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 “大人,我們今天的一切都是您給與的,我們跟您並肩作戰,哪怕是戰死沙場!” “願為大人效死!” “好,好,不過,你們跟著本官出戰,本官有義務,有責任把你們都安全的帶回去,交給你們的妻兒父母,我們要戰鬥,但也要活著!”孟岩有些激動。 付出總是有回報的。 “上馬!” “末將郭懋參見孟大人!”郭懋身著甲胄,額頭上紮著一根紅絲帶,在麾下將士簇擁之下走了過來。 “怕死嗎?” “怕!” “你倒是說兩句實話,不過說實話沒什麼不對,只有怕死的人才能無懼生死,郭大人,願意跟本官一起會一會那瓦剌太師也先嗎?”孟岩哈哈一笑。 “末將自然願意!”郭懋抬起頭來,也大笑起來。 “現在傳本官命令,出戰!” “喏!” 山坡之上,一支驍狼衛簇擁著幾個衣著華貴的瓦剌人,正朝土木堡方向眺望。 “大哥,明軍開始突圍了,他們留下一支偏師殿后,就是知道是誰領兵?”那日赤問道。 “你的老對手!”也先微微一笑,將手中的望遠鏡遞給那日赤。 “是他!”那日赤拿起望遠鏡,看到土木堡上面那張飄揚的“孟”字大旗,十分吃驚。 “我給你五千人,務必拖住這支殿后的偏師!”也先道,大明的皇帝就在前面,如果能夠徹底的擊潰這十幾萬大軍,甚至俘虜大明的皇帝的話,那將會把他的個人威望推到頂點。 “好!”那日赤毫不猶豫答應下來,他早就期盼著跟孟岩在正面戰場較量一下了。 “烏拉,烏拉……”也先率兩萬五千名鐵騎繞道追擊而去。 “殺盡明狗!” 那日赤指揮剩下的五千鐵騎猛攻土木堡,一場血戰開始了。 砰砰…… 新式火器顯威風,沖在最前面的蒙古騎兵紛紛中彈倒下,但是還是讓他們衝動了那低矮的城牆下! 孟岩雖然有火器助威,可數量並不多,王振把火器營全部帶走了,這些火器是他自己武裝的衛隊。 “殺!” 孟岩拔出天狼刀,第一個沖了上去,將一名瓦剌騎兵的腦袋一下子砍掉了! 主將親自出戰,鼓舞著士兵奮勇殺敵! 血戰半個時辰,瓦剌騎兵丟下數百具屍體,倉皇撤退! 那日赤端坐馬背上,臉色有些陰鬱,一次衝殺,就損失自己十分之一的兵力。 他手上的兵力也就夠衝殺十次的,不能這樣打! 那日赤一咬牙,決定孤注一擲,全軍壓上! 孟岩看到那日赤了,心中頓時有一絲不好的預感,也先恐怕率大軍過河追擊朝廷的大軍了。 可他也沒有辦法,他被拖在這裡,只要他一出來,瓦剌鐵騎肯定會一路衝殺,將他殺的潰不成軍。 要知道,他雖然有三千三百人,那郭懋的手下全部都是步兵,離開了城堡,對上騎兵,那絕對是碾殺。 看來王振是想讓這三千人跟著一起陪葬了! “大人,快眼,瓦剌大軍又來,這一次至少五千人……” “準備,戰鬥,告訴大夥兒,我們的援軍很快就到!”孟岩冷靜的命令道。 “援軍,我們哪有什麼援軍?” “本官說有,就有,堅持住!”孟岩冷冷的瞪了郭懋手下一個把總道,“動搖軍心者,殺!” 那日赤可真是狠呀,他看出自己的弱點,一次試探性進攻後,就把全部力量都壓上了。 想要來一個速戰速決! 只可惜,你永遠贏不了! 兩軍再一次碰撞,廝殺更加慘烈,土牆都被鮮血染紅了,也不知道是明軍的還是瓦剌軍的。 鏖戰一個時辰,西北角先被瓦剌騎兵突破,大批的瓦剌騎兵湧入,孟岩將指揮交給郭懋,自己率衛隊殺過去支援。 他不記得自己揮舞過多少次戰刀了,渾身都是鮮血,有敵人的,也有自己人的。 西北角終於被堵了回去,東北角又岌岌可危。 孟岩就像是一個救火隊長,不斷的救火撲火,完全變成了一個不知疲倦的殺人機器! 一轉眼見,傷亡過半。 “好厲害的孟岩,真後悔沒有早一點殺了此人!”那日次看到孟岩浴血戰鬥,忍不住驚恐的歎息一聲。 “將軍,我們傷亡兩千人了!” “繼續攻擊,明軍的傷亡不比我們少,我們比他們人多,就看誰能堅持到最後了!”那日赤冷靜的下達命令! “是!” 戰鬥從早上一直打到中午,瓦剌軍顯然沒打算給明軍喝一口水,吃一口飯的機會,連續不斷的攻擊。 “傷亡多少了?” “大人,我們就剩下不到一千人了,兵力不足,恐怕難以全面防禦了!” “大人,要不,撤吧,咱們已經盡力了?” “撤哪兒去,兩條腿能跑得過人家的四條腿?” “大人,援軍呢?” “快了。”孟岩抬頭望了一眼灰色的天空,“命令收縮兵力,集中道南門防禦。” “是!” 超過兩千人瓦剌騎兵殺入土木堡,將孟岩麾下只剩下不到六百人的殘兵敗將困在了南門附近,戰鬥還在繼續。 “孟岩,投降吧,以你的能力,到我們瓦剌來,高官厚祿任你選擇!”那日赤騎著戰馬在一隊驍狼衛的護衛下來到南門。 “那日赤,你不要枉費唇舌了,本官寧願做大明的鬼,也不願意做個漢奸!” “何必呢,你娶了明慧公主,那就是我們大汗的額駙了,按理說我們才是一家人?”那日赤歎息一聲。 “廢話少說,那日赤,以前你是我的手下敗將,今天你依然是!”孟岩哈哈大笑! “窮途末路了,還嘴硬!”那日赤冷漠的一笑,下令發動最後的攻擊。 “那日赤,你看!”站在南門之上的孟岩突然大笑的手一指! 一道黑色的洪流從東方而來,仿佛傾瀉的洪水,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 援軍,援軍到了! 孟大人果然沒有騙我們,真的有援軍,六百殘兵一個個喜極而泣! 而那日赤卻變了臉色! 怎麼會有援軍,怎麼可能,還是軍容如此強大的騎兵? 黑色的騎兵,當前一道血色的大旗,上面一個黑色的“孟”字,昭示著這支騎兵的主帥姓“孟”。 扈三娘,吳半仙兒,你們總算是來了! 出征之前,孟岩就給黑虎山傳了命令,讓他們率軍從遼東翻山越嶺過來接應。 “弟兄們,援軍到了,我們殺出去!”孟岩高舉戰刀,大吼一聲,跳上戰馬,沖下了南門! “將軍,怎麼辦?” “撤!”那日赤知道,今天沒辦法拿下孟岩了,只能好漢不吃眼前虧,撤了! 可他們撤的了嗎,北面一支騎兵也壓了上來,而且還全部裝備了燧發槍。 如果他們沒有進入土木堡,還能逃幾個出去,撤退的命令下了,可沒有給出撤退的時間,結果,自然就悲劇了! “末將吳半仙兒,扈三娘,參見主公!” “好,好,你們終於來了!”孟岩微微一笑。 倒是把郭懋等人給嚇傻了,“主公”的含義意味著什麼,這支黑色的鐵甲騎兵是孟岩的私兵,而且人數不少於五千人。 裝備堪稱豪華,就是皇帝的禁衛軍也不過如此吧? 難不成孟大人要造反嗎? 不然,他怎麼會打造出這樣一支恐怖而又豪華的軍隊。 “主公,那日赤已經被我們擒下,請您決斷!” “除那日赤之外,其他人全部殺掉,不要俘虜!”孟岩冷酷的下令道。 “是!” “報!” “何人?” “孟大人,孟大人,是我,袁彬呀!”袁彬也被嚇的不輕,他是奉命來找孟岩的,沒想到會遇到這樣恐怖的情況。 “袁大人,你不在聖上身邊,怎麼會跑回來了?” “孟大人,不好了,我們被也先和阿剌的大軍夾擊,幸虧郭大帥率兵馳援,我們才得以脫身,但是聖上他……” “聖上怎麼了?” “聖上親自督戰,中了瓦剌人一箭,現在命在旦夕,只有孟大人你能夠救人了!”袁彬哭訴道。 “什麼?”孟岩大吃一驚。 “孟大人,求您了,快救救聖上……” “聖上人在何處?” “懷來城中!” “上馬,我們走!”孟岩面色冷靜,下令道。 “主公,我們……” “既然來了,就瞞不了了,一起去吧。”孟岩一回頭,點了點頭。 “駕!” 黑虎騎如同一道黑色的洪流,迅速的朝大軍撤退的方向滾滾而去,塵土沖天而起。 咚咚…… “瓦剌人的騎兵又來了嗎?”此刻朝廷大軍已經成了驚弓之鳥,十幾萬人擠在懷來城內。 “肅靜,慌什麼,我們還有十萬可戰之兵,還有郭大帥的援軍,就算也先大軍再來,又何懼之有?”英國公張文弼冷喝一聲。 “張老公爺說的沒錯,眼下最要緊的是聖上的安危,就是不知道袁彬找得著孟大人沒有?”曹鼐暗歎一聲。 現在整個軍中,除了孟岩能救天子,其他御醫都束手無策,就是溫良棟也沒有辦法。 他們現在恨不得把王振拉出去砍了,要不是他下的命令,讓孟岩去斷後,怎麼會有現在的情況! “報,騎,騎兵,黑色的騎兵……” “慌什麼,什麼黑色的騎兵?” “城外來了一支黑色的騎兵,大概有五六千人,全部穿黑色的鎧甲,戴面具,好嚇人,就跟鬼差不多……” “鬼,大白天的哪有鬼,是孟岩麾下黑虎騎!”郭怒緩緩開口道。 “黑虎騎,朝廷何時有這樣一支部隊?”所有人都錯愕的望著郭怒。 “這時他的私兵,不在朝廷編制之內!”郭怒道。 “什麼?” “私練私兵,郭怒,你們翁婿想要造反了?” “如果要造反,就不會接下斷後的命令了!”郭怒冷哼一聲,面對王振,他很想將其拿下,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雖然趁皇帝受傷奪了他的兵權,卻還沒有將他怎樣。 “孟愛卿到了嗎?” “主子,人到了!” “那還不快叫他進來,朕等著他呢……” “主子,那孟岩可是……” “朕要見孟愛卿,王先生,你沒挺清楚嗎?”皇帝的聲音驟然冷冽起來。 “是,是,老奴遵旨!” 王振心裡像吞了蒼蠅一般難受,可是皇帝的旨意,不僅僅他聽見了,外面等候的隨軍的重臣們也都聽到了。 “聖上要見孟岩可以,但他那支私兵不准入城,這是老夫的意思,這也是為了聖上的安危!”王振出來,冷冷的說道。 “郭大帥,你怎麼看?” “我無意見,只要孟岩他自己願意,再說,我手下可也有兩萬健卒,不怕有些人從中搗鬼!”郭怒冷哼一聲。 “既如此,那就聽王翁所言,只需孟岩帶三十人入城!”張文弼道。 “唐笑,蔡先生還有三娘隨我入城,其他人就地紮營!”接到命令的孟岩,迅速的下令。 “主公,雖說城中現在是英國公張文弼暫時執掌兵權,可那王振並沒有處置,此去怕有危險?”吳半仙兒道。 “沒事,岳父大人的兩萬精兵也在城中,我的安全不必擔心,只是這一去,恐怕真的要為將來做打算了!”孟岩微微一歎,終於還是走到那一步了。 “微臣錦衣衛指揮同知叩見聖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孟岩進入城中,除去甲胄和兵器,換上官袍,前去金帳,見到了躺在龍榻之上,面色蒼白如紙的皇帝。 這絕對是個意外,歷史上的皇帝朱祁鎮雖然被瓦剌人俘虜,卻並未受傷,甚至看上去已經到了油枯燈盡的地步。 溫良棟就站在一邊,臉色灰暗,顯然也不看好皇帝這一次受傷,怕是在劫難逃了。 “孟愛卿來了,上前來?”皇帝微微抬了抬手,張嘴道。 “聖上!” 孟岩上前來,看到朱祁鎮胸口那道傷口,頓時心就沉了下去,箭杆被減掉了,可是箭傷的位置很特殊,在肺葉跟心臟之間。 箭頭是順著進去的,可是如果要拔出來的話,那就難說了,溫良棟為難的眼神告訴他。 不拔這個箭頭,皇帝也許還能有幾口氣,可若是拔了箭頭,皇帝也許很快就送命! “孟愛卿,朕是該叫你一聲愛卿,還是弟弟呢?”朱祁鎮緩緩睜開雙眼,看著孟岩問道。 一瞬間,孟岩如遭雷擊! 金帳之中,包括溫良棟、王振在內的所有人,都驚呆了。 “聖上都知道了?”孟岩愣了半天,深呼吸一口氣,緩緩的道,在這樣的情況下,孟岩倒覺得沒有必要對一個可能要死的人隱瞞了。 “你承認了?” “我是一個本不該存在的人,承認了又如何?”孟岩道。 “你知道嗎,朕在受傷這段時間內都想了些什麼?”朱祁鎮緩緩道。 孟岩心說,你心裡想啥,我怎麼知道? “朕在想,這一次朕恐怕是沒有命了,朕心裡後悔,不該逞能,非要來這個御駕親征,可朕也明白了,先祖打下的江山真是不容易,這江山不能到朕手裡毀掉,朕該把江山傳給誰?” “主子,你不會死的,一定會平安無事的!”王振跪下哭著道,駕前服侍的太監們一個個跪了下來。 “朕知道你,很早之前就知道了,但是並不知道孟愛卿你就是他,母后她太殘忍了,不應該這樣對待你和靜慈仙師,她錯了,錯了,天家就真的沒有骨肉親情嗎……” “聖上!” “王振,去把外面的人都叫進來吧,朕有事情宣佈。”