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六九章 大結局 一切都靜止了。 澎湃的力量蔓延開的是死亡的絕望,神王與覺非兩個人都感受到了死亡臨近的氣息。 神王心中大驚,萬千的龍鱗頓時重新化為了本尊之軀,在這一刻他必須要將覺非踢出老遠——如果他回身逃跑那覺非勢必會以更快的速度追上來! 能在這麼短這麼危險的時刻想出最好的解決辦法,神王也不愧為神族的王者! 可是當他疾射而出剛要接觸到覺非的時候,他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忽然就頓住了,就像定格了一樣,而反觀覺非,他的身體也是一樣,機械地定在了那一邊。 墨黑煙霧飄然散去,死亡的氣息也不負存在! 當一切的迷霧都散盡的時候,他們終於看清了眼前的事物——無機子跟他的道童明月嘻笑而立,而在他的身後一名渾身被彩色流光包裹的男子正傲然挺立! 所有的死亡氣息和那墨黑的煙霧全都被收進了他的手掌之中! 底下士兵們的奔跑、吶喊、廝殺他們全都能清楚地感受到,可是他們的身體卻無法移動半分,甚至是眼睛想要眨動都徒勞無功! 當世的兩大王者,號稱修為最強的人竟然敵不過這人的輕輕一揮手,那這人的實力未免也太可怕了吧?! 情緒漸漸平息,體內暴躁的氣息竟也突然不見了,兩人眼神空洞地注視著彼此,那保留著的攻擊姿勢在此刻看來卻是那麼地好笑——定格,有時候未必就是一副美麗的圖案。 無機子拂塵一掃,覺非的身體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扳了過來,正對這他們師徒與那流光四溢、讓人看不真看不切的神秘人。 “嘿嘿,你可別這麼瞪著我們!”無機子嘿嘿笑著,看樣子似是無比的開心,“你知不知道,老道我要不是為了你就不會在這一界一留就是數千年了!數千 年啊,多少花花綠綠的世界被它錯過,多少未完的心願被它耽擱?!你倒好,竟就這樣怒不可遏地瞪著我了,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雖然覺非不是很懂“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這句奇怪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但他卻知道自從無機子師徒與這神秘人物出現之後,他就成為了他們三人眼中唯一的目標。 這神秘的人,自己似乎曾經在哪裡見過,可任是他如何搜刮肚腸也想不起來。 “孩子,回來吧……”神秘人身上的流光漸漸褪去,出現的則是一名器宇軒昂的中年男子,他戀愛地注視著傷痕纍纍的覺非,眼神中所流露出來的竟是慈父般的愛,“回來吧,你的歷練已經結束,回來吧……” 這句話更是讓覺非大惑不解,他實在不明白這素不相識的人為什麼會跟自己說出這樣的話來!可是細心看去,他的眉宇他的臉龐怎麼會這麼熟悉呢,熟悉得就好像是,,,好像是自己的臉?! “怎麼可能?!”他心中大喊,卻沒想到竟就喊出了聲來,卻原來是無機子的拂塵又揮了揮解除了他的禁制,“你究竟是誰,為什麼要這麼說?!” “夜,你們這一界的創造者同時也是三千星球的統治者,在你們這一界,他還有一個名字,古神。”無機子的笑容充滿了興奮與曖昧,只見他忽然一眨眼接著說道,“當然,他更願意你稱呼他為……父親!” 父親?