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一章 末代傳人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一轉眼的,這就來到了2009年,這一年,我整三十歲,強順二十九歲,奶奶九十一歲。 2009年二月份,剛開了春兒,我老婆在村裡孕檢的時候,孕檢的那些工作人員說,我老婆懷孕有一個月了。 一聽這消息,我們全家人都特別高興,九十一歲的奶奶開心的說,一定是個重孫子! 我父母跟我說,黃河,好好上班掙錢吧,別等孩子出生以後,連奶粉都買不起。 於是,我推掉所以這方面的事兒,一門心思上班,不過,強順說我,等將來張莉一生孩子,不能再上班了,就你一個人上班,就是一年干三百六十五天,也不夠家裡花的,看個病也得賒賬,我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這個我當然知道,不過我這時候呢,啥也不想,就一門心思想把兒子的出生費用掙出來,聽說到醫院生個孩子得三四千,三四千呀,別說過去,就對於現在的我來說,也不是個小數目,不過,我老婆張莉卻一點也不著急,她跟我說,你別擔心,孩子出生的錢咱有。 咱有麼?雖然我不管錢,但是家裡有多少錢我心裡還是有數的,家裡的錢夠孩子出生不假,但是,不夠擺酒席給孩子吃麵的,擺酒席吃麵也得兩三千呢。 這時候強順呢,還是不停接著活兒,電話不斷,張莉呢,就似有似無的催促我接那些活兒,有時候,有些人都上家裡來找了,實在躲不過去,就出門給他們解決一下。 時間呢,很快來到了陽曆四月份,有這麼一天,我跟強順上白班,強順電話又響了,強順接了以後,就來找我說,說是有人找咱辦事兒,問我去不去,我把頭一搖。 誰知道,強順頓時一下子蹲到了地上,手裡的手機也扔在了地上,我趕忙也蹲下問他咋了,強順皺著眉頭說,“我肚子有點兒疼,你別管我,已經疼好幾天了,沒事,疼一會兒就過去了。” 我就在邊上陪他蹲在,著急看著他皺著眉頭忍疼,卻一點忙都幫不上,也就在這時候,廠長不知道啥時候過來了,照著強順屁股上就是一腳,說了句,“設備出問題了你在這裡躲著!” 設備確實出了問題,強順忍著疼從地上站起來,勉勉強強把這個班上完了。 下班以後,我陪他到村上衛生所看了看,沒看出啥毛病,強順回了家,我也回了自己家。 第二天,我騎著摩托車來強順家找強順上班,不過他們家居然鎖著門沒人,當時我身上還是沒有手機,也沒法給強順打電話,滿肚子疑惑,最後只能自己去上班。 不過,剛出了村子口,小燕騎著一輛電動車打迎面過來了,根本就不看路似的,差點沒跟我的摩托車撞一塊兒。 我一看小燕的臉色,失魂落魄的,趕忙問她咋了,她沒說話,先哭了,哭著說:“哥,強順住院了,癌症晚期……” 我的腦袋當即“轟”了一聲,整個人都快傻了,嘴裡喃喃著:“這不可能……這不可能……這不可能……”眼淚跟著也下來了。 強打起精神問了問強順的情況,小燕說,腸癌,已經擴散到全身內臟了,她這時候回來,是來家裡拿錢的。 強順都成這樣兒了,我還上啥班兒呀上,等小燕拿過錢,陪著他一起去了醫院。 我們新鄉市中心醫院,強順當時在病床上坐著,正在輸液,王思河兩口子和強順的姐姐都在,小燕交代我,當著強順的面兒,不要說是癌症,怕強順心裡有壓力,影響病情。 我心裡難受,臉上還得露出笑容,哄強順,“咱沒病,就是個腸炎,住兩天院,輸輸液就沒事兒了。” 晚上,我讓他們都回去了,我留下來陪強順,兩個人一起到外面吃的飯,不讓他喝酒,非喝,兩個人喝了一小瓶白的。 回到病房以後,強順問我,“黃河,你給我說老實話,我到底得的啥病?” 我揪著心說:“啥病不是早就跟你說過麼,腸炎唄。” 強順說:“你這輩子騙的我次數最多,以為我不識字呀,腸炎能住在腫瘤科的病房嗎,要是啥花錢的病,我就從這樓上跳下去!”(這是強順的原話,現在寫出來,我這心吶,就像狠狠給人揪了一下。) 聽強順這麼說,我差點兒沒哭出來,繼續對他撒謊:“人家醫院那邊不是沒病房了麼,暫時把你安排到這兒的,你別亂想。” 強順說道:“你又騙咧,以後你要是再騙我,我真就不跟你玩兒了。” 至始至終,我咬著牙都沒告訴他他得的啥病。 從醫院回到家裡以後,我就問張莉,“家裡有錢嗎,強順得了癌症了……”說著說著,我就哭了。 張莉轉身到臥室給我拿出三千塊錢,張莉說:“這是準備到醫院生兒子的錢,你拿去吧。” 我拿著錢交給了小燕。 兩月後,時間來到了2009年陽曆六月份初,我這時候,該上班的時候上班,不上班了就往醫院裡跑。 這天,我下夜班,又來到了醫院。這時候,強順已經不成人樣兒了。僅僅兩個月呀,已經躺床上不會動了,大小便都沒知覺,別人跟他說話,他根本就沒反應,一張臉瘦的,跟骷髏一樣,就剩一層皮包骨頭,不過,肚子卻奇大無比,跟面鼓一樣,兩條腿也特別粗,看著分外嚇人。 小燕說,這都是輸液輸液的。 王思河兩口子把我拉到一邊兒跟我說:“黃河,你去勸勸你妹妹吧,強順現在已經不行了,在醫院裡躺著也是浪費錢,咱不如把他接回家裡吧。” 我點了點頭,是,王思河夫婦說的一點兒都沒錯,在醫院花錢不說,還沒有在家裡舒服。 我去找小燕說,小燕死活不同意,小燕說:“強順在醫院裡還能多活兩天,到家裡恐怕一天都挨不了。” 我說,強順現在躺著就是受罪,還不如叫他痛痛快快的…… 小燕哭了,我也哭了,小燕哭著說,你自己去問強順吧,強順要是同意回家,我就同意回家! 強順這時候都躺著快沒知覺了,我咋問呢?不過,我還是硬著頭皮走到強順病床前,大聲喊了強順一聲,“強順,我是黃河,我跟你說件事……你、你可得聽好了。” 強順根本就沒反應,我大聲又說道,“強順,咱回家吧。” 一句話下去,強順猛地把眼睛睜開了,看了我一眼說道:“黃河?黃河,中,回家,帶我回家……” 我眼淚頓時又下來了。 帶我回家,曾經多少回,我們一起出出辦事,他最後都是這麼跟我說的,帶我回家…… 回家,雇了醫院一輛救護車,我在小燕眼淚之下,把強順帶回了家。 沒想到,也在意料之中的,回家第二天,小燕給我打電話,說強順清醒了,吵著要見我。 我當時正在廠裡上班,班也不上了,騎上摩托車瘋了一樣來到強順家。 強順這時候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眼睛睜的老大,見我進門,衝我慘淡地笑了笑,我坐到他床邊拉住了他的手。 他看著我,幾乎一字一頓說道:“黃河,我、我以後,可能、真的、真的再不能、跟你玩兒啦……” 當天夜裡,強順走了。 那是2009年的農曆五月初六,今天也是五月初六,強順七年前走的那天,就是今天! 我再一次不會笑了,整個人茫茫然好像失去了一切,我不知道這***老天爺是怎麼了,為啥把我身邊的人一個一個帶走,你他媽咋不把我帶走呢! 強順去世以後,王思河家裡並沒有就此太平,又出現了爭孩子撫養權的風波,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小燕當時還年輕,才二十八歲,不說別人,就我這個當哥哥的,我也認為她肯定會再嫁人,她要是一嫁人,肯定會連孩子一起帶走。 王思河兩口子,還有我父母,都跟我說,無論如何得把孩子跟小燕要過來! 想想吧,他們說的沒錯,回頭看看我們這兩家,從我高祖開始,一直到我這輩兒,這是多少代的關係,這是多深厚的感情,無論怎麼樣,也不能眼睜睜看著王家到了我這一代,絕了後! 我一咬牙心一狠,去找小燕商量了,與其說商量,不如說是命令。我告訴小燕,以後不管你嫁到哪兒,嫁給誰,你把這孩子給我留下! 小燕這時候,在這世上,唯一親近人的,就是我了,我居然也說出了這樣絕情的話,小燕頓時傷心欲絕,跑到強順墳頭就哭上了,一邊哭一邊說,強順呀,沒人管我了呀,沒人站在我這邊了呀…… 我說出了這樣的話,傷了我妹妹的心,但是,誰心裡是最矛盾又是最苦的呢?恐怕,只有我自己一個人知道。 小燕隨後就離開了,帶著孩子悄悄離開的,後來,聽說到了延津縣小店鎮那裡,帶著孩子在那裡買了個二手房子。 當時她臨走的時候,讓我朋友把強順用的手機轉交給我了,我把手機帶身上帶了幾天,居然天天有電話找我辦事,我一概都給他們推了。 一轉眼的,時間來到了2009年的農曆六月底,除了再沒笑過,我整個人算是正常了吧。 這時候,張莉的肚子也已經很大了,預產期就在農曆八月份。 我那次,是去我老丈人家幹啥來著,剛巧碰上了我老婆的大也,我就問我老婆的大也,大也,您是不是看風水的時候,把我這個手機號告訴過別人,介紹他們找我辦邪事兒。 我老婆大也一聽就說,不是我想告訴他們的,是張莉專門過來找過我,張莉說,我接觸的人多,讓我給你做做宣傳。隨後,大也反問了我一句,這事兒你不知道麼,我以為是你叫張莉來找我的呢。 我一聽,頓時就懵了,張莉咋會辦這種事兒呢。 回到家裡,我把挺著大肚子的張莉逼問了一頓,張莉給我逼問的沒辦法了,告訴我說,讓她大也給人家留電話號的主意,是強順想到的,後來小燕找張莉說的,每次我們給人家辦事,強順多多少少都要跟人家要一點兒錢。 我一聽,頓時吼張莉,“不知道我們家這些不能收人家錢嗎?” 張莉聽了也急了,爭辯道:“是你妹妹說沒事的,你妹妹來你們家的時間比我來的還早,她說她比我瞭解你們家這些事兒!” 我不說話了,因為我聽出張莉好像有股子醋意,再說下去,搞不好她會往別的方面想了。 等兩個人都冷靜下來以後,張莉解釋說:“後來你們每次給別人辦完事兒,小燕都要來咱們家一趟,就是來送錢的,兩家平分那些錢。” 我一聽立馬兒問道:“現在那些錢呢?” 張莉說道:“強順住院的時候,不是已經全都給你了嗎。” 我腦袋旋即“嗡”了一聲,從往身上兜裡一摸,摸到那個手機,掏出來狠狠摔了個粉碎。至此,我劉黃河再沒用過手機。 2009年農曆八月初,張莉臨盆,因為生產困難,轉為剖腹產了,沒多久,一個男孩降生在了我們家。 