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章:化身成仙 應天才凝望著龍經天,眼裏如同冒出火來,恨聲說道:“你那一聲鬼叫!我就知道你小子沒死!”龍經天一字一句地說道:“你知道嗎,林紫燕死了!”說到這裏,心中巨大的悲痛驀地騰起,再也不能自已,吼道:“今天我非殺了你,為紫燕報仇!” 說完遁身上前,啪的一聲,給了應天才一記耳光,可是自身也受到骷髏金心護主的自然反擊,那骷髏金心,畢竟是非同小可,胸口隻覺一陣氣血翻騰。應天才猝不及防,挨了一記耳光後隻感身軀欲倒,他怒道:“龍經天,我現在是天魔之體,你想殺我,別做夢了!”說完他披散頭發,伸展雙臂,口中喝道:“無我無尊,天魔幻形!” 但聽波得一聲響,應天才身軀爆裂,分別侵入那七顆骷髏金心,而後那七顆骷髏金心則幻成七道應天才的虛影,在空中漂浮不定,異口同聲地說道:“我化為七道身影,你知道哪一個才是我的真身?”龍經天識得厲害,當下急忙劃出一個光圈,迅速把那七道光影套在其間,生怕漏走一個。 待得施法成功,他才發現自己手心竟然沁出冷汗,暗道:“好險!好險!假如應天才識得厲害,逃走一個幻影,我都不能把他完全煉化的!” 這時龍經天緩緩說道:“天魔幻形是很厲害的,不過再厲害,也逃不出我的神嶷!如果你不信,可以試試!”應天才的虛影冷笑道:“什麽狗屁神嶷!我要走,天地間沒有攔住我的!”說完便欲往神嶷光圈外挪動,卻不料那神嶷光圈甚為奇妙,自己的虛影竟不能破。 這一下應天才吃驚不小,口中說道:“這……這怎麽可能?天魔幻形,無阻無礙,天地間任我遨遊,為何卻脫不開這個怪圈!”龍經天仰首於天,緩緩說道:“應天才,咱們同鄉一場,本來是至交好友,眼下卻變成你死我活的仇敵! 以前我總是念及咱們的感情,從無殺你之心!即便在那個大殿中,你百般侮辱我,我還是沒有殺死你的念頭!可是,可是你害死了紫燕,還一幅問心無愧的樣子,我就決不饒你了!我要你形神俱滅,和紫燕妹妹一樣,在這個世界上消失。無論百世千世,再無你應天才這號人物!” 隻聽神嶷光圈中應天才的七個虛影嘿嘿冷笑聲:“龍經天,且看你怎樣讓我形神俱滅!”龍經天心意已決,對著神嶷光圈念誦天神咒。開始的時候,應天才的七個虛影還能上下飛動,過了一會,神嶷光圈縮小一半,他的虛影就緊緊挨在一起無法動彈了,再過一株香時間,應天才的七個虛影業已煉化,現出七顆骷髏金心。 這時神嶷光圈中,六顆略小的骷髏金心圍繞著一顆大骷髏金心,正在苦苦抵挨。神嶷光圈越來越小,那外層的六顆骷髏金心金芒愈發黯淡,忽然間那六顆骷髏金心同時爆裂,卻不是龍經天煉化,而是應天才強行自爆。 這六顆骷髏金心爆裂產生的衝擊波就像漣漪一樣,迅速外擴,所經之處,稍弱的法寶登時化為廢品。但聽應天才的聲音在半空響起:“龍經天,我跟你沒完!” 接著那顆骷髏金心疾如流星般往武當山上混戰的弟子中墜去,隻轉的一轉,登時有不少弟子倒地不起,他們的魂靈業已被應天才吸去。正在全力施念天神咒的龍經天,被那股強大的衝擊了頂出去百十丈才得以穩住身形。 耳邊忽聽哎呀一聲,一女子似是受傷,那聲音甚熟,竟像是水靈鳳所發,心裏頓時感到驚恐,急忙喊叫道:“鳳兒!鳳兒你沒事吧……”喊叫的同時,他也遁身過去,但見水鏡天和靜雪正扶著臉色蒼白的水靈鳳,顯然是受了傷。當下挪到她身旁,也顧不上避嫌,伸手往她心口探去,但覺心脈略顯紊亂,卻是搏動有力,心下稍定,靜雪滿臉擔憂地問道:“鳳姐姐傷勢如何?要不要緊?”龍經天道:“沒有大礙,休息一段時間就好!”隨即問道:“是誰傷了她?” 靜雪道:“是易天行!適才我和鳳姐姐正要把他煉化,忽被一陣強大的衝擊力救出!那易天行剛逃出來便對鳳姐姐忽施偷襲!”龍經天嘿了一聲說道:“他們兩個,誰也別想活!” 這時天空中躍動著兩顆金芒閃閃的骷髏心,猶似兩顆金燈般明亮耀眼。大得那一顆是應天才的元神,小的那一顆,則是易天行的元神,他的軀殼業已被水靈鳳和靜雪合力煉化。龍經天正在尋思用什麽方法把那兩個元神一舉擒下,忽聽靜雪驚道:“啊!他們合並了!” 抬眼望去,果見那兩顆骷髏金心融在一起,變成一團耀眼金球。那金球每閃動一次光芒,眾人的心都悸動一下。待得光球越閃越亮的時候,眾人的心也越提越高。龍經天忽然明白了什麽,急忙飛身到半空,打出一片五彩光雲,把眾人保護起來,隨即自身長嘯一聲,往那光球上撞去,這時也正是那光球最為耀眼的時刻。 但聽嘎嘎嘎一陣難聽的聲音猝發,無數光團自光球上迸出,四麵八方亂射。射向眾人的光束幸好被龍經天設下的五彩光雲抵住,但是射向別處的光束卻把山岩樹木盡數焚毀。而龍經天與那光球相撞後,則發出一聲悶響,接著龍經天被彈開,那團光球的光芒忽地盡斂,變成一團漆黑無比濃膠。 那團濃膠不住的閃現出各種各樣的形狀,時而像鹿,時而像獅頭,時而如魔鬼,卻又時而閃現出易天行和應天才的容貌,最後卻化成一麵漆黑而光滑的鏡子,在那黑鏡周圍丈許方圓的地方,則不斷的冒著黑氣,渾不似塵世間之物。龍經天喃喃說道:“魔相!居然出現了魔相!” 忽聽一個沉悶蒼老的聲音自那黑鏡發出:“不錯,我就是魔相!我被神魔遺棄了三千年!今日虧得兩個小輩金心合體,把我給解脫出來!” 龍經天說道:“你不屬於任何一界,何苦來此應劫?”魔相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應劫?我魔相不屬任何界,何來劫所應?剛才兩個小輩說了,他們拚卻自身元神,把我解救出來,隻有一個要求,那便是要我殺了你!你準備受死吧!” 龍經天喝道:“看看誰殺誰!”說完打出兩道九天神雷,隻見兩團耀眼光芒擊中魔相,發出噗噗兩聲響,就如同石塊掉入沼澤中一般,再無聲息。龍經天心下大驚,這威力奇大的九天神雷,居然對魔相沒有半分傷害。魔相哈哈大笑道:“所有法術神通,對我統統無用,因為我是魔相!” 龍經天趁它得意的時候,又使出破滅神符攻襲,可是依舊不能傷害它。魔相道:“讓你三招,你是晚輩!現在我要殺你了!”說完這句話,魔相周身的黑氣忽然快速旋轉起來,龍經天凝神以待,不知道這黑鏡一樣的魔相將會如何攻襲自己。 誰知那團黑氣旋轉半天,竟而漸漸停息,龍經天正自納悶間,忽覺一股強大的毫無征兆的無形氣體擊在身上,砰的一聲,龍經天劇震之下,身上的光華亂閃,緊接著一道比先前更加強勁的無形氣體擊來,這下龍經天在半空中站立不住,身軀直墜了下來。靜雪大驚失色,急忙上前相扶,奈何被一堵無形之牆隔著,卻是無法近身,不由得喊道:“龍大哥,你小心啊!”龍經天勉強站穩身子,剛對靜雪一揮手,卻又被無形氣體擊中,登時倒在地上。 那無形氣體卻沒有就此罷休,一次比一次強勁的攻襲業已躺在地上的龍經天,好像要把他擊成粉末。眾人看不到那無形氣體,卻看見龍經天倒在地上的軀體不住的抽動,靜雪見狀拚命想靠近他,卻始終無法突破那堵無形牆壁,終因用力過甚,被那無形牆壁反彈暈厥。 就在龍經天護體神光散盡,泣血而亡的時候,一個相貌儒雅的中年書生出現在他麵前。這時魔相又一攻襲降至,那中年書生恍如未覺,那威力奇猛的無形氣體擊在他身上,就如同微風拂過衣衫,就此消失。那中年書生把龍經天扶起來,微笑道:“你雖已化神,卻還未封神!是以無法真正施展神人的無上神通!” 龍經天但覺一股無比精純的神力源源不斷的湧進體內,刹時間便即醒轉,他睜開眼睛叫道:“師父!”那中年書生正是靜寂之城城主。靜寂城主道:“浩劫結束以後,你隨我到神界的封神台,接受禪封!”龍經天點頭道:“是!弟子遵命!” 靜寂城主轉身對魔相說道:“神魔把你封禁三千年,就是想叫你暗中潛修,脫去魔相而達到神相!誰知你非但不能精進,反傷我的弟子。”魔相道:“你就是傳說中的靜寂神嗎?哼,神又如何?能滅得了我嗎?” 靜寂神搖頭歎道:“三千年的時光,竟也不能稍改你的魔性!罷了,今日就送你去未知界,希望在那裏你能得悟相的真諦!”說完,在靜寂神的一側,閃現出一個巨大的黑洞,靜寂神對魔相揮揮手,說道:“去吧!” 一種決不能擋的力量推動著魔相往那黑洞移去,這個時候,魔相才感到恐懼,它尖叫道:“靜寂神,我是神魔召喚出來的,你憑什麽把我移到未知界!你……快住手……” 靜寂神淡淡說道:“本來你是九界之外的存在,可你沒有安心修行,來到這一界,也算是劫數!”魔相慢慢被移進黑洞,它的聲音從黑洞中傳來:“靜寂神,你把我放逐,神魔不會饒過你的……”魔相進入黑洞之後,靜寂神關閉了未知界,不與任何人答話,就此失去蹤跡。 在靜寂神放逐魔相的時候,邪派首腦基本消亡,易天行、應天才隨同魔相到了未知界,天鵬妖被龍經天打回原形,雲飛雪被應天才殺死,白狐、三空、無心等妖人則被明心、紅狐、原心等人殺死,除了邪天一人逃匿之外,基本是正派人物大獲全勝。而那些妖邪的門徒,死的死,降的降,再也沒作困獸猶鬥的了。在靜寂神走後一個時辰,這場浩劫便已結束。正是邪雲妖霧散盡,陽光普照開來。 龍經天雖然被魔相擊成重傷,險些斃命,然而得到靜寂神的神力入體,恢複的很快。僅過三天,便已完全複原。在這幾天中,各個門派相繼離開武當山,公孫先生也回到了無憂穀,水鏡天和靜儀則回到東海,武當一派中,隻剩下龍經天三人是客了。 龍經天抬眼望著武當上空的喋血大陣,見它們已被九界令逐漸焚化,已是越來越小了,便對二女說道:“再過兩天,這個魔陣就被完全徹底的消除!”水靈鳳嗯了一聲說道:“有一個人,始終沒有現身,不知他到底躲在哪裏?”龍經天問道:“誰?”水靈鳳道:“韋機!”龍經天登時想起,點點頭道:“嗯,隻怕他和邪天一樣,不在這場劫數之中!”說道這裏,他忽對靜雪說道:“那天你施展的可是‘天女散花’?” 靜雪點點頭,龍經天問道:“據我所知,那‘天女散花’隻有仙人才能施展的,你因何化身成仙的?”靜雪道:“我也不知是何原因呢。那天我和鳳姐姐忽被一種奇異的靈力籠罩,接著靈力侵入我們的身體,然後我和鳳姐姐的修為就在刹那間升華,達到了仙人之境!” 水靈鳳也道:“是的,多虧了那道靈力,不然我被易天行重擊那一下,早就斃命了!”龍經天心下明了,遙望著遠方的天際,沒有再說話。 -全書完- |
第八章 化神(下) 這時候,天地間忽然傳來一聲巨大的轟隆聲,登時把龍經天驚醒,他知道這是天魔喋血大陣開始發動,原先他設下的那個防禦陣不能抵擋,加之武當山方圓千裏之內的生靈也要遭到殺戮,龍經天揮揮手,運用神通把這股沙塵暴夾帶著魔殿的殘壁斷瓦一起送到九天之外,隻要這股神力不息,那沙塵暴就永遠在天外空間流轉。 畢竟在這其中,林紫燕度過了生命中的最後一刻。在龍經天的潛意識之中,好像這股沙塵暴不息,她的生靈就不會隕滅。他飛回武當山,看到原先一片片漂浮的紅色綢帶逐漸凝結一起,形成一個巨大無比的紅布,把天地都映成血紅之色。 龍經天冷笑道:“天魔喋血,未必真能喋血!”他取出身上的九界令,施念了幾句神咒,然後渾身大放光芒,那九道令牌圍繞在他身旁,吸噬著神光。 過了一會,忽聽龍經天大喝一聲:“去!”那九道令牌升到他的頭頂,圍成一個光圈。這九界令圍成的光圈忽然閃出一道極為明亮耀眼的光芒,照在龍經天身上。在這短短一瞬間,他忽然看到過去未來,不但看到盤古大帝開辟九界,也看到了女媧娘娘造人。 還看到遙遠的未來,人們乘坐著奇形怪狀的東西在天空中飛動。九界令合成光圈,照耀了他的靈台,使他真正成為能把握左右過去未來的神人。 且說那九界令牌被龍經天催發出去,迅速占據天魔喋血大陣的九個端口,而後光華齊閃,竟然凝結成一片巨大絢麗的水晶,把魔陣罩住。 天鵬妖見狀大駭,他這一生中,從未見過有如此神力的修行者,知道在呆下去,性命難保,就化成一股黑煙,準備逃逸。龍經天遁身過去,一掌打散他的護體妖氣,指著他說道:“天鵬妖,你本非修行界之物,卻硬是來此興起殺戮。 今日我就把你打回原形,在修行界做一個真正的大鵬!”天鵬妖此時心裏的驚駭,隻是難以言說。龍經天在不久之前,曾被骷髏金心附體,加上自己的滅天火和雲飛雪的魔冰氣,性命垂危,神佛難救。何以眼下非但無有傷害,而且法術神通比之適才,又高明了數十倍? 剛才他的護體妖氣被龍經天輕輕一掌擊散,那是神人才能具備的神通啊!天鵬妖激靈靈打個寒戰,顫聲說道:“你……你成神了……” 龍經天緩緩揮出一掌,說道:“惡念彌消,原形顯現!”但聽砰的一聲,天鵬妖無可躲避,挨了一掌後,頓覺全身功力飛快消失,不多時,連幻化的人形都不能維持,慢慢變成一個金背大鵬。龍經天擺擺手道:“去吧,好好修練,未始不能成就正果!千萬不可再次為惡,致使自身形神俱散!” 金背大鵬展翅飛去,它並未聽從龍經天勸告,內心極不安分,開始還強行克製,到得三百年後,佛祖弟子轉世成修羅魔王,他們狼狽為奸,金背大鵬也開始吃人以抵修行,最後終被龍經天形神俱滅。 林紫燕以自身魂靈為代價,最後化身佛佑,終是讓龍經天成神。她原本隻是佛界修行者,為何施念的佛佑對龍經天來說,卻成了神之祈禱呢? 原來九界諸多法門,雖是各不相同,然而到了大乘,卻是同出一源。佛佑是對佛界來說,神之祈禱則是對神人來說,而魔靈詛咒,則是對魔界修行者的轉稱。 它們盡管稱謂不同,可是原理卻是一樣。就如佛界的天地通,和魔界的天魔遁基理相近,可是稱謂就完全不一樣。林紫燕所化的佛佑,一部分讓龍經天吸收,另外一部分卻飛到遠處,又分為三團,二小一大,分別往應天才、水靈鳳和靜雪三人身上飄去。 那時候應天才正在和公孫先生惡鬥,雖然他的太極慧劍有了很高的修為,再加上平日裏修習了不少邪法,可仍不是公孫先生的對手,被壓製的喘息艱難。正要孤注一擲,使出自身修煉的骷髏心時,佛佑已然落在他的身上。 應天才一呆,感覺一股無窮無盡的力量衝入身體,迅速與體內的骷髏心結合。這一刻,應天才狂叫道:“魔靈詛咒!我得到魔靈詛咒了!”雖然語聲癲狂,卻是難掩喜悅之聲。 公孫先生見他行為癡顛,不知他狂叫的“魔靈詛咒”是什麽邪術,看他沒有招架,便迅速一劍辟去,希望能重傷於他。可是劍光觸及應天才身體的三尺之外,立時被彈了開來,心中不由大吃一驚。 應天才恢複平靜,冷冷注視著公孫先生,說道:“我現在已經化身天魔了,你還是我的對手嗎?”說完但聽他胸口出爆響連連,接連飛出七顆骷髏心,個個金光閃耀,猙獰恐怖。應天才身體不動,卻像鬼魅一般漂浮半空,身旁圍繞著那七顆骷髏金心,對公孫先生說道:“就讓你的魂靈,祭奠我這七顆金心!” 這一場大戰,正邪雙方的頭麵人物可說是盡數到場,邪派人物有被龍經天打回原形的天鵬妖,還有邪天、三空、易天行、雲飛雪、白狐、無心、應天才等一幹妖邪,正派人物有公孫先生、明心大師、紅狐、風天來、水氏兄妹、玉女宮靜儀、靜雪等人,其餘的修行者則與邪派弟子展開激戰。 陡觀整個武當山,正邪雙方互施法寶進行決鬥,光芒閃耀,異彩紛呈,倒也巍巍壯觀。雲飛雪打出幾道魔冰氣,纏住風天來,自己飛到半空,從腰間摸出一個黑黝黝的令牌,咬破舌尖,噴了一口鮮血,而後那塊令牌就閃耀出冷森森的光芒。 他心中暗想:“你們以為把喋血魔陣控製,老夫就沒有別的陣法取勝了嗎?嘿嘿,今天就讓你們這一幹無知小輩見識一下老夫厲害!” 他念動魔咒,手執令牌一甩,立時就飛出百十個黑色骷髏參戰。那些黑色骷髏不但身軀堅硬如鐵,而且攻擊力十分強大,一些法力不高的武當弟子和其他門徒,登時被骷髏兵殺死不少。 風天來見雲飛雪飛到每處,均是放出黑色骷髏參戰,而一些法力淺薄的修行者根本不是對手,不由得心下十分憂急,偏生雲飛雪施放的魔冰氣威力甚為強大,在自己周身凝成冰罩,一時間還不能突破出去。 雲飛雪見到自己的骷髏咒法術起到功效,除了那些法術高強的人之外,其餘的門派弟子均是不能抵擋,心下不禁十分得意,他哈哈笑道:“骷髏咒施完,老夫還有亡魂咒,一並施出來,讓而等小輩得知我老人家的厲害!” 他把骷髏咒令牌放回腰間,重新拿出一個令牌來,扔到半空,嘴裏念道:“三山五嶽,深丘大澤,孤魂野鬼,萬幻http://www.wx.com 重生!現形!”咒語念完,但見天地間浮起一片愁雲慘霧,還夾雜無數鬼魂嗚咽,聲音實是恐怖已極。不多時,無數飄忽的鬼影自邪霧中現出身形來,紛撲眾人。 這時,眾人於漫天濃霧中忽覺眼前一亮,抬頭看時,卻見一個天仙似的美麗少女飛到空中,她左手托著個羊脂玉瓶,右手執著一朵嬌豔的花兒,全身上下光芒四射,正是靜雪。隻見她手拿花束抖了幾下,天地間立時下了一場五彩繽紛的花雨。 那些閃爍著光芒的花瓣並不往地上落去,反而黏附在那些亡魂骷髏身上,待得黏附以後,立時發出耀眼的光芒,隨後連同那些亡魂和骷髏,一起消失 雲飛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搖著頭,嘴裏喃喃說道:“不可能的!這是不可能的!在修行界,不可能有仙人存在的!”雲飛雪的骷髏咒和亡魂咒,唯有仙界的“天女散花”才能完全徹底的破去,而“天女散花”這種法術,唯有女仙人才能施展出來。可是在修行界中,又哪裏有仙人了?是以雲飛雪毫無顧及的施展出他深藏不露的兩種邪惡咒語,可是他突見靜雪使出“天女散花”,內心深受打擊,一時間不能自已。 這時一道絕強的劍光疾飛而至,辟開他的護體魔氣,把他斬成兩截。使劍之人,卻是風天來,他破去雲飛雪的魔冰氣之後,正好見到雲飛雪心神不定,於是就抓住這個絕好的機會,奮力發出一劍,嘴裏喝道:“把你辟成兩半,也是不可能的嗎?” 雲飛雪隻覺胸腹間一涼,低頭看時,隻見自己的下半截身軀正離體而墜,同時身上的力量迅速消逝,他看到滿臉憤恨不已的風天來,嘴裏說道:“你……你辟開了我?這怎麽可能……我雲飛雪怎能死在你這個小輩的劍下!”風天來見他身軀隻剩一半,兀自未死,心下也是暗驚,他指著雲飛雪怒喝道:“淫道!你多行不義,害慘我妻子!今日我就替他報仇!” 說完太極慧劍再次施發,這一劍卻是把他的頭顱斬落。雲飛雪哼都未哼,就此死去,可是看他首級上滿臉皆是驚駭懷疑之色,仿佛到死都不相信自己會死在一個小輩手中。 應天才彈出一顆骷髏金心,在空中閃出一道金芒,而後落在公孫先生麵前,金色光芒閃動幾下,那顆心上印刻的骷髏忽然張開嘴巴作昂然欲吸狀。公孫先生對準那顆骷髏金心斬去一劍,卻被金心上的散發出的金芒擋住,正欲取別的法寶襲擊時,忽聽那顆骷髏金心上發出一陣極為難聽啾鳴聲。這種怪音一響,公孫先生就感覺自身魂魄一震,而後竟有外飛之勢。 公孫先生大駭,急忙運用定力安魂穩魄。應天才冷笑道:“看你能撐多久!”話音未落,骷髏金心上忽地發出一聲長長的鳴叫,本來略微安定魂魄受到吸引,躍躍欲動,再也穩不住了。公孫先生暗歎一聲:“吾命休矣!”就在魂魄堪堪離體的時候,他忽覺腦門上被人輕輕按了一下,接著鼓動的魂魄立時安穩下來,睜眼一看,卻是龍經天到了。 龍經天說道:“公孫前輩,你去別的地方幫忙吧,這裏有我!”公孫先生點點頭道:“這少年的骷髏金心厲害,少俠千萬小心!” |