朱祁鎮一抬手,吩咐道。 “主子,您這是?” 所有人都沒有察覺,這一次朱祁鎮居然直接稱呼“王振”的名字,而不是“王先生”的尊稱。 “去!”皇帝的聲音高了起來。 “老奴遵旨!” 王振去後片刻,隨軍出征,還沒有戰死的勳貴武臣和文臣們都一一走了進來,跪在了皇帝的龍榻之前。 “扶朕起來!” “聖上,你的傷還是躺下為好!” “朕現在還是皇帝嗎,你想抗旨?”朱祁鎮怒道。 孟岩無法,只能上前,輕輕的將朱祁鎮抱起來,取來軟墊,放在他背後,讓他有個支撐點。 “朕這一次是難逃一劫了!” “聖上賢德,上蒼必然庇佑……” “少說那些沒用的,是聽你說,還是聽朕說?”朱祁鎮一揮手,是呀那位戶部尚書王佐老同志不要說話。 跪在下面的臣子已經是泣不成聲了,很顯然,皇帝把這麼多人叫進來,這是要交代後事了。 “孟岩,孟愛卿,他,你們都認識,可他還有另一層身份,那就是朕的親弟弟!” “什麼!”除了郭怒之外,其他所有大臣都呆住了,還有一個人沒有感到意外,那就是楊善,他多少是知道一些的。 孟岩也很吃驚,他沒想到皇帝會當眾承認他的身份,他是怎麼知道這一切的呢? 是胡濙嗎? “主子,這怎麼可能,孟大人明明是錦衣衛百戶孟憲之子呀!”王振辯道。 “聽朕把話說完!”朱祁鎮瞪了王振一眼。 “孟愛卿的母親是已故的靜慈仙師,也就是先皇的胡皇后,造化弄人,胡皇后是因為無後被廢,卻沒有想到,他再被廢後之後,不就之後就懷了身孕……” “聖上,這也不能證明孟大人就是先皇之子呀?” “後宮之中,只有先皇一個男人,而且,那時候靜慈仙師住在老太后宮中,你這話豈不是懷疑老太后?” 王振啞口無言了。 已故張老太后,那是出了名的公正無私,誰敢懷疑她? “孟憲之妻胡善圍便是靜慈仙師的親姐姐,當時她也懷有身孕,於是張老太后就暗中將靜慈仙師送出宮中,與姐姐同住,並暗中派人保護……” 朱祁鎮隱去了孫後派人刺殺,胡善圍流產之死,基本上事實倒是不差多少。 他身為人子,當然不能去說母親壞話了。 “聖上,此事已經過去二十多年,孟大人是當年靜慈仙師之子,誰能證明呢?”有大臣提出異議。 很顯然,皇帝這個時候大張旗鼓的公佈孟岩的真實身份,那後面會發生什麼,必定是震動天下的大事。 “當然有人證明,宮中一些老人都還沒故去,尤其是老太后身邊的人都知道一些事情,還有胡濙胡老大人,太師楊大人也知道一些,最重要的是,你們看孟愛卿這張臉跟先帝如何?”朱祁鎮道。 一眾大臣不由自主的朝孟岩望去。 “像,太像先帝年輕時候了!” “真的很像!” “太像了……” “朕沒多少時間了,朕宣佈冊封朱祁銑為皇太弟!”朱祁鎮道。 “孟愛卿,朱祁銑是先皇給你取的名字。” “聖上,這皇太弟臣不敢受,還是先讓臣給您治傷要緊!”孟岩沒有答應,這種事兒,即便是千肯萬肯,也是要拒絕個三五次才行的。 誰知道皇帝心裡到底想的什麼? “是呀,主子,還是讓孟大人先給您治傷要緊?”王振也忙道。 “朕意已決,皇弟就不必再推辭了,我知道我的身體,箭頭拔出之時,就是朕西去之日!”朱祁鎮嚴詞道。 “聖上……”哭聲一片。 “聖上,臣還是不敢受這個封號!” “你是朕的親兄弟,怎麼不行?” “主子,您還有太子,就算要傳位大寶,按照大明的規矩,從來沒有兄長傳位給兄弟的,這是亂了倫理綱常的!” “是嗎,若是胡後沒有被廢,我這個太子,皇帝又何在,論身份,朱祁銑本來才是太子,不是嗎?” “這個……” “就算太子年幼,不是還有郕王殿下?” “郕王,他能擔此重任嗎?”朱祁鎮嚴厲的呵斥一聲,胸口距離的顫抖,鮮血溢出口角來。 “聖上,請勿動怒,保重龍體!” 皇帝的心思,大臣們多少能猜出一些來的,郕王母子也受孫後排擠,早年還養在宮外,一旦他繼位,那孫後就倒楣了,還有她的皇后和妃子以及所生的子女等等。 “朕意已決,若朕駕鶴歸去,由皇太弟朱祁銑繼承帝位!”朱祁鎮道。 “聖上!” 哭聲一片! “曹鼐,擬旨,朕親筆寫下詔書!”朱祁鎮命令道。 “聖上,不可呀,自古還沒有傳位給兄弟的,您這樣做,有違太祖遺訓!” “放肆,來人,將此人拖出去,重責四十軍棍!”不提這個還好,要是遵照太祖遺訓,成祖皇帝奪走侄兒的皇位又算什麼? “聖上息怒!” 郕王性子柔弱,皇帝一旦駕崩,根本難以擔當大任,可眼前這位恐怕沒那麼好糊弄,文官們心裡忐忑著,他們內心其實是想擁立那位三周歲的小太子繼位的,這樣他們可以把持朝政。 但如果這麼做,那些武將們恐怕不會答應的,他們雖然出身粗鄙,可也不是傻子。 這孟岩雖說現在身份未定,可遠比那個郕王強多了,而且手握重兵,他若是真對帝位有想法,恐怕還真沒人能攔住他。 現在皇帝當眾承認了他的身份,他就有資格去爭那個位置,即便他不爭,誰來坐那個位置,恐怕也要看他的臉色。 孟岩看出的出來,朱祁鎮已經是強弩之末了,他這一刻已經是迴光返照了。 親筆寫下兩份詔書,讓人用上大寶。 “噗!” 朱祁鎮用盡了最後一絲氣力,噴了一大口鮮血,身體軟軟的倒在了孟岩懷中。 “聖上!” “都出去,朕有些話要跟弟弟說。”朱祁鎮睜開眼,沖哭著的大臣們揮了揮手。 半個時辰後,孟岩紅著眼圈從裡面走了出來。 “聖上駕崩了!” “嗚嗚……” “姓孟的,是你害死了主子,我要殺了你!”王振瘋狂的撲了上來,皇帝死了,他最大的依仗沒有了,可以想像出,接下來他的下場如何。 “大膽,快把他拉走!” 雖然孟岩還未正式繼位,可皇帝的傳位詔書已經成了事實,而且還是眾多大臣見證之下,皇帝親筆書寫,這是無可辯駁的事實。 除非,有人能把這裡的人都殺死。 “王振,我答應聖上,不殺你,你若糾纏下去,別怪我不客氣!”孟岩冷冷的道。 “諸位,聖上已經駕崩,如何處理後事,下官沒有半分經驗,大家看怎麼辦為好,拿出一個章程出來?”孟岩問道。 “曹大人,張國公,你們一位是內閣首輔,一位是先帝托孤重臣,我看這個任務就交由你們二人協商解決,如何?” 曹鼐和張文弼二人對視一眼,躬身道:“遵命!” “聖上說了,自他之後,廢除人殉制度,所有後妃不管有沒有所出,都不需要殉葬,無所出者可以放出宮另嫁他人!” “聖上英明!” “殿下,這是我們擬定的一個章程,您看一下?”曹鼐和張文弼喊他之時,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一時間這個身份是他沒有想過的。 “秘不發喪?” “是的,先皇驟然駕崩,這個消息一旦傳出,京中必然譁然,我們擔心會有變故,到時候……” “明白了,你們是希望我繼位,還是京中的那位監國的郕王呢?”孟岩問道。 “這……” “沒關係,直說就是了,我其實早就知道身份了,可我為什麼沒有說,聖上今天說的有些是實情,有些呢他身為人子,不能說,我想你們也能猜到幾分。”孟岩道,“其實若沒有這場突然變故,即便我有那個心思,也不可能成功,所以,我根本沒有問鼎那個位置的意思,而我之所以暗中不住,畜養私兵,目的只有一個,自保!” “一旦我的身份揭露,必然會不容於聖上,尤其是太后,所以,我的為我自己留一條退路,沒想到,聖上會如此對我,我心中十分感動。” “聖上仁慈,就是被王振此人欺騙,教唆,才釀成今日悲劇!”曹鼐痛心疾首道。 “聖上跟王振情同父子,他求我不要殺他,我答應了,我不能食言,你們也不要為難他,回去後,將他放逐南京好了!”孟岩歎息一聲。 沒想到該死的王振沒死,不該死的皇帝卻死了。 “大軍這麼亂,我想聖上受傷一事京城很快收到消息,殿下還是早一點返回京城,早做佈置?” “嗯,我正有此意!”孟岩點了點頭,從朱祁鎮駕崩,他就在考慮這件事了。 他在京城可是留有一支力量,現在京營精銳都在這裡,京中防衛力量並不強,只要控制了宮城和京城九門,基本上就沒有任何懸念了。 至於說會不會出現什麼“勤王”之類的,那倒是不怕,誰露頭,就打誰唄! “我留兩千黑虎騎給你們,帶三千黑虎騎火速進京,等我進京之後,穩定局勢,你們就扶著聖上靈柩回京,另外也先肯定不會輕易甘休,所以,大軍先到宣府整訓,一應糧草補給,我會想辦法很快補給上來!”孟岩道。 “殿下,這一戰我們損失慘重,還是跟瓦剌方面和解吧,他們不過要求多些賞賜和公平的馬市交易而已?” “不,聖上死在瓦剌人手中,這是血仇,根本不能和解,現在不是一定要跟也先死戰,但一定要讓也先看到我們這一戰的決心!”孟岩解釋道。 “明白了,殿下這是引而不發,讓也先不敢進犯!” “嗯,我就是這個意思!” 第二天一早,孟岩留下兩千黑虎騎,交給郭怒統領,他率領剩下的三千黑虎騎日夜兼程返回京城。 三天後,孟岩率領三千黑虎騎終於到達德勝門! 這三天,京城可以說是風雲變幻,皇帝重傷的消息傳到京城,那是人心惶惶。 尤其是宮中,孫後接到消息,那是哭的稀裡嘩啦,以淚洗面。 郭小超率野狼谷基地精兵三千進入京,與傅嘯塵、譚倫聯手控制九道城門,許進不許出。 傅嘯塵從映雪山莊調集山上千錦衣衛緹騎,控制北衙,抓捕王振有關黨羽。 隨後,郭小超命人將皇宮圍困,沒有進攻,等待下一步的命令! 午夜,鐵蹄陣陣,踏破了京城的寧靜。 孟岩終於趕回來了。 “大人!” “幾天了?” “已經兩天一夜了!”郭小超恭敬的答道,孟岩的身份不一樣了,不能像以前那樣隨意了。 “告訴裡面的人,打開宮門,不予追究,若有反抗,格殺勿論!”孟岩命令到,這個時候,來不得半分仁慈。 “是!” “錢皇后呢?” “不清楚,孫後下令關閉宮門,裡面的情況還不清楚。”郭小超道。 “要保證皇后以及諸妃子的安全,我答應過聖上的。” “明白!” 孟岩回來了,孫後自知對抗下去已經沒有希望,加上宮裡的人心早就散了,很快,三千黑虎騎就進去宮中,控制了整個紫禁城!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站在奉天殿前的廣場之上,周圍一片山呼海嘯的“萬歲”之聲傳來過來。 這昭示著這個國家換了一個新的主人! “起來吧!”孟岩的聲音有些顫抖,這樣的場面是他從未經歷過的,跪在下面,跟站著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慈寧宮。 “姑姑,你聽到了嗎,我們完了!”孫鏈如喪考妣的跌坐在地上。 孫後目光呆滯,自己好不容坐上皇后的寶座,又把自己的兒子扶上了帝位,自己是母儀天下的皇太后,誰會想到,一夜之間,這些全部都沒有了! “不,哀家還沒有輸,哀家還是太后……” 正統十四年秋,孫太后發瘋之後,上吊自盡了。 孫家犯上作亂,滿門抄斬,只有一個人還活了,孫鏈,因為他是個太監,這輩子都沒有後了! 王振放逐,一路乞討,死在了路上,被野狗分食。 孟岩正式改名為朱祁銑,登基為帝,改年號為“承天”。 承天三年,朝廷大軍擊破瓦剌大軍,也先戰死,瓦剌各族臣服大明。 五年,韃靼王庭被黑虎騎攻破,韃靼大汗脫脫不花生擒,午門獻俘,萬人空巷! 七年,大明海師遠征日本,橫少日本列島,日本國亡,從此成為大明一個行省,設立東瀛行都司。 十一年,大明海軍平定南洋,南海成為大明內海,東南亞全部臣服。 十五年,廢除衛所制,改革戶籍制度,推行民族平等政策,改革稅制,提倡士農工商並舉,以仁信治天下。 三十年後,大明經濟世界第一,軍事雄霸全球,開始向新發現的美洲移民! 承天皇帝在位六十年,整整一個甲子,退位,傳位於嫡孫…… 本書完(全劇終!) |
