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七十六章巧言脫身 道袍少年雖然出生於軒轅天尊貴古族之中,性子跋扈,最愛與人爭鋒,但卻不是無腦之輩。 被張還生化身的靈猿瞬息之間莫名其妙收了法寶,他不僅沒有暴怒繼續強攻,反而臉色一下變得謹慎起來,收招落回馬上,面無表情的指著張還生向軒轅旱魃禀告道:“啟禀帝姬。 此人說是遠赴灌江口以求玄功突破的炎黃新朝貴胃,實際卻能一招破去屬下的'八卦混元圖',實力遠在地階之上,怕是積年的高手扮嫩而來,居心叵測,當拿下拷問有何圖謀。” “噢。”軒轅旱魃聞言不置可否的吐出一個字來,目光一轉瞧向顓頊尤駿,輕笑著問道:“椽使以為呢?” 顓頊尤駿面無表情垂首躬身,恭謹的回答說:“通臂猿猴乃上古四大靈猴之一,傳說中天生便可'拿日月,縮千山,辨休咎,乾坤摩弄',最能克制各類法寶。 昔日釋教大能吉利菩薩想以'化通圈'點化一隻將將成年的通臂猿猴都尚且不能,最終還是改用無上降魔神通將其製服,才留下了'靈猿破佛 '的典故,更何況他人。” 他一個字都未反駁道袍少年,卻聲聲帶刺說的少年滿臉通紅,一口白牙咬得'嘎嘎'作響,卻又無可奈何,只得將冒火的眼睛重新移到張還生,便要再展神通遷怒著拿他出氣。 卻沒想到化身猿猴的張還生這時猿臂輕舒,竟把自己搶來的'八卦混元圖'丟回了道袍少年懷中,緊接著朝軒轅旱魃拱手施禮,用嘶啞的怪音說道: “吾此時變化的就是通臂猿猴真貌,帝姬儘管觀賞就是。 等到看夠了,在下再變回人形。” 聽到這話軒轅旱魃微微一愣,隨後靈感一閃,醒悟了張還生的用心,目光中閃過一絲讚賞之色,老氣橫秋的道:“你這少年倒也機靈,剛才明明頂撞於我,激怒了吾屬下小將,爭鬥中被迫使出了化身法。 現在怎又變成自願變化給我看的了?” 這話雖像是質問又像指責,語氣卻並不嚴厲,張還生半真半假的答道:“在下以顯聖真君傳下的'**玄功'為根本功法,不可如伶人戲子般在帝姬面前施展邀寵,只能與殿下麾下將士演武交鋒,一較長短作為變通之計,還望帝姬見諒。” “哈哈哈…”軒轅旱魃聞言突然間展顏大笑,“君子好膽,不僅忤逆我的意思,還敢狡辯著拿那二郎顯聖真君壓我,真真是英雄出少年也。” 聽到這樣的讚美,望著軒轅旱魃舒展的眉宇,張還生卻突然間感到透心一涼,周身毫毛都豎了起來,雙腿像是承擔不了身軀重量一般微微顫抖,直欲屈膝跪下。 好在他不僅修煉著'**玄功'這樣的淬體神功,還以'龍像根本經'煉神,'真如彌勒'溝通內外,遇見再強悍、可怕的對手都不可能被人不戰而屈人。 只一恍惚間,心田連帶著耳邊就'鐺鐺鐺…'的響起彷彿黃呂大鐘的轟鳴,雙腳一下定住,宛如松盤峻峰般再也不動。 可與此同時,突兀間被封印在張還生小千世界中的蚩尤骨,像是獲得某種感應一般,從陰冥鬼域中升騰而起,宛如皎月在天般發散出億萬縷寒光,形成蓄力待擊之勢。 感應著自己小千世界中的變化,張還生只覺得肝膽欲裂,苦澀的想到:“兵主與黃帝一生纏鬥,死後千萬年還不罷休,這遺骸所化的神兵,感應到軒轅血裔的氣機,便欲滅殺 ,可無論成功與否都苦了我也…” 近旁的軒轅旱魃並未察覺張還生的不安,看他輕而易舉擺脫了自己玄功氣勢的震懾,笑容一消,真心實意的讚道:“吾所修煉的《黃帝內經真章》乃是軒轅一脈至高玄功,最善攝人心魄,卻沒想到君子竟能不為所動。 真真是好人物,好風姿,未來許真是顯聖真君駕前一員猛將。 楊真君功法玄妙,有機緣得其賞識者不多,汝既有如此資質,我倒真不好為難,罷了,罷了,去吧,去吧。” 軒轅旱魃這一開口講話,氣機自消,張還生馬上感到自己小千世界裡的蚩尤骨光華收斂,重新受到了控制,心中巨石不由一下放下,嘴巴里念著,“多謝帝姬大度。”,心思轉動使盡全力將蚩尤骨重新鎮壓了下去。 之後張還生唯恐再節外生枝,朝軒轅旱魃最後深施一禮以作道別,匆忙拉起在一旁目瞪口呆的安韶華,斜斜的一縱百餘丈,幾個起落消失在天地之間。 軒轅旱魃望著張還生消逝的背影,突的朝那虛空開口道:“君子聽好,若你修為達到天階之時想要跳出人族四洲這口枯井,不做那井底之蛙,除了投奔顯聖真君外不妨也考量考量我高陽宮。 畢竟'灌江口'雖然是道家中千世界之一卻遠遜'三十六重天',比起'軒轅天'來委實不值一提。” 這番話聲音雖小卻清清楚楚飄進了張還生的耳中,張還生腳步不停的回了一句,“承蒙帝姬賞識,吾記下了。”,由猿猴恢復了人身,御風而行,加速遁去。 一口氣狂奔了兩盞茶的功夫,他終於停住腳步,回望身後早已不見得獵隊,長鬆了口氣,輕聲說道: “軒轅嫡脈果然可怕,人遇之如見魔神一般福禍難料,今日也算是逃過一劫。” 一旁的安韶華這時才回過神來,張張嘴巴,驚嘆的脫口而出道:“君子真是膽識過人,竟然敢在軒轅旱魃那種傳說人物面前動武,還獲得了她的賞識,異日必能取得非凡功業。” 張還生因為應付軒轅旱魃幾經驚乍,一時間再沒心情應付安韶華,聞言只是笑笑,話鋒一轉道:“依咱們的實力在這大荒之地遊蕩實在險象環生,貴女快勘察一下方位,瞧瞧距離那巴蛇所在的小千世界還有多少路程。 讓吾隨遂取其精血快快返程。” 安韶華聽了這話,露出深以為然的神情點了點頭,從懷中取出一具古拙的司南擺弄了會,又拿出張手繪的獸皮堪輿圖對照著盤算了片刻道:“再往西南方向前進四百里左右,便可見到那陷住巴蛇的小千世界門戶。 現在日頭才剛剛偏西,離天黑還久,咱們再趕一程路吧。”,前頭引路,朝遠方行去。 |