我當時在醫院裡抱著那男孩兒呀,心裡五味陳雜,最後終於咧起僵硬的嘴角,笑了笑:兒子,是個兒子,強順你看見沒……我劉黃河,終於有後了! 自打強順去世,後來的兒子出世,我整個兒像是變了個人,雖然沉默寡言了,但是成熟了很多。 五年後,時間來到了2014年,過完年,我就跟人到山西去打工,不過,幹了還沒一個月,我爸打過來電話,“黃河,你趕緊回來吧,你奶奶不行了……” 我一聽,心都揪到了一塊兒,慌慌張張回到家裡,奶奶奄奄一息地在床上躺著,我直接給她跪倒了床邊,奶奶顫巍巍抬了抬手,我趕緊把自己的手送進了她手裡,奶奶拉著我的手有氣無力的說道:“黃河呀,奶奶要走了,以後呀,你自己多留點兒心,可別啥犯錯……” 我的眼睛頓時模糊了,狠狠點了點頭。 奶奶頓了頓接著說道:“你不是想把咱家裡這些事兒,寫成書麼,奶奶過去不同意,現在呀……你寫吧,等寫好了,別忘了到墳頭兒,給奶奶燒上一本兒……” 奶奶說完,當即就嚥了氣。 我頓時嚎啕起來,“奶奶!奶奶你走了,這世上,可就剩我一個了呀……” 奶娘走了,這世上,會我們家這些手藝的,孤苦伶仃的就剩我一個了…… 2014年陽曆7月,我給自己鼓了幾次勇氣,於日,開始著手書寫我們家這事兒,我的目的,就是出書,等出了書,好給奶奶墳頭燒上一本;等出了書,這手藝,我就不再往下傳了;等出了書,我就是斷了這手藝,百年之後,也有臉去見我的列祖列宗了! 想法是美好,現實,卻是殘酷的,一個初中沒畢業的山溝農民,有啥本事寫書呀,成績差的都想叫人去自殺。 書,寫到一百四十多章、三十多萬字的時候,我徹底絕望了,都寫了這麼多字了,咋就沒個出版社看上呢,這將來,我咋有臉去見老祖宗們呢? 一邊寫著,五歲大的兒子,還一邊過來搗亂,猛地拍你一下鍵盤,扭身就跑,他是想我跟他玩兒,但是我哪有心思跟他玩兒? 等他再次悄悄過來拍我鍵盤的時候,我猛地一把揪住他,狠狠抬起巴掌,把心裡的不快,全打在了他屁股上。 打完以後,我把他旁邊一扔,自己繼續來電腦跟前慪氣,誰知道沒一會兒,兒子又悄悄溜了過來,小聲對我說了句,“爸爸,你剛才打我,我沒哭呀……” 一聽兒子這話,我差點兒沒哭出來,轉身一把揪住他,緊緊摟在了懷裡,思來想去,最後嘆了口氣,輕聲對兒子說道: 兒子,從今天開始,爸教你點兒東西,你可得記住了…… 末代捉鬼人,全書完。 (各位朋友,有緣再見。) |
第五百八十章 因果糾纏 我暗自咬了咬後槽牙,其實聽到“私奔”倆字的時候,我已經隱隱約約感覺到了,我其實就是女孩嘴裡那隻又醜又不要臉的癩蛤蟆,其實也就是那個小長工,母天鵝就是地主的女兒,至於那隻門當戶對的公天鵝…… 我忍不住朝強順看了一眼,心說,難道上輩子,他真是我的死對頭? 轉而又看向小女孩,我問道:“你跟我們講這些,你的目的是什麼?” 小女孩回看了我一眼,說道:“我沒有目的呀,是你們自己想聽的,死癩蛤蟆。” 我一聽,霍然從椅子上站起了身,一拍強順肩膀,“走走走,故事也聽完了,趕緊走辦正事兒。” 強順這時候有點兒消極,慢慢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眼睛直直地盯著我,問道:“黃河,你說這小妹妹說的是不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你咋又反過來問我了呢?我又咬了咬牙,從牙縫裡勉強蹦出仨字,“是真的。”隨即我反問強順:“你現在……是不是再也不想跟我玩兒了?” 強順搖了搖頭,說道:“上輩子是上輩子的事兒,管它嘞,我就是想不明白,癩蛤蟆把公天鵝推下山坡以後,為啥還要把公天鵝埋了呢,他們倆不是死對頭麼?” 我朝小女孩看了一眼,直言不諱的對強順說道:“她這故事講的有水分,弄不好是公天鵝自己摔下去的,也或者是癩,不是,也或者是被小長工失手推下去的,行了,咱別想這個了,還有正事兒要辦呢,就算咱上輩子是皇帝又能怎麼樣。” 強順點了點頭,兩個人轉身朝房門那裡走去,身後,傳來小女孩一聲笑,“哎,你們不想聽魚塘裡的事兒了嗎?” 我當即停下腳步回頭看了女孩一眼,冷冷問道:“你肯說嗎?” 小女孩笑著說道:“只要你們相信我就說。” 我一拉強順,兩個人轉身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我說道:“那你說吧,就是別再給裡面添枝加葉,也別再拿動物形容人。” “你們真的相信我說的嗎?” 我篤定地點了點頭,“相信。” 小女孩頓時收住笑容,臉色一暗,低聲說了句,“從來沒有人相信過我說的話,你們兩個是第一跟第二個。” 我跟強順相互對視了一眼,誰也沒說話。不過,這時候,也不知道為啥,我看著強順就感覺怪怪的,估計強順看我也彆扭吧,前世的冤家對頭,這輩子居然成了好朋友,多多少少都叫人感覺有點兒膈應。 就聽小女孩說道:“魚塘裡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不過我要是告訴你們我哥的前世,你們一定知道魚塘裡的是什麼。” 聽小女孩這麼說,我衝她點了點頭,示意她接著說。 小女孩接著說道:“我哥的前世是一條蛇,好多年前,他跟著一條老蛇就住在魚塘邊,那老蛇可能是他父母,也可能是他母親。有一天,我哥背著老蛇偷偷下水裡玩,當時水裡還有個年輕人,正在游泳,後來,年輕人看見了我哥,就把我哥抓住摔死在了岸上,那個年輕人……”小女孩兒頓了一下,“就是我爸!” 一聽這話,我頓時渾身一激靈,明白了,小女孩這麼一說,我頓時就明白了,前世種因,後世得果,男孩生下來就是來討債的,至於眼下水裡那玩意兒,應該就是那條老蛇,據說蛇修行到一定程度以後,就會長出四肢,之前水裡那綠油油的小爪子,恐怕就是那條老蛇其中的一條四肢,不過,它為啥要把男孩拉進水裡淹死呢?男孩等於是他兒子的轉世呀。 就聽女孩兒又說道:“聽我媽說,我哥從一生下來就多病,家裡給他花了很多錢治病,病就是不見好,十歲那年,我哥身上的病突然好了,我爺爺奶奶說,這是菩薩顯靈了,這是他們天天到廟裡求菩薩求來的。” 女孩說到這兒,冷笑了一下,接著說道:“其實不是菩薩顯靈,這是我哥覺得自己長大了,想要報仇了,病自己好了。十歲那年夏天,我哥趁著我爸到魚塘邊看魚,倒了一杯熱水送給我爸喝,眼看快到我爸跟前的時候,他故意摔了一跤,把熱水全撒在了我爸腳面上,我爸的腳立刻就紅了,起了一層水泡,我爸趕緊到水邊泡腳,我哥這時候就故意我爸後面撞了我爸一下,我爸摔進了水裡,還好我爸水性很好,要不然就淹死了。” “十一歲那年夏天,我哥爬到房頂,趁我爸從屋裡出來的時候,從房頂扔下一塊磚頭,還好我早就發現,推了我爸一把,磚頭沒砸到我爸,我哥說,磚頭是他不小心從護牆上碰掉的,不是故意的。” “十二歲那年夏天,我哥趁我爸睡午覺的時候,從廚房拿了一把切菜刀要砍我爸的脖子,我在旁邊喊了一聲,我爸醒了,我哥說,他拿刀是想切西瓜吃。” “十三歲那年夏天,我哥要我爸教他學開車,他學了一上午以後,下午就開車撞我爸,還好我也在車上,把手剎給他拉上了……” 聽女孩說到這兒,我跟強順面面相覷又相互對視了一眼,這還是養的兒子嗎,這才是真正的冤家死對頭呀,前世積怨,今世索還。 “每年夏天,我哥都要害我爸一次,還都在同一天,這一天剛好是我爸當年摔死小蛇那天……” 女孩說到這兒的時候,已經顯得很激動,深深呼吸了兩口氣,隨後,女孩接著說道:“這些事我跟我爸我媽、我爺爺我奶奶都說過,他們沒有一個相信我的,他們都說我有神經病,他們覺得我是在嫉妒我哥,因為全家就疼我哥一個人……”女孩又深深地呼吸了兩口氣,整個人非常激動,而且看上去又委屈又氣憤。 我默默地看著女孩,在腦子裡整理了一下她說的這些話,沒一會兒,我從這些話裡,找到一個問題,於是問女孩兒,“小妹妹,你看過你自己的前世嗎?” 女孩聽我這麼問頓時一愣,緊跟著搖了搖頭,說道:“我看不到自己的前世,照鏡子也看不到。” 我笑了,自言自語似的說了一句:“你們這一家子可真有意思,一對雙胞胎,一個是來報仇的,一個是來報恩。” 女孩又是一愣,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說道:“你沒想過嗎,要不是你,你爸恐怕已經死幾次了,三國演義看過嗎?有一句話叫做,既生瑜何生亮……人間的因果糾纏,有時候就是這麼奇妙莫測。” 小女孩沒說話,看著我眨巴了兩下眼睛,似乎在琢磨我這句話的意思。 停了一會兒,感覺她琢磨的差不多了,我接著問道:“你哥今年,是在害過你爸以後淹死的,還是在沒害你爸之前淹死的?” 小女孩搖了搖頭,“在害我爸頭一天淹死的,淹死的前一天晚上,他跟我說,他特別想去水裡玩水,說水裡有東西在喊他,第二天,他就找了他幾個同學一起下水了。” 我點了點頭,忍不住又嘆了口氣,聽小女孩這麼一說,我頓時理清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心裡一陣感慨,好一個因果糾纏呀,同時,也挺感動水裡那東西,也就是那條老蛇。把男孩拉進水裡的,應該就是那條老蛇,它這時候應該已經修煉的差不多了。 害人,是要付出代價的,不管是人害人,還是仙害人。真相應該是這個樣子的:老蛇兒子被男人摔死以後,投胎成了人,老蛇指望著兒子能好好做人,結果,兒子不爭氣,一直找男人報前世之仇,老蛇不想兒子害人以後再遭報應,死後還得投胎成別的東西再贖罪,因果相報何時了。 老蛇就在男孩要害男人的頭一天晚上,迷惑住男孩的心智,讓男孩兒第二天下水,它親手淹死了自己的前世兒子,這麼一來,男孩害人不成,男孩就沒有一點罪過了,將來還能清清白白投胎做人。 不過,這個害人的罪過,就全加在了這條老蛇身上,因為,它害了人,將來它會有報應。這就叫,父母之心,蒼天可鑑。 我在水邊查水鬼的時候,它奪走了我的小木人,隨後讓我們心裡生出一股厭惡感,其實就是不想讓我們管這事兒,叫我們遠遠躲開。 