覺非看著他的臉,看著他這既熟悉又陌生的臉,彷彿一下子就跌入了另一個世界,似有回憶無數卻都模糊地一晃而過,抓不住,看不清! 而就在這個時候,紛擾的戰場上忽然奔跑上來了四條身影,覺非望眼看去卻發現來人竟是五大獸神。他們的身形在淩空的奔跑中不斷地變化著,當來到他跟 前的時候竟已經分別變成了一隻憨態可掬的狗、嫵媚靈性的白狐、笨拙而又力大無窮的黑熊、蔑視山林的老虎和那靈動的蛇,他們歡快地奔到了中年男子的腳下,用 頭蹭著他的腳,不住地歡叫。 傳說,五大獸神本是古神的寵物,因了古神的命令才留在凡塵引領著獸人族的前進。如今看他們的這自降身價的親暱舉動,想來這人的古神身份是確切無疑了。 “是的,孩子,我便是你的父親!”古神任由著他們的親暱卻忽然輕移身軀,輕柔地撫著覺非的頭,覺非下意識地想要躲卻忽然發現自己竟特別喜歡這撫摸 的溫暖,喜歡這似曾相識的溫暖,“你是我唯一的兒子,也是我心頭唯一的牽掛。可是你太天真了,天真地以為人性本善,天真地以為我們的世界可以不存在戰爭。 所以,父親我便無奈地將你打落入了這一界,希望你能在歷練中明白戰爭是人們心底最原始的衝動,不論我們怎樣努力都無法控制的衝動。就像剛才的一幕,你原以 為憑藉自己三年的努力就能化解的一幕卻終究還是因為被你俘虜的那些神族士兵心底的原始衝動而被破壞,戰爭依然……” 每一次的輕撫總會發散出淡淡的白色光芒,而覺非腦海中那似被塵封的記憶也隨之清晰,可他還是不明白更不能接受這一切。 當你痛苦過歡笑過迷茫過仇恨過,可當一切的一切都融入到你的心底深處的時候卻忽然有一個人跑出來跟你說你所經歷過的一切都是一場歷練的遊戲,你是否又能真正接受得了呢?! “笑話!”覺非歇斯底里地大怒,也不知道這份怒氣來自哪裡,可他就是大怒,怒不可遏地反駁道,“我是魔族長老弒神的轉世,又怎麼會是你那歷練凡塵的神之子?!你少騙人了!” 古神默然不語,只是一遍又一遍地輕撫著他的腦袋,既憐惜又心疼地輕撫著他的腦袋。 無機子哈哈大笑,將他的徒弟明月推到了覺非的面前:“什麼魔族長老弒神的轉世?他的轉世在這裡,他——” 他指著明月繼續說道:“他才是弒神的轉世!想那弒神是多麼心繫魔族的一個人,他的轉世之體又怎麼可能會是人族呢?所有的一切不過是老道我強加在你身上好讓你更方便地去歷練罷了!” 覺非聞言只覺得自己所處的整個世界都在轟然倒塌,所有一切的一切都像是浮雲幻象,而自己的成長自己的經歷還有那些濃得割捨不開的所有感情都變成了一場夢境,而此刻,竟有人笑呵呵地跑過來對他說夢該醒了! 終於,古神結束了他輕撫的動作,在飄然回到原位的同時,覺非的身上暴射出了遠比日光更要耀眼百倍千倍的光芒! 驚呆了,嚇呆了,原本還在廝殺著的戰士全都丟下了武器頂禮膜拜——那道光芒竟讓他們的心底產生了最為原始的恐懼和敬意,就彷彿是神的光、神的旨意! 迴旋,翻轉。過往的種種如同螢幕般在眼前閃過,今生種種,前世種種,所有的記憶在這光芒中閃耀發亮!那天真的孩童,那不屈的少年,那以一手之力就 將戰亂的星球毀去的戰士,那被推入輪迴之境還傲然狂笑的兒子,那海島上受人欺淩的兒童,那跳躍著學會四系初級魔法的少年,那墜入魔界初識惜妍的男子,那失 去兄弟悲痛欲絕的王者……所有的身影竟迅速地重疊著,重疊著,重疊出了覺非那深邃的眼睛! 眼睛,深邃如浩瀚大海,輕輕眨動便是無數力量的流轉! “恭喜賢侄恢複本尊,老道我也算是順利履行完了賭約——對吧老友,現在我總可以走了吧?”無機子呵呵笑著,臉上的神情越發興奮,“道葬界的那些老朋友們可都等得我心急了,你這不厚道的老友這下總該打開結界放我出去了吧?” 