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 天龍寶庫 青龍神君令羅啟強在識陰宮執輪迴盤,白瀟雲持天魔鏡執行陰宮,南方魔教的右使雪羅針持生死簿執想陰宮,沈青何持攝魂燈執受陰宮,自己拿著五蘊陰魔經親自執掌色陰宮。 五宮同時發作,葉劍靈在魔陣之中昏昏沉沉,元神魂魄受千魔萬鬼吞啖撕扯,雖然極為痛苦,他卻又似茫然無知,身體彷彿一片枯葉,在滾滾血海之中載沉載浮。 羅啟強閉上眼睛,微微嘆了口氣。 骨叔站在他身後,悄聲說:“少主莫要做如此姿態,心慈意軟可不是咱們魔教中人所能行的,今日你對人慈悲了,他日輪到你受此處境,可沒人對你慈悲。” 葉劍靈深陷魔陣之中,視聽嗅味觸意六感全失,昏昏沉沉,唯有腦海中央一顆彌陀珠爍爍放光,也不知過了多久,識海之中忽然大放光明,無量光海之中,現出無量佛陀菩薩阿羅漢,如潮水一般來到近前,最前面的是阿彌陀佛,左右觀世音與大勢至二菩薩,俱都踏著七寶蓮台來到近前。 佛陀手中飛下一座紫金蓮台,葉劍靈從蓮台之中重新化生,得具紫磨金身,與佛菩薩相對,金光連成一片,照徹三界。 阿彌陀佛與葉劍靈說:“你雖然不曾受持讀誦方等經典,然能善解義趣,於第一義,心不驚動,深信因果,不傍大乘。以此功德,迴向願求生極樂國,如今命終,我特來接引,與三輩九品往生中得上品中生!” 葉劍靈大感意外:“我已經死了麼?” 阿彌陀佛道:“壽命已盡!” 葉劍靈道:“我若不去極樂世界,是否還入輪迴?” 阿彌陀佛笑道:“極樂世界有四宗佛土,亦非全然脫出輪迴,只是到了極樂世界,具足無量壽命,可一生成佛,不能自行解脫,到了極樂世界仍在輪迴之中。” 葉劍靈問道:“那還為何要去極樂世界?” 阿彌陀佛道:“極樂世界沒有退緣,一路精進,不會再重新墮落,與娑婆世界進一步退三步大不相同,在娑婆世界裡要無量劫方能成就,在極樂世界一生便能成佛。況且無論你如何修為,到極樂世界,與蓮台中聽我七日說法,花開見佛了悟無生之際,立刻證得圓教七地阿惟越致菩薩,可遍行十方佛土,化身無量,具足一切功德神通。” 葉劍靈道:“我曾經發願,帶領摩羯人到淨土之中,還有我娘,能否將他們一起帶去?” 阿彌陀佛笑道:“佛陀不能把人直接帶入極樂,只能教給世人去極樂世界的辦法,如何修行還要靠眾生自修自得。否則的話,以我願力,直接將輪迴渡空豈不是好?你到極樂,一生成佛之後,可再於此世界中現身,度化他們。” 葉劍靈沉吟不語。 阿彌陀佛道:“你既有昔日願力,我受感應化身於此來接引你,便可入極樂世界,若你不願去,願力便不存在,我也要在你面前消失了…… ” 魔宮之中,青龍神君雙手捧著五蘊陰魔經,用手輕輕摩挲,掌心中溢出縷縷血霧魔潤,所過之處,書頁上面密行上師留下來的佛咒紛紛消失,現出魔經的本來面目。 青龍神君之所以放著那麼多的寶貝不要,單要這部魔經,就是因為這裡面也有一件誅仙魔器,跟天魔鏡同等級的陰魔令,合在一起便是真正的誅仙魔器! 魔經經過密行上師祭煉之後,青龍神君一時也無法將藏在裡面的陰魔令取出來,不過將他放在祭壇上,待會誅仙魔器合成的時候,就能使其恢復原貌。 他把魔經送上祭壇,又將一口精血噴灑在上面,然後走下祭壇,開始施法,與此同時,其他幾人也在其他幾個魔宮之中做法,魔器碎片同時在祭壇上面飄起,經書開始像金屬一樣融化,上面的經文飛起來向四周發散,五蘊陰魔正對應周遭五個宮殿,將五座祭壇全部點亮。 魔經融化之後,裡面逐漸露出一個令牌樣的寶物,黃澄澄,金閃閃,光芒萬丈,五宮法器開始向中央匯聚,剛開始時相互試探性地接觸,漫天飛舞的經文迅速滲入其中,寶物開始融合,外層是一團不團翻滾的血肉,彷彿在孕育著一個新的生命。 青龍神君眼中現出熾熱的光芒,只要將誅仙魔器煉成,他就能夠統領五方魔教,縱橫三界,再無敵手,就算是天界想要拿他也不用畏懼了,三皇五帝之下的神仙,來多少殺多少! 寶物融合,那五蘊陰魔經在血肉之中徹底融化,裡面現出一個扁扁圓圓的銅鏡,在血肉之中連轉三圈,竟然發出勢不可擋的佛光來,青龍神君看出不對,剛叫了一聲不好,那鏡子正好轉過來,正面向他,裡面轟然射出一道沛然無匹的金光! “轟!”一聲巨響,整團血肉被從中撕裂,裡面的天魔鏡、輪迴盤、生死簿等寶物也都支離破碎,隨著血雨拋灑得到處都是。 羅啟強他們急忙從各自的宮殿裡趕過來,被血雨澆了滿頭滿臉,只見遍地法寶碎片,青龍神君已經不知去向,不禁全都大驚失色。 “怎麼回事?”眾人以魔力搜尋,非但青龍神君毫無踪跡,連魔陣裡面的葉劍靈也消失了。 白蕭雲趕緊推算一番,驚愕地道:“咱們南方魔教的聖物陰魔令早在三千年前就被密行上師給毀了,他用佛教的至寶楞嚴鏡替換了陰魔令藏在魔經之中,坐下好大一番佈局!使得青龍尊者以楞嚴鏡去融合誅仙魔器,結果導致魔法反噬,誅仙魔器全都毀了!” 羅啟強問:“現在青龍尊者在何處?葉劍靈又在何處?” 白蕭雲道:“之前天數全被密行上師以大.法力干擾遮掩,我們全都全都推算不出來,現在也只能算出一點跡象,青龍尊者和葉劍靈都在一起,只不過遠在無窮太陽星數之外,以咱們的法力,恐怕一生一世也沒辦法到達!” 再說青龍神君被楞嚴鏡發出來的化魔佛光正面擊中,當場就幾乎去了半條性命,狂噴鮮血,跌在地上,驚訝地發現,雙手竟然按在了青草地上,抬頭看時,周圍俱是百丈多高的參天巨木,無數樹藤彷彿活物一般在腥臭惡瘴之中蠕動伸縮,他必定見多識廣,略一定神,便發現這是南疆妖荒之地。 葉劍靈也在他不遠處現身,兩人靠著楞嚴鏡的聯繫,一起挪移到了這裡,他也是驚駭不已,發現自己又恢復了原來的身體,連道袍都完完整整地在身上穿著,之前被青龍神君抓住,見到西方三聖的情景彷彿都在夢幻之中一般。 抬眼看見青龍神君,葉劍靈二話不說,立刻放出黃泉劍,青龍神君看他一眼,劃一道青光轉身就往天上飛去,葉劍靈使出黑水遁法在後面緊緊追趕。兩人一前一後飛入太空之中,青龍神君傷勢頗重,甩不脫追兵,不過他似乎對這裡星路極為熟悉,七拐八拐,躲過一道道太空暗流,來到一片虛浮在空中的小行星隕石地帶,晃身飛入。 葉劍靈正要追進去,迎面忽然金光一閃,現出一個人頭戴碧玉冠的道士,正是大荒真人! 葉劍靈驚訝道:“真人你怎麼會在這裡?” 大荒真人道:“偏他們佛門有佈置,我們道家便無手段不曾?”他用手往隕石帶裡面一指,“那裡是佛門的天龍寶庫,青龍神君尋找了許久都不得其門而入,卻不知此地早就被東方長生大帝和你祖師北方玄冥大帝找到了。” 葉劍靈道:“我祖師是北冥真人……” “哈哈哈,北冥真人便是玄冥大帝!帝君故意化身北冥真人,在人間留下道統,魔經之上他也做過手腳,就是等得今日,引這條孽龍入彀,這天龍寶庫便是他的葬身之所。”大荒真人拍了拍葉劍靈的肩膀,“你是個好孩子,若你剛才跟阿彌陀佛去了極樂世界,那麼此世間佛教會在百年之內滅盡,只餘一句阿彌陀佛的佛號,再過百餘年,連佛號也一併消失。道家氣運要長一些,不過也要在千年之內滅除乾淨,從此以後,世人再無福能夠聽到佛道至理。 ” 葉劍靈有些不好意思:“真人謬讚了,我只是放不下……” 大荒真人擺手止住,不願意糾纏這個,依舊指著寶庫說:“昔日正.法明如來在世時,曾有三千天龍八部眾在佛陀座前聽法,後來佛陀涅槃,這三千部眾也都證得阿羅漢果,隨同佛陀一起進入涅槃,他們生前所用諸般寶物都藏在這裡,那孽龍身上帶有魔教道統,要想將他完全殺死,只有由你親自出手才行,你可敢進入寶庫之*他殺死?” 葉劍靈有些遲疑:“真人你不跟我進去嗎?” 大荒真人道:“我要在外面佈置仙陣防止孽龍逃跑。”他語重心長地跟葉劍靈說,“你祖師千萬年佈置,只等今天,能否殺死孽龍,全在於你,你成功了,佛道兩教氣運延長三千年,你若失敗,佛道兩教轉眼即滅。” 葉劍靈道:“真人你別說了,我去。” “好!”大荒真人拿出一枚令牌塞到葉劍靈手裡,“這是大荒令牌,你可憑此在裡面收取天龍八部留下來的法寶,此寶庫共有八重,前面六重也還罷了,最後兩重龍王殿裡有一尊四海龍皇塔,天神殿裡有二十四顆諸天神珠你一定要拿到手,否則若被那孽龍得了去,後果不堪設想!” 葉劍靈表示一一謹記,大荒真人揚手射出一道星帶,彷彿銀河虹橋,從二人身前直射入隕石地帶之中,延伸到遙遠的黑暗虛空。 葉劍靈踏上星橋,被星光裹著向前飛速前進。 “大荒真人,我此去若是再不能回來,還請真人幫我照顧我娘和摩羯人……” 葉劍靈的聲音在浩瀚宇宙之中迴盪。 (第一部完) |
070 五陰殿 誰也沒有想到,葉劍靈竟然真的跟蔣鴻雷把煅九幽給滅掉了! 煅九幽是南方魔教五十鎮獄使之一,獨掌大悲魔境,在南疆縱橫數百年,無論人妖魔鬼,俱都凜然拜服,不敢稍有放肆,如今卻被天雷擊殺,許多年辛苦修持,盡成了夢幻畫餅,在場許多道行高深之輩,見了無不感嘆世事無常。 百骨屍魔紀嵩見那麼厲害的煅九幽轉眼之間灰飛煙滅,心中凜然,擔憂地往一旁沈青何臉上看去,只見沈青何臉上依然冷峻:“此是他的劫數,該死於此地,無須悲傷驚悸!”他雙手捧著攝魂燈,十分虔誠地仰面向天,口中念念有詞。 那燈盞裡面的火焰,不安分地跳動起來,就彷佛一塊活潑的血肉。 天上剛剛被驅散的陰雲,再一次開始聚集。 城上城下的人,紛紛仰起頭看著彷彿潑了血的天空,俱都被一股大難臨頭又無論可逃的感覺所浸透。 對於攝魂燈的威力葉劍靈早就見識過,急忙以奪魂杖,放出三朵大光明雲將自己護主,天上飄起如血般的雨滴,點點打在光明雲上,破碎飛濺。 葉劍靈以天眼觀看,見燈火之中站著兩個渾身血污的人,一個手持魔尺,神情幼稚,正是自己的弟子蔣師捷,另一個滿臉驚恐,倒提寶劍,便是許開承,二人彷彿被什麼東西障礙住,站在血氣之中,四處觀望,只是找不到出路。 葉劍靈強壓心中激憤:“沈青何,你把他們都殺死了?” 沈青何冷笑道:“自然是殺了!只是元神被攝在燈上,做魔奴為我驅馳!”說完將燈一晃,火焰之中,血氣暴漲,蔣師捷身影漲到十丈多高,彷彿看到了什麼極度危險的東西,祭起啖魂尺就往葉劍靈這裡打來,葉劍靈急忙用黃泉劍架住,另一邊許開承又放出七星寶輪。 