第754章 土木堡 “小超兄,這一次我不帶你去,野狼谷那邊需要你鎮守,唐笑這一次跟我過去。” 郭小超沉默半晌,問道:“你帶多少人?” “一百五十人!” “太少了,三百人!”郭小超緩緩一抬頭,直視孟岩道,“你家裡有五個女人,還有孩子,你必須得活著回來。” “好,三百就三百。”孟岩點了點頭,二十萬大軍,三百人隨時都能淹沒在人海之中。 就算讓人忌諱一次又如何? 如今的自己,還怕別人忌妒嗎? 王振為了皇帝這一次親征調動了神機營、五軍營、三千營共十七萬人,加上河北一部分地方班軍三萬人,共計二十萬人馬。 這二十萬人沒人賜銀一兩,胖襖褲一條,鞋兩雙,一個月的炒米,三人還配備一頭驢。 大軍只是準備了五天時間,就誓師出征了。 這一路上倒像是巡遊,元勳貴戚們難得又一次機會陪伴皇帝塞外遊覽一趟,出征的時候,除了帶了私兵之外,還有大量的物品,豪華的帳篷,各種器具等等。 就是陽和門戰敗的消息,也沒能影響到這些人的心情。 孟岩也在隊伍中,他帶著唐笑等人走在鑾駕的後面,輕車從簡,是整個大軍中最沉默的一支。 才出德勝門,曹鼐就收到大同發來的緊急軍報,正要去見皇帝,卻被王振攔了下來。 陽和戰敗的消息被王振給壓了下來,皇帝根本不知情。 王振怕皇帝知道這個消息,再被這些文臣們一說動,動搖信念,直接回城。那他的計畫就功虧一簣了。 曹鼐見不到皇帝,去找隨軍的其他大臣商議,中途休息的時候大家一齊向王振試壓。 但是王振不予理睬,命令禁軍直接將眾人轟了出去。 十七日,大軍駐紮龍虎台,夜間突然刮起大風。軍營中更是有人發出奇怪的叫聲。 二十萬大軍頓時騷亂成一團,居然有人以為是瓦剌大軍來襲,等局勢穩定之後,才發現居然是一些士兵在軍中飲酒,喝的酩酊大醉,看到旌旗被大風吹到,以為瓦剌大軍偷襲,大喊大叫,結果。引起全營騷動。 孟岩當然知道瓦剌大軍不可能出現在這裡,可這十幾二十萬人一旦炸營,那是很恐怖的事情。 就算是讓他來統帥三軍,也沒有什麼好辦法,所以,他只能盡力的維持自己本部以及周圍的一些營帳不被侵擾。 因為靠近禁軍鑾駕,孟岩果斷採取措施,皇帝並沒有收到任何的干擾。 但是。出征開始,就接到前線戰敗的消息。加上這一路上的不平靜,很多人都覺得這不是一個好兆頭。 孟岩知道歷史將會如何,也不免的歎息一聲,自己也不知道會怎麼樣。 十九日,大軍過居庸關。 晚上宿營,孟岩在帳中與唐笑、蔡晉等人閒談。忽然王恒進賬稟告,內閣首輔曹鼐和禮部郎中楊善求見。 兩人穿了一身黑袍,沒有帶衛士,很顯然是不想讓外人知道他們來見孟岩。 孟岩很吃驚,他跟曹鼐私下裡沒有任何往來。突然來訪,這顯然有些不同尋常。 聽完曹鼐和楊善的來意,孟岩嚇了一跳,這些文官真是膽子太大了,居然暗中密謀刺殺王振。 只要把王振給殺了,皇帝自然會鑾駕回京了。 “曹大人,楊大人,這事兒你們都對誰說過了?”孟岩感覺後脊樑骨發涼,早知道他們來意是這個,無論如何都要找個藉口拒而不見了。 現在可好,這麼機密的事情,居然知道了。 “兵部尚書鄺野、戶部尚書王佐兩人知道。”曹鼐也知道此事太過機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要我說,這件事絕不能做,現在軍心不穩,若是王振遇刺,後果不堪設想,他現在可是代天子號令三軍,可以說是三軍實質的主帥。” “殺死王振後,我們可以推舉英國公擔任統帥大軍!” “那你們把聖上置於何地?”孟岩冷眼掃過二人問道。 “這……” “事情還沒有二位大人想的那麼糟糕,等大軍到了宣府之後,諸位可以聯合起來奏稟聖上,大軍在宣府休整三日。” “孟大人所言有理,那此事就此作罷。”曹鼐長歎一聲,刺殺王振,他們這些拿筆桿子的文人是想當然了,所以才來找孟岩,整個大軍之中。 他們可信任的人也就只有孟岩,而且如果要做這件事,也只有孟岩能夠做到。 但是,他們也沒想到孟岩會拒絕,而且給出的理由讓他們也無法反駁。 “曹大人放心,有我在,會護衛聖上安全的。”孟岩道。 “有孟大人這句話,本官就放心了!”曹鼐不能久待,若是被人發現了,到王振跟前告密,這是很麻煩的事情。 “曹大人請!” “不送!” “曹大人先走一步,下官還有事跟孟大人說一下。”揚善並沒有跟曹鼐一起離開,反而留了下來。 “楊大人?” “孟大人別誤會,掌令有一封信託我交給孟大人。”揚善從懷裡緩緩的掏出一封信遞給孟岩。 “胡老大人有什麼囑託嗎?”孟岩愣了一下,胡濙有什麼事情不早說,搞什麼玄虛? “這個下官就不知道了,孟大人看了信自然就明白了。”揚善微微一笑,“下官告退!” 孟岩拆開手中信件,取出信箋來,微微瞄了一眼,臉色大變,等看完信件的內容,沒有猶豫,將信箋迅速投入火盆之中。 瞬間大火將信箋吞沒了。 “大人,吵起來了,吵起來了……” “什麼吵起來了?” “王振和鄺野,還有王佐。三個人吵起來了。”唐笑道。 “為什麼?” “鄺野和王佐兩人請求鑾駕回京,讓王振給罵了,這就吵起來了。”唐笑道。 “就這事兒,沒什麼大不了的,這些文人就喜歡意氣用事,接受教訓就好了。” “王振心狠手辣。接下來會不會暗中下狠手,那就不知道了?”蔡晉道。 “嗯,是得注意一下,雖然我也煩這些人,可他們的確是朝廷的棟樑之才,不可或缺,吩咐下去,多留意!”孟岩點了點頭。 “大人,這一次出征。王振對咱們好像客客氣氣的,有點兒不大對勁?” “嗯,是有反常必有妖,我也擔心這件事。”孟岩點了點頭,剛才燒毀的胡濙的親筆信中也提到了這件事。 這一次皇帝親征,沒有那麼簡單。 二十日,六十五歲的兵部尚書在行軍中,因馬蹄踩了一塊石頭。差點兒摔死。 雖然這只是一次意外,可這次意外。讓很多人更加的小心起來。 二十三日,大軍進入宣府,安營紮寨,宣大總督于廷益、總兵郭怒等率宣府眾將官親自出城迎接皇帝鑾駕。 當晚皇帝鑾駕駐蹕宣大總督府。 夜間,大雨滂沱而至,眾人心情跌落到了低谷。 曹鼐等重臣趁機在吃晚飯的時候進言皇帝。希望可以在宣府休整三日再出發。 皇帝本欲答應,卻被王振以軍情緊急,刻不容緩為理由,當眾予以拒絕。 鬧的很不愉快,孟岩歎息一聲。他人言微輕,何況那麼多重臣都被王振呵斥,他一個小小的錦衣衛指揮同知,充當的不過是護衛的角色,更沒有資格說話了。 第二天雨一停,大軍在王振的命令下,繼續前行。 夜裡,孟岩和郭怒翁婿倆團聚,說了半夜的話,這才離去,第二天,孟岩率領部下繼續上路。 大軍過雞鳴山,又向西走了一天,到二十五日,遇到一支瓦剌騎兵,大約有三千人左右。 王振命令成國公朱勇帶兵出戰,結果,很令人意外,五千明軍居然被殺的打敗。 最後皇帝命令出動火槍營,在犀利的火器下,瓦剌騎兵被殺的打敗而逃。 一次勝利,令君臣都不由的高興起來,一掃連日來的陰霾,一路高歌繼續向前。 三天後,大軍行進之陽和口。 看到漫山遍野的屍體,大部分都是明軍的,還暴屍荒野,皇帝看了痛哭三聲,下令將屍體予以掩埋。 八月一日,大軍到達大同,大同總督西寧侯宋瑛,總兵朱冕等將領負荊請罪! 陽和口一役,大同邊軍算是慘重,大同前衛、後衛幾乎被打殘了,重建遙遙無期。 皇帝勉勵大同諸將,令其恢復信心,再戰瓦剌騎兵。 也先親率三萬瓦剌鐵騎推進至大同城下,軍容鼎盛,竟然嚇的不少隨軍臣子不敢站在城牆之上。 戲劇性的結果出現了,皇帝在王振的建議下,二十萬大軍居然一槍不發就準備回去了。 孟岩接到這個命令,也是愣了半天沒回過神來。 這王振這個老王八搞什麼,二十萬大軍出塞,好不容易見到敵人了,卻什麼都不幹就這麼回去,這不是勞民傷財嗎? 這算什麼重塑先祖的雄風,丟人還差不多。 文官們倒是高興了,皇帝終於肯回去了,這一下折騰,認清了這個事實,那也是一件好事兒,起碼不會再有下次了! 大同的邊將們也都鬆了一口氣,皇帝在大同,要是安全出問題,那他們的腦袋都要搬家,剛打一場敗仗,士氣低落的大同邊軍就怕再出事兒。 所以,皇帝還是早一點兒走好! 於是,二十萬大軍在大同就待了一天,就灰溜溜的要滾回去了,這消息傳到對面的也先的耳朵裡,完全不能置信。 搞不清楚明軍意欲何為,也先一面率三萬騎兵尾隨其後,一邊命令阿剌知院從宣府邊境突破! 獨石口、馬營相繼被攻破,兩萬精銳瓦剌鐵騎從一瀉而下。 二十萬大軍移動速度慢,王振命令恭順侯吳克忠率軍應戰也先,不敵,戰死! 皇帝再命英國公朱勇率軍迎戰,朱勇請求調火器營隨同作戰,但讓王振給否了。 見識過火器營厲害的王振,將火器營看成是自己保命的部隊,根本不在讓人染指。 結果成國公朱勇在鷂兒嶺被也先殺的大敗,朱勇和永順伯薛綬皆戰死。 孟岩倒是很想出戰,只是他只有三百人,根本無力改變戰局,何況王振盯著他跟防賊似得,就是他拼命的請戰,也都被王振給否了。 懷來城失守了。 十幾萬明軍終於來到它歷史宿命所在。 土木堡! 唯一的水源被截斷,十幾萬明軍就這樣被困在狹小的土木堡,而對方只有不到五萬人。 “孟大人,你武勇無雙,明日一早,老夫護衛聖上突圍,你一支偏師殿后,無比拖住瓦剌人!” “你給我多少人?”孟岩沒有猶豫,起碼王振此刻看起來做出的是一個正確的決定! “三千,我只能給你三千人,指揮使郭懋聽從你的指揮!”王振道。 “好,三千就三千!”孟岩一咬牙,人多未必就是好,三千人嗎加上自己的衛隊,完成殿后的任務,這不難。 “只是,我們需要拖住也先多久?”孟岩問道,“完成任務後,我們該去什麼地方與大軍回合?” “大軍行動緩慢,你能拖延多久就多久,聖上的安危可就寄予孟大人了。” 孟岩知道,王振留自己斷後,顯然是不安好心,若是自己死於也先兵鋒之下,倒也了卻了一個敵人。 但是此刻,他真的不能拒絕,否則王振就有藉口立刻下令將他拿下,然後直接推出去斬首。 “大人,王振分明是想讓我們去送死!” “這我知道,可是我們不能夠抗命,他現在是三軍之帥!”孟岩道。 “可是,大人……” “別說了,下去準備吧!” 一場血戰不可避免了。 王振帳中。 “沒想到這個姓孟的小子這一路上居然沒有任何反抗的行為,這一次終於找到機會可以除掉這個心腹大患了!” “王翁這一招,用大義之名拿捏他,這小子根本沒法拒絕,只要他開口抗命,就可以立刻將他拿下治罪,可惜了!”說話之人赫然是孫繼宗。 這一次他也在隨軍出巡的勳貴之中。 “太后要他死,老夫豈能要他活著?”王振呵呵一笑,豈不知,這一切都是老夫計畫好的。”王振得意的大笑道。 “那也先會按照咱們的計畫去做嗎?” “只要他殺了姓孟的小子,朝貢、邊境互市這都是好說,老夫手中還有十幾萬大軍,根本不懼他!”王振大言不慚道。 “也先此人野心極大,不可不防。” “放心,老夫豈能沒有安排,老夫已經派人傳令宣府副總兵楊洪,他會親帥兩萬大軍前來,預計很快就到了。”王振道。 “王翁早有準備,那我就放心了。” |