古神微微一笑,雙手揮處一個波樣的光環就出現在了無機子的面前,無機子宣了聲道號便拉著明月跳入了其間,光芒一閃後連同這波樣的光環消失得無影無蹤,而下一秒,覓初元匆忙趕來,看著這一切淚流滿面! “你不屬於這裡,所有的一切都會由這裡的人自己解決,跟我回去吧孩子。”古神輕輕地掃了一眼周圍,眼神中不帶一絲的留戀,或許對於超然世外的他來說這裡所有的一切都該有它自己的規律吧。 說著,他便要帶著覺非離去,可是當他回頭的時候他卻失望了——覺非重重地搖了搖頭,堅定而又決絕。 “我不服氣,不甘心!”他的目光掃過青山掃過城牆,帶著深深的眷戀說,“我也不捨……既然已經輪迴,那就請你重新封住我本尊的力量讓我在這一界盡我的所能來證明自己心中的想法吧!” 他回頭淡淡看了一眼身後,高高在上的神王此刻已經逃得沒有了影綜——在古神之子面前,他再囂張狂妄也不敢再有動手的念頭了——但對於這一切他卻都淡然了。 一個只用一隻手就能毀去一個星球的人自有他心中的恬淡。但是他面對古神的目光卻是那麼得堅定:“我相信世界總能永無戰爭,更相信人心是愛好和平的。您可以說我這是執迷不悔,但是我想清楚地告訴您,哪怕要讓我付出所有的心血付出我的生命,我也要證明這一點!” 古神靜靜地注視著他,長久都沒有說話。或許他在想著自己的這個兒子為什麼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還不能懂事,或許他想的是這份執著真的難能可貴,又或者,他什麼都沒想,只是在留戀著自己兒子的樣貌。 “我知道如果不封住你的本尊力量那對這一界而言將會是一種極大的威脅,但如果我封住了你的力量那你就將受到更多的苦……”他靜默了很久才說道,“所以,我給你三次使用的機會,三次之後,你的本尊力量將被徹底封住!” 他向前邁上一步,身影卻頓時就已在了千米之外:“兒子,處理完這些事情就快回來吧。父親相信你能做好的,一直都堅信著!” 他離去了,隨手撒下的星輝讓在場所有人對此刻的記憶都被抹平,而唯獨覺非,心中充滿了清明。 望著古神離去的身影,他的臉上漸漸現出了笑容——古神之子的本尊力量何其強大,雖然只能使用三次但也足以幫助他克服許許多多的問題了!在沒了無機 子參與的魔神大陸上,一切事物都將變得極為明朗,而他的敵人也就只剩下了神王以及未來建造理想世界時將會出現的困難——後者,遠比前者可怕。 但這又有什麼呢?覺非此時的心中充滿了希望與信心,他是那麼地相信憑藉著自己和那麼多同伴的努力,理想的世界終將會被他們所創造出來。 是的,眾志成城,那理想的世界終將會因為神魔大陸上那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而出現…… 【全書完】 |
第六六八章 戰場上旌旗飄揚,如雷的喊聲蓋過了世間所有的聲音,雙方的士兵紛紛搖旗吶喊為他們的王助威著,而那一聲聲的喊聲更是隨著覺非與神王兩人的戰況而時高時低、時起時落。 覺非跟神王兩人不是初戰了,在天牢外就已經動過手的他們自然都瞭解對方的實力,所以也就省去了試探的環節,一上來就拼盡了全力。 墨黑的幻甲在吶喊聲中光芒四射,血邊黑色的羽翼劃破的不是夜空而是青天白日。劍,就在手中,那墨色的劍芒直把天上金烏刺落!覺非沉著應戰,每一招每一式無時無刻不在三年中演練,他知道要想打敗神王唯一的辦法就是招招直逼他的弱點,讓他無力反抗。 