第八章 化神(中) 林紫燕既惱雲飛雪老謀深算,步步緊逼應天才,又對應天才所說的田園生活充滿向往,心想:“原來天才他也是擔著極大的心事和負擔。既不能違抗師命當個令人不齒的忤逆叛徒,又不能殺害龍經天,讓人家說他不義。唉,他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啊!我卻是不知,這天來沒有給他過笑臉,我真也膚淺!” 她怕二人發覺,悄悄走回房中坐下,心想:“這次我幫他們煉製天魔幡,卻是用來對付龍大哥的!我……我已經對他有愧,怎可再次陷他於危險之中呢?”過了一會她又想:“雲飛雪說要放過龍大哥,不知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就好了,我和天才從此後就歸隱山林,作一對快樂無憂無慮的夫妻,也是好的!” 這時,忽聽門外有人輕咳一聲道:“紫燕,是我!”林紫燕身軀微微一震,心道:“他……他來了!”當下說道:“進來吧!你又不是沒來過?”隻見應天才陪著笑臉走來坐在她身旁,噓寒問暖,很是客套了一番。 林紫燕均是輕輕嗯了幾聲,心道:“我總不能先說,讓你知道我曾偷聽你們的談話。”過了一會,應天才忽然支支吾吾說道:“紫燕,有件事情還需要你幫忙。”林紫燕心道:“你終於說道這事了。”當下問道:“什麽事情?能幫就幫,不能幫就不幫!”應天才道:“是這樣的,雲師伯想煉柄天魔幡,卻是缺少女子元陰之氣,他想請你去……” 林紫燕問道:“他煉這魔幡,是去對付龍大哥他們嗎?”應天才歎道:“紫燕,我也不騙你,雲師伯他們煉這魔幡,的確是為了對付龍經天他們。”林紫燕道:“那我怎能幫他?龍大哥待我極好,我豈會幫外人來對付他!再說我上次業已欺騙他一次,心中已感十分內疚了!” 應天才道:“紫燕,我明白你心中十分為難,可是你也要明白我的苦楚啊!我不能違抗雲師伯他們的命令,否則就是忤逆叛徒;可我也不能去對敵龍經天風天來啊,那樣我就成了不仁不義之徒了!紫燕,還是你說的對,這個修行界已然沒什麽好留戀的了,我已經向雲師伯他們允諾,隻要咱們幫他煉成天魔幡,咱們就離開修行界,找個地方隱居起來,作一對快活的神仙夫妻,豈不甚好?” 他望了望林紫燕的臉色,又道:“龍經天等人的性命安危你也不用擔心,我早已向雲師伯求情,到時候放他們一條生路。雲師伯他們的話,向來斬釘截鐵,一言九鼎的。既然答應,你就不用擔心龍經天他們的性命了。”林紫燕點點頭,忽地凝望著應天才說道:“假如我們幫了他,是不是真的離開修行界,去找個地方隱居呢?” 應天才正色道:“紫燕,你是我未來的妻子,難道不相信你未來夫君的話嗎?”林紫燕聞言心中甚感甜蜜,說道:“你……你要永遠記住你剛才說的話。” 應天才微笑道:“我不會忘記的……這麽說,你是答應了?”林紫燕低下頭,嘴裏嗯了一聲。應天才見狀大喜,抓起她的手說道:“你真是我的好妻子!咱們這就去找雲師伯,讓他傳你口訣。盡快幫他煉成天魔幡,咱們也好盡快離開修行界!” 雲飛雪見二人前來,心知肚明,不由得十分歡喜,當下就把口訣傳了給她。林紫燕隻覺那口訣不但晦澀難記,而且甚為怪異,不禁說道:“這個口訣當時不同尋常!”雲飛雪說道:“老夫所煉這根天魔幡,非同一般。口訣的威力也是大得很,不過因你是元陰之軀,跟我等純陽之體不同,是以口訣也截然不同。不過你放心,陰陽二道,殊途同歸,到時候你盡管按照這個口訣施為,遇到任何世情都不要驚懼抵抗,那些不過是幻相而已,一切都順其自然。” 口訣傳送完畢,等邪天等妖人聚齊,雲飛雪便在大殿中搭好祭台,讓林紫燕上去,並再三叮嚀,遇到任何事情都不要驚懼害怕,隻需把口訣念完,一切幻相會盡皆消失。而後他們五人以祭台為中心,擺成一個奇怪的陣法,隨著雲飛雪一聲令下,天魔幡的祭台修煉正式開始。林紫燕見五人不住的往祭台上施放黑煙邪氣,心下微驚,不過她想到待得煉成這根天魔幡,應天才就可以和自己離開修行界,去過消遙自在無憂無慮的日子,心中又感甜蜜欣慰。 當下對團團湧來的黑氣視若無睹,專心致誌施念雲飛雪教給她的口訣。說來也怪,那口訣才自施念了三分之一,林紫燕就覺自身的靈氣莫名其妙地外泄,不由睜開眼睛,看到應天才等人隱身黑霧中全神貫注施為,毫無異狀,心中稍安,便又繼續施念下去。這口訣頗長,念到一般的時候,她周圍就發生了奇異的變化,本來圍繞著的黑煙忽然逐漸凝集分化,變成無數根細如發絲般的黑煙,竟往身上鑽來。林紫燕甚感害怕,口訣也就念不下去。 她這一停,天魔幡便無法繼續修煉下去,雲飛雪說道:“莫要害怕!一切都是幻相!快快施念下去!”應天才也道:“紫燕,你不要睜眼。靈台保持一片空明,就算是刀槍加身也不能有所抵抗驚懼。盡管把口訣念完就成!” 應天才這麽一說,林紫燕心中大安,心想:“天才都這麽說了,想必無礙!”當下一口氣把剩下的那些口訣念完,剛睜開眼,待要開口說話,忽覺全身有如萬針刺骨般難受疼痛。待得看到那些細絲黑煙竟然密密麻麻鑽在自己身上,這一驚當真是非同小可,這時大殿中黑煙邪氣無比濃厚,眾人身形業已隱去,誰也看不到了。 她身上痛楚難受,心裏驚懼害怕,剛要喊叫應天才的時候,忽覺丹田處仿佛被一個極為尖銳的東西刺中,緊接著腦中傳來轟轟兩聲巨響,差些把她震暈,勉強定住心神,卻看到一麵由白骨為杆的大幡在身前立定,幡麵上繡著一個張著血口的骷髏頭。 那個魔幡對著自己晃動幾下,林紫燕隻覺自身的三魂七魄欲要離體而出,向那魔幡飛去。這一下更是驚駭得無以複加。她顧不得身上萬般苦痛,急忙施念師父定雲神尼傳給她的靜心普陀咒,一道淡然佛光在身旁一閃,就被魔幡吸去,可也因此,保住了自身的魂魄。林紫燕欲待站起身來,離開那個祭台的時候,忽然感到在自己的靈魂深處,竟然隱現一個黑色獰惡的骷髏頭。她呆了一呆,心道:“這是心魔!心魔已經侵入我的身體了!” 刹時間她萬念俱灰,一切的一切,全部明了。林紫燕無比淒苦的說道:“到了最後,你還是騙我!”眼前黑霧越來越濃厚,就如同漆黑的夜,應天才等人一聲不吭,林紫燕緩緩說道:“我就要死了,天才,你都不來看我一眼嗎?”她說這兩句話的時候,於自己黑氣浸身心魔侵魂,絲毫無阻無拒,加之她修行的乃是正宗佛法,於這一刻間,心神得到解脫,仿如佛界的修行者圓寂前的大徹大悟,也是因此,才能讓達到次神境的龍經天有了感應。 過了一會,始終不見應天才現身,林紫燕的心終於碎了。她雙手慢慢合十,說道:“如有來世,願我身如琉璃,內外明澈,淨無瑕穢。南無阿彌陀佛!”正感自己待要圓寂的時候,忽被龍經天的元神驚醒,她勉強笑了一下,想要說些什麽,終是什麽也沒有說出來,就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她慢慢醒轉,睜眼就看到自己躺在龍經天懷中,大殿中空蕩蕩的,沒半個人影,應天才等人也不知去了哪裏。林紫燕慢慢坐起身來,隻感覺全身上下無比疼痛,心裏明白自己不但魔氣浸身,而且心魔業已開始侵蝕她的靈魂。 她望著昏迷不醒的龍經天,流出了淚水:“龍大哥,當年萬裏迢迢護送我的,是你!如今最後來救我的,還是你!可我卻三番五次的來害你!龍大哥,我對不住你!應天才害了我,我恨他,可是……可是……我終究還是喜歡他!” 她端正身體,盤膝坐好,嘴裏喃喃念了幾句咒語,臉上神情顯得無比安詳,周身散發出一片堪然祥和的佛光。 隨著她的咒語聲加快,身上的佛光也愈加光亮,到得最後,在那佛光最為強烈的時候,她的身軀開始慢慢融化,就像一座冰雕,在溫暖的陽光下消融一樣。她自身化成的佛光,有一部分籠罩在龍經天身上,另外一部分卻是疾如流星飄向遠方,不知所蹤。 在龍經天還未完全清醒過來的時候,忽聞一陣猶似天籟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接著全身便似被包容在一片靈光之中。 那靈光入體,立時軀散身上的冰寒妖火,緊緊附身的骷髏金心也嗚咽一聲離體而去。龍經天又驚又喜,這分明便是傳說中的神之祈禱。當下來不及多想,暗自運功,把那浸體靈光全部吸收。那神之祈禱當真是非同小可,在它完全被龍經天吸收之後,龍經天的身體忽然爆裂,化成無數碎片,接著那些碎片於瞬間凝聚,重新組成人形。 短短這一刻,龍經天就已經完成從次神境到真神境的飛躍,他終於化身成神了!他於最後吸收神之祈禱的時候,卻感覺出一些佛界靈光摻雜其中,不由得微微驚異。待他睜開眼睛時,正好看到林紫燕的身形正好化成最後一絲佛光,龍經天驚呆了,如同木偶一樣凝在那裏,動也不動,剛剛化神的喜悅瞬間就被突來的巨大悲痛充斥的無影無蹤。 他悲吼一聲道:“紫燕……紫燕……你為什麽這麽傻!為什麽……”此刻他已成真神,這一次悲吼可謂是驚天動地,不光他所處身的那個大殿被他一吼立時間震破,就連方圓百裏之內的漠漠黃沙也席卷起來,形成一股威力奇猛無匹的沙塵暴。 無數殘柱斷瓦和細碎黃沙不住的往他身旁湧來,盡皆被他的護體神光抵住。龍經天看到林紫燕最後身化的一絲靈光就要遁去,立時上前一抓,握在手裏,像一個孩子般說道:“紫燕妹妹,你不要走!我……我帶你回家,去看看你的爹娘……”說著說著,眼淚再也忍不住,大顆大顆的掉下來,落在殘留的那絲靈光上。 那絲靈光被神人的眼淚一浸,發出幾聲嗚咽,忽然消失的無影無蹤。從此以後,無論百世千世,千年萬年,九界之中,再也沒有林紫燕這個女子了。龍經天呆呆站在沙塵暴之中,嘴裏兀自喃喃而語,卻是不知他到底說了些什麽。 |
第八章 化神(上) 且說林紫燕在武當被應天才帶走,來到雲飛雪西北的一個秘密洞窖中,對她再也不管不問,整日裏和雲飛雪等妖孽計議,如何殺死龍經天和公孫先生等人,一舉而定修行界。 過了幾天,就看到三空、易天行、邪天和天鵬妖等妖人相繼到來,除了共同研討陰謀詭計,就是忽學一些狠毒的妖法,林紫燕瞧在眼中,一顆心漸漸涼了。 她在房中呆呆坐著,回思往事,眼淚便如斷線的珍珠般簌簌而落。她想,假如自己和應天才沒有外出學道,而是呆在家鄉,眼下隻怕是早已結婚,過上平平淡淡卻又溫馨安詳的日子了,說不定也有了孩子,那時一家三口,相偎相依,盡享天倫之樂,那該有多好? 而眼下應天才便如受驚的兔子一般,無時無刻不在小心翼翼的提防,加之他整日裏與雲飛雪邪天那些妖孽混在一起,又能學到什麽好?忽有一天,應天才春風滿麵地來到林紫燕房中,興奮地對她說道:“紫燕,用不了三天,咱們就可以出去,再也不必躲在這裏了!” 林紫燕淡淡嗯了一聲,應天才見她反應平淡,不禁奇道:“你怎麽看上去不高興呢?難道你想一輩子都在這裏不成?”他不聽林紫燕的答複,接著說道:“你可知這次幫咱們的人是誰嗎?他就是那傳說中的魔界尊主!和仙界佛界的尊主齊名!法力之強大,絕對不是我們所能想象的!有他老人家相住,龍經天等賊子小人,隻能坐以待斃!哈哈,哈哈哈!” 林紫燕黯然歎息道:“天才,你就這麽恨龍大哥嗎?”應天才怒道:“我不許你喊他什麽大哥!他算個什麽東西!你明不明白,咱們眼下在修行界沒有立足之地,如同過街的老鼠,都是受他所賜!”說道這裏他恨恨不已地說道:“終究有一天,讓他死在我手裏!” 林紫燕望著他滿臉憤恨的神情,忽然落下淚來,淒然說道:“天才,咱們離開修行界回家吧!作一對平凡普通的夫妻,自在逍遙,再過個一年兩年,我給你們應家生個娃娃,一家三口,樂陶陶喜融融,比你眼下東躲西藏竭盡全力施念計謀,要強過百倍啊!咱們不過問修行界的恩和怨,我想龍大哥他們也不會來找我們的麻煩!” 應天才心中一動,不由得握住了林紫燕的手,眼中升起一陣愛憐柔情,過了一會,他眼眸中的感情漸漸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決絕之色,他搖頭道:“即便我們現在離開修行界,龍經天那夥奸惡之徒,也決不會放過我們,甚至還影響到我爹娘的安危!” 過了幾天,忽聽魔尊被魔界一妖人巧言騙走,眾妖頓失倚靠,應天才去林紫燕房中,把龍經天破口痛罵一陣,這才離開。 待得他走到大殿中,忽見雲飛雪向他招手道:“應師侄你過來,老夫有話跟你說!”應天才便跟了過去,卻被帶到一個處處是陰狠禁製的地下石室中。應天才心中驚疑不定,不明白雲飛雪忽然帶他到這裏,有何用意。兩人坐下,雲飛雪望了他一眼說道:“我們都老了,當今年輕一派的人物中,你是其中的佼佼者!” 應天才道:“雲師伯過獎了!小侄惶恐不安!”雲飛雪道:“如果老夫沒有看錯,三年後,你的骷髏金心修為,會超過你師父!嗯,那時候,除了天鵬前輩,恐怕無人是你的對手了!”應天才大吃一驚,說道:“雲師伯,您……您……” 雲飛雪又道:“天鵬前輩法力甚是高深,要想明刀明槍把他除去,大為不易。可是運用計謀的話,那就比較簡單了。他貪戀女色,隻需在女鼎中稍作手腳,要製服他也是容易得很!這樣一來,我們打下的修行界,就唯你獨尊了!”應天才額頭上忽然沁出冷汗,顫聲道:“雲師伯,小侄……小侄萬萬不敢……” 雲飛雪微微一笑道:“男人重權,施展權謀而等帝位,也是尋常。不過你要真想稱霸修行界,須得三忍!這裏被老夫設下層層禁製,絕無第三人在場,老夫就講與你聽!” 他稍頓一下,而後說道:“第一,須有克己之忍。就是說,凡事須得忍耐,無論任何人,任何事,隻要時機未熟,一切均能割舍。第二,對敵殘忍。這裏的敵,不僅限於敵人,同時那些有可能與你爭權奪勢的人,無論跟你什麽關係,都屬於你的敵,必須要一一鏟除!如老夫所料不差,你師父的心中,也許正在醞釀如何在事成之後,一舉之下而把我等滅掉的計謀。” 應天才默然不語,雲飛雪道:“第三,成大事者,更須有容人之忍!這個老夫不必多說廢話,你心中比我更清楚。”過了半晌,應天才問道:“雲前輩的意思是……”雲飛雪微笑道:“明哲保身!為了老夫這條命,老夫願意全力幫你,可你也要幫住老夫!” 應天才沉吟道:“如何幫助前輩?”雲飛雪道:“老夫的天魔幡尚缺主魂進行操控,而眼下正有一絕佳人選!”應天才麵色大變,說道:“你……你說那人選是林紫燕?那……那怎麽成?她是我未來的妻子!” 雲飛雪歎道:“拘泥於情感而擺脫不下,如何稱霸天下?”