二百七十五章奪寶 見軒轅旱魃露出饒有興趣的表情,顓頊尤駿那始終木然的臉孔上終於也浮現出一絲笑意,“此事確有些出奇,殿下若想一問,臣便讓他們過來。” “這些天在大荒巡狩,連只能破開獵陣的蠻獸都沒遇著,實在無聊的緊,”軒轅旱魃淡淡一笑,用溫文的語調說道:“好不容易遇到件怪事我又豈能放過,櫞使去帶他們過來吧。” “是。”聽了主上的吩咐,顓頊尤駿掉轉馬頭回了隊首朝張還生、安韶華傲聲說道:“安氏貴女、張氏君子,帝姬殿下宣見,且隨我來。”,之後便直接轉身,將心生忐忑的兩人帶到了軒轅旱魃駕前。 賓主相見自然彼此又有一番見禮,之後帝姬神態溫和,笑臉盈盈的望著張還生道:“這片大荒鄰近東洲,我常在此巡狩,倒也曾幾番和真君宮中弟子偶遇,卻從未碰到過身份像是君子般的炎黃新朝貴胃子弟。 不知汝如何而來?。” “在下卑微之身,如何敢在軒轅氏的帝姬面前妄稱貴胃。 ”張還生早已偷聽見了軒轅旱魃與顓頊尤駿的對話,心思暗轉之下先客氣了句,緊接著便主動將自己編造的來歷以及遠赴萬水千山趕赴真君宮的原因避重就輕說了一遍。 最後他裝出感嘆萬分的樣子道:“以前在炎黃腹地坐井觀天,我自視甚高,小覷了寰宇英豪。 在灌江口一番際遇後眼界大開,知道了乾坤之廣、人族之盛,如今又承蒙韶華貴女不棄,引著來見識一下真正的大荒風光,也算不枉此生了。” 他話說的也算周全,沒被那軒轅旱魃聽出破綻,可無奈帝姬百無聊賴之下,遇到從未見過的炎黃新朝公卿子弟,好奇之心甚盛,竟望著張還生又問道:“你倒是個倔強性子,敢選'**玄功'做根本功法。 要不是機緣巧合之下得了真君宮前代道主的信札,恐怕這輩子修為都要困在人階,而現在你既然敢來大荒之地闖蕩,應該是突破到地階了吧?” “你是人族歷史上最強悍的祖帝血脈之一,軒轅氏的嫡脈公主; 我是炎黃末世皇朝一個小小的封君卿家弟子,地位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偶遇之下哪有那麼多的問題要問,真是個呱噪八婆。”張還生暗覺不妙心中恨恨想到,表面卻不動聲色,恭敬的回答說:“卻是僥倖突破了。” 軒轅帝姬聽到這話,頗為博聞廣知的說道:“顯聖真君留下的玄功破開奠基境界的最正宗,也是最強橫法門,便是以肉身吞噬猛獸兇禽之精血,修成化身法。 君子這性子想來一定是採用此法突破的了,就是不知是將何種神獸魔禽納入血脈了呢?” 安韶華在一旁張還生不好說謊,只能再次乾巴巴笑笑,本著能少露些鋒芒便少露鋒芒,以免節外生枝的心思答道:“吾突破時選了通臂猿猴。”,好似僅僅吞噬了一種神魔後裔精血一般。 可即便如此,上古神魔血裔之能也非同小可,就算軒轅旱魃也不敢小覷,聞言微微一愣,這時候才正視著打量了張還生幾眼道:“通臂猿猴,可是中古大能梅山七聖之一袁宏尊者原身那個通臂靈猿?” “正是。”聽她語氣張還生心中覺得更加不妙,但礙於形勢卻也只能硬著頭皮回答。 “沒想到君子竟有如此卓絕的修行資質,真是罕見。”而見他確認軒轅旱魃讚了句之後客氣的說道:“那通臂靈猿乃是天下四大神猴之一,上古時便制霸一方,如今更是等閒難得一見,就算是我也僅僅是在古籍上看見記載,從未親眼目睹其魔神之姿。 不知君子能否使個化身法,讓我見識見識這通臂靈猿到底是什麼模樣。” 功法乃是修士用以安身立命的根本,將其當作娛人的舞蹈、雜耍一般要求獻藝,就等於把修士當成了低賤的伶人戲子,乃是極大的侮辱。 這等道理在此大爭之世並不深奧,就算孩童都懂的,可軒轅旱魃卻仍毫無忌憚的提出要求,可見她溫和有禮的外表之下,內心其實自傲、跋扈到了極點。 而張還生出身孤寒沙彌,卻以一己之力開疆建國禦民億萬,又在修行之路上立下萬世根基,苦求無上自在、神通,平常再遇事有靜氣,謙和忍耐,實際心底深處也是驕傲至極。 此時被軒轅旱魃毫無忌諱的一再探究**,罔顧常理的提出非分之請,終於撩撥得怒意橫生,臉色變得陰沉起來,冷聲說道:“抱歉,在下雖非上古尊族出身,卻也是鍾鳴鼎食的世家子弟,並非什麼舞伎伶人,不好在帝姬面前獻醜。” 聽到自己的吩咐被人忤逆,軒轅旱魃面色亦是一陰,卻沒有多說什麼。 她背後那個不久前挑釁顓頊尤駿不成,反丟了臉面的道袍少年卻彷彿找到了尋回面子的辦法,大喝一聲,“汝一個炎黃新朝封臣的卿家子弟,有際遇在軒轅氏的帝姬面前獻藝,簡直祖上有德,如何還敢推諉! 真真是好大的狗膽!”,手掐法訣騰空而起,腰間一個皮囊自動解開,飄出一方有棱有角的帕子。 那錦帕底色素白,一面繡著乾、震、坎、艮、坤、巽、離、兌先天八卦,一面繡著龍馬馱龜圖,遇風則大,飄蕩間不過幾個呼吸就籠罩了半邊天幕,灑下的影子一下便遮住了張還生的身形,可詭異的是對近在咫尺的安韶華卻絲毫不沾。 見此情形那居高臨下的道袍少年卻不以為怪,反而得意洋洋的望著張還生,賣弄著道:“我這帕子乃是中古玄元真君所製的道家至寶'八卦混元圖' ,制人於無形之中,一旦陷身就算是大修士也難逃…” 話音未落,就見張還生身軀一震,毛孔中瞬間冒出無數毫毛,化身成了一隻肩高及人,雙臂垂膝的猿猴,在黑影中左右一搖,便脫兔般逃出了八卦陣圖。 之後它縱身一躍,順著飛起之勢雙手朝頭頂連連虛抓,也不知怎得就擒住一絲氣機,將那'八卦混元圖'從空中硬生生拽了下來,重新化為錦帕,拿在了手中。 |
二百七十四章旱魁 安韶華曾經跟隨著師門尊長多次出入大荒,見識過無上洞天那些古族豪強的跋扈,本來還擔心張還生也是出身尊貴,天資卓絕的不凡人物,自有傲氣,別再因為什麼言語不和與遠方圍獵的豪強生了嫌隙,惹下禍事。X 卻沒想到他竟這樣知情識趣,表現謙和,不由得心情一鬆,連連點頭道:“君子所言極是,那些無上洞天的古族貴胃卻是傲慢的性子居多,咱們呆會與其見面,不妨謙遜些。” 說話間,遠方的獸潮已經越逼越近,翻滾的煙塵之中除了無數奔逃的兇禽猛獸之外,隱約已能看見還有無數的纛旗飄蕩。 仔細辨別著那一頂頂用熊毫編制而成,下垂著種種猙獰魔獸爪牙作為飾物的古式華蓋; 描繪著線條粗獷的星斗、戰車、神像等等古拙圖案的旗幟,安韶華表情突然間重新凝重起來,沉聲說道:“熊纛、星旗只有上古有熊一族的首領,軒轅祖帝的嫡系子孫能用。 來人身份貴不可言,遠非尋常無上洞天的古族豪強可比,咱們得要加倍小心了。” 話音落地,遠方直沖霄漢的煙塵中突有一點火光綻放,之後火隨風長,化為熊熊浪濤,掩住半邊天幕,將狂奔逃亡的獸潮整個兜住,短短幾個呼吸間便連同漫天塵埃一起化為了烏有,只餘下成千上萬兇禽猛獸的魂魄,裹在火海中舞動、哀嚎。 又過了一會,那漫天烈焰緩緩化為一件閃著毫光的赤紅大氅,在空中飄飄蕩蕩的落下,最終落在一個悠閒斜坐在一隻犀牛模樣披甲獨角怪獸背上,左右簇擁著千百騎士、隨扈的青年背上。 