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之國術無雙 1510 金蟬脫殼(上) 蘇辰追得太急,御劍化光,緊緊咬住醉道人和那中途出現的金色飛劍。 甚至把隱藏在一側的玉清大師、素因大師等幾人也拋在了後面,直看得慈雲寺眾修暗暗咋舌。 大部分人都是看得目眩神迷,揪著一顆心擔憂不已。 當然,也有一部分人眼神十分複雜。 蘇辰的衝陣舉動,不管本身立場,至少有一點是值得大家信賴和支持的。 那就是擔當。 …… 人都是怕比的。 且不說綠袍老祖是不是打得過江大師兄其人,有些事情還真是差得太遠。 江大師兄不但在殿內發現窺探的敵人,當面叫破打壓敵方士氣,更是隨後追蹤攻擊,一往無前。 甚至在敵方強大的陣容面前,把醉道人砍得生死不知。 一劍衝陣,勇猛難當,讓人看著十分提氣,不由得打心眼裡生出敬意來。 就算有些人心中還有疑慮,也是不得不說一聲佩服。 反倒是那位南方魔教祖師,就顯得太過無用了。 殿內會議之時,處處擠兌競爭對手,說得是頭頭是道,更是煸動一些人的不滿,以圖抬高自己。 初一看,也有著魔道巨擘的風範,可一旦行動起來,就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他只是遠遠吊在後面,就算是發出攻擊,也是慢慢悠悠,一點都沒有奮勇爭先的想法。 更何況,還有一些人早就看明白了綠袍老祖的想法,他那隨時蓄勢待發的舉動,怎麼看怎麼像是要漁翁得利。 慈雲寺聚攏的眾位修士大多出身不好,心思陰暗。 旁門左道嘛,總是以利益為上,以自我為主。 綠袍的舉動,他們見得多了,自己也曾經多次做過,倒是不足為怪。 可此時卻不一樣啊。 大敵當前,慈雲寺一方在高手實力上面本就居於劣勢,一旦鬥劍不知得死多少人。 綠袍這時候在眾目睽睽之下,還如此不顧大局,自私自利,就有些愚蠢了。 畢竟,人的想法都差不太多,自己擔當責任衝鋒在前,是很難做到。但無論再冷血的修士,再自私的人,也會對那些莽乎乎帶頭衝陣的強大人物,心裡喜歡。 沒有人是傻子,眼前一幕的發生,他們心裡自然而然的就有了判斷。 當蘇辰與嵩山二老各施奇招,劍演世界的時候,綠袍也慢吞吞的靠近了。 四周眾人的心情再也壓抑不住,全都小聲議論起來。 「……綠袍老祖想要做什麼?」 「這時候出手對付同道,不是在搗亂嗎?太不應該了。」法元怒聲喝道。 旁觀者清,不但是別人看得出來,廉紅藥和秦家姐妹也是看出來了,一時大感焦急。 廉紅藥嬌喝一聲,就要上前,身周劍光縈繞。 比她更快的,卻是秦家姐妹,身形已是騰起,含光、凝霜劍發出寒光,身後隱隱有著七條光尾牽引元氣,眉心紅印隱隱。 一股極其銳利的氣息,從三女身上傳來,四周眾人被壓迫得全都閃開。 「這是蓄勢待發!」 「可是,前方交戰的都是天下有數的高人,她們幾個小姑娘前去,是不是有些不妥?能插手進去嗎?」 石玉珠滿面焦急,想要勸阻,卻不知從何說起。 她是真心不想幾位姐妹出事,可現下也看得明白,場中情形很是不妙。江大師兄被嵩山二老精妙劍技拖住,一時不能分心。綠袍從後迫近,誰都不知他打的什麼主意。 更讓人憂心的還是先前攻擊醉道人那一劍。 對方那如金蛇狂舞般的分光劍氣,雖說退了回去,並非就此罷手,而是醞釀著更強的攻勢。 一時八方風雨,危機深重。 這種情況下,幾個小姑娘沖上去,豈非送死。 石玉珠暗暗咬了咬牙,也不想勸了,鏘的一聲就抽出背後寶劍,身形一起就要追隨。 「先前的救助之恩不能不報,那就捨命陪君子吧。」 「停下停下,幾位姑奶奶,千萬不要上場!」金身羅漢法元臉都青了,一見此景,大驚失色。肥頭大耳胖乎乎的身形此時卻顯得靈巧無比,急速橫移跨越,伸出雙臂攔在廉紅藥、秦家姐妹身前。 「法元,你讓開,沒見到大師兄已經危險了嗎?他與峨眉嵩山二老拚死作戰,綠袍矮子跟在後面,絕對居心不良。」 廉紅藥這一陣子成長極快,不但是劍法變得厲害了,江湖閱歷也增長了許多。一番話又急又惱,卻是把事情挑明了。 「我知道我知道,幾位小師姐別急啊,正因為如此,你們才不能輕舉妄動。這是關心則亂啊,你們也不想一想,江大師兄幾時被人暗算過?他明知綠袍在身後,怎麼可能不加防備?也許是另有盤算……」 法元回頭一望,就見到此時那白袍大師兄仍舊與白谷逸、朱梅三人正打得不可開交。 他出劍如開山劈石,蒼蒼莽莽,氣魄雄強,就如傳說中開天的盤古,追日的夸父,打起來簡直不要命一般。 氣勢強是強了,雖然豪氣,卻是有些彪乎乎的。 「江大師兄怎麼可能是一介莽夫?」 法元曾與蘇辰多次打過交道,也曾跟他去往衡山鎖雲洞殺人奪劍,最深刻的印象並不是那位大師兄劍法如何厲害,而是其人胸有成竹、算無遺策的本事。 往往能在不可能之中創造出奇蹟來。 他做事向來都是謀而後動的,當日對付岳琴濱是如此,今日掌控慈雲寺也是如此。 白天的時候,他一到慈雲寺,立刻斬殺龍飛師徒救下石玉珠,更是敗綠袍、殺俞德,挾威收攏人心,掌控慈雲寺。 看上去似乎沒有太多技術含量,一套組合拳打下來,卻是順理成章,沒有半點勉強。 就算是對他極為不滿的修士,也不得不心悅臣服。 這豈是莽夫所為? 有鑑於此,法元敢於打賭,現在的局面應該就是某人順水推舟設下的棋局。 幾個女人畢竟單純,有些看不出來,又是關心則亂,難免被擔憂迷了心智。 她們想要上前救人也是人之常情,可是,在法元來看,此事絕不可行。 若是讓幾位姑娘就這麼沖上前去,到時候有了什麼損傷,江大師兄回過頭來,第一個要收拾的就是自己。 他法元總是五台門下,明裡暗裡也曾表態歸服,所以,就得好好表現了。 許飛娘當日在四門山被偷襲攻擊,差點身死,後面江大師兄怎麼做來著? 苦行頭陀僅剩真靈烙印逃回東海,一身修為付諸流水,想要將重新得來的凡人軀體練到頂尖層次,不知需要多少歲月。 從某一方面來說,三仙二老之中的苦行頭陀,其實已經算是死了。 而另外一個始作俑者碧雯仙子呢,卻是被大師兄偷偷設局,萬妙仙姑師徒親自動手,硬生生的把這位峨眉第一女仙坑死在黃山之上。 從這裡看來,江少游對自己人是很在意的,絕不容出現半點差池。 自己若是眼睜睜的看著,到時出了問題,自己吃不了兜著走。 法元說得誠懇,廉紅藥皺眉望向遠處,心想也對,還真沒見大師兄吃過虧,微微放下心來。 秦家姐妹聽到這話,卻是更加擔心了。 秦紫鈴面色複雜道:「法元,你是不知道先前出劍救走醉道人的是誰,那可是極樂真人。他老人家既然出手,麻煩很大啦!你讓開……我姐妹二人若是在場,還能搏得兩分情面,讓那位前輩手下留情。」 法元腦袋一暈,圓圓胖胖的臉上已經流出汗水來,他苦笑道:「兩位小師姐,你們去也沒用啊,極樂真人前輩從來不會顧忌親情道理,只要做出決定,就六親不認的。若他真想對江大師兄出手,你們上場,除了多搭上兩條性命又能有什麼作用?還不如相信你家老爺,他一定有著應對之策。」 「是啊,我看法元說得很有道理,秦姑娘,你們再等一等看。」 「哎……現在已經插手不上了。」 知非禪師幾人也是在旁勸阻道。 事實上,別說是他們,就算是峨眉派那些前輩劍仙,此時也在遠處看著,不敢上前。 幾人交鋒之處,一層層的氣勁洶湧澎湃,空間都微微崩碎,根本就近身不得。 尤其是峨眉派那些三代弟子,此時別說上場露臉,早就被保護起來了,遠遠的退回了霧陣封鎖的闢邪村內。 這不是他們的戰場。 無形之中,所有人都已經默認了,某位大師兄已經名列天下頂級修士之林。 這不是玩笑。 能正面相抗嵩山二老的圍攻,還打得有來有往。普天之下,又有幾人可以做到? 秦紫鈴沒有說話,只是緊緊盯著遠處戰局,眼淚就落了下來。 她們其實都知道,法元說的一點也沒錯。 極樂真人的確是鐵石心腸,自己上去其實也是沒用。 當年天狐寶相夫人和極樂真人末代徒弟秦漁傾心相戀,雖然屬於不同種族,也算得上琴瑟和鳴。 有那麼一段時間,兩人根本就沒有想過修練的事情,只是安然度日,相依相伴,頗有一種只羨鴛鴦不羨仙的味道。 |