應天才道:“我……我……”雲飛雪道:“到時候你一統修行界,繼而在控製世俗界,成為兩界之主,那時候振臂一呼,什麽樣的美女沒有?什麽樣的美女找不到?眼下我的天魔幡煉製不成,就無法操控天魔喋血大陣,龍經天公孫穀主等人就無法消滅,那時候你的稱霸之心,恐怕也變成鏡中之花,水中之月。看上去那麽美好,其實夢幻一場!”應天才聞言不由得喉頭梗塞,說道:“我……我……我……” 林紫燕對應天才完全失去信心,每日裏隻是頌念佛經,祈求神佛,希望能減少些應天才所犯的罪孽。這一日,她偶然經過雲飛雪的房門,忽聽應天才在裏麵大聲道:“那怎麽成?紫燕現在對我已經很傷心了,我如何再能傷她?” 聽到這裏,林紫燕忽然感到一陣淒苦,一陣欣慰,心道:“你……你畢竟還是知道傷了我的心……”但聽雲飛雪道:“這怎麽能傷她?老夫隻是讓她幫忙,借助她的元陰之氣煉製天魔幡,對她本身沒有絲毫傷害啊!” 應天才道:“煉幡本身,的確對她沒有傷害,可是你們煉幡是為了發動魔陣,是為了對付龍經天等人!我若跟她說,她豈不傷心?再者來說,龍經天是我的同鄉好友,雖然數次對我不仁,可我又怎能眼睜睜看他去死?這件事情,恕晚輩難以從命!” 隻聽雲飛雪怒哼一聲道:“這不光是老夫的意思,也是你師父的意思!難道你想忤逆叛師,當個無恥之徒嗎?”應天才忙道:“小侄不敢……可那龍經天……”雲飛雪怒氣稍斂,和聲道:“我和你師父均知你顧念舊情,仁義心腸。這樣吧,我們看在你的情麵上,就饒那姓龍的小子一命,如何?” 應天才道:“這樣小侄就略微放心了,你們千萬不可傷害龍經天!我……我……”雲飛雪道:“你放心,老夫說話,向來說一不二!這樣來說,你是答應了?” 應天才支支吾吾地說道:“小侄不敢保證,還需問問紫燕!假如她不願意,小侄也無可奈何!” 隻聽雲飛雪再次怒道:“你拖拖拉拉,根本就沒有誠心!那林女對你一往情深,心中早把你當成丈夫。難道你這個當丈夫的去跟她說,她也敢不聽?那豈不是對你沒有絲毫情義了?”說到這裏雲飛雪又道:“應師侄,你以前犯的過錯,老夫一直記在心裏,卻是一直沒對外人言說。假如你這次不肯幫忙,就不要怨怪老夫多嘴多舌了!” 應天才驚道:“雲師伯,千萬別要跟我師父他老人家說,小侄犯的錯誤已經改了!”雲飛雪微笑道:“隻要你肯幫忙,老夫自然會守口如瓶!” 應天才忽然歎道:“雲師伯,你也不要再逼我了,這次我就答應你!可是幫你煉製成天魔幡之後,我和紫燕就離開這裏,找個山林隱居,再也不過問修行界的恩和怨了!唉,還是紫燕說得對,作一對平凡的夫婦,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雖然平凡卻是樸實,比在修行界強多了!”雲飛雪嗯了一聲道:“隻要你們幫老夫煉好魔幡,去留任你!” |
第七章 決戰(下) 回到太清宮,隻見公孫先生等人正在商討目前險惡的形式,見到龍經天歸來,盡皆大喜。公孫先生簡要說了一下這四天發生的事情,順便打發兩名弟子前去觀看,若發現敵蹤盡快稟報。原來龍經天設下的那個防禦陣的缺口是被易天行和邪天合力破開的,而後便是湧來一群魔界妖孽,天鵬妖、雲飛雪和應天才等惡徒卻是沒有出現,不知躲在哪裏暗中施展詭計。眾人雖已服用龍經天煉製的丹藥,傷勢也恢複七八成,可是上前對陣,還是難以持久,虧得武當現任掌門風天來施展太極慧劍抵住妖邪,直至龍經天歸來,否則後果難以預料。龍經天也把適才與魔尊對戰受縛、二聖前來解圍以及易天行二次偷襲的事情說了一遍,眾人這才得知魔尊的法力竟是如此高強,不由得暗自呼叫僥幸,更對易天行的艱險毒辣憤慨不已。龍經天說道:“眼下大家傷勢未複,不如趁此空閑時間,大家先打坐練氣,恢複一成便算得一成,可好?晚輩雖然得到化神篇,可是裏麵許多高強威力奇大的法術卻是沒有運用過,也想趁此修煉一番,免得臨敵對戰,慌亂無措。”公孫先生點頭道:“龍少俠此議甚好!趁著一幹妖孽未來,咱們大夥先把自身功力恢複了,再去決戰!就算是死,也是為了正義而亡,無悔無撼!”此後三天,眾人不食不休,全力煉氣,成就最大者,當數龍經天。他自從得到陰陽劫最後一部化神篇後,其中無數法術神通隻是存儲腦海,卻是從未休習過。這三天時間,他業已把其中能運用的神通盡皆修練一番,可是其中威力最大最強的真神通,卻是無法休習,隻緣他尚未達到真神境。心下微感失落,不由得輕輕一歎。這時水靈鳳和靜雪正好推門而入,見狀問道:“法術修行不順嗎?為何歎氣?”龍經天搖頭道:“不是!我隻歎自己的修為太淺了,根本無法修習化神篇中那些至高無上的法術!”水靈鳳笑道:“那化神篇竟有這多古怪,我們卻不知了!不知你所說的那些至高無上的法術,究竟是些什麽樣的神通?”龍經天嗯了一聲,沉吟道:“這樣跟你們說吧,就拿我所修煉的陰陽遁來說,眼下修行界各個地方,我均可瞬息到達。可如果修習了化神篇中那些至高無上的法術之後,就不僅限於修行界了,可以說是九界之中,任我縱橫。那些遙不可及的佛界、魔界、仙界、神界等等,我都能眨眼間去得,路途遠近,業已不是障礙!”水靈鳳伸伸舌頭道:“這樣厲害嗎?有沒有方法能對你有幫助呢?比如煉製服用仙丹之類?”龍經天搖搖頭,說道:“我現在是次神境,要想修習那些最高神通,必須要達到真神境。從此境到彼境,說來簡單,可是其中懸殊實是不可以道理計!倘若指靠服食丹藥外輔,那是無用的!”靜雪有些擔憂,說道:“那怎麽辦?你不能修習化神篇中的最高神通,對付邪天等惡徒,會有危險的!難道就沒有一種方法能讓你迅速達到真神境嗎?” 龍經天微笑道:“要達到真神境,是那麽容易的事情嗎?”他頓了頓又道:“也並不是絕無可能!隻要我能得到神之祈禱的話,瞬間我就能從次神境上升到真神境,從而化成真神!”二女喜出望外,水靈鳳道:“那神之祈禱是怎麽回事?你說說看,我們能不能幫你!”龍經天搖頭道:“你們幫不了我,修行界中也無人能幫我,隻有神人才能。可是像我師父這等神人,又怎會施展神之祈禱幫我提升真神境呢?”他對二女招招手道:“過來坐在我身旁,我幫你們恢複功力!眼下我也是初具小神通的次神啦,不用夫婦合籍雙修,也能恢複你們大功力!”二女聞言均是麵色緋紅,卻依言坐在他身旁。龍經天握住她們柔滑的小手說道:“閉目凝神,氣沉丹田,遇到我的神力入體,千萬不可抵禦,否則隻會加重你們的傷勢。因為你們眼下的修為,遠遠不能與我的神氣相抗衡!你們注意,現下我就開始運功了!”大約半個時辰過去,龍經天收功完畢,卻仍是握住她們的手不放,陰陽神氣在她們體內流轉一圈,業已把傷勢治愈。二女見他不放手,以為療傷未果,便任由他握著,可是又過了一會,自身卻感應不到神氣入體,水靈鳳問道:“我們的傷勢好了嗎?”龍經天微笑道:“你們運氣試試,靈力比以前強了還是弱了!”二女默運靈氣,隻感體內靈氣充沛鼓蕩,顯然這一療傷,也增強了她們的修為。二女又驚又喜,水靈鳳說道:“你有如此神通,以前為何不與我們療治?”龍經天道:“這種療傷神通,是我這幾天新學的,以前不會!”水靈鳳道:“療傷既然完畢,你為何還不放手?”龍經天忽地把她們兩隻小手放在唇邊,各自親吻一下,二女登時感到羞怯,先後掙脫開去。龍經天笑道:“你們的手軟綿綿的,握著當真舒服。這幾年以來,我還真沒握過你們的手,親過你們呢!”靜雪羞笑著說道:“我和鳳姐姐都知道,龍大哥你是正人君子!”水靈鳳滿臉紅暈,垂著眼說道:“待得咱們……咱們結婚,你想……任由你……,可眼下……卻不成……”龍經天霍然立起,嗬嗬笑道:“眼下的確不成!邪天來了,我這就去先把收拾掉!”剛走出幾步,便聽門外一名弟子稟報:“龍少俠,公孫先生有請!” 來到太清宮,隻見公孫先生等人早已相候在此,龍經天看他們身上靈氣湧動,知道傷勢都已複原,便道:“各位前輩傷勢盡複原狀,實是可喜可賀!陣外就來一個妖孽邪天,大家也不必驚惶,且容晚輩出去與之對戰,順便試一下這三天晚輩領悟的法術神通!”公孫先生道:“一切有勞少俠!”龍經天抱拳道:“維護修行界安危,是我們大家義不容辭的責任!”正欲走出,風天來忽道:“經天,你可千萬小心!那邪天好像又多得可幾樣法寶,不要被他暗使奸計,著了道兒!”龍經天點點頭道:“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飛到陣外,但見邪天正揮舞著一麵血色大旗,口中喃喃不停的施念著咒語,原先模糊的鬼影,被血色大旗揮舞過後,變成一片片漂浮的紅色綢帶,在天空中慢慢遊蕩,顯得極為陰森恐怖。龍經天識得邪天所用法術,乃是魔界和妖界最厲害最狠毒的吸靈術和化血術結合而成天魔喋血。這種狠毒法術借助邪天妖魔陣為根基,幾個妖孽巨頭的邪惡法力為輔助,傷害範圍更廣,威力也更加強大,可是要想完全催動天魔喋血大陣,須待煉製一顆天魔幡進行掌控,否則大陣發動,連他們自己也難以逃脫。雲飛雪等人始終沒有露麵,想必躲在某個角落煉那天魔幡。因為陣心主幡藏匿別處,是以龍經天也無法進行摧毀。整個武當上空早已被天魔喋血**化成的紅色綢帶所包圍,倘若這個邪惡毒陣一經催發,不光把武當山所有修行者化為膿血,而且方圓千裏的任何生靈均是難脫厄運。龍經天沒想到這幾天看似風平浪靜,卻原來這些妖孽正暗中布置狠毒妖法,當下又是驚懼又是憤怒,他指著邪天喝道:“邪天,你當真是無可救藥了!竟然設下如此狠毒的妖法!你們要傷害多少無辜的生靈啊!”邪天看到龍經天現身,自持有脫身法寶,也不懼怕,嘿嘿冷笑道:“姓龍的小子,你三番兩次壞我等大事,今天就讓你嚐嚐厲害!”說完,他把手上套著的一根白骨甩過來,喝道:“白骨鎖心,變!”那根白骨攸的冒出一股黑煙,立時化作一條白骨蛇,向龍經天纏來。龍經天身形微晃,已然挪到邪天麵前,照臉啪的一個耳光,而後雙手一搓,一道金色光環顯現出來,龍經天喝道:“罩!”那圈金色光環業已牢牢套在邪天身上,這時那根白骨蛇逶迤襲來,龍經天順手打出一道破字神符,但聽砰的一聲,白骨蛇已被擊成碎末。邪天不料龍經天法術變得這等高強,才一個照麵之間,不但挨了一計耳光,且被縛住,再者自己辛苦修煉的白骨鎖心,居然瞬息之間就被擊碎。他心中的驚懼當真是無法用言語來表達,要知道邪天在修行界縱橫多年,雖是為患眾多,奈何他法術修為甚高,修行界中一幹正派人士均不能將之擒拿製服。近些年更得到妖界天鵬妖指點,又修習了妖界許多陰狠歹毒的法術,這次孤身前來武當施展邪法,雖然自持有脫身法寶,可是心中還是有些自信,縱然鬥不過,也不用施展脫身法寶就能安然歸去。誰知眼前這少年人法術進境有如神助,短短幾年時間,就已經達到縱橫寰宇的境界,自己苦心多年的修煉,在這小子麵前直是不堪一擊。邪天的心情於刹那間變得黯然,他對龍經天道:“小子,就算你再厲害,能破去這個天魔喋血大陣嗎?能阻止方圓千裏的生靈化為膿血嗎?”隻見龍經天憤恨不已地說道:“先把你化成膿血再說!”說著手指一點,一道光華直衝自己飛來,邪天雖是不識那是什麽法術,卻感覺光華一經閃現,自己周身仿若銅牆鐵壁一樣堅硬,知道自己再不脫身,待得那道光華欺身,怕是遲了。當下嘿嘿冷笑了一聲說道:“小子,你以為學會幾樣古怪法術,就當真困住我老人家了?簡直是井底之蛙,不知天地之大!且看我老人家如何脫身!”說完使運脫身法寶,大叫道:“老夫去也!你小子就等著大陣發動,化成膿血吧!” 對於邪天化成一顆流星飛逝,龍經天心下吃驚不小,沒有想到邪天居然會魔界的天魔遁!他適才困住邪天的那個金色光圈,乃是運用神通化成的金光困魔罩,若非有天地通天魔遁之類的法寶法術,根本不能逃脫。其實那邪天使用根本不是天魔遁,卻是像天地通卷軸一樣的一種魔星遁,那是魔尊從魔界帶來的魔牌,隻能使用一次便永久消失。這其間的道理龍經天卻是不知,他隻通過典籍筆錄,推測邪天逃脫,定是習煉了魔界的天魔遁。他心下大是擔憂,邪天如修煉了天魔遁,其他幾個妖孽定然也修習過,這天魔遁神奧異常,除非真神出手,否則還真難以困製他們。如此說來,他們倘若失敗,個個都能逃脫,無法將他們斬盡滅絕,以後還會卷土重來,大興殺戮的。龍經天抬首望著天空中漂浮著的片片紅色絲綢,心想:“難道我無法阻止這場殺戮,修行界要遭到滅絕嗎?難道這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嗎?”正在失意懊惱間,耳邊隱隱約約傳來一道淒苦的聲音:“到了最後,你還是騙我!”這語聲似是從縹緲虛無之處而來,似真似幻,若非龍經天業已達到次神境,根本聽不到。但他初聞此聲,卻渾身一震,心道:“這聲音聽起來很熟啊?是誰?”再要凝神傾聽,卻已然無音。龍經天心下驚懼不定,過了一會,那個聲音再次響起:“我就要死了,天才,你都不來看我一眼嗎?”這時龍經天腦中轟然一下,額上冷汗涔涔而下:“這……這是紫燕的聲音……她有危險了……”刹時間他的一顆心全全係在林紫燕身上,仿佛看到應天才施展狠毒法術在她身上一般,不由得悲聲叫道:“紫燕!你在哪裏?我……我去救你!”龍經天於慌亂之中,施展瞬移,僅隻晃動幾下,便已到了千裏之外。適才的聲音雖是縹緲不定,然而他卻感應到紫燕的聲音似從西方傳來,龍經天狂亂地喊叫:“紫燕……紫燕……你再說句話……我循聲救你啊!”就在他慌亂、恐懼、憤怒、絕望的時候,林紫燕的聲音再次響起:“如有來世,願我身如琉璃,內外明澈,淨無瑕穢。南無阿彌陀佛!” 龍經天聽到林紫燕這佛界修行者圓寂之前所說的偈語,幾欲暈了過去,當下更無遲疑,站立半空,身上神氣急速流轉,驀地大喝一聲,一道無比純粹潔淨的金光自腦門騰起,接著一個尺許嬰孩在金光中誕生,容貌與那龍經天一摸一樣,這就是他的元神,因為事態緊急,龍經天提前讓它出世。元神既出,他的軀體便緩緩落了下去。龍經天用手一指,發出一道金光護住軀體,而後順著林紫燕語聲的感應,沒了蹤跡。龍經天適才所使用的法術,乃是修神者才可具備的神通,名曰“元神出竅”。因他未能達到真神境界,又因林紫燕所在之地甚為遙遠,全憑循聲感應,是目前才到次神之境的龍經天所不能。是以他甘冒大險,使出了元神追蹤,軀殼卻在後麵緩慢跟進。假如這時有法力高強如魔尊之類的妖邪,對他軀殼隻需破去護身金光,便能毀了。那時龍經天的元神無處可歸,頂多三日,便被風化,消失的無影無蹤。沒了軀殼羈絆,龍經天的元神運起陰陽遁,行動速度快了不下十倍。當真是瞬息之間,循聲而至,原來林紫燕被囚禁在沙漠中的一座地下宮殿中。當龍經天出現在那座宮殿中時,就已發現整個大殿中彌漫著濃厚的黑霧,一瞥眼就看到雲飛雪、天鵬妖、三空、易天行和應天才等一幹妖邪手拿一幡,按照奇怪的陣法隱在暗處。而殿中是一個極大的祭台,在那祭台上,一個少女正承受著無數有如頭發般的黑氣鑽身,猛地裏一看,如同一個渾身發羽怒張的刺蝟。那少女正是武當一別之後再無見過的林紫燕,她雙目緊閉,臉上卻沒有絲毫痛苦之色,隱約有種佛樣光芒閃耀。龍經天悲憤交加,大聲吼道:“紫燕!紫燕妹妹……我……我來救你了!”因他的因他的元神才長尺許,是以他的聲音便如一個孩童般,可那語聲中悲苦憤怒之情,卻決非一個孩童所能發出。林紫燕於生命垂危中聽聞叫喊,慢慢睜開眼睛,望了一下龍經天的元神,稍一愣怔,便已明白,於是微微一笑,嘴角動了一下,卻沒說出話來,那雙眼睛終於又慢慢閉上,她身上的黑絲兀自往她身上鑽著,好像要完全浸入她的軀體。 龍經天仰天暴喝一聲,雙手搓起一個光球,用盡全身神力,扔了出去,但聽得轟隆一聲巨響後,幾道閃電般的亮光在大殿中遊走幾圈,黑煙妖霧登時清除幹淨,林紫燕身上那些細如發絲般的黑煙也消失的無影無蹤。這是化神篇無數神通中一種,叫作“九天神雷”,威力巨大,同時也耗費甚多神氣,破壞一定範圍之內的邪陣惡法,同時也能驅除妖煙邪霧。“九天神雷”一經發出,雲飛雪等人設下的許多厲害禁製,立時灰飛煙滅,不複存在。這時隻聽林紫燕啊了一聲,身體似是失去支柱,往後仰去。龍經天急忙飛過去把她扶助,連聲問道:“紫燕,紫燕妹妹,你醒醒!我……我救你來了啊……”忽聽易天行獰笑道:“你能救得了誰?去死吧!”話音未落,一顆骷髏金心便疾飛而至。甫遇外敵,龍經天的元神周邊立時泛起一片神光護身,砰的一聲,卻如同撞在一道極為堅硬的無形氣盾上麵,根本無法接近龍經天的身體。易天行等人麵色大變,雲飛雪道:“這不可能!他的元嬰決不可能抵住易師兄的骷髏金心的!”可事實擺在麵前,卻又不由得他們不信。易天行怒喝道:“老夫偏不信這個邪!”接連幾次,全被龍經天的護體神光擋住。天鵬妖忽道:“這小子修煉的不是元嬰!元嬰根本不能抵禦外潰!”應天才喝道:“咱們大家一起發動法寶!不管這小子的護體光有多強,總有抵受不住的時候!”