反觀神王,這三年對他來說也是很好的成長期。因為三年前的一戰讓久未動手的他消耗了太多的能量,又因為人龍合一的完美組合使他對魔法的領悟有更深 刻的體會,以致於修為一直處於瓶頸中的他有了進一步的提高,甚至,就連人龍結合的形態都能隨心所欲了。此刻,他的每一招每一式都蘊含著無窮的力量,充滿著 獨屬於他這神族之王的霸氣。 光團,朋大無比的光團在兩人的戰圍中暴射,刺眼得讓人眯縫了雙眼凝神注視都只能看見兩條模糊而又快速的影子在那裡飛快地旋轉,而那一道道因為兩者相撞而不斷暴射而出的魔力光芒更是讓整個戰場為之震動,激射出一道道深深的溝壑! 這樣的戰鬥氣影響力何止方圓五百米?隨時洩漏的餘力讓整個戰場充滿了未知的危險,雙方的陣營中不時會傳出士兵因此受傷或陣亡的哀嚎聲,而這些哀嚎 聲又快速地被湮滅在了人們的高聲吶喊中。兩大王者的對決不是一個“驚心動魄”就能形容得了的,那裡面充滿了魔法修為的頂尖水準,一旁的觀看也足以讓人們對 自己的修為有新的體悟! 然而終究還是戰爭,戰場上永遠充滿了無數的不定因素,它不會因為兩個人的戰鬥而停止,更不會因為誰的希冀而變得平和。就在眾人正為自己的王吶喊助 威的時候,魔神帝國的部隊後方忽然就出現了一片騷亂,那騷亂的幅度在這緊張的時刻一下子就被擴大直在整支部隊中蔓延,而作為對立方的神族部隊,當他們看到 這一幕的時候直覺地認為這是魔神帝國發動攻擊的前兆,本著掌控先機的原則,那些經驗不足的將領下達了攻擊的命令。 於是,兩股原本還只在一旁觀戰的力量纏鬥在了一處,為了自己的性命鬥在了一處。百萬雄師的對決其勢何等壯觀?就是壯膽喝敵的廝殺聲也足以讓整個世界為之振盪! 流血、受傷、犧牲! 戰場上的一切都與鮮血有關,瀰散在空氣中的血腥味足以讓人的大腦為之瘋狂。就在這瘋狂之中,更多人開始了流血開始了受傷開始了犧牲!僅僅只是數分 鐘罷了,可倒在戰場上的屍體卻已經堆成了山,前赴後繼的士兵就在這如山的屍體堆邊繼續戰鬥著,繼續上演著那一幕幕人間的離別慘劇! 這一切的一切,覺非都看在眼裡! 努力了三年,隱忍了三年為的不就是要避免它的發生麼,可是為什麼這一切最終還是發生了?!如果結局註定了是這樣那所有的努力又何必呢?!聽著腳下不斷傳來的廝殺聲、哀嚎聲,一股悲傷爬上了他的心頭,緊蹙了他的眉頭。 這樣的結果,他不想、不要! 神王趁他分神的一剎那,手中九條神龍便張牙舞爪地朝他直射了過去——歷經三年,至尊權杖已經被他修復——而與此同時,他的身體也忽然化作了一條光芒四溢的巨龍朝著覺非攻了過去。 人龍合一,魔法與物理攻擊的完美配合!為人形時魔力充沛無比,毀天滅地也不在話下;為龍形時,本尊力量頂級膨脹,一投手一舉足都能讓天地為之變色! 此時的神王就是以人形時攻出的“九龍之怒”迫使覺非倉惶應對,而同時又身化龍型,以無比強大的物理攻擊手段想給對方致命的一擊! 覺非本就因為士兵們突然的行動而痛心不已,此刻看到神王這罪魁禍首竟還使出了這麼陰狠的招式不由心中就是大怒!他心念連動,身上小黑迎著神王便直擊而出,自己右手玉石古劍連連揮動挽出無數黑色劍花全部丟向了那“九龍之怒”。 出乎意料的,兩者的碰撞並未發出任何的聲響,一切都在悄無聲息中進行,一切又在悄無聲息中結束——“九龍之怒”被覺非輕鬆破去,而小黑的攻勢也被神王輕鬆沖散! 兩個人再次凝視著彼此而站定,神態緊張。 或許是因為受了腳底下戰爭的影響,兩個人的情緒不免都有些焦躁。