葉劍靈大喝一聲,身上化成一道黑色寒氣炸散在空氣之中,下一刻直接出現在沈青何頭頂上空,手裡已經拿了黑水扇,奮力狂扇,放出黑水破滅寒潮,無邊黑煞凍氣從天俯降,衝擊大地,沉著沈青何應對之際,又將手一指,太陰剪化成兩道半月形的精芒王下飛剪。 這兩件法寶俱都不凡,沈青何放出諸天玄尺,化成一道青濛濛的光輝抵擋寒潮和飛剪,葉劍靈趁這機會,發出菩提心光線頂住燈火,以一張黑水神符變作遮天大手,直接往燈火之中去救二人。 攝魂燈發出一聲寒人心膽,卻無法用耳朵聽見的厲嘯,火焰暴漲,葉劍靈將奪魂杖一抖,上面飛出金色的波羅神焰,二者一碰,炸起萬朵燈花,血氣被大片沖散,葉劍靈以黑水神符去接應兩人脫困,眼看著便要成功,猛然間又有一股沛然強大的氣息從燈火最深處湧出來,在燈芯裡凝成一個清秀的少年模樣,看著葉劍靈邪魅一笑,伸出一隻手掌,掌心裡有一面魔鏡,只一晃,葉劍靈便被憑空攝去,似孤海一葉般,輕飄飄落盡燈芯之中。 少年從燈火之中走下來,落在地上,自動有兩朵乾淨的雪蓮離地一尺托住雙足,他身上只是隨意纏繞著一塊紅色的綢布,將腰胯遮住,齊腰的常法披在腦後,手里托著一面魔鏡,清俊的臉上佈滿了邪魅氣息,看著北面的梧州城,嘴角微翹。 沈青何躬身道:“恭喜老祖宗手到功成。” 少年點了點頭:“捉了葉劍靈,此間就沒我什麼事了,這裡……” 沈青何問:“能否請老祖告知,這葉劍靈將要如何處置?” 少年說道:“他身上有兩件誅仙魔器,其中一個還是我們南方魔教的聖物,必須要拿出來,而且他是佛道兩教的護法,福澤深厚,等閒方法害不了他,只有待會總壇去,以諸天魔壇將其困住,以色受想行識萬魔侵擾,做大獻祭。” 沈青何輕輕點頭,不再說話。 少年端著魔鏡,看著裡面的葉劍靈,微微笑道:“其實我也不想這麼狠心的,畢竟跟他還有一段師徒之緣的,只可惜他身份不同,非形神俱滅不可。” 原來這少年便是連竹青,天上二十八星宿東方星宿的統領,墮入魔道的青龍神君,他拿著寶鏡,將身子一扭,便憑空消失不見,望著他消失的地方,沈青何淡淡冷笑。 青龍神君帶著葉劍靈回到南方魔教總壇,誰也不知道這總壇藏在什麼地方,只是傳說是在蠻荒最深處,實際上,這陰魔聖地是沒有進出的門戶的,只有修為到了一定程度,才能夠自在往來。 如今五方魔教捲土重來,都在迅速地恢復實力,因為當年五十魔王被波羅蜜菩薩和無生羅漢全部捉去,大損元氣,導致南方魔教至今都還未恢復過來,若是不算上青龍神君,他們已經是五方魔教之中最弱的一方了。 青龍尊者直接出現在總壇的行陰寶座上,聖火轟然燃氣,一眾魔頭看見了,紛紛叩拜:“恭迎教主凱旋而歸!” 青龍尊者等他們連拜三次,最後擺手讓他們住聲。 白瀟雲上前道:“老祖,五陰萬魔法壇已經準備好了。” “很好!”青龍尊者緩步走下寶座,羅啟強也過來見禮招呼,青龍尊者邊走邊說,“羅少主可是等得急了?” 羅啟強勉強搖頭道:“葉劍靈終歸是我朋友,我雖然因勢所為,不得不殺他,卻也沒有盼著自己朋友早死的。” 青龍尊者冷笑:“你倒是重情義呢,只是你得自己有個分寸。” 羅啟強連連點頭,不敢多言。 青龍尊者帶著眾人,順著魔道天梯,一直走到一個懸崖邊上,下面是一個小谷,裡面也不知道有多深,瀰漫著滾滾血紅色的魔氣,彷彿雲海,其中掙扎著許多怨魂戾魄,咆哮嘶吼。 青龍尊者拿出天魔鏡,輕輕一抖,裡面飛出一道血氣,將葉劍靈送入谷中,周圍有五大魔頭開動魔壇,射出一股股各種色彩的魔煞落入谷中,將葉劍靈牢牢禁錮。 葉劍靈無感六識全被封印,與人死後,中陰身時彷彿,昏昏沉沉地落在雲海之中,無聽無視,無嗅無覺,任憑那些惡鬼怨靈撕扯啖咬,手足身軀,鮮血精氣汩汩流出,群鬼歡呼吞食。 血海翻湧,澎湃旋轉,葉劍靈彷彿置身於激流之中,神魂顛倒,翻轉不休,身上的法寶一件接一件地飄出來,雷龍鼎,九鳳壺,龍鳳環,黑水扇,太陰剪……最後連黃泉劍也飛了出來,唯獨奪魂杖道行較深,拼命放出三大神光要將葉劍靈護主,被青龍尊者看見,舉起天魔鏡,一道魔雷刷下,將慈悲、吉祥、般若三大神光擊碎,等到了最後,葉劍靈身上已經是光溜溜的不置一物,只剩下泥丸宮之中一顆彌陀珠,還在緩緩轉動,微微放光。 一眾大小魔頭看見魔海上的那些寶物,俱都咋舌饞涎不已:“這小子不愧是佛道兩教的護法,竟然有這麼多的寶貝!若是能夠撿回來,為我們所用,該有多好。” 旁邊有人說道:“趕緊收了你那痴心妄想,那些東西既在魔壇之中出現,那就是壇中萬魔的,你失心瘋了,敢跟陰魔搶東西麼?若被纏上,小心萬劫不復!” 先前那人變了臉色趕緊說:“罪過罪過,我也不過是隨便說說。” 白瀟雲看青龍尊者幾次三番舉起天魔鏡,問道:“可是還有什麼不妥?” 青龍尊者道:“他身體裡還有一顆阿彌陀佛留下來的無量光珠,那寶貝有西方極樂世界,佛陀菩薩加持守護,我一時半刻,也奈何他不得。” 羅啟強試探地問:“那該如何是好?” 青龍尊者說道:“無妨,他現在昏昏沉沉,不知念佛與西方三聖相應,不過是過去的修行功德在作怪,等過些時加持在他身上的佛力逐漸減弱,而我魔陣威力增強,自然能夠消滅。如今先拿了誅仙魔器再說!” 他先咬破中指,默念魔咒,向空中祝禱幾句,然後伸手虛抓,攝過五個散仙層次的手下,揚手扔進下面的雲海之中。 那五個人大聲驚呼,還要用魔法相抗,怎奈這魔陣厲害無比,他們雖然有散仙的修為,一入陣中也立即被魔所迷,也如葉劍靈一般失了神識知覺,不過數息之間,便被魔鬼撕碎,沉入雲海底。 青龍尊者以五人精氣鮮血性命相換,從雲海之中攝起兩物,其中一件就是輪迴盤,另外一個是許丹青留給葉劍靈的那本五蘊印魔經,陣中群魔見已經到了嘴邊的獵物被人奪去,哪里肯答應,無影無形,往青龍尊者撲來。 青龍尊者將中指一抖,血珠飛去,化作一個巨大的符籙,強推著群魔退回壇中,同時口中再念咒語,因有了之前五人生命獻祭,群魔戾氣沒有強到巔峰,被這道符籙重新推回雲海之中。 青龍尊者先拿過輪迴盤:“此寶已經被打落道行,不過其本性不失,倒還堪用,雲兒,你將它送到識陰寶殿去,供奉在如意神壇上面,不須幾年,就能恢復如初,到那時候我將誅仙魔器集齊,弒仙屠佛,方是我魔教真正大興之日!” 白瀟雲恭恭敬敬地端過輪迴盤,往識陰寶殿而去。 |
069 攝魂使 葉劍靈連喊數聲,羅啟強始終沒有出現。 紀嵩站起來說:“你莫要再喊少主了,他不在這裡。” 葉劍靈凝神看了他片刻:“你不是被收在陰魔珠裡面麼?是如何出來的?白瀟雲道友……是否已經遭了你的毒手?” 紀嵩哈哈笑道:“白少主魔功蓋世,放眼天下,誰能讓他遭了毒手?你這娃娃見識也忒淺了些。” “你說什麼?白少主!”葉劍靈用手扒著城牆,失聲問道。 紀嵩得意地道:“不錯!白瀟雲就是南方魔教的少主,他已經跟我們羅少主結盟,特地佈下這個天羅地網,這回一定要把你除了!” 葉劍靈感覺自己扶著城牆的手在微微發抖:“白瀟雲是魔教的人?他為何要跟羅啟強聯手殺我?” 紀崧說道:“誰讓你當初發下那樣大的宏願了?護持佛教正.法!嘿嘿,佛法將要滅盡,此是天數,你偏偏要逆天而行,如今天上地下都難容你,佛教的護法菩薩,哼,可不是那麼好當的。” 葉劍靈點了點頭:“只是你為何現在就告訴我這些?難道就不怕我提前跑了麼?” 紀嵩砸著嘴搖頭:“真想不通,你怎麼就能成為三教消長的關鍵人物,連這點天地氣數也看不出來!且不說我們兩方魔教合力布下羅網你根本就跑不掉,單是你身在劫中,就算是將肉身不要了,元神寄託在虛空之中,也一樣是無法置身事外,劫難臨頭,必要隕落,白少主說了,這回要把你收入誅仙魔器之中,鎮壓三百萬年!” 葉劍靈深吸了一口:“你們既然布下了這個局來對付我,那……沈青何呢?他是不是也跟白瀟雲蛇鼠一窩?” “你說沈城主啊,他好得很呢!”這紀嵩從腰間取出一面白骨綴成的小幡,拿在手上輕輕晃動口中念念有詞,最後道了一聲,“疾!” 只見他身旁紅光一閃,現出一個人來,身穿青袍,頭戴玉冠,不是沈青何又是誰!只是他如今與昔日所見卻是不同,滿頭長發連通眉毛都成了紅色,彷彿血染的一般,二目之中閃爍著熒熒血光,渾身上下透漏出嗜殺殘暴的氣質。使葉劍靈當場倒吸一口涼氣的是,他的左手裡,托著一盞古香古色的油燈,燈盞裡面,擎著一點如豆半的血紅火焰,那火彷彿有生命一樣極富規律地跳動。 葉劍靈大吃一驚,說話聲音都開始打顫:“沈城主,你……你也是魔教中人?” 沈青何聲音彷彿從極深的地下地洞裡飄出來的一樣:“不錯,我哥哥便是南方教裡五位聖使之一,至於我,如今也是攝魂獄鎮獄使!” “那你先前那些話那些事,全部不都是騙我的?” “當然,要不然怎麼能把你這位三世發願的佛門護法菩薩騙到死地來,葉劍靈,當初的青龍寶庫是我們為你準備的第一個墳墓,算你命大,竟然得到了太虛寶鏡,讓你死中得活,如今這裡是第二個墳墓,你這回是無論如何也在劫難逃了!” 葉劍靈聽得遍體發寒,忽然身上現出彩光,繼而恢復了本來面目,由一個十來歲的童子變成了十五六歲大的少年,手裡拿著奪魂杖,冷冷地看著下面:“你們弄出這麼大的陣仗,竟然是專門為我準備的,真的是煞費苦心呢。既然這樣,那為何不趕緊過來取我性命!有什麼招數,儘管使出來,我全都接著就是了!” 沈青何冷笑:“你死到臨頭,卻也不急於這一時。”他用手向周圍指點,“這些人都是應劫之人,一個都跑不掉,尤其是三位極樂世界的有緣者,你們三個今日能來也是業力使然,我們已經為你們準備好了誅仙魔器,專門破你們的彌陀珠。” 柳崇文在一旁大聲說:“你有何道行,也敢說破我們的無量光珠?此寶乃是阿彌陀佛應身在人間圓寂之後所化,蘊含佛陀無上功德智慧,你不過是個半路出家的魔類,也敢大言不慚地說要毀此寶?” 沈青何不認識他,將目光看過來,兩人四目相對,柳崇文只覺得對方雙目之中有火焰一樣的紅光直射過來,從兩眼入腦,直衝泥丸,頓時渾身酸麻脹重,幻視幻聽,各種強烈的感覺將他包圍,心神一散,靈魂就要被對方攝去。 葉劍靈看出厲害,邁過來一步,伸手與他相握,一股真氣順著手臂傳遞過去,同時默念佛號,以自己的彌陀珠帶著對方的彌陀珠共鳴,兩顆寶珠同時震動,大放光明,柳崇文立即恢復了情形,以佛光將對方的魔法化去。再向城下看沈青何的時候,已然驚出了一身冷汗。 城上諸人都看出沈青何的厲害,尤其是歐陽雲斌:“這白雲城主明明是東海唐真人的弟子,唐真人雖是散修,萬年之中獨來獨往,卻也不是邪魔之屬,當年他還曾經幫著中原天子降服魔道,如今他的弟子怎地成了南方魔教的鎮獄使了?” 