那人瞧著年紀不過雙十,面似凝脂,鼻若懸石,眉如山岱,齒若白貝,穿著件皎月色的長袍,宛如玉人一般,周身無一處不美,只兩隻細長的眼睛開合間好像劍鋒似的銳氣外顯,英姿勃勃,令人難辨雌雄。 遠遠瞧見這一幕,張還生臉上不覺露出震撼、好奇的顏色,喃喃自語道:“好厲害的神通,好雍容的氣派,就是不知這人是男是女…” 安韶華卻明顯認得那人,聞言面露驚駭之色,急聲打斷了張還生的話,“君子千萬不要胡言亂語,來人乃是軒轅天當代長公主,高陽殿主人軒轅旱魁。 法力通天,地位尊榮之極,小心被她聽到你的不敬之言,闖下大禍。” “是我失言了,罪過、罪過。”張還生聞過則該的歉意道,之後忍不住好奇的問了句,“這位當代軒轅長公主和上古黃帝長女之名暗合,可真是稀奇,很有名嗎?” 安韶華壓低聲音,急聲解釋道:“上古時軒轅祖帝討伐兵主蚩尤決戰時幾遇兵敗之險,全仗其長女旱魃解圍,可旱魃也因此力竭而死,又被蚩尤詛咒,化為天災屍仙,永世不得解脫。 後來軒轅祖帝成勢開創軒轅洞天,心裡憐惜長女不幸的命 運,立高陽殿並裂土百萬里為其屬領,專意祭祀旱魃。 並下令此後世代軒轅宗主的長女便為高陽殿主,改名旱魁,分茅裂土獨領一地,以為永例,流傳至今已不知幾千百代。 而這一輩的軒轅旱魃極為了得,傳言初生能言,長齒便開始修道,四歲破人階,九載入天階,如今早已踏入大修行者的境界。 實在是天才中的天才,貴人裡的貴人,萬萬得罪不得。 你隨我來,咱們還是主動上前道出身份,免得節外生枝。”,使出真君宮的妙術,雙足化形騰空而起,引著心中暗驚的張還生飛到了圍獵隊伍近前。 從天而降後,安韶華臉帶笑意,朝著軒轅旱魁所在的方向,遙遙稽首施禮道:“諸位貴人請了,真君宮妙元峰內門弟子安韶華在此見禮。” 張還生落在一旁,依樣畫葫蘆的規規矩矩隔空行禮道:“大楚封君張國重卿之子張有虛,在此見禮。” 話音飄蕩在空中卻無人回應,只一個身穿蛇鱗鎧甲,英氣逼人的青年面無表情的打量了兩人幾眼,驅使著胯下肋生雙翼,頭長彎角的龍馬,由隊首轉身來到那身披赤紅大氅的女子身前,恭聲說道:“帝姬容禀,有真君宮內門弟子和而今炎黃封君卿家子弟道旁見禮…” 話沒講完,女子身後隨著的一位身穿胸口繡著陰陽魚道袍,頭頂髮髻上插著根玉簪,姿容飄飄若仙的少年突然一笑,傲聲插言道:“我之前聽人說,顓頊氏第七子尤駿椽使生有萬夫不當之力,卻性子拘謹之極,有'假寺人'之稱,本來不信。 卻沒想到相處幾日,果然如此。 帝姬何等身份,他們遇到自該見禮,咱們走咱們的就是,又何必專意啟禀。” 椽為飛梁,實為立殿之要器。 顓頊尤駿出身高貴,又是高陽殿椽使之一,地位尊崇,還從未被人如此無端輕蔑,但他秉性深沉,竟不動怒,只抬起頭來斜覷了開口的道袍少年一眼,便又垂首恭立一言不發,只待軒轅旱魁的吩咐。 而那道袍少年出身亦是尊貴無比,還在顓頊尤駿之上,所以才會絲毫不懼其權勢,投入高陽殿不久便當著殿主的面出言挑釁,想要激怒顓頊尤駿藉著與其爭鋒之機,顯露自己的鋒芒。 卻沒想到他的妄言並沒有挑起顓頊尤駿的怒火,而是被其輕蔑的無視,反倒令那道袍少年變得好似無事生非的跳梁小丑一般。 臉色如同酒醉般一紅,少年禁不住想要再次出言挑釁,還沒開口,就見軒轅旱魃好似無意間向後一瞥的眼神,頓時覺得自己如同被一把利刃劈中腦門般周身一悸,牙齒打顫,再也講不出話來。 而以威勢攝住年輕氣盛的屬下後,軒轅旱魃並未繼續為難道袍少年,施施然的收回目光,悠悠說道:“真君宮中的內門弟子不在師長的護佑下,獨闖大荒之地雖然罕見,卻並非沒有。 可什麼時候那些只知道在東洲內鬥,坐井觀天的炎黃野帝朝廷子弟也跑到大荒來了,真真是稀奇之極。” |
二百七十三章冥冥覺悟 風吹草盪,日月輪升,轉眼間張還生與安韶華兩人已踏足大荒旬日有餘,只是因為每日里遇險不斷,大爭小鬥最少的一天也不下二十次,跋涉艱難,所以任兩人一個被尊者疑為佛陀轉世,氣運通天,奇遇連連,神通廣大; 一個出身中千世界****的豪族大姓,傳承中古大賢所立的山門法統,實力雖稍有不濟卻自有在大荒之地生存的手段,這許多時日也才走出了不足三百里的路程。.. 好在行路雖慢,張還生所得卻不算少,連日的鏖戰讓他對古時有著無上征伐秘術之稱,在戰場廝殺遠比在靜室閉關進步更快的《**玄功》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冥冥中領悟到按著正統心法吞噬禽獸精血習得化身之術,將玄功推進到地階境界後,有兩種途徑可以繼續精進。 一是使用秘法好生培育,催長所吸納的兇禽猛獸血脈,隨著化身之物變強而不斷提升自己的實力,而這也是真君宮傳承的最原始道統,地像、地昆兩人便是修煉此路的達者,如今已經能夠變化成為幾近成熟時期的上古神魔血裔,鬥殺尋常大修士只在翻掌之間; 二是盡可能多的吸納兇禽猛獸血脈,一旦達到天罡之數三十六便算是圓滿,可以自然而然的晉升修為,日後更潛力無限。 這兩種修行之途又可以相互摻雜,只不過如果'**玄功'在人階淬體時未能達到筋、骨、皮,血、髓、臟,顱腦、**八部,九階盡都圓滿,暗合地煞七十二之數的境界,想要成功吞噬三十六種禽獸血脈,簡直比通天還難。 冒險施為純粹是自尋死路,所以真君宮裡的功法典籍成百上千,卻都沒有記錄這一訣竅,還虧的張還生自悟出來。 不過典籍雖然沒有記載,但真君宮中的精英弟子修煉到深處時,還是能慢慢發現,除了吞噬的猛獸兇禽原身越厲害,未來前途便越大外,吸納的血脈數量也和潛力有關。 正因此地像才會因為張還生成功將三種神魔後裔精血納入血脈,便一意孤行、不計代價的賭大利,冒奇險也要將其收入門下。 這日正午時分,張還生踏足死寂的灰土之上,頭頂烈日,滿頭大汗的心分兩用,回憶起前事,心中暗暗想到:“上古大尊所著的無上功法,還真是玄妙,看來只需修煉者資質到了,又肯盡心竭力的修煉,冥冥中便自有天道啟發,使其覺悟圓滿。 