都市之國術無雙 1509 窮追不捨(下) 同樣的劍法,不同的人用將出來,就有著完全不一樣的威力。 如果是秦家姐妹,面對蘇辰獨門看家本領無雙斬聚力一擊,別說消彌力量了,恐怕連一絲遲緩都辦不到。 而眼前的劍光則不同。 每一分力量,每一道軌跡就像是經過千萬次的算計一般,把無雙劍爆力一擊的劍氣完全抵消開來。 那無窮分光劍影,更是如同金蛇狂舞,隨時準備反撲,就想等著蘇辰力竭。 蘇辰元神一動,心臟狂跳,眉心、羶中、丹田三處要穴微微發冷…… 他知道對方不但想要擋住自己的劍,毫髮無傷的救下醉道人。還想以精妙劍技反撲過來,劍意森寒刺骨,天地跟著一同唱和共鳴。 「不愧是度過天地三劫的人物,人都還沒有出面,只是一道劍光,就掌控此方天地,生殺予奪盡在掌心,可惜的是,你小看我了。」 蘇辰一劍劈落,眼看力量將盡,對方劍勢即將反撲之時。他上身衣衫轟然爆開,喀啦啦,身形不正常的就長高許多,如同金身佛陀一樣,手臂肌肉暴突。 劍芒狂漲,劍速加快,一下就衝破了無數道分光劍影。 在不可能之中,於力盡之時又生出新力,這一劍到了餘韻之際,又出現了意想不到的變化。 一線虛幻金芒衝出攔截劍光,直斬向醉道人。 「危險!」 醉道人臉上已經沒有絲毫血色,他本是萬分篤定的神情此時變得十分慌亂。 打死他都想不到極樂童子親自出手,竟然沒擋住對方一劍突斬,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可此時已顧不得太多,保命要緊,好在白谷逸送了自己一柄上品如意金鉤,比原來的飛劍還要好,此時剛剛祭煉完成,也算是多了幾分保命把握。 對方那斬來一劍雖然威力奇強,畢竟已是經過無數分光劍氣攔截,只有餘威襲來,也算不得很難應付。 心到劍出,醉道人背上如意金勾猛然跳起,向前鉤畫斜劈,就要擋住蘇辰所斬出的金芒。 「不可……」 「速退!」 兩聲蒼老聲音排雲馭氣而來,卻是嵩山二老趕到。 白谷逸和朱梅一左一右,身形幻變,劍光卷地疾飛,匆匆出手。 有著山川河流亭台殿閣的虛幻影像,飛速蔓延過來。 還未撲到醉道人身前,那劍光所幻虛影已化為實景,就要把醉道人裝入進去。 可已經來不及了。 在他們出劍之前,醉道人擋在身前的如意金鉤如同水泡般消融粉碎,一線金光還殘餘著最後虛影從他胸前劃過。 災厄臨頭,醉道人就如沉浸入冰水之中,腦海突兀閃過一絲靈光,身體不由自主的向旁邊一閃。 血光如瀑。 他的身體如同破麻袋一般倒飛出去,原地留下了一片碎末痕跡,有著難言的血腥。 「啊……我的手臂。」醉道人狂噴鮮血。 如意金鉤心神相連,被斬碎倒還罷了,飛劍畢竟是身外之物,被毀了雖然大傷道行元氣,再尋機緣煉得一柄就是了。 可那道穿過百千金蛇分光劍氣,再擊碎如意金鉤的虛幻劍光,餘勢未消,還斬斷了他的右臂,更掠過右胸…… 小半邊身體血肉都炸碎成粉,出現一個十分巨大傷口。 這種傷勢,能不能救回來都尚未可知。 醉道人只是低頭看了一眼,疼痛還未反應到腦海裡,眼前就是一黑,已是昏了過去。 最後一刻,他眼角見到兩道奇美劍光從左右劃過,四周空間變化,有山河城池變遷……耳中更是聽到身後幾聲驚呼:「快,救人,我這裡有千年玉參丸……」 蘇辰一劍斬出,正面與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極樂真人拼過一劍,以有備算無備,也算是佔了一點上風。 不但破開太乙分光劍氣,破了醉道人的如意金鉤,還斬斷他的一條胳膊,並重傷於他。 一時之間,只感覺天地廣闊,心底深處不曾發現的一些鬱結,悄然散去。 歡快雀躍的情緒,有如清晨噴薄的陽光一樣,照徹每一寸心靈空間。 「那一日的拒絕,我以為並未放在心上,沒想到在我心底深處,還是有著隱患的,連我自己都沒有發現。區區小事,原本也算不得什麼,對修為心境更沒有什麼妨害,但等到某一天,如此憋屈,說不定就會化為心魔來襲。」 此時種因得果,親手出得一口惡氣,已是心靈澄澈,內外通透,不知不覺中元神道行都有了一些增長。 「還不出手嗎?綠袍,機會已經給你了,我就不信你能忍得住。」 道行有了長進,蘇辰頭腦愈發清明,看得更為通透。 身前來襲的兩道劍光十分博大強橫,有著令江河山川變色的威能,雙劍左右圍攏,已是換了人間。 一劍生世界,世界等微塵。 正是白谷逸和朱梅這一對頂極高手,世稱嵩山二老。 兩個矮小身形的老道此時眼神冰冷,怒火衝天齊齊出劍。 他們來得雖然快,卻沒有救下醉道人。 在眾目睽睽之下,差點被人一劍斬殺,如此情景,對峨眉派的打擊極大,也讓他們臉上無光。 在外人眼裡,那位白袍年輕人剛剛接了極樂真人一劍,傷了醉道人,又同時迎接嵩山二老的聯手攻擊,如此戰果,可謂天下無雙。就算是失敗了,也是可以自豪。 但蘇辰卻不這麼認為。 極樂真人只是遠遠看著,隨手發劍,並沒有太過重視。醉道人自不必說,修為不算太高。 嵩山二老的攻勢雖強,也沒有迫在眉睫的危險。 再怎麼圍攻,自己還是能夠應付的,最麻煩的,其實就是綠袍。 那傢伙先是怒氣衝天的放出金蠶蠱,狂吼邀戰,一臉的想要血洗峨眉的模樣,看起來威風凜凜、殺氣騰騰。 實際上呢? 追擊途中,他越跑越慢,輕輕鬆鬆就被蘇辰超了過去。 無論是他放出來的修羅血幡,還是萬朵金星,速度都不算快,最後竟是把蘇辰晾到了峨眉交戰最前線。 而他自己呢,正呲牙裂嘴的在後面追趕。 「是速度比不上嗎?」法元神情一凜,陡然驚問道。 「不對,綠袍老祖有陰謀。」游龍子韋少少見多識廣,久混市井,見多了骯髒複雜的場面,此時突然開聲道。 「江少游危險了。」武當有根禪師幾人,也同樣看出來了。 在慈雲寺和峨眉派眾人眼中,極樂真人一劍無果,從闢邪村悄然升空。 醉道人斷臂重傷,生死不知。 嵩山二老聯手出擊,劍幻山河社稷,與江大師兄三劍糾纏。 金芒如雨,劍嘯如雷,打得山崩地裂,神魂顛倒。 而在幾人不遠處,剛剛飛到的一個綠袍矮小身影,眼中卻是閃過一絲殘忍得意神色。 他雙手在腰間一抹,天空就是一亮,捲起數萬點金星,如夜空繁星墜落。 只是一撲,就到了三人交戰之處。 竟是想要一網打盡,機會恰到好處,選在幾人全神對敵的關鍵時刻。 ……………………………… |
都市之國術無雙 1508 窮追不捨(上) 醉道人一時心緒難平,好不容易才壓下沸騰的氣血,倒是忘了此來本意。 綠袍老祖面色一沉,心裡暗自惱怒。他發現,此時殿內所有人看過來的目光,全都有著一些懷疑、輕視的味道了。 被人摸到了身邊兀自不覺,身為南方魔教祖師,威名響徹天下的大高手,如此表現,顯然不會令人心安。 反而是那位面色平靜坐在首位的江大師兄,給人感覺高深莫測,十分令人信服。 察覺到眾修士隱密情緒,綠袍怒從心起,有些坐不住了,他死死盯著醉道人,陰惻惻道:「你們峨眉派膽子還真是不小,小道士竟敢一人來此撒野,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依他的身份地位,叫醉道人一聲小道士倒也不算妄自尊大,至少在年齡上就甩了對方一大截。 醉道人心中一驚,面對綠袍的惡意,直感覺雞皮疙瘩都湧出來了。他微微退了一步,醒過神來,卻是想起了自家來意。 拱了拱手道:「這位就是南方魔教綠袍老祖了吧,老道此來,是想要見一見慈雲寺眾位傑?沒想到卻是大失所望啊。昔日大乙混元祖師創立五台,雖然門下品類不齊,尚不失修道人本份。他因為縱容徒弟多行不義,以致身敗名裂,終得果報,也是咎由自取。「 「誰想自他死後,門下弟子益加橫行不法,奸(和)淫(諧)殺搶,把昔日教規付於流水。有的投身異端,甘為妖邪;有的認賊作親,仗勢橫行……「 「放肆,一派胡言,醉道人你趁夜來此,不會就是想要羞辱我五台門下嗎?未免太幼稚了一些吧。有事說事,休得囉嗦。「蘇辰一拍椅背,冷哼一聲叱道。 峨眉派腦子壞掉了嗎?竟然派人過來當面打臉,這是不把慈雲寺一方放在眼裡啊。 自己若是沒來,自然隨他們說話,替天行道也好,斬妖除魔也罷,怎麼說都沒有關係。 但如今自家坐在首位,五台以己為尊,此時上門來蹬鼻子上臉,就有些太不知趣了,而自己也絕不能置之不理。 否則的話,將會威望全失。 他腰板挺直,戟指怒叱,一股龐大壓力就壓在醉道人身上,「喀啦啦「細微爆響連聲,醉道人面色一紅,卻是血光上臉,腳下方磚啪的一聲就碎裂成無數塊,身形也微微佝僂了一些。 眾人面面相覷,知道那站在殿中的老道士已經受了內傷,此時卻是硬挺著,也不由得暗暗佩服他的硬氣。 大家都明白,江大師兄這聲吆喝,其實已是先聲奪人,靈壓如山如海,四周端坐眾人就算沒有正面相對,也感覺心神搖曳,身形不穩。 醉道人強撐住身體不適,聲勢一弱,再不敢長篇大論,快速說道:「我峨眉派三仙、二老同本派道友均已前往闢邪村玉清觀,恭候各位,或是貴派前去,或是我們登門領教,決一個最後存亡,且看是邪存,還是正勝?諸位若有膽量,儘管前來領死。「 原來是下戰書來了,眾人這次倒是聽明白了。 不過,下個戰書而已,怎麼看起來像是上門惹事來了。 這道人完全不懂進退,一番話說得眾人都是火冒三丈,就連崑崙、武當等派高人,也是心裡鬱悶不已。 合著只有你峨眉派同盟就是正派,其他人全是邪門外道,是前來領死的貨色? 好大的口氣。 綠袍喋喋怪笑一聲,搶在眾人發火之前,身形一動,就如綠雲飄蕩,「咻」的一聲直衝上前:「臭道士你就留下來吧,老祖倒要嘗嘗你正教中人的心臟味道,看看到底有何不同?」 他聲音尖銳,說話又急,話音未落,身形已經撲過七八丈,到了醉道人身前,五指一彈,指尖利甲如刀,黑幽幽閃著綠芒,正正插向醉道人胸前。 一時惡風如濤,勁氣狂湧,大殿火紅燭光齊齊一黯,鬼影幢幢。 