啻炎飛說:“他手裡拿著的那盞魔燈應該是北方魔教的寶物。” 葉劍靈道:“不錯,那便是黑星原上影魔宮四寶之一的攝魂燈,他剛才說自己是攝魂獄的鎮獄使……” “管他是誰!待我先破了他們的障眼法!”蔣鴻雷拿出一根天雷箭,在手裡輕輕一握,那箭便化成一道明亮耀眼的閃電,從他拳心之中轉折著射上高空,瞬間化作千丈長大,直接將漆黑的天幕撕裂成為兩半。 整個蒼穹彷彿一個被引燃了的火焰庫,巨大的閃電破碎成數不清的電蛇,將黑暗天幕徹底炸成粉碎,大塊大塊黑紅色的魔雲向四周飄落飛散,其中更夾雜著許多撕心裂肺的哭號慘叫。 “桀桀桀……”空中響起煅九幽陰森的笑聲,從九天之上,又落下許多只魔爪,每一隻裡面都抓著一面魔幡,幡上各蹲著一個魔道神靈,如被風吹,在天際之間獵獵作響,周圍破碎的魔雲彷彿被什麼無形的力量所吸引,紛紛向幡上聚集。 葉劍靈正處於被朋友出賣的痛心狀態之中,此時被煅九幽如此作態,頓時有一種怒火從心底壓抑不住地升起來,看了蔣鴻雷一眼,以密語傳音道:“咱們兩個聯手滅掉他!” 蔣鴻雷看出葉劍靈只有煉氣期朝元境的水平,目光中略帶鄙夷地看過來一眼,然而葉劍靈的表現很快就讓他的眼神變成了驚訝。 葉劍靈身劍合一,化成一道黃色長虹成螺旋形向上飛起,直上蒼穹,到了離地十餘丈高的地方,驟然一分為三,分別纏上一面魔幡。 煅九幽輕叱一聲,三面魔幡上面各抱起一團碧綠色的魔火,噴湧出大蓬粘稠的血色絲線,像下雨一樣往下灑落。 黃泉劍自然不怕被沾染,如三條蛟龍一般向上纏繞魔幡,煅九幽魔動幡幢,上面的魔神紛紛開始怒喝著施展法術,分別射出紅白劍光,碧綠精氣,乃至一團耀眼的彩芒,竟然將黃泉劍抵住。 葉劍靈雙手合十,發慈悲心,入念佛三昧,腦中彌陀珠放無量光,照耀乾坤:“你們三人被魔法所困,迷惘不覺,如今受佛光洗禮,業障皆消,破迷開悟,快快離去,莫要再助紂為虐,自誤誤人了!” 三個惡靈渾身血氣都被佛光洗去,他已然不復先前被魔法迷惑的樣子,後面煅九幽見了大吃一驚,張口又將一口血氣噴來,並且以陰魔神咒拘惡靈上前與葉劍靈廝殺,又將魔石飛來打葉劍靈。 三個惡靈已經清醒,知道自己所處之境地,又被魔法催逼,氣焰復又囂張起來,一邊繼續向葉劍靈排山倒海一般欺壓過來,一邊說道:“我們跟煅九幽有約定,需要為他殺夠十萬個人,還要有道行比我們高的修行人魂魄來代我們在這幡上坐鎮方能解脫。” 葉劍靈深入念佛三昧,手中結阿彌陀定印,指尖噴灑出無量光金色光雨,漫天遍灑,又射向三個惡靈魂魄:“自性本具,來去隨意,本無枷鎖,何須代替!” 佛光所到之處,三鬼瞬間明悟解脫,只覺得渾身輕鬆自在,隨心而起,乘著佛光高高飛起,轉眼之間消失在九霄雲外,剩下三面魔幡,被葉劍靈伸手一指,黃泉劍到處一卷,便將幡絞成粉碎。 煅九幽狂怒嘶吼,雙手一分,將魔陣展開,布成大魔界,要將葉劍靈困在裡面,葉劍靈早用奪魂杖放出波羅神焰開路,在重重魔境之中生生燒出一條道路,又用菩提心光線阻擋魔石,飛快退走。 煅九幽雙臂張開,無數個魔手紛紛憑空抓來,緊緊追趕。 葉劍靈加速逃竄,待在空中越過梧州城的時候,他猛然回頭,放出三大光明雲,端坐於血海之上,同時喝道:“動手!” 城樓上的程崇宇和柳崇文同時升起彌陀珠,將佛光連成一片,化作三角光陣,將煅九幽困在裡面,這回三人俱都一心不亂,轉移持誦,所放光芒,真的是無量無邊,照徹三界,煅九幽在佛光之中,不能飛騰變化,種種魔法,俱不能使,他內心驚懼,大聲咆哮著想要逃走,天上現出蔣鴻雷的身影。 蔣鴻雷原本並不指望葉劍靈他們能夠幫助他消滅煅九幽,到了這時方才知道他們佛道雙修,又有西方三聖佛力加持,威力無窮,他方收了小視之心,冷著臉升到空中,激起了怒雷錐。 煅九幽被佛光禁住,不能沸騰變化,雖然還能夠逃走,但動作極為滯澀阻礙,此時看見蔣鴻雷,臉上瞬間佈滿了極度驚恐的神色,隨即便被狂暴的閃電狂潮擊中,肉身化作微塵,魂魄也支離破碎,昧了神識,昏昏沉沉,不能自主輪迴,隨著業力入地獄道往生去了。 |
068 末法劫 歐陽雲斌在天上斬了黎郡主,跟著蔣鴻雷一起飛回梧州城上。 那蔣鴻雷的臉色很不好,一點都沒有出場時雷劈藍海楓時候的威神莊嚴,一手提著纏滿電蛇的仙劍,一手握著怒雷錐,眼神冷冷地看著遠處在天上東一塊西一塊流動沸騰的魔雲。 歐陽雲斌說道:“黎牧仙被我斬了,黎王肯定還要派人來,九黎門更不會善罷甘休,咱們必須早作準備,再請高手前來助拳,否則的話肯定此城危矣,這滿城蒼生危矣!” 紅雲說道:“要不咱們請窀穸上人來?當年他曾經恨恨地教訓過那藍海楓。” 歐陽雲斌有些神情古怪地看了旁邊的柳崇文一眼,見他沒有什麼激動地反應,這才說,“你跟老上人很熟?” 紅雲道:“老上人的止水洞後面有一個寒犀潭,寒潭旁邊有十來株三千年份的馬尾金精草,能克制草木劇毒和收斂重水之毒,當年我二弟跟人鬥劍,被人用一支一元重水祭煉過的飛針刺穿肩膀,那一元重水其實無毒,但只要進入人體,便承受不住,比什麼厲害的毒藥都厲害,更是無藥可解,唯有那金精草,乃天下太乙精氣所養成,最是能夠收斂止水,我便去求,老上人脾氣雖然古怪,卻也不是見死不救之人,尤其洞中的仙草童子,更是和善慈悲,從旁勸了幾句,老上人便讓他去後洞摘了一顆草籽給我,臨走時我為報答他的大恩,將我們兄弟廢了好些心血才得到的一顆千年虯龍珠給了那仙草童子。” 歐陽雲斌看著城外雖然陣破,卻仍然不散的縷縷魔雲:“如果能把老上人請來,對付煅九幽自然不在話下,就算是九黎門的人來,咱們也不用怕了,只是以你這點交情,如何能去請得地仙出手?況且地仙受天條約束,很多時候不得自由,恐怕未必肯來。” “無論如何,我也去試試,就算不為這滿城百姓,也要為我死去的兄弟報仇才好!”紅雲已經打定主意,說完便帶著藍風,各自架起劍光,一紅一藍向東飛去。 歐陽雲斌又向蔣鴻雷道:“蔣師叔可否從神霄派中請幾位師伯師叔下山?” 蔣鴻雷有些沒好氣地說:“你們不是去請窀穸上人了麼?有他一位地仙在此,九黎門翻不起什麼風浪的。” 歐陽雲斌嘆氣:“若只有九黎門,自然是不必再請神霄派高人下山,我所擔心的是,煅九幽是南方魔教中的鎮獄使,若是把他逼得急了,將南方魔教中的餘孽都紛紛請出山來,到時候群魔亂舞,只有窀穸上人一位地仙恐怕鎮壓不住。” “不必了!若真是南方魔教群魔出動,那就只有把神霄派的前輩全部找來才行,不夠若真到了那一步,我自會禀報四大道門,合力來將其誅殺。若是南方魔教不動,單是九黎門,那也不必再請人出山!”說完便轉身往城裡走去。 歐陽雲斌無法,只能擔憂地又往南望了幾眼,然後白天野收拾乾淨淨事,專門給各路仙家居住。他是這裡的地頭蛇,常來梧州城的,道行也是頗高,行事也穩重,因此這回不必再由葉劍靈主持,他自動分派人手,把一切事情都打理得井井有條。 葉劍靈回到給他新安排的靜室,將太陽神罩還給啻炎飛:“這寶貝還給你,只是有一句話作為忠告,聽不聽在你,說不說在我。你妹妹十有八九是跟魔教攪在一起了,你找到她之後,立刻把她帶回鳳仙山鳳凰巢去,不要再攙和這裡的事了。末法大劫就要起了,能躲的就都躲開,若等到最後才想到退步可就什麼都晚了。” 啻炎飛有些詫*結果太陽神罩:“什麼叫末法大劫?” “就是正.法在滅盡小時之前的一次迴光返照,跟邪法的最後一次摩擦碰撞,之後正.法就會徹底消失。”德心從門外走了進來,“葉道友是又要準備走了?” 葉劍靈點點頭:“歐陽掌門已經回來了,又請來了神霄派的高手,另外紅雲劍又去請窀穸上人了,這裡已經不需要我了,我還留在這裡作用不大,我準備去找沈城主,幫著他一起把藥王門的東西送去京城,然後就回黑海之濱去,在那裡還有好些期盼著我的摩竭人,這場末法大劫,將會波及世界的沒一個角落,我必須盡可能地去守護那些真心相信我,依靠我,甚至願意把生命和靈魂都交給我的眾生,畢竟,我曾經答應過給他們一片淨土的。” 他原本在旁門之中長大,周圍接觸的都是旁門左道的人物,大多不把人命當回事,有很多更是直接害命奪魂,修功煉寶,也是家常便飯的事情,旁人不說,單是他母親許丹青,就要月月要摩羯人給她進貢美少年,生命在他們的眼裡,就是工具,就是材料,形同草芥。 原本在葉劍靈的眼裡,那些摩竭人也沒有被他太當回事,他上輩子是一身正氣,浩然沖霄的玉京真人,轉了一世之後,上輩子的一些習氣雖然被帶過來,但畢竟還是以這輩子的習氣為主,因此思維性格上跟那些旁門眾人大不相同,然而到底還是脫不出那個局限。這回從桃花山開始,一路到梧州城,他經過見過的這些事情,對他有了極大的觸動,阿彌陀佛、德心和尚、程崇宇,和崇山派的這些人,就彷佛在親身示例給他看,而那些沿路求他保護的百姓,則以另外一種方式在激發他內在的情愫。當年他曾經說過,要給摩竭人尋找一片淨土,只能算是空願,直到今日,方才轉為實在。 德心想要再勸,然後葉劍靈已經打定主意要走了,他最後只能無奈地嘆息一聲:“阿彌陀佛!只恐怕道友身在劫中,不能脫身。”說完便轉身回了自己的禪房了。 葉劍靈看啻炎飛沒有要走的意思:“你怎麼不走?” 啻炎飛滿臉無謂地樣子,徑直走到桌前喝茶:“你這人還算不錯,我原來以為你拿著我的寶貝,是想要挾我為你跟人拼命呢,沒想到你竟然真的這樣輕易地還給了我,可見你過去說的該是真的,既然你果真是一番好意,我也不能這麼不講義氣,等明兒我送你走了之後我再走好了,反正我也不知道阿朵現在在哪裡,也只能是憑運起亂碰。” “那好吧。”葉劍靈也不強求他,自到蒲團上去打坐,此時已近日暮,而且歐陽雲斌剛回來,他也不好立刻就走,要不然彷彿自己小肚雞腸,還想霸占著在這裡主持之位似的。 第二日,太陽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升起,天上始終是陰沉沉一片。 所有人都跑到外面,仰面觀望天象,很明顯,這是被人做了手腳了,能有這種遮天的本事,且能夠做到這種程度的人,倒是不多,在場這些人,別說歐陽雲斌,就連蔣鴻雷也做不到。 “敵人營中又來了高手!”歐陽雲斌說道,“丹丘子道友,還要麻煩你小心主持城防大陣,其他諸位道友,且隨我到城牆上看一看。” 