難怪有傳言玄功人階修煉到圓滿境界,之後的修行之法便能自然而然的領悟,那地像還打算用真君宮的獨門法訣、靈丹妙藥約束我,真真是癡心妄想,冬蟲難知盛夏之妙也…” 走在一旁的安韶華不知張還生正分神腹誹自己的師門尊長,望見前方突有塵煙升騰,急忙停住腳步,沉聲說道:“君子既得通臂靈猿化身之法,目力應該比我要好得多,快請看看前面煙塵飛騰,是生了甚事?” 張還生聞言暫熄胡思亂想之心,手搭涼棚向遠方觀瞧,就見不知幾許之外,天地合一之處,影影綽綽可見有無數不知名的野獸競先 走,攪動的塵埃四散,越演越烈。 “遠處是許多野獸狂奔亂走,引起的風塵…”張還生將自己目睹的情景向安韶華描述了一遍,警覺的說道:“這大荒之地也有獸潮嗎,我看這些野獸有的似虎,有的肖鹿卻聚在一起,別是後面有什麼厲害的兇物追趕吧。” “這裡雖是大荒之地,卻距離東洲不足千里,少有能引動獸潮的兇物出現,”安韶華輕聲說道:“這瀰漫的煙塵既然不是天象,八成便是哪處中千世界的古族豪強,帶著家丁隨從圍獵尋歡,磨礪功法了。” 張還生聽到這話,張張嘴巴,一時間竟無言以對,許久過後才乾巴巴的說道:“竟,竟然在脫離人族四洲的大荒之地圍獵! 這些中千世界的豪門貴胃真好興致,相比之下,我這個對此聞所未聞的炎黃天子親封諸侯,諸侯重卿之子,簡直就是土鱉一般了。” 安韶華乾笑了笑道:“據我所聞黃帝的軒轅天、炎帝的神農架、釋教的雷音山、道家的三十六重天…這些最頂尖的無上洞天,哪一處都比整個炎黃之地還要廣大的多。 生活其中的古族大姓數十萬年譜係不變,底蘊深厚之極,自然尊貴無比。 再說了不提其他中千世界的主宰,最起碼在炎帝、黃帝的後人看來,歷代炎黃朝廷都是承襲了他家祖上的餘蔭才得天下,他們只是另有根基,不屑爭奪罷了。 否則哪朝哪代的法統能及他們正朔。”,說話間見張還生臉色越來越不渝,她話鋒一轉道:“我說的這些乃是人族四洲億兆生靈中最最頂尖的貴胃古族,世間又有幾人能與他們相比較。 就拿我師門來說吧,真君宮亦是執掌一方世界的中古大派,可灌江口面積還不及炎黃一個大國,人丁只有數千萬,比起他們來簡直…” “好了,貴女你就不要寬慰我了。”張還生 突然間嘆息著打斷了安韶華的話道:“我臉色難堪並未是因你剛才的話惱羞成怒,而是覺得自己以前在炎黃之地坐井觀天,狂妄自負,混不知世道深淺,太過可笑罷了。” 安韶華聞言一愣,擺擺手道:“君子何必妄自菲薄,要論修行天資你的的確確是天縱奇才,比之任何人都不會遜色。 要論身世,炎黃諸侯重卿嫡子,亦是顯赫貴胃,就算不及那些無上洞天裡的古族豪門,卻也足以自傲,絕稱不上可笑。” “多謝貴女了。”張還生笑笑,目視遠方漸漸逼近的滾滾煙塵,低聲說道:“遠方圍獵大荒的無上洞天古族豪強也不知到底是什麼來歷,性情如何。 不過想來這種豪強貴胃明面上守禮有儀,暗地裡傲慢自負,視他人為草芥的性子居多,咱們恐怕還需謹慎應付才是。” |
二百七十二章大荒 明明連個看守的執事都沒有,卻靠著玄妙法陣陷阱深藏,張還生心中暗想:“真君宮底蘊深厚又不乏詭秘手段,我這次能假冒身份,近乎一帆風順的謀取到許多神魔後裔精血,細細思量還多虧了大楚天子點燃烽火,讓真君宮中的精英十亭裡出去了九亭。 剩下一亭裡的緊要人物又恰恰瞎了眼睛,生了私心賞識我,真真是僥天之幸。”,表面漫不經心的問道:“還有這樣的玄妙陷阱,不知該如何分辨呢?” 安韶華露出為難之色,並未回答,張還生見狀知她不願透露師門玄機,也知趣的不再追問。 兩人默不作聲,一前一後踏空而行許久,安韶華終於選定了一扇光門,指著說道:“找到了,這扇就是距離那巴蛇藏身之處最近的界門。 君子且隨我來。”,徑直衝進了光門之中。 見安韶華身影瞬間消失,張還生遲疑了一下緊隨其後跟著踏入光門,頓時覺得眼前一黑,隨後亮起無數彩虹閃的頭腦一陣眩暈,緊接著又感覺有一股無形巨力開始撕扯自己的身體。 心中一顫,還以為被安韶華算計,張還生馬上心念轉動,周身毛孔冒出無數深青長鬃,雙手延伸下垂過膝,口唇外突,化為了一隻肩高不足三尺,體態乾瘦的猿猴。 真君宮萬千年來以'**玄功'化身之法作為傳承根基,門派中自有無數精英琢磨出千百種的寶器方便施法,張還生此刻穿著的法衣就是其中一種,隨著其變身猴形,自然而然縮短了許多。 而這化身猿猴的法術則是他不久前,剛剛習得的乾坤四大靈猴之一,通臂猿猴的化身之法。 此靈猴看似其貌不揚,平凡可欺,實際卻有拿日月,縮千山,辨休咎,乾坤摩弄的偌大能耐,雖然張還生變身的猴子按年歲只是嬰孩,但憑著通臂靈猿可將千山萬水縮於一步之間的天賦神通,也可保他不會被尋常挪移法陣困住。 而之後一切果然就如張還生預料的那般,變身猿猴後一切異樣登時消散的無影無踪,再定睛觀瞧,他發現自己原來正身陷一條詭奇的蒼黑漩渦之中,不自覺的被一股吸力引著不斷向前。 幾個呼吸後,一點亮光突然浮現在漩渦遠處,張還生靈機觸動,連著翻起跟頭,順著旋流之力加速向前,眼看那亮光越變越大,最終化為一扇水簾般的屏障,擋在了自己前面。 等他身不由己的衝破那簾障,便覺得周身一鬆,現身於一片野草靄靄的荒原之上,不自主的騰空而起,前衝了百丈距離才打著翻,落在了地上。 剛一著地,草叢中便有一條首尾難辨,前後兩段都長著細碎的獠牙利齒,黑豆般咕嚕嚕轉個不停的複眼,拳頭粗細長節枯繩似的怪蟲一躍而起,咬在張還生頸間,纏住了他的身體。 再細看,那怪蟲咬綁住的卻只是一個虛影,張還生早已移在了數丈之外。 之後就見他單臂一伸,明明距離那怪蟲還差的很遠,卻不知怎地一下便莫名其妙拿住了怪蟲的身軀,隨手一抖扔在地上,怪蟲便已一動不動,丟掉了性命。 這時一個幽幽的聲音在張還生背後響起,“君子現在變身的猿猴應該就是通臂靈猿吧。 這上古魔神血裔化身之術,果然不凡,你殺的兇物名叫'雙毒',在這片荒原算是常見,據說血脈有著一絲'吞地魔蚯'的烙印,雖然毒性不重生命力去極為旺盛,就算斬成兩截也不會斃命,沒想到落在你手中卻弱小的如同尋常蟲豸一般。” 張還生回頭看了看剛剛踏破界門,緊追到自己身後的安韶華,猴臉微微一笑。 他已想明白適才是自己多慮,安韶華並未有暗害之心,便用猿鳴般的怪聲謙遜道:“貴女過獎了,這通臂猿猴化身之法雖能給人平增許多神通,卻畢竟只有地階力量,用來殺殺小小蟲許有奇效,卻難禦大敵。” 