第753章 皇帝親征 這一年,草原遭遇一場大雪災,過半的牲畜凍死,明廷又限制朝貢的人數。 雖然開放了邊境的馬市,可這並不是什麼公平的貿易。 戰爭的陰雲開始聚集! 雙方都在暗中備戰,朝廷三年內給西北邊關投了上百萬的銀子,用以訓練士卒和整飭邊防。 可以說,現在的邊關的守備情況要比歷史上要好得多。 王振也是個好戰分子,他也想著青史留名,何況,只有立下戰功才能封侯。 也先方面越是忍氣吞聲,朝廷自然是步步緊逼。 正統十三的年的朝貢,按照之前定下的協議,也先方面最多可以派五百人進京,但實際上卻有九百多人。 王振以朝貢人數超出協議為理由,削減馬價! 這對也先來說,這是不可接受的,本來就是不平等的貿易,一匹上等戰馬,以物易物只能換一百斤的茶磚,要是茶磚的品質好一些,倒還說得過去。 明朝這幫官員採購的都是劣質茶磚,可把也先給坑苦了。 也先也沒有辦法,草原上的部族,天天吃肉,如果沒有不吃茶的話,那身體會吃不消的。 這個是必需品,而且只能從大明購買,別的地兒也也買不到。 如果不答應明廷削減馬價的要求,以明廷現在的強硬的態度,恐怕明天就會撤銷邊境馬市,那對草原來說,無疑是一個災難性的後果。 也先在這個時候,他還不想跟明廷直接對抗,雖然他也知道明廷加強了北邊的防禦,也把國防的重點從南方轉到北方來了。 他內部還沒有完全平定,戰爭的準備工作並沒有完成,這個時候發動戰爭,無疑是正中明廷的下懷。 歷史往往有他特有的規律,沿著它自己的方嚮往前走。 正統十四年春,孟岩因為打造新式火器而再一次獲得晉升,錦衣衛指揮同知,正三品! 二十二歲的正三品,大明朝開國以來,除了那些有父蔭的之外,靠自己能力從底層一步一步升上來的,可以說是絕無僅有。 馬順雖然還是指揮使,可他再也沒有能力壓制孟岩,傅嘯塵這個指揮同知被調去大漢將軍營,原來的那位指揮同知年老了,退休回家頤養天年了。 大漢將軍營又被孟岩掌握手中,等於說掌握了皇宮內外的安全。 這是很可怕的一件事,王振和孫後都表示過反對,但是皇帝這一次沒有聽他們的。 而馬順、盧忠等人只能把持一個北衙,繼續狐假虎威。 戰爭已經不可避免了,從郭怒不斷傳送回來的有關瓦剌方面的情報看。 也先和脫脫不花已經正式聯合,正在厲兵秣馬,準備給大明一個沉重的打擊。 大明方面,也在調兵遣將,不斷的增加邊關的防禦力。 “石頭,看著樣子,大戰一觸即發,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傅嘯塵自從接手大漢將軍營之後,很少有機會來見孟岩了。 畢竟這護衛宮闈安全,那是一點兒都馬虎不得。 不過好在他還有杜重這個幫手,很快在宮中站穩了腳跟,雖然他是大漢將軍營的最高長官,可在宮中,他還得聽負責宿衛的禁軍統領的命令。 “快了!” “快了?”傅嘯塵一愣,“難道說真的要打了?” “這一次恐怕打起來的規模不會小,宮中不是有傳言,聖上想效仿成祖皇帝,揮戈漠北嘛?” “都是王振這個老王八整天蠱惑,我看是他自己想要逞能,他一個太監,想學什麼魚朝恩,他有那個本事嗎?”傅嘯塵罵了一聲。 “這一次恐怕是皇帝的意思,咱們這位皇上可也是心氣兒挺高的主兒,等著吧,有戲看了。”孟岩道。 “你就不打算進言,勸一勸,這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聖上可不是成祖,那是在馬背上長大的,一路殺過來的。” “勸,咱們還是要勸的,就怕是勸不住。”孟岩哀歎一聲,誰能拗的過皇帝的意思? 何況還有一個不斷煽風點火的王振呢,從目前局勢看,朝廷似乎是占了上風。 皇帝只要不輕易的北上,安全是沒有問題的。 但,事實如何,誰又能知道呢? “大人,黃公公來了?” “什麼事兒?” “聖上宣旨讓你進宮。”郭小超道。 “這個時候,石頭,會不會是……” “還不知道,我先進宮再說,傅叔,你是先回去,還是等我回來?”孟岩道。 “我還是在這裡等你回來吧,今天我也沒什麼事,我去看看你的那些小傢伙們。”傅嘯塵道。 “也好!” 孟岩換上官府,匆匆跟黃敬進宮了。 皇帝果然被王振說動,有親自巡視邊關的意圖,突然召集親信大臣,就是為了聽取大家的意見。 很明顯,皇帝的想法是不可能得到文臣們的同意的,但是武將和勳貴方面卻表示贊同。 兩派爭吵不休。 孟岩也被問道了,他很清楚皇帝的雄心壯志,越是逆著來,他越是不會妥協。 而且他的老爹,宣德皇帝可是有先例可循的,上溯到成祖、太祖皇帝,都是策馬倥傯,血戰沙場。 但是文官集團是決不允許皇帝這麼做的,對他們而言,皇帝最好就是待在皇宮裡聽聽意見,發發詔書,這天下還得由文官集團按照儒家的體系來治理。 孟岩在這群人當中,那論官職和輩分都屬於小字輩的,根本沒有說話的份兒。 儘管他知道,皇帝把他叫來,其實也是為了月臺來的。 這樣的場合下,孟岩自己也知道,是不適合表態的,否則,他會被攻擊的。 但不說話又不行,皇帝還指望他能幫著吸引一些火力呢。 孟岩也想好了,他就說了一句:“聖上在哪兒,微臣就在哪兒!” 這話說的沒錯,還有表忠心的意思,聽著舒坦,然對皇帝和下面的文物大臣來說,並無卵用。 可再逼孟岩表態,他乾脆就不開口了,誰來,他都這一句,後來,也知道,這姓孟的小子如此精明,肯定是不指望他了。 漸漸的,大家吵著吵著,就把他給忽略了。 吵來吵去的,無非是合不合禮制的問題,但是前面皇帝都幹過這事兒,又是又先例可循的。 結果,關於皇帝出巡這件事就不歡而散了。 這是五月份發生的事情。 孟岩很快就接到了郭怒以及錦衣衛的相關情報,瓦剌和韃靼的偵騎出入邊境更加頻繁了。 這一切都是大戰要來的徵兆。 孟岩已經下令遼東黑虎山的吳半仙兒準備了,三年內,孟岩賺的錢基本上都花在三支隊伍上了,第一就是黑虎山的鐵騎,從一千到三千,再到現在的六千人。 這已經是黑虎山能夠容納的極限了,也是孟岩所能支撐的財力的極限。 六千鐵騎,全部配備最好的戰馬,最鋒利的武器,最嚴密的訓練,可以說是這個時代最厲害的騎兵,另外,這一支騎兵還配備了一支一千人規模的火槍隊,以及三千人的後勤輜重步兵。 可以說,這支隊伍,完全可以橫掃整個遼東,但它卻並沒有露出任何鋒利的獠牙。 為了瞞住這支部隊,孟岩也是煞費苦心,糧草補給都是通過走私管道過去的,為此還要給過往的關卡交一大筆的稅費。 第二,是海上那只船隊,這是主要的經濟來源,明面上已經賺的不少,可實際上,真正的利潤是表面利潤的好幾倍。 船隊每年分兩次下南洋,配上犀利的火槍和新式火炮,幾乎海上沒有敵手,海盜們只要一看到升起的黑龍旗,就望風而逃。 第三,就是錦衣衛野狼谷,採用多進少出的原則,野狼谷基地已經有一支三千人規模的精銳新式陸軍。 這支陸軍全部裝備新式的燧發槍,新式的火炮,還有新的編制和戰法。 這一支隊伍,本來就是以孟岩的私兵存在的,只是,野狼谷基地是錦衣衛最保密的核心所在,所以,就連東廠都不知道,野狼谷基地居然會有這樣一支精銳的軍隊存在。 這是一支完全效忠于孟岩的隊伍,跟黑虎山的鐵騎一樣。 七月份,也先四路大軍開始叩關,一路由也先率領進逼大同,韃靼大汗脫脫不花率軍威脅遼東,知院阿剌率兵進攻宣府,還有一路大軍威脅甘肅張掖,四路大軍進逼,號稱四十萬。 大戰一觸即發。 七月十一日,面對也先在關外的叫駡,大同右參將吳浩率兵出關與也先大軍激戰貓兒莊,出塞明軍全部戰死。 消息傳來,朝廷震動,皇帝隨後任命西寧侯宋瑛為大同總督,督促大同總兵武進伯朱冕、左參將石亨率軍在陽和口抵禦瓦剌騎兵。 同時做出御駕親征的決定! 這一次皇帝是鐵了心要去塞北一遊了,誰都攔不住,就連孫後和錢皇后都哭著求他不要去,選派良將前往督邊就是了。 宣大總督于廷益也發八百里加急奏摺,乞求皇帝留在京城坐鎮指揮,不必以身犯險。 眾臣勸不住,皇帝也說了,自己弱年即位,毫無建樹,此乃重振先祖雄風的大好機會,誰若阻攔,誰就是阻止他建功立業的機會。 武將勳貴們自然是支持的,皇帝親征,肯定要帶上他們的,這是個撈戰功的好機會。 至於危險,那不過是那些酸腐文官的一番說辭,數十萬大軍保護之下,皇帝能有什麼危險? 七月十二日,皇帝下旨,御駕親征,孟岩這個錦衣衛的指揮同知,又是岐黃聖手,自然是被安排在隨駕護衛之中。 太醫院也派了御醫跟隨,溫良棟親自領頭,跟孟岩一起行動。 |
第752章 秘社 郭怒跟孟岩這對翁婿將錦衣衛經營成鐵板一塊了,朝中早就有人看不順眼了。 這一次既然連太后都有微詞,王振更是賣力的慫恿,一些見風使舵的大臣們自然是不斷的煽風點火。 郭怒外放幾乎成了一個定局。 留在京中,不管是平調還是升職,肯定不能給郭怒一個閒職兒,否則,這就失去人心了。 這些人拼命的在皇帝跟前說好話,為了的不就是讓皇帝重用郭怒嗎? 錦衣衛指揮使,頂天了也就是個正三品,就算加個武散官,也就二品到頭了。 這郭怒還不到五十歲,年富力強的,怎麼的也不能讓人在這個毫無希望的位置上再幹十年不是? 不能這樣對待有功之臣,不是嗎? 朝野一片呼聲,郭怒升職已經是鐵板釘釘了,但去哪兒,還沒定,還有,郭怒去職後,誰來擔任錦衣衛指揮使? 如今錦衣衛上下都是郭怒原來的老人,是從其中一位指揮同知中提拔上來一位呢,還是從別的地方空降一位指揮使呢? 皇帝也頭疼! 從一位指揮同知中升上來話,這個人未必能壓得住陣腳。 空降的話,那就更容易讓郭系抱團。 王振自然希望排個人去錦衣衛攪動一下,這錦衣衛現在是鐵桶一塊,針插不進,水潑不進。 這人就算不能掌控錦衣衛實權,噁心一下郭系也行,至少也能掣肘。 一些大臣不同意,尤其是首輔曹鼐為首的堅決反對空降指揮使,錦衣衛好不容被郭怒調教好了,換一個人,未必會執行郭怒留下的政策。 他們更傾向于讓孟岩直接掌握錦衣衛,畢竟翁婿二人是一脈相承的,而且孟岩還是新錦衣衛規矩的制定人。 錦衣衛如今已經是正義和廉明的化身,不能讓任何人破壞,一旦出現錦衣衛肆意妄為的行為,那對官僚集團來說並不是好事兒。 就是一些不不喜歡郭怒的大臣們,也反對從別處調任一位錦衣衛指揮使。 錦衣衛一共有兩名指揮同知,一人執掌大漢將軍營,受宮中宿衛將軍領導,一位就是現在北衙鎮撫使傅嘯塵了! 傅嘯塵升官很快,一年之內連跳三級。 如果論資歷的話,傅嘯塵是沒有資格接替郭怒成為錦衣衛指揮使的,可如果論親屬和對錦衣衛全盤考慮,他是目前接替錦衣衛指揮使的最合適人選。 還有四名指揮僉事,孟岩就是其中之一,孫家老五孫純宗也是錦衣衛指揮僉事,然後原來錦衣衛南衙鎮撫使杜重,加上一個駙馬都尉井源。 一共四個人。 這四個人理論上也是有資格擔任錦衣衛指揮使的,但有限考慮的還是從兩位指揮同知中選擇一位。 大漢將軍營負責保衛宮中安全,雖然資格老,可錦衣衛可不僅僅是安全保衛工作,所以這樣一個人來掌握錦衣衛,其實是不合適的,但這個時候,如果傅嘯塵沒有機會的話,他卻是最合適的人選。 王振、陳循等人卻又不樂意了,這跟郭怒有沒有去職都是一樣的,一個主內,一個主外。 互相不干擾。 還鬧出了一些笑話,有人自薦要當錦衣衛指揮使,讓皇帝一腳給踢到雲南去了。 錦衣衛指揮使,那必須是皇帝信任的人,否則,誰敢把自己的安全交給另一個人? 一個錦衣衛指揮的任命就拖了三個月,一直拖到,年關之後,才有結果。 郭怒去向正式定了,去宣府擔任副總兵,正二品,算是小升一級,這是諸方較力換來的結果。 王振等人倒是希望能把郭怒弄到南方去,可是皇帝不同意,最後沒辦法,郭怒出任宣府副總兵,給武定侯郭玹擔任副手。 倒是錦衣衛指揮使的位置,一時間沒有定下來,指揮使一職空著,對錦衣衛的運作來說,並沒有影響。 過完年後,郭怒就走馬上任了,宣府離得近,來回十分方便,只不過這種戍邊的將領,沒有皇帝的旨意,輕易是不准回京的。 秦小雅和孩子還太小,只能留在京中,交給女兒女婿代為照應,郭怒就帶了老達和老祥兩個人和一支一百人的衛隊走馬上任了。 老丈人去宣府,這也算是正中孟岩的下懷,寫了一份親筆信,派人送到宣府,交到宣大總督于廷益的手中。 郭怒可不是從邊軍中一步一步升上來的,他要在邊軍中立足,沒有有力的支持是不行的。 在宣府,孟岩能夠想到的人也就只有宣大總督于廷益了。 好在他們兩之前還有一些私交,於廷益在查處邊境走私和貪腐上面,跟宣府副總兵楊洪等將領有些矛盾。 若不是總兵郭玹調停,可能會爆發更大的衝突。 這一次郭怒就任副總兵,職位僅次於郭玹,恐怕又是一番爭鬥。 不過,郭怒的到任對於廷益來說,那不啻是一個好消息,他雖為總督,可對邊軍的影響和掌控力還不如邊軍的將領,郭怒的到來,是他天然的盟友。 為了錦衣衛指揮使的位置,皇帝最終還是沒能拗過王振,啟用遭貶官的馬順,重新擔任錦衣衛指揮使。 馬順擔任錦衣衛指揮使立刻遭到朝臣的反對,但是皇帝已經下了聖旨,總不能讓皇帝自己打臉,再把聖旨給收回去吧? 馬順這一複職,立馬就奏稟告皇帝,推薦一同被貶職的盧忠擔任北衙鎮撫使,理由是,傅嘯塵已經是錦衣衛都督同知了,不宜在兼任北衙鎮撫。 