眾人一甩袖子,各使神通來到城牆上,只見下面不知何時,又多了昨天那樣的蘆棚,藍海楓正坐在裡面,跟一個黑瘦道士對坐飲茶。 “那人就是當初用鳳凰羽毛換丹丘子道長藥酒的人!”白天野驚訝地用手指著城下。 “那是百骨屍魔紀嵩!”葉劍靈沉著聲音道,說起來這百骨屍魔來的也奇,所行所做也都很不尋常,之前的事情他沒有親身經歷過也就算了,當初他是實實在在地把這屍魔封印在陰魔珠之中,給了白瀟雲的,白瀟云自然不會把這個禍害放出來,那就只能是那邊出了些料想不到的變故,或許白瀟雲已經遭了什麼不測也說不定。後來被羅啟強變作德心的模樣捉住,帶到那個山洞裡面,又看到這百骨屍魔就跟他召集來的那些旁門左道混在一起,如今又出現在這,著實讓人費解。 他想了想,向下方大聲說:“百骨屍魔!羅啟強在哪裡,讓他出來見我!” 紀嵩正跟藍海楓在說著什麼,滿臉的得意之色,猛然間聽人喊他綽號,抬頭看時,見個孩子站在城頭上,一時間竟沒想起來在哪裡見到過,隨即還口道:“你是哪家的毛孩子?也配見我們少主?” 葉劍靈拿出奪魂杖,朝空中射出一道金光,只見一條金線急速升空,射入重重黑幕之重,繼而轟然炸開,化作一大蓬金星,那些金星又二次炸成一道道的金色光絲,彷彿巨網綻放一般,照得滿天都是光怪陸離。 葉劍靈大聲說道:“羅啟強!你不會不認得我這手菩提花開吧?這可是當初淨目法師給你的經書上面所記載的,若有你親自施展起來,應該比我這下更加壯觀吧?” 他舌綻春雷,將聲音滾滾送出去,震得天地迴響,過了片刻,只是無人應聲。 葉劍靈想了想,又從懷裡拿出一件物事,拋在空中化成一隻神鷹,跟真的禽類一樣,起在空中,振翅盤旋:“羅啟強,當初我們共煉一隻神劍仙猿,後來你被人用一封假的家書騙走,嗯,那也是你故意安排的,那神劍仙猿恐怕也沒丟,不過後來我倆又各自煉了一件幻化寶物,我的這個就是神鷹,你且看,這鷹的眼睛還是你親手裝上去的呢,羅啟強啊羅啟強,你不會也不認得了吧?” |
067 柳崇文 “好厲害的大魔障!”葉劍靈吃了一驚,此時他若持楞嚴咒,入楞嚴三昧,自然能夠憑藉奪魂杖突破魔障,只是他沒有修煉到菩薩那種境隨心轉的地步,以降魔神光掃清一起魔煞,將旁人救出升天,因此改送彌陀聖號,入念佛三昧。 佛號聲音一起,深入定境,空中便顯出西方三聖的影響,中央是阿彌陀佛,兩次分別隨侍大勢至菩薩和觀世音菩薩,將無量神光潑灑下來,葉劍靈得佛力加持,體內彌陀珠大放光彩,向四周噴灑,立時就把周圍的魔霧清除一大塊的地方來。 德心定力稍強,又有摩訶刀這等佛門聖物護體,此時得葉劍靈佛光接引,立即乘勢人刀合一向上飛起,金光閃過,咔嚓一聲,將一桿攔路的魔幡劈成兩截。 另外獨孤曉鶴墮落較深,被一團假山大小的魔霧裹著向下墜去。 葉劍靈放下的佛光射出十丈之外就被滾滾魔霧所障礙,不能夠繼續向下穿透,因此救不得獨孤曉鶴,正尋思要不要把三陽聚光門打開,放出地煞劍陣拼上一拼,忽然梧州城頂上光彩照人,一顆彌陀珠冉冉升起,彷彿出生的太陽一樣,葉劍靈還未來得及高興,東邊又有一顆同樣的彌陀珠升起來,放出萬道金光。 三顆彌陀珠相互感應,金光連成一片,天空中那西方三聖再次將佛光普照,這次落下來的光芒比之前強了何止百倍,近處的魔霧瞬間被一掃而光,就連五面魔幡都被破了煞氣,彷彿被用水洗淨了一樣,光禿禿地向下方魔霧濃重的地方鑽去。 這次接引佛光終於找到了獨孤曉鶴,金光一轉,將他身上的魔物全部祛除乾淨,獨孤曉鶴心神為之一震,頓時清醒過來,立即神劍合一,順著佛光接引的力量飛上來。 這會煅九幽終於現身,在葉劍靈的面前,現出一個年約二十多歲的青年滿頭的銀白色頭髮,面上沒有一點血色,一雙眼睛又長又細,裡面裹著不停跳動的精芒,身上穿著黑星道袍,十分冷酷邪氣地站在魔雲之中,冷冷地看著葉劍靈他們,口中呵呵冷笑:“真沒想到,在這種末法時代的後期還能夠看到彌陀的傳人。”繼而又轉向葉劍靈問道,“你能夠令彌陀珠發無量光,得西方三聖加持,為何竟然會有我魔教的聖器奪魂杖?” 葉劍靈端著奪魂杖護在身前:“這奪魂杖是北方魔教的東西,如何到我手裡,跟你們南方魔教也沒啥關係,勸你也莫要多管閒事,如今此地乃是十方生死定數匯聚的大劫之地,就算是修成多麼厲害的魔法,到了這次,只要劫數臨頭,也是難以逃脫。” 煅九幽桀然而笑:“諒你有多大道行?也敢妄談天數?哼,況且你自己也是劫數中人!如今乘亂而興,是我五方魔教的共業,你個乳臭未乾的小娃娃又如何能夠看得清楚?你連我下一刻要用什麼手段整治你都不知道,還要說什麼日後這裡誰遭劫數,豈不可笑?” 葉劍靈淡然一笑,用奪魂杖往東方一指:“那你可知道那裡來的是誰?如何也有跟我一樣的彌陀珠?你又知道像我們這樣擁有彌陀珠的人,天底下一共有幾個?” 煅九幽一怔,隨即強言道:“阿彌陀佛有四十八願,該是有四十八個了?哼,就算是有四百八,四千八百顆又能如何?魔教大興乃是天地大勢,他佛陀若是真的有那般神通,便直接將眾生拉出輪迴,何必還要一個一個地度化!哪怕就算是有我說的一半厲害,那也不會有什麼末法時代了,天天都是他正.法明如來的正.法時期該有多好?自從佛陀在此世間降世已經有萬年之久,雖然當初仙魔大戰,封神之戰全部以我魔教失敗而告終,然而如今你且看看,這輪迴之中,到底是信佛的多還是信魔的多?” 他並不把葉劍靈放在眼裡,這些話自然不是對他所說,而是向天上的西方三聖所發。 葉劍靈並沒有系統的學過佛法,一時間無言可對,見他煅九幽雙目朝天望向西方身上,見他能夠看到三聖影像,大感意外,他也抬頭向空中望去,見那彌陀佛身忽然對他微微點頭,笑了一下,頓時福靈心至,開口說道:“信佛的都在極樂世界了,信魔的才留在輪迴裡被你們蠱惑呢。” “哈哈哈。”煅九幽大笑,“那這麼說,你們這些人都是信魔的了,要不然如何會在這輪迴裡與我相遇。” 葉劍靈正要還口,忽然東方飛來一片金雲,一個滿頭長發都編成小辮子的異族青年乘雲而來,頭頂上懸著一顆彌陀珠,朝前方射出道道金芒,破開重重血煞,晃眼之間來到近前,大聲說道:“各位師兄,與他徒費口舌毫無益處,還不快走!” 葉劍靈點頭,伸手一指,兩顆彌陀珠相互感應,並在一起,又跟城上程崇宇的那顆之間以金色光帶連成一條虹橋,葉劍靈將奪魂杖一揮,金光將眾人一起裹住,向城上疾飛而去,煅九幽一聲怒號,親自張手,化成一隻巨大的魔爪,抓著五顏六色的亂情劍向下劈砍,葉劍靈放出黃泉劍,將其略擋了一擋,大家已經被金光送到城池上。 煅九幽化成十數丈高的魔神,將這天一般的巨爪探上城頭,遮天蔽日地向眾人抓過來,葉劍靈大喝一聲,招呼大家同時放出飛劍,霎時間十數道光芒同時穿空而起,這些人合力出手,就算是煅九幽也經受不住,那魔爪直接被絞碎成一道道的粉紅色煙霧。 煅九幽一聲長嚎,周圍的塔樓忽然同時亮起,每個上面都亮起刺眼的彩光,紅綠相間,黃藍交加,正是丹丘子事先佈置的八門金鎖陣開始發揮了作用,他精通奇門遁甲,這陣勢與普通的八門金鎖陣又不相同,乃是八門顛倒,金鎖連環之陣,各色彩光都開始向煅九幽這裡匯聚,煅九幽雙臂張開,勉強拼住紅藍兩道光芒,第三道白光乃是驚門所發,看似白茫茫的一條亮芒,實際上俱是一根根的光針,並且暗藏吸攝力量,等煅九幽發現不對,想要離開,卻被一股龐大的力量吸攝禁錮,周圍無窮光針遍體攢刺,煅九幽一聲慘叫,全身破碎,只得使出南方魔教中的六欲陰魔大.法,化成一道弄弄的血氣,帶著嗚嗚怪嘯,衝破光陣破空逃命而去。 眾人之中有不少都驚魂未定,看著城外滾滾魔霧如潮水一般退去,一時之間俱都無語。 德心看著葉劍靈緩緩說道:“今日之事,已然成了不解之局,定要分個高低上才好,正邪消長,只在道友一念之間,到底何去何從,還請道友早作決擇!” 葉劍靈也點點頭:“確實是這樣的,只是既然是生死劫數,有我自己應劫便是,我又何必找旁人來,若是因此有個三長兩短,豈不是坑了朋友?我自留在這裡死戰,其他的道友,那也不必找了。”說完也不待德心再勸,便把目光注視到剛來的那個青年身上,只見這人身材不高,臉色蠟黃,最為顯眼的就是那一根根滿頭的小辮子,身上穿著黑色的異族服裝,長著一雙小眼睛,靜靜地站在那裡聽眾人說話,也不插嘴,葉劍靈問道,“道友如何稱呼?” 青年很是謙遜地說:“我名柳崇文,我的授業老恩師,便是剛才在城外與大家鬥劍的那位藍真人。” 眾人聽完頓時紛紛愕然,藍海楓的徒弟怎麼跑到這邊來了,而且他剛才所用的,是極為正統的佛門手法,尤其更有一顆跟葉劍靈和程崇宇一樣的佛門寶珠,大家驚訝的有之,懷疑的有之,各懷心態看著這柳崇文。 只聽他自言:“我師父雖然身在魔教,卻並非嗜殺殘忍之輩,這次能來這裡與諸位為難,十有八九也是為了還黎牧仙的人情,我……” 他話未說完,空間陡然之間又是一道利閃,伴隨著撕天裂地般的一聲巨陣,炸得天地都跟著驚顫搖晃。 大家紛紛轉投往天上看去,原來是蔣鴻雷用怒雷錐將煅九幽殘存在空中的魔陣擊穿。 煅九幽剛才在城頭上大傷元氣,只因為自大之下沒有防備,幾乎被丹丘子的陣法毀去肉身,逃回去之後,又仗著魔陣要將蔣鴻雷二人殺死,奪其精血魂魄以補充損耗的元氣。 只不過蔣鴻雷也不是好惹的,他自幼跟師父煉魔真人學藝,練得一身降妖伏魔的本事,這時看準機會,以怒雷錐硬闖出來,無數道狂雷閃電在一瞬間轟擊在迷心石上,直接將這石頭打得失去了色彩向下跌落,緊跟著又以天雷箭跟飛上來撿便宜的黎郡主硬拼了一記。 雖然同是散仙,但黎郡主的實力跟她師叔煅九幽還是差了好遠一大截,自然也不是蔣鴻雷的對手,這一下幾乎被狂雷擊碎,形神聚散而死,狂噴鮮血,甚至昏迷地從天頂上往下跌落,歐陽雲斌在旁邊看出便宜,伸手一指,飛劍化成一道十餘丈長的弧形金虹,憑空王下一撩,直接把黎郡主攔腰斬成兩段。 |