還有最近水裡一直泛渾發臭,恐怕就是因為老蛇犯錯的緣故,估計這條老蛇就快要遭報應了。報應這東西,說不好,有的來的快,有的來的慢,老蛇這個,等於是來的快的。 我又嘆了口氣,讓強順掏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不知不覺的已經晚上九點鐘了,我從椅子上站起了身,對女孩說道:“你是個好女孩,以後,好好照顧你爸吧。”隨後拍了拍強順的肩膀,兩個人離開了房間。 來到外面,站在房門口,我眺望著朝魚塘那裡看了看,忍不住又嘆了口氣,這心裡邊兒,特別是滋味兒。 扭頭又朝旁邊的一間房間裡看了看,這間房間裡跟霓虹燈似的,不停閃爍著光亮,我估計男人一定正在這個房間裡看電視,招呼強順一聲,兩個人轉身又鑽進這個房間裡。 果不其然,男人跟他父母在這屋裡看著電視,見我們倆進門,男人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我也沒跟他廢話,走到他跟前,當著他父母的面直截了當對他說道:“你年輕的時候作了孽,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我現在給你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話還沒說完,男人問道:“我年輕的時候作了啥孽?” “你……”我剛要說,你年輕的時候摔死過一條蛇,不過轉念一想,小女孩不是已經跟他說過這些了嗎,我現在再說,他會信我的嗎? 我說道:“你別問那麼多,我現在給你說個法子,你照著做,你要是不照著做,你這裡的事兒我就不再管了。” 男人點了點頭,“你說吧。” 我連想都沒想,一口氣說出了自己的法子。 我給男人說的法子是啥呢,在魚塘邊給水裡那條老蛇立個小廟,每天晚上香火供奉,而且男人必須跪下對天乞求,乞求老天爺放過老蛇,每天必做,直到魚塘裡的水不再泛渾發臭為止。 我這麼做的目的,就想用男人的福報,幫老蛇度過這一惡劫,摔死了人家兒子,你就救一下人家父母吧。 男人問我,立個小廟有用嗎?我告訴他,心誠則靈。隨後,我讓男人連夜做了一些供品,扔進了魚塘裡,做完以後,我帶著強順離開。 第三天,傍晚的時候,男人打電話給我們,說是小廟蓋好了,問我給小廟取個啥名字,我想了想說,就叫“老蛇廟”吧…… 幾年後,可能就是我三十二歲那年吧,路過那裡一次,魚塘已經沒了,不過,那個廟還在…… |
第二次送桃木劍 這本書呢,近期就要完本了,家裡邊還有十三把桃木劍,分別送給十三位讀者朋友。 粉絲排行榜前五名,分別為: im_maximus,(這位朋友看到以後,最好聯繫我一下,我不知道你在不在群裡或者我微信裡,如果在的話,跟我說一聲,不再的話,加我一下,給個郵寄地址。) 鯤鵬展翅1987,(這位朋友,我記得你好像在微信裡,最好也跟我說一聲,人太多,有點兒混亂。) 小馬jim, 方玄,(這位朋友,我記得你好像在QQ群裡吧,最好也跟我說一聲。因為上的名字或者微信的名字,很少有人是一樣的,只要名字不一樣,我就不知道是誰了。) 半步含香,(名字看著挺熟,就是記不住微信裡或者QQ裡是誰了,最好也跟我說一聲。) 原本呢,粉絲榜排名第四的是“ddyeung168”,也就是群裡的“DD姐”,不過上次送她的那把她就轉送給了別人,這一次,她肯定還不會要,所以機會我就留給了第六名。 微信紅包排名前五位: 小馬jim,(你這個,一個,微信一個,有倆,如果不想要倆的話,可以跟我說一聲,把機會留給下一位。) 微笑太陽花, 饃貼, 總是慢動作, 在路上,(你名字很熟悉,在我微信裡或者QQ群裡嗎,最好聯繫我一下。) 這裡說一下,其實微信紅包這個排名,不是這個樣子的,其中還有兩位,不過,都已經送過桃木劍了,所以,我直接把機會轉給了下一位。 特例再送給一位,微信裡的:元旦旦 以上這些是十一把,還有兩把,天涯讀者一位,名字叫“朕汗”(這位朋友雖然沒來,但是一直在為我的帖子頂貼,十分感動);盜版讀者一位,名字叫“佳寶”。 就這麼多了,這也就齊了。這個名單一旦公佈出來,除非以上這些朋友有主動放棄不要的,如果沒有的話,名單不會再改動了。 最後說一聲,今天我打算停一天理理思緒,好一口氣寫完它,計畫在十章之內結束。 |
第五百七十九章 前世對頭 我頓時一愣,抬眼朝女孩看了過去,就見女孩嘴角勾起一個很大的弧度,整張臉笑的很燦爛,聽著笑聲再看著她這張臉,叫人覺得好像在嘲諷我們似的,我輕輕蹙了蹙眉。少年醫仙{我們不寫絡文字搬運工-o 這時候就聽男人厲聲叱喝了女孩一句,“笑啥呢笑,吃你的飯!”我把臉轉向了男人,男人也朝我轉過了臉,跟我一對眼神兒,眼神裡露出一絲無奈,男人道:“你別見怪,這孩子從小精神就有問題。”說完,男人兀自嘆了口氣,臉上露出悲痛的顏色,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我沒接他的這話茬兒,扭頭又朝女孩兒打量了一眼,女孩眉目清秀,眼神徹亮,天庭間靈氣縈繞,從面相上來說,咋看咋不像精神有問題,這時候女孩雖然止住笑聲,但是臉上的笑容未退,對於男人的叱喝根本一點兒都不在乎,依舊我行我素的。 我剛要把眼神從女孩那裡收回來,被女孩察覺到了,女孩居然把頭一抬,肆無忌憚的把我整張臉看了一遍,最後,眼睛直勾勾跟我對起了眼神兒。官榜/a > 小女孩雖然年齡不大,但是眼神特別清澈精湛,感覺就好像能看透人心似的。 跟女孩對視了不到三秒鐘,我頓時覺得渾身不自在,再對視下去,弄不好我整個人都給她看穿了,趕緊把頭一低,抄起手裡的筷子去桌上盤子裡夾菜吃,這時候,就聽了一句:“前世種因,後世得果。” 我的手頓時一哆嗦,原本在桌子上僅有的一盤肉菜裡好不容易找見一片塊肉,一聽女孩這話,把肉又哆嗦回了菜堆裡。 一個上初中的出這樣的話。 我抬起頭再看小女孩,女孩這時候居然已經耷拉下眼皮,用筷子夾著菜旁若無人的吃了起來,好像剛才那話不是從她嘴裡說出來的似的,我扭頭又朝桌旁其他幾個人看了看,除了強順,男人跟他父母三個好像全都沒聽見似的。 愣神兒的空擋,就感覺大腿給人用手指頭戳了一下,低頭一看,是強順的手,我扭過頭朝他看了一眼,他也正在看著我,兩個人一對眼神兒,面面相覷,我心說,難道這就是男人所說的,女孩精神有問題?恐怕不是吧,這女孩恐怕有一種別人沒有的能力。大官人/a > 我又朝女孩看了一眼,女孩這時候耷拉著眼皮吃的津津有味兒,不過我很快發現她不吃肉,眼睛連看都不看那盤有肉的菜。 一尋思,我低聲對身邊的男人說道:“等吃過飯,我能不能跟你閨女單獨說幾句話。” 男人聽了不解地看了看女孩,隨後又看向我說道:“跟她有啥可說的,別聽她那些瘋話,從小就這樣兒!” 我說道:“我看你閨女挺正常的,我覺得我能從她那裡問出一些關於魚塘的事兒。” 男人臉上頓時露出一絲不快,我估計他心裡在想,這師傅到底有沒有真本事,魚塘裡的事兒放著不管,跟我這傻閨女叫啥勁兒呀。 停了一會兒,男人說道:“你想問就問吧,我保證你從她哪裡啥都問不出來,滿嘴的瘋話。a style="font-size:12px" href='/1_1347/ '>末世求生錄” 吃過飯,男人的父母不冷不熱的跟我和強順打了聲招呼,兩口子起身離開了房間。 小女孩也準備起身離開,男人立馬兒一臉嚴肅的示意女孩坐在椅子上別動,男人自己起身收拾起了桌子。 我跟強順這時候坐在椅子上也沒動,我從身上掏出煙,遞給男人一根,遞給強順一根。 男人很快收拾好了桌子,示意我就在這屋裡跟女孩談,我衝他點了點頭,男人轉身也離開了房間。 此時此刻,房間裡只剩下了我們三個,我看著女孩抽了一口煙,不過還沒等我張嘴說話,女孩把頭抬了起來,肆無忌憚的又在我跟強順臉上分別看了看,眼神兒很怪,看的我們倆渾身不自在。 女孩看完笑了:“你們倆真有意思,前世的死對頭,今世成了好朋友。” 啥?我差點兒沒把煙從手裡掉地上,女孩不開口則已,一開口都能嚇死人吶,她這是在說我跟強順嗎?啥前世的死對頭? 我跟強順很默契的又對視了一眼,兩個人又一次面面相覷。a style="font-size:12px" href ='/3_3701/ '>百煉飛昇錄/a > “你想問我什麼,問吧。” 我心裡發毛的看了女孩一眼,沒想到女孩不光眼睛毒,耳朵也挺靈光,剛才我跟男人的對話,估計都給她聽去了。 不過,這一次又還沒等我開口,強順小聲問我:“黃河,咱倆前世真的是死對頭嗎?” 我看了強順一眼,我上哪兒知道去?趴他耳朵邊上道:“別聽這,你剛才沒聽見他爸說她精神有問題嗎。” 我話音還沒落,小女孩頓時叫道:“你精神才有問題呢!” 我頭皮一麻,這麼小的聲音她也能聽見? 女孩小嘴一張跟連珠炮似的,一口氣衝我說道:“我要是有精神有問題,你還來問我幹嘛,你問一個精神有問題的人,你精神是不是更有問題,就是你,你精神才有問題,大問題……” 一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頭,一番話居然把我一個快三十的人嗆的啞口無言,最後我舔了舔嘴唇,很誠懇的說道:“行了,剛才是我說錯了,我給你道歉,咱現在先不說這個了,行嗎,我來問你,關於魚塘那裡的事兒,你知道多少?” 小女孩兒瞪了我一眼,氣呼呼的小臉上依舊氣憤不平,忿忿說道:“啥魚塘,我一點兒都不知道,你不是我爸請來的大師麼,有本事你自己看去呀,問我一個精神有問題的,你精神真有問題!” 我頓時皺了起眉頭,這小丫頭,咋還不依不饒了呢,不會真的精神有問題吧? 我不知道該說啥了,小丫頭這時候霍然從椅子上站起了身,邁腳就要往門外走,強順這時候也趕忙從椅子上站起了身,攔住了小女孩兒是去路,“哎哎,小妹妹你別走呀,他不相信你我相信你,你跟我說說,我們倆前世真的是死對頭麼。