皇帝同意了,隨後,不少馬順的部下都順利的官復原職,重新回到錦衣衛。 盧忠到了北衙後,大肆培植自己的實力,打擊異己,很快就把北衙弄的烏煙瘴氣。 傅嘯塵沒辦法,氣哼哼的來找孟岩商議對策,再這麼下去,錦衣衛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聲譽都讓馬順、盧忠那些人給毀掉了。 “沒關係,北衙讓給他們就是了,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有人要做狗,那就讓他們多吃些屎就是了。”孟岩並沒有覺得有什麼,這種情況從馬順被官復原職之時,他就已經預料到了。 “讓給他,怎麼讓?” “把北衙我們的人都撤出來,只留一些人盯著他們的動靜,甚至打入他們中間。”孟岩道,“我打算成立錦衣衛保密司!” “石頭,你這是?” “我們得未雨綢繆了!”孟岩歎息一聲。 “這麼說,你是要……”傅嘯塵驚的嘴巴張大大的。 “有些東西,該捨棄的就捨棄,北衙就讓馬順、盧忠他們折騰去吧,我們幹我們自己的。” “對外,錦衣衛的編制不變,但我們內部會成立一個秘密組織,我把它稱之為秘社!” “第一批秘社成員,都是我們這些人,我們會制定一個章程出來,考察、加入以及如何讓懲治叛徒等等。”孟岩道,“這些我已經讓蔡先生起草了。 “好!” “錦衣衛輿情司和北衙部分人員全部併入新的保密司,保密司下屬總務處、行動處、情報處、行動處以及法醫、證物、倉庫等科室。”孟岩繼續道,“具體如何編制,我已經跟賽姨仔細商討過了,她會負責這件事。” “這是在京的錦衣衛,那派駐外地的錦衣衛又該如何呢?”傅嘯塵問道。 “暫時不動,我想,鬥爭集中在京城,我們要掌控的也就是宣府、大同以及遼東和遼東行都司這些千戶所就可以了。” “嗯。” “從北衙撤出來的人,去什麼地方呢?” “東郊的映雪山莊,那裡會是保密司的總部所在地。”孟岩道。 “以什麼名義呢?” “匠作司要在東郊修建一座兵工廠,需要人手。”孟岩道。 “兵工廠?” “是的,鐵大叔他們已經把我要製造的燧發槍給做出來了,這是戰場上的殺人利器。” “火器?” “不錯,等傅叔你見到了就明白了,我已經密奏聖上,他已經同意我建造兵工廠,秘密打造這些利器。” “原來是這樣,可這等利器你就直接給了朝廷,萬一聖上不放心的……” “聖上會派人進駐兵工廠的,不過,這個人現在是我的人,不必擔心秘密洩露,兵工廠產能擴大後,每天至少可以生產二十支燧發槍,但是,我給聖上報告的只有五支!” “這麼少,聖上會信嗎?” “這種形式火器,不那麼容易造的,容易出廢品,每生產出合格的五支出來,就要廢掉二十甚至三十支之多,成本高昂,當然殺傷力也驚人。” “原來是這樣。” “多出來的槍支,我會優先裝備我們自己的隊伍,除了槍之外,我們還造炮。” “造炮!” “嗯,所以,以兵工廠保衛需要人手的理由,我們可以北衙掏空了,我想,馬順他們會求之不得吧。”孟岩嘴角泛起一絲冷笑。 郭怒用了半年時間在宣府站穩了腳跟,一些受馬順排擠的錦衣衛基層官員,紛紛請調,加入宣府邊軍,在郭怒麾下繼續效力。 錦衣衛的掌控權似乎逐步的被馬順等人蠶絲掌控,以前的惡習也都出現在錦衣衛的身上。 臭名昭著的詔獄又出現了。 孟岩步步後退,但還堅守錦衣衛南衙以及跟皇家仁濟大藥堂幾處重要的機構。 這些要麼就是馬順根本沒膽子染指的,要麼就是馬順根本染指不了的。 正所謂蹦的越高,摔的越慘,馬順等人根本就沒有接受教訓,他們以為有王振撐腰,就能為所欲為了嗎? 很快,宣府傳來一個消息,武定侯,宣府總兵郭玹突發暴病,死於鎮所。 消息至京城,皇帝痛哭失聲,九月,靈柩運至京師,皇帝下旨工部厚葬,其母徐氏,其妻,繼室皆有恩封誥命。 郭玹死後,宣大巡撫羅亨信、總督于廷益等人上書,以副總兵郭怒暫代總兵之位,主持宣府軍務。 同年十一月,皇帝下旨,封郭怒為武清伯,掛鎮朔將軍印,出任宣府總兵。 一轉眼,一年又過去了,正統十三年到來了。 |
第751章 郭怒外放 “大人,我錯了!” “起來吧,區鋒,我知道你身不由己,是孫家命你滅口的,是嗎?”孟岩問道。 “是孫家大老爺派人傳下的密令。” “除你之外,菊花社還有那些人藏匿在這京城內外?”孟岩問道。 “卑職知道的人不多,但有幾個在禁軍中,還有幾個外放了,現在什麼職位,我就不清楚了。” “沒關係,名單寫給我就行了。” “是!” “你去跟孫家人回話,就說廖俊傑已經被你毒死了,然後本官會對外宣佈廖俊傑在獄中服毒自戕,你還做巡察司的司獄,明白嗎?”孟岩吩咐道。 “明白,卑職明白!” “下半年,找個機會把司獄辭了,讓你兒子頂上,回去養養身體吧,你也沒幾年好過了。”孟岩冷冷道。 “卑職謝大人不殺之恩!”區鋒感激涕零道。 “本官是看在你還算有良心的份上,否則,你就是有幾顆腦袋都保不住!” “卑職明白,卑職明白!” “去吧!” 區鋒趕緊起身,彎著腰,低著腦袋,小心的從牢房離開。 “廖俊傑,看到了,這就是你的主子,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如果本官不出面制止的話,你一條小命就真的斷送了。”孟岩轉過去,對臉色不太好看的廖俊傑道。 “孟大人,你打算如何處置在下?” “那就看你合不合作了,區鋒會把他知道的說出來,對本官而言,你的證詞並不那麼迫切了。” “他雖然是社內的老人,但知道都是幾年以前的事情了。”廖俊傑嘲諷的一笑道。 “證明你的價值,才有活命的機會,我知道有些事情你們都是聽命於人,這就是我還有耐心在這裡跟你說話的原因。”孟岩道。 “我要見方俊鶴。”廖俊傑想了一下,提出一個要求。 “你沒有資格提條件!” “好,孟大人,讓方俊鶴給我寫一封信,只要我看到他的信,我把我所知道的全部告訴你。” “你是想確定方俊鶴到底有沒有被我殺掉?” “大人這麼聰明,應該能看得出來,我要是把一切都告訴大人,到時候,大人翻臉不認人,我豈不是虧了?” “你覺得你還有資格跟我玩這些嗎?” “見不到方俊鶴或者沒有方俊鶴的信,孟大人,您就是殺了我,我也不會說的。” “好,本官就答應你,不過,你得先把這個吃了!”孟岩掏出一個瓶子遞過去。 “什麼?” “一顆你吃了會暫時跟死人一樣的要,十二個時辰後,你會自然醒過來。” “好,可我的屍體不可能只放置十二個時辰,而且,他們還會派人確認的。” “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錦衣衛辦事兒的能力不比你們差。”孟岩道。 “好,我吃!” “記住了,這要吃下去,半個時辰發作,你要算好時間,明白嗎?” “放心吧,孟大人,你都設下這麼大的一個局,在下若是再不配合,豈不是不識抬舉?” “知道就好!” “老範!” 范西平從門外走了進來:“大人。” “看好他,等他服藥後,就派人通知本官。” “喏!” 回到家中,已經是深夜了,小傢伙們都睡著了,孟岩也不好意思去打擾他們,它們都是有母親自己帶著,當然憑孟岩的財力,肯定是要請上幾個奶媽的。 帶孩子是個辛苦的活兒,家裡的女人怎麼說都不不一般,正讓她們全權負責,指不定會鬧出什麼笑話來呢。 “素心,這些日子你辛苦了!”調查菊花社的事情,交給了白素心一個女人,他有些心中愧疚,不過身邊,還真是沒有別的合適人選。 白素心的身份不容易引起別人的警惕,而且她心思縝密,又有冷靜超群的智慧。 所以孟岩經過慎重考慮和徵求她本人的意見,才把這件事交給她去做的。 她完成的非常出色。 “能為夫君做事,素心一點都不辛苦。”白素心很珍惜現在的生活。 雖然不能完整的擁有一個男人,可起碼這個男人心裡由她,而且一視同仁。 即使做妾,也沒有那種整天寄人籬下的憋屈感,姐妹們相處也很融洽。 她還能幫到孟岩,有自己的價值。 一個有價值的女人,對男人來說,她的生命會更長一些。 以色固寵,那太短暫了,等人老珠黃了怎麼辦?白素心內心最渴望的還是想要一個孩子。 但這不是她想要就能有,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雖然一直堅持食療調理,能不能懷上還的看天意。 “咱們歇息吧,今晚去你房間吧。” 白素心羞澀的點了點頭,她一直等到現在,可不就是這個目的嗎? 她算好了日子,自己這幾天正好是那個危險期,若是同房,極有可能懷上。 只是畢竟是女兒家,羞澀,不好意思開口。 還好孟岩自己主動開口了,不然今晚這麼好的機會就給錯過了。 “走!”孟岩哈哈一笑,攔腰一把把白素心包了起來,朝後院白素心的院子而去。 次日。 錦衣衛在對河間會館等多家賭場、妓院查封之後,並沒有產生多大的波瀾,至少老百姓不像以前那樣看待錦衣衛了。 太陽照常升起,生活一切照舊。 只是大明官場之上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河間會館那可是京城最繁華的銷金窟,多少達官貴人都在裡面有固定的包房,有的長期包房,一鄭千金。 突然說河間會館跟“白蓮邪教”有關,這些平日裡跟河間會館有往來,關係密切的人都開始慌了。 特別是有生意來往的,更是焦慮不已,尤其是那些在現場被直接抓到錦衣衛詔獄的,更是嚇的不行。 “放,放出來了……” “相公!” “娘子……”夫妻倆抱頭痛哭,這樣的場景在錦衣衛詔獄大門口,那太少見了。 “娘子,怎麼回事,我怎麼會被放出來了?” “錦衣衛派人來家裡通知,只要家裡出保,繳納一定的保釋金,就可以取保候審,不用坐牢,將來確定無罪,不但保釋金全數返還,其他合法財產也會發還!” “這是真的?” “真的,你看,那邊還有告示,這還有繳納保釋金的憑證和說明!”妻子取了出來遞給丈夫。 “保釋金紋銀一百兩,被保人三個月內不得離開京城,隨時接受錦衣衛質詢,若查明無任何犯罪行為,保釋金即刻發還……” 陸陸續續的有人被放出來的,基本上,除了何要抓的人和一些查明犯罪的人才會被繼續扣留,普通人,視其身份繳納一定的保釋金,都在可承受的範圍之內,都釋放了。 交不起保釋金的,也沒有受到虐待,這些人,孟岩也不會關他們太久。 最多關上七八天,然後查證一下,沒有問題,直接開釋,那些叫了保釋金的都是有錢人,他們是不願意在牢裡待上這麼長時間的。 想要早點兒出來,那就交錢了,這個無可厚非的,也沒什麼怨言的。 再說了,這錢只要人沒問題,還是會拿回來的,也沒什麼損失。 當然,最後有沒有損失,就看你怎麼理解了。 原本還有人準備彈劾錦衣衛的,在聽說這一次抓人是因為白蓮邪教,這一下誰都不敢挑頭了。 二十年前那場叛亂對很多人來說還記憶猶新,誰敢給白蓮教說話?那不是壽星公吃砒霜,嫌自己命太長了? 錦衣衛抓人也就一陣風,並沒有繼續擴大,可以說是畢其功於一役,這也讓朝廷上的官員們鬆了一口氣。 瓦剌和韃靼的朝貢使團又出發了,朝廷這一次規定他們只許五百人進京,貨物的數量和品質也有嚴格的規定,但是從大同入境的朝貢使團,兩方加起來有三千人之多。 這一次朝廷沒有給他們機會,嚴令只許五百人進京,其他的人要不留在大同,要麼自己回去。 朝廷的態度十分強硬,瓦剌和韃靼方面十分惱火,經過談判,最終在貨物的數量上讓步了,但進京人數卻嚴格限制了。 以物易物,這對朝廷來說,也是有利可圖的,但進京朝貢人的吃喝拉撒好,那可是一筆不小的負擔,而且他們待的時間可不短。 大明朝廷可沒有多餘的糧食養這幫傢伙。 朝廷開始正視朝貢貿易的弊端,不再是大把的撒錢了,這完全打腫臉充胖子的行為! 贈送一些禮物可以,但價值要有度,開展貿易也行,但必須是等價交換,別拿天朝上國是冤大頭。 天朝上國就是金山銀山,遲早也會給這些貪婪的傢伙們給搬空的。 白蓮邪教的案子很快就平息了,很快的,也從人們茶餘飯後談話中消失了。 天色漸冷,又是一年萬壽節到了。 皇帝二十歲了,弱冠之年了,太子也兩歲了,大打仗了,帝國經濟情況開始好轉,皇帝的心情自然好的多了。 孟岩終於官復原職,錦衣衛僉事,執掌南衙,名正言順的成為錦衣衛第四把手。 當然,就實際權力而言,他僅次於岳父郭怒。 他升值之後,郭怒即將被調離錦衣衛的傳言越來越多,皇帝似乎也有這樣的想法。 這翁婿同時把持錦衣衛,權力實在太大了,必須把郭怒調走。 可郭怒已經實授二品俸祿了,還給了一個驃騎將軍的武散官,這可是實打實的二品。 他若是外放,至少要給個正二品的武官,就是再升上一級也是應該的。 郭怒如果調走,誰來擔任錦衣衛指揮使一職,這個人定不下來,那郭怒就動不得。 很多人都希望把郭怒調走的,尤其是王振還有後宮的那位,不知道幾次在皇帝面前遊說了。 皇帝也似乎有些意動了,郭怒也該往上升一升了,是去五軍都督府當個都督同知呢,還是外放一任副總兵或者總兵呢? |