066 煅九幽 丹丘子沒想到“德心”竟會變成這樣,突然對自己下了殺手,兩人相距既近,又是暴起發難,他再想用飛劍法寶招架護身,或者使用道法逃遁,都已經是來不及了,眼看就要被“德心”一刀腰斬兩斷,忽然聽得空中一聲大喝,忽然落下一道金色道光,匹練似地劈砍下來,將那“德心”劈成兩半,繼而散成一團血色火星,噼劈啪啪,似爆豆似地急爆,就彷佛像一群嗅見了腥氣的蒼蠅般蜂擁而來。 丹丘子還沒有反應過來,德心忽然提著摩訶刀出現在身邊,張口噴出一道青光,化作一朵巨大的蓮花,將那些火星包裹在裡面,德心口中急念咒語,摩訶刀二次揚起,金色的刀光先把那些火星禁錮在裡面,緊跟著刀鋒急劇劈落,將那些火星徹底絞殺成一縷縷的青煙。 “怎麼回事?”丹丘子急問道。 德心說道:“南方魔教有高人出手了,咱們快走!” 兩人各禦刀劍化成金藍兩色虹光向城上飛去,距離城牆還有數十丈的距離,忽然周圍的天空一下子黑暗下來,頭頂上血色的紅雲滾滾而動,急壓下來,四周魔火重重,飛起一團團臉盆大的血色火焰,化成許多惡鬼夜叉的模樣,發出刺耳的怒嚎,飛撲而至。 德心心下里吃驚,急忙又祭起摩訶刀,金光亂閃之間,將那些魔鬼絞殺許多,然而那些斷頭鬼,半截魔依然不死,嗚嗚怒吼,發出秘魔神音,叫得人心尖刺痛,骨頭髮酸,渾身忍不住地打顫,德心這麼深的定力都有些經受不住。 德心大喝一聲,二次念咒,祭起摩訶刀,金色的刀鋒再起,撕天裂地一般,直將空間斬破,周圍氣象為之一清,德心看到,自己和丹丘子原本是向著梧州城方向飛去的,而此時卻已經遠離城池到了十餘里地之外,心裡剛吃了一驚,周圍血雲紛紛閉合,又被魔境封印起來。 “桀!桀桀!桀桀桀!”天地之間都充斥著這種難聽刺耳的鬼叫。 天上地下,遍地魔雲鬼火,紅霧黑煙,弄得漫天瘴氣。 蔣鴻雷是神霄派的後起之秀,一身雷法使得出神入化,手上寶劍輕輕一抖,便有一條條的閃電狂蟒,向四周飆飛亂炸。 空中那聲音繼續怪笑:“蔣鴻雷,你師父道號叫做煉魔真人,修煉一生都是以降魔煉魔為己任的,你說我要是把你給收了煉製我第四十二面陰魔幡,你師父有沒有那個膽量來離恨宮真個來煉我?” 蔣鴻雷聽得這個聲音,猛然想起來一個人來,頓時臉上神色大變“煅九幽!竟然是你!”急叫崇山派的歐陽雲斌他們,“你們趕緊退回城上去!” 歐陽雲斌他們見了這般氣象,而蔣鴻雷又是這樣神情,深知敵人厲害,也不敢怠慢,立即將劍光裹住自己的身子,往城上飛去。 “既然已經入了我的陣中,還想逃走!”煅九幽大聲怪叫,崇山四人面前的血雲黑煙重重湧來。 蔣鴻雷取出天雷箭,射出一道道的善良電芒,俱都十餘丈長短,看那架勢幾乎要穿破蒼穹,把血浪一陣接一陣的炸開,始終不讓魔境封印閉合,一路衝到城下。 煅九幽一聲長嘯,空中落下一道劍光,繼而分成赤橙黃綠青藍紫七色光芒,七色分合之際,將天雷箭全都攝入其中,彷彿泥牛入海,只泛起點點電花。 青雲仙尊王棟定力稍差,被那七色光芒一晃,心中立刻生出喜怒愁憂恐驚等情緒,登時神魂不穩,竟似要被風吹破碎,急忙以道法壓制的時候,與魔念引起來的逆行氣血一沖,立時痛徹心扉,將一口鮮血狂噴出來。 蔣鴻雷大聲叫道:“這是亂情劍,大家快快凝聚精神,萬萬不可以法寶相抗,一切手段都用來護身,他自有我來對付!”他也不敢用飛劍與對方相對,只把怒雷錐拿了出來,向前打出一道數十丈長短的閃電光潮,轟隆一聲,將亂情劍的七色光沖開一條豁口。 煅九幽笑道:“你倒有些手段!竟能衝破我的亂情結界,且再看看我的迷心石,你若能再破得了我的迷心大結界,我就服你!”說話之間,周圍開始升起萬紫千紅,各種眼色,有的似雲,有的如水,有的是飛禽走獸,有的是魔鬼夜叉,那些色彩聲音味道,從人的五官六竅之中向內入侵,讓人心中開始出現各種各樣的念頭。 蔣鴻雷臉色變得很凝重,他再次發動怒雷錐,乘著迷心大結界沒有完全成就之後,就發動怒雷錐,從不斷旋轉的錐尖上射出數不清的電蟒電蛇,形成一道電芒組成的光潮,將天地都照成一片光明,迷心大結界一角的色彩空間被閃電激得扭曲變形,生生破出一個豁口,蔣鴻雷縱身飛了出去,崇山派四人之中,歐陽雲斌道行最高,緊跟著神劍合一,化成一道金虹,在豁口處硬擠了出去。 困在迷情大結界裡面的三人就沒有這等功力了,青雲仙尊最先倒下,眼前七色彩光一閃,他的飛劍心隨意動,自動護體,化成一幢青光將他通體罩定,結果仍然被七色彩光從身體四面八方穿透,當場全身爆成一團血霧。 百里綺蝶尖叫著放出粉蝶劍,劍氣化作一片粉紅色的延誤,化成片片花瓣和粉色的蝴蝶將自己護主,又將頭一搖,髮髻上飛出九道銀紅色的小劍,向前飛射入虛空之中,竟將迎面飛來的各種色彩擋住,九道小劍飛速旋轉,激起如雨般的星芒。 虛空中傳來煅九幽一聲驚訝的“咦”聲,繼而百里綺蝶頭頂上又落下大片的色彩,百里綺蝶的劍光抵擋不住,被這些色彩毫無阻礙地穿過,紛紛從她七竅之中鑽入,百里綺蝶的神魂立即渙散,駕馭不住飛劍法寶,肉身再次爆成一團血漿。 這百里綺蝶的功力比青雲仙尊要高出一籌,肉身雖然損失,元神仍然縮在內丹之上,要駕馭飛劍逃走,頭頂上紅雲滾滾,裡面伸出一隻魔爪,抓著一面數丈長的魔幡,帶著無量血氣,往下一刷,就將百里綺蝶的元神攝了過去。 轉眼之間,只剩下了一個獨孤曉鶴,他功力在百里綺蝶和青雲仙尊之間,此時也被亂情劍七色光芒圍住,之後有時無量色彩紛紛落下,獨孤曉鶴劍光抵擋不住,眼看著就要步了百里綺蝶的後塵,猛然間頭頂上透下一道金色的光線,從迷心大結界外面毫無阻礙地射進來,到了半空中,略一停頓,炸成一團金芒。 獨孤曉鶴抬頭觀看,見那些濃濃的色彩瞬間消失不見,空中只剩下一顆紅彤彤的石頭,彷彿一塊血肉一般,被金色的光線釘在空中,略一吃驚,忽地身旁金光一閃,小和尚德心憑空出現,大喝一聲:“還不快走,更待何時!” 獨孤曉鶴趕緊御劍跟他飛起,虛空裡響起煅九幽的驚嘆:“你是什麼人?竟然能夠釘住我的迷心石!奪魂杖!怎麼可能在你的手上?不對,這不是奪魂杖!” 葉劍靈功力跟煅九幽相差太遠,雖然有奪魂杖相助,也無法將那迷心石完全釘住,只僵持了片刻,就被血焰衝破,頂著金色光線向上反激,並且從石身裡面重新煥發出濃重的光彩。 “快走!”葉劍靈將黃泉劍放出去,將亂情劍抵住。 德心帶著獨孤曉鶴急惶惶地往城中飛去。 “還想走?”煅九幽長嘯一聲,鼓盪無邊血雲黑煞,彷彿血海一般肆意澎湃,同時雲團裡面深處一隻隻的擒天魔爪,分別向幾個人撈抓過來。 葉劍靈先用奪魂杖擊碎抓向自己的魔爪,另一邊德心的摩訶刀也不含糊,未有歐陽雲斌沒有針對魔法的克制寶貝,單憑一口飛劍,接連擊碎十幾個魔爪,到後來劍光之上已經開始有了沾染。 煅九幽又是大聲長嘯著,從雲海之*迷心石祭起來往歐陽雲斌打過來,歐陽雲斌拼命逃竄,卻又落入迷心石的結界之中,無論怎樣快速疾飛,兩旁景物也都紛紛倒退,只是無法飛遠,眼看就要被迷心石從後面打中,忽然天上傳來一聲雷鳴巨喝,緊跟著斜著飛來一道閃亮精芒,正好打中迷心石,炸起萬點銀芒,無限血滴,直接在下方降了一場血雨,卻是蔣鴻雷即使用怒雷錐將迷心石打偏,歐陽雲斌這才得了性命,趕緊逃跑。 煅九幽氣得不行,發出一聲巨型野獸一般的咆哮,血海之中生出許多血幡,每一尊幡上都蹲著一個散仙,全部都是煅九幽這些年殺人,收攝元神煉出來的,使著各自生前所學的法術,對眾人分別進行攔截。 葉劍靈跟德心他們逃走,半路上遇見三面魔幡攔路,就連葉劍靈這樣高的定力,被那魔幡一晃都有些目眩神馳,急忙揮動奪魂杖吐出波羅神焰去燒那幡,然而煅九幽又調來五面魔幡,合力放出滔天魔火,更把迷心石又祭起來,跟亂情劍組成六欲紅塵界。 周圍的結界一起,除了葉劍靈定功能夠超越欲界進入色界天的,德心跟獨孤曉鶴全都抵受不住,各自神情扭曲,口噴鮮血,向下落去。 |
065 蔣鴻雷 聽丹丘子說他要去會藍海楓,啻炎飛嗤之以鼻:“你連我也打不過,還敢去鬥藍海楓?別也像剛才那四位,連拼命的招數都用上了,最後還是三招不過,就被人宰了倆。” 白天野他們梅山派和崇山派的人聽了紛紛對啻炎飛怒目而視。 丹丘子並不跟他小孩子一般見識,只跟葉劍靈和德心說:“我那時只是沒有純陰的法寶而已。這藍海楓我以前有所耳聞,聽說他有個七獄魔鏡,能夠製造七大天魔煉獄諸天幻境,我正好有一件法寶,即便仍然不是他的對手,也不至於一敗塗地。況且我受過楚王的恩,應諾來此地幫助守城,正該出力。” 啻炎飛不依不饒:“你鬥不過那藍海楓的,還是我來吧。”他向葉劍靈道,“你只要把太陽罩還我,我幫你去這藍海楓趕走如何?就算是那黎郡主,我也給你一併收拾了可好?” 葉劍靈搖頭:“我拿著你的太陽罩,並非是貪圖你的寶貝,更不是要坑你幫我對付敵人,只是等你妹妹出現的時候,你幫我叫住她,不要讓她再跟魔教的人攪在一起與我為難便好。況且,萬一你有什麼損傷,將來我也不好見你妹妹了。”說完又想丹丘子道,“既然這樣,你便多加小心,能拖延一時便好。” 丹丘子點頭:“各位放心!”言罷腳下一頓,化成一道青光,彷彿青龍出海一般從城牆上飛下去,在藍海楓前方十丈處站定,“東海伏波島散修丹丘子,這裡見過藍道友。” 藍海楓也稽首還禮。 丹丘子道:“藍道友,我曾經聽過你的大名,多少也知道些你的為人,向來知道避凶養命的,今日為何助紂為虐,幫著那黎牧仙殘害蒼生?你可知道她那三個孽徒是要把這整座城池十萬軍民付之一炬,更曾用許多無辜百姓血肉生魂祭煉邪陣……” 藍海楓打斷道:“道友莫說了,我來這裡,自然有我來這裡的理由,黎牧仙如何做,我也管不著。況且我本來就是魔教出身,雖然跟黎牧仙有南北之別,實際上卻也都是魔門一脈,道友再有許多仁義道德的話,也不必對我說了。” 丹丘子默然片刻,最終將游龍劍提起,震劍說道:“我總以為道友與其他魔教妖人是不同,如今看來,卻也俱是一丘之貉,既然如此,咱們待會都不必留情,只管殺個你死我活便是!” 藍海楓笑道:“這話說得明白!” 丹丘子見說不通,便不再廢話,放出自己的遊龍劍,跟藍海楓的風影雲形劍絞在一處。丹丘子的飛劍是用東海伏波島上的一條孽龍煉成,放出來便是一道青色的龍形光芒,彷彿鬧海的神龍一般,兒藍海楓的飛劍則是一團雲氣,聚散無常,有時急劇稀薄,眼看著消失不見,旁人還以為是被破掉了,及至重新聚合,雲氣滾滾,一發不可收拾,其中又夾雜無數道粗粗細細的風絲,時而嗡嗡作響,時而悄然無聲,不像是飛劍,倒更像是一件法寶。 兩人鬥劍,如青龍騰雲,鬧海翻天,頗為好看。 德心看了片刻忽然說道:“這位丹丘子道友劍法著實厲害啊。” 葉劍靈點頭道:“不錯,藍海楓的飛劍明明強過他許多,一時間竟然佔不到絲毫便宜。” 啻炎飛撇了撇嘴:“單那麼一口飛劍,又有什麼用處,要是我早就一口三昧真火噴過去,看他怎樣應對。