相對於覺非的那絲悲傷跟失望夾雜的複雜情緒,神王就顯得簡單了許多——他直覺地認 為自己上了覺非的當,後者之所以會約戰自己就是看準了神族部隊此時指揮實力不足的弱點,想要引開自己而輕鬆地將他們滅去! 這是一種極度的憤怒,這種憤怒讓他的實力被催發到了極致,周圍的空氣也因此而熊熊燃燒了起來!神王,這神族的王者,終於因為這極度的憤怒而血紅了雙眼,那滿身的龍鱗根根豎立,隱隱竟似活物,他那怒極而笑的臉在猙獰中顯得越發可怕! “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我!” 強大的壓力迎面襲來,覺非知道對方要決一死戰了,生死成敗就在這一刻! 這一刻,那濃郁的死亡氣息再次在這世間凝聚,黑色的煙霧由他的身體快速蔓延開來,所到之處都沉悶地讓人無法呼吸。 他準備好了一切,等待著神王的光臨! 龍影閃耀,空中九條巨龍的影子翻滾嘶吼,那狂怒的幻影撕扯著黑暗的煙霧,穿梭間竟將煙霧沖淡了許多。而就在這個時候,神王再次出擊,祭著閃閃發光的至尊權杖以比那幻影的龍更快的速度衝向了覺非! “來得好!”覺非拿劍猛一刺,劍身光芒直擊神王,而後者的影子卻在至尊權杖的光芒中忽然消散不見了—— 不,沒有不見,他只是消散了,消散成了無數的碎片無數的龍鱗瀰漫在覺非的周圍——說瀰漫並不確切,因為它不能表現出這無數龍鱗無數碎片的極快速度,那種速度就彷彿是天外的流星,每一次劃過都在這黑暗的煙霧中點燃一團火焰! 這,就是神王終極的魔法,化身千萬的終極魔法——傲天下! 在那些碎片龍鱗剛開始飛舞的一剎那覺非就已經感受到了無窮的壓力,自己明明是打算借助氣息將周圍的局勢給控制住的,可當神王的攻勢真正爆發的時候 他卻發現自己蔓延在外的黑色氣息被阻斷了,他根本就無法將它們給控制住!而更為可怕的還是它們的速度,快得讓他竟然難以躲避的速度! 一枚龍鱗在他不注意的情況下穿透了他的右腿,那墨黑的幽影鎧甲竟沒能擋住它而使他的身體第一次受到了外傷、直接流血的外傷! 當第一枚龍鱗偷襲成功之後,第二枚、第三枚,乃至數十枚的龍鱗都趁著這個機會進攻成功,雖然覺非他護住了身體各個要害部位不受傷害可那些非要害的地方卻無法顧及,尤其是他的右腿,在一瞬間竟然被擊中了五處,從傷口流出的血液更是將那傷勢襯托得越發嚴重! 對付這樣的攻勢最好的辦法莫過於使用“無妄逆天”,可這“傲天下”既然是憑藉神王特有的人龍合一形態才發揮出來的,他又怎麼可能“無妄”得了、“逆天”得了?! 此刻,空有一身力量的他卻毫無辦法,在失去了攻擊目標的情況下還必須得承受著對方的攻擊,這樣的事情又怎麼可能會是好受的?人們只是隱約地看見覺非的身影在那裡懸空站著卻不知道他此時的心情! 罷罷罷,一切都在這個時候結束吧! 他任由著腿部傳來的疼痛刺激著他的神經,雙眼望向了戰場。那裡,無盡的殺戮依舊還在上演,但他想要看的不是這個,而是估量著自己的是否會對戰場上的士兵造成損傷。 微笑,因為他已經確定自己的動作不會給他們太大的傷亡。雙眼滿是就義的蒼涼,他體內的神魔氣驀的膨脹無比。 揮劍,劍如龍舞。 “徬徨、絕望,所有的一切都將在黑暗中輝煌!自由的黑色羽翼、墮落的天使翅膀,將那份苦痛埋葬!讓黑暗慰藉孤寂,讓墮落代替飛翔,一切的榮耀在孤寂中滌蕩,讓天地共證——唯有,我心一方!” 澎湃的能量在身體流淌、沸騰,那墨黑的煙霧剎時再次擴張百倍! 自爆的“我心一方”終於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在覺非的身上使出,那驀然膨脹百倍的力量讓那日月也黯淡無光! 覺非,毅然決然要帶著神王同歸於盡的覺非終於引發了他的“我心一方”,且讓天地共證他的輝煌…… |