第750章 藏在身邊的人 “知道了,達叔,我心裡有數。”孟岩沖老達點了一下頭,表示自己心裡清楚。 “姑爺清楚就行,今天這事兒,來問話的人太多,我得先回去了。”老達道。 “達叔,我就不送了!” “姑爺留步。” 返回審訊室,廖俊傑端坐在椅子上,面無表情,看到孟岩再一次進來,眼角張開了一下。 “不要想太多,沒有人能救你出去的,孫家也不行。”孟岩走過去,就這麼看著廖俊傑道。 廖俊傑很意外,從頭至尾,孟岩都沒有提孫家一個字,而現在他卻直截了當的把“孫家”提了出來。 這是他是去耐心了,太過急躁了,上面的壓力太大了,想儘快的從自己這裡突破嗎? 還是其他什麼原因? “本官跟你明說了吧,孫家已經棄卒保車了,你這顆卒子在他們眼裡也沒那麼重要嘛!” “什麼?” “你以為宮裡的那個女人她會為了你們這些人的安危,把自己辛苦得到的榮華富貴拱手讓出嗎?” “你,你,他們就不怕我們把秘密說出來嗎?” “秘密,你們的秘密對他們而言根本就是一個笑話,一旦你們被打上白蓮邪教徒的身份,你們說的又有誰能夠相信?”孟岩呵呵一笑。 廖俊傑額頭上沁出一層細密的汗珠,他終於明白自己的處境是何等的殘酷了。 讓自己為之賣命的人,在自己出事的時候,第一時間就將關係撇乾淨,置身事外,完全不顧他的死活。 卸磨殺驢也不至於如此。 “你要是覺得本官在騙你,咱們來打個賭?”孟岩微微一笑。 “賭什麼?” “我把你押回巡察司審訊,你猜會怎麼樣?”孟岩道。 廖俊傑頓時變了臉色。 “要不要賭?”孟岩道,“或許,本官還能看到一出好戲呢?” “賭!” “好,我現在就安排把消息放出去,就看你們的人會怎麼處置你了!”孟岩哈哈一笑。 “沈一平!” “孟大人!” “廖俊傑,我要帶回巡察司,你幫我把犯人移交手續辦了。”孟岩吩咐道。 “沒問題,卑職這就去辦。”沈一平嘿嘿一笑,孟岩跟傅嘯塵什麼關係,別說帶走一個犯人,就是把詔獄搬走,自家老大也不會說半句話。 當然,這種不合規矩的事情,孟岩是不會做的,自己定下的規矩自己也得遵守。 只要程式合符規矩,又有誰說孟岩的不是? 何況這一次行動的總策劃就是孟岩本人,傅嘯塵和北衙上下只不過是替人跑腿抓人而已。 抓完人之後,審訊工作還是巡察司來,沒看到,巡察司的人已經進駐詔獄了。 誰敢說不是,這麼大的案子,北衙辦案人手不夠,找巡察司借調幾個人過來幫忙? 大家都是錦衣衛,這內部借調,誰能說不行,這不是干涉人家部門內務? 會昌伯府。 “老爺,最新消息,廖俊傑被姓孟的帶回巡察司衙門了。” “什麼?”孫繼宗一激動的差點兒把茶几上的上等青花瓷盞給摜到地上。 “鏈兒不是回宮了嗎,太后那兒有消息沒有?”孫家老二,孫顯宗問道。 “太后已經把聖上請過去了,只要太后出面,聖上一定會阻止錦衣衛胡作非為的。” “奇怪,錦衣衛這一年來少有動作,那郭老虎平時對咱們孫家也十分客氣,怎麼會突然對我孫家下手?” “還不是你們平時作孽太多!” “爹!” 會昌伯孫忠在老僕的攙扶下,走進孫家主事的大堂。 “你們說,河間會館跟我們孫家有什麼關係?”孫忠氣呼呼的坐到了孫繼宗的位置上,喝問一聲。 “爹,這件事說來話長,您聽我慢慢對您說。”孫繼宗臉色尷尬道。 “今天你要不說清楚,老頭子跟你沒完!” …… “老爺子這是怎麼了,他難道不知道河間會館跟咱們孫家的關係?” “人老了,不中用了!” “大哥,現在怎麼辦,那姓孟的小子帶走廖俊傑,萬一姓廖的開口,那可就全完了,別忘了當年殺孟憲可是咱們的主意?” “廖俊傑是妹妹的人,這些年跟咱們做事兒,咱們也沒少虧待他,他應該知道,現在只有我們能救他,他要是把什麼都說出來的話,他自己也死定了!” “話歲如此,可那姓孟的小子很邪性的,東廠都辦成的鐵案都讓他翻過來,還有,郭敬,那可是權勢滔天,還不是讓他跟弄下去了?” “是呀,這也真是我擔心的地方!”孫繼宗。 “大老爺,大公子回來了!” “鏈兒回來了,快,請進來!” “爹,二叔也在!”看到孫顯宗,孫鏈進來後,稍微的驚訝了一下,旋即釋然了,這麼大的事情,孫家怎麼可能召集大家商議呢,二叔是家中重要成員。 “鏈兒,太后可有旨意?”孫繼宗急切的問道。 “姑姑說了,孫家必須斬斷跟河間會館的關係!”孫鏈緩緩說道。 “斬斷關係,怎麼斬斷,河間會館價值多少,鏈兒你不會不知道吧?”孫繼宗急了。 “就是價值連城,也要捨棄,爹,二叔你們不知道這一次錦衣衛給他們安的是什麼罪名?”孫鏈道。 “什麼罪名?” “白蓮邪教!” “什麼?”孫家兄弟臉色瞬間青白,太狠了,這跟白蓮教扯上關係,那不死也要脫層皮,何況錦衣衛本來就有緝拿查訪白蓮教的責任,這是無可厚非的。 “這一次錦衣衛是有備而來,他們必定做足了準備,這一次連聖上都站在他們那一邊。”孫鏈道。 “怎麼會這樣?” “郭怒說宮中也混入了白蓮邪教之人,還有確鑿的證據,所以,聖上相信了他的說辭。” “這怎麼可能,宮中防衛嚴密,怎麼可能混入白蓮邪教之徒?”孫顯宗驚呼一聲。 “聖上相信了,爹,你們還記得動產那一次企圖殺掉叫白焦氏和白素心嗎?” “那一次錦衣衛不是說是東廠的人嗎?” “是東廠的人沒錯,可是這些人被安了一個白蓮教徒的身份,東廠默認了!” “大哥,沒錯,我也聽說了,東廠默認了。” “這就孟岩的厲害之處了,東廠如果不承認,那麼他們就會被追究責任,那就不不是幾個人被貶職這麼簡單的事情了,可是他們默認了,那責任就小了很多,最多來一次自查,還能找藉口把內部清理一下。”孫鏈道,“現在看來,這一切都是他們早就有預謀了。” “姓孟的這麼厲害?” “我受那麼重的傷,別人都斷定我活不了,可他卻能用輸血之法將我救活,此人有鬼神莫測之能,你們可都是親眼看到的。”孫鏈道。 孫家兄弟相互對視了一眼,都露出一抹深深的忌憚。 “鏈兒,現在有個情況,這個廖俊傑被孟岩帶回了巡察司,現在估計正審著呢,他萬一要說出些什麼來,那就麻煩了?” “廖俊傑,菊花社的?” “是,這些年,菊花社就是他跟方俊鶴在領導,方俊鶴已經被處死了,現在他知道的秘密只最多的!” “那還等什麼,除掉廖俊傑!”孫鏈冷冷的一瞥父親和二叔道。 “除掉廖俊傑,談何容易,錦衣衛巡察司,那可不比龍潭虎穴差多少?” “菊花社還有人嗎?” “有,除了廖俊傑這一條線上的,還有幾個人還平安無事,應該是沒有被發現。” “這件事找他們去做,他們比咱們專業。”孫鏈道。 “嗯,廖俊傑都知道他們,他們比我們孫家更危險,讓他們去滅口,想必一定會非常願意的。”孫繼宗撫掌道。 “事不宜遲,就這麼定了,我得回宮給姑姑覆命了,你們把事情計畫的周密一些,切不可走漏風聲,最好是今晚就行動。”孫鏈叮囑一聲,就回宮去找孫後覆命了。 錦衣衛巡察司。 “區鋒,這個人交給你了,給他弄一個單間,什麼也別管,什麼也別問。” “明白,孟大人。”區鋒點了點頭。 “沒什麼事兒,本官先回了,你也少喝點兒酒,你看這一身酒氣,才四十歲不到,身體都六十歲了,我還想留你多幹幾年,可不想你兒子早早接你的班。”孟岩一瞅臉色暗紅的區鋒道。 “多謝大人關心,卑職明白!”區鋒點了點頭,鼻子一酸,有一點兒小感動。 交代完,孟岩就直接離開了,只留下區鋒望著孟岩的背影,有些出神。 “沒想到會是他?” “我也沒想到!”孟岩歎息一聲。 “那你打算怎麼處置?”郭小超臉色很不好看,一直都被自己信任的人居然會有這樣隱秘的身份。 “也是我們忽視了,他應該是受了內傷,用酒精壓制和麻痹,這才不斷的喝酒,而隱藏在都察院,身份非常隱秘,也不會被人發現。”孟岩道。 “那今天晚上?” “我們共事也不短了,他也沒有洩露過我們的機密,我打算給他一次機會。”孟岩道。 “就這種人,你還給他機會?” “殺戮解決不了問題,我們要學會仁愛和包容,對不同人的人,我們不同的對待,殺我父母的兇手雖然是他們,可他們也是受命於人。”孟岩道,“小超兄,如果我命你去殺一個人,這個人並沒有錯,還是個好人,你會殺嗎?” “你怎麼會下這樣的命令?” “先別管這個,如果這個人威脅到我和大家的安全,你會殺嗎?”孟岩問道。 好人未必就是無害的,有時候好人會比壞人更具有破壞力。 這個時候怎麼辦? |
第749章 孟大人,您夠狠! “鎮兒,胡鬧,你怎麼能讓錦衣衛胡亂抓人呢?”孫後聽了孫鏈的報告,急怒之下,馬上叫人把皇帝叫到跟前,直接就訓斥。 “母后,此事關乎江山社稷,朕以及母后您的安全,怎麼能說是胡亂抓人?” “是不是郭怒對你說了什麼?” “郭愛卿公忠體國,一心為了朝廷,為了朕,這一次錦衣衛抓人也是事出有因!”朱祁鎮也有些氣惱,自己好歹也是皇帝,一國之君。 難不成自己還不能做主了? “什麼原因?” “白蓮邪教!” “什麼,白蓮邪教?”孫後聞言,驚的一哆嗦,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是的,郭愛卿已經查到確鑿的證據,雖然不能說被抓之人都跟白蓮邪教有關,但其中有一部人是白蓮邪教的教徒,他們還滲透進入了宮中!”朱祁鎮言辭鑿鑿道。 孫後臉色蒼白,她清楚,這些人若是進了錦衣衛詔獄,時間短,還不會招供什麼,一旦時間長了,這些人要是吃不住大刑,說了不該說的話,那就是天大的禍事兒了。 這分明就是錦衣衛精心預謀的一場報復! 好厲害! 不出手則已,一出手直接要你命! “鎮兒,那河間會館,你舅舅不知情,也參了一股,這事兒要是查到你舅舅身上……” “什麼,大舅也參與其中?”朱祁鎮大吃一驚,他這才明白母后會如此激動失態了。 “是,可母后擔保,大舅他絕不知道河間會館背後會是白蓮教,而且,你大舅也犯不著,他都是皇親國戚了,白蓮邪教還能給他比現在更高的權力和地位?” “母后,你這讓孩兒十分為難呀!” “母后求你了,千萬不能讓你大舅有事兒,你表兄都這樣了,大舅再出事,母后可怎麼面對你其他幾個舅舅?”孫後哀求道。 “母后,您容孩兒想一想,現在一切都還控制在錦衣衛手中,消息也未對外公佈,把大舅摘出來,到也不是難事,只要他真的跟白蓮邪教沒有關係。” “絕對沒有關係,母后保證!”孫後指天發誓道。 “好吧,孩兒答應母后就是了!”朱祁鎮心中一歎,律法再大,在皇帝的心中,還能大過親情嗎? 這天下都是他的,一個人的生死和榮華富貴還決定不了嗎? 錦衣衛北衙詔獄。 “孟大人來了。”沈一平熱情的迎了上來。 “老沈呀,最近滋潤了,聽說你納了一方小妾?”孟岩嘿嘿一笑,走了過去。 “托您的福。” “你這肚子,該去野狼谷基地訓練一個月了。”