醉道人被這股氣息一壓,先前被蘇辰靈壓所逼迫,強忍下來的內傷全部爆發出來,不由自主的當場噴出一口鮮血,眼前微微冒出金星,眼見得就躲不開這剜心一爪。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一聲清脆稚嫩聲音響在耳中,卻有如晨鐘暮鼓,令人心神一清。 眼前就見到一線金光,如絲如帶般從殿外卷將進來,在綠袍指尖堪堪觸及醉道人衣衫的當口,極其巧妙的一個迴旋,捲起醉道人倒飛而走。 其劍勢輕靈飄忽,有若浮天之雲,不帶一絲煙火氣息,其用力之精準、時機把握之老到,卻是把綠袍老祖生生的比了下去,讓老魔頭出手無功。 綠袍搶在蘇辰前面出手,本想著出個大大的風頭,把先前被壓下的氣勢鼓將起來,讓所有人看到他的本事和功績。 卻不成想,被一個後輩在眼前裝了逼就跑,還順便狠狠的打了自己的臉,不由氣得哇哇直叫。 他怒聲尖叫道:「江少游,可敢與我比一比,看誰更能殺敵?」 「如你所願!」蘇辰目光幽幽,眼眸之中射出兩道金芒,早就看清了那道金光,胸中熱血沸騰起來,頭腦卻冷靜清明。 救走醉道人的劍法實在是精妙難言,是自己來到此方世界從未見到過的,甚至比妙一夫人、苦行頭陀都要厲害許多。 峨眉派還有何人有著如此修為和劍法,連當日所見到的三仙二老之一的白谷逸也有所不及。 如果說白谷逸劍光化簡為繁,一劍生世界,眼前這劍就是化朴歸真,隨心所欲。 劍已不是劍,是手,是眼,是身體延伸。 無論千里萬里,他的劍在,人就在。 難怪醉道人敢於當面怒斥眾人,把五台派噴得狗血淋頭。 他不是一個人來此,而是有著堅強的後盾,心裡有底,自然不慌。 剛剛那個聲音雖然氣宇浩大,震人心魄,但其本質清脆童稚,有若嬰孩。 蘇辰都不用猜就能明白,來的一定是優曇神尼親自請來針對綠袍老祖的高高手,就是極樂童子李靜虛了。 綠袍老祖此時邀戰,無論是心有盤算,還是真的立威心切,蘇辰都不在乎,這也正是他所期望的。 醉道人罵了一通就立即離開,自己名為首腦,若是不做點什麼,這場鬥劍也不用比了。 慈雲一方鐵定士氣一跌到底。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人手,立即分崩離析。 想得雖然多,他的動作一點都不慢。 眾人就見到大殿之中綠袍老祖身體一抖,手掌揚處,就有萬點金星,如同洪流一般向著那道金色光雲急追而去。 比他更快的卻是「轟隆隆」一聲雷鳴炸響。 金光如海。 殿內空氣翻滾著多出一道圓形白色通道。 眾人轉頭望去,就看到首座之處,那身著白衣的人影已然不見。 「好小子,竟然御劍起雷音,追得倒是很快。」綠袍老祖暗暗咬了咬牙,眼眸中凶光一閃,也不知是恨怒於醉道人的不給面子,還是在想著其他的事情。 緊接著綠芒連閃,也跟著金光直衝出殿,消失遠處。 殿內眾人互視一眼,就聽到極遠處有著雷聲震響,劍嘯衝天,連忙也跟著追了出去。 這顯然是提前開戰了。 按綠袍老祖的說法,是想要把來襲峨眉派的人留將下來,但是情況似乎有些不對,莫不是中了別人的誘敵之計? 身為劍修,最為拿手的自然有兩點。 一點是攻擊力強,另外一個就是速度夠快,動不動就能打破音障,飛行絕跡,千里不留痕。 一追一逃,只是幾個呼吸之間,就到了容城邊界,快要到達闢邪村玉清觀了。 後面眾人身形一頓,行動稍稍遲疑。 這時衝到別人的埋伏中去,並不是很妥當。 可前面那兩人卻是不管不顧的直接闖了進去,眼前已是大霧漫天,隱隱約約的看不太清人影。 「不好,霧陣不能進。」法元和尚驚道。 知非禪師也是皺眉,跟著停下了劍光,奇怪說道:「兩人的舉動全都不太尋常,追敵追到對手的老窩去,沒必要吧,難道真想以寡敵眾?」 事實上,情況變化比知非禪師等人想像得還要快。 那白袍身影堪堪追近,就是一聲沉喝,也不放出飛劍來,只是手執長劍,舉劍齊眉,悍然劈下。 劍光轟鳴著,在黑夜之中,就如原地升起朝陽,照得四方亮堂。 雷霆轟鳴炸響,空間也發出「咯吱咯吱」尖銳裂響,竟是以強對強,以硬碰硬,一點花巧都沒有的向著醉道人方向斬去。 「好膽!」 一聲清冷喝聲從遠處傳來,那捲起醉道人的長劍露出本相來,是一柄古樸雅緻的飛劍,劍面紋著重重青山,劍身只是微微一晃,就化作無數道金光。 或直擊,或斜飛,或環繞牽引,把蘇辰這天傾一劍所有力量全都糾纏傾洩。 一劍落盡,風停雷止。 蘇辰心暗暗稱奇,這柄飛劍的主人顯然遠離此處,坐在那闢邪村玉清觀中一動不動,只是以神念操控飛劍,就已神乎其技。 玩出來的劍招,也令人十分眼熟,正是秦家姐妹常用的太乙分光劍法。 ……………………………… |
都市之國術無雙 1507 棋高一著(下) 「說得好。」 正當眾人以為蘇辰會被擠兌得面上扛不住,勃然大怒的時候,卻意外的發現,那位白袍年輕人仍然斜斜倚在靠椅之上,面上沒有一點怒意,還不忘鼓掌喝彩。 「綠袍老祖這麼說也有些道理,能不能對付峨眉眾仙,還得看實際行動。要不,趁著今夜月色宜人,我們兩人就去峨眉派營地闖上一闖,順便斬殺幾位道佛高人?」 蘇辰笑著說道,似乎不是在說生死交戰的事情,而是在說吃飽了我們不如出去散散步,輕閒愜意得很。 很有一番不把峨眉派放在眼裡的姿態。 比起綠袍老祖那種把峨眉眾仙當做生平大敵的做派不知要高明多少。 只是闖個陣,殺了幾個小卒子,也值得吹噓? 蘇辰的話裡就這麼一個意思。 他明面上是在讚歎綠袍老祖,實際上是在嘲諷。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綠袍老祖來到此地,歇都沒歇上一下,就立即跑到峨眉營地顯威風,殺了三五嘍囉就被打了回來,自家也損失不少金蠶蠱。 說是大顯神威遠遠算不上,當然,也談不上大敗虧輸。 他當時放出去幾百隻金蠶蠱,被如雨般的紅線刺死,這些也看在眾人眼裡。 總的來說,他雖然孤身闖陣了,真正意義上也說不上多麼光鮮。 綠袍當然聽明白蘇辰話中所指,一張老臉憋得通紅,霍然起立怒道:「闖就闖,此時說得好聽,事到臨頭不要嚇得腿軟才好。兩派對敵可不比窩裡橫,也不會有人與你單打獨鬥,你可想明白了。」 他面色雖然怒意甚熾,實際心底深處卻是十分得意,心想只要對方跟著一起出去闖營,面對高手圍攻,到時處境艱難,就再難留手。 在與峨眉派全神交鋒之時,當然再顧不得理會身周諸事。 只要自己的所有百毒金蠶蠱一齊出手,不但能殺得峨眉修士,更能順便把這傢伙裝在裡面,一網打盡。 心裡雖然得意,內心有著謀算,這位南方魔教祖師外相卻是絲毫未顯,只是斜眼看著蘇辰,眼神裡的譏諷卻很刺眼。 誰不去,誰就是龜孫子,是孬貨。 蘇辰嘴角微撇,笑了起來。 綠袍的意思,他差不多已經知道,也明白了對方打的什麼主意。 這是很明顯的事情,一味的激將自己出手,唯一的原因當然是借刀殺人。而且,最大的可能,這矮子還會在背後偷襲。 自己白日裡故意承受蠱蟲噬咬,也受了一點小傷,想是讓對方看到了機會。 「正好,一齊出手也是我的想法啊!不借助於峨眉眾人,怎麼可能謀得所有金蠶蠱,並且徹底斬殺掉你這位魔教祖師呢?」 一番交手過後,才能知己知彼。 蘇辰自問自己如今的綜合實力比起綠袍要強上一些,但想要輕鬆斬殺掉對手,卻基本上不可能。 原因無他,那老小子看起來雖然十分凶惡蠻橫,實際上奸猾得很。若是見勢不妙,很可能會立刻逃跑。 論及元神修為,綠袍老祖其實是在自己之上的,蘇辰甚至懷疑他已經度過天地三劫之罡煞劫,真元已民經轉化為法力。 元神高明了,御劍速度自然也就十分快捷,只要一劍砍不死他,真要逃起來,蘇辰沒有信心追得上。 聽得綠袍激將之言,又見到他急不可耐的模樣,蘇辰心裡暗笑,正想答應下來,突然心中一動,抬眼望向殿外夜色,笑道:「不急,有人來訪,本座身為地主,總得接待一二。」 他轉頭望向殿外,輕喝道:「何方高人憊夜來訪,還請現身一見!」 喝聲如同悶雷轟鳴,在眾人眼裡,就見到一股淡淡波紋劃出一道漣漪,直衝門外,如劍如雷。 空氣震盪間,更有著一種惶惶天威,從首座方向橫掃殿外。 所有人都感覺到心靈一窒,身上寒毛倒豎,一股絕大危機臨頭,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哈哈,近日嘗聞五台派重新崛起,江少游之名響徹天下,今日一見,聞名不如見面,果然厲害得很。」 一陣微風過處,殿上十來支粗如兒臂的大蠟,不住地搖閃。燭光影裡,面前站定一個窮道士,赤足芒鞋,背上背著一個大紅葫蘆,斜插著一支如意金鉤。 「峨眉醉道人!」 這副形貌哪裡還不認得? 殿內眾人全都有些難堪。 這麼多高人名宿聚集在一塊商量鬥劍事宜,旁邊竟然有人到訪,而自己全然不覺。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了。 