憑他倆這樣打,也不知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呢,好生無趣。” 下面兩個人俱都不肯先用法寶,單用飛劍打出了興致,直鬥了半個時辰,丹丘子雖然始終處於劣勢,卻只是屹立不倒,維持個不勝不敗的局面。 雷昌向葉劍靈說道:“咱們何不助他一臂之力?” 一旁白天野說:“你是要咱們暗中偷襲?” 雷昌垂下目光,看著城牆上磚縫緩緩地道:“雖然說這樣有失光彩,不過丹丘子師叔若是一敗,就只能葉師叔出手,他若被藍海楓絆住,到時候黎牧仙發威,咱們這裡誰能抵擋?咱們若是擋不住黎牧仙,讓她跑進城里大開殺戒,這滿城軍民又如何保全?” 紅雲看了兄弟藍風一眼,藍風會議,大聲說道:“雷師侄說的不錯,仁義道德那是跟君子講的,跟這幫魔頭還要守什麼呢?他們懂得什麼是禮義廉恥麼?他們若是懂得,就不會是自甘墮落了!” 啻炎飛冷笑道:“那你還等什麼,這就去放出飛劍砍了那藍海楓啊,正好一邊除魔衛道,一邊給你那倆死去的兄弟報仇。” 葉劍靈目光深遠地看著城下:“如果對方只有黎牧仙和藍海楓兩個,我們也不必擔心,只是就怕她們那裡還有其他高人不曾露面。” 白天野變了顏色:“他們還會有其他高人?” 葉劍靈說道:“當初我剛入城的時候,曾經卜了一卦,是陰陽聚風局,這裡恐怕要有一場很大的劫難,各路高手都會或主動或被動地趕來這裡,以應殺劫……” 他話的尾音還未曾落下,城外丹丘子和藍海楓正從天上打到地上,劍光扭曲,風氣縱橫,正打到緊俏出處,猛然間地面以下穿出四道劍光,一柄粉紅色,劍氣化作漫天飛舞的花瓣和彩蝶,打著旋向上飛舞,將四面八方的去路全部封死,一柄帶著磅礴巨力,直接穿入雲氣之中,直接尋到風影雲形劍的薄弱處,穩穩壓住,另有一柄碧清色跟一柄烏黑色兩道絞成螺旋形,急電一般向藍海楓絞去。 崇山派的人看到這清淨,全都驚喜地叫出來:“掌門回來了!” 偷襲的四人都是高手,劍勢又急又準,若是平常遇上,即便以少敵多,藍海楓也不會害怕,只是他此時正跟丹丘子鬥到緊湊處,人家也掐準的時機,力爭做到一擊必殺,他的風影雲形劍被那柄金色劍光和龍形劍光絞得死死的,在要用其他法寶已經來不及,急忙將身子一扭化成一道藍色長虹拔地飛起,那些粉紅色的劍氣始終將周圍死死封住,不讓他另外逃竄,而那烏光和青光兩道劍芒緊緊貼在他的腳底下往上升。 崇山派是以劍立教,一身功夫都在這口飛劍上,藍海楓飛的再快,也不能比人家的飛劍更快,眼看著就要被兩道螺旋形的劍光環身絞殺,他急忙要以心血催發摩羅血罡將雙劍盪住,誰知這一口鮮血混著丹氣剛剛提升起來,猛然間頭上的天空被一條閃電撕成兩半,從中落下一道金色霹靂,帶著一聲驚天碎地的巨響,將周圍方圓幾十里之內的東西全部鍍上一層金光。 “那是什麼!”城頭上的人全都驚呆了。 眼看著藍海楓要向上沖霄逃走,卻被這一記神雷生生劈了回來,直接落到下面的劍圈之中,繼而炸起漫天血霧。 雷昌一拍城牆:“肯定是師父請來的神霄派的前輩!” 其他人紛紛點頭:“若非神霄派的高手,旁人也使不出這樣厲害的雷法!有神霄派出面,這下梧州城有救了!” 眾人正在歡呼,遠處雲層開散,電閃雷鳴之中現出一個道人來,不過三十出頭的年紀,頭戴沖天冠,身穿雷雲袍,三捋長髯,手持飛劍,好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渾身都在密密麻麻的閃電之中,緩緩下落。 地面上也飛起崇山派的四位高手,使金劍的歐陽雲並,粉劍的百里綺蝶,黑劍的獨孤曉鶴和青劍的青雲仙尊,四人並排向空中做出迎接的手勢:“蔣道友,下來咱們合力,將這黎州軍盡滅了吧!” 城牆上雷昌驚喜道:“是蔣師叔!” 紅雲問道:“可是蔣鴻雷?” 雷昌點頭:“他是煉魔真人嫡傳弟子,沒想到他會親自來!” 葉劍靈臉上卻沒有露出絲毫喜色:“道長一尺,魔高一丈,還是先等會在高興吧!” 大傢伙全都不解地看著他,雷昌驚訝地問:“難道藍海楓未死麼?”繼而又說,“就算他用魔教秘法逃生,有蔣真人在,他也成不了大的氣候了。” 葉劍靈緩緩搖頭:“他何止是沒死……” 剛說到這裡,天忽然陰沉下來,彷彿一下子太陽的光茫就消失了,從白天進入了傍晚,繼而陰風陣陣,倒不強烈,只是陰冷的厲害,梧州城外,平地飛出一探團血紅色的鬼火。 “這是怎麼回事!”崇山派的董修元說話都出現了顫音。 葉劍靈嘆了口氣:“有大魔頭來了,你們趕快把城防陣打開,我去喊丹丘子道友回來。” “主帥怎能輕出?還是我去吧!”德心將摩訶刀一晃,化成一道金光向下飚去。 丹丘子跟藍海楓斗劍,本來還打算挨得一刻是一刻,況且也想試試自己的寶貝能不能對付七獄魔鏡,哪知道被崇山派四人橫插了一手,不但顯得自己不守信用,而且拖延三天的計劃也被打亂,心裡難免悶氣,有心掉頭飛回城上,又覺得撇下戰友有些不顧義氣,正猶豫間,身邊金光一閃,德心飛了下來,大聲說:“有大魔頭來了,道友快回城上主持城防大陣!” 丹丘子點頭答應,正要掉頭飛回,猛然間那德心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劈手一刀,帶著一蓬潑灑的血光向他攔腰斬來! |
064 黃雷劍 藍海楓將約劍的戰書刻在假山大小的岩石上面,用法力送進城中,接到之後梅山四劍當場就要出城去應戰,卻被雷昌勸住:“幾位師叔少安勿躁,就算那藍海楓虛張聲勢,到底還有黎牧仙在,那六賊無形針讓人防不勝防,還是暫且嚥下這口氣,等我師父回來再做定奪。” 那黃雷當時就紅了臉,只是卻沒有說什麼,他們雖然不認得藍海楓是哪根蔥,卻是深知黎郡主的厲害的,當初在桃花山上,他們曾經和黎郡主的弟子們交手,以四敵三,便節節敗退,聽說他們才跟黎郡主學了二十多年的魔法,還沒有學得乃師功夫的十分之一,梅山四劍連徒弟也打不過,對上師父豈不是更加白給?因此也只能忍氣吞聲。 那白天俊是個拿事的,暗地裡讓弟弟把城裡的高人都找到一起,商量如何面對藍海楓的戰書,白天野便依次去請,將所有道術之士都請到前面議事廳來。 白天野是紅雲的弟子,本應該讓師父師叔上座,卻不敢怠慢其他幾位,藍風倒是頗為理解他:“這次咱們在桃花山失利,梧州城被火焚事危時候也沒能幫上忙,無功無勢的,你便是讓我們去那裡,我們也是拉不下那張老臉的。我聽說德心大師佛境高深,法力高強,守城時候出力甚多,便讓他主持吧。” 德心卻不肯:“我有多大能耐自己是知道的,連黎牧仙的三個徒弟都差點鬥之不過,如今人家師父就在城外,我若是坐上這個位置,咱們的氣勢就先輸了一頭,還是請葉道友上座吧,咱們這裡,只有他才能擋得住黎牧仙。” 青虹見葉劍靈還沒有凝成金丹,哪里肯服氣,雖然聽黃雷說一路上葉劍靈的事蹟,但到底並未親見,此時見他要做上位,忽然跨出半步,輕聲喝道:“且看他能不能接住我這一劍!”掐著劍訣,射出自己的青虹劍,霎時間滿室皆碧,眾人遍體生涼。 葉劍靈很是不耐這些勾心鬥角的俗事,直想趕緊解決了這裡的事,然後去找沈青何,等把白雲城主的人情還完,就回黑海之濱去,哪裡還有好幾萬的摩羯人在等著他。 因此收起向來謙讓的性子,右手揚起,寬大的袍袖彷彿鼓風一般膨脹起來,袖口對準青劍噴出一道黑氣,那青虹劍被黑氣一沖,立即失去了光芒,並且急劇縮小,成了一寸長短,任主人如何掐訣催動也沒有回應,被青氣捲起,收入袖裡。 葉劍靈用一枚黑水神符收了對方的飛劍,然後彷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徑直走到主位上,端身坐下:“城外大軍雲集,城裡百姓命懸一線,莫要再因為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做狗屁倒灶,親者痛仇者快的蠢事!”說完一甩袖子,將青虹劍反甩出去,叮噹一聲,落在地上。 梅山四劍相顧駭然,他們就是以劍法著稱的,一身功夫都在那口飛劍上,追求的是劍法的及至,一劍破萬法,之前單比劍術,連啻炎飛都被他壓過一頭,如今卻被葉劍靈隨手收了,看他才只是煉氣期的修為,他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他卻不知道葉劍靈如今也是虛丹修為,然而卻與普通修士不同,那北冥真經修煉出來的後天丹氣就有吸攝內斂的特性,等他修入第六層大周天境的時候,身體十二正經奇經八脈俱與外界相連,所謂天人合一,能夠自動地吸收天地之間的靈氣,循著經脈進入體內,充實丹田,越積越厚,日夜不停。 等到了第十層朝元境之後,成就的虛丹要比其他人凝煉幾十倍!幾乎跟真正散仙的金丹也不差什麼了,若是其他修士,精神力是無法支配這樣濃烈的先天靈氣的,弄不好還要自燃崩潰而死,然而葉劍靈又修煉佛門功夫,漸入楞嚴三昧,精神力堪比金丹七層以上的大散仙,又藉助黑水神符的力量,因此隨手收了他的飛劍也只做等閒。 梅山四劍雖然被葉劍靈這一手功夫鎮住,不敢再說其他,白天俊又出來打圓場,也就罷了,眾人各自落座。 葉劍靈指了指丹丘子:“這位道友是楚王派來的,因為要防備太平道向北攻略中原,因此不能立即抽調出軍隊來幫助我們禦敵,不過給我們定下了十日之約,十天之後,楚王的援軍就會到來,因此我們只要努力堅守住這十天就好。” “那藍海楓的約戰我們就不管了麼?”青虹說道。 葉劍靈瞥了他一眼:“如果不理會的話,他恐怕就要跟黎郡主大舉攻城了,所以我們還是要應戰的,最好能夠跟他打成平手,不贏不敗方好,跟他打上三天。”他四下看了看,“我這就出城去會會他。” 剛站起身,旁邊德心小和尚站起來:“你是這裡的主持,若是失敗,折了銳氣是小,這梧州城可也就在沒有指望了,還是我去吧,就算不敵,也能讓諸位看到他的深淺。”他這就是抱著必死之心了,從白天馳手上抓過摩訶刀就要往出走。 梅山四劍裡的黃雷忽然站起來:“難道這梧州城裡除了二位之外就沒有其他能人了麼?德心小師父前些日受了魔崽子的傷,至今還未徹底痊癒,不如就由我打這頭陣!” “二弟!”紅雲和其他兩人都站起來。 黃雷看著兄弟點點頭:“放心吧!”之後拿出備用的一口流雲劍,將手腕一震,豎起長劍,屈指彈在劍上,那劍發出“嗡”地一聲急響,射出道道云氣,然後大踏步走出廳去。 