孟岩瞄了他那微凸的肚子一眼,調侃道。 “別,孟大人,我這一把年紀,還是不用了。”沈一平訕訕一笑。 “你也不大,還不到四十歲,學一下人家老牛,都四十了,在訓練場待了三個月呢!” 沈一平臉色微微一紅。 “算了,你不去我也不逼你,但是,你這體能應該提一提了,你現在幹內勤,關係不大,要是幹外勤,你怎麼辦?” “卑職明白了,明天就去訓練營報導。”沈一平不傻,聽孟岩這麼一說,哪能不明白其中隱含的意思? “走吧,帶我去見那個廖俊傑!”孟岩來詔獄,就是來見河間會館的主事人,廖大掌櫃。 廖俊傑,這個人從見他第一面開始,就覺得這個人不簡單,不緊不迫的。 他也是菊花社內重要人物之一。 也是十年前,那一次對孟岩父親孟憲行動中一位核心人物,他今天來。 就是為了當年的孟憲被殺一案而來的。 “孟大人,按照您的吩咐,我們對廖俊傑單獨看押,是去拘押室,還是把人押到審訊室來?”沈一平問道。 “把人帶到審訊室來吧。” “好,卑職這就安排人去提人!”沈一平答應一聲。 “不,你親自去。” “是!” 廖俊傑已經換上了詔獄特製的囚服,還有鐐銬,連頭髮都給替了,這是詔獄新規定。 雖然有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的規矩,一般人成年之後,除非出家,是不會剃髮的。 但是,到了詔獄,所有人都會被強制剃頭,只有女犯才有特別對待,可以不用剃頭。 剃頭的規矩,孟岩是經過慎重考慮,才下令實施的,主要是一些重犯和死刑犯。 當然,一般的案子也輪不到錦衣衛處理。 而且還得是證據確鑿的犯人,到了詔獄,肯定會拉過去,把腦袋剃個精光。 凡是被剃頭的犯人,想要走出詔獄已經很難了。 “廖掌櫃。” “孟大人。”看到孟岩,廖俊傑面色平靜,似乎一點兒都不覺得驚訝。 “坐吧,詔獄裡的環境還習慣嗎?” “他們給了我一個單間,還不錯,乾淨,衛生,除了沒有自由之外,其他都好。”廖俊傑在孟岩面前坐了下來。 “十年前,我爹孟憲的死,跟你有關係,對嗎?”孟岩不喜歡拐彎抹角,墨蹟半天,還不進入主題,那不是他的風格。 廖俊傑露出一絲驚容,很顯然,他對孟岩問出的第一個問題有些吃驚,完全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問。 “很奇怪,我為什麼會知道這些,對嗎?” “孟大人,關於你父親孟憲大人的死,廖某並不知情,你問錯人了。” “是嗎,廖俊傑,菊花社。” 廖俊傑渾身一震,眼底閃過一絲恐懼之色,但迅速的收了起來。 “你說不說,對我來說並無多大的意義,相比你也知道到了這裡,會有什麼結局,對嗎?” “孟大人,廖某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令尊大人的死跟廖某又有什麼關係,還什麼菊花社,廖某從未聽說過。”廖俊傑辯解道。 “不承認沒關係,這些年你暗中替什麼人做事,幹了多少骯髒的事兒,會有人說出來的。”孟岩微微一笑。 “姓孟的,你敢!” “是嗎,本官有什麼不敢的?” “孟岩,孟大人,既然你調查了廖某的底細,當知道廖某背後是誰,你這麼做,就不怕你跟你的岳父一家老小滿門抄斬嗎?” “既然你都知道本官調查了你的底細,本官還敢抓你,那說明什麼,你想不到嗎?”孟岩哈哈一笑。 “你……” “廖俊傑,本官本想給你一個機會,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看來,你是不打算說了,來人!” “大人!” “咱錦衣衛詔獄裡的十八般刑具可還在?” “回稟大人,刑具倒是還在,就是有日子沒有用過了,都上灰了。”校尉道。 “那就清理一下,把能用的找出來,請廖掌櫃嘗一嘗我們錦衣衛詔獄的招牌菜!”孟岩嘿嘿一笑。 “是!” “姓孟的,你敢對我用刑?” “廖俊傑,你到了這裡,還敢用這樣的語氣對本官說話,真是自不量力。”孟岩冷笑道,“就算你背後的主子願意出手救你,恐怕到時候你也未必能走得出去。” “你,你敢……” “你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了,就算你替他們賣了一輩子的命又如何,只要危及他們自身的安全,他們會毫不猶豫的撇棄你們,方俊鶴如此,你也一樣。” “你怎麼知道方俊鶴?” “方俊鶴比你聰明,他知道用什麼來換自己的一條狗命。”孟岩笑道。 “方俊鶴,他沒死?” “當然,他這麼重要,我怎麼會輕易的讓他死呢?”孟岩笑道,“他活的好好的,而且每天有酒有肉,在一個沒有人認識他的地方。” 廖俊傑沉默了,看得出來,他此刻的心情很亂。 “孟大人,抓人總要有個理由吧?” “你想要理由對嗎?” “是。” “你勾結白蓮邪教,意圖不軌,這個理由足夠嗎?”孟岩盯著他,緩緩說道。 “孟大人,您夠狠!”廖俊傑愣了半晌,最後從口中蹦出六個字來。 攤上這麼一個罪名,不死也要脫一層皮,當年雖說只是誅除首惡,可那些被抓的白蓮教徒,凡是什麼香主、舵主的,哪個有好下場的,最少也得關上一二十年。 這錦衣衛詔獄裡關的最多的不就是白蓮教的教徒嗎,到現在,裡面還有沒有釋放的呢。 廖俊傑知道,孟岩給安的罪名肯定捏造的,可人家既然敢這麼幹,肯定是有準備的,保管人證、物證給你弄齊了,而且孟岩幾次辦案都把案子辦成了鐵案。 在這個大前提之下,他辦的案子肯定會被人相信,如果他在弄出些證據出來。 那就是鐵案了! 連東廠辦的鐵案都讓他給推翻了,論辦案手段,還有誰能比他還厲害? 官場屠夫和孟青天,這兩個外號可不是隨便給的。 “孟大人,達總管找你!” “老達叔來了。”孟岩點了點頭,“廖俊傑,你好好考慮一下,本官一會再來。” “老達叔,什麼事兒?” “老爺回府了,聖上默認了這一次行動,另外,宮裡傳來消息,慈寧宮那位把聖上叫了去,發了一通脾氣,聖上答應,不追究孫家跟河間會館的關係,老爺讓我通知你一聲。”達叔道。 不動孫家,孟岩很清楚,動孫家,就是跟孫後死磕,孟岩還不想這麼做,也沒有那個時機。 動河間會館,抓捕菊花社的成員,就是要斬斷孫家以及孫後在宮外的勢力。 同時也是警告,如果孫家和孫後就此罷手,大家也能相安無事,畢竟孟岩不想走到那一步。 那會死很多人的,而且也會給外敵可趁之機。 |
第748章 取保候審 匠作司。 這又是孟岩的一塊陣地,南衙除了鎮撫司之外,巡察司,輿情司和匠作司,都基本上被孟岩經營的如同鐵通一般。 誰來當這個南衙的鎮撫使,都指揮不動。 孟岩自從被貶職為匠作司千戶之後,他只管大事兒,小事兒都丟給了唐笑去處理。 反而這樣,孟岩才有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去處理別的事情。 正要是將他放在指揮僉事的位置上,恐怕會有很多時間會浪費在無聊的官場應酬上面。 尤其是宮內的巡邏輪值,這個逃不掉的,而降職之後,這些反而都不用他去了。 每天去匠作司點個卯就可以了,剩下的時間,該幹嘛,幹嘛去,甚至幾天不去都沒關係。 匠作司平穩有效的運行,內部機制健全,尤其是激勵機制,那可是將匠作司上下百分之兩百的熱情都激發起來了。 “大人,這外面已經亂套了,您還有心思在這裡優哉遊哉的?” “怎麼了,本官身為匠作司千戶,不該在其位,謀其政嗎?”孟岩呵呵一笑。 “您難道不知道,北衙今天出動大批提騎,把河間會館給查封了。”唐笑焦急的道。 “不就是一個河間會館,有什麼大不了的,只要是犯了大明律法,照樣要接受制裁!”孟岩拿起一把刀,仔細觀察起來,“這把刀,淬火時間太短,你看這刀刃的色澤和紋路……” “大人,您這雙眼睛太毒了,這把刀小人趕的急了一些,這都被您看出來了。” “慢工才能出好活兒,你這把刀要是到了士兵手裡,一旦出了事兒,那是要出人命的,人命關天,可馬虎不得!” “是,大人教訓的是,我這就回爐重鑄!”工匠頓時額頭大汗。 “好好工作,本官允許你們出次品,但是不允許你們偷工減料,明白嗎?” “明白!” “走吧,我們去值房說話。”孟岩中斷了檢查工作,帶著唐笑從鑄造所出來。 “大人,您是不是早就知道北衙的動作?” “是的,這還是我下的命令。” 唐笑吃驚萬分。 “好了,這事兒跟你沒有多大關係,替我看好匠作司,下面恐怕有一段日子本官會顧及不到,匠作司的安全一定要替我守護好了。” “明白,大人。” “大人,這河間會館背後勢力複雜,咱們會不會捅了一個馬蜂窩?”唐笑小心的問道。 “這一回比馬蜂窩還大,你呀,別問這麼多,好好做你的事情,不會有事兒的。”孟岩輕輕的拍了一下唐笑的肩膀。 唐笑渾身一震,他可是孟岩的嫡系部下,雖然有些機密他現在還沒資格接觸,但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自己這位年輕上司手底下掌握這一支可怕的力量。 這支力量如果全部浮出水面,那將是驚人的。 他不敢問孟岩是不是想要造反,可如果他孟岩想要造反的話,暗中發展勢力這是說的過去的。 可孟岩卻很少跟朝中大臣發生聯繫,甚至說,出了一些好友之外,根本不跟其他大臣有太多往來。 而且現在雖然王振把持朝政,可朝綱並沒有敗壞,朝廷內部的傾軋對百姓生活的影響也不算太大。 唐笑想到了永樂朝時候的錦衣衛頭子紀綱,那麼權傾朝野的一個人,為了皇帝,可以說什麼壞事都幹了。 最後呢,卸磨殺驢,當然,紀綱也確實做了不少人神共憤的壞事兒,他太貪了,也太殘暴了。 所以沒有好下場也是應該的。 可孟大人雖然也有手段,某些方面跟紀綱差不多,可他卻是一位好官,他從來就沒欺負過老百姓,更是一位為民伸冤的好官。 他這麼做怕也是為了提防自己會走到那一步吧? 伴君如伴虎呀! 別看現在風光無限,可這裡面的兇險不是一般人能有承受和應付的過來的。 錦衣衛北衙,詔獄。 查封河間會館,抓捕的嫌疑人犯就有數百人之多,北衙出動數百緹騎,將河間會館一下子圍住了,裡面的人一個不少的全部都被抓了起來。 事先沒有半點兒風聲,完全是突然襲擊,被抓的人都懵了,當中還有不少是京中的達官貴人和大員。 這可不是一件小事兒。 錦衣衛在不彙報的情況下,突然查抄了河間會館,這事兒立刻震動了整個北京城。 會昌伯府! 氣氛一片凝固,錦衣衛突然查封河間會館,孫家一時間是猝不及手,已經派人去宮裡報信兒了,但是人還麼有回來。 要不是不能暴露會昌伯府跟河間會館的關係,孫繼宗早就帶著人去找錦衣衛理論了。 “伯爺,大少爺回來了。”管家稟告一聲。 “鏈兒回來了?”孫繼宗驚喜的蹭的一下子站了起來。 孫鏈一身太監拽撒走了進來,臉色很不好,顯然河間會館被查封的消息,對他來說也是很吃驚。 錦衣衛突然這麼大的動作,事先沒有半點兒預兆,他不相信錦衣衛不知道河間會館背後是誰。 明明知道,可錦衣衛還是下手了。 他很震驚,他不知道這究竟是錦衣衛自作主張,還是他那個皇帝表弟的意思。 如果是錦衣衛自作主張,這事兒還是有挽回的餘地,如果是那位皇帝表弟的意思,那可就麻煩了。 “爹,怎麼回事,河間會館一直經營的好好的,怎麼會突然被錦衣衛查封了呢?”孫鏈問道。 “爹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今天一早,錦衣衛北衙出動近三百名緹騎,傅嘯塵親自帶隊,將河間會館包圍,帶走所有人,現在這些人全部被下了錦衣衛詔獄。”孫繼宗道。 “全部下了錦衣衛詔獄?”孫鏈聽了,不由的張大嘴巴。 “是的,所有人全部下了詔獄!” “那不是好幾百人,錦衣衛想幹什麼,興大獄嗎?”孫鏈砸吧一下嘴唇,驚恐的說道。 “不清楚,除了河間會館,我們家不少產業這一次都在錦衣衛打擊之中,損失慘重。”