心裡怒氣稍平,所有人又若有所思的看向江大師兄和綠袍老祖。 尤其是望向綠袍的目光,變得極為古怪。 還說一起去闖峨眉營地,結果還未動身,已是被對手摸上門來了還一無所覺。 這算什麼魔教祖師? 再看向某位大師兄之時,所有人心情又是一變,多了許多信任。 白日裡只是見識到了他的劍術和修為,能壓制得綠袍喘不過氣來,是不一般的強大。 如今看來,還是低估了兩者之間的差距。 戰力強大倒也罷了,靈識也是如此強大敏銳,這就沒有半分僥倖可言。 修煉到了一定地步,元神有了成就,靈識就顯得更加重要起來。 越是敏銳越代表潛力強大,代表著元神純淨,實在事關生死。 兩人若是生死交戰,元神敏銳能佔上天大便宜。 你什麼舉動什麼底牌,別人都能感應得到,事先有了準備,自然就先行立於不敗之地。 而元神渾濁懵懂無知之輩,就會失去先機與勝機,多半會在劫難逃。 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 峨眉派醉道人被江大師兄一聲斷喝逼得無法藏身,這種情況的出現,江少游和綠袍老祖誰高誰低誰更有前途,一目瞭然。 醉道人看上去面色平靜,心情卻尤其驚懼。 他身上有著前輩高人的隱身符召,此次前來當然想要顯一顯威風。本想在所有人茫然無知之際突然現身,打壓一下眾邪修士氣,卻沒料到被一聲冷喝就逼得自己自動跳將出來。 喝聲響起之時,醉道人只感覺自己元神差點離體,有如焦雷打在頂門,真元亂竄,四肢麻痺…… 差點沒當場摔倒。 他抬眼看向發出冷喝聲的首座上那位白袍年輕人,一時恍如隔世。 「那一日,他逃出慈雲寺,救了周雲叢,還曾哀哀求懇拜入峨眉派,求了半個時辰之久……我當時是怎麼回答來著?」 「我為何要將他拒之門外?」 往事如煙。 醉道人心裡茫然愧悔,心臟隱隱作痛。 曾幾何時,那位拜師無門的年輕人,已是名震天下,自己竟連對方的一聲清喝都差點沒擋住。 如此際遇,真是造化弄人。 …………………………………… |
都市之國術無雙 1506 棋高一著(上) 果然,綠袍一坐下,就不甘寂寞,彈了彈鋒利指甲,環視一週道:「今夜各方同道齊聚,濟濟一堂,真是近些年來少有的盛景啊……法元,不知爾等對於鬥劍一事,可有了什麼眉目,是求饒續命呢?還是奮起力爭。」 不得不說,綠袍老祖不發瘋的時候,口舌便利,頭腦清晰,而且氣勢強大威嚴深重,很是有著一番魔教巨摩的神氣。 而且,這老傢伙出言詢問,不去問首座之上的蘇辰,反而問起一旁讓座的法元來,令這位金身羅漢十分尷尬。 「早就知道他不會甘心失敗,一定會找回面子。」 蘇辰面色淡然,瞄了一眼綠袍,聽得對方出言,心裡暗暗猜測對方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又會從何處入手? 身側秦家姐妹和廉紅藥全都有些擔心的望過來,他點頭微笑,示意無妨,讓幾人稍安勿躁。 因為白日裡廉紅藥和小狐狸秦寒萼的出手令人十分驚豔,此時的慈雲寺大殿之中,她們幾個也有了一個很靠前的位子,僅僅排在一些名宿前輩的後面。 身份比起殿中各山各嶺的數十修士還要高上不少。 不過,此時自然輪不到她們出聲。 修行界雖然沒有什麼法度,也自有著約定俗成的道理。 先前打鬥的時候自不必說,各逞本事就是,如今坐下來商議,當然得看出身、看輩份。 綠袍此言明著是問金身羅漢法元,實際上是想給蘇辰一個下馬威。 一直以來,法元和尚是做為東道主身份迎來送往,結交賓朋,殿內眾修除了許飛娘拉來的人手,剩餘的就全都是他所結交。 而他的身份,在蘇辰來到之前,也可以說得上是五台傳承,代表了五台門派。 當然,並非如今許飛娘黃山五雲步那個重起爐灶的五台派,而是昔日破落下來殘餘勢力的代表。 許飛娘既然不在場,他自然而然有著威望,名為地主,實為首腦。 其實,還有一人也有些資格,那就是原本的慈雲寺主持智通禪師。 可惜那傢伙做事不太講究,名聲狼藉倒也罷了,關鍵的是眼神不太好,招惹到了蘇辰的頭上,早就被這位大師兄斬殺。 如今屍骨早寒,自然無人提起。 也是因為此事,蘇辰坐在了首座之上,身份雖然高貴,實力也是最強,殿中八十餘人中,卻也不是所有人都對他衷心信服的,至少有著四五十人心存疑慮。 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這可不是一句虛話。 江大師兄一直以來的手段十分狠辣,殺的都是他們同道之人。 就如身旁盤踞著一隻斑斕猛虎,總讓人不太自在。 普通人與猛虎共處一室,明知這隻老虎會講道理,心裡也會有著畏懼。 畢竟在場許多人都有著作惡前科,誰知道某位大師兄會不會翻出舊帳來,替天行道了事。 綠袍一出聲,眾人都齊唰唰的看向一旁的法元和尚。 知非禪師等人卻是皺眉,感覺事情麻煩了。 人心不齊,隊伍就不好帶。 都是老奸巨猾的修行者,誰還不知誰打的什麼主意啊?綠袍這是打算從內部人心處出招了。 法元心裡暗罵,面對綠袍的問話卻是不好不答,正要說話,就感覺到身體一冷,首座那位大師兄也是看了過來。 他苦笑一聲,做了決定,面對綠袍期待眼神,硬著頭皮道:「如今鬥劍一事,已是全盤交託江少游江師兄。他如今是我五台掌門大師兄,思慮廣袤實力高深,更是代表著萬妙仙姑到場,無論是名望還是修為,都遠超同儕……小僧並無什麼想法,只是聽令行事罷了。」 「轟……」 大殿數十人全都忍不住議論起來。 先前法元雖然把江大師兄請上首位,卻是修行界中強者為尊的常態,以示尊敬而已。 實際上,真正的主事者仍然是法元,畢竟他是主家。 就算是當日綠袍老祖到來,凶威赫赫,法元也只是尊敬有加,奉為上賓,但也僅僅如此而已。 他自己仍然有著堅持,雖然在前輩的強力威壓之下沒有太多發言權,暗地裡卻也有著許多人同情支持的。 而如今此言一出,就大不一樣了。 這代表著新老合流,無論是以前的五台徒子徒孫,還是法元在天下行走所結交的各方勢力,都必須認清一個問題。 凡五台勢力,總是要以江大師兄為尊,一點都含糊不得。 慈雲寺鬥劍一事,也將名正而言順的交託到了首座某人的身上。 說句不好的話,江大師兄此時就有著指揮權和生殺大權,跟以前大不一樣。 不但有實力還有權利,這才是慈雲一方真正的會盟盟主。 蘇辰笑了起來,覺得法元更是有些順眼了。 這和尚怎麼說呢,雖然有一段時間也算誤入歧途,做事不擇手段,但卻是很識時務,此時就聰明得很。 手指輕輕在椅側扶手上敲打了兩下,發出梆梆的震響聲,他輕聲說道:「法元師兄如此抬愛,江某真是愧不敢當啊。不過,如今峨眉勢大,高手眾多,正是非常時期,咱們就得勁往一處使,同心同德應付鬥劍一事,江某厚顏,自問還算是有些能力,真正行動起來,總不至於讓眾位同道無謂傷損。」 他向著殿中閒閒拱了拱手,聲音雖輕,卻是鏗鏘有力,很是令人信服,連那些一直懷疑此次是否來錯了的邊緣人士,此時也是心裡安穩了一些。 拋除掉其人的凶殘手段,比起綠袍來,當個首領卻是好上許多。 對,在某些人眼裡,蘇辰的手段同樣極為凶殘,尼瑪,動不動就斬得別人神魂俱滅,好害怕。 蘇辰的話還沒說完:「至於綠袍老祖所言,卻是不必擔憂,天下修士,雖然論的是道理,實際上卻講的是實力。事實上,此次鬥劍誰對誰錯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看誰更強?」 「只要慈雲寺夠強,峨眉派等人也只能捏著鼻子承認我們所有人都是高修大德,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 這話說得豪氣干雲,盡顯狂態,殿內眾人卻沒有什麼不滿。有些人甚至呼吸急促了起來,眼神中悄悄的有了一些狂熱。 對,他們是旁門左道,道統有點另闢蹊徑,古怪得緊,卻絕非邪門歪道,跟綠袍、龍飛等人還是有著本質區別的。 但是,在名門正派尤其是峨眉眾仙眼中,他們是清一色的邪魔,是沒有什麼發言權的,更談不上什麼資源分配了。 修行所需很多東西全都要靠搶,被人找上門來隨手殺了也是靜寂無聲。 這是一種悲哀與無奈。 此時聽得蘇辰如此大氣不講道理的說話,眾人一時雄心陡起,心裡悄悄的有了一些認同。 下首某處,還響起了一聲輕吟,婉轉悠揚,騷(和)浪入骨…… 眾人轉頭望去,就見到排在末位的三位女修全都面泛春(和)色。 尤其是柳燕娘,定定望著首座上的白袍年輕人,眼睛一眨不眨,兩條腿緊緊夾住,雙足足尖成內八字,不安的扭動著。 「靠,這浪(和)貨聽得興奮,已經高(諧)潮了。」 大殿內嚴肅的氣氛一掃而空,有許多人都悄悄的哄笑起來…… 「哼!」 綠袍面色不愉,感覺自己完全被輕視,殿內歡快的氣氛令他十分不喜。 