說完,雲飛雪、三空、易天行、天鵬妖和應天才五人法寶魔氣一起施放,大殿中再次被黑煙邪霧籠罩。眾妖邪拚命打擊,卻是始終無法突破護體神光,這時,龍經天把林紫燕的軀體慢慢放倒,站起身來,指著應天才等人咬牙切齒地說道:“今天非把你們這些個妖孽斬盡殺絕!”說完站起身來,口中喃喃念了幾句咒語,一柄金光閃耀的大刀便憑空出現他的手中。那柄大刀不下五尺,被一個僅隻尺許高的嬰孩拿在手裏,當真顯得不倫不類。可是眾妖全都凝神防護,哪裏有一個感到可笑的? 龍經天雙手把刀高高舉起,口裏大叫:“著!”眾人好像看到龍經天手拿大刀砍來,可是定睛一看,龍經天卻舉著刀好端端站在那裏,根本沒有動過。就在眾人心疑眼花的時候,卻聽三空哎喲一聲倒在地上,轉身看時,但見他身上的護體魔氣業已被擊破,頭上鮮血直冒,臉色慘白,顯然剛才著了龍經天暗算。看到三空刹那間便已受傷,眾人卻沒看清龍經天如何出手,心下無不驚懼。其實龍經天適才移形幻影砍出那一刀,若在平時,三空早已斃命。可是眼下因他神氣大耗,所剩功力不到平時一半,再加之他強行元神出竅,更是耗損自身神力的行徑。剛才眾妖邪施展法寶魔氣一番亂攻,看似盡皆被自己的護體神光擋住,可是也消耗了他不少神氣。倘若再次施展移形幻影,必須要在原地凝聚神力。於是眾妖看他凝在那裏一動不動,自己的法寶襲去毫無作用,都不由得心中發毛。易天行苦思計策,忽然間腦中靈光一閃,立時給應天才施遞眼色,卻發現應天才暗暗點頭,不由心下微驚:“這小子也想到了嗎?”然後他又對天鵬妖和雲飛雪遞去眼色,兩妖均是麵露喜色,暗暗點頭。就在龍經天悄悄積聚神力的時候,應天才在護體魔氣的保護下,使出太極慧劍和一顆骷髏金心,猛然衝了過來。龍經天臉上露出一絲冷笑,待得那應天才快到身旁的時候,卻疾轉身軀,那太極慧劍和骷髏金心竟然襲向躺在地上的林紫燕。龍經天這一驚當真是魂飛天外,口裏怒罵道:“應天才!你這個畜生!……”那太極慧劍和骷髏金心去勢甚疾,龍經天根本來不及阻擋,他想都沒想,就把自身的護體神光罩護在林紫燕身上。但聽砰砰兩聲,護體神光及時阻擋了應天才襲去的太極慧劍和骷髏金心。龍經天臉上剛露出一絲欣慰之色,卻感到背後一痛,接著全身神力源源不斷的被吸了出去,那一刹那間,他腦海中閃現八個大字“骷髏金心,吸噬靈魂”!這個八個字還未閃完,身體又被極為陰寒之氣擊中,全身立時僵住,似乎連靈魂都被冰封。這還未完,第三次攻襲而來的是極為炎熱的妖火,不但焚燒他的元神之軀,還對元靈進行烤灼。這種陰毒的妖火,九界中,唯有妖界才有這種心法,那自然是天鵬妖攻襲所致。 龍經天為了救護林紫燕,舍卻護體神光,卻是接連遭受到易天行、雲飛雪和天鵬妖三人的全力一擊。應天才仰天哈哈狂笑幾聲,指著龍經天說道:“姓龍的,你運氣好,法力高有怎樣?遭受我師父的骷髏金心附體,遭受了雲師伯魔冰氣,遭受了天鵬前輩滅天火,就算你是金剛不壞體,也一樣是死路一條!哈哈,哈哈哈!”看到龍經天冰封的軀體上閃耀著熊熊妖火,應天才心中當真是說不出的快意,他又道:“姓龍的,你馬上就要死了,有什麽遺言要交待嗎?看在咱們同鄉一場的份上,我給你辦!”龍經天的元神之軀被雲飛雪的魔冰氣冰封,全身上下有如冰像,他努力張了張嘴,用盡全身氣力說道:“不……要……傷害……紫燕……我……求……你……”誰知應天才聽完這句話,登時顯得無比憤恨,他上前踢了龍經天一腳,大聲說道:“你是什麽東西!你憑什麽對林紫燕這麽好!我告訴你,林紫燕活也罷死也罷,都是我應天才的女人,跟你姓龍的沒半點幹係!你胡攪蠻纏著人家,是何居心?你馬上就死了,還假惺惺的裝模作樣!龍經天啊龍經天,我應天才倒是很佩服你!也罷,今日在你臨死前,我把林紫燕殺了,讓你了無牽掛的死,如何?”說著抽出長劍,抵在林紫燕的咽喉之間,斜眼睨著龍經天,果見他的眼神中露出驚恐之色,嘴唇抖動幾下,卻說不出話來。應天才道:“你還有甚話要說?”見到應天才沒有動手,龍經天心中稍安,他無比艱難地說道:“她……隻愛你一人……看在……你……你們……從小……青梅竹馬……不救她……留她個……全屍……良心……”應天才哈哈幹笑幾聲,然後說道:“良心?你龍經天也配跟我說良心?從小你就知道我喜歡林紫燕,你卻是故意去糾纏人家,你這叫良心?還有那次,我費盡千辛萬苦,好不容易得到千年參娃,準備送給師父他老人家享用,卻被你憑空搶去偷食,這就是你的良心!”說道這裏他忽然憤憤不已地說道:“我為什麽要聽你的話,留紫燕全屍?你到現在還不知道,你在我心中比狗屎還不如嗎?你樣貌沒我英俊,頭腦沒我聰明,隻不過運氣好點,學了幾手鬼畫符,那也罷了,卻是三番兩次來破壞我師父的大計,最後竟被你小子弄得我們在修行界沒有立足之地!告訴你,若是沒你龍經天,我應天才還是修行界的耀眼明星!這美好的一切盡數被你毀了!” 這時三空已得救治,顫巍著身體走來說道:“天才跟這小子羅嗦啥?這小子三番兩次壞我等大計,一劍把他殺了,一了百了!”應天才舉起長劍道:“就聽三空師叔的話,我來送你歸西!”說完一劍辟將過去,滿心以為這一劍定能將龍經天的元神辟成兩半,不料砍在他的元神上,卻被一種極為堅韌之物擋了回來。應天才奇道:“雲師伯,您的魔冰氣當真厲害,小侄都不能辟動!”雲飛雪見狀也感奇怪,說道:“我的魔冰氣並無護體之功啊!你怎地砍不動?”應天才又砍出幾劍,均被彈開,眾人盡皆感到驚奇。卻聽天鵬妖說道:“大家不必奇怪!這是那小子臨死之時自身凝聚的護力!就如同常人將死之前的回光返照一般。這小子有一定修為,他的護力也不是尋常法術所能破解。大家不必為了他再浪費時間,別說區區一個元嬰,就是連帶軀殼,遭受了骷髏金心附體,加之老雲的魔冰氣和老夫的滅天火,也絕對活不過一個時辰。咱們還是趕快去把天魔喋血大陣發動,一網打盡那些所謂的正派人士,重新組建修行界吧。”雲飛雪說道:“發動喋血魔陣,現在來說萬事俱備。我這天魔幡雖未能吸收林紫燕的真魂,略顯可惜之外,卻是吸收了不少佛家靈氣,威力也是巨大!那林紫燕遭受噬魂絲入體,眨眼便死,說不定眼下就已經死了。咱們不必對兩個死人浪費時間,還是天鵬前輩說得有理,盡快發動大陣,重組修行界才是正事!”應天才說道:“小侄總是覺得,不親眼看到這小子消失,心裏就不安生!既然天鵬前輩和雲師伯都這麽說,小侄也就放心了!”就在他們臨行前,應天才又悄悄在龍經天身上貼上一道化血符,這才安心離去。龍經天的元神此時所遭受的痛楚,比之世間任何酷刑都要難受百倍千倍,然而應天才畢竟沒有戮屍,他心中還算稍稍安定。他不但渾身遭受冰與火的痛楚,更兼骷髏金心吸噬他的魂靈,他感到元神開始慢慢飄散了。這個時候,他忽然看到自己的軀體在金光包裹中冉冉飄來,他想都沒想這軀體為何來得這麽快,隻是把元神歸竅,慢慢蹲下身子,想抱起林紫燕。可是他全身盡皆冰封,就算微微挪動身體,都聽見自己骨骼嘎崩欲碎的聲音。好不容易把林紫燕抱在懷裏,卻感到自己再也無力邁動腳步了,他隻感元神就要散化,口裏喃喃說道:“紫燕……妹妹……咱們……回家……你……你爹娘……很想念你……”這句話說完,他就倒在了地上,昏死過去。 |
第七章 決戰(上) 水靈鳳和靜雪見到龍經天憑空消失,心下俱是感到驚恐不已,各自叫喊道:“龍大哥!龍哥哥,你去了哪裏?”然而喊叫半天,終是無有回音。靜雪焦慮地說道:“鳳姐姐,龍大哥去了哪裏?他……他會不會有危險啊?”水靈鳳道:“靜雪妹妹莫要擔心,我覺得他應該沒事的。很有可能他去了某個地方,去參研陰陽劫的化神篇也不一定。那個地方估計不允許咱們女子進入吧。”她口中雖是這麽說著,心下究竟是揣揣不安。二女苦苦等候大約過了半個,石洞中忽地出現一個紫色光圈,二女一見之下,均是喜出望外,這短暫的半個時辰,對她們來說,卻是仿如一年那麽長久難熬。光圈緩緩落地,裏麵隱約有個身影,水靈鳳道:“龍大哥,是你嗎?”龍經天在光圈中道:“是我……”水靈鳳見他仍在光圈中,沒有出來,又道:“你幹嗎躲在裏麵?難道羞於見人嗎?”隻聽龍經天扭捏的聲音從光圈中傳來:“嗯……這個……我……我沒衣服……”二女相對一眼,俱感驚訝,水靈鳳問道:“你的衣服呢?難不成你消失不見,是去脫衣服了?”龍經天道:“我……我沒脫衣服……可是衣服卻消失了……唔……還有我身上的頭發、眉毛、胡子以及……以及身上的毛發,全沒了……”他這麽一說,二女更是奇怪不已,水靈鳳道:“你先撤去光圈,我們看看!”龍經天道:“我……我沒穿衣服呢……這個……”水靈鳳笑道:“你是我們的夫君,難道還怕我們看你的光身子不成?”靜雪抿嘴微笑不已,龍經天猶豫了一會道:“你……你們可不要笑話我……”水靈鳳道:“不會的,你放心吧。”龍經天道:“那……那我出來了……”又過了一會,籠罩在龍經天周圍的紫色光圈終於消散,卻見他漲紅著臉蹲在那裏,果然沒有了半根須發眉毛,身上也是一絲不掛,在他身旁,雜亂著放著九界令和一些物品。二女第一次見到龍經天赤身露體,均感大羞,不由得暈紅雙頰。水靈鳳又是羞澀又是驚訝,說道:“你……你怎地變成這個怪模樣?倒像個和尚!”龍經天道:“先給我一件衣服穿!”靜雪道:“我們都沒多餘的衣服,怎麽給你啊!而且就算有,也是女人衣服,你又如何穿得?”龍經天無奈道:“隨便一點東西遮遮羞也行啊!”水靈鳳笑道:“我這裏有個錦囊,不如你掛在身上,遮一遮……”說著解下腰間的錦囊,龍經天看了一眼搖頭道:“這個……太小了……”靜雪想了想說道:“對了,我這裏有塊麵紗,應該能……能遮掩一下……”說完拿出一條雪白的麵紗,龍經天心中一動,識得這塊麵紗乃是當年她蒙麵所用,不想她居然隨身帶著,便道:“這是你用來遮麵的,如何能讓我用?”水靈鳳道:“這也不行,那也不用,你要怎地?……不如這樣,你索性……索性大度一點,自然一點,不要害羞,我……我和靜雪妹妹也裝作視若無睹的樣子,不就成了?再說以後咱們夫婦三人連為一體,你還擔心我倆看到你的……你的……”說到這裏,她也忍不住麵色緋紅。 豈知龍經天說道:“按理說我赤身露體你們麵前,也……也無傷大雅。可是咱們終歸要出去,我這個樣子,如何見人?再說,咱們畢竟還沒有成親,我還做不到大度自然……”說到這裏他忽然嘿了一聲道:“有了!我自己煉製一件衣服!”然後他再次運用紫色光圈把自己籠罩起來,開始煉製衣衫。水靈鳳和靜雪見他周身的紫圈不斷變化形狀,不多時紫色光圈內斂,依附身周,果然煉成一件和體衣衫。龍經天站起身來,轉了一圈問道:“你們看我這衣衫得體嗎?”水靈鳳皺眉道:“衣衫倒是合身,就是顏色太豔,倒像女人衣服。”靜雪道:“要是能變成白色或者青色,就好看多了。”龍經天唔了一聲道:“轉換顏色,這也簡單!”說完身體又轉了一圈,原先紫色衣衫立刻變成青衫,說道:“這下如何?”二女再次望向龍經天,隻見他雖然沒有須發,略顯怪異,可是周身卻隱然有種神靈之氣湧動流轉,眸中神光粲然,比起半個時辰之前,龍經天像是換了一個人。水靈鳳問道:“你得到化神篇了?”龍經天點了點頭,靜雪問道:“那化神篇到底藏在哪裏?我們找得那麽辛苦?”龍經天指指胸口,然後緩緩說道:“化神篇藏在我心裏,之前我是不知道的。待得那紫色光圈帶我去了一個地方,我才於刹那間領悟,原來我一直苦苦找尋的化神篇,就在我心中。”水靈鳳道:“你領悟了化神篇,成了神,所以你的衣衫須發這些身外之物,盡皆消失!”龍經天抬起頭,回想著適才那驚心的變故,說道:“這話也對也不對!說對是因為我的確領悟了化神篇,說不對是因為我還沒有真正化神!那老僧給我們的天地通卷軸,確然幫了我們大忙,讓我們盡快突破九重天。可是我於得到化神篇刹那才得悟,原來九重天是要一一突破的,這是一個整體,環環相扣。假如我從紅塵天開始逐步突破,直到這清淨天,那麽我得到化神篇也就能完全領悟。可是因為我們借助天地通取了巧,終因濟世天供梵天無為天自在天等四天沒有突破,是以那化神篇就不能全然領悟。就好像我現在已然處在門口,隻需推開門就能登堂入室,化成真正的擁有無上神力的神!可惜,我終是差了一步!”水靈鳳問道:“那……那現在你對付邪天等妖孽,有沒有信心?”龍經天微笑道:“對付那等妖孽,也不必化成真神!咱們走,眼下武當山的防禦陣岌岌可危了!”他收起九界令和那些雜物,揮手之間,就已經攜帶二女來到武當山。 從離開武當山找尋化神篇,再回到武當山,一共是四天的時間,可是武當山的防禦陣業已被群妖攻破一個缺口。龍經天三人回去的時候,隻見風天來正在缺口處催動太極慧劍與妖邪決鬥。龍經天見風天來雖是模樣狼狽,卻有驚無險,在群邪包圍中兀自奮戰不已。可是與之相鬥的妖邪卻不似修行界中人,他們身上散發著濃厚的魔界氣息。龍經天心下微驚:“怎地魔界中的人也來了?如果魔尊也在,倒真是個強勁的對手!”迄今為止,他的心中對魔尊還是有凜然之畏。龍經天對二女道:“你們先回去,我幫天來擊退這些妖孽!”他施展防字神符護住二女身體,欲待運用神氣送她們回宮,看到水靈鳳和靜雪臉上擔憂的神情,不禁微笑道:“你們放心吧,我已然得到化神篇,雖未全然領悟,可是這些個妖魔小醜,還不足為慮!”言罷送二女回宮,自己正要飛身過去之時,卻發現滿天飛舞的鬼影忽地往兩邊避讓,接著一個黑衣人閃現在風天來身旁,雙手一揮,便即止住爭鬥。龍經天一眼望去,便認出那人就是當年曾有過一麵之緣的魔尊,心下暗叫聲:“不好!”。魔尊揮揮手,他的屬下紛紛退後,唯有風天來持劍傲然站立半空。魔尊打量了風天來一眼,說道:“你小子不錯,竟然把陰陽二氣融匯於劍中,很是難得!”風天來喝道:“老鬼,你也是來找死的嗎?”魔尊聞言不禁仰天哈哈大笑,笑聲中充滿了肅煞之意。一些個修為薄淺之徒業已抵受不住,紛紛墜落地下。龍經天雖在遠處,卻也感到耳鳴心悸。風天來正麵當喝,猛地裏聞到笑聲,身上業已受到暗傷,身體一個把持不住,就欲墜下,可他強運靈氣穩住身體,臉色卻白得嚇人。魔尊停止笑聲,說道:“你這個小輩雖然不賴,卻不是我的對手。老夫不會為難你,趕快回去喊叫幾個所謂的高手前輩,讓他們一擁而上吧,一個個動手老夫怕麻煩!” 這時候龍經天出現在風天來身旁,對魔尊道:“高手前輩沒有,兩個後生小子,倒有!”龍經天於無聲無息間突然現身,魔尊不由感到一絲驚訝,待得看到龍經天身上湧動的神氣,更是吃驚,忽然間他認出來,說道:“你就是靜寂神的那個弟子?”龍經天道:“不錯!咱們曾有一麵之緣!”說完轉身對風天來道:“天來你先回去,這裏有我呢!”風天來知道自己受傷不輕,再強頂下去,怕是徒增傷勢,卻又於事無補,當下點頭道:“這老家夥法術很高,你要小心!如果不能取勝,先脫身回宮商量計策!”龍經天道:“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心中自有分寸!”風天來離去之後,魔尊默默注視著龍經天,忽然說道:“你現在進步很快,看你身上神光離合,已然達到次神境界了。比之當年初見,不能不說進步神速!”龍經天道:“晚輩隻是機緣巧合,有這些進步,實是算不得什麽!”魔尊沉吟道:“你是次神境,我是厴魔軀,相較起來,你還弱我一等。目前來說,你還不是我的對手!”龍經天道:“晚輩無意與前輩為敵!隻是要保護修行界,這是晚輩的責任!如果前輩非要對修行界進行殺戮,晚輩明知不是對手,也要強行阻止!”魔尊聞言哈哈大笑道:“年輕人,你對神魔之修尚不了解。你知神人修行的高等境界嗎?次神、正神後才是真神!魔界修行則是厴魔、天魔和神魔!論說起來,厴魔和次神是相等的境界,可是老夫早於千年以前就達到厴魔軀,而你不過初窺次神境,很多法術你尚未悟通,如何會是老夫的對手?勸你遠離此處,看在你那老鬼師父的麵上,也不為難你,如何?”龍經天毅然說道:“晚輩決不會離開,願意領教前輩高深法力!”魔尊歎道:“也罷,先困住你,然後再去收拾那些個後生小輩也不遲!”說完他雙手一搓,一道黑煙凝成的繩索便往龍經天身上纏來,來勢甚為緩慢,看魔尊臉上的神情卻又是信心十足,仿佛這黑索一經出手,任憑龍經天逃到天涯海角也是無功。 龍經天心道:“不論這黑索如何怪異,反正不能讓它纏到身上!”當下凝聚幾個定字神符,一同打在那黑索上,嘴裏喝道:“定!定!定!”三道神符一經釋放,果然止住那黑索的來勢。魔尊微微驚咦了一聲,抓起黑索一甩,喝道:“長!”這一揮動,立時破去龍經天的定字神符,且在魔尊大喝之後,黑索於瞬息之間暴漲,還未等龍經天回過神來便已被縛住。黑索及身,龍經天身上的七彩護盾立時顯現出來,阻止黑索內斂。魔尊見狀微笑道:“這是魔心索,纏及人身,非老夫施咒不能去除,任你遁到天涯海角,魔心索不即不離。