第六六七章 覺非的計畫是想通過對神族的種種打壓而給神王以壓力進而逼得他與自己決鬥,其核心部分就是想以單挑論勝負——以江山為代價的單挑,想來這世上是少之又少的 吧。這計畫初聽未免讓人覺得幼稚,但通過他三年的努力,竟也使得它慢慢得以實現了。如今的形勢是神族雖還有各地駐守軍存在但卻缺乏良將,甚至於到了無將可 用而非得神王親自出馬的地步,而反觀魔神帝國,前方雖然損失也算慘重但相對於神族而言卻要好上許多,再加上地大物博的不斷補給,以致於讓他們在軍力上遠遠 超出了神族。 這是幾十萬年都不曾出現過的景象,當魔神帝國的部隊佔領了神界那十幾個城池之後原本還自以為“中天之國”、強盛民族的神族沸騰了,因為他們驚恐地發現原來民族的危機竟然就在眼前!安逸了五千年的他們有著太多的恐慌, 百萬雄師對峙,天際風起雲湧。 城外荒涼之地人潮如湧,本該是熱鬧一片的場景,可如湧的人潮卻並未給它帶來什麼熱鬧,只讓人倍感荒涼。戰場,生命稍縱即逝的戰場,從來都是荒涼的,有再多的人也只能是徒增更多的傷亡罷了! 神王身披戰甲,九龍盤繪的黃色戰衣隨風飄舞,站在陣前的他顯得威武無比;而站在他對面五百米處的覺非相比較而言就“遜色”了許多,布衣軟甲的他低沉著頭,絲毫沒有那份囂張跋扈的感覺。可是在場所有的人都知道,在這一刻處在上風的人是他而不是神王。 兩軍對壘,光從人數上就能判定誰輸誰贏了。 “你認為就憑你那點本事就能贏我麼?”神王傲然說道。 “視死如歸。”覺非冷然說道,“為了正義,哪怕是死我也一定要贏你!” 神王聞言忽然哈哈大笑,在兩軍面前大聲厲喝道:“手下敗將何足言勇?!若不是當初我放你一馬,你以為你還能站在這裡麼?竟然還敢向我提出單挑!” 他指的是當初天牢那件事,當時的覺非確實算是撿了條命去。 “倒也是,這麼說來我還得感謝你咯?”覺非接話,猛一抬頭,眼中精光直射,“難道要我謝謝你殺害了我的大哥逸塵?!難道要我為你殘害忠良、弒殺親 妹而感謝你?哈哈,你未免也太搞笑了!我逸塵大哥何其忠勇,即便他發現了你的種種醜行都一如既往地效忠於你,甚至在你最為困難的時候挺身而出去收復被你那 兒子奪去的城池!這樣忠心耿耿的一個人你都狠得下心誅殺,你說你還配當這神族之王麼?我告訴你,今天便是我替那忠勇的逸塵大哥報仇的日子、替神族所有的忠 勇之士討個說法的日子!” 覺非很聰明,他並沒有揪住神王來個大罵特罵,而是很巧妙地將自己的怨恨轉移到了正義的層面上——他之所以會入侵神族完全是因為神王昏庸無道的關係,從而使“入侵”變成了“討伐”,在戰場上贏得了輿論的先機。 這些神王當然都聽得出來,他輕輕笑著說:“逸塵通敵賣國人人得而誅之,他的死完全是咎由自取!至於我那妹妹,她至情至義,雖然知道了逸塵的叛國行 為卻依舊舍不下心中的那份愛又自感沒有臉再面對我這個大哥才自盡於當場的。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誰?是你,是你這不知死活的魔神大帝!多威風啊,親率 百萬雄師入我神界,明明是盜賊的行為這個時候卻在這裡標榜正義,你不覺得這樣的行為太過荒謬了麼?!” “公道自在人心,當一切煙消雲散的時候,所有的真相都會浮出水面!而現在,則是你我決鬥的時候!” 覺非猛然大喝道:“三軍將士聽令,此戰是我與神王的決戰,你們只管在旁搖旗吶喊便是了,絕不允許出手,否則,嚴懲不貸!” 