當日自己來到之時,所有人雖然都承認強大,卻沒有一人會信心十足,只有畏懼害怕,大家都是想著到時候比劍了,盡全力保持尊嚴打出點威風,贏的想法根本沒有。 「這才多久,情況就變了。」 綠袍心裡不愉,神情更顯森冷了幾分,又有了吃人心臟的衝動。不過,他還算記得今時不同往日,並不能由著自己心意,有些事情不能做。 當下強行忍住心裡的不痛快,擠出一個醜陋的笑容來,拍了拍手掌道:「說得真好,老祖剛來之時,水米未進一口,就曾跑去峨眉地盤試手。雖然並沒有取得太大成就,卻也斬殺了三五高人回返,不知你這位五台大師兄又有何建樹?」 圖窮匕現,開始發難,殿內一陣安靜,落針可聞。 又聽得綠袍繼續說道:「江少游,大話誰都會說,只不過,實際行動才是最重要的……今次鬥劍凶險無比,可不比山上和泥巴過家家,嘴上說得痛快是沒用的。」 「哦?綠袍你想要怎麼個行動法子?莫非也想要江某同你一樣去闢邪村走上一趟,展展威風?」 「那是自然,你既然有心想當這個首領,讓所有人聽令行事,當然不能空口說話,否則,只是一味凶狠殘殺同道中人,又算得什麼本事?」 綠袍高聲又道:「或者說,在你江少游的心裡,我們這些人全都是邪魔外道,必誅之而後快?我懷疑,你就跟峨眉派同樣想法,如此心思,又怎能保證不會反戈一擊,讓所有人都死得淒慘?」 「咻……」 在場眾人個個牙疼起來。 此話誅心啊。 也正是蘇辰最令人詬病的地方。 無論他的實力有多高,劍法有多強,總的來說,他一來慈雲寺就殺了龍飛師徒和俞德,並與綠袍大打出手,引發了內訌,終究有些不美。 雖說事出有因,打出了威風,打出了煞氣,也令人著實高看五台派不少。 但是,這種舉動太讓人不放心了。 |
都市之國術無雙 1505 綠袍不可能這麼老實(下) 「知非禪師,天池前輩,上次一別卻是許久未見,此次我們終於要聯手對敵了。」 蘇辰笑呵呵的打著招呼。 在法元的介紹下,上前與崑崙、武當等各山各嶺的高手見禮。 甚至連一些沒有名氣的後輩,他也是笑著打了個招呼。 一時之間,眾人全都放下心來,先前的驚悸再也不存在。 也對,面對如此後起之秀,誰不想混個眼熟,結個善緣。 值得一提的是,百花女蘇蓮和柳燕娘、楊花等幾位貨色也是嬌滴滴怯生生的向前來見禮。 「奴家拜見江真人……」 倒是好身段,好盤子。 幾個女的都是妖豔貨色,難怪連元神法相都未成就,也能混得風生水起,在慈雲寺聚會之時還挺有名氣的。 蘇辰眉頭一皺,這幾人在蜀山之中都是出了名的淫(和)蕩(諧)貨色,向來胡天胡地。 據他得來的消息,這些天幾個女人與龍飛、俞德等人白日宣(和)淫,更是有著一大票散修捧場,沾了一些露水。 其人作風十分不堪,平素所為只是聽到就會髒了耳朵,不過,倒也沒聽過做下什麼惡事。 事實上,她們也沒有本事做惡,就想著攀附上某位高人,獲得上乘功法劍術,或者拜入門派。 可惜的是,根本就沒人答應她們。 就算是龍飛、俞德等人,也只是玩玩而已。 玩的時候當然是各種哈皮,真要傳授點什麼東西,總是不願意的。 蘇辰雖然看不上這等女修,倒也不至於跟道學先生一般見到了就出劍斬殺。 見蘇辰面色不善,幾女嚇得兩條腿都打顫,臉色雪白,連媚眼都不會拋了,生怕對方一劍砍來,眼中就露出絕望神色。 「好了,作風問題我不會管,只要是你情我願,也沒人找你們麻煩,但如果逼迫良人,卻是取死有道了。」 這話說得是龍飛、柳宗潛等人,竟然敢把主意打到了石玉珠的身上。 人家武當可是名門正派,玉珠姑娘一直潔身自好,被許飛娘邀來助劍,就真的是來幫忙的。 這種情況下都能下手,如此卑鄙下流,被殺死也怨不得別人。 「此言大善,武當弟子拜見江真人。」武當有根禪師幾人上來見禮,對蘇辰救助自家師妹,他們深深感激。看向石玉珠的眼神十分慶幸,真是好險了。 修行界中達者為先,雖然蘇辰的輩份其實並不算高,但這看這幾人的禮數卻是執晚輩禮,十分恭敬。 眾人也表示理解,其中一半是感激,另一半是尊敬了。 實力就是最好的身份招牌,也沒誰敢在這位江大師兄眼前拿大。 蘇蓮、柳燕娘、楊花等幾女僥倖過關,連訓斥都沒有得到一句,更別說被斬了,一時心花怒放,扭動著水蛇腰、嬌滴滴的就想上前獻個慇勤,奉承一二。 卻不料旁邊數人冷嗖嗖的望了過來。 幾人腳步一頓,就見到廉紅藥,秦家姐妹滿臉殺機,幾個浪貨如同冰水澆頭,縮著頸子後退,臉色刷的白了,再不敢上前半步。 …… 看著慈雲寺眾修喜笑顏開的互相寒暄回寺而去,齊靈雲等人半天沒動彈,眾人一時無言。 「金蟬、你們還去試劍嗎?要不要再刺探一下敵情?」正想回轉,突然想起什麼,齊靈雲笑著問道。 「哼,明知故問。」齊金蟬臉色羞惱,也不多說,低頭就往闢邪村方向行去。 這時候去找麻煩,肯定是送肉上門了。挨揍是小事,很可能把小命都丟掉。 前幾次遭遇讓他心裡有了陰影,今日再見到江大師兄與綠袍一戰,他更是連報復的心思都沒有了,只是心中哀嘆:「真是妖孽啊,怎麼會有這種人,只能希望各位前輩厲害一些,出手收了他。」 不獨齊金蟬意氣消沉,全無鬥志,周輕雲、朱文等人也沒了什麼雄心壯志,只是神情怔忡的跟著回家。 來時意氣飛揚,去時沒精打采…… 這打擊。 素因大師又嘆息了一聲,責備的看了一眼齊靈雲,又搖了搖頭道:「各種試探都已經沒有用處,只能以堂堂正正之兵壓制住慈去寺,還是下戰書吧。」 「正當如此,醉師叔想必已經開始行動,我們嚴陣以待就是了。」 …… 綠袍老祖回房之後,越想心裡越是不甘,恨不得多抓幾個人挖得心臟啃吃才算舒服。 可是,此時天色期黑,不但慇勤侍奉的和尚全都不見,竟連前幾日在自己旁邊恭敬請教的一些修士也不見了。 「黑了我的金蠶蠱,哪有這麼便宜,一定得讓好小子栽個跟頭,不能就這般放過他。」 三角眼裡閃著凶光,綠袍一人暗暗發著狠。 想了一會,又有些後悔沒有把自己幾個徒弟帶在身邊了。此時想要行動,連一個體己的手下都尋不到,真是見了鬼了。 沒辦法,他緩緩踱步走向慈雲大殿。 那裡燈火通明,有著人聲喧嘩,顯然是在商量鬥劍的事情。 「鬥劍?對,就是鬥劍,引那小子出手,只要他與峨眉派高手打得火熱之時,我從背後襲擊,才可一擊必殺。雖然失去了兩千隻蠱蟲,卻也看清了他的底子……沒有防備之下,只要一個呼吸,就能把他啃成白骨。」 綠袍老祖面上閃過一絲詭異笑容,腦海裡又浮現了先前爭鬥之時,那白袍身影被蠱蟲啃出來的十餘個血窟窿。 「如此一來,最難的就是怎麼引得他主動上前應戰峨眉,不如我去主動挑起事端。」 想到這裡,綠袍心裡微微有了一些盤算,昂首就進了大殿。 殿中靜了下來,所有人都詫異的望向綠袍老祖。 「繼續吧,不要停下來,老祖此來也為了對付峨眉,正是同心偕力的時候,怎能不盡上一分心力?」綠袍擠出笑容,和氣說道。 法元反應極快,偷偷的看了坐在堂中首座位置上的江大師兄,見對方點頭,面上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迎了上去,見禮道:「老祖深明大義,真是慈雲寺之福。」 當下就引領綠袍到自己座位坐下。 綠袍欣然坐下,似乎毫不介意自己沒有坐在上首。 見他沒事人一般,眾人心裡不由大為奇怪,全都暗暗警惕了起來。 有些人更是坐立不安了。 白日裡的大打出手,可是歷歷在目。 江大師兄威風霸氣深入人心,可綠袍老祖的表現也不遑多讓,其手段之狠辣凶殘令人心寒。 在所有人的印象之中,南方魔教祖師綠袍老祖的標籤就瘋子一般滅絕人性的魔道高人。 從來不會有人認為,他是一個寬宏大量,會打落牙齒往肚裡吞的大氣角色。 那麼,他渾然無事一般的進殿商議鬥劍一事,其中必有蹊蹺。 ……………………………… |