官榜/a >” 我頓時斜了強順一眼,你糾結這個幹啥呢,咱倆前世要真是死對頭,這一世你是不是要跟我反目成仇,接著跟我掐呀?不過,強順這麼一來,也算是曲線迂迴的把小女孩攔了下來,要不然小女孩就這麼甩臉走了,我啥也問不著了。 小女孩先看看我,又看看強順,問強順:“你真的想知道嗎?” 強順篤定地點了點頭,小女孩旋即把目光又看向了我,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意,說道:“那好吧,那我就給你們講個故事吧。” 小女孩一轉身,又坐回了她自己的椅子上,強順連忙也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從身上掏出煙遞給了我一根,我接過煙看了他一眼,心說,你咋不弄壺茶再弄盤瓜子兒呢。 我們這邊把煙點著,開了:“從前呀,有一隻癩蛤蟆……” 一聽這話,我頓時跟強順又對視了一眼,這就是我們的前世呀? 小女孩旁若無人的繼續說道:“這只癩蛤蟆呢,長得特別丑,還特別不要臉,它喜歡上了一隻母天鵝,那隻母天鵝也特別傻,居然看上了這只又醜又不要臉的癩蛤蟆,後來,天鵝父親知道了,把癩蛤蟆關了起來,還給母天鵝定了親,對方門當戶對,是一隻漂亮的公天鵝……” 我一聽這都哪兒跟哪兒啊,又是癩蛤蟆又是天鵝的,忍不住從椅子上站起身,對強順說道:“走吧走吧,咱還有正事兒要辦呢。” 強順坐著沒動,說道:“黃河,我咋感覺這的都是真的嘞,咱聽完唄。” 聽啥呀聽?我本想再說一句這女孩精神真有問題,不過話到喉嚨眼兒又嚥了回去,我怕小女孩再把我轟一頓。 就聽道:“母天鵝不同意訂婚,偷偷救出了癩蛤蟆,那隻又醜又不要臉的癩蛤蟆,居然帶著母天鵝私奔了……” 私奔?一聽“私奔“兩字,我內心的最深處被觸動了一下,不由自主又坐回了椅子上。 “跟母天鵝訂婚的那隻公天鵝聽說以後,帶著另外幾隻天鵝去追它們,追來追去,追進了深山裡,公天鵝和另外幾隻天鵝走散了,不過,他發現了那隻癩蛤蟆跟那隻母天鵝,公天鵝很氣憤,就跟那隻癩蛤蟆打了起來,誰知道那隻又醜又不要臉的癩蛤蟆又凶又狠,把公天鵝從山坡上推了下去,公天鵝從山坡上一滾到底,摔的奄奄一息。” “公天鵝在快嚥氣的時候,對癩蛤蟆說,你搶了我的女人,我下輩子都不會放過你……公天鵝死了以後,又醜又不要臉的癩蛤蟆不知道出於啥目的,發善心把公天鵝埋了,在公天鵝墳前,癩蛤蟆對著墳頭說,咱倆沒怨沒仇的,為啥下輩子要做對頭呢,咱倆下輩子做兄弟吧。沒過多久,癩蛤蟆也死了,他們在這一世真的做了兄弟……” “好了,我的故事講完了。”著,很有深意的分別看了我跟強順一眼,我們倆當即大眼瞪小眼的相互看了一眼,我小聲問強順,“你相信她說的是真的嗎?” 強順搖了搖頭,傻傻的說道:“我不知道。” 我又問道:“你剛才不是相信她說的話嗎?” 強順又搖了搖頭,表情看上去有些木訥,“我就感覺她說的是真的,她的眼睛很特別。” 是很特別,特別的叫我不敢跟她對眼神兒,轉而我又問小女孩兒:“這就是我們倆的前世嗎?一隻癩蛤蟆一隻天鵝,我們誰是那隻又醜又不要臉的癩蛤蟆?” 小女孩笑道:“你不是大師嘛,你猜呀。” 我暗自嚥了口唾沫,這時候就聽強順道:“黃河,你有一次喝多了,我好像聽你說過,你說你的前世是地主家裡的一個小長工,後來跟地主的女兒私奔咧……” |
第五百七十八章 如此師傅 渾水、黑影、再加上一隻綠油油的小爪子,這水裡邊兒的東西到底會是個啥呢?好像從沒聽奶奶說起過,我自己更想不明白。 這時候,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整個魚塘看上去黑黢黢的,也不知道啥時候又起了風,吹的魚塘周圍的野草來回亂擺,跟無數鬼影子似的,四下里靜悄悄的,須更間,我就覺得眼前這魚塘格外瘆的慌,打心眼兒生出一股子排斥感,再不想在這裡多呆一秒鐘。 也就在這時候,強順小聲問我,“黃河,你餓嗎?” 我一愣,扭頭看向他,就見他臉色變的很難看,這叫人覺得挺意外的。不過,我看著他沒吭聲兒,強順摸摸自己的肚子繼續說道:“我咋覺得這麼餓嘞,要不咱先找那男的,叫他給咱弄點兒吃的吧。” 聽強順這麼說,我頓時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其實這個時間點兒呢,也該著吃晚飯了,不過,別人要說“餓”、“吃飯”之類的話,不意外,強順要是說“餓”,這就有點兒反常了。當年跟陳輝一起流浪的時候,我們早就練出來了,特別能忍餓,尤其是到了後兩年,“冷”、“熱”、“累”、“餓”、“疼”,這五個字,再沒從我們嘴裡說出來過,即便回到家裡以後,我們倆也幾乎不說這五個字,幾年來的風風雨雨都養成習慣了。 強順這時候說“餓”,都叫我有點接受不了,特別是我們兩個在一塊兒的時候,兩個人即便再餓,這個字也絕對不會說出來。 我疑惑的打量了他幾眼,他看上去不像是餓,倒像是坐臥不寧,就好像有啥東西讓他覺得很不舒服似的。 他這是咋回事兒了呢?難道跟我一樣?下意識扭頭又朝魚塘裡看了看,心裡邊兒那股子排斥魚塘的感覺並沒有消失,相反的,越來越強烈,又看了強順一看,難道說,他這時候也對魚塘生出一股子排斥感?他打心眼兒也想趕緊離開魚塘這裡? 強順這時候已經一臉煩躁了,我趕緊轉身走到旁邊的背包那裡,把背包拿起來斜挎到肩上,招呼他,“走吧,咱先找那主家,魚塘這裡的事兒等吃完飯了再說。” 強順聽了一笑,頓時如釋重負。 兩個人並肩朝遠處那幾間房子走去。雖說越走離魚塘越遠,可我沒閒著,一門心思還在留意著身後的魚塘,也就走出去大概能有二十幾步吧,對魚塘的那股子排斥感不見了,心裡丁點兒不舒服的感覺都沒有了,這不是很奇怪嗎? 我停了下來,抬手一把拉住強順的胳膊,說道:“先別回去,咱再回魚塘那裡。” “啥?”強順扭頭看了我一眼,不解地問道:“咱還沒走出去幾步咋又回去嘞?” 我看著他沒說話,強順旋即一臉不樂意的說道:“要回你自己回去吧,我是不回去咧。”看他這架勢,死活不會再回去了。 我也沒勉強他,鬆開他的胳膊自己轉身朝魚塘走去。 走了能有五六步,心裡那股子排斥感又冒了出來,我皺起眉頭繼續往前走,越走越強烈,又走了十多步,我終於停了下來,這個魚塘的問題似乎還挺大,眼下看來,比我想像的要嚴重的多。那這裡邊兒的東西,到底會是個啥呢? 我沒轉身子,把雙腿倒退著往回走,每往回退一步,離魚塘就遠一分,心裡的排斥感就立竿見影的輕一分,我能真真切切的感覺到。等我退著退出十幾步以後,心裡那股子排斥感徹底消失不見了。 這時候,也差不多剛好退到剛才停下來的地方,強順並沒有離開,還在原地站著,他疑惑的問我:“黃河,你來來回回的幹啥呢,咱還吃不吃飯啦?” 我回頭看了他一眼,朝魚塘那裡指了指,問他:“你剛才在魚塘邊兒上的時候,是不是心裡覺得很不舒服?” 強順頓時一愣,“你咋知道嘞?”旋即轉過身跟我站到一塊兒,一臉心有餘悸地看向不遠處的魚塘。 我說道:“別管我是咋知道的,你先說說你心裡剛才是啥感覺。” 強順眨巴了兩下眼睛,說道:“心裡怪怪嘞,感覺……就感覺魚塘裡好像有啥不好的東西。” “啥東西?”我趕緊追問道。 強順快速搖了搖頭,“說不上來,啥東西我說不上來,反正就是不想在魚塘那裡呆著,就想趕緊走開。” 我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確實跟我一樣,不過強順心裡的排斥感似乎比我的更強烈。 “黃河,你也有這種感覺麼?”強順可能我從臉上看出點兒啥,冷不丁問道。 我又點了點頭,“有。” “你那個是啥感覺,是不是特別難受,心裡可不得勁兒?” 我擺了擺手,“咱先不說這個了,你不是餓了麼,先找到男人家裡吃飯,吃完飯了再說。” 強順點點頭。 兩個人很快來到房子這裡,沒進門就聞見從房子裡飄出一股飯菜香味兒,肚子不爭氣的叫了幾聲。 房門是開著的,門口掛著一面竹篾門簾,撩開門簾走進屋裡一看,屋裡就男人一個,正在桌子旁邊擺置碗筷,察覺到門口有動靜,當即一回頭,見是我們倆,不冷不熱的看了看我們,說道:“你們來的剛好,我正打算到魚塘那裡喊你們過來吃飯呢。” 我就是一愣,男人這話說的倒也正常,但是,他對我們的這個態度,咋好像變了很多呢,沒之前那種熱情了,有點兒冷。我忍不住朝強順看了一眼,他剛才說上廁所,不會是假的吧,不會又……娘嘞,他現在咋成這樣兒了呢! 扭頭又朝桌子上一看,六個菜,而且全是炒菜,有兩個還冒著熱氣兒,看樣子都是現炒出來的,旁邊還放著一瓶酒。 只是,菜很一般,酒也很一般,往常我出門給人辦事兒,家庭條件好的,酒菜一般都很豐盛,即便是摳門的人,到我跟前也不怎麼摳,因為咱是無償給他辦事兒的,辦的還不是一般的事兒。家庭條件不好的,那就另當別論了,眼下這男人家裡,可不能算是家庭條件不好,不過,他準備的這些東西,咋就這麼不像回事兒呢? 我倒不是挑人家的吃喝,人家就是不讓吃飯我也無所謂,就是覺得有點兒反常,男人這態度,跟剛才絕對不一樣,我忍不住又看了強順一眼,強順這時候一臉無所謂,兩隻眼睛就盯著桌子上那瓶酒呢。 男人又不冷不熱的招呼我們坐下,隨後跟我說了一聲,他另外幾個屋裡,把他父母和他閨女也叫了過來,等全部落座一起,一起吃喝起來。 吃喝間,男人這一家人幾乎都不怎麼說話,特別是男人的父母,一句話都沒有,我自我安慰的說,可能人家孩子剛淹死沒多久,沒心思說話吧。男人差不多也不怎麼說話,只是那瓶子倒酒讓我們喝,叫我感覺又客氣又陌生。 一家子裡人,唯獨那個那個小女孩兒,她倒是也沒說話,就是一邊吃著,眼睛一邊朝我跟強順這邊偷瞥,眼神兒怪怪的,也不知道在瞥啥,男人這一全家人就她一個臉上看不見悲傷,自己的雙胞胎哥哥淹死了,她看著跟沒事兒人似的。 酒喝的差不多的時候,我感覺自己有點兒酒精上頭,雖然我也不怎麼喜歡說話,但是我更不喜歡這種沉悶的氣氛,想了想,於是問男人,“大哥,你這裡有漁網嗎?” 