你雖有神盾護體,卻是無法逃脫魔心索的困製!嗬嗬,老夫這就去把那一幹小輩殺了,看你如何阻擋與我!”在魔尊說話的時候,龍經天已經運用陰陽遁法遁過幾次,果然如魔尊所言,無論龍經天遁到何處,那魔心索始終纏在身上,無法去除。龍經天見魔尊拍拍手,正欲飛往武當,不由得心下大急,喝道:“魔尊,枉你在魔界稱雄,卻不顧及自己身份,前來修行界與小輩們為敵!也不怕九界中人恥笑!”魔尊道:“魔界稱雄?哎,那是以前!現在那個魔主重新複蘇,沒我的立足之地了!我隻有來到修行界打打根基嘍!”龍經天聞言一怔,隨即明白,魔主複蘇之後,肯定與魔尊大戰一場,其結局定然是魔尊大敗,不能再魔界立足,於是乎來到修行界,正好被邪天等人巧言利用,加之他也想在修行界重打根基,才甘降一界魔尊的身份,與修行者們為敵。當下不由冷笑道:“你打不過魔主,卻跑來修行界撒氣,算得上什麽真本事?”魔尊唔了一聲道:“魔主雖然法力高強,卻也不一定能勝過我!可他有幾個什麽暗魔黑魔界主相住,四五個打我一個,又算得上什麽本事了!”他頓了頓又道:“我來修行界,一個打他們百十個,如何?”龍經天怒道:“你修行不知幾千幾萬年,那些修行者又怎是你的對手?”魔尊並不著惱,嘿嘿笑道:“不是我的對手就好了!順我者歸順與我,逆我者送他們去轉世輪回,豈不甚好?你放心,老夫不會傷你的,你那老鬼師父目前我還惹不起!等到我收拾完修行界,就來放你自由!假如你忽然福至心靈,加入我魔尊門下,老夫也是歡迎得很啊!” 龍經天急怒攻心,卻又不能阻止魔尊,心裏又憤慨又無奈。隻聽魔尊說道:“好了,也不與你這個小輩廢話了!老夫這就去掃平修行界,改名為魔行界!哈哈,哈哈!”正在魔尊將要離開的時候,他忽然向四周嗅了嗅,驚咦了一聲,對著半空喝道:“魔界中哪個小鬼在此?還不速速現身,難道要老夫使用天魔煉形術嗎?”龍經天這時也隱約看到鬼影中有一個模糊的身形,待得魔尊喝畢,陡然獻身出來,手裏拿著一個散發奇異光芒的骷髏心,看其模樣好像是用水晶一類東西製成。魔尊一眼望見那骷髏心,登時被吸引,露出無法掩飾的貪婪神色,好似天地間萬物,也不如這顆水晶製成的骷髏心重要。龍經天眼望著那拿水晶骷髏心的年輕人,感覺有些麵熟,好像哪裏見過,正思索間,卻見那年輕人對龍經天笑道:“龍兄,還記得我不?在開元寺,多虧你解圍啊!”經他這一提醒,龍經天登時想起來,他便是開元寺中魔界四人中的二聖,當下說道:“二聖兄,原來是你!怪不得我有些麵熟!”二聖說道:“當日解圍之情,無以為抱,心中一直耿耿不安!今日奉魔主之命,前來替你解圍啦!”說完對魔尊道:“我手裏這顆骷髏心,你可別說不認識!”魔尊喉頭哽動了一下,說道:“廢話!老夫識得這骷髏心的時候,你小子還不知在哪裏呢!”二聖又道:“你也應該看出這骷髏心上麵有厲害的禁製,你隻要一動手,立時會自動爆裂,從此消失!這是你所不願看到的,對不對?”魔尊擺手道:“廢話少說了!那家夥叫你拿來這玩意,到底有何陰謀,速速講來,莫耽誤老夫大事!”二聖道:“魔主說過,這顆神魔心他已經用不著,而且感覺前些時日你雖然一敗塗地,卻是輸的不服。就命小子前來下戰書,你們兩個再公平決鬥一次,雙方單打獨鬥,不能協邀幫手。卻是不知你有沒有這個膽量?假如你憑真本事贏了,這顆神魔心就歸你!就怕你輸怕了,不敢再去打!”魔尊聞言,立時大怒,身上魔氣亂舞,暴喝道:“誰說老夫怕了!那家夥邀得幫手,他們四五個齊上,才勉強贏了!這也叫光彩嗎?” 二聖道:“這次魔主他老人家親口對我說,你們再次決鬥,全憑真本事,他老人家若是輸了,立時把這顆神魔心給你。不知你信不信他老人家的話?”魔尊沉吟道:“唔,那家夥雖然奸詐,卻是言出必踐。假如我老人家輸了,卻又是輸什麽?”二聖道:“你若是輸了,這顆神魔心也歸你!”魔尊幾疑自己的耳朵,呐呐說道:“你這小輩胡說八道呢?我老人家要是輸了,他也肯給我這……這神魔心!天下會有這等好事?”二聖嗬嗬笑道:“你不用懷疑,這是千真萬確的事情,無論輸贏,這顆神魔心都歸你!不過你要是輸了,雖得神魔心,卻要守住一個規定。”魔尊問道:“什麽規定?”二聖道:“那就是在你沒有達到神魔境的時候,不許離開魔界半步!”魔尊一呆,隨即說道:“這有什麽難?我得到神魔心,隻有加緊苦練,就算讓我出來,我也不會出來耽誤修行的。喂,你小子跟那家夥說,說話要算數,而且在我修行的時候,不許閑人叨擾!”二聖道:“這個魔主早就吩咐過了!在你得到神魔心苦練時候,決不會有任何人打擾你的清修!”魔尊望了二聖一眼,見他神色坦然,就道:“你先等等,讓我老人家想想這裏麵有甚詭計陰謀?”二聖道:“你老人家可要盡快考慮啊!魔主他老人家隻給你半個時辰的時間!倘若你誤了時辰,將自動解除比鬥協約!”魔尊一呆,隨即明白,嘿嘿說道:“那家夥苦心積慮,便是想阻止我老人家掃平修行界,對不對?說到底,還是在幫那小輩的忙!”二聖心下暗自佩服,這短短時間,魔尊竟能識破魔主的用心。當下說道:“這個隻是你老人家的猜想,小子也不知。”魔尊想了想說道:“也罷,為了神魔心,老夫就去跟那家夥鬥上一鬥!”正在這時,一道劍光疾如流星般斬向二聖,其速度之快,直讓人無法反應。眼看這一劍就辟中二聖,魔尊忽地一招手,一道黑芒立時閃現在二聖頭頂,擋住了那致命的一劍。魔尊怒道:“姓易的小輩,你鬼鬼祟祟躲在一旁,當我老人家不知道嗎?你何以忽施偷襲?”龍經天一驚,剛才他全神貫注傾聽二人對答,竟沒發覺易天行潛伏而來。受到魔尊嗬斥,易天行現出身來,施禮道:“前輩且莫再次中了敵人的奸計!他們花言巧語騙你回魔界,定然準備下極為厲害的設置,隻要你老人家一現身,隻怕便會被困!晚輩還是覺得前輩掃平修行界,在這裏重建基業比較穩妥。”魔尊臉上怒容頓消,狂傲的說道:“要想困住我老人家,他們還沒那個實力!眼下我先回魔界找那家夥當麵問個清楚!假如一切都是耍弄我老人家,再來掃平修行界也不遲!”說完收回龍經天身上的魔心索,嘿嘿說道:“小輩,你解脫了!我老人家比鬥,還用得著這寶貝!” 就在魔尊回放魔心索的當口,易天行再次向二聖發難,這次他先釋放出三顆骷髏心攻擊魔尊,讓他無暇出手相救。其次太極慧劍夾帶著一顆骷髏心齊齊砸想二聖。這一下變故更是突然,誰也沒料到易天行居然如此膽大,在魔尊麵前還敢忽施偷襲。二聖情急之下放出一道魔氣,怒喝道:“你這艱險小人,為何三番兩次要殺我?難道不想魔尊得到神魔心嗎?”那魔尊見狀也是大怒,猛地裏暴喝一聲,聲若九天雷霆,登時把易天行的飛劍震落,可是那骷髏心卻仍舊緩緩飛向二聖。魔尊毫不顧及飛往自身的三顆骷髏心,他一伸手,胳膊頓時暴漲三丈,一把捉住那顆骷髏心,口中微咦了一聲道:“不錯啊,居然練到了血噬之境!”易天行見兩次偷襲未果,急忙撿起震落的長劍,轉身遁走,那四顆骷髏心也隨之消失。二聖道:“這人如此險惡,前輩剛才為何不把他的骷髏心煉化?”魔尊搖搖頭道:“他的骷髏心業已有了一定修為,要想煉化,不光浪費我老人家的功力,況且還需要一個時辰以上。那時比鬥的協約就遲了!得不到神魔心無所謂,可別讓那老家夥認為我怕了他,不敢與他一戰!”說到這裏,他袍袖一揮,喝道:“走!”二聖與魔尊的身影就此消失。 這時龍經天呆呆站在那裏,回想適才一幕,還當真驚險,假如不是魔尊留心,那二聖隻怕是著了易天行暗算。聽聞二聖所言,隻要自己遭到暗算傷害,神魔心就會爆裂,吸引魔尊的物品就此消失。那麽結局多是魔尊還要留在修行界,當他們的工具。至於魔尊以後尋他報複,憑借他那巧舌如簧,定能說動魔尊罷手。此人於瞬息之間能得出如此奸計,著實是個陰險厲害的對手。另外還有邪天、天鵬妖、雲飛雪、應天才等妖邪尚未露麵,卻不知在暗地裏搞什麽詭計。紫燕至今無音訊,不知她在應天才身旁,是否安全?應天才會不會善待於她呢?龍經天眼望著四下裏慢慢積聚的鬼影,心裏也是躁亂一團:“我雖然得到化神篇,可是終因從中取巧,沒能完全徹悟。致使遇到魔尊這樣的高人,一招間就被困製,根本無從施展自己學到的那些法術。魔尊法術雖高,卻並不陰險,也沒忽施詭計。可是對陣的若是易天行、應天才等人呢?他們可都是引線狡詐之徒啊!必須要時時刻刻提防,以免中了詭計,讓武當的那些修行者遭到毒手!看來我要抓緊時間,把悟到的那些法術休息一遍,免得臨場對敵,束手束腳。”這時忽聽水靈鳳叫道:“龍大哥,你沒事吧,在這裏幹什麽?”龍經天轉身一看,卻是水靈鳳和靜雪在防護陣的缺口處喊叫,顯然見自己多時未歸,心中惦記不安,故此前來探看。當下飛到二人身旁,說道:“我沒事,咱們回去吧!”說著隨手打出兩道神符,把防護陣的缺口補全。 |
第六章 九天(補充) 仿佛一陣和煦的微風拂過身體,蕩滌靈魂,龍經天感到心靈深處無比舒適。眼前道路似乎散發著柔和的光芒,雖是一望無際,但在龍經天心中卻是感覺瞬息之間就能到達彼岸。果不其然,走了大約丈許,龍經天就已經成功踏過善惡天,來到一個狹小的空間之中,僅隻能安身立足,倘若伸展手腳,就顯得有些局促窄小了。龍經天一怔,心道:“這又會是什麽天?怎地如此窄小呢?鳳兒和靜雪到來,我們三人隻怕是緊緊擠在一塊了。”回往身後,仍無二女身影,心中不禁微微有些擔憂:“我們三人本是一前一後,相隔幾步,我來到這裏,她們應該緊隨其後才是道理,如何這半天卻無人影?難道她們兩個無法通過善惡天嗎?是誰的心中還存有惡念,鳳兒還是靜雪?惡念未淨,她們會不會受到傷害?”關切之情一經觸發,龍經天心裏立時各種情感紛至遝來,不能自已。他想到了三年未曾見麵的爹娘,雖然平時常常惦記,卻是沒有回過家門一次,麵對二十年的養育之恩,龍經天感到自己當真是一個不肖子;他想到了哥哥嫂嫂,心中不禁又是愧疚又是感激,自己外出修道,贍養老人的責任就全權落在哥嫂身上,他們辛苦了;他想到了林紫燕,自從武當一別,自此音訊全無,雖是十有**被應天才擄去,可他蛻變墜落,能對得起癡情苦戀的紫燕嗎?他想到了風天來,心中忍不住概然歎息,本來他和靜顏乃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可是因為世事難料,以致造成目前這番景況——靜顏陷入沉寂狀態,天來也消沉下去,滿腔皆是仇恨。唉,目前他擔當武當掌門,不知安好?龍經天自從來到這個狹小空間之後,因心中惦念二女,徹底引發他的情思,感情、親情、友情在他心中糾結交纏,不能自已,如同潰堤的洪水,浩蕩洶湧,一瀉千裏。他內心深處隱約明白,九天中的第四天,定然與情字有關。念及此處,龍經天眼前光華一閃,一道金壁輝煌的石門兀立麵前,門上寫著“多情天”三個金光閃閃的大字,這時,水靈鳳和靜雪兩人也齊齊現身出來,龍經天心中大喜,說道:“你們終於來了,甚好!甚好!” 水靈鳳說道:“哎呀,差一點就無法通過善惡天啦!”龍經天問道:“怎麽了?”水靈鳳道:“初始我和靜雪妹妹見你輕易從‘惡’門而過,我們也緊隨其後,不料才行幾步,就覺雙腿如同灌鉛般沉重,好似重達千斤,根本不能挪動腳步,當下我又急又驚,想要開口呼喊,卻發現竟然連口都不能張開。眼睜睜看著靜雪妹妹從我身旁走過,心下焦慮不堪。幸好靜雪妹妹回身望了一下,發現我凝在原地不動,就過來拉我,不料我們二人全部僵在了那裏。”說到這裏,水靈鳳臉上神情還帶著一絲驚懼,龍經天想了想說道:“那是你們心中惡念未淨的緣故,現下你們來到此處,就已說明心中惡根業已清除幹淨,否則是無法通過善惡天的。”水靈鳳心中兀自不服,說道:“我哪裏有惡根啦?都是設陣這個人,故意整治我呢。我猜設下這個古怪陣法的人,多半是你師父!”龍經天嗬嗬笑道:“到底是不是我師父他老人家設下的陣法,現在我也不知。眼下咱們既然來到九天的第四天,就趕快進入第五天吧。”說著就去推那道石門,不料一推之下,石門紋絲不動,心下微感驚訝,就再施加三成功力去推,滿心以為這次定能推開,誰知那石門還是未開。龍經天大感奇怪,積聚全身神力,雙手抵在石門上,猛然間暴喝一聲道:“開!”他這全力催運的神氣,威力當真是驚人之至,身後二女立時站立不住,跌坐在地,渾身氣血翻騰不已。周圍狹小的空間也發生奇異的變化,氣流迅速流轉,似是移散龍經天爆發的神力,而那道石門,仍舊是紋絲不動,仿佛恒古之間,石門不曾打開過一般。龍經天又急又怒,再次催運神氣去推那石門,還是沒有絲毫作用。水靈鳳和靜雪卻是抵受不住,水靈鳳叫道:“你幹什麽?再推下去要死人了!”她勉強說完這句話,立時喘息不已。龍經天一驚,回身一看,兩女委頓在地,臉色蒼白,頓時明白自己積聚的神力振蕩,是她們無法抵受的,當下給二女施加了兩道防字神符。水靈鳳和靜雪受到神符的防護,這才感覺稍好,慢慢站起身來說道:“這個石門看來是用法術定固的,你光用蠻力是不成的。你法力再高,神力再強,能強過你師父嗎?”龍經天急道:“那……那怎麽辦?過不去這一關,就半途而廢了!那化神篇也別想得到了!”靜雪柔聲勸道:“龍大哥不要著急,事情總是能解決的。”水靈鳳也道:“是啊,光著急上火,於事無補啊!你仔細想想,來到這裏之後,有什麽樣的感覺?” 龍經天道:“說來也怪,來到這裏後,我就莫名其妙地動了情念,一些個親情友情和愛情在內心深處糾集交錯,不能自已啊。”水靈鳳皺眉道:“怎地我卻沒這多感覺?靜雪妹妹有嗎?”靜雪搖搖頭,表示她也沒有情念糾集。龍經天道:“你們當真沒有動了情念?難道因為你們是女子的緣故嗎?”水靈鳳想了想說道:“這裏既然叫做‘多情天’,定然與人情相對。人之於情,萬般難以割舍,我們修道得道悟道,也無非是修淡一個情字而已。古往今來得道成仙的古人中,又有哪一個是多愁善感的人呢?佛經中說,斷得七情六欲,忘記生老病死,才能徹底解脫。你推不開這扇門,是不是因為尚有情念未曾斷絕的緣故?”龍經天一怔,說道:“如果修成神仙,要完全斷絕情義,那又有什麽意思?做一個無情無義的神仙,遠不如一個常人活得自在。這樣的道,不修也罷!”水靈鳳尋思:“要讓他完全屏棄情思,那是絕無可能了。此處名為‘多情天’,究竟是說人之多情,還是要人斷絕多情?他來到家鄉,未曾與父母謀麵,是不是這一個親情相見的心願未曾了斷,而不能得進‘多情天’呢?”當下便道:“龍大哥,眼下隻怕外麵已是半夜,你既然無法通過這裏,不如咱們回去先去與你的爹娘一會。待得了卻親情撫慰之後,再來如何?說不定與你父母相會之後,你心中親情告慰,這個石門一推便開了。”龍經天心想:“鳳兒所言,大有道理,眼下既然無計可施,不如先回去與爹娘相會。”當下便道:“也罷,這個室門既然無法打開,隻有先回去了。”他施展七彩護盾,把二女照護其間,運用陰陽遁,瞬息之間便挪到魯山腳下。收回護盾,抬眼望天,隻見天上疏疏落落幾顆星星,散發著淡弱孤寂的光芒,便對二女說道:“此時夜深,爹娘想必已經進入夢鄉,我這就施法,招回他們的魂魄一會。”靜雪道:“凡人魂魄,不能久離軀殼。你父母都是萬金之軀,不能有絲毫閃失。咱們不如去你家中施法如何?”龍經天想了想道:“也好!反正也不在乎這一點路途。”當下三人隱身飛回左家村,落到庭院中。 龍經天看到院子中的景物一切如舊,沒有變過,牆角處放著一個砍柴用的大木墩,南麵的牆上則掛著龍經天年幼時玩過的彈弓木劍,龍經天招招手,和二女潛入自己曾睡過小屋,看到床上被褥疊得整整齊齊,床頭那張古舊的桌子上一塵不染,顯然平時經常過來收拾打掃。龍經天悄聲對二女說道:“我便在這個小屋生活過十八年!你們隨便坐啊,在自己家裏,別像作賊一樣。”水靈鳳小聲笑道:“誰像作賊了?我看你賊頭賊腦的,倒真有賊樣兒!”龍經天拉開抽屜,隻見自己小時候與應天才、風天來、林紫燕等人一起雕刻的陀螺竹簡一類的東西全放在其間,霎時間自己仿如又回到那無憂無慮嬉戲玩耍的童年,心中一陣溫馨一陣甜蜜,又夾雜著一陣心傷,不由得呆在那裏。水靈鳳在他耳邊輕聲說道:“呆子,還發楞呢!”龍經天猛地回過神來,感歎道:“唉,物是人非,物是人非啊!”他和二女重又回到院中,施展幾道神符化成一個陰陽守護陣,把整個院落罩護起來。在鄉野之間,常常有些孤魂野魅來回遊蕩,對於常人無有傷害,可是對於常人的魂魄則具有侵蝕之功,是以龍經天設下防護陣,提防這些鬼魅對親人的魂魄進行傷害。設陣完畢,他又施展隱字神符,把庭院隱去,這才開始運功召喚親人魂魄,不多時,兩位老人和一對年輕的夫婦抱著孩子打開房門,各自走了出來。龍經天望見那兩位老人,登時雙目發紅,語聲哽咽,走上前去,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說道:“爹,娘!