腦補要是有用的話，我早就跟折木奉太郎一樣成為后宮王了好麼？”

    “哼？所以你是要成為后宮王的男人？已經準備乖♂乖♂站♂好了麼？”

    “……”

    於是和以前絕大多數時候一樣，兩人的對話又迅速陷入了無盡的無厘頭當中，雖然局外人大多不能理解兩人的真意，但他們自己倒都是一副自得其樂的樣子，悠然南山、不知魏晉。

    如此直到李泉的手機沒電，兩人才不得不結束了通話，至於本意該說的正事，自然是提也沒提。

    不過並沒有人在意這些細節。

    只要愉快就好了嘛。

    不過相當多的時候，愉快就意味著浪費時間。李泉掛了電話後順帶瞟了一眼時間，訝然發現時間已經走到了9月2號的凌晨兩點四十五分。

    想起第二天還要早起忙碌一大堆不能推脫的開學事宜，李泉趕忙衝去浴室衝了個涼，帶著涼爽與愜意迅速進入了夢鄉。

    當夜，他做了一個夢，夢見的是現實生活裡很久沒有聯繫過的責任編輯。

    責編大大濃眉大眼、橫眉冷對，毫不客氣地指出了他的小說的各種紕漏，尤其有這麼一段對話給人留下的印象最為深刻——

    “以時間為軸來寫故事的確很好，起碼保證了故事的條理性，但你不覺得每一章結尾都用主人公進入了夢鄉來做結是一種很不負責的行為嗎？讀者也許會想看主人公和妹子睡覺，但是對主人公一個人是怎麼睡覺的就毫無興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嗎？”

    夢境中的李泉連連應諾，小心翼翼地提出了自己的解決方案，“那我用夢境做結可以嗎？比如說主人公是一個小說家，就用他在夢境里和責編的交流來推進情節，這樣可以嗎？”

    責編大大審慎地考慮了良久，終於無可奈何地做出了妥協，“暫且這麼決定吧，不過具體的情況還要再看你的稿子。相比於進入夢鄉的結尾，夢境什麼的展開雖然也是垃圾，不過好歹能多湊一些字數。質 量不夠字數來湊，對於你這種毫無天賦的小白流作者來說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勤能補拙嘛，我懂的，我懂的。”

    “哎，對了。寫完夢境之後最好再簡單敘寫一下第二天的情節展開，要不然不是睡覺就是做夢，給人的感覺還是十分沒有誠意，懂了嗎？”

    “是！是！我一定照辦。”

    李泉一邊點著頭，一邊就發現窗外的天空已經大亮了。

    他在床上坐起身來長舒一口氣，還好只是一個夢啊。

    被責編直斥為沒有天賦的小白，該說是人格受到了侮辱呢還是尊嚴受到了踐踏呢？

    總之都是很不好受的事情吧。

    也許正是如此，現實生活裡的責編大大們才對絕大多數人嘴下留情、網開一面吧。

    反正多少就是如此善良溫情的展開了。

    李泉甩甩腦袋將這些雜念都拋諸腦後，然後照例拿起枕邊的手機看了看時間，發現時間不早，是時候出門去教導處註冊了。

    9月2號雖然不是最後的截止日，但這種大家都得趕著去做的事情還是提前完成為好。

    李泉本著對自己生活質量負責的態度，開始起床穿衣，洗臉刷牙，然後打開冰箱撕出了一大塊粗麥麵包作為早餐，咬在嘴裡就出門朝行政樓的方向去了。

    大凡新學期開學，不管怎麼樣都免不了一堆雜務。所以對於李泉這種不太愛交際，喜歡清靜遠甚於熱鬧的人來說，新學期唯一可喜的就是終於可以見到闊別許久的某些同學——比如艾友達和他的情報。

    但因為前兩天已經和這位比較在意的同學發生過交流情報的戲碼，現在的李泉對新學期熱情不高，埋著頭沖向學院辦公樓，草草完成了自己的註冊手續後，他便準備繼續歸宅。

    只是事不遂願，還沒等他走到連接生活區與教學區的天橋時，煩人的馬林巴琴音又適時地響起來。

    刺眼的眼光下，手機的屏幕看不真切，李泉只得順手接了這通電話。

    “餵，您好。”

    “哎呀呀，李泉同學你實在太客氣啦。”

    不用等對面報上姓名，李泉便知道電話那頭的是誰，她的聲音的確非常有特色。

    “沙……同學麼？兼職的事情難道這麼快就有回音？謝謝你啦。”

    區區兼職中介的效率當然沒有這麼高，但八卦的事情卡在那裡不能明了，對沙恬來說就如鯁在喉一般難受，她輾轉反側了大半夜，最終還是決定要找個藉口找李泉探探口風。

    “沒有那麼快啦，不過一些細節的問題還需要探討一下，可以約你見個面嗎？對了，我向惠然報備過的，你不用擔心。”

    “這個自然，是我麻煩你的嘛。而且也不需要向什麼人報備啦，我的事和她沒什麼關係。”

    誒！？我的事情和她沒有什麼關係？難道說因為昨晚的事情，李泉陳惠然兩人已經產生了不可彌合的嫌隙？要是那樣，說漏嘴的自己可是罪大惡極啊。

    沙恬暗暗思忖著，又迅速編排出了一堆多角關係的劇本。

    李泉哪知道對方已經腦補到這種程度，只是態度親和地和對面約定了見面的地點和時間——因為已經身無分文無法請客的緣故，李泉只好約了個下午三點這樣前後不著的時間，地點也選在了綠色環保的圖書館大廳。

    而對面的沙恬只關心著八卦，對於這些細節自然不甚計較，爽快地就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