男人聞言看了我一眼,很簡單了回答了一個字,“有。” 我怕男人理解錯誤,跟著說道:“不是那種小漁網,是那種……”其實我不知道那種漁網叫啥名、該咋說,一邊說,一邊用手比劃著,“就是那種十幾米甚至幾十米長的,能拉著兩頭兒來回往水裡拖的那種網。” 男人聽了愣住了,停了一會兒,不確定的問我:“你說的是那種清理池塘的漁網吧?” 我趕忙點頭,“對對對,就是那種網。” ︽②miào︽②︽.*②閣︽②, 男人問道:“你要那種網幹啥?” 男人這麼一問,我頗有顧慮的朝男人父母和小女孩看了看,所幸男人緊挨著我旁邊坐著,為了不讓他父母孩子聽見嚇到,我壓低聲音對男人說道:“我剛才作法把那東西從水底引了上來,不過沒能逮住它,那東西個頭兒不算小,咱要弄個網下去,一定能把它撈上來。” 我說完,男人居然苦笑了一聲,放開嗓子對我說道:“劉師傅,你這個法子我早就用過了,就在給你們打電話那天,白天清的塘,清塘網在水裡撈了一天,除了魚,啥也沒撈上來,有人就跟我說,裡面的東西不是尋常玩意兒,得請有本事的師傅過來,他給了我一個你們的號碼,我晚上就給你們打的電話。” 男人的言辭聽上去很生硬,我能聽出他心裡的不痛快,而且他這時候好像已經對我失望頭頂了,可能有本事的師傅在他心裡邊兒,不是我這個樣子吧,有本事的法師可能也不會說出“用網撈”的幼稚法子。 不過,我這時候沒在意男人對我的態度,心下尋思著之前看見的那條黑影,那黑影個頭可不算小,從感覺上來說至少有大狼狗那麼大,這個大的個頭兒,那漁網咋就會撈不上來呢? 就在這時候,坐在我們對面的小女孩“咯咯咯”笑了起來…… (感謝“豆欣”的百元紅包,感謝站外讀者“冰玉壺”的百元紅包。) |
第五百七十七章 查水鬼術 從眼下平靜清澈的水面來看,真看不出啥,不過從男人所說的情況來判斷,這水裡邊兒確實有東西,但是,到底會不會是水鬼,這個就不好說了,水鬼是有往水里拉人的能力,但是很少會把水攪渾,它把水攪渾了,誰還往水裡面下呢,要是再加上冒臭味兒,誰還往水邊這裡來呢?沒人來了,它拉誰去?據說水鬼不能直接投胎,必須拉人下水,找到替死鬼才可以。雖然這說法我到現在都不能證實是不是真的,但是水鬼確實又往水里拉人的案例,不過,故意把水攪渾這個,是從來沒有過的。 我轉念又一尋思,會不會是別的啥玩意兒呢,要不是水鬼呢,眼下是不是先查一下再動手,萬一是啥東西成了精玩意,這時候愣頭愣腦用抓水鬼的法子下水去抓,不但抓不住,很可能還會打草驚蛇。 轉過頭,我又問男人:“你們家這個魚塘幾年了?” 男人想了想,回道:“也快有十年了吧,不過這個坑好多年前就有了,記得我小時候就有了,裡面一直有水,有人說坑底通著地下河,所以水就沒幹過,後來,我父親把這裡承包下來放進去一批魚苗。” 聽男人說完,我點了點頭,這時候更加能斷定這水裡邊兒可能不是水鬼。試想,坑都存在這麼多年了,而且裡面一直有水,在沒放魚苗之前裡面應該已經有東西了,保不齊那東西就是在最近成了氣候,有些成氣候的玩意兒,還保留著本能的獸性,守地盤的**很強,要是有人到它地盤上摺騰,它肯定是不樂意的,要真是這樣兒,還是先查一查比較穩妥。 在我們家這些驅邪驅鬼的手藝裡面,有一個在水裡查水鬼的法子,很簡單,來之前呢,我已經把查水鬼所用的物件兒裝進了背包裡,就是為了做到有備無患以防萬一,這時候,背包就在我身上背著。 左右看了看,魚塘附近除了我們三個,再沒其他人,挺僻靜的,我吩咐男人,你先回房子那裡等我們一會兒,不叫你就別過來。男人應了一聲,朝房子那裡走去。 見男人走遠了,我打算把背包從身上卸下來,就在這時候,強順小聲問我,“黃河,你叫他離開你準備幹啥呀?” 一邊卸背包,我回了他一句,“我想查查這裡面到底是不是水鬼。” 強順緊跟著又問:“用不用我幫忙呀?” 我看了他一眼,“不用,你在旁邊等著就行了。” 強順瞅瞅背包,又瞅瞅我,說道:“要是不用我幫忙,我想上趟廁所。” 我這時候已經把背包從身上卸了下來,從裡面一樣一樣往外拿東西,沒抬頭,回了他一句,“那你去吧。” 我話音一落,強順居然一溜煙跑掉了,都這麼著急了,早幹嘛去了,一邊從背包裡往外拿東西,一邊漫不經心的朝他背影看了一眼,他跑的方向居然是男人離開的方向,我也沒多想,估摸著他是想追上男人問問廁所在哪兒吧。 查水鬼的物件兒全部掏出來以後,我就開始擺弄,都是些啥物件兒呢,一個巴掌大小的木頭小人,一段二十幾米長的墨斗線,一根一尺長、拇指寬的白布綾子,一面成人手心大小的小圓鏡,最後是一根能夠伸縮的魚竿(過去用的都是竹竿子,現在隨著時代的發展很多東西都被我變革了)。 墨斗線一頭系在木頭小人兩條腿上,另一頭系在自己手腕上,隨後拿起白布綾子跟小圓鏡,把小圓鏡用白布綾子牢牢固定在小木人後背位置上,系鏡子的時候鏡子正面朝外,背面緊貼著木人後背。 墨斗線跟小鏡子全都繫牢穩以後,拿上小木人拖著二十幾米長的墨斗線來到水邊,讓小木人仰面朝天、鏡子面朝下,輕輕放進了水裡。 水面上頓時蕩出一圈圓暈,等小木人在水面平穩以後,我用巧勁兒把小木人往水中央的方向輕輕一推,小木人頓時一漾一漾的朝中央水面浮過去兩三米遠,緊接著,我把那根能夠伸縮的魚竿全部抽出來,足有四五米長,用魚竿捅著小木人,又往水中央方向捅出去六七米遠。 這時候遠近距離就差不多了,魚竿已經夠不到小木人了,旋即又把多餘的墨斗線全部捋順扔進水裡,自己扯著墨斗線另一頭兒,在水邊找了個平坦開闊的地方蹲了下去。 這時候水面很平靜,一絲波紋都沒有,小木人就那麼靜靜的漂浮在水面上,跟個大魚漂似的。 等了大概能有十幾分鐘,從水裡突然傳來一絲響動,很像大魚翻水花的聲音,嘩啦嘩啦的,不過,整個水面卻平靜的要命,很詭異。 沒一會兒,就見小木人身下的水發生了變化,隱隱約約的從水底開始慢慢變渾,就像水底的污泥被翻了上來似的。 這時候,時間已經接近傍晚了,天色有點兒暗,我看的也不是太清楚,就感覺這水底好像有啥東西故意把水攪渾了,估計是要來了,我整個人立馬兒警惕起來。 又等了能有不到一分鐘的功夫,小木人身下整個兒一片水域全部變的又渾又暗,渾濁的直徑大概有方圓兩三米,周圍的水還都是清的,就那一片渾,乍一看就像水裡出現了一條黑洞似的。 也就在這時候,一隻綠油油的小爪子突然從渾水裡伸了出來,速度很快,最多也就一晃眼的功夫,抓住小木人就往渾水裡扯。 看到冒出來小綠爪我頓時一驚,還沒等反應過來,小木人早就消失在了水面上,下意識低頭朝自己腳下一看,給我扔進水裡的那些墨斗線出溜出溜速度極快的往水裡鑽,這說明小綠爪正抓著小木人往深水裡拽。 刻不容緩,我趕緊把剩餘的墨斗線往自己手腕上纏,也不知道纏了有兩米沒有,墨斗線“崩”一下瞬間扥直了,力道極大,導致纏在我手腕上的墨斗線幾乎都快勒緊了我肉裡,所幸我用的墨斗線是那種尼龍絲線,比較結實,要是換做普通絲線這一下就得斷掉,趕緊用兩隻手揪住墨斗線往回扯。 我這邊扯,小爪子那邊往水里拉,我還不敢太用力,生怕墨斗線給扯斷了丟掉小木人,查水鬼主要就是有放有收,放出去的小木人必須收回來,把木人收回來以後,反過來看木人背後小鏡子上面所沾的積水,積水要是散開的,說明水裡邊兒沒有問題,水要是凝在一塊兒,形成跟露珠似的一粒一粒的小水珠子,說明水裡邊兒有問題,小水珠的形成,就是因為水鬼身上的陰氣所導致的。 投鼠忌器的,跟水裡那玩意兒僵持了好一會兒,突然,感覺水裡邊兒猛地一松,那玩意似乎放棄了,我頓時也暗鬆了口氣,輕輕試了試,沒有跟我對立的拉力了,說明那玩意兒真的放棄了,旋即放心大膽的把墨斗線用力往外一拉,我的力道加上墨斗絲線的彈性和小木人的浮力,小木人跟鯉魚躍龍門似的“刷”一下從水裡竄了出來。 見狀,我又鬆了口氣,出來就好,只要把木人拉上來,就能知道剛才那玩意是個啥了,隨即又定睛一瞧,小圓鏡也還在小木人背上捆的好好兒的,這就沒問題了,趕忙扯著墨斗線撒腿往岸邊遠處跑,一邊跑一邊往手腕上纏墨斗線。 眼看著小木人就快要被我拉到岸邊,沒想到又來事兒了,從剛才小木人竄出來的地方,又泛起一團渾,這一次,渾水不是向四周擴散的,而是像一溜煙似的,衝著小木人快速翻了過來,看上去就跟在水底跑馬似的。 我剛鬆懈下來的神經頓時又繃緊了,趕緊加快速度拽小木人,不過,還晚了一步,眼看小木人快要被我拉離水面,那團渾水居然衝到了岸邊,“刷”地一下,又冒出一隻綠油油的小爪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著小木人又往水裡拖,小木人忽地沉進水裡,墨斗線瞬間又崩地扥直了。 我這時候本想趁著那東西來到水淺的地方,看清楚那是個啥,誰知道水渾的根本就看不清,隱隱約約的就感覺有條黑乎乎的影子。 墨斗線這時候給扥的直直的,我也不敢多看,提上一口氣就往回拽,可能因為精神緊繃的緣故,用力有點兒過大,小綠爪子那邊用的力氣也挺大,墨斗線承受不住雙方的拉力,“嘎嘣”一下斷掉了。 我手上一空,心裡頓時一沉,心說,完了,全完了。撒腿衝回水邊,這時候附近這一片的水全成了渾的,停都沒停,拿起水邊的魚竿就往小木人沉下去的地方戳,幾桿子下去全都戳進了淤泥裡,那東西速度多快呀,我衝到水邊的時候已經晚了,就這麼眼睜睜看著那黑乎乎的玩意退回了深水區,不過這還沒算完,與此同時,一股子難聞的腥臭味兒從水裡漂了出來,就跟那動物屍體腐爛的臭味不相上下,一聞上去要多噁心有多噁心,嗆得我啥也顧不上了,丟掉魚竿一閉氣,朝遠離岸邊的地方快速倒退了好幾步。 臭味兒停留的時間很短,就那麼一小會兒,等味兒散的差不多了,我回到水邊看著跟鏡子面一樣的水面,又急又惱,今天算是栽了,沒查出來那玩意是個啥不說,偷雞不成反而蝕把米,把小木人給弄丟了,心疼的要命,這小木人可不是一般的木人,這是我祖上傳下來的、為數不多的一樣物件兒,這回帶來的東西都能丟,就它不能丟! 