您的不肖子來看望你們了!” 兩位老人一時間呆住了,過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娘親扶起龍經天喃喃說道:“你是天兒?你是天兒!你真是天兒啊!我的兒啊,娘想的你好苦!”說罷流出了眼淚,爹也是老淚縱橫,罵道:“好你個兔崽子,還知道回來啊!”龍經義也快步上前,說道:“弟弟,三年了,你也終於回來了!”龍經天一家人喜得團聚,親情在這時表現的無以複加,就連站在一旁的水靈鳳和靜雪都是看得眼角濕潤。龍經天流著淚道:“哥哥嫂嫂,這三年辛苦你們了!”龍經義道:“弟弟,說哪裏話呢!你外出修道,也是給咱家爭光啊!現在鄉裏人看咱們的臉色就大不一樣了!咱們也有了孩子了,你嫂嫂抱著呢!”說罷對妻子道:“把孩子抱過來,讓她叔看看!”嫂嫂抱著孩子過來,龍經天喜道:“這是咱們龍家的孩子!男孩還是女孩?多大了?叫什麽名字?我抱一抱!”說完笨手笨腳的從嫂嫂懷裏接過孩子,這幾年中,他與妖邪對戰次數可著實不少,然而撫抱孩子的事情卻還是第一次,不免顯得有些束手束腳。隻見那嬰孩的容貌臉形與大哥頗像,而口鼻卻是像嫂嫂的容貌,在龍經天懷中並不哭鬧,睜著兩個眼睛定定望著龍經天。龍經天笑著說道:“她有兩歲了!是個女孩,給她取的名叫念慈!原意是咱們的父母一生行善積德,咱們龍家的孩子也是一樣,因此給她取名叫做念慈!”龍經天喃喃念了兩聲“龍念慈”,說道:“這個名字很好,不錯!”嫂嫂望了二女一眼說道:“她們二位是誰啊?”畢竟女人家心細,龍經天一家人團聚,倒是忘了尚有二女站在一旁。龍經天“哦”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說道:“她們是……是我未來的老婆……”說完對二女道:“來,見過我的爹娘,還有哥哥嫂嫂!” 水靈鳳和靜雪走上前來,兩女對望一眼,同時盈盈下拜,說道:“水氏靈風、靜雪拜見公公婆婆,祝願二老身體康健,福如東海!”二老沒想到龍經天居然找到兩位如花似玉天仙似的娘子,俱是喜不自禁,急忙扶起二女,說道:“不多禮!不多禮!”二女又拜見了龍經義夫婦,然後水靈鳳接過孩子,抱在懷裏親了一口,稱讚道:“孩子長得好俊啊!長大了一定是個天仙一樣的美女!”靜雪從身上取出一塊小巧玲瓏的紅色玉石,笑道:“我給孩子一樣禮物!”說完運動纖纖玉指,在玉石上刻下了“龍念慈”三個字,並在頂端運用靈氣打傳一個小孔,從身上抽一根紅色絲線穿起來,儼然成了一塊護身玉石。龍經天道:“要想護身避邪,還需設上幾道靈符!拿來給我!”龍經天在那塊玉石上設下了幾道簡單的避邪符咒,然後笑道:“這樣就能起到避邪護身的功效了!”親人喜得團聚,總是有說不完的話題,不知不覺時間已然過去一個時辰,水靈鳳偷偷捏了龍經天手掌一下,示意時間過得太長,怕對親人身體有礙。龍經天心下明白,雖是萬般不舍,可親人的身體安康才是最為重要的,就對爹娘哥嫂說道:“孩兒還要遠行,就此別過!”爹娘一臉愕然,說道:“你還要走?去哪裏?好不容易回到家,住上幾天再走吧?”龍經天道:“孩兒修行事多,不能耽擱!以後孩兒還會回來的!二老放心!”說完對哥哥道:“家裏就全靠你和嫂嫂照應了!”龍經義道:“這個你放心就是!真不多待了嗎?如果事情不急,就在家中稍住幾日也好,爹娘可著實想念你得緊了!”龍經天搖頭道:“以後有時間,我還回來!現在你兄弟我已經能騰雲駕霧陸地飛行,想要回家來,那可簡單得很。你就不用擔心了!”龍經天示意水靈鳳把煉製的丹藥送給哥哥,說道:“這裏有幾顆丹藥,你們明天服下,能起到健康長壽的功效。咱們會見的事情,最好不要對外人提起,以免發生不必要的爭議。”龍經義點點頭,就在三人準備離去的時候,爹爹忽然說道:“和你一起修行的天才、天來紫燕三人怎麽樣了?他們的父母也掛念得很,整天來家裏問道。你要見到他們,就讓他們回來看看家。老人很想他們了!”龍經天聞言一呆,隨即歎道:“他們……唉……他們很好,專心修行,可能無法回來看家!” 龍經天雙手揮動,把親人魂魄挪進各自的身體,沉沉歎息一聲。水靈鳳知道他又為應天才等人煩惱,就道:“眼下你已見過親人,何不再去‘多情天’試試?”龍經天心想:“倘若再無法開啟‘多情天’,那我可真無計可施了,也是說明我與化神篇無緣,不能夠繼承師父他老人家的衣缽。”當下點頭道:“好,咱們再去一試!”當三人再次飛到峰頂之時,卻發現那聾啞老僧在寺廟之前合十相候,那座寺廟上空隱現五彩蓮花,與平時大不相同。龍經天心下感到驚異,他認識那蓮花,在佛界中修行者來說,那是大乘之時才能呈現出來的,而那老僧身上的佛光也更加濃厚了,顯得寶像莊嚴。出於對佛祖的感恩,他當下落到聾啞老僧身旁,躬身一禮,那老僧微微一笑,眼神中佛光堪然。兩人默默對峙一會,龍經天再次施禮,轉身欲去,那聾啞老僧忽然開口說道:“守護者,慢行!”龍經天咋聞其音,心中這一驚當真是非同小可,他轉過身來說道:“前輩,你……你不是聾啞僧人嗎?”那老僧微笑道:“老僧既不聾也不啞,隻是多年未曾開口而已,因此世人便以為老僧乃是聾啞和尚!”龍經天道:“前輩,你今天忽然開口對晚輩打開金口,可是有甚要緊之事?”那老僧道:“奉佛祖之命,老僧在此等候守護者,已達二十年之久。今日守護者塵緣已盡,即將突破九重天得悟大乘,老僧也可回到佛界複命矣。”他伸手一指寺廟上空那五彩蓮花道:“那五彩金蓮,便是老僧歸去的船!”龍經天施禮道:“晚輩恭送前輩進入佛界,也感謝多年以來前輩的關照,如果前輩尚有未了之事,晚輩定然全心全力前去幫助。”那老僧點點頭道:“老僧臨走,也別無他事。不過看到守護者不能突破九重天,老僧心下也是感到憂急。這裏有一佛界至寶,名為天地通,你拿去用吧。目前你隻過四重天,尚有五重天等待你去通過。靜寂神的傳人,當然能完全通過九重天,不過需要時間。眼下妖孽橫行群集,正邪大戰一觸即發,實是時間不等。希望你能用這天地通,盡快通過九重天,得悟大乘,斬妖除魔,恢複天地間正氣,老僧的心願也是盡了。”說罷從懷中掏出一個金光閃閃的卷軸,遞給龍經天道:“這個天地通凝聚無上佛法,可任意穿梭天地之間。但隻能使用一個時辰。時間過後,此卷軸自動消失。我來傳你使用咒語。”當下把天地通的咒語傳了給他,龍經天恭恭敬敬施禮道:“前輩如此厚愛,晚輩當真是無已為抱!”那老僧忽地微微一笑道:“老僧知你仁義過人,知恩圖報,對於此禮你若平白承受,心中到底會感到不安。這樣吧,三百年後,佛祖的第七個弟子將轉世輪回,為了洗淨心中惡氣與惡根,他將化為修羅魔王。到時候守護者可不要對其進行誅絕便是了。”龍經天正色道:“隻要不危及九界的安危,晚輩保他無恙!”那老僧“嗯”了一聲道:“希望到時候守護者能念及他幾千年的苦心修為,而稍留仁慈,不對他進行形神俱滅的傷害,就算回抱了老僧!”三百年後,魔界中果有修羅魔王現身,大肆興起殺戮,雙手沾滿血腥,龍經天困製住他,本待讓修羅魔王形神俱散,可那修羅魔王忽地提起舊事,憶及老僧恩情,就把他封在魔界的虛無之淵,從而保得了性命。這是後話,暫且不表。 那老僧輕身飄上五彩金蓮,大聲道:“但願守護者不忘今日之言,老僧去也!”龍經天躬身道:“恭送前輩!”隻見老僧坐在金蓮之上,天空深處忽地閃現出一圈極為浩大的金芒,似是吸引,又似是接引,把老僧的金蓮吸納進去,慢慢消失。水靈鳳說道:“這老和尚為了保全佛祖的第七個弟子轉世,可著實費了一番心思。嗯,不對,應該說是佛祖,他為了保全自己的弟子,竟然讓這老僧在這個山野中一住二十年,看著你出生,看著你來突破九重天。嘿嘿,佛界中,也有心計甚深的人!”龍經天道:“別這麽說,佛祖乃至佛界,對我可是大有恩惠的!”水靈鳳笑道:“恩情總是要還的,哪有平白無故就給人恩惠的?”龍經天搖頭道:“佛界中人,可不是你想象中那樣吧。我覺得咱們還是盡快去突破九重天才是正事!”當下三人再次進入九天洞,先從“紅塵天”開始,慢慢進入。這次他們有了經驗,心中底氣頗足,開始三天走得並不慌忙,不多時就到了“善惡天”,龍經天望著那善惡兩道門,笑道:“不知這裏有沒有別人來過?他們來了之後,是進善門呢還是惡門?”水靈鳳笑道:“咱們能來,保不準別人也能來!你看那善門之上有個微弱手印,說不定就是別人來此留下的呢。”龍經天心中一動,忙問道:“手印?在哪裏?”靜雪一指,說道:“我也感到奇怪,這個石門看來打磨的光滑溜溜,為何會有手印留下?”龍經天順著靜雪的手指望去,果見有一個極為模糊的指印,若非細心觀看,絕難發覺。龍經天沉思一會,忽然說道:“應天才!這是應天才留下的!他來過這裏!”二女微驚,問道:“你怎知是應天才留下的指印?”龍經天想起以前囚禁武當青木的那個室門之上,也是有這麽一個指印,當時自己雖然發覺,卻沒有多想。現在從指印中可以看出,應天才凡是遇到難以取舍或是心中不定的事情,扶著的東西上就會不自覺留下指痕,這個痕印就連應天才自己,或許都不知道。龍經天嘿嘿了兩聲說道:“我能肯定,這個指印一定是他不自覺間留下的!他一定發覺這個九天洞有古怪,是以尋了進來。到這善惡天,他經過慎重思索,一定是進了善門,也一定沒有通過!嘿嘿,他也想突破九重天,再去為非作歹嗎?” 這一次他們三人順利通過善惡天,再次來到“多情天”,龍經天望著那道金芒閃閃的石門說道:“如果再打不開,我可就無計可施了!嗯,隻有動用老僧給我的天地通卷軸了!”說罷上前去推那石門,誰知竟而輕易推開,他積聚的滿身神力都用不上。“多情天”的石門一開,立時一股強大吸力把三人吸了進去。待得落地,卻發現這裏是一個寬敞的靜室,裏麵有三個蒲團,靜室當中還有一個漢白玉製成的丹爐,約有三尺來高。龍經天把靜室打量一遍,沒有別的發現,心下微感失望,說道:“這是什麽天?為何有丹爐蒲團?難道要我們在此潛心修行嗎?現下可沒有時間啊!”說著便四處找尋,推石壁,移丹爐,希望能發現什麽出路。水靈鳳笑道:“你仔細找,我可累了,要在這裏打坐練功。”說完坐在了一個蒲團上,靜雪也跟隨著坐下,說道:“我和鳳姐姐忙中抽閑,趕緊練練氣,多恢複一些靈力。”龍經天在靜室中來回轉了三圈,一無所獲,回身卻見二女在蒲團上盤膝打坐,業已呈現神遊狀態,心中微感驚訝:“這麽短的時間,她們就能達到神遊之境,看來她們的修為又提升了!”當下無計可施,隻得在蒲團上坐下,細想他方。不料這一坐定,立時感到從蒲團中傳來一股陰陽神氣,淡然而綿長,直似無窮無盡。他心中一動,立時運用凝氣口訣,把那神氣歸為己身。如此一個時辰過去,龍經天感覺自身的神氣無比充沛,好像在這一個時辰中,又有了進步。要知道龍經天現在的修為業已達到極高境界,所謂百尺竿頭再進一步乃是極為難得之事。往往打坐練氣月餘,都不會有什麽進步,而在此蒲團練習一個時辰,就有了明顯的提升,當真是匪夷所思。這時候二女先後從神遊狀態中醒來,水靈鳳驚喜說道:“龍大哥,我的靈力好像恢複了不少!這個蒲團當真很神奇啊!”靜雪也道:“是啊!我也感覺自身靈力恢複了一半!這才修行一個時辰,假如再次修行十天半月,那豈不是不僅完全恢複,還能有新的提升嗎?”龍經天忽然明白老僧所給卷軸的意義,他料定自己到了這裏會慢慢進行打坐練功,才能突破。可是眼下群魔四起,武當山岌岌可危,自己又怎能再次安然打坐練功呢?當下說道:“看來隻有用老僧給的天地通卷軸了,要在此打坐練功,我們著實沒有時間。你們過來!”待二女走來,他掏出卷軸,施念老僧傳給他的咒語,隻見那卷軸自動化成一片祥光,把三人包裹其間,在靜室中飛了起來。 三人被祥光包裹,轉了三圈,龍經天忽然看到一道石門,不由叫道:“我知道了,原來此處叫做‘濟世天’!”話音未落,祥光已然包裹三人穿過“濟世天”來到一片黑暗之中,祥光雖然濃厚,卻隻能照亮身周一尺,其餘地方全是無窮無盡的黑暗。水靈鳳道:“這會是什麽天?難不成叫做‘黑暗天’吧?”祥光在黑暗中來回遊蕩,如同黑夜扁舟大海,漫無方向,不知何處是終點。水靈鳳說道:“那老僧好像說這天地通卷軸隻能使用一個時辰吧,可咱們在這裏來回飄蕩,隻怕過了半株香時間了。”龍經天心下也是憂心忡忡,說道:“九重天看來一天比一天難過,但願我們憑借這天地通,能直接到達第九天才好!不然後果難料,唉!”靜雪說道:“龍大哥,你也莫著急!世間萬物,皆是講究緣法,根本強求不來的。假如上天注定我們陷入黑暗中,那也算是劫數,非人力所能改。”龍經天聞言心中一動,尋思:“靜雪之言大有道理,假如我心不能平靜,就算得到化神篇,怕是也難以參透其中玄奧。”這麽想著,一顆焦躁的心也逐漸平複下來。過了一會,龍經天忽然看到一個供案,上麵燃燒著三株高香,不禁說道:“我看到一個案台!”話音未落,祥光已然往案台上飛去,緊接著一道虛無飄渺的門顯現出來,上書“供梵天”。他啊了一聲對二女道:“這裏是‘供梵天’!咱們已經過去了!”二女沒有他的神眼,看不到什麽案台門匾,卻能感應周遭事物。剛才還是漫無邊際的黑暗,現下忽然變成一片光明,而那祥光卻停在半空一動不動。水靈鳳驚道:“龍大哥,這天地通怎麽停住了?”龍經天道:“莫要管!咱們現下隻需閉目養神便可!眼下一切都是幻境,不是真是的存在!”說完閉上眼睛,安心養神。水靈鳳見狀也閉上了眼睛,三人心中都明白,憑借他們的法力修為,還不足以看穿這個幻境。與其被幻境左右迷惑,倒不如安心養神。一個時辰的時間很快便過去,天地通果然像老僧所言,隻能維持一個時辰。時間一到,包裹他們的祥光便悄無聲息的散去。 三人齊齊落在一間四方形的石洞中。周圍四麵石壁隱然閃耀著紅色光芒。石洞正中,卻是有一個紫色光環,約有三尺,光環上空浮動著三個大字“清淨天”。到了這個石洞中,水靈鳳問道:“天地通用完了,咱們過了幾重天?”龍經天凝望著那個紫色光圈,緩緩說道:“這裏是第九天!剛才咱們憑借佛門至寶天地通,經曆了‘供梵天’、‘‘無為天’、‘自在天’,這裏是‘清淨天’,加之前麵的‘紅塵天’、‘一線天’、‘善惡天’‘多情天’和‘濟世天’,一共是九重天,咱們完全經曆了!”水靈鳳道:“這裏的‘清淨天’,怎麽感覺怪怪的?”龍經天嗯了一聲道:“最怪的便是那個紫色光圈,你們發現沒有,那個光圈完全是一種獨立的存在!”靜雪問道:“什麽叫‘獨立的存在’?”龍經天說道:“就是說,這個紫色光圈是開天辟地以來,自然生成的,決不是使用法力幻化出來的。它身上沒有絲毫混濁之氣,十分純粹和潔淨。我敢說這是世間最純淨的神靈了,卻是不知何以在上方幻化出‘清淨天’三字來?難道是要我們清潔幹淨純粹,才能靠近它嗎?”後麵這幾句話,卻像是自言自語。水靈鳳皺眉道:“你自說自話呢,我們聽不懂。”龍經天慢慢靠近那團紫色光圈,走得越近,心裏越是有種故友重逢十分欣慰之感,待得離那光圈有一尺遠的時候,他於恍惚間似乎聽到紫色光圈似發人言,不由得“啊”了一聲,凝在那裏。二女見狀十分擔心,水靈鳳喊道:“你小心啊!別去觸摸那個古怪的光環!”誰知龍經天竟而雙手拿起那個紫色光圈,套在了頭上。緊接著紫光大盛,整個石室都充滿了耀眼的紫芒,二女根本睜不開眼睛。過了一會,紫芒漸消,石洞之中,卻是沒了龍經天的身影,連同紫色光圈和“清淨天”三字,一起消失。 |