安韶華聽到這話笑了笑並未再多說什麼,伸手將一顆李子大小,散發著幽幽光澤的圓珠遞向張還生,話鋒一轉道:“咱們剛才現身之處的地下深埋法陣,連接著真君宮裡的界門,每當有人憑此法陣穿越,便會自動生出一顆'傳界珠'。 你剛才沒拿自己的珠子,現在仔細收好,未來想要返回真君宮時,只需在法陣百里範圍之內捏碎此珠便好。” 張還生聞言眼睛一亮,接過圓珠驚奇的看了又看,嘖嘖驚嘆道: “你們這些傳承遠接上古、中古時代,獨掌一方天地的門派還真是底蘊莫測。 我說起來也是族譜可以遠溯亙古的世家子弟出身,卻聽都沒聽過世間還有傳界珠這種奇物,也難怪你們這些名門大派弟子人階、地階修為便敢肆意來大荒之地闖蕩了。” 感覺被人小覷,安韶華皺皺眉頭道:“炎黃之地的世家豪族說是傳承萬年,實際血脈繁雜,氣運起起伏伏,而沉淪,時而崛起,今日這支稱嫡脈,明早那支號正統,底蘊自然不可能和我萬世一系獨霸灌江口中千世界的真君宮相比。 此外這破界珠捏碎後要寸步不留的停在原地二十七息才會生效,遇險時再用根本便來不及,該死的仍然要死,每年單單真君宮內門弟子命喪大荒者便不下十人。 我們敢來這裡闖蕩憑的可不是保命奇物,而是一顆力爭上游之心。” “原來如此,那是在下失言了。”張還生聽到這話沉思著應了句,將破界珠小心的收入了衣袖中,朝安韶華拱手施禮道:“說起來張國雖在蠻荒孤島之上,但那蒼茫大海本來便被東、南、西、北四洲所包圍,算是人族的內海。 真正無邊無垠的大荒之地,我還是第一次涉足,一切都要多依仗貴女指教了。” 安韶華聽到這話瞧了張還生一眼,輕聲說道:“我曾跟隨師尊來過大荒幾次,雖非十分熟悉,卻也知道一些闖蕩其中的常識,君子既願意受教,便指點一二了。 首先便是大荒雖然危機四伏,卻也不必草木皆兵,隨便使用法術神通空耗力量,免得真到了危急之時乏力應付。” 張還生聽到這話,並未爭辯自己內外兼修,以三種無上功法築基,罡氣、法力幾近無窮,乖乖重新變回了人形,道謝說了句,“多謝貴女指點了。” |
二百七十一章界門 月上樹梢,華光鋪地,峰頂清幽,寒風習習。 張還生御風而起,由神魔峰穿雲破霧趕到了妙元峰上,按著安韶華之前的指引降落在了山峰西側,一座隱於竹林之中,白石青瓦造成,匾額上寫著'白雲出岫'四個梅花篆字的道觀前。 與真傳弟子可以每人獨占一座幽靜洞府,靜心修行不同,真君宮中的內、外門弟子皆是群居於道觀之中,而這白雲觀便是安韶華在師門的居所。 因是女觀張還生不便冒然闖入,落地後上前幾步,輕拍著灰黑老舊的木門呼喊道:“觀中可有守門的仙姑嗎,炎黃士子張有虛有事打擾,煩請現身一見。” 嚷了幾句,那觀門便向裡打開,一個年逾中旬,面若冰霜,瞽了一目,獨眼爍爍的高壯道姑走了出來,橫眉冷對的打量了一會張還生,突然問道:“你便是那個來真君宮討人情的張虛有?” 這話有些出人意料,張還生微微一愣,之後才拱手施禮應了聲,“是。 ”,藉著正打算請那道姑把安韶華叫出來,就听那道姑又面無表情只目光中隱隱透出幾分驚嘆、好奇之色的問道:“聽說你天縱奇才,竟然接連成功的將七聖中三位原身為神魔後裔的寶血吸納入自己的血脈之中,可是真的?” “真的倒是真的,不過都是僥倖而已。”張還生客氣的說道。 “如此天資還是僥倖,那我們這些個凡夫俗子豈不是白活了。”道姑抽抽嘴巴,毫不客氣的說道,之後不再閒話,直白的質問說:“汝也是世家子弟,當知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現在都什麼時候了,怎還來敲女觀的大門?” 張還生自知理虧,並未爭辯,老老實實的認錯道:“此事的確是吾做的差了,只不過我確有要事需的尋住在這白雲觀中的安韶華貴女,還請仙姑見諒。” 聽他這樣說那道姑卻並未繼續為難張還生,也沒有探聽他尋人的原由,語調不帶平仄的說了句,“既如此我便幫你傳個話,不過若是安師妹不願見你,還請馬上離開,免得瓜田李下之嫌,面子需不好看。”,將那觀門重新關了起來。 如此情形張還生只能在觀外等待,山高千仞,頭頂著星空燦爛,如盤明月,他暗自思量,覺得自己出關後這麼披星戴月的連夜來尋安韶華,似乎稍顯急躁,但轉念一想夜長夢多,既然萬事盡了,那能早一刻離開真君宮便還是早一刻的好。.. 正想著,面前的黑灰觀門再次開啟,安韶華穿著身短打扮的勁裝急步走了出來,見到張還生後還不待其開口便搶先一步,含糊的問道:“君子露夜來尋我,可是打算動身了嗎?” 見安韶華比自己還要急切,張還生笑著點了點頭,反問道:“貴女可準備好了?” “我乃是真君宮內門弟子,”安韶華壓抑著心中的喜意,顫聲答道:“平日里只需聽從師命安排即可。 而今我師傅早已隨道主應天子烽火之邀遠征炎黃,萬事皆可自己安排,說走便走。” “既如此咱們就出發吧。”張還生聞言笑著說道。 兩人都是修士,又早有遠行的準備,一應所需盡都收藏在儲物寶器中,聽了張還生的話安韶華點點頭,心念轉動之下,一雙包裹在獸皮靴子裡的蓮足突地化為粗大的牛蹄,腳底生風,托著身體騰空而起,說聲,“君子且隨我來。”,朝山巒深處飛去。 張還生見她法術玄奇,不由得讚了一聲,“貴女真好手段。”,御風飛翔追了過去,騰雲駕霧的前行片刻,感覺所去的方向並非出山,不由好奇的問道:“貴女這是要去哪裡?” “自然是我真君宮'界門'之所在。”安韶華語氣中微微帶著點傲意的答道。 張還生一愣,之後醒悟過來,安韶華允諾帶自己尋找的巴蛇身在大荒之地,她如今是要藉助師門'界門'之力節省腳程,直接踏足大荒蠻域。 要說這'界門'張還生倒也從不少上古典籍中讀到過,知其乃是掌握一方疆域萬里以上,成形小千世界的大德大賢才可掌握的神通。 可以將相隔極遠的兩個地方通過一處門戶黏連在一起,達到一步跨越千萬里的目的。 當初哄騙九黎古族曲黎氏的洞天種子、蚩尤骨時,他也曾在曲黎氏的聖殿洞窟中見識過界門的神奇,卻沒想到竟有親身體驗的一天,心中一想還微微有些激動。 