越想越著急、越想越生氣,最後低頭在身邊找了找,找到幾塊磚頭,估計是過去釣魚的人當凳子坐的,一股腦抱起幾塊磚頭噗通噗通往水裡砸。 也就在這時候,身後傳來強順疑惑的聲音,“黃河,你在砸啥呢,水鬼出來啦?” 我這時候手裡還有一塊磚頭呢,聽見強順的聲音趕緊停止了這個幼稚的行為,不動聲色扔掉磚頭回頭朝強順看了一眼,興師問罪似的不答反問:“你上個廁所咋用了這麼長時間呢?” 強順一邊朝我走過來一邊說:“可能是鬧肚子了,蹲廁所就不想起來。” 看了強順一眼,對於他這話我不想去考證真假,扭回頭又看向水面,忍不住長嘆了口氣,強順走過來站到我身邊又問我:“你不是查水鬼麼,查出來沒有?” 我點了點頭,又輕輕搖了搖頭,低落喪氣的說了一句,“查是查出來了,就是不知道那是個啥!” (感謝“臨時名稱”的百元紅包,感謝“星羅棋布”的百元紅包,感謝“im_maximus”捧場的皇冠。) (正文結束,咱說點別的吧,經過這麼幾天歇斯底里的、脫變一樣的痛,我劉黃河終於又熬過來了,雖然整個人還是有點兒惆悵,但是已經好了很多了,至少能靜下心來接著再寫書了。不過呢,我老婆又回到過去那個紡織廠上班了,也就是我遇上小郭的那個紡織廠,我估計,小郭現在應該已經不在那廠子裡上班了,退一萬步說,就算她現在還在,碰見我老婆她也不見得能認出來,再說了,這都是十多年前的陳年舊事兒了,她應該也不會怎麼樣了,只要她沒看這本書,應該就不會有啥事兒。前些日子,麋鹿過來的時候,我跟我老婆到火車站把她接過來的時候,路過這個紡織廠,我還刻意給她指了指說,這就是我跟我老婆過去幹的那個紡織廠。沒想到,世事總是變化無常,曾經的“過去”居然又變成了“現在”。等將來書寫完了,不行我也再回那廠子裡。) |
第五百七十六章 魚塘鬼事 那是2008年的幾月份來著,肯定是夏天,可能就是陽曆八月中旬的時候吧,就記得那時候天挺熱的。 這時候呢,我跟強順還在那傢俬營的水泥廠上著班,不是因為總是曠工請假啥的嘛,廠裡的領導更不待見我們了,估計也是找不著合適的人,捏著鼻子勉強讓我們在他們廠子裡干的。廠子裡有一些同事呢,也老是跟我們開玩笑,看見我們倆一上班,就笑著說我們,呦,你們倆又來度假啦? 記得那天好像是上中班來著,下午四點到晚上十二點的班兒。 傍晚的時候,剛吃過飯,這時候呢,廠子裡成立了一個伙房,工人們不用再到外面買飯吃了。 當時天氣很悶熱,不過因為是看守開機器的,機器只要不壞,就沒啥事兒,每隔半個小時四十分鐘轉一圈就行了。 吃完飯閒的沒事兒干,跟強順找了個通風的地方,坐在那裡抽菸乘涼,煙抽到半根的時候,強順身上的手機響了,強順把手機拿出來,我們兩同時朝手機顯示屏上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一般像這種陌生號碼,都是找我們辦事兒的。 看一眼強順立馬兒就接了,通常開的都是免提,我們倆都能聽見。電話那頭兒,是一個男人的聲音,也就是那個淹死孩子的父親。 男人聲音有點兒沙啞,估計是傷心過度哭啞的,男人很客氣的問了一聲,是不是劉師傅。 我一聽,這就沒錯了,確實是找我們辦事兒的,不過,對於這種電話我這時候早已經司空見慣了,不緊不慢回了一句“是”,電話那頭立馬兒沉默下來,不過電話並沒有掛斷,停了一小會兒,又傳來男人沙啞的聲音,滔滔地不絕說上了。 男人說的前半部分內容,大致跟我前面寫的差不多,孩子中午趁著他們午睡的時候,領了幾個同學到魚塘裡玩,結果孩子給淹死了,其他幾個孩子都說看見水裡有東西,那東西把他家孩子拖水裡的,有兩個孩子還因為這個發了幾天高燒。不過,男人不相信魚塘裡會有啥能往水里拉人的東西,自己家的魚塘,裡面有啥,自己還能不知道麼。男人懷疑是不是這幾個孩子聯合起來,把自己孩子推進了深水區,因此還報了案,公安局的人過來,調查了能有一個星期,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孩子自己溺水死亡,與他人無關。 男人家這個魚塘呢,是那種對外開放式的,也就是供釣魚愛好者們垂釣的魚塘,當時釣一天可能就是五六塊錢吧,裡面有魚但是魚不算多,跟野坑性質差不多。 孩子淹死的消息傳開以後呢,魚塘的生意直線下降了,那些愛釣魚的人裡面也有特別迷信的,感覺淹死過人的水域都晦氣,別說釣魚,人都不往那一片水域去,很多都不來了,不過也有百無禁忌的,再加上男人把垂釣的價格降下了一點兒,魚坑邊兒上多多少少還是有人的。 又過了沒幾天,那些釣魚的跟男人反應,魚塘裡好像有啥東西,有時候沒風沒浪的,水中央莫名其妙的泛渾,好像有啥東西在水裡攪動,等渾勁兒過去以後,就能聞到一股子腥臭味兒。特別是晚上夜釣的人,還能清晰的聽見水裡有“嘩啦嘩啦”好像翻水花一樣的聲音,水面上啥都沒有,跟鏡子一樣平靜。 男人一聽釣魚的人這麼說,他自己也留上了心,從早到晚留意的魚塘,很快的,他發現魚塘裡確實有問題,特別是凌晨天濛濛亮的時候,魚塘裡的水看著好好的,水底下卻莫名其妙泛渾,真好像有啥東西在水底下攪動,還有股子肉變質的腐爛惡臭味兒,要多難聞有多難聞,不過,等到太陽一出來,水立馬兒就變清了,惡臭味兒也會跟著消失不見。 當時聽男人說到這兒的時候,我忍不住打斷他問了一句,過去有沒有出現過這種現象? 男人說沒有,我又問,你家孩子溺水前幾天又沒有呢?電話那頭兒又沉默了,男人好像在回想,停了一會兒,含含糊糊說,好像沒有。 我一聽,對男人這個答案不是太滿意。因為要是孩子淹死前沒有的話,那現在水裡那玩意,很可能是男人孩子的鬼魂了。 我又問,現在離孩子去世多長時間了?男人停了一會兒回道,半個多月快二十天了。 聽男人這麼說,我一想,這就不應該是男人孩子的鬼魂了,不超過百日的新鬼,幾乎啥能力都沒有,特別是小孩子,眼下這個,必須要到現場親眼看看魚塘才行。 接下來,男人沒再說啥,我也沒再問啥,最後男人問我,能不能幫幫他,我應承了下來,問了男人名字,又問了他們家所在的位置,隨後又跟男人約了個時間,約在了兩天後。 書說簡短,兩天後,我們由中班倒成了白班,白班下班以後,我跟張莉說了一聲以後,在家裡拿了幾樣物件兒,用背包一裝,原本打算我自己一個人去的,誰知道還沒等出門,強順過來了,本不想帶他去,因為最近一段時間,我就感覺只要有事兒,強順一跟去,人家對我就沒那麼熱情了,感覺就好像那種僱主跟被雇者的關係一樣,我也問過強順,是不是私下跟人家要過錢,強順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後來,我也私下問過那些給他們辦過事兒的人,他們也是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一口咬定沒人跟他們要過錢。 收拾好物件,帶上強順,這就出發了。 男人所在的那個村子呢,前邊提到過,離我們村子能有十幾里地,在我們村子的東南方,那村子的名字還挺繞口,可以說,我長這麼大都沒聽說過這個村子,更別說去過了。 一路東南、一路打聽,先是打聽到了他們村子,來到他們村子以後,又打聽男人的名字,他們村裡人說,男人早就不再村裡住了,全家都搬到魚塘那裡了,最後沒辦法,我讓強順給男人打了個電話,十幾分鐘後,男人過來了,還開著一輛轎車,看著家境不錯。 這男人不到四十歲,中等身材,可能因為剛失去兒子的緣故吧,一臉的陰暗憔悴。 跟男人一碰頭,客氣幾句,男人把我打量一番,說了句,劉師傅原來這麼年輕,我笑道,還年輕啥呀,再有一年就三十了。男人不相信了,說了句,看著最多二十出頭。我無奈的苦笑了一下。 男人把我們帶到了他們過去住的宅子裡,讓我們把摩托車放進了他們家裡,他開車帶著我們倆朝他們家魚塘又出發了。不過,讓我沒想到的是,他們家這魚塘離他們村子也不算近,也有七八里地,位於他們村子的正東偏南一點兒,這裡的地勢很低,有點兒荒涼,到處都是野草,路也是那種不算寬的土路,當時,也因為在轎車裡坐著,視線不是太好,暈頭轉向的還真不知道到了哪兒,乍一感覺,就好像進了戈壁灘似的,不過現在我們這裡可沒這種地方了,能種糧食的地都種上了糧食,不能種糧食的都種上了樹。野草啥的,不到秋天就給人一把火燒的乾乾淨淨。 到地方以後,我這才發現,男人家魚塘這裡,不光有魚塘,還有那種類似散養式的養殖場,一個木頭大柵欄,柵欄裡面圈子牛羊,還有雞鴨鵝,也是散養的,整個兒就好像個農場似的,地方還挺大,魚塘只是佔了他們養殖場的三分之一,而且還是兩個魚塘。 在整個農村的正北位置那裡,有幾間平房,從外面看上去不怎樣,那就是男人全家住的地方了。 車子一直開到幾間平房門口,下了車以後,男人讓我們先到屋裡喝口水,休息一會兒。 進到屋裡以後呢,我就能感覺出來,一派愁雲慘霧,沒看見男人的老婆,男人的父母都在,還有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兒,女孩長的挺漂亮。 男人給我們一介紹我這才知道,男人生的居然是一對雙胞胎,死的是他兒子,眼下這個漂亮女孩是他閨女,男孩是哥哥,女孩是妹妹。 當時這兄妹倆上的好像是初二吧,應該是初二,忘了,不過小女孩這時候看著挺精神,沒有她父親、她爺爺奶奶那種痛徹心扉的哀傷,這一點挺奇怪的,我當時感覺,可能他們兄妹倆感情不怎麼樣吧。 男人的父母沒跟我們說啥,就是簡單的打了聲招呼,來了之類的。 在屋裡喝了幾口茶以後呢,我感覺屋裡的氣氛挺壓抑,待久了都能叫人上不來氣兒,讓男人趕緊帶我們到魚塘那裡看看,男人答應一聲,三個人離開屋子,直奔魚塘。 △≧miào.*(.*)gé△≧, 這時候呢,時間將近六點鐘的樣子,夏天的天黑的晚,日頭雖然偏西偏的很厲害了,但是天還是明晃晃的。 男人領著我們穿過散養牛羊的那些柵欄圈,來到了水塘這裡。前面說了,這裡有倆魚塘,而且這倆魚塘一前一後緊挨著,男人跟我們說,前邊這個是高釣坑,後邊那個是普通坑,孩子就淹死在了普通坑裡,最近這兩天,一個釣魚的也不來了,僻靜的很。 來到坑邊上,我打眼一看,確實沒一個人,坑周圍全是野草,油綠綠的,感覺環境挺好,能在這裡釣魚,也是一種享受,再往坑裡看那水面,水很清澈,這時候平靜的一絲波瀾都沒有,偶爾的一些地方冒出一串水泡,這說明水裡有魚。 看罷我就問男人,“一般這裡的水泛渾,都是從哪兒開始的?” 男人抬手一指水中央,我朝水中央一看,跟鏡子面兒似的,裡面還倒影著天上的白雲,我又問:“那裡的水大概有多深?” 男人想了想回答說:“應該有五六米深。” 我點了點頭,五六米深,差不多啥都能養了,我的意思是說,水鬼水精怪之類的玩意兒,能在這種深度下興風作浪了。 |