孫繼宗道。 “只針對我們孫家嗎?” “明面上我們孫家的產業都還安然無事,就是……”孫繼宗皺著眉頭說道。 “被查封的都跟菊花社有關?”孫鏈臉色也變了。 “沒錯,這一次錦衣衛查封的跟我孫家有關的大部分都跟菊花社有關。” “這就難怪了,爹,我的馬上回去,跟姑姑稟告這件事,你在家裡等我的消息,千萬不可亂動。”孫鏈叮囑一聲,便又匆匆返回宮中了。 養心殿。 “郭愛卿,抓捕白蓮教餘孽這樣大的事情,為何不事先對朕說呢?” “郭大人,你心中未免不把聖上放在眼裡了。”王振惡毒的詆毀一句。 “啟稟聖上,微臣之所以先斬後奏,是因為微臣發現,白蓮邪教已經滲透進入宮中,所以微臣不得不防。” “什麼,白蓮邪教已經滲透入宮中!”皇帝朱祁鎮驚的如同貓被踩了尾巴。 “郭大人,危言聳聽了吧?”王振臉色訕訕道。 “聖上,王翁還得及去年錦衣衛巡察司衙門遇襲一案嗎?”郭怒反問一句。 王振渾身一哆嗦,雖然事情過去一年多,可大家還是記憶猶新,那件案子雖然以偷襲之人都已經死了,最後不了了之。 可東廠吃了一個大虧,還被扣上了一個勾結白蓮邪教的罪名,被錦衣衛壓的抬不起頭。 現在郭怒舊事重提,這道反而成了宮中有白蓮邪教滲透的證據之一。 東廠可不是一群太監掌權,手下出現疑似白蓮教徒,那這些掌管大權的太監們中間會不會就有他們的人呢? “郭愛卿,你可有證據?” “微臣只是掌握了一些蛛絲馬跡,但若說實質的證據,並沒有。”郭怒道。 “既然沒有實質的證據,那你為何對聖上隱瞞?”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一旦消息走漏,這些人得到消息,跑了的話,將來必定還會為禍一方,王翁,這個責任你來負嗎?”郭怒厲聲質問道。 “這事兒跟老夫又有何干?” “聖上,微臣已經下令查抄了他們在京城的據點,發現了一大批他們印刷的教義還有兵器、糧草,他們還改頭換面,成立了一個叫菊花社的組織,以掩蓋其真正的目的,這些年他們潛伏京城,不斷的對朝中大員家中以及宮中進行滲透,或用金錢,或用美色,編織成一個龐大的網路……” “太可怕了,這些人簡直太可怕了,郭愛卿,若不是你果斷出手,若是讓這些人逃了出去,這簡直就是後患無窮呀!”皇帝聽了之後,嚇的臉色有些發白。 “他們還跟滲透進入宮中的人勾結,將御用之物偷盜出去,販賣,然後用錢收買宮女、太監,微臣建議,對宮中的太監,和宮女進行一次檢查,凡是自宮入宮的太監,四十歲以下的,都必須接受甄別!” “這個工程也太大了吧?” “啟稟皇上,甄別並不一定需要把人一一詢問,可以先從檔案資料查起,發現有疑問的,再進行深入細緻的調查,太監也是一樣!”郭怒道。 “嗯,愛卿所言有理,如果大規模的甄別的話,宮中勢必人心惶惶,這樣做,最好。”朱祁鎮點了點頭,為了自己的安全,他怎麼能不答應呢? “聖上,此事需要悄悄進行,還不能驚動宮中任何人,所以,微臣懇請聖上將此案交給錦衣衛查辦,另外,所有太監和宮女的卷宗也需要交於微臣。” “這個要求很合理,朕准了。” “郭大人,你一下子抓了這麼多人,其中可有不少無辜,總不能寧可錯殺三千,也不放走一個吧?” “那是當然,凡是有人擔保的,保證隨叫隨到的,都可以取保候審,查明跟白蓮邪教無關的,自然不會被追究,如果查明有關,則保人和被保者一起被追究。”郭怒解釋道。 “取保候審,這一定又是你家那位孟大人想出來的吧?” “王翁看本官老了嗎?” “你可不老,一把年紀了,還能生出兒子來!” “可惜,你生不了!” |
第747章 不收手,就剁了你的手 辭舊迎新,在爆竹聲聲中,正統十一年就這樣過去了,每個人又長了一歲。 孟岩的頜下也長出三分的黑色鬍鬚來,看上去老成威嚴了許多。 正月十八,明慧公主給孟岩生了一個兒子,家中排行第二,取名一個“義”字。 隨後,隔了不到一個月,聞小雨也臨盆了,一下子出來兩個,一子一女。 可把聞老爺子樂壞了,按照之前的約定,聞小雨如果生下兩個孩子,先是女孩子的話,姓孟,如果先是男孩子的話,過繼給聞家,給老聞家傳宗接代。 這一子一女,一下子問題全都解決了。 孟岩信守承諾,其實姓什麼的,孟岩並不在乎,他還能不叫自己一聲爹嗎? 又不是抱過去交給別人養,還是還是自己養,又有什麼計較呢? 自己一下子有了三個兒子,兩個女兒,這在後世,那是不可想像的。 自己還不到二十歲。 憑自己這身體,就是平均下來,每個女人三年生一胎,生到四十歲,我的乖乖…… 孟岩自己都不敢去算一下,自己會有多少兒女了。 當然了,能生也不能這麼生,雖說,女人只要能生,就能無限制的生下去。 但這個時代的女人,過了三十歲,身體機能下降的很快,這個時候就不宜生育了。 這樣會折損壽命的。 古代女子為什麼短命,一是她們生育太早了,傷了身體,還有就是衛生條件差,有的女人生育期間,坐月子不注意,營養不良,加上一些錯誤的觀念,落下病根等等。 所以,就算她們身體允許,孟岩也不會讓他們多生的,一個女人生育兩胎就夠了,一男一女,湊成一個好字,多好! 看到眾姐妹一個懷孕生產,進門還沒多久的白素心有些著急了,她可是除了王映雪之外,年齡最大的。 孟岩給白素心把過脈,她的身體在坐牢的時候受過摧殘,雖然現在看上去跟正常人沒什麼不同。 但她的損傷是內在的,唯一的優勢是,她的身體是年輕的,又恢復的希望。 如果再晚的話,這種損傷就變成不可逆的了,到時候,除非是神仙,也難以將她醫好了。 孟岩給白素心開了一些調養的膳食,食療比藥療要好多了,也溫和,只不過花費的時間會長一些。 白素心在二十歲,有個三年的修身養息,身體機能也就恢復的差不多了。 二十三歲也許對這個時代的女人來說,有些大了,可在後世,這才是人生的開始,許多女孩子三十三歲才結婚生子,這都是正常的。 一下子添了三個小傢伙,可把孟岩給忙壞了,匠作司的工作幾乎全丟給唐笑了,在家裡當起了全職奶爸。 秦小雅也生了,還是一個大胖小子,這一時間在京城傳為佳話,一下子兒子和外孫都有了,郭怒也是人生圓滿了。 這一日,郭怒突然派老達來到孟府,請孟岩去郭府議事。 孟岩很驚訝,這京城內稍有風吹草動的,他都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收到消息,就算是宮裡的秘密,他打聽起來也不是秘密。 老丈人突然請他過府,這是有什麼事兒嗎? 孟岩到的時候,賽霄宇和傅嘯塵在他之前都已經先到一步了,在郭怒的書房內。 “石頭來了,坐吧。” “岳父大人,賽姨,傅叔,這麼大陣勢,發生了什麼事情?”孟岩坐下問道。 “東廠的人搜遍了整個終南山,沒有發現駙馬爺的蹤跡,現在他們開始懷疑是我們把駙馬爺藏了起來。”郭怒神情鄭重道。 “他們找不到,不等於說人就不在吧?”孟岩聳了聳肩膀道,“終南山那麼大,就是十萬大軍進山搜上三五年,也有未必能搜到,何況,駙馬爺是尋仙訪道,也許被神仙收了做徒弟呢?” “盡胡說八道,神仙的事情有誰能說的清楚?” “要不然,咱們在終南山弄出些動靜來?”賽霄宇提議道,這種人為製造的神鬼之事,歷史上可是不少見,什麼挖出帶字的石人石碑之類的。 弄個仙人下凡什麼的,以訛傳訛,傳來傳去,這老百姓本就迷信這個,大家就相信了。 “千萬別,賽姨,他們找不到,就來懷疑咱們做手腳,可如果先在終南山突然出現駙馬爺的神跡的話,回怎樣?” “他們這是試探,看我們的反應,現在不管是什麼反應都是錯的,最正確的是,咱們什麼都不動,讓他們自己著急去。”郭怒點了點頭,孟岩的建議無疑是最為正確的。 “以不變應萬變,我們只要捂住了源頭消息不洩露,就沒什麼可擔心的。”孟岩點了點頭。 “野狼谷那邊如何?” “就是駙馬爺的爹娘過去,都未必能認出來。”孟岩嘿嘿一笑,這一年,駙馬爺那是心寬體龐,每天小酒喝著,小酒吃著,除了思念家中的親人之外,日子過的很逍遙。 再加上他養成了一副不修邊幅的壞毛病,真沒人能把他認出來,而且,他是錦衣衛的在編人員,編入錦衣衛花名冊中的,還領著俸祿呢。 身份偽造的天衣無縫,從來就沒有人懷疑過。 “我說,咱們這一手玩的可夠大的,一個駙馬爺,東廠這麼不依不饒的,幹什麼呀,公主都……”傅嘯塵口無遮攔道。 “前天小雅也問過我了,教坊司密諜也被受命暗中調查駙馬爺失蹤一事,是聖上親自下的令。”郭怒道,“胡老大人派人給小雅傳話,讓她試探我的口風。” “這老狐狸也懷疑咱們了?” “他不是懷疑,是認定咱們了,雖說咱們沒有任何證據和把柄被他抓住,但憑他的能力,想要知道不難。” “那他會不會向聖上告密?” “不會,沒找到人或者證據,誰告密都沒有用,我擔心的是,是另外一股力量也在尋找駙馬爺!” “孫後的人?”賽霄宇緩緩道。 “其實駙馬爺的價值並不大,重要的是他的人生安全。”郭怒道,“駙馬爺身上的秘密已經不在他身上了,但是想要找到他的人並不知道。” “駙馬爺的秘密到底是什麼?” “石頭,駙馬爺的錦囊不是交給你了嗎,你看過沒有?”郭怒問道。 “沒有,我並不想知道裡面是什麼。”孟岩道。 “為什麼,那可是公主給你的東西?” “如果一打開就是腥風血雨,我寧願這個秘密永遠的不被人知曉。”孟岩道。 “可是,那些人並不會理會你的苦心,她們是非要得到這個秘密的。”賽霄宇急道。 孟岩一陣默然,錦囊裡面有什麼,他多少猜到一些,跟白素心交給他的那個九宮鎖的盒子有關。 這是能夠唯一聯繫起來的兩件東西。 問題是,九宮盒裡的東西是孫後必得之物,裡面的東西必然是對她產生威脅的東西。 她已經貴為皇太后了,還有什麼東西能夠威脅到她的安全呢? 現在開鎖的秘鑰和九宮盒都在自己手中,即便自己願意將這兩件東西交出去,恐怕也不會讓人放心了。 殺人滅口,這從來都是這種人慣用的手法。 “石頭,到底錦囊裡是什麼,你為什麼不肯打開看一看呢?”傅嘯塵也急了。 “石頭有石頭的難處,我們不要逼他好了,到該打開讓我們知道的時候,他自然會說的。”郭怒道。 “岳父大人,不是我不想知道錦囊裡的秘密,順德公主說起來,應該是我姐姐,姐姐的托姐夫把東西交給我,我想她的意思,一是想讓我知道一切,還有就是保管這個秘密,至於是公開還是永遠的隱藏,這都由我來決定,對嗎?” “石頭說的有道理,嘯塵,我們別逼他了。”賽霄宇也歎息一聲,這裡面的利害關係,他們都懂,一旦揭開,後果真是恕難預料。 “我好想好久沒出來活動了?”孟岩忽然咧嘴一笑,一股說不出的寒意。 “石頭,你想怎麼做?” “朝廷對秘密結社那是素來忌諱的,這種組織就算不是以顛覆朝廷而存在,那也是有危險的,咱們布控了這麼長時間,是不是該出手了?”孟岩緩緩道。 “你要動菊花社?”三人都一驚,孟岩這個動作可真不是太小,而是太大了。 這是要斬斷太后在宮外的秘密培養的勢力呀。 雖說這股勢力早已隱了起來,但滲透到很多行業中去了,孫後也很少動用,基本上交給了孫家掌控。 而且有跡象表明,孫後有打算將孫鏈培養作為自己的代言人,掌握這支隱秘的力量。 “罪名呢?” “窩藏白蓮教徒,這不正是我們錦衣衛分內之事嗎?”孟岩微微一笑。 “這可是一招萬靈貼,但是,要抓人,得有證據?” “證據,當然會有了,我們準備了這麼長時間,怎麼會不把功課做足了呢?” “什麼時候動手,需要我北衙配合嗎?” “當然,不過,這一次我們要悄悄的幹,不要鬧出太大的動靜,幹完了再說。”孟岩道。 “好!” 拔除菊花社,這是給孫後一個警告,別真以為自己是乖寶寶,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你要是不收手,就剁了你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