就這樣,張還生與安韶華一前一後的踏空而行,兩、三盞茶的功夫過後才從天而降,落到了一處高聳入雲的山峰中段,從山體探出的一方巨大石台上。 那石台明顯是人力所造,半懸於空中,四角聳立著玉質盤龍華表,地上鋪著潤澤若水的金石方磚,在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左右看看台上空無一人,張還生不解的問道:“這里便是真君宮界門所在嗎,門在何處?” 安韶華笑而不語,從懷中摸出象徵著自己山門身份的靈牌灌入法力,頓時那符牌散發出萬千柔光,匯成四縷,如同撲火的飛蛾一般,飄向石台四角的華表,滲透進了盤龍口中。 剎那間,就見與石台盡頭相連的山峰石壁緩緩下陷出,顯露出一道門戶來。 望著那石門,安韶華輕聲說了句,“君子禮同我真君宮真傳弟子,請把靈牌取出,隨我來吧。”,引著張還生走進了石門之中。 門內藏著芥子須彌的法陣,人入其中似乎漫步星空,入目盡是或大、或小的光門,頭頂則零落閃爍著斗大的星辰,看著好像舒展著手臂一抬便可捉住,實際真要伸手卻總是遙不可及; 腳下懸空,隨著人的心意邁步可前、後、左、右的行走,也可上、下飛翔,委實神奇無比。 如此奇異的景象,令張還生嘖嘖讚歎,安韶華卻提醒道:“小心那些光門有真有假,不懂得胡闖亂進說不定便會一步踏進岩漿火海,或是陰冰絕域之中,就算大修士也得丟掉大半條命。” |
二百七十章得手 目送張還生遠去,地像馬上又從衣袖中摸出一張飛符,化為飛雀,將自己的師弟地昆召了來,眉宇間顯得淡淡然,實則心中得意洋洋的把自己已成功收服張還生之事講了出來。 其中過程也細細說了一遍,最後道:“答應那小子帶著九種寶血返回炎黃的確有些冒險,但死物再珍貴畢竟不如一個天縱奇才的衣缽弟子寶貝。 收人收心,我這樣以國士之禮待那小子,他未來必然也會忠心耿耿的侍奉我,將咱們演玄殿一脈不遺餘力的發揚光大。” 地昆與地像師兄弟間相處早已在百年以上,十分了解他的脾性是表面喜歡顯出雍容大度、胸有成竹的樣子,其實卻遇小利不屑一顧,遇大利極愛行險,一意孤行,知道地像既已做出決定,那麼自己就算再反對也是無用。 苦著臉沉吟許久,地昆嘆了口氣道:“師兄真好氣魄,竟敢拿著咱們真君宮七種鎮壓氣數的寶血冒險,還要搭上你我弟兄壓箱底的寶物。 不過拿整個山門的寶貝來為咱們演玄殿一脈博個前程,師弟倒也無話可說,反正你是掌殿師兄,你覺得可行就好。” 聽地昆的語氣便知道他心中有所不滿,但卻屈從了自己的意思,地像低下頭暗中皺皺眉頭,故作不知的說道:“既如此師弟便請將那赤尻馬猴的精血交給我吧。” 地昆聞言毫不掩飾的又長嘆了口氣,之後才一臉不捨得從衣袖中摸出一個人頭大小的玉甕,遞給了地像,“但願師兄未來真能收一麒麟兒,廣大我演玄殿門戶。” “師弟放心,為兄心中自有成算。”地像接過玉甕,滿臉笑容的應了一句,而在同一時間,張還生正從丹火殿中取走一丸'生生造化丹',之後御風趕到了大化自在殿中。 憑著地像的飛符傳書,他在大化自在殿十幾名當值執事、道童驚錯的眼光中,順利拿到了剩餘的七種上古神魔後裔精血,之後便施施然的返回了自己暫居的洞府。 盤坐在蒲團之上,將剛剛得手的寶血一一取了出來,張還生嘴角泛起得意之極的笑容,默默盤點著詐來的戰利品,“窮奇,大荒蠻獸邽山,牛身龍首,周身毛若鋼刺,喜食金石之物,殺生前必發犬吠之聲; 鵸鵌,荒蠻之域所生之凶禽,體態與烏鴉相似卻長著三個腦袋、六條尾巴,聲如人笑,有靈之物聞之必墮噩夢之中,致死不醒; 帝江,居於大荒山巒之中,身軀像是一口黃色布袋,散發精光若火,腹生六足,肋張四翼, 渾渾沌沌沒有面目,最喜跳舞,萬獸見之必雌伏,受其驅使; 畢方,蠻荒兇禽,樣若紅鶴卻只生一腳,身軀泛青,羽毛之上密布紅色斑紋,長喙雪白,動臥間必有烈焰相隨,一怒之下可馭火焚遍百里山河,煮海熬江; 勝遇,大荒神雀,體若雄雞,羽如赤陽,叫音與鹿鳴相似,以海中鯨蛟為食,有馭水神通; 狸力,大荒山獸,體態若豚 長著一雙雞爪,可開石掘山,天生能駕馭土石之力,變化萬千; 兕,其狀如牛,周身蒼黑,頭生獨角堅不可摧,可破萬法,四足生雲,能縱橫天地間,鬼神難擋。 嘖嘖嘖嘖,果然都是典籍載錄的上古奇獸珍禽之精血。 雖然真君宮獨霸灌江口小千世界十幾萬年之久,顯聖真君以下不知出了多少天地所鍾的英才,取得的神魔後裔精血必然不只這區區之數,但明面上卻也只有這些了。 貪心不足蛇吞象,能有如此收穫已經遠遠超出預料,這時見好就收正是上上之選…” 思索間時光如梭,緩緩流轉,不知不覺已到了黃昏時分,地像腳踩土石所化的力士,出現在了張還生暫居的洞府之外。 面前遮擋門戶的法陣雖強,卻也擋不住這位大修士的腳步,但地像此時已將張還生視為半個衣缽傳人,自然不會硬闖他的洞府,施法停住力士腳步,笑容可掬的傳音道:“小子還不出來拜見,老道給你送寶血來了。” 張還生在洞府中聽到此聲,急忙用靈符暫閉法陣,御風出門迎接道:“小子恭迎真人。”,卻被那身高數十丈,舉手投足間彷彿可以力劈山河的力士嚇了一跳。 地像施展神通趕路本就是為了顯顯威風,堅定張還生的拜師之心,見他驚駭的樣子心中暗喜,表面卻故作淡然的從巨人掌心躍下,笑著說道:“玄武屬土,吸納了它的精血後自然可能獲得馭土之力。 當然這煉化土石力士的神通並非玄武所有,而是吾藉著馭土之力自己精研而來,天長日久之下便是不化身玄武也可任意施為了。 人畢竟是萬靈之首,遠比任何神魔後裔都要聰慧,掌握了化身之法後要是不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豈不是人不如獸嗎。” 張還生聞言身軀微微一震,沉吟片刻,真心實意的拱手行禮道:“真人字字珠璣,小子受教了。” “這只是些微指點而已,”看到張還生虛心行禮的樣子,地像滿意的點點頭道:”異日你入我門下,自可習得百般妙法,千種神通。”,從衣袖中摸出兩個玉甕凌空使力的舉著,送到了張還生的面前, “這便是玄武 與赤尻馬猴的精血,汝收起來吧。” “多謝真人成全。”張還生恭恭敬敬的接過玉甕,收在自己的儲物珠中,就听地像又說道:“既已打定主意,想來你一定急著返程炎黃腹地,過些日子稍稍平復了浮動的氣血,便出發吧。 我已下旨即日起你就去留自便,走時也不用與我道別了,等到汝入吾門下之時,再見吧。”,說完之後身體飄然而起,半空中被一旁的力士用手掌輕輕接住,灑然而去,說不盡的高人風範。 張還生保持著拱手恭送的姿態一直到那力士都消失的不見踪影,之後返回洞府中靜心閉關,足足花費了四十多日終於將自己因為吞噬百目蜈蚣精血翻滾的氣血初步鎮壓,這才破關而出。 |