都市之國術無雙 1504 綠袍不可能這麼老實(上) 事實上,沒人知道,場中此時是麻桿打狼兩頭怕,蘇辰嘴裡說得霸氣無比,內心也有些糾結。 綠袍老小子躲得太快了,象只泥鰍似的滑不溜手,自己此時出劍,根本就不可能一招制敵。能夠打實三成力量就很不錯,其餘力量不是被躲掉,就會被卸掉。 而三成力量,顯然是打不死他的。 他看得出來,綠袍老祖此時已經有些心虛,如果逼得更急一些,很可能就會撤走。 慈雲寺並不是百蠻山陰風洞,綠袍沒有任何理由堅守。 他來到此處,一個原因是受人之託,而另一個原因則是想要逞一逞威風,打響名氣,並且挫一挫峨眉派的威風。 如果事不可為,你猜他會不會直接離開? 這個問題根本不用細想,蘇辰就能夠得出結論。 他就算能砍死綠袍老祖又如何?百毒金蠶蠱的收穫還遠遠不夠,如今只捉到兩千隻不到。 綠袍神魂俱滅的話,不問可知,這些蠱蟲肯定全部爆裂成粉…… 別說上古血脈了,自己連一根毛都得不到。 蘇辰雖然不曾煉製過什麼凶惡蟲獸,但是對於馭蟲馭獸的手段還是有些瞭解的,許飛娘曾經提過一嘴。 一般來說,為了防止毒蟲猛獸的反噬,煉製者都會設下自毀機制,一旦自己出現危險,傀儡首先就得自爆。 或許綠袍並不會這樣做,但蘇辰不敢去試。 除非是先行把蠱蟲隔離起來,讓綠袍老祖感應不到,或者先把蠱蟲殺死。 蟲子沒了生命和意識,其殘餘血脈還在,也是有用的。 目的不同,行事方式也要不同。 在蘇辰的心裡,想要得逞所願,必須先行對付蟲子,再對付老魔,順序絕不能錯。 可是,他心裡的盤算不好太過明顯,否則以綠袍的老奸巨猾,若是知道了自己心有所求,定會多生變故。 場面僵持住了,兩人打了一陣嘴仗,仍然可笑的追逐來去,蘇辰能出劍而不出劍,綠袍是可以離開卻心中不甘,感覺面子上掛不住。 法元眼中光芒一閃,已是看明白了,他走將出來笑呵呵說道:「此時峨眉勢大,依小僧看來,兩位倒不如化干戈為玉帛,同心偕手,先行對付峨眉眾仙。切勿自相殘殺,令親者痛仇者快啊。」 一番話說得言辭懇切,合情合理,蘇辰差點信了。 不過,不管信不信,在他心裡其實也是贊成的。 無論綠袍老祖如何不堪,現在的立場其實是跟自己處於一邊的。 有他存在,至少能讓己方聲勢更大一些,至於會不會暗中壞事搗亂,那也不用擔心。 此時峨眉陣營之中,已經多了一個大大的高手,拿著針對性法寶虎視眈眈呢。 「你讓綠袍交出俞德來,我就放手不攻。」 蘇辰一點壓力都沒有,說得輕描淡寫,似乎佔足了上風一般。 其他人也不覺得奇怪。 明面上雖然是有著許多蠱蟲圍著他在狂攻不休,岌岌可危的樣子,似乎情況不太妙。 但所有人都看明白了,真實情況並非如此。 這時的綠袍老祖已經騎虎難下,用盡了底牌,被一個後輩逼迫不得不四處躲閃,他沒有辦法取得勝利。 綠袍尖銳的冷笑一聲道:「話口氣太大,也不怕惹人笑話,老祖需要你來放手不成?別忘了,俞德身為毒龍尊者得意大弟子,你敢殺他,小心大禍臨頭。」 這話是在恐嚇,沒人會聽錯。 法元面上卻是強忍笑容,眼神有些奇異情緒,他倒是聽出了綠袍老祖語氣中的另一種意味,那是妥協的意思。 江大師兄顯然底牌更強。 果然,嗚嗚風嘯中的白袍身影陡然速度加快,轟的一聲泥土炸開,大笑道:「綠袍你是不相信我的實力了,接一劍再說。」 綠袍老祖的底氣就是自己的蟲子,認為圍著了對手,自己的危險也不算太大。 所以,蘇辰就用實際行動告訴他,自己想要攻擊,隨時都可以,而且不用付出什麼代價。 他腳下狠狠一蹬地面,身影就消失原地,一閃就出現十丈之外,靠近了綠袍老祖。 身後無數蟲子急速追來,拖出一道長長的流光金影。 蘇辰以禹步踏罡妙法穿透空間裂隙靠近綠袍,只是一瞬間,那些蟲子又纏上來了,須臾不得放鬆。如果想要脫出蟲子的追擊,這種方法當然沒有大用,但是只是抽空攻出一劍,卻是沒問題。 在數千蠱蟲重新圍攏的那一刻,一道閃亮金芒橫掃而過,有著淡紫色雷光,劃過眾人眼簾。 綠袍身化淡煙,尖叫著在劍光掃中的前一刻已經脫出攻擊範圍,可因為事發突然,仍然被劍芒尾巴掃到。 綠色鮮血噴灑著,綠袍老祖更加一刻不停,身形如光影一般四處移動,怒叫道:「你瘋了嗎?竟然寧願去喂蠱蟲,也要攻擊老祖?」 「嘿嘿,區區百毒金蠶蠱,又能奈得我何?」 蘇辰劍影森森,重新圍上來的百毒金蠶蠱被他防得水洩不通,他已經不想追擊了。 聽到綠袍怒吼,眾人定睛看向場中,就見到那白袍之上已多出數十個細小窟窿,潔白如玉般肌膚展露出來,有著星星點點的血跡,更有一絲絲黑煙蔓延。 但是,轉眼之間黑氣就已消失,被蟲子叮咬過的血口收攏,皮膚重新又變得光滑細膩。 「怎麼可能,連百毒金蠶蠱的噬咬都能硬扛?」 「恢復速度也太快了,那肉身是怎麼修煉出來的?」 再轉眼看向另一邊,就見到綠袍老祖腰間從左到右裂開一個大大的口子,傷口有著焦黑痕跡,一股股的綠色濃血洶湧流出。 「差點被一劍斬成兩截,好慘。」法元打了一個冷顫,感覺牙齒發酸。心想要是自己被這般斬上一劍,差不多就算是交待了。 不過,綠袍老祖也是很不簡單,身騰起一道霧濛濛綠光,被斬開的傷口肌肉顫抖蠕動著,過不一會,也是收口恢復原狀,只不過面色白了幾分。 「還想打下去嗎?再多放一些百毒金蠶蠱來攻,看看誰先會死?」 蘇辰聲音平淡無波,先前的突擊似乎只是隨手攻擊,渾不在意。 綠袍眼中凶光四射,停下身形半晌無言,咬了咬牙,終於沒有心氣。 他伸手一招,無數金色蠱蟲倒飛,收了回去。 「你既然自個找死,想要惹上毒龍,老祖也懶得理會,看在法元的面子上,暫且不與你這小輩計較。」 扔下一句話,綠袍老祖轉身就化為綠光飛回慈雲寺,遠遠聽到一聲慘叫。 眾人回頭望去,就見到一個身著僧袍的外事僧人胸口出現一個血洞,空空如也,已是仰天倒地。 顯然是被氣極敗壞的綠袍挖心吃了。 蘇辰眼神泛起冷芒,強壓下心頭躁意,心道就讓你多活一天。 此時的確不是殺死綠袍的最佳時機,小不忍則亂大謀。不過,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俞德算是什麼玩意,也敢無故攻擊五雲步弟子,真是找死了。 關鍵是攻擊廉紅藥小姑娘,他哪來的膽子? 事實上,綠袍一離開,俞德就知道大事不妙,身形裹著一道紅光,衝天而起。 只是騰起三丈高下,就見到眼前多了一個身影,身著白袍,眼神冰冷,正看死人一般看著他。 「不……」 俞德驚駭吼了一聲,眼前就亮起一抹金芒。 他手中紅砂只是離手半寸,身體已經被斜斜斬成兩半。 嘩嘩…… 兩片屍身和著血水從半空跌了下來,濺起一片塵灰。 比起綠袍來,俞德無論是御劍速度,還是身體承受力都差得太多,在蘇辰的兇猛劍勢之下,他一招都沒接住。 「咻!」 眾人全都倒抽一口冷氣。 那可是滇西魔教祖師的得意弟子,就像殺一隻小雞一般直接宰了,原因就是偷襲攻擊了五台門下弟子。 這種睚眥必報的殺心,讓人心頭凜懼,心道萬萬惹不得。 這人做事做絕,而且實力太強,完全不顧忌後果,如此行事,總有一天會招惹天大麻煩。 不過回頭一想,也就沒什麼了。 連綠袍老祖這種神經病一樣的凶魔都被逼得退避,哪還有人敢招惹他?。 蘇辰轉頭一瞧,看到各人眼裡的忌憚,就明白他們在想什麼了。 事實上,這是他故意為之。 慈雲寺不比正教聯盟,裡面有著許多旁門散修,還有一些邪道高人。 凡是與峨眉派不對付的,都有意無意的聚到了一起,或許是想打響名聲,或許是想佔個便宜。更多的或許是想與同道結交,多個朋友多條路什麼的。 面對這種烏合之眾,當然得以雷霆手段立威。你跟他們講一些好話,那是沒用的。 都是老油條了,誰心裡沒有想法? 當然,一味的剛猛強橫也是不行。 就如綠袍老祖,因其做事手段凶神惡煞,只是得了寥寥幾位擁護,其他人全都敬而遠之,連靠近都不願意,別說為他出手了。 先前大打一場,除了俞德和已經死去的龍飛之外,根本就沒有一人站在綠袍那邊,原因就在這裡了。 殺了俞德,蘇辰招了招手,讓廉紅藥、秦家姐妹等人上來見過慈雲寺前輩同道。 |
都市之國術無雙 1503 左右為難(下) 綠袍老祖如今已是進退兩難,在專意躲避之時,他能感覺到對面蟲雲嗡鳴之中,有著一股強大壯大的劍意越來越盛。 四周狂風亂卷,天空雲層都被那股劍竟撕裂開來。 他甚至有一種感覺,只要自己稍微分心停下一瞬,即將發生的,絕對不是那幾位小姑娘的慘死,而是自己承受雷霆一劍。 最惱火的是,這一劍,他還沒有信心接住。 「綠袍妖人的反應很奇怪,他怕什麼?,簡直丟了南方魔教祖師的臉面,驚慌失措的。」齊金蟬看著場中兩人跳舞一般的形影不離,表示看不懂,張大了嘴滿頭霧水的問道。 嗯,這話當然是問齊靈雲。 雖然不忿這個姐姐一天到晚管著自己,嘴巴也囉嗦得要死,心底深處對於她的見識還是十分佩服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就會問出來,就算再次被鄙視打擊,也仍然改不了這個習慣。 「噗哧……」 齊靈雲被自家弟弟酸溜溜的語氣逗樂了,眼睛看著場中,眨也不眨,嗤笑道:「當然是怕江少游的聚力一劍嘍。你又不是沒見識過他的劍法,先前隨便出手就已經打傷了綠袍,你說,若是他用出絕招,起必殺之心,會不會一劍把綠袍斬成兩段?」 「不可能吧?那麼多蠱蟲圍著呢。江少游憑什麼敢出劍攻擊,就不怕被蟲子啃成骨頭?不對,在百毒金蠶蠱的利嘴之下,連骨頭都不會剩下半點。」 齊金蟬更是疑惑,也顧不得體會齊靈雲話裡的揶揄之意。 他是見識過某人的劍術威力,笑和尚就是在自己眼前被一劍斬成飛灰,可此時卻沒有想得太多,滿臉全是不可思議,不明白那位江大師兄為什麼如此張揚無忌。 「綠袍老祖一點也不笨,他當然可以賭一場,看是自己能承受一劍之威,還是對手先被蟲子咬死。但他萬萬不敢,你沒見到,在江少游開始追擊的時候,衝向廉紅藥和秦家姐妹等人的蠱蟲都已經停了下來,彷彿已經失去靈性一樣了嗎?」 「為什麼會停下來?」 「因為再攻擊也沒有意義,那蠱蟲與其說是活物,還不如說是綠袍老祖心血祭煉的法寶。強敵當前,生死之間,他哪裡還敢分心他顧操縱蟲子進攻啊?只能全心全意應付對方攻擊。」 