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狠狠地瞪了覓初元和斯艾一眼,因為這兩個人在剛才還要求要一同應戰,而給出的理由也很簡單,因為他們三個人的生命是聯繫在一起的,無論哪個人死,那另外兩個人都必死無疑。 神王祭出了他的至尊權杖,傲然地照著覺非的話對他麾下的部隊重複了一遍。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走了出來,步履緩慢,就彷彿每踏出一步都需要經過嚴密的盤算一般。兩個世間最強的強者,在這一刻終於真正開始對決了,賭上整個天下,開始對決了…… 戰場之外,雲端一處。 道童明月腳踩白雲默然而立,被清風吹拂著的發絲自然舒展,而那一襲青色道袍更是襯出他的一派仙風道骨——如果只從這一點上看的話他確實挺“仙風道骨”的,只可惜他那四處張望的模樣實在猶如“仙風道骨”四個字。 看了好一會兒,他怯怯地問邊上的無機子道:“師尊,現在不是魔神大戰的決鬥時間麼,可我那師妹到哪裡去了呢?我找了她半天都找不到呢!” 無機子輕撫拂塵,輕輕笑道:“戰爭,男人總不喜歡讓他們心愛的女人參與。你的師妹此時只怕還在營帳內等候著覺非的歸去呢!” 明月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然後又聚精會神地注視了底下的戰場好一會兒又突然問道:“那麼師尊,您說這場戰爭究竟哪一方會取得勝利呢?” 他撓著腦袋想了想,繼續問道:“弟子是想知道,覺非跟神王的戰鬥究竟誰輸誰贏,而他們之中的敗者又是否會遵照事先約定好的去做——將天下拱手相讓呢?” “蠢才!”雖然嘴裡在罵著,但無機子的眼睛卻望向了遠方,那深邃的目光彷彿穿透了雲層穿透了塵世望向了宇宙,他喃喃地說著,“誰輸誰贏難道還重要 麼?一切都是夢幻,如浮雲如流水,當不得真!但該結束的終究也會結束,答應老友的事情想來今天就該能完成,或許今天,為師我便可以安心地離去了……” 明月靜默了一會兒,卻依然不明白他師尊說的什麼意思。但總有些事情是他不該明白的,所以他也就不敢再多問,只繼續默默地注視著下方的戰況。 卻不料無機子在此時忽然又開了口說:“明月啊,我們有客人來了,你怎麼也不給為師我通報一聲呢?” 這句話讓明月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而當他正想開口詢問的時候,雲層的那一端,一條人影匆匆朝著他們衝了過來。 “無機子,你害得我好慘啊!” 來人正是覓初元,他早就料到了這個時候無機子一定會出現所以無時無刻不在密切關注著周圍的景況,此刻終於找著了他,他自然就不會輕易放過機會了。 “哦?我怎麼就害得你好慘了呢?”無機子淡然一笑,說道,“我傳你魔法、助你登基稱獸王,怎麼就害得你好慘了呢?” “你休要裝蒜!”覓初元在無機子面前站定,怒不可遏地狂吼道,“如果不是你暗中搞鬼,我的父母怎麼會死?!生我養我者父母,父母的血海深仇今天我就要報了!” “今天難道真是個特別適合報仇的好日子?”無機子拿出了一本黃色的小冊子翻了翻說,“不對呀,皇曆上顯示今天萬事不宜怎麼就那麼多人要喊著在今天報仇了呢?” 看著他這幅不以為然的樣子,覓初元終於忍無可忍地祭出了他的豔紅大花,在魔法的吟唱聲中朝著他攻了上去,可誰知當他才邁出第一步的時候他的整個身體都不由自主地停住了,整個人彷彿被什麼無形的東西所束縛定在了那裡! 