第六章 九天(下) 一陣猶如天籟般的聲音在龍經天耳邊突然響起,恍惚間似覺一個金色身影在眼前閃動,他閉上眼睛,感到那個身影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在堪堪與自己身形合而為一的時候,卻倏然消失。龍經天緩緩睜開眼睛,身上的七彩神光漸漸消失,他看到二女驚異的神情,沉吟道:“很有可能,陰陽劫的最後一部化神篇,就在這個九天洞中。”水靈鳳問道:“剛才你看到什麽了?”龍經天道:“一個金色身影。”水靈鳳皺眉道:“金色身影?誰的?”龍經天搖頭道:“那個身影看上去清晰,事實上卻比較模糊,我隻有種很熟悉的感覺而已。”靜雪道:“如果那個身影能是你自己的影子便好了!我聽大師姐說過,修真者能得悟大乘,必然會在冥冥中與另一個自我身影合而為一的,這便是修真人士夢寐以求的悟徹天道。”龍經天微笑道:“經你這麽一說,我還真感覺那個金色身影像我自己的影子呢!這個九天洞有些玄奧,到底是與不是,咱們還是進去一尋便知曉。”龍經天給二女各自施加一道防字神符,三人便往洞裏走去。不多時三人就走到以前悟真子曾經修行過的石洞,龍經天笑著說道:“三年多以前,泰山派的悟真子曾經在此修行,當時我見到他曾大吃一驚,以為見到了傳說中的鬼魅。”水靈鳳四處打量一番說道:“你的膽量也真大,這樣幽深的古洞你也敢探詢進來?假如當真潛伏什麽妖魅,暗地裏出來取了你的狗命,那豈不是糟糕?”龍經天嗬嗬笑道:“我糟糕什麽?是了,我沒了兩位如花似玉的美嬌娘,當真算得上是糟糕之至!”靜雪微笑道:“龍哥哥福大命大,怎會被妖魅一流取了性命?”龍經天道:“那是當然!那是當然!”說完他感覺麵前那道光滑的石壁上似有什麽東西,定睛望去卻是什麽也沒有發現,不由得心下暗暗納罕。水靈鳳問道:“你又發現什麽了?這裏還有別的洞口嗎?”龍經天搖頭道:“沒了!這便是洞底!奇怪,剛才我恍惚中感覺這個石壁有些什麽,可是仔細觀望,卻一無發現!” 水靈鳳道:“那你就趁著這個時機,先把丹藥煉製了再說吧。說不定丹藥煉成,你偶然間會再有發現。”龍經天點點頭道:“也好!看你這麽急於見到你的公公婆婆,我就先把丹藥煉了!”水靈鳳臉色一紅,嬌嗔道:“難道你不想盡快見到你的爹娘?還有靜雪妹妹,她也急於想見見她的公公婆婆呢!”靜雪羞道:“鳳姐姐,你怎麽好沒來由的說我呢?”龍經天哈哈笑道:“也好!讓我爹娘見見她那兩位如花似玉溫柔賢惠的兒媳,不知會有多高興!”說完就地坐下,運用神符化成一個小巧玲瓏的丹爐,把野參放了進去,再施展陰陽神氣,煉化成丹。大約半個時辰之後,丹藥已成,龍經天緩緩收功,水靈鳳和靜雪揭開爐蓋,立時洞中彌漫一股清香,水靈鳳取出一顆丹藥,隻見那丹丸約有龍眼大小,色澤殷紅,在她滑膩白嫩的手心盈盈而動,不禁驚歎道:“哎呀,這丹藥如此靈動,我也忍不住想服食一顆呢!”龍經天微笑道:“這是安神丹,對於常人服之,能起到定神長壽之功效。可是對於你們來說,則是沒什麽功用了。”靜雪笑道:“龍哥哥,那你什麽時候給我和鳳姐姐煉製幾顆神丹,服之可以成仙的那種呢?”龍經天沉吟道:“這個……”水靈鳳笑道:“靜雪妹妹可不要難為他了!他煉製不出來,便在那裏裝模作樣!”說罷把煉好的丹丸裝在一個白玉瓷瓶中。龍經天道:“服之可以成仙的丹藥,雖是極為難煉,可也不是無法煉製。不過丹藥隻是外輔,修成神仙,內功還是第一。倘若指靠服食丹藥得道成仙,也隻能算是野仙,難登仙家的大雅之堂。”水靈鳳笑道:“管他什麽野仙正仙,反正我們以後隻跟在你身旁,又不會去跟了別人?隻要能得脫紅塵俗世的生死輪回就足矣!”龍經天道:“現在憑借你們的修為,已經不屬於紅塵俗世中人了,生死輪回之苦業已解脫!”說著他感覺心中一動,往石壁上一瞥,驀地站起,恍然道:“我明白了!原來如此!” 二女被他突然的動作駭了一跳,水靈鳳道:“你怎麽了?一驚一乍的?”龍經天指著麵前那麵石壁道:“這個石壁我剛來就感覺有些蹊蹺,現下看出來了!這是一道門!上麵寫著‘紅塵天’三個字,之前我卻看不出來。請隨我進。”說著用手去推那麵石壁,果然輕易就把那麵石門推開。二女看到龍經天在光滑的石壁上憑空推開一麵石門,心中更敢驚異,龍經天對她們招手道:“跟我來!現在咱們已經進入九天中的第二天,卻不知會是什麽天!”二女跟在龍經天身後,走了進去,驀覺眼前景物頓變,白茫茫一片,絲毫不見天地。水靈鳳說道:“這個山洞果然有些玄奧,眼前白茫茫的,是不是一種陣法?”龍經天目力奇佳,一麵在白霧茫茫中找尋出路,一麵說道:“估計這是一種古陣,沒有傷害廝殺力的古陣,全是憑借墜陣中人的心理感應而變化的。”靜雪道:“此洞名為九天,是不是尚有九種境界存在呢?比如剛才我們從紅塵天中走過,是否說明我們已然經曆過紅塵呢?”龍經天感覺大有其理,點頭道:“我感覺也是如此!隻要咱們無法經曆此天,便是不能到達彼天!九種天,九種境界,須得一一經受。九天之名,果是不虛,卻不知凡塵俗世中的鄉親父老,又如何得知這個洞名?”龍經天施展七彩神盾,把二女罩護其間,三人便在白霧中緩緩飛行,沒有方位,沒有目的,完全盲目飛行。大約過了一個時辰,龍經天見眼前仍舊白霧一片,不由歎道:“如此下去,可如何是好?”水靈鳳忽道:“你也不要太過著急,這一切你那法力甚深的師父想必都了若指掌,他不曾給過你什麽指示交待,想來一切盡在掌握中。你慢慢找尋,定能發現端倪的。”龍經天別無他法,說道:“但願如你所說!”又過得半天,龍經天忽然在白霧中發現一絲光亮,雖然是極為微弱,但對龍經天來說,卻是不啻於黑暗中的閃電,當下急忙往那光亮處飛去,口中叫道:“找到了!找到了!原來這裏便是‘一線天’!”二女沒有煉過神眼,在她們看來到處都是白霧,水靈鳳笑道:“我們又看不出什麽來!不過我記得武夷山好像有叫一線天的地方!兩者名稱相同,景觀卻是天壤之別!”對答之間,三人已經飛到“一線天”,龍經天見那裏僅隻一縫,透著光亮,其餘四麵八方全是白霧遮掩,若非細心找尋,當真難以看到,心下不禁暗自叫了聲“僥幸”。穿過“一線天”,眼前景物又變,三人所處之地,乃是一間三丈方圓的石室,麵前兀立兩座丈餘高的石門,左邊的石門上寫著一個巨大的“善”字,右邊的石門上則寫著一個同樣大小的“惡”字。除了這兩道石門,石洞裏別無他物。 龍經天一怔,說道:“這裏是九天中的善惡天嗎?怎會有兩道門?該走哪一個?”水靈鳳道:“人之初,性本善!我覺得所有人來此,均會選擇善門而入。可是我總覺得這裏蹊蹺得很,門上書一‘善’字,大概有揚善之意;而右邊門上書一‘惡’字,在此古陣中,決不會唆使人為惡吧,隱約有去惡戒惡的意思。當然這是我個人的猜想,不知靜雪妹妹怎麽看待?”靜雪想了想說道:“鳳姐姐說得很有道理!我也是認為該當去‘惡’門才是正路。當初設下此古陣的人,一定為了預防奸險之徒,花費不少苦心。一般說來,大凡險惡之徒,對待善惡往往注重子表,認為善就是行善,做好事;惡就是為非作歹,作壞事。鮮有能把‘惡’理解成去惡戒惡之意的。所以他們來此遲疑片刻,肯定會選擇‘善’門而入,他們本身就是‘惡’徒,如何可以再去‘惡’門?那豈不是自投羅網嗎?”龍經天點頭道:“是的,我們身入‘惡’門,卻不是為非作惡,而是本著戒惡去惡的意願而行,我想自無大礙!”說道這裏,他忽笑道:“能娶到你們兩個聰明美麗的娘子,當真是我天大的福氣!”龍經天回往二女一眼,見她們毫無法力護身,本想給她們再施加兩道防字神符,轉念又想:“何必多此一舉?難道我們防身護身,是為了去作惡嗎?”當下自己也不開護盾,坦然而入‘惡’門。 |
第六章 九天(上) 第二天,水靈鳳和靜雪稍微恢複了一些靈氣,雖說不能如平時一樣馭劍飛行瞬息千裏,卻也能運用些簡單的陸地飛行術。龍經天怕驚擾世人,施加了幾道隱字神符把身形隱去,與二女徑直飛往故鄉。遠遠的望見故鄉的山,故鄉的水,龍經天心中忽然百感交集,不能自已。自己外出修道,一晃三年過去,竟然是一次也沒有探過家。如果父母哥嫂突然見到自己回家,會是怎樣的驚喜和欣慰啊!龍經天想到這裏,不由得雙目濕潤,神情激動,停住了身形。水靈鳳見狀笑道:“怎麽了?是不是近鄉情怯啊?”龍經天道:“我……我三年多沒有回過家了……不知父母身體安好?我可算得上是一位不肖子啊!”靜雪道:“你馬上就可以見到你的父母雙親了啊!”龍經天道:“我不想驚擾鄉鄰,咱們還是悄悄回家吧。”水靈鳳道:“你怕什麽?非要像作賊一樣?”龍經天笑道:“嗬嗬,我是怕我那兩位如花似玉的美嬌娘,驚世駭俗啊!”三人就路邊落下,準備步行回家,忽聽西首傳來一陣喝罵之聲:“你這臭婆娘,整天施舍那老不死的!怪不得老子這幾天手氣背,逢賭必輸!卻原來是你暗地裏往外送!今天我非打死你不可!”接著就聽見劈啪耳光聲響。靜雪驚道:“啊!這個粗魯的漢子打老婆呢!”水靈鳳氣憤憤地說道:“靜雪妹妹,咱們去製止一下!打老婆的男人,還算是男人嗎?”二女正要飛過去,龍經天忙道:“這是別人的家務事,你們怎好插手?”他怕二女義憤填膺,含怒出手,那個庸俗的漢子就嗚乎哀哉了。水靈鳳道:“路見不平,就應出手相住!你放心,我們不會取了他的性命,隻是暗中教訓他一番罷了!”說完便直飛過去,龍經天放心不下,也自跟了過去。這是典型的北方建築,正北屋三間,東西各有小屋兩間,院子裏一個滿臉胡子神情凶惡的漢子正對著一個農婦猛打,那農婦手捂著臉躲閃,叫屈道:“他是我爹啊,沒的吃了,我給他送點東西難道犯天理了?”龍經天一怔,覺得這農婦的聲音仿佛熟悉,好像在哪裏聽過,卻一時間想不起來,不由心下暗暗納悶。那漢子喝道:“沒犯天理,犯了我的理了!”說完抓住那農婦的頭發,扯過來便打,水靈鳳和靜雪已然落到他們身旁,見狀正要動手,忽然西屋裏跑出一個老人,手裏拿著木棍奔過來照著那漢子猛掄,口裏喝道:“你這畜生,今天跟你拚了!”龍經天眼望著那衣著破爛的老人,看著他那悲憤的神情,猛然間記起,他便是以前那個王裁縫!曾經以女兒婚嫁騙取自己家木器的那個王裁縫!這時候龍經天已經明白,那個手捂著臉的農婦定然是王裁縫之女了。待得她拿開手,果然便是當年自己見過的那個少女。隻是她已然嫁人為婦,臉色也頗為憔悴。龍經天感慨不已,她若非欺騙自己,自己早就和她結婚生子,做起平凡普通的世俗人了。水靈鳳和靜雪見到老人拿木棍打那漢子,不由得都感驚異,互望一眼,站在一旁靜觀世俗人之間的打鬥。 王裁縫如何是那漢子的對手?起先出其不意打了兩棒,被那漢子奪過木棍一推,王裁縫便一個踉蹌倒在地上,那漢子獰惡罵道:“老東西活膩了,今天就送你歸西!”說完掄起木棍就往王裁縫腦袋上砸去,王裁縫的女兒見狀大驚,急忙過去抱住自己丈夫,卻被一腳踢開。眼看木棍就要落在王裁縫腦門,水靈鳳這時忍不住出手了,她用手指一點,那木棍忽爾掉轉方向,往那漢子自己腦袋上砸來,砰的一聲,結結實實砸在麵門上。那漢子隻覺眼冒金星,身體搖搖欲墜,他努力定住身子,腦袋一片混亂。王裁縫父女二人看到這出其不意的變故,都是驚呆了,不知所以然。過了片刻,那漢子回過神來罵道:“***見鬼了!”說完又要砸去,這次那漢子學了乖,待得木棍眼看落到王裁縫腦門上的時候,忽然停住。往左右看看,確信沒有外人的時候在落將下去。龍經天隻瞧得暗自搖頭,水靈鳳有意懲戒,運用靈力奪過木棍,在半空中飛快舞動,同時用莊嚴肅穆的聲音說道:“無知愚漢,因你虐待妻女老人,已經觸犯天條,現在開始對你懲罰!”說完木棍便往那漢子身上砸去。那漢子隻覺憑空一股巨力奪取木棍,爾後驚聞天音,卻又看不到人影,加之木棍無人操弄卻在空中飛舞,心中驚懼當真是無以複加。頃刻間便挨了兩棍,哎吆聲中滿院子躲閃,可是又哪裏能躲過?不多時身上就挨了不下百記,直打的那漢子跪地苦苦求饒:“老天爺,您饒過我吧。小民再也不敢了!”王裁縫父女也以為是天神顯靈,雙雙跪地禱告:“老天饒過他吧,再給他一次洗心革麵的機會!”龍經天微微點頭,水靈鳳便住手不打,依舊用莊嚴肅穆的聲音說道:“看在眾人為你求情,姑且饒你一次,若有下次,定當嚴懲不怠!”那漢子連連叩首道:“謝謝天神娘娘,小民再也不敢了!”水靈鳳指揮木棍徑直豎立在地,紋絲不動,忽而一陣微風吹過,那木棍竟爾化成一灘木屑。 龍經天招招手,三人就此離去,在路上水靈鳳說道:“看那漢子以後還敢不敢打老婆。”靜雪笑道:“我說呢,他以後絕對不敢了!”龍經天微笑道:“沒聽他喊你天神娘娘嗎?他怎麽敢不聽天神娘娘的懲戒?”水靈鳳笑道:“我是天神娘娘,那你呢?”龍經天笑道:“我自然是天神爺爺了!”說到這裏,龍經天忽然哎呀一聲,眉頭一皺道:“不好!”水靈鳳問道:“怎麽了?”龍經天道:“今天你這一懲戒那漢子,加之我回家探親。鄉裏之間迅速便傳出我外出修道歸來。讓那漢子得知,怕是以後會對我的父母雙親不利啊!”水靈鳳一聽,不由沉吟道:“要不殺了他,以絕後患?”龍經天搖頭道:“那怎麽成?”他想了想說道:“不如這樣,咱們也別白日入鄉了。到得晚上,我使用喚魂**,把親人的的魂魄招來一聚便是了。”靜雪聞言驚道:“那喚魂**可是要折人壽命的!”龍經天道:“這個無妨,我去山上采些野參煉製幾顆丹藥,讓父母親人服下,還是能抵回來的。”頓了頓又道:“現在咱們不能回去,不如先到魯山一遊,順便采些野參,也好看望一下我對你們提起的那位聾啞僧人!”當下三人飛往魯山,當地第一高峰。故地重遊,龍經天心中又生無限感慨,遙想當年,自己和童年的夥伴一起登峰探秘,到得現在,卻已物是人非了。山還是那山,可人已經改變。古往今來,唯有日月星辰大海高山恒恒不變,而人卻是最容易的改變的。不多時,三人便飛到峰頂,水靈鳳說道:“你看,那位老僧便是聾啞和尚嗎?他站在廟門前呢。”龍經天早已看到,甚至都看到那位聾啞老僧望見自己時,眼眸中閃露出一絲欣慰之色。雖然那種欣慰之色稍縱即逝,龍經天依然看得十分真切。三年前自己和童年時的夥伴一起見過這老僧,當時隻覺的奇怪,而眼下龍經天練就神眼,再次看望那老僧,卻發現他身上竟然有層淡淡的佛光護體,這讓龍經天十分驚訝。靜雪問道:“龍大哥,咱們還過去問候嗎?”龍經天搖頭道:“不用了,那位老僧似乎並無邀請之意!不過直到現在,我才發現他竟然是一位得道高僧!”水靈鳳問道:“是嗎?我怎麽看他就像一位弱不禁風的老和尚呢?”龍經天道:“不是的,他身上有佛光護體,看樣子修為極深。你們沒有神眼,是看不出來的!”二女聞言都感驚訝,水靈鳳問道:“那他在這裏幹什麽?”龍經天搖頭道:“這我就不知了,想必他看好這座山,在此修行罷了。咱們還是找尋野參吧,不然晚上無法跟親人相會了。” 魯山之上,素有野參傳說,這在龍經天年幼之時多以耳聞,可紅塵世人肉眼凡胎,無以識辨,眼下龍經天三人可都是修為已深的修真者,凡人終年不可得的野參他們不多時便采集三株。龍經天喜道:“這就足夠了,咱們不用再采集了,其餘的就給我們家鄉的父老鄉親留下吧。”龍經天拿著野參到泉邊洗淨,說道:“西首有一九天洞,小的時候我和夥伴們經常去玩的。咱們就去那裏煉丹吧。”說罷領著二女飛到洞口落下,笑道:“這個洞頗為幽深,以前泰山派的悟真子曾在洞裏麵修煉。就是他帶我和天來天才紫燕一起外出修道的。”說完往裏垮了一步,還未跨出第二步時,龍經天腦中忽然有種奇怪的感應,似乎有回家的欣喜,又好像有功成名就榮歸故裏的激動,不由得停住身形,凝在那裏。水靈鳳和靜雪往前走了幾步,回首看到龍經天奇怪的神情,不由問道:“你怎麽了?見寶了?”見他沒有反應,水靈鳳走過去拉他的手道:“走啊,站在這裏做什麽?”話音未落,忽然啊了一聲,手已被彈開。龍經天此時身上的七彩神盾忽然間閃露出來,七道神光迅速交替,光芒極濃,卻是並不外散,瞬息之間龍經天的身體便隱沒在七彩光影之中。 |