齊靈雲侃侃而談,也樂意把自己的看法分享給金蟬、周輕雲、朱文他們幾個。 有些時候,見識到和理解透高手比拚的場面,體悟臨機決斷的方式,比自己上場打一次還要珍貴。 看著兩姐弟的互動,素因大師和旁邊的頑石大師都是微微點頭,心想峨眉派能成就如今的局面,冰凍三尺果非一日之寒。 能抓緊任何一個機會,學習著進步著,這是一種風氣,也是一種習慣。 由小見大,齊家姐弟會有這般做法,想必其他峨眉三代弟子也同樣如此。 沒有太多猜忌,隨時保持旺盛的求知慾,探究天地道理,這就是前景和潛力。 素因大師漆黑深邃的眼珠映照著走馬燈一般團團亂轉的兩道身影,嘆了一口氣道:「靈姑說得很是不錯。先前江少游曾被打中過一掌,八臂修羅也曾經攻擊過他,事實上全無作用。最多只是留下一點焦痕,瞬間就已恢復。這種防禦力依我看來,怕是上品法寶都無法給他造成傷害了。百毒金蠶蠱雖然號稱能破金身法體,對於江少游的那種肉身,想要破開,恐怕也不是一口兩口的事情。」 「原來如此,他是仗著肉身強硬,就算被蟲子咬了,也一時不得便死。死裡求活想把綠袍先行砍死,然後蟲子失了主人神識崩潰,自然沒了威脅。」 齊金蟬一拍手掌,恍然大悟道:「好狠,捨得拿自己的肉身佈施給蠱蟲,也不怕有個閃失,的確是狠人,我不如也。」 「呵呵,你想多了。」齊靈雲笑了起來:「是不是忘了有一件事呢?前些日子大家都聽說過,江少游在四門山斬殺了叛徒朱洪。如此想來,當年混元祖師被朱洪偷走的太乙五煙羅又去了哪裡呢?」 「對啊,很可能就在他的身上,此時並沒有用將出來。那傢伙太陰險了,有著太乙五煙羅護身,蟲子再厲害,也能撐住一兩個呼吸。只要抓住這個機會,就能全力出劍……」 「嗯,綠袍也是這般想法,所以,你看他打不下去了。」 齊靈雲話語裡有著慶幸和唏噓,心裡到底在想著什麼,連她自己也不太明白。 的確,綠袍已經左右為難。 他當然想要不管不顧的出手,可內心深處又知道,有些事情真的賭不起。 面對生平大敵,還分心去攻擊別人,這不是找死的行為嗎? 「江少游,你就不怕我以後偷襲黃山五雲步,把許飛娘和這些娘們全都喂了蟲子?」綠袍尖銳叫道。 被死死咬住,綠袍著急了。 最讓人難以忍受的是,自家放出去的百毒金蠶蠱仍然一點一點的減少,也不知去了哪裡,與心神完全脫離了聯繫。 「就算沒有被消滅,也已經不在此方世界了吧,可惜了我的寶貝……」這一刻,綠袍很委屈。 辛勞數十上百年,培育出這些蠱蟲我容易嗎我? 他是真的有些後悔自己冒然答應毒龍尊者,沒事找事的去針對五雲步許飛娘做什麼? 那老小子也太可恨了,明知道許飛娘的徒弟如此難纏,也不仔細說上一聲,讓老夫惹上一身的騷氣…… 綠袍的話音裡透著一股子色厲而內荏的味道,蘇辰當然聽得出來。他笑呵呵的回道:「當然不怕,你有膽子儘管試試好了,看能不能在我的劍鋒之下,攻擊旁人?無論你躲到哪裡,只要稍加放鬆,就得受我一劍。有本事別像一隻老鼠一樣的躲來閃去的,與我正大光明打一次。」 「你……「 綠袍無言以對。 對方說的話一點沒錯,他還真沒膽子再接上一劍。 雖然身為南方魔教祖師,所學所長卻並非劍術,面對如此蠻不講理的凶悍劍法打擊,他是真心頭痛得很。 ……………………………… |
都市之國術無雙 1502 左右為難(上) 法元霍然轉頭望向綠袍,就見那凶魔臉色已經黑得像是鍋底,神情怔忡不定,手裡捏著一團金光,想要揮出,卻是猜疑不定。 「定然是想再加上一些蟲子進攻,又怕江少游用某種詭秘手段吞掉,畢竟是心血培育,就這般損失太過不捨……」 法元何等精明,一看就明白對方所思所想,心裡突然亮堂起來,輕鬆了不少。 綠袍這段時間給他的威懾太大,此時見到他被壓制,心中怎麼不喜? 他也想不通到底那位大師兄用了何等手段,竟讓上古凶物也奈何不得,此時那矮子應該已經後悔得想要吐血了吧。 看這趨勢,就算是綠袍把所有蟲子全都放出去,用不了多長時間,很可能被某位大師兄吞個乾乾淨淨。 法元等人看得清楚,綠袍自己也不糊塗,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其中的細節。 那旋舞如輪的巨劍之上,雖然多出一些噬咬腐蝕的痕跡,但大多數是游離在表面,其實並未有太多損壞。 輕輕鬆鬆再支撐個一時三刻,完全不成問題。 對方以劍護身,使用的技巧極為巧妙,雄渾與細膩融為一體,運劍成風,以風為刃,旁敲側打……在數千利嘴毒牙的吞咬啃噬之下,仍能巧妙繞開大多數蟲子口器,擊打在蟲子的腹背之上。 方寸之地,盡顯功力。 綠袍老祖看著看著,感受到心血相連的蠱蟲焦慮和疼痛,心裡悄悄的升起一絲驚意。 先前見識到一見破修羅的強勢,再看到眼前的細膩精巧,這種劍法,可以說平生未見。 比起什麼水潑不入,何止高明百倍。 再加上對手刀兵難傷的強悍肉身,簡直能讓天下修士絕望。 能成為南方魔教祖師,垂譽天下百年,綠袍老祖當然不是一個死腦筋。 此路不通,就換一條路來走。 他相信,只要對手還是一個人,就一定會有缺點。 綠袍狠狠的咬了咬牙,三角眼射出厲光,陡然抬頭望向遠處觀戰的廉紅藥幾人。 紅衣小姑娘此時正滿面笑容的看著場中,還不時側頭說著話,看她眉宇間飛揚的神氣,顯然是一點也沒有擔心,心情很是舒暢的樣子。 兩隻小狐狸卻是升出玉臂,對著場中的金光指了指,還不時伸出手指比劃兩下…… 這是在討論著某人的劍法。 看她們滿臉專注佩服的模樣,顯然是把眼前戰鬥當做一場教學演練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綠袍都快要氣壞了,嘴角微撇,冷笑道:「我讓你進退兩難,看你還怎麼使劍?」 他隨手一揚,一團金光出手迎風,就化做數千朵金星小指大小的金色星星,在濛濛光霧中急速前行,翅翼嗡嗡悶響。 觀其方位,竟然並非攻向蘇辰,而是直指旁觀的幾個女人。 「小心!」法元心中一緊,面色大變,他明白先前自己老是擔著心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 更加明白為何江大師兄對敵之前,首先還讓幾個女人遠離開來。 知非禪師定力深厚,也是忍不住出聲提醒:「快退,越遠越好。」 拋除掉心裡的懷疑,懷疑某位大師兄曾經殺害崑崙四友之一的隱名劍仙鐘先生,真正說起來,這位老禪師,其實十分願意看到五台派出現一個江少游這般強勢的弟子。 崑崙派江河日下,已是王小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如果能讓五台派頂在前面,挫去峨眉派大興之威,他們崑崙勢力也能從中得到很大好處。 畢竟,只要不是一統修界,呈現出百花齊放的景象,如崑崙如武當這等沒落門派,都會有著機會。 就算不是百花齊放,只是兩強對峙,或者三國鼎立也是好的,至少能讓他們喘上一口氣,度過這種青黃不接的年代。 指不定什麼時候,崑崙派也能出現一個天才人物,從此振興呢? 這事誰也說不準。 所以,他很擔心那幾個女人受到傷害,從而影響到中間舞劍的年輕人。 如果因此導致綠袍老祖搶佔上風甚至取得勝勢,情況就大大不妙。 在知非禪師出聲的時候,武當有根禪師等人也是焦急萬分,有幾人甚至已經御劍騰空,想去助陣。 不但是有著與知非禪師相同的想法,武當幾位劍仙更加揪心,自家小師妹石明珠也在對面,正處於那一片蟲海攻擊的範圍內。 在快捷無倫、兇猛毒辣的百毒金蠶蠱的攻擊之下,那幾個女弟子雖然劍法和修為都很不錯,又哪裡能夠抵擋得一時半刻? 嘈雜聲中,綠袍面上的詭笑剛剛出現,耳中只聞數人叱喝…… 局面發生變化,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驚訝的看到場中輕閒自在舞劍御蟲的白袍身影動了。 一直以來,蘇辰被蟲雲圍在場中,一動不動,只是舞劍抵擋,讓所有人包括綠袍在內,都有了一個錯覺。認為他已經無力他顧,只能全心全意的防禦,以至於根本就動彈不得。 此時一動,金光大盛如奔雷疾電般直衝綠袍,只是一閃就越過十餘丈距離。 身上光焰騰起三尺有餘,隔著密密麻麻的蟲雲都能看到他眼神中的森冷殺意。 「不能再玩下去了,明珠分析判斷出來,百毒金蠶蠱的確是有著我所急需的東西,如此一小撮一小撮的收集,簡直就如杯水車薪,太慢。綠袍既然已經發現不對,計畫就得改變。」 圍攻的蟲子會無聲無息徹底失蹤,就像蘇辰身周有著一張傾盆大嘴一般,只要被敲得僵住,那些蟲子立刻不見。 這其中當然有著不為人知的隱秘。 原因其實很簡單,說出來一錢不值。 其實是蘇辰把僵住的蟲子全都蒐羅進入明珠洞府之中去了,到了自家地盤,就是生殺由心,任憑百毒金蠶蠱再厲害百倍,也動彈不得。 這種事情,他要是不說出來,別人是怎麼也想像不到的。 