二百六十九章入彀 張還生聞言久久沉默不語,臉色越發的掙紮起來。 地像見他明顯已開始心動,趁熱打鐵的說道:“何況現在炎黃腹地已呈亂世之象,待到你修行有成之後回去,那春秋書院也不知成了什麼樣子…” “真人有所不知,我之所以冒著氣血湧動之險,接連吞噬三種上古神魔後裔精血,便是打算盡快提高修為,返回齊國看看師傅的安危。”張還生語調艱難的打斷了地像的話,“說起來春秋書院的確於我沒甚恩義,當初還是因為家父聞聽其名聲,奉上了價值千金的束脩,才收我入門。 可師傅對我確是恩重如山,我,我,我實在是,是,不能讓他老人家傷心,唉。”,越說越是無力,最後又沉默了下來。 地像久經世事,見到張還生猶豫不決知道他嘴巴里說不要,實則內心已經傾向於背棄師門,急忙火上澆油的說道:“正因為師恩如山,你才更要力求上進,未來才能回報。 而你修煉的**玄功,只有改投我真君宮,才能得到無量前途。 就算背棄春秋書院惹的你師傅一時傷心,但以後你有了非凡成就,他自然會諒解你的苦衷…” 如此勸解了許久,又許下許多條件誘惑,小半個時辰後,地像說的口沫橫飛,卻遲遲得不到回應,臉色不覺漸漸變得難堪起來。 他畢竟有著大修士的修為,又乃是一人之下億萬人之上的大人物,如此費盡心思的蠱惑一個小兒輩投入門下,卻毫不建功,就算張還生再天資卓絕,也未免太不識抬舉。 好在正當地像越來越不耐煩,忍不住怒火中燒,即將發作之際,張還生終於低著腦袋,艱難無比的打破了沉默,“真人所言也是有理。 如能,如能答應我兩個請求,我便,便,便改投真君宮門下,做您的關門弟子。” “但講無妨。”地像聞言心中大喜,本來變顏變色的面龐一下子重新溫和起來,笑盈盈的說道。 “一是希望您能允許我回返齊國一趟,面見恩師,親自請罪,求他允許我背出春秋書院,”張還生嘆了口氣,低聲說道:“二是希望真人能先將許給我的諸多上古神魔後裔精血,都交到我的手中…” 聽第一個請求時地像心中一震,對張還生不由更器重了幾分。 畢竟他雖然蠱惑張還生背棄春秋書院,投入真君宮門下,可作為師傅誰也不希望自己的弟子是個天性涼薄,輕易便背離師門之人,推此及彼張還生此時對春秋書院的師傅表現的越忠義,未來對地像便越忠心,他自然也越滿意。 可聽到第二個請求時,地像卻臉色一沉,怒聲打斷道:“汝就算是再高的天資,一時間也不可能吞噬這許多的魔神精血,都要走是覺得老道我不實誠在騙你,還是想要誆了我真君宮的寶血,逃回炎黃腹地啊?” 張還生聞言愣了一下,之後苦笑著脫口而出道:“真人誤會了。 師傅再視我如同親子一般,知道我要背棄春秋書院也必會懲戒,按著門規便是關入後山石窟中面壁思過,戒躁戒妄。 我既打算回齊國見他,便是打算拼著枯坐二十年報答了師恩,有所交代,再重返灌江口加入真君宮中。 可如此一來卻又唯恐荒廢大好光陰,因此向真人討要許下的神魔寶血,打算面壁時日日混同著溫養寶血氣息,未來厚積薄發。 不過真人放心,我只討要寶血,卻不要一顆吸納精血時相輔相成,去厄解危的藥丸,這樣一來以後若不回真君宮拜入您的門下,那寶血便是催 的毒藥,不值一文。 又何來誆騙之說。“ 在吞噬禽獸精血前,天天呼**血氣息,慢慢溫養氣血,便可以增加身軀與精血相合的相性,雖然微乎其微,但天長日久卻也不無益處。 地像聽了張還生的話,感覺自己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老臉一紅,本來的怒意全消,卻又生出惱羞成怒的感覺,張張嘴巴強詞奪理道:“你不將話說明白,我又怎能不誤會。 小子實在可惱。” “若是這樣,小子向真人告罪,”張還生聞言跪坐著規規矩矩的朝張還生拱手行禮道:“就不知那兩個請求,真人是應允不應允呢?” “這…”地像猶豫了一下,腦海中閃過千般計較,最終咬咬牙道:“汝既有如此尊師中道之心,吾又如何能不成全。 寶血雖然珍貴卻終究是死物,那得你這天縱奇才活生生的衣缽弟子珍貴,只要你能也答應我幾個條件,我便應允你了。” 聽到這話,張還生心懷狂喜的想到:“上鉤也,上鉤也,這老奸巨猾的道士終於還是入吾彀中矣。”,表面卻不動聲色的應道:“真人有何吩咐請講無妨。” “你如今已掌握三種上古魔神化身 術,”地像沉聲說道:“雖然修為只有地階,卻自然而然掌握著許多神通之力,只要不是自尋死路,就算天階高手合圍也輕易剿殺不得。 因此回炎黃後無論什麼原因你一定不要好勇鬥狠,逞強搏命,還有賜予你的寶血一定要藏好,便是你師傅也不可告知。 此外若你師傅不是罰你後山面壁,一定要及時返回灌江口,不得延誤滋事,能答應嗎?” “小子謹遵真人旨意。”張還生思量了一陣,點頭應道,之後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說道:“對了,小子還想請真人賜下一顆'生生造化丹'不知可否?” 生生造化丹雖然稀少,卻畢竟只是丹藥,為了全身心的收服一個天縱奇才的衣缽弟子,地像連九種神魔後裔寶血都當作賭注押出來了,又何況一丸丹藥。 連向張還生問用途都沒問,他便笑著點點頭道:“小事一樁,我知會丹火殿和大化自在殿一聲,一會你可先取造化丹,再拿寶血。 晚些時候我自會將赤尻馬猴和玄武精血送到你的手上。”,從衣袖裡摸出一道飛符凌空虛寫了幾畫,化為一隻火鳥,衝出了殿門。 張還生見狀見好便收的起身說了句,“多謝真人成全,小子告退了。”,也轉身恭恭敬敬的退出了石殿。 |