第五章 故鄉(下) 龍經天走到靜顏房外敲敲門,咳嗽一聲說道:“天來……”過了半晌沒有聽到回音,就推開房門走了進去,隻見風天來坐在床邊,輕輕撫摸著靜顏的小手,滿臉傷心欲絕的神情。龍經天忍不住心中難過,輕輕歎息一聲道:“天來,靜顏遭到奸人陷害,咱們一定為她報仇雪恨。可是目前妖人相互勾結,憑借一人一己之力,怕是難以徹底鏟除他們。再說以前的武當派在修行界大名鼎鼎如日中天,而隨著易天行和應天才的叛變,加之上一任掌門及其兩位長老踏入天外天閉關參道,武當一派日漸勢微,除了你之外,好像別無傑出子弟。”風天來聞言恨恨說道:“掌門師伯和我師父根本不是去天外天閉關參研,他們均是受到易天行那廝的蠱惑欺騙。天外天有進無出,到得現在,我仍舊不知師父師伯們的安危如何,想必遭到了不測……”龍經天搖頭道:“沒有!不久之前我還見到武當的苦鬆道長。”風天來一呆問道:“你去過天外天?”龍經天點點頭,把所見所聞跟他說了一遍,最後道:“苦鬆掌門雖然無法離開天外天,可是他老人家對武當仍舊關心得緊。並且指定你為武當現任掌門,希望你能帶領武當派繼續走向繁榮昌盛。且莫因了一兩位叛徒,導致三豐祖師苦創立的武當一派冰消瓦解。那時,苦鬆道長和你就是武當派的千古罪人啊!”風天來怔怔不語,過了一會他淒然說道:“經天,你看我目前處境,如何能當得武當掌門?況且待得靜顏大仇一抱,我就和她找個無人的山洞隱居,再也不過問修行界的恩恩怨怨了!”龍經天暗自歎息一聲,心想:“他自從靜顏遭受奸人暗害,心中除了報仇雪恨之外,恐怕對於什麽也不放在心上了。”當下說道:“天來,我也不強求你,可是咱們為人一世,孝義為先。你既然是武當弟子,在武當遭受大難的時候,就應該勇敢的挑起這個重擔,而不是臨陣推脫。咱們兄弟從小一起長大,我也知道你淡薄名利,可是當前形勢迫人無奈啊!假如你不去擔當掌門,還有誰能擔任?即便找個沉穩多智的武當弟子,可是沒有高深的法術,那麽武當一派在修行界就湮沒了,或許不用幾年的時間,武當就從修行界首領,逐漸淪為二三流的門派。我想這是任何武當弟子都不希望發生的吧。你的心意我十分了解,你想和靜顏歸隱山林,也是完全可行的。但是在歸隱之前,你能不能先暫時擔當掌門一職呢?等到培養出新的接班人再去歸隱?就如同玉女宮的靜心前輩,一直代宮主,主持玉女宮大局,直至傳給靜雪。” 風天來想了良久垂首歎道:“我……我就是太自私了……或許我並不是一位合格的弟子……”龍經天道:“天來,人都是自私的,這也無可厚非。但是當我們主宰或者維護大多數人的生命,與邪惡作鬥爭的時候,我還是希望你能為了正義挺身而出啊!眼下武當一派岌岌可危,假如你再撒手不管,我覺得以前聲名顯赫的武當派,將會從修行界慢慢消失。這樣的結果,你也不希望發生吧。”風天來怔怔不語,龍經天又道:“現在妖孽同心,意欲把修行者一網打盡。而我那陰陽劫卻還有最後一關未曾參透,眼下武當山雖被我使用法術護定,怕是在妖邪的強攻下不能持久。假若你答應當作武當掌門,照護那些修行者,我也可放心前往世俗界找尋陰陽劫的最後一部。希望我能在妖孽大舉進攻之前,盡快找到。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啊!”風天來道:“我……我答應你……”龍經天走上前去,緊緊握住他的手說道:“天來!我的好兄弟,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兩人走到太清宮,龍經天對公孫先生抱拳道:“天來已經答應,他的任職慶典就有勞公孫前輩了!”然後他又拍拍風天來的肩膀說道:“天來,你的任職慶典我就不參加了,以後有時間我再補請!”風天來點點頭道:“一切保重!”當下龍經天攜帶水靈鳳和靜顏二女離開太清宮,走到後山一處隱蔽之所,打開防護罩,離開了武當山。三人走到與世俗界接壤之處,龍經天忽地停住腳步,驚疑不定地望著前麵,水靈鳳問道:“如何不走了?”靜雪也是一臉迷惑,不知所以。龍經天沉吟道:“隻需走過這個路口,咱們就到了世俗界。可是你們發現沒有?妖邪布置的漫天鬼影,在世俗界渺無可尋!就好像被硬生生隔開一般。” 二女聞言仔細一望,果然就像龍經天所說,自己身處之地能看到天空中陰翳蔽日的鬼影,而望向世俗界的天空,則是一片晴好。靜雪訝然道:“難不成有高人施展法術隔離不成?假若妖邪的鬼影流竄到世俗界,不知要死多少無辜的百姓。”這時忽聽龍經天大喝一聲道:“何方高人在此?請獻身一見!” 喝聲未落,前麵路口忽然騰起一片耀眼光華,接著在那片光華中顯現出一道身穿甲胄的人影,隻見那人身軀筆挺,右手撫劍,正是救得龍經天兩次生命的靜寂守衛。他依舊用直板的聲音對龍經天說道:“守護者,可是要前往世俗界尋找化神篇?”龍經天躬身施禮道:“正是!正是!原來世俗界有前輩在此看護,晚輩心中恍然。”靜寂守衛道:“奉城主之令,我兄弟兩人施展身外化身**,恪守世俗界要津。等待守護者歸化成神,我兄弟也就完成使命。”水靈鳳問道:“所有的世俗界要津你們都有化身守護嗎?”靜寂守衛道:“都有!”水靈鳳和靜雪驚訝地對望一眼,心中均想:“修行界與世俗界接壤之地,何止千萬!他們均有化身守護,那需要多大的法力?”龍經天本想問問自己去得何地才能找到化神篇,轉念又想:“即便開口相詢,那靜寂守衛怕是也不以實言相告。”當下對靜寂守衛抱拳道:“有勞前輩,晚輩會盡快找到那化神篇!”靜寂守衛道:“甚好!”說完身影一閃,便即隱去。三人走到一個名叫官口的小鎮,看著往來奔走的販夫走卒,龍經天心中不勝感慨,三年前自己還是一位連老婆都找不到的窮小子,而如今自己則帶著兩位如花似玉的美麗女子走行於世俗界。路上行人何曾見過二女如此美麗的女子?見到她們,無不紛紛駐足觀賞驚讚,以為自己看到了降落凡間的仙女。因為二女法力未複,龍經天走行緩慢。到得日落,三人便在一家客棧打尖休息。三人點了些茶水點心,慢慢食用。忽然間龍經天麵露苦笑道:“哎呀!不好!”二女齊齊望著他,不知他這聲驚呼何意。龍經天沮喪說道:“咱們沒有銀子,一會如何結帳?”二女聞言,掩口微笑不已。水靈鳳說道:“這個不是問題,你盡管吃喝。待會店小二過來收錢的時候,你就大模大樣坐在那裏吆喝:‘要錢沒有,要命有一條!’你有神盾護體,那些世俗之人又能奈你何?”龍經天道:“假如他們揍我一頓,倒也罷了。就怕他們見我沒錢,把你們兩位美女擄去做了老婆,我豈不是虧大了?”水靈鳳臉色一紅,輕輕哼了一聲,沒有說話。靜雪說道:“我也沒有世俗界用的銀子,不過我有幾塊玉石,雖然不是多麽珍貴,在世俗界也是難得一見。我想用它來頂替,不知店家同不同意?”說完拿出一顆通體透紅的玉石,約莫有拇指大小,在靜雪白膩的掌心中散發著紅色柔和的光芒。 龍經天一望之下便知這塊玉石價值不菲,沉吟道:“僅僅頂一頓飯錢,豈不便宜了這家老板?至少還能換取一千兩銀子。”靜雪道:“你找到化神篇之後,咱們就離開世俗界了,要這麽多銀子作甚?”水靈鳳接過那塊紅色玉石反複觀看,忽然她把玉石握起來,笑著對靜雪說道:“玉石上麵有刻字,是不是天然生就的?”靜雪聞言瞬間暈紅雙頰,羞道:“這……這是……我刻的……”龍經天大奇,忙道:“玉石上麵還有刻字?鳳兒給我看看!”水靈鳳正準備遞給他,靜雪忽爾大羞道:“鳳姐姐,不要……不要給他看……”龍經天更是奇怪,嗬嗬笑道:“雪兒,你不讓我看,我非要看看上麵有什麽秘密!”說完對水靈鳳道:“鳳兒,快給我瞧瞧,上麵究竟有什麽秘密!”水靈鳳笑道:“這個你要征求靜雪妹妹的同意,我可不想被埋怨!”龍經天無奈,隻得對靜雪說道:“好雪兒,讓我瞧瞧,就一眼,怎麽樣?”靜雪抬起頭來,凝望著他說道:“你……你看了可不要取笑我……”龍經天連忙拍胸脯道:“絕對不會,絕對不會!”水靈鳳問道:“給不給他看?”靜雪微微點頭,龍經天接過那顆紅色玉石,隻見反麵平滑處刻有“龍經天”三字,微微一驚,不由笑道:“你刻我的名字……”待得看到靜雪那傷心哀怨的眼神,龍經天猛然間感悟到靜雪對自己的一腔癡情,竟是如此濃厚。他再也笑不下去了,心情激動之下緊緊握住靜雪的小手,哽咽道:“我……我負你良多……”水靈鳳歎道:“看你刻字之認真仔細,想必對他愛憐甚深。靜雪妹妹,你剩餘那幾塊玉石呢?上麵都有刻字吧?能不能拿出來讓呆頭呆腦的他看看?”靜雪想了想說道:“好吧,反正我又不怕你們笑話。”說完又取出幾塊玉石,有大有小,顏色形狀各各不同,水靈鳳一麵觀看一麵讚歎,卻又忍不住歎息。龍經天隨手拿起幾塊,隻見上麵刻有“心傷命苦”“為何你不愛我”“永遠愛你”“祝你和水白頭偕老”等語句。 這時候,龍經天心情激蕩不已,他呆呆望著靜雪說道:“你……你……我……”水靈鳳問道:“靜雪妹妹,這些玉石你從哪裏撿的?什麽時候刻的這些字呢?”靜雪道:“是我奉大師姐之命閉關修煉的時候,在密室裏偶然得到的。那時候我天天坐在裏麵練功,不能踏出門口半步,心中對……對龍大哥著實……思念得緊……就……就隨手胡亂刻下了一些。後來我雖破關而出,卻終究沒有參得最精深的那門口訣。我知道我心有所礙,根本不能達到無牽無掛、心靈空明的境界,也就不能練成心經所說的最高境界。”龍經天明白她所說不能達到空靈之境,全是因為自己的緣故。直至今日,他親眼看到靜雪所刻玉石,才真真正正完完全全明了她對自己的深情厚意。這時候,無比強烈的愧疚感充斥胸臆,他再次緊緊握住靜雪的手說道:“雪兒,以後這一生我決不會再負你!”靜雪又是歡喜,又是羞澀,她道:“龍大哥,你沒有負我,我是知道的。以前你隻喜歡鳳姐姐,對我不理不睬,固然是你用情專一,可對我來說,卻是天意如此。上天把我安排給了一個不愛我的人,我又能如何呢?後來我們再次相遇,想必是上天可憐於我,給了我第二次機緣,終教你知道我的心。無論以後會怎樣,我想這都是天意,冥冥中早有安排,我們這些小小的修行者,又如何能與天爭?鳳姐姐,龍大哥,你們也不要笑話我,自從來到武當山之後,雖然法力失去了,可我卻過得好幸福,到今天一共是二十三天。假如我明天死了,我也絲毫不懼怕不後悔,畢竟這些日子我很快樂很幸福,再無遺憾。”龍經天微笑道:“傻丫頭,說什麽死啊活的?你永遠都會這樣美麗的!還有你也不不要太執著於天意!假如我信奉什麽上天安排的話,我還是凡塵俗世中一個找不到老婆的光棍漢呢。”這時水靈鳳輕咳一聲道:“姓龍的,你隻說不負於靜雪妹妹,那你的意思是說將來有可能負我了?”龍經天道:“那怎麽會?總之我對你們的情意,日月可鑒!”水靈鳳伸出手道:“那你為什麽不握住我的手說?”龍經天哈哈一笑,緊緊握住了水靈鳳的小手。他看看靜雪,再看看水靈鳳,心中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愉悅,說道:“幸虧隻有你們二人,假如再有一位,我可要變成三隻手啦!” 水靈鳳嬌嗔道:“你想的美!”隨後轉頭對靜雪說道:“妹妹,你的這幾塊玉石可不能隨便拿來兌換,那可是你的心血結晶啊!”靜雪道:“那可怎麽辦?咱們又沒有別的東西兌換?”說道這裏她笑道:“難不成真讓店家毒打他一頓?姐姐你不心疼嗎?”水靈鳳望望龍經天一眼,哼了一聲道:“這些人都是凡夫俗子,打在他身上猶如清風拂麵,哪裏會有疼痛了?不過這樣對咱們來說可就大為不雅。”說道這裏她從錦囊中掏出一錠銀子說道:“你們看這是什麽?”龍經天和靜雪又驚又喜,他一眼望去,便知水靈鳳手中的銀子貨真價實,絕非法術幻化而成,當下問道:“鳳兒,你這銀兩從何而來?”水靈鳳笑道:“這是我跟武當弟子討要的!當你說要我和靜雪妹妹一起跟你下山的時候,我就猜測在世俗界可能會用到銀兩,便去找到武當弟子討借了幾錠。果然不出所料,下山第一件事情便派上了用場。”龍經天有些不好意思,道:“虧我還在世俗界長大,竟連這事也給忘了。”靜雪笑道:“多虧鳳姐姐細心,思慮周詳啊!”水靈鳳白了龍經天一眼,對靜雪道:“妹妹,咱們以後跟著這位粗心大意的家夥,隻能多多用心了!”靜雪想了想說道:“我覺得龍大哥也不是那種粗心大意的男人。他眼下所思所想,都是怎樣得到化神篇,然後除去妖孽,平息浩劫。對於這等小事,他自然不會放在心上了。”水靈鳳道:“妹妹,你不要老誇讚他,否則他就大模大樣起來了。你看——”說完板著臉用手一指,靜雪掩口微笑不語,龍經天正端起茶杯喝水,見二女如此模樣,不禁哭笑不得,他把茶杯放下道:“我……你……你們……唉!” 接下來幾天,龍經天逢山搜山,遇洞探洞,均無所獲。想起妖邪仍然圍困武當山,而自己下山來一晃幾天徒勞無功,不由暗自憂急。水靈鳳道:“你也不要太過焦慮,你師父說化神篇就在世俗界的某個地方,他老人家當時說得時候一副成竹在胸的神情,好像一切皆在他老人家的掌握之中。有你師父坐鎮,你還憂急什麽?”靜雪也道:“是啊,鳳姐姐說得不錯!你現下沒有找見,想來機緣未到。龍大哥你也不要太著急啊。”龍經天強笑道:“有兩位美女陪我遊山逛水,不亦快哉?我哪有著急啊!”這時候,二女業已恢複了些微法力,雖說不能長時間馭劍飛行,可十裏八裏的路途還能勉強將就。第四天,他們三人來到河南的開封府,看著大街上車水馬龍,行人紛嚷,一時間不禁感慨良多。三年前自己和紫燕徒步來到這裏,便遭遇兩個劫難:第一難便是銀子被偷;第二難是紫燕得了風寒症。如煙往事倏地從心裏升起,又倏地離去。眼前景物依舊,可是不見故人!“紫燕妹妹,你還好嗎?”龍經天呆呆站在街上,滿臉感慨。水靈鳳望著他,心中忽地明了,指著前麵說道:“這裏有家‘賈記藥鋪’吧?咱們既然來了,可要好好去拜訪一下,他可對你有恩啊!”龍經天心中微微一驚,問道:“你怎麽知道?”水靈鳳微笑道:“你自己對我說的,不記得了嗎?”龍經天隨即想起當年兩人被困於天機大陣中,自己曾把事情對水靈鳳說過,當下笑道:“你說的是,這個恩情,我永遠不會忘記。當年我去討藥的時候,他夫人懷有身孕,到得現在,孩子想必兩歲多了。” 三人快步向前走去,到得賈記藥鋪門前,卻發現在門口顯眼處貼著一張通告,上書:“吾兒賈義,現年兩歲有餘,於三日前忽得怪症,不吃不喝,不喊不叫,身體日益見瘦,猶如活死人。懇求名醫聖手前來診治,倘若救得吾兒性命,願以所有家產相謝!”龍經天皺眉道:“這是什麽怪症?”水靈鳳笑道:“據我猜想,可能是邪氣鬱結喉中所致。不過他的兒子也算命大,三天不吃不喝居然也沒有死,可算是異數。”龍經天又問道:“邪氣鬱結喉間,該怎麽診治?”水靈鳳道:“很簡單啊,你隻需稍微施加一點神氣,打散那股邪氣就行了!對你來說揮手之勞,卻又報答了以前的恩情。自此後,你也不要找尋什麽化神篇,也不用去管修行界恩和怨,在這裏好好經營這家藥鋪,打上個醒目大招牌,上書‘龍家藥鋪’,不久別人便稱呼你為龍掌櫃的。”靜雪聽了掩口微笑不已,龍經天板著臉說道:“胡鬧!” 三年時光,龍經天比以前長得高大,賈掌櫃等人自是不識,龍經天本想先敘舊,可水靈鳳卻連施眼色,讓他先救人。賈掌櫃和賈夫人見龍經天什麽也沒有帶著,心下驚疑不定,這些天著實來了些騙吃騙喝的庸醫,唯有他身後兩位女子卻生就天仙一樣美麗,想必有些來頭吧。帶著他們走進一座四麵密封的屋中,裏麵傳來刺鼻的藥味。走到床前,龍經天隻見一位幼兒閉目躺在那裏,雙頰凹陷,當真是瘦的皮包骨。龍經天定睛一看,果見在幼兒咽喉間有股邪氣阻礙。想必凝聚已久,那股邪氣竟成黑褐色。龍經天運起神氣,淩空一撫,一絲神氣業已進入幼兒咽喉間,僅隻幾個盤旋,邪氣便被衝出體外。這個時候那幼兒忽然間大聲啼哭起來,身子不停地扭動。賈掌櫃和其夫人大喜過望,均以為遇到神人,雙雙跪倒在地,龍經天急忙扶起他們,對他們言明身份,自己乃是三年前前來討藥的那個少年。賈掌櫃一臉茫然,說甚也想不起來,賈夫人卻是驚喜地回憶起來,說道:“死鬼,你不記得了?那日我剛從大佛寺上香回來,主持慧光大師交代我要日行一善,保持你們賈家香火不斷。也就那天這位公子前來討藥,我們也從那天開始日行一善的啊!”經賈夫人這麽一說,賈掌櫃登時想起來,拍拍自己的額頭說道:“正是正是!隻不過公子身材高大了,人也長得英俊了!”龍經天微笑道:“昔日你與我有恩,今天我救治你的孩兒,算是兩不相欠。隻要你能記住善有善報,我想上天自然也不會虧待於你!” 賈夫人對下人吩咐說道:“趕快把參湯給小公子端來,另外設宴款待這三位神醫聖手!”一直弓腰立在一旁的年輕人應了聲是,待要轉身出去,龍經天忽道:“你……你是小全子吧?”那名年輕人聞言身軀微微一震,對龍經天深深一禮道:“正是小子!希望您大人大量,不和小人計較一些舊日恩怨!”龍經天忙擺手道:“我……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不要誤會!”當年龍經天前來討藥,小全子著實刁難過他。此次龍經天認出他來,他怕報複,是以提前用話語擋住。小全子自然不知龍經天此時的心情,此刻他當真感慨萬千,三年過去,小全子還在賈記藥鋪當小二,沒有什麽變化。而自己當年若非一意懇求悟真子,想來自己的一生,也就生活在那個小山村了。人的命運,當真如同靜雪所說是天注定嗎?然,也不盡然!很多時候,都需要自己去追求和努力的!或許到了那個時候,人們依舊會說,你這一生,是上天早就安排好的。兒子起死回生,著實讓賈掌櫃欣喜不已,加之龍經天不貪圖他的萬貫家財,更加讓他驚喜萬分。當即設宴款待,並施舍八升米,捐給開封府的窮苦百姓。龍經天礙於情麵,不得不留下來。城裏驚聞這件奇事,更有不少慕名前來求治的病人,執意要求龍經天給他們看病。不到半天時間,龍經天就成了開封府的神醫聖手,在世華佗。龍經天等人見狀,趕忙告辭,急急忙忙離開了開封府。 到得晚間,他們三人在一座小山上露宿。想起日間見聞,水靈鳳和靜雪笑個不停,龍經天歎道:“等以後平息這場浩劫,看來我要背起藥箱,當個流浪郎中算了!”靜雪笑道:“還要打個招牌,上書‘起死回生,在世華佗’八字,保準你生意興隆,財源廣進!”龍經天笑道:“那你們每天就不用做別的事情了,專門數銀子就成!”過了一會,水靈鳳道:“聽賈夫人說,此處有座大佛寺,主持為慧光大師,你可認識?”龍經天搖頭道:“不認識!怎麽了?”水靈鳳道:“我總覺得那慧光大師似有前見之明,能知道當日你去討藥和今日前去救人。我覺得這個和尚至少是未卜先知。”龍經天微笑道:“佛家對我的關照多多,我十分感激。還有一位聾啞和尚也是十分奇怪的,隻是你沒有見過而已。”水靈鳳問道:“聾啞和尚?他在哪裏?”龍經天道:“他在魯山,我的故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