大家趕緊跟出來,黃雷搶先一步御劍飛到城外。 因今天是約戰的日子,一大早,藍海楓就讓人在城外打了個蘆棚,然後端了把椅子坐在裡面喝茶。黎郡主來了幾次,見城中無人出來,很是冷嘲熱諷了一番,並且說等到天黑還無人應戰的話,就要開始全力攻城,藍海楓點頭答應。 黃雷腳踏雲氣繚繞的仙劍,懸在蘆棚前面,大聲說:“梅山黃雷劍前來應戰,你就是藍海楓?” 藍海楓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深淺來,依舊在蘆棚裡穩坐:“你不是我的對手,回去換高手來,免得白白丟了性命。” 黃雷臉上充血:“我……你既然約戰,我來應戰,儘管動手便是,即便是我送了性命,也是天數使然,怨不得旁人!” 城上紅雲他們一起飛下來勸道:“老二……” 下面的話還沒說出來,黃雷便大聲打斷:“都給我閉嘴!”他回過頭,嚴厲的目光掃過相交多年兄弟,“咱們梅山四劍什麼時候貪生怕死到這種地步了?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若真能解救這滿城百姓免受焚身之厄,便是從今以後梅山只有三劍又如何?” 紅雲看出來,他是因為前些日被俘,大受折辱,被打擊得不輕,如今已存死志,聽他說的斬釘截鐵,又想起當初兄弟幾個潔白視乎發下的誓願,下面勸慰的話一時都咽回肚裡:“既然這樣,咱們四個便聯手鬥他一斗。” “大哥!”黃雷眼睛充血,“你想讓梅山一脈從此斷絕麼?”他已經看出那藍海楓的道行遠高於他們,即使四人齊上,也是敗多剩少,因此急了,“你們若是還以為我是兄弟,就立刻轉身回城裡去!” 藍風和青虹都把目光看向紅雲,紅雲眼含熱淚,跟黃雷堅定的眼神對視片刻,知道無法改變他的主意,又看了看對面棚裡的藍海楓,終於狠下心,帶著其他三個兄弟向後倒退飛到城下。 藍海楓說道:“看你自稱黃雷劍,想必是擅長劍法的,我便只跟你鬥劍好了。” “用不著!”黃雷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緊跟著大吼一聲,雙手合併一處,身子在空中飛轉向藍海楓飛去,流雲劍上光氣亂噴,霎時間漲到一道三丈多長,六尺多寬的乳白色巨劍,電掣星馳般向藍海楓劈去,喀嚓嚓一連聲地響,桌椅壺碗紛紛被劍氣絞成粉碎,藍海楓所在的蘆棚被他一剖兩半,劍氣深入地裡。 藍海楓身子一晃,彷彿一片落葉,輕飄飄地順著劍氣扶搖而起。 黃雷早將流雲劍噴出雲氣,從中迸出六道閃亮精芒,向上飛射。 藍海楓腳下輕點,凌空虛度,向一旁奔去,黃雷控制流雲劍從後追去,劍芒緊貼著藍海楓的後心吞吐,只是追之不上,黃雷見到這般情景,便知今日敗局已成,索性將舌尖咬破,用最大的力度抽取丹氣,甚至把金丹向上提了到了嗓子眼,噴出一口鮮血,將那口寶劍炸成一團雲霧,混著血氣向藍海楓湧去。 藍海楓冷哼一聲,揚手射出一道藍光,穿透雲氣射向黃雷,黃雷咒語還未念完,就被藍光洞穿眉心,雙眼瞪得圓圓的,喉嚨裡咕嚕嚕一陣響,終於將一口血沫子亂噴出來,屍身向下跌落塵埃。 紅云三人飛到跟前,持劍跟他對視,藍海楓冷聲道:“說好了只是鬥劍,我原還想留他一命,他卻要自爆金丹,以禁術坑我,真是自己找死,須怪不得我。” 紅云不說話,等藍風去將黃雷屍體抱起來,然後方說:“今日之仇,來日必當奉還!” 藍海楓笑道:“恐怕等不到那一刻了,你們三個全都衰雲罩頂,死星照命,用不了幾天,都要隨著你那兄弟一道往黃泉去。” “你!”青虹一抖手就把飛劍放出去。 藍海楓再次放出藍光,將青虹劍抵住,藍青兩色光華攪在一起,紅玉和藍風大驚失色,正要放出自己的飛劍相住,便聽咯嘣嘣一連串地響聲,青虹的飛劍已經被對方絞碎城漫天青色火星,剛驚叫出半聲,喉嚨已經被藍海楓飛劍洞穿,紅雲和藍風的飛劍這時才到,藍海楓用一口飛劍同時攔住:“你看看,這不就又死了一個麼!” 在城牆上,白天野噗通一聲跪在葉劍靈和德心三人面前:“求求各位真人羅漢,救救我師父他們。” 丹丘子將游龍劍拿在手:“梅山幾位道友不是那藍海楓的對手,還是我去走一趟!” |
063 大預言 藍海楓一到,黎郡主就催他幫助破城:“其他的那些蝦兵蟹將也還罷了,唯獨有個佛道雙修的小子,我與他數次鬥法,雖然不落下風,卻始終奈何他不得,你那聽說你有一面寶鏡,專是各種魔法的剋星,只要你能夠將那小子擋住,別的那些都交給我來對付。” 藍海楓年約三十來歲,身上穿著天藍色道袍,上面滿是亮閃閃的星光雲圖,頭頂上不著髮髻,用一根藍帶箍頭,有點像頭陀大半,濃眉大眼,頗具威儀。 他雖然礙於當年的情面,不得不應黎郡主的約,但實際上確實不想趟這泡渾水的,只因他雖是北方魔教的嫡系傳人,但跟北方魔教中其他派系的人都是理念不通,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雖然天下魔道將興,但興起來的那個魔道不是他追求的那個魔道,因此始終隱居在天來山風涼洞,獨自潛修。 聽了黎郡主的說法,他卻不肯給人當槍使:“我已經給城裡下了戰書,他們若是應戰,那麼明日便會出來高手與我鬥法,你說的那人既然是他們當中的領頭人物,免不了要下場,到時候我再與他分個高低上下。咱們修道之人,畢竟跟凡人不同,你雖然是黎州的郡主,又統領三軍,但到底是九黎門的前輩,不可自失身份。” 黎郡主催促不成,反落一通教誨,心裡暗自咒罵,表面上卻嘆氣道:“佛門賊禿向來猖狂,我們五方聖教當年何等輝煌,幾乎做世界主,就算是道家也只能跟我們平分秋色,偏偏是他們多管閒事,幫著道家處處與我們聖教為敵,兩萬年前一場慘敗,一萬年前中興又是大受挫折,從此再沒了元氣,如今眼看著魔漲道消,正是我輩大展宏圖的時刻,藍道友又何必畏畏縮縮,裹足不前呢?” 藍海楓笑道:“魔漲道消,何以見得呢?” 黎郡主道:“當年北方天魔聖主留下的預言……” 藍海楓道:“兩萬年前,天魔聖主就預言魔道大興,正所謂魔主世界,欲鎖乾坤,結果呢?他的天魔乾坤鎖卻被佛道聯手打破。一萬年前,四方魔教二代教主齊聚萬魔聖境,以祝賀萬魔老人九萬大壽的機會,請他出山,重整魔教,萬魔老人說什麼?從心所欲,心乃性之體,欲乃性之用。還教導那時候的南方教主,說莫要拿著任性當本性。然而四方魔教教主只說魔道將興,非要出戰,結果……” “結果封神一戰,四方魔教灰飛煙滅!”黎郡主陰森森,咬著牙,吐出這句話。 “不錯!”藍海楓絲毫不在意黎郡主的態度,繼續說,“當初四方魔教教主如何信誓旦旦地說該著魔漲道消,又要魔主乾坤的?結果最後還是落得個灰飛煙滅的下場。 ” 黎郡主冷哼道:“當日與如今卻是不同,五千年前,西方魔教般若法王混入佛門之中,穿袈裟做佛事,又提倡改革佛教。先將戒律改得七零八落,戒律一破,密宗先亡;緊接著又離了自性彌陀,只讓愚夫愚婦念佛求生西方,其他戒律清淨一切不守,福慧善業一樣不修,結果淨土又滅;再篡改佛經教義,肆意批註解說,又除了禪宗。用了兩千年的時間,將佛門十三宗徹底滅除,此時便是咱們的機會。” 藍海楓忽然轉過頭,直視黎郡主:“你只知道魔教的人披上袈裟,混入佛門僧團,那麼你知不知道佛教的人也能夠進入咱們魔教的隊伍呢?” “怎麼可能!”黎郡主驚得臉上瞬間沒了血色,“正.法明如.來涅槃之後,如何還能夠在這個世界上出現?況且阿羅漢不復後有,也不會再入輪迴,只有菩薩……哼,菩薩怎麼會甘願拜假佛?那不是跟我們魔教一樣了,呵呵。” “你對佛教了解的太少了。”藍海楓輕輕搖頭,“我曾經遇到過西方極樂世界阿彌陀佛的應身。” “阿彌陀佛到這個世界來過?那是何等驚天動地的大事!” “阿彌陀佛是乘院投生而來的,就在一個鄉間的農家,初時是個啞巴,因那裡的人都會念佛,他不能念,就每日跟著父母去拜佛,等到十六歲時候忽然開口說話,因說自己這十六年來,皆在心中念佛,為那裡的人示現如何叫做'念佛念佛,念念是佛,念佛作佛,是心即佛'的道理,之後在鄉間小廟裡出家,直活到九十六歲。 我有一個弟子,早些年屢次違背師命,被我逐出師門,之後一直作惡不改,以寒天魔王道統嫡傳自居,在東海上建魔山,修魔海,自封血海魔王,還收了一幫魔子魔孫,橫行作惡,無所不不為。後來因他一個女徒弟,以魔法勾了西南浪滄山止水洞的一個仙草童子,以昔年祖師魔主的無量魔咒迷了心智,帶回洞府之中,將破純陽仙體。 她卻不知那仙草童子是窀穸上人的弟子,那窀穸上人原本在旁門之中,勢還不顯,後來得了一部洞玄靈寶上經,修行至今已一千七百餘年,當初曾經跟神變宗的鎮嶽羅漢鬥法三日三夜,不分勝負,又豈是好惹的?偏我那弟子不知死活,還為徒眾出頭,幾乎被窀穸上人的五火滅魔陣燒得魂飛魄散。” 黎郡主說道:“那窀穸上人我倒也曾聽說過,當年得罪了神變宗,在中原活不下去,像狗似的逃去東極大荒山,求得大荒真人出面說情,神變宗才答應不找他的麻煩,沒想到只會找小輩發威。” 藍海楓鄙夷地看了她一眼:“我那弟子用我昔年所賜靈符沖開火陣逃到天來山找我,我關閉洞門,並不見他,窀穸上人趕到,仍然讓他大弟子靈竹童子拿著他的三才五火旗布陣燒他。” 黎郡主也很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自己的弟子,在自家門前被人家折磨作踐,虧你也能在洞裡縮得安心的腦袋。” 藍海楓冷笑一聲:“我也打不過那窀穸上人,出去了又有什麼用?況且一切又都是我那徒弟自作自受,又怨得誰來?況且我在洞中演算天機,只說那弟子若能夠幡然悔悟,痛改前非,東北方還有一條生路,便將這話以秘法傳音給他,並且用風影劍將火陣破開一條空隙,引他逃出來,按照我所指的方位逃命而去。” “那窀穸上人如何說?” “窀穸上人讓那靈竹童子去追人,然後親自動手打破我的洞門,與我拼命。”藍海分說的臉不紅,氣不喘,沒有一點尷尬。 黎郡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回你也要做喪家之犬了。” “沒錯。”藍海楓毫不介意,“我也沿著我那弟子所逃的地方飛去,窀穸上人緊追不捨,就這樣我們四個前前後後往東北飛去。” “然後就遇上那阿彌陀佛了?” 