二百六十八章誘惑 炎黃有個成語叫做事不過三,張還生一次成功吸納上古神魔後裔精血可能是巧合,兩次成功可能是機緣,三次成功便帶上了一些必然的意味。 地像不知道他早就**玄功圓滿,肉身達到了不漏境界,又藉著'真如彌勒'溝通內外,自然能在吞噬上古魔獸後裔精血時強行鎮壓自己的氣血、神魂。 還以為張還生天生相性便與萬禽、萬獸相合的玄功修行種子,想要收徒的心思大增,而**一強人就變得患得患失起來,為防變數,策略由徐徐誘之變成了勢在必得。 不過身為真君宮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上長老,灌江口數千萬庶黎的主宰之一,修為達到大修士境界的罕世強者,地像畢竟不是凡人,見了張還生後倒也沒有表現出十分渴求之色。 強壓著心中的種種臆想,他端坐在顯聖真君金身像下,故作淡然的微微一笑,朝面前拱手行禮的張還生說道:“本來還以為汝短短一年時間不到,便接二連三的吞噬神魔後裔精血過於急功近利,卻沒想到小子你乃是胸有成竹。 三次閉關竟然盡皆成功,修煉**玄功的天賦,當為千餘年來第一人也,嘖嘖嘖嘖,真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真人謬讚了,”張還生不知地像邀見自己的目的,本著少說話,多思量的計策,謙遜的說道:“小子實不敢當。” “坐下說話吧。”地像聞言不置可否的笑笑,先請張還生在一旁落座,之後讚道:“汝既是如此卓絕的天縱之才,再自謙便是傲慢了。”,就這麼閒話了幾句,話鋒一轉,“汝這般人才,在那春秋書院中必然也是極為出類拔萃的弟子吧?” 張還生既敢假託春秋書院弟子來真君宮謀算,便是算準了真君宮自中古 時便自為一方小千世界的霸占,與炎黃腹地幾乎斷絕的聯繫,就算偶有交往也不過是弟子遊歷,只怕除了知道皇朝更迭,幾大雄踞一域的炎黃諸侯強國名字外,其它漠然不知。 而春秋書院雖然在炎黃之地赫赫有名,但誕生不過數百年,又因為深陷舊齊姜氏與新齊田氏的種種糾葛之中,門內私密極多,真正的傳承弟子幾乎都默默無聞。 這樣一來雙方一個孤懸邊隅,孤陋寡聞;一個外強中乾,不露底細,無論張還生怎麼演義,都不會輕露馬腳。 胸有成算便心中不慌,聽到地像的問話,他略一斟酌,臉上作戲的閃過一絲黯然表情,苦笑著按照常理鬼扯道:“家師待我是極好的,同門師兄弟間也算和睦,只是吾生性倔強明明有著上佳的修行術法天賦,卻一意孤行的選了'**玄功'練。 真人也知道,炎黃腹地可不比灌江口,修煉'* *玄功'之人大都是迫於無奈,十萬個人裡面有十萬個終生都困守在人階境界。 為此不少的師門長輩都…唉,往事不堪回首,有些話現在已不好說了,總之師傅對我的恩情,我是終生難報。” 聽他說的吞吞吐吐,語意不明,地像沉吟片刻最終直白的說道:“小子,你師傅雖然於你有大恩,相信那雲羅真人遺下的信札,也是他費勁心力替你謀來的。 但你既然選擇了修煉'**玄功'便已經等於是半個真君宮的人了,早晚要背棄師門…” “真人這話有些過份了,”張還生聞言心中一動 ,臉孔故意漲得通紅,打斷了地像的話,“我以前啟蒙修煉的乃是顯聖真君流傳在炎黃的功法,和真君宮的傳承雖然同根同源卻毫不相干。 至於來到真君宮中索要的功法,吃的丹藥則是用人情換的,為何要背棄師門…” “雲羅真人遺下的人情再重,三種上古神魔血裔的化身法也能抵消了吧,”看他惱怒的樣子,地像淡淡一笑道:“可除了梅山七聖賜下的寶血,我真君宮如今還存有歷代祖師收集的其餘神魔後裔精血七種。 此外我年輕時曾有奇遇,自己藏有一份玄武精血,我師弟則存有天下四大靈猴之一,赤尻馬猴的精血,這兩樣可都是私物,並不算在師門修行資源內。 你明明有修行'**玄功'的絕頂之才,如果能將這些糧資通通化為實力,未來一定能成就非凡功業,甘心與其失之交臂嗎?” 張還生聽到這番話臉色陰晴不定的張張嘴巴,語無倫次的問道:“真人,這,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手持雲羅真人的信札而來,你們道主當初允諾給予真傳弟子的禮遇,這是要反悔了嗎?” “你連我真君宮鎮壓氣運的寶血都用了,還談什麼真傳弟子的禮遇,”地像蠻橫的說道:“就算現在逐出門去,也沒人會說我真君宮的不是。” “當初的約定可不是這樣,”張還生裝作義憤填膺的樣子,猛的從蒲團上站了起來,“現在這樣說完全就是見我修行的天資好,接連吞噬了三種上古神魔後裔精血,要出爾反爾了。” 地像的目的是軟硬兼施,逼的張還生投入自己門下做衣缽弟子,自然不會真的為難張還生,留下不好的印象,見狀面色一正,肅然說道:“吾並非出爾反爾,而是見獵心喜,實在愛煞了你的天資,想要收做關門弟子,傳承衣缽,未來做這演玄殿,甚至整個真君宮的主人!” 張還生聞言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恍惚的脫口而出道:“真人太言重了,叫吾如何敢當,玩,玩笑了。” “你還年輕,不知修士想要尋得個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衣缽弟子的難處,”地像沉聲說道:“更不知道你這修行玄功的天資有何等價值,不過這些閒事並不要緊,總之你記得吾適才所說的話,絕非玩笑就可以了。” 張還生聞言呆立當場,臉色陰晴不定的變幻許久,艱難的開口說道:“多謝真人的賞識,可師傅恩重,我無論如何都不會背叛師門…” “你在春秋書院身份雖然貴重,但也無非是個普普通通的嫡傳弟子罷了,”地像笑著插話道:“想來能獲得此種身份,靠的還是家世與孝敬。 對你有恩的是你師傅,而非整個師門,你如果執意留在春秋書院,失去了真君宮獨門丹藥的滋養,便只能靠水磨工夫修行,只怕到你師傅壽終正寢,也就是個天階修士,又能報的什麼大恩。 可若是改投我真君宮,吾擔保五十年內,汝便可突破至大修士之境,到時便可獲封一殿道卿,豈不是想怎麼報恩,便這麼報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