在場所有人,全都沒有明珠洞府這種隨身空間,象綠袍和知非禪師這等有著深厚底蘊的高手,也許會在機緣巧合的情況下得到儲物法器,大多數也就是異獸皮囊所制的包裹、腰囊等物。 這些寶物雖然難得,其空間卻不算大,最多也就幾個立方米,能攜帶隨身物品就很不錯,萬萬不能裝下活物。 能夠裝下活物的空間寶貝,他們別說見過,就連聽都沒聽說過。 所以,從根本上就不會猜到蘇辰是把那些蟲子打得暫時動彈不得,從而收入私人空間之中去。 這也是綠袍等人最不理解的地方。 別看蘇辰的劍法精巧,力量奇強,但那些百毒金蠶蠱不愧為上古異蟲後裔,竟然一隻也沒被砍死。 如果真的有蟲子死去,一定會有著死氣出現。 這種氣息,任誰也是遮掩不住的。 細小的蟲軀之上似乎能分散劍鋒銳氣,可以平鋪受力,力量打落之後,九成九都會做了無用功,準確的說,其實也沒有破防,只不過暫時性的被震懵了。 若非如此,這種毒蠱也不會有著如此威名。 但既然蟲子沒死,就不能裝入空間裝備,那又到了哪裡去了,還是說,已經放逐到異空間之中? 「收穫一千多只的血脈恐怕還遠遠不夠,得另想辦法,此時卻容不得細細謀劃,還得先行破敵。」 蘇辰心念一變,就再不遲疑,身形如電般疾射綠袍。心想這綠皮矮子在跟自己戰鬥的時候,還敢分心攻擊旁人,怕是想得太美了。 綠袍放出數千金蠶蠱,得意情緒剛剛浮現心田,眉心就是一涼,就如被毒蛇死死盯住的蛤蟆,打心眼裡升起一種驚悚來。 這一刻,他想得比較多,想到先前被一拳差點打穿,再受了一劍,被砍得開膛破腹的情景。 殺意臨頭之下,竟壓得他那一顆多年未動的凶狂之心泛起波瀾,微微起了怯意。 「我竟然會害怕,竟然害怕了?」 這種情緒一出現,綠袍老祖心中就勃然大怒,暗罵丟臉。 有心想要上前迎戰,腳下卻是違背心意輕點地面,綠光閃爍,人影已是斜斜飄退。 好吧,他此時已經控制不住自己最真實最原本的想法,就算再是要強也沒用。 在殺意侵體的一瞬間,身體很老實,做出了最佳應對。 「哇……」 綠袍一聲怪叫,惱羞成怒,伸手一指蘇辰,又是一團金色蟲雲飛出,攔在蘇辰的身前,一窩蜂就擁將上去,想要阻攔衝擊。 可是沒用。 這次蘇辰的反應完全跟前次不同,劍光如圓,三尺不破,金光繞體急速衝擊,只是盯緊綠袍閃避的身形,不捨不棄。 一道綠光,一道金芒,在場中劃出各種奇詭弧線,像是一對不規運動的電子一般繞場疾奔,飄忽不定,直看得眾人眼花繚亂。 光芒變幻莫定,隱隱帶起震耳轟鳴,這是已經達到音速臨界點。 不是不能破音速,依他們的修為境界,如果是御劍飛天,有著足夠的加速度,當然能破開音障。 再快上無數倍都是可以。 但是綠袍因為想要另闢蹊徑的攻擊廉紅藥等人,勢必不能一飛衝天,只想著避開蘇辰的糾纏攔截,速度也就慢了一些。 |
都市之國術無雙 1501 魔高一丈(下) 金星隨風一晃,化為一片金雲,向著急追而來,準備補上一劍的蘇辰衝去。 . 嗡嗡聲音不絕於耳,隔得很遠的一眾觀戰修士只覺腥臭直入肺腑,就像身周出現無數毒蛇蜈蚣一般令人噁心。 金雲行經路上,無論是樹木還是花草,全都衰腐枯朽,連泥土都化為烏黑的醬汁,還不時的吐出氣泡。 一片片白煙騰起,雲霧出現之後,竟是連四周空氣全都腐蝕掉了。 「好毒的蟲子!」 「不止毒,而且還堅硬無匹,五毒仙劍都斬不死。」 「聽說只要撲到身上,無論多厲害的金身法體,都會被吞噬精光,連渣都不剩半點。」 「怎麼會有如此蠱蟲?這一片至少有數千隻了吧,除了逃走,反正我是想不出有什麼辦法可以對付。」 「而且,這東西飛得奇快無比,與飛劍相比也不差什麼,想要逃都不一定能逃得掉。」 一看到綠袍老祖揮出的這一片百毒金蠶蠱,所有人又退遠了一些。 他們一直聽傳聞對方培育出了上古異種,卻都沒有親眼見過,心裡倒也不怎麼懼怕。此時見著,個個都是心驚膽寒,把自己設身處地在江大師兄的情況之中,不由得全都打了一個寒顫。 若是被蟲子吃掉,那真是死不瞑目了。 別說什麼全屍不全屍的問題,靈魂都不會留下半點。 因為,百毒金蠶蠱最富盛名的就是身體極為堅硬,不懼刀兵,還有擅能吞噬各類靈氣物品。 所謂靈氣,元神和靈魂自然也在其中。被蟲子咬過,就等於從這片天地之中直接抹除,什麼輪迴轉世,不存在的。 這也是上古凶物最讓人忌憚的地方。 能滅肉身與元神,俗稱神魂俱滅。 對修行界之人來說,死不併不可怕,可怕的是再也沒有重來的機會。 「終於放出來了,我就看看你這金蠶蠱到底有如何厲害?給了你如此大的信心。」 蘇辰心中一動,不驚反喜。 看著迎面撲來的如同浪花般的蟲雲,突然笑了起來。 在他眼中,那有著猙獰口器,如同小指般大小背部生長蟬翼的蟲子,都是難得的寶藏。 倒不是想反過來收服利用,這種蟲子智能低下,凶殘嗜血,培育起來都要花費極大工夫。蘇辰一向信奉自身強大,一劍在手天下我有,當然不會喜歡蟲子這種東西。 他想要的只是百毒金蠶蠱體內所蘊藏的一絲上古血脈,換一種說法就是,每一隻蟲子都有著稀薄神性。 積少成多,萬涓成海。 雖說因為體型的關係,每隻金蠶所含上古血脈並不多,甚至還比不上秦家姐妹那隻神鷲的十分之一,但架不住這東西數量多啊。 綠袍矮子也算大方,只是對付自己一人,揮手之間就放出了三千餘隻,一堆堆一層層的圍了上來……蘇辰別說追擊對手了,沒有第一時間逃開,此時已被蟲雲裡三層外三層圍著,根本連跑都沒法跑。 「嘎嘎……」 綠袍停下身來喘了一口氣,陰惻惻的怪笑道:「吃不到你的心臟,喂了本座的寶貝兒也是一樣,不算浪費了。」 一得到喘息機會,他眉心胸腹的劍痕立刻有如波浪般翻滾起來,綠色鮮血收縮回去,骨骼連接肌肉蠕動。 一句話說完,傷口已經基本上看不出什麼痕跡了。 看著被無數金蠶蠱圍得水洩不通的蘇辰,他得意之極,仰天狂笑。 身體強有什麼用? 劍術高又有什麼用? 只要蟲子一湧而上,就沒有對付不了的敵人。 聽著綠袍老祖的狂笑聲,四週一片撼然, 無論是慈雲寺眾修,還是遠處齊靈雲等人,全都沒有心思說話。 只是定定的看著場中那一團湧動翻滾著的蟲雲,聽著劍風呼嘯如雷,還有蟲子振翅發出「嗡嗡」聲音。 沒人認為在這等蟲雲攻勢之下,江大師兄還能堅持多久。 實際上,所有人都清楚,人力有時而盡。 只要脫不開身來,面對無窮無盡的啃噬,就算是真正的金鋼靈材,也會被咬碎破開。如今還能堅持,還是因為某位大師兄仙劍厲害,能多撐住蟲子幾口。 上古傳聞之中,百毒金蠶蠱真正培育大成之後,可是連天上真仙護身仙劍也能吞個乾淨,更何況下界武器。 他們想不像不到,江大師兄能有什麼辦法,逃過此劫。 如果是先前見機不妙就立刻逃跑,或許能逃得一條生路,可如今被圍在中間,無論是進是退,都脫不開身,更沒有餘力攻擊控蟲對手,他又怎麼可能翻盤。 當然,也不是沒有辦法解掉危局。 唯一的方法就是有人先行殺掉綠袍。 可單憑五雲步那幾個女弟子,怎麼看也不可能殺得掉堂堂南方魔教教祖。 她們能保得自身不失,就算是很不錯了。 事實上,與法元等人想像完全不同的是,廉紅藥等人並未十分擔心,雖說眼神中有著關切,卻不是很焦慮。 石玉珠被喂過清毒丹丸之後,此時已經緩緩恢復了過來,見著此景急聲道:「我們要不要去攻擊老魔?江師兄危險了。」 「不急。」廉紅藥小姑娘柳眉一挑,哼了一聲道:「來之前大師兄就說過,此次前來,最重要的目的除了清理門戶,就是為了百毒金蠶蠱!如果看到蟲雲出現,我們唯一要做的就是保全自身,隨時準備脫身逃走,離綠袍遠遠的就行了。」 秦紫鈴笑道:「玉珠姐姐不用擔心的,老爺說過,那蟲子他有的是辦法對付,綠袍要吃上一個大虧。」 「被圍成這樣,反擊無力,還能讓綠袍老祖吃虧?」石玉珠眼中好奇之色怎麼也掩飾不住。但此時顯然並非詳細問詢的時候,看著就是了。 就在秦紫鈴話音落下不久,她就發現,場中情形有了一些古怪。 矮小凶厲的綠袍道人此時笑不出來了,反而有些氣急敗壞,在一旁跳著腳,咬牙切齒的咒罵著。 他不但沒有向前,反而向後退了幾步。 「這顯然是忌憚……」 不但是石玉珠發現了不妥,四周眾人也看到了。 原本在那密不透風的蟲雲嗡鳴之中,根本就看不到江大師兄的一點影子,但此時不再一樣。 蟲雲仍然存在,依舊結成巨繭般模樣,卻不知為何,所有人都已能隱約看清裡面揮劍急舞的身影。 白袍身影早就恢復正常高矮,不再是先前攻擊之時的巨大模樣。 劍光如輪…… 無數小蟲被那三尺劍圈擊打得倒飛而出,「嗡嗡」叫著在空中停了停又再度湧上,週而復始,如同螞蟻一般堆擠上前。 除了被打飛的最裡圈一層蟲子,還有著一部分被劍光擊打得原地僵住的金蠶蠱,竟是奇異的消失不見。 就像是有一張無形的大嘴,無時不刻不在吞噬消化著。 三千餘隻蟲子,此時已經變少了許多,只餘千餘隻的模樣。 「怎會如此?」 法元和尚失聲叫道,眼神閃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