藍海楓點點頭:“我飛到的時候,我那弟子已經痛哭流涕地跪拜在一個行將就木的老僧面前,發誓痛改前非,那靈竹童子不依不饒,非要用火陣將我那弟子殺死。” “這小子如此不知好歹,被阿彌陀佛教訓了吧?” 藍海楓搖頭:“老僧說,他既然決定痛改前非,與之前已經判若兩人,先前那個作惡的已經死了。如果靈竹童子還不依從,他便代替我那弟子入火陣,所謂一命換一命,請靈竹童子以後不要再報仇。” “靈竹童子答應了?” “靈竹童子不能做主,便等窀穸上人到時請他定奪。窀穸上人不願殃及無辜,只要殺我那弟子,只是那老僧卻始終護持,到後來說話越來越難聽,簡直不像個出家人,窀穸上人一怒之下,以他自己找死,便讓靈竹童子動手,將老僧圈入火陣焚燒。” “這回佛陀該發威了吧?或者使障眼法假作被燒死。” 藍海楓嘆了口氣:“我親眼看到那老僧被燒得皮焦肉黑,油流脂化,他始終端坐火中,只是念佛。我那弟子良心發現,跪在地上懇求替換回來,窀穸上人卻不許,見他禁在火陣旁邊,讓他親眼看著老僧被一點一點地燒死。” “老和尚是真死了?” “是涅槃了,我那弟子痛哭叩首,老僧在火中笑說,這人間的火比之地獄的火還差了一些,他心中清淨,不受六道之苦。只要我那弟子能夠破迷開悟,以後息滅貪嗔癡,勤修戒定慧,早日離苦得樂,便不枉這一生之功了。最後只說在西方極樂世界等我那弟子,然後便被燒成一把骨灰,只留下一顆彌陀珠從火陣裡飛出來,落在我那弟子手上,便圓寂而去了。” 黎郡主聽了不以為然地道:“我們魔教之中,要修煉魔法,與佛法格格不入,你見過哪個菩薩是修煉那種攝魂奪魄的魔法的?況且在魔教之中,哪個沒殺過人?就連口碑最好的波羅密大魔尊也殺死過解空和尚跟青蓮尊者呢!” 藍海楓不再說話:“多說無益,我只等明日跟人比劍鬥法便是。” 他說完站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間,只剩下黎郡主咬牙切齒地咒罵。 |
062 藍海楓 葉劍靈分神以琉璃法身去撼那太陽神火罩,連撼三次,都溫絲未動,啻炎飛在上面看見,呵呵冷笑:“你快說說,你是如何認識我小妹,我現在又要如何才能夠找到她。交代的好,我便饒了你,若是敢用假話哄騙我,我可就要把你煉成飛灰了!” 葉劍靈笑道:“我說過,破你這個罩子易如反掌,只是待會可不許跟我啼哭耍賴!” 他話音剛落,天邊忽然飛來一道金線,晃眼之間便到了寒潭頂上。 啻炎飛仰頭觀望,見是個白玉雕塑般的骨杖,一隻人手抓著三個骷髏,造型詭異,不像善類,卻偏偏又沒有一絲一毫的邪氣。 葉劍靈說道:“你這孩子性子太急,不容人說話,我且先收了你這個罩子,然後再跟你理論!” 啻炎飛正要反唇相譏,忽然天上那骨杖向下射出一道金色的光線,落在自己的太陽神火罩上,寶貝里的器靈立即便被壓制,啻炎飛腦海中迴盪起法寶的尖叫,他大怒道:“你敢毀我寶物!”張嘴往離地上吸了口氣,混合丹氣,藉著太陽之威化作三昧真火狂噴而出。 奪魂杖如今已經是元神寶器,別說是他這種還沒成年的小鳳凰,就算是他母親來,也無法損傷奪魂杖一絲一毫,這寶貝在火中任他噴火炙燒,自用神通將太陽神火罩裡的器靈禁錮,那罩子瞬息之間便失去了光澤,被菩提心光線像釣魚一樣向上拖走。 啻炎飛紅了眼:“還我法寶來!”掣出一雙寶劍,縱身化成一道火光就向奪魂杖撲去。 下面的琉璃法身揚起打手,把他一把抓住:“不得放肆!” 啻炎飛被光手攥住,下半個身子都被箍住,揮劍亂砍,斬在手上,叮噹亂響,卻無法損人分毫,再噴真火,燒得琉璃法身越發地晶瑩透徹,大放光彩。 那太陽神火罩被奪魂杖逼著收了火氣,縮成一個小碗大,隨著奪魂杖一起向南飛向梧州城去。 琉璃法身笑問啻炎飛:“你可服了?” 啻炎飛無奈:“服了服了,你把我那寶貝還我,我就服你,要不然就算是死也決定不服的!” 葉劍靈也不跟他計較,鬆開琉璃光手,啻炎飛站在他的手掌上,正要再用寶劍瞧一瞧,看看這不懼火燒的身子是如何煉成的,便看見腳下的光手迅速收縮,越來越小,他趕緊躍上半空,回頭再看那琉璃法身,已經徹底失去了光彩,還原成原來模樣。 白天野這時才找回了身體的控制權,他活動著手腳,和丹丘子一起飛出寒潭。 啻炎飛左看右看:“剛才那位高手呢?” 空中傳來葉劍靈的聲音:“我在五洲城等你,你和他們一起來見我,到時候我把你那罩子還你。”略頓了頓,“說不定,你還能見到你的小妹。” 啻炎飛毫不客氣地問白天野:“梧州城在哪裡?你快帶我去!” 白天野知道這位小爺厲害,也不敢說其他的,唯獨丹丘子有些尷尬,此次可謂是出師未捷了,想要告辭,又覺得有負楚王所託,既然答應了人,索性就去梧州,拼盡一切力量幫著他們守城十日,然後便自行離去。 三人一路同行,也不說話,由白天野在前帶路,丹丘子跟在一旁,啻炎飛在後面左飛飛右飛飛,一個勁地催促讓他們快點,丹丘子的道行不低,只是白天野卻是太差,只能用遁光慢慢行走,偏還只有他一個人才認得路。 總算是回到梧州府,白天野帶著丹丘子去向父親交代楚王的答复,又看見自己的師父梅山四劍中的紅雲、藍風和青虹竟然都在,趕忙過去磕頭。啻炎飛只嚷著要見那位高手討回寶貝,白天野便讓小弟白天馳帶他去見葉劍靈。 啻炎飛看見葉劍靈,發現他年紀竟然跟自己差不多,又還沒有凝成內丹,有些不敢相信之前那強大的高手就是他,及至看到了葉劍靈手裡的黃泉杖,這才相信,他倒也不認生,更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直接伸手討要:“快把我的寶貝還我吧!” 葉劍靈發現這孩子跟他小妹一樣都是直爽性子,有心逗逗他:“我若是不還,你待怎樣?” 啻炎飛頓時豎起了眉毛,飛身跳到桌子上,掐著腰威脅葉劍靈:“你若是敢賴著我的寶貝,我便放火燒了你這勞什子梧州城!” 話音剛落,門外便傳來一聲怒喝:“什麼人敢在這里大放厥詞,要燒梧州城!”竟然是梅山四劍一起趕到。 其中黃雷是個暴脾氣,他原先被九黎王擒住,成了俘虜,雙腿都被打斷,幾乎被人作踐死,心中本來就憋著一股火,後來梧州城被黎州軍防火焚燒,幾乎人城俱焚,此時聽說又有人威脅要焚城,頓時火往上撞,就要放出飛劍給啻炎飛一點教訓。 只是他四弟青虹比他性子更急,他是個有心的,剛才簡略地聽師侄白天野說了幾句回來道上發生的事情,知道這個小子不講道理地攔路,幾乎將師侄燒死,聽說啻炎飛來了這裡,這次來找葉劍靈,順帶著也有些興師問罪的架勢,因此不等世兄出手,他便先放出飛劍,一道青光映得滿室碧涼,直取桌上站著的啻炎飛。 啻炎飛哪裡懼他,雙手一抓,早將雙劍擎在手裡,叮叮噹當攔架青虹劍,覺得對方劍法凌厲狠絕,自己竟佔不到便宜,便暗運仙氣,將對方飛劍往葉劍靈那邊牽引過去。 葉劍靈笑著拿出輪迴盤,揚手拋在空中,那寶貝化成一個善良的光圈漩渦,往下一落,便將青虹和啻炎飛現在裡面,兩人身體俱都縮成一寸大小,在光影變幻的漩渦之中兀自驚心狠斗。 黃雷擎著寶劍向葉劍靈喝道:“你要幹什麼!” 葉劍靈道:“不過是怕他們打壞了這裡的東西。” 輪迴盤為誅仙魔器之一,秉承當年諸位魔教巨擘隕落前的怨念所化,威利無窮,雖然跌落為通靈寶器,但卻能夠自行修補恢復。葉劍靈自從知道它是誅仙魔器之後也多次專研祭煉,又開發出一些功用,此時化作輪迴世界,乘著青虹和啻炎飛不注意,見他們陷進去,讓他們在那裡面鬥劍。 黃雷脾氣最是不好,雖然他是被葉劍靈救出來的,但自己兄弟有難,那便是顧不得其他了,端劍當胸,向葉劍靈喝道:“快快把我師弟放出來!否則我便不客氣了!” 葉劍靈不理他,只看輪迴盤裡面,啻炎飛劍法鬥不過青虹,便放出三昧真火來,青虹接連兩件護身法寶都被焚毀,抵擋不住,只能拼命逃竄,葉劍靈在黃雷要動手之前,將輪迴盤一抖,先將青虹放了出來,那啻炎飛自秉法力,現出鳳凰原型,扇動雙翅,帶著渾身火氣自己飛了出來。 青虹渾身多處都被火烤焦,左手燒得烏黑,露出森森白骨,狼狽非常,這還是啻炎飛嘴下留情,否則早把他燒成一把骨灰了。 梅山四劍一起拿出飛劍,對啻炎飛怒目而視,啻炎飛毫不在乎,翹起下巴,徑直走到葉劍靈對面,伸手虛抓,攝過來一個軟墊坐了,跟葉劍靈大眼對小眼:“你什麼時候還我寶貝?” 黃雷還要不依不饒,外面德心小和尚進來:“城外群魔雲集,馬上梧州城就要有滅頂之災,你們還在這里內鬥!” 葉劍靈抬頭問:“是誰來了?” 德心也自拿了軟墊在葉劍靈斜對面坐了:“我久在北荒,若是別人我也不認得,然而這位卻是我們七門的老朋友,名叫藍海楓的。” 葉劍靈不說話,等著他繼續說下文。 “這藍海楓原本是北方魔教寒天魔王的弟子,那寒天魔王所承道統也是昔年仙魔大戰時候,五十四位魔主之一,當年也有不小的勢力,曾經跟摩羅迦畬爭奪北方魔教三代正統教主之位,還要帶領魔教弟子殺出黑星原,結果在我們七派和摩羅迦畬的聯合絞殺之下,身死法滅。這藍海楓不容於北方魔教,便離開黑星原,跑到南方來隱居。” “他魔法如何?” 德心說道:“他原來的魔教功夫便是極厲害的,不過那時候我還沒有出生,只是聽長輩們提起過,有傳聞他到了南方曾經受神變宗無生羅漢點化,有了改邪歸正之心,之後便銷聲匿跡,如今才知道,他是在距離這不遠的天來山風涼洞中靜修參悟,因當年欠了黎牧仙一個人情,退卻不過,被請了來。 只是他卻不像其他魔道中人那樣,常用魔法暗算,而是親自使了一手推山過海的本事,寫了一封戰書刻在一塊岩石上面,然後使法力將那巨石送入城中,要跟我們約定三日鬥劍,若是我們輸,便帶著百姓離開,將梧州城讓給黎州軍,若是他輸,便自行離去,不再插手兩州之事。” 葉劍靈奇道:“這個藍海楓行事倒很出人意表吶。” 啻炎飛撇了撇嘴:“不過是給自己偷懶找藉口罷了,有什麼出奇的?”他把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珠連轉了幾轉,“要不,你把那太陽罩還我,我替你去把他打發瞭如何?即便我鬥不過他,也可以試探試探他的實力呢。”見葉劍靈不說話,又道,“我以家族名義起誓,絕不會騙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