第五百七十五章 燈靈後記 我這時候,也挺好奇張莉走過去會是個啥樣兒,站在門口有點兒緊張的看著,張莉很快走到燈泡跟前,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我朝燈泡一看,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心裡頓時一緊,難道說…… 張莉也把頭抬了起來,朝燈泡看了一眼,就在這時候,燈泡刷一下亮了,雖然沒有奶奶剛才那麼亮,但是也亮的有點兒刺眼,我趕緊把眼睛一眯,也就在這時候,燈泡忽一下又滅了,我一愣,緊跟著,又亮了,亮了能有三四秒鐘,又滅了,滅了能一秒鐘,又亮了,亮三四秒鐘,再滅,滅了再亮……跟那種忽閃差不多,就是頻率很慢,亮的時間長,滅的時間短。 我呆呆看著一明一滅的燈泡,心說,這又說明個啥呢?亮了,說明是好人,滅了,說明心裡有惡念,或者做過啥不該做的事兒。張莉這種情況,好像很特殊,亮的時間長,說明她心底是善良的,然而,也會滅,滅的時間短,這說明……說明是不是她也做過啥錯事兒,但是問題不大,所以滅的時間短。不過,在我眼裡,張莉就是一個特別沒有心機,沒有惡念的女人,她會有啥事兒呢? 張莉這時候顯得倒是不那麼意外,在燈底下呆了一會兒以後,轉身回到了我身邊,笑著對我說:“黃河,我跟你一樣。” 我衝她點了點頭,不過在心裡暗自搖了搖頭,心說,“你跟我不一樣,我跟著陳輝流浪的時候,做過一些不該做的事兒,燈靈忽閃我我毫無怨言,而你呢,忽閃你我都替你覺得冤枉。” 旋即嘆了口氣,轉念一想,這張莉過去是不是也犯過啥錯事兒,不過這事兒她一直瞞著我,是不是呢? 張莉見我嘆氣,就問我為啥嘆氣,我搖了搖頭,沒說話。 這時候,打算帶著張莉跟我們父母說一聲,回我們自己家的,不過,從不遠處走過來一個鄰居,張莉一把拉住了我,示意我等會兒再走,看看這鄰居走到燈底下會是個啥樣子。 這鄰居住在我們老家東邊,我們老家東邊也是個丁字路,他們家在丁字路對面。 這時候他由西朝東走,看樣子是回家的,經過我們家門口的時候,見我們兩口子在門口站著,跟我們還打了聲招呼,我們倆也客氣的回了他一身,不過,眼睛打這一刻起就沒在離開過他,眼睜睜看著他走的燈底下。 忽地,燈亮了,不過,很快又滅掉了,緊跟著,不停忽閃起來,忽閃的頻率很快,看著都有點兒嚇人,我跟張莉兩個這時候早就有心理準備,著實把這鄰居嚇了一跳,看看燈泡,回頭又朝我們看了過來,問我,“黃河,這是你們掛的路燈呀?” 我點了點頭,鄰居說道:“咋這樣兒呢,閃的嚇人。” 我說道:“可能電壓不穩,接觸不良吧,等明天叫我爸看看。” 鄰居說:“還不如不掛呢。”說完,鄰居快步走掉了。 等鄰居走遠了以後,我跟張莉對視了一眼,我笑道:“好玩兒吧?” 張莉說道:“咱這個鄰居人挺好的,為啥燈忽閃的這麼厲害呢?” 我沒直接回答,停了好一會兒,我說了一句,“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兩個人誰也不再說話,就站在門口等上了,想看看再有人經過會出現啥情況。 一轉眼的,時間來到了八點左右,這還是,燈泡忽一下,自己亮了起來,我朝它看了看,這個,算不算到點兒了“燈靈”正式開工了呢,應該是吧。 這時候,絕大多數的家庭都吃過晚飯了,因為天氣涼爽,出門轉悠的人挺過,陸陸續續的,從燈底下又走過了三四個人,全都是我們老家附近的鄰居。在這三四個人裡面,有一個走過去燈居然不亮,這叫我感到很意外,因為這個鄰居在我印象裡很不錯的,當時我都懷疑燈靈是不是弄錯了,後來,你們知道這人做了啥嗎?把自己的老婆活生生打死了,直到現在還在監獄裡蹲著,也不知道判的是啥刑,反正現在我發現死刑很少了,欠債的不用還錢,殺人的不用償命了。 其他幾個鄰居呢,全都是忽閃,而且忽閃的程度也不同,有的滅的多亮的少,有的亮的多滅的少,燈底下一過,人人都跟一張透明的塑料薄膜一樣,我呢,也屬於那種亮的多滅的少的,過去雖然做過錯事,但那些都是情非得已的事兒。 我們兩口子一直到門口站到九點多鐘,本打算再等一會兒,再看看還有沒有人經過,看再經過的人會是個啥樣兒。 就在這時候呢,奶奶居然黑著臉出來了,很嚴厲的叫我們倆回家睡覺,還把我訓一頓,奶奶說我,以後晚上不許再來這裡看燈靈,知道那麼多別人的心思不是啥好事兒,你做好你自己,先把你自己的心擺正。 聽奶奶這麼一說,我覺得也是,這好像跟偷窺人家的隱私差不多,帶著張莉悻悻離開了。 別的倒沒啥,就是張莉走到燈泡底下,燈泡也會忽閃這個事兒,就像個刺一樣,深深扎進了我的心窩裡。我尋思著,能找個合適的機會,問問張莉過去到底做過啥錯事兒,也或者,是不是現在正在做啥錯事兒。 當天晚上呢,還是夜班,一夜沒啥事兒。 第二天早上,夜班下班,帶著強順下班,摩托車剛一走進我們村子,強順讓我把摩托車停下,我問他咋了。 他跟我說,忽然想起一件事兒,讓我現在下車走回家去,他要騎著摩托車去辦事兒。 我就問他,你要辦啥事兒?他說,到火電廠的大藥房給孩子買點兒藥。我一聽就說,反正我現在也沒事兒,我跟你一起去吧。 強順一聽,怔了一下,改口說,對了,我想起來了,昨天小燕已經把藥買過了,不用去了,不去了。 我頓時一愣,這熊孩子,忘心咋這麼大呢,我當時也沒多想。 兩天後,小燕又來我們家了,鬼鬼祟祟的又把張莉拉到一邊兒,兩個人又背著我跟嘀咕起來。 對於這個,之前我已經說過了,早就問過張莉,小燕最近為啥一直往咱家裡跑,她到底找你有啥事兒,張莉只給了我一句,女人的事兒。這一次,小燕又過來,我也沒敢再多問,估計又是女人的事兒。 寫到這兒,這個燈靈的事兒呢,也就告一段落了,公墓那老頭兒呢,再也沒打過電話,總算是清淨了幾天。 再說這個燈靈,在我們老家呢,也不知道呆了多長時間,不過三年肯定是有的,因為後來我的事兒挺多的,再後來我又一直在外地打工,漸漸的就忽略了它。等我突然有一天想起它的時候,那燈泡已經不再亮了,後來我問奶奶,奶奶說,燈靈跟著一個仙家走了,奶奶還說,這個燈靈生前的屍骨,就埋在小孤山公墓那裡,他生前不是我們這一帶的人,生前無子,只有幾個閨女,其中一個閨女呢,懂一點兒風水,當時說的“懂一點兒”,擱現在也就是了不起的人物了,這閨女就把燈靈葬在了小孤山這裡。 當時,這個懂風水的閨女,把燈靈下葬以後,在燈靈墳頭點了一盞長明燈,這長明燈是特製的,用五斤罈子做的那種油燈,罈子裡盛了滿滿一罈子燈油,油燈捻子也是特製的,很耐燒,套上燈罩也不怕風吹,點著了足夠燒上好多天。 長明燈點著七天後,燈靈的魂魄就附在了油燈上,這個,應該就是他閨女給他刻意安排的。 打哪兒以後呢,小孤山這裡,每到晚上就能看見一盞油燈,打這兒經過的人,都說那是一盞鬼燈,遠遠的能看見,走到跟前就不見了,過去荒山野嶺的,很少有人經過,除了那些山上挖草藥的、打獵的,這些人也都敬重山裡這些東西,就是看見了,也不會到處亂說,這個燈靈呢,也就沒給人發現,直到後來,小孤山修建公墓,在那丁字路口立了個電線杆子,電線杆子上又掛了個臨時燈,無形中呢,影響了燈靈的清淨,但是,也給了它一個更好的修行宿體。這時候,這個鬼魂已經變成了燈靈,直到公墓的領導讓電工把路燈斷電以後,燈靈捨棄油燈,附在了燈泡上。 為啥他後來出來嚇唬老頭兒呢,這不是他故意的,因為那老頭兒那天呢,也即是打算佔那婦女便宜那天,撒尿剛好撒在了他墳頭上,他給老頭兒的尿一澆,嗆在墳墓地待不住了,為了不讓老頭兒再來他這裡撒尿,就出來嚇唬了他一下,無形中呢,也救了那婦女一把。那婦女估計後來醒了,自己離開了。 老頭兒當時不知道,給嚇出毛病了,天天夜裡起夜尿,還一直去同一個地方撒尿,這個燈靈就每天出來,後來倒不是為了嚇唬老頭兒,他是想給自己再找塊地方,為啥一直來回在地上找呢,就想再給自己找塊地方住。 》≠miào》≠》≠gé》≠, 這個燈靈,一般都是天一黑就到路燈那裡去,晚上子時回他的墳墓裡清修,子時也就是晚上十點,而老頭兒呢,每次都在十一點左右撒尿,這時候燈靈正在清修呢,老頭兒那裡一撒尿,他這裡就坐不住了。 整件事下來就是這麼回事兒,這些呢,都是我後來聽奶奶說的,當時並不知道。 書歸正題,一轉眼的,這就徹底來到了夏天,期間呢,接二連三又給人處理了幾件事兒,都是些小事兒,不值一提。不過,其中一件事兒也稍微大一點兒,那是發生在學生放暑假的時候,處理了一個在水裡游泳淹死的事兒。 記得好像是個初中生,那地方呢,就在我們村子東南邊十幾里地外的一個魚塘裡,淹死的那是魚塘老闆的孩子,那孩子很調皮,趁著大人午睡的時候,帶著幾個同學下到魚坑裡玩水,結果,把這孩子淹死了,其他的那幾個孩子當時都嚇壞了,後來他們時候都說,水裡有東西,他們全都親眼看見了,有兩個孩子,還因為這個高燒了好幾天。 (感謝“小馬jim”的百元紅包,感謝站外讀者“bdmogu”的百元紅包。) (哎呀,其實這些事兒呢,咋說呢,也可能是因為這兩天我提不起精神的緣故吧,在我看來呢,猶如雞肋、索然無味,沒啥好寫的,真有點兒提不起精神來寫它。眼下我自己呢,從早上一睜眼到晚上一閉眼,就沒他媽從高興過,全是低落的、悲情的、愁悶的、淒苦的負面能量,這到底是因為啥呢、到底因為啥呢、因為啥呢? 想想吧,我劉黃河這小半輩子,經歷了這麼事兒,風風雨雨,大江大浪,原來他娘的還是這麼不堪一擊,這都三十好幾的人了,這心吶,還是一碰就碎呀。) |
第五百七十四章 請靈移位 聽強順說完,我點頭說了個“該”字,這老頭兒給我的第一印象就不怎麼樣,果然是個不怎麼樣的人。 強順從身上掏出煙遞給我一根,緊接著問我,“黃河,那老頭兒該說的都給咱老實交代了,你看現在咋辦呢?” 我看了他一眼,“咋辦……回家唄。” 強順差點兒沒把手裡的煙掉地上,顯得有點兒著急,“你剛才不是說,老頭兒只要說了實話你就幫他麼,你咋說話不算數了呢。” 我說道:“跟有些人說話能算數,有些人不能算數,這老頭兒心術不正,不管他才是積德呢。” 強順更急了,說道:“你跟我說話也不算數了麼,你剛才是答應我的,不是答應那老頭兒的。” 一聽強順這話,我審視了他一眼,問道:“這回老頭兒這事兒,我咋覺得你特別上心呢,是不是老頭兒給你啥好處了?” 強順頓時一怔,支支吾吾說道:“我……那老頭兒能給我啥好處,我不是覺得他老光棍一個挺可憐的麼。” 我用想要看透人心的眼神兒盯著強順,直到盯的強順不自在為止。 “黃河,你別拿這種眼神看著我。”強順把身子一仰,直接躺老頭兒床上了,目的就是迴避我的眼神。 強順平常不是這個樣子,這裡面肯定有事兒,我從椅子上站起身,走到床邊坐了下去,輕聲問床上的強順,“那老頭兒是不是給你錢了?你是不是已經收了人家的錢了?” 強順臉色微變,就好像被我戳中了要害,“騰”一下又從床上坐了起來,叫道:“你看見我收錢了嗎?” 我搖了搖頭。 “等啥時候你看見了,你再說我收了人家的錢吧,啥都要講證據。” 我無言以對了,說道:“祖上有祖訓,絕對不能收錢,收了錢就會……” 強順從床上站了起來,“就會遭報應,我知道,你說我耳朵眼兒裡都快磨出繭子了。”隨後一臉煩悶的樣子。 我從床上站起了身,抬手拍了拍強順肩膀,“老頭兒這個事兒我看你的面子,幫他一回,記住,下不為例。” 強順點點頭,衝我笑了一個,笑的有點兒勉強,我能看出來,他心裡有事兒,一定有事兒在瞞著我,隱隱約約的,我差不多能感覺出是啥事兒,但是,我當時真不想當面鑼對面鼓的直接揭穿他,這樣容易影響我們倆的感情,隨後,我很有深意的又跟他說了一句,“你這次的眼睛看不見,就是一很好的教訓,咱知道錯了就得改。” 強順抽了口煙,沒說話,不知道是不是把我這話當成了耳旁風,當時呢,我就在心裡就告誡自己,以後得把他看緊點兒,不給他犯錯的機會,等他啥時候自己覺悟了,也就收手了。 兩個人走出房間,老頭兒這時候就在屋外門口等著,跟他一碰頭,我也沒跟他廢話,直接跟他說了幾樣兒物件讓他去找。 收“靈”不比收“魂”,魂可以收、捉、捕,靈不行,靈這麼弄跟傷天害理差不多,必須像請神一樣尊請,這需要兩道手續,一是“請”,二是“送”,就好像給“靈”搬了個家一樣,從這兒給它弄走,再找個地方給它安身。 我讓老頭兒準備的這幾樣物件兒呢,別的倒也沒啥,焚香紅布、瓜果供品,請靈不用燒紙,不過我刻意交代老頭兒,這次不能再到墳頭拿那些祭品糊弄事兒了,供品必須得是干乾淨淨的,除了這些,還有一樣物品,這才是最重要,也是請靈法事裡必不可少的,是啥呢,一根有百年樹齡的樹枝,也可以用八到十二歲的童女代替,百年樹木有靈性,童女比較純潔,靈是一種很純潔的東西,比較喜歡這些。 老頭兒沒啥親戚,親戚裡也沒有八到十二歲的女孩,他選擇了百年樹齡的樹枝,山下西村就有老槐樹,弄根樹枝很方便,不過,我沒讓他去那裡弄,讓他到北村弄。 北村,書裡一直沒提過,也就是我們村子北邊的一個村子,他們村裡有兩棵老槐樹呢,有一棵甚至比西村的還要古老,不過那兩棵老槐樹沒啥故事,所以書裡就沒提過。 晌午的時候,老頭兒把東西準備齊了,在公墓吃了頓飯,還是老頭兒給我們做的飯,下午兩點,拿著老頭兒準備的那些物件兒,扛著梯子,三個人來到了電線杆子這裡。 前面說過,公墓這裡地處偏僻,荒山野嶺,要是沒人上墳的話,很少有人往這裡來,我們這裡呢,習俗還是上午上墳,下午就沒人再上墳了,這時候呢,四下里靜悄悄的,也不怕被人看見。 供品擺上,焚香點著,我讓老頭兒衝著電線杆子磕了個頭,隨後我跟強順把梯子架上,我爬到電線杆子上把燈罩摘下來,跟百年樹枝放一塊兒,然後用紅布一包,放到供品焚香跟前,再讓老頭兒磕頭,一邊磕一邊說:“有請靈仙移駕。”三個頭,說三遍。 但凡做到這一步,一般的“靈”都會給面子,因為給它們的是仙和神的待遇,有一些,你這麼一做,它自己就知趣的離開了,不過這個燈靈我不打算讓它自己走,我想給它找個好一點兒的地方。 等老頭兒磕完頭,我把紅布里包的燈罩拿出來直接扔掉,把百年樹枝又用紅布包上了,這時候燈靈應該已經附在了樹枝上,破燈罩已經沒用了,紅布小心翼翼交給強順,隨後跟老頭兒道別。 老頭兒還有點兒不放心,問我,“劉師傅,這就完啦?” 我點了點頭,“應該沒事了,你今天晚上再試試,那黑影應該不會再出來了。” 老頭兒聽我這麼說,似乎還有點兒不相信,把眼睛看向了旁邊的強順,強順趕忙說道:“黃河說沒事兒就是沒事兒了,你放心,要是還有事兒,你再給我打電話,保證把這事兒給你解決到底!” 我朝強順看了一眼,他這話說的,好像還能三包售後似的,就差開發票了。 回家路上,一邊騎著車,我一邊在想,這燈靈給它弄哪兒去呢,哪兒才是個好地方呢?弄馬路邊兒上?不行,路上人太多,它也要修行,不夠清淨不說,跟人接觸的多了還容易沾上俗氣;弄深山裡?恐怕也不行,弄深山裡它肯定不樂意,它的修行方式就是給人照亮做好事,深山裡常年不見個人,它照誰去,久而久之修行就得荒廢;人多了不行,人少了也不行。思來想去,得,弄我們老家門口兒吧,我們老家也就是南院,我父母跟我奶奶住的那個院子,門口雖然是條土路,但是也算是一條大路,走的人也不多,因為靠著村子最南邊,也清淨一點兒,弄不好呢,奶奶身邊的仙家還能順帶著幫它一把,算是個很好的地方。 打定主意,我把強順送回了家,自己一個人帶著紅布來到了南院,這時候呢,家裡沒人,我爸媽都幹活兒去了,奶奶可能是去廟上找人閒聊了,我自己有南院的鑰匙,房門打開,在我爸那些工具箱裡找到一個燈口,擰燈泡用的,不過沒能找到燈泡,到小賣部又賒了一個燈泡,又在工具箱找到一根電線,用不了那麼多,剪下二十多公分,又找了一根將近十公分長的大鐵釘,東西就算找齊了。 隨後,到奶奶房間找來一捆焚香,就在堂屋香爐裡,點著焚香,紅布放到桌子上,把擺置好的燈泡塞進了公佈裡,然後對著紅布說:“附到燈泡上吧,我給你找到新家了,肯定比公墓那裡強。” 說完等了一會兒,紅布底下也沒見啥動靜,我把紅布揭開,這時候,樹枝已經沒用了,用紅布又包上燈泡,到東屋搬出一條梯子,拿上錘子鐵釘,把燈泡釘在了我們家院子外面的東南牆角,緊挨著路邊。 釘好燈泡,我回了北院,釘燈泡的時候,也沒給街坊鄰居看見,路上當時也沒人經過,而且燈泡給我釘的很不起眼,只要不注意進過的人很不容易發現,除非到了晚上。 晚上,吃過晚飯,我就想來到南院看看那燈泡,看那燈靈到底跟過來沒有,要是跟過來了,再跟奶奶說一聲,讓奶奶再跟她身邊的仙家說一聲,多關照關照這燈靈。 不過,臨出門的時候,張莉很不痛快的問我,這次又要去哪兒辦正事兒? 前兩天辦的那正事兒,張莉到現在還沒忘呢,我一想,不行叫張莉也跟去看看吧,把張莉也帶到了南院,藉口是,想看看父母跟奶奶,不過,張莉對我這藉口表示懷疑,因為我很少主動說來南院看望父母跟奶奶。 來到南院,我爸媽跟奶奶也都是剛吃完飯,奶奶看了看我沒說話,我媽問我,“黃河,你這次過來,又是啥事兒呀?” 我舔了舔嘴唇,“媽,這次我沒事兒,就是過來看看你們。” 我媽不相信,“你沒事兒會來這裡嗎,說吧,到底啥事兒?” 我朝張莉看了一眼,張莉趕緊跟我媽說:“媽,這次黃河過來真的沒事兒,就是想你們了,來看看你們。” 我媽一聽張莉這麼說,挺高興。 這時候呢,天還沒黑透,外面的燈靈沒有一點兒反應,我就陪著爸媽奶奶看電視。 看了一會兒,天色漸漸黑了下來,不過外面的燈靈還是沒一點兒反應,這時候,奶奶起身要回屋睡覺了,我趕緊喊了一聲,“奶奶,你先別睡,我還要跟您說點事兒呢。” 我這話一出口,我媽把臉沉了下來,張莉也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把奶奶拉到了街門口,我爸媽沒理我,張莉也跟著出來了,我朝東南牆角釘的燈泡一指,給奶奶把燈靈的事兒說了一遍,隨後問奶奶,“奶奶,你說,這燈靈到底跟我過來了沒有,要是跟過來了,這天都黑了,它咋不亮呢?” 奶奶眯著眼睛看著東南牆角,似乎看不清牆上釘的燈泡,讓我跟張莉站著別動,她自己一步一步朝燈泡走去,走到燈泡下面,突然,燈泡刷一下亮了,而且還是那種特別的亮,亮的刺眼睛。 我藉著燈光朝奶奶臉上一看,奶奶臉上的表情很平靜,衝著燈泡說了一句,“以後呀,你就在這兒吧。” △≧miào△≧△≧gé△≧ 奶奶說完,返回門口這裡,看了我一眼啥也沒說,直接回屋了,也就在這時候,燈泡刷一下又滅了。 我對這些光怪陸離的事兒早就見不怪不怪了,張莉不行,雖然她跟我結婚也有幾年了,但是我很少跟她說這方面的事兒,張莉看著忽明忽滅的驚訝的要命,問我,“這燈泡沒通電也會亮呀,是不是誰過去都會亮呀?” 我說道:“剛才我跟奶奶說的時候,你不是也在聽著麼,這是給燈靈附上了,沒通電自己也會亮,不過,不是誰過去兜會亮,我過去它就只會閃。” 張莉一聽,好奇心上來了,非要我過去試試,我走了過去,燈泡刷一下,猛地一亮,緊接著忽閃忽閃,忽閃起來。 等我回到張莉身邊,張莉又問我,“要是我過去,它會怎麼樣?” 我說道:“你不會過去試試不就知道了。” 張莉聽我這麼說,朝燈泡走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