無機子一甩拂塵,看也不看他一眼淡然說道:“你要報仇儘管來就是了,但我要告訴你兩點,第一,你不是我的對手,哪怕加上這一世所有的高手也未必能 夠消滅我;第二,你父母的死與我無關,因為你天生魔言術,至於為什麼長大後反而消失了,原因僅僅是因為我覺得這樣的一種技能對你來說並不是好東西,所以我 幫你給化去了!” 覓初元還想破口大駡,卻發現自己無論怎麼樣努力都始終無法張開嘴巴,更發不出一個音來! “師尊,我們是否要換一個地方觀看?”明月有些同情地看了覓初元一眼,“這個人太無趣了,我們重新換一個地方吧,別讓他壞了您的興致。” “小蠢才你倒是心地善良得緊,想把我給支開好放這大蠢才走吧?!”明月的心思被無機子一語道破,“可惜啊,師尊我就是喜歡站在這個角度去欣賞人間的大戰——不換!” 明月的臉頓時紅成了一個番茄,踟躕猶豫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放心吧,為師我不會殺他的——‘如非必要,絕對不可輕易取人性命’,自你小時候師尊就教導你的道理難道為師我自己卻做不到麼?” 聞此言,覓初元更加弄不明白無機子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了,真的不明白他是怎樣一個人了…… |
第六六六章 天空陰霾,像極了人們鬱悶的心情。 陰霾的天空下,神族部隊駐紮著。上面的命令又下來了,說是要再次發動進攻把眼前的這個城池給拿下,命令裡還大張旗鼓地表揚了下士兵們前幾天把魔神帝國打得畏首畏尾,要再接再厲。可那哪是把他們打得畏首畏尾啊,是被人玩得無語才對! 可是沒辦法,軍令如山,即便依舊得繼續著“想吃吃不到”的遊戲,但還是得出兵。 城門大開著,懶散的魔神部隊依舊吊兒郎當地排著隊站在城門口,似笑非笑地站著——最厭惡他們的這種表情了,什麼玩意兒! 進攻的號角吹響了,硬著頭皮,大軍前行,叫喊著有氣無力的口號衝向了城門——接下來又該是兵刃相接然後吃閉門羹了,每次都這樣的——這麼想著,他們就已經衝到了魔神部隊的面前,而迎接他們的卻是一反常態的瘋狂廝殺! 惡魔般的廝殺啊,那血淋淋的武器直在眼前晃悠,兇神惡煞般的臉讓人見了猶如夢魘! 如水的士兵齊齊湧來,直把先頭部隊殺得個片甲不留,在指揮官經驗不足的情況下神族部隊頓時就陷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混論之中——前方官兵急欲撤退、後方將士又想向前,兩者一碰頭直讓陣形大亂,就是那些指揮官扯破了喉嚨喊也不盡事! 於是乎,數十萬個人頭黑壓壓地擠在一起的景象就出現了,那景象,那景象就好比是菜市場似的,當然,人數上自然要遠勝於它了。 神王在接了覺非那隻寫了個“死”字的戰書之後原本就火大得不行,現在一看這景象就更氣了。但氣歸氣,該冷靜的時候還得冷靜,他打量過一陣前方的動靜後終於下令全員撤回,因為他知道再這麼下去那些人就死定了。 當收兵的口令發出去之後,一個讓神王一輩子都難以忘懷的景象就發生了——那後撤的士兵一個一個地陷進了砂礫中,前赴後繼!而砂礫之中更有魔神帝國 的士兵守候多時,自己的士兵剛一陷落就慘遭毒手。後撤已然不行,那些士兵便朝左右撤去,可沒走幾步腳下的砂礫又開始鬆動,當右腳踏上去的時候,整個人就全 都陷了下去,然後又是一陣毫無反手之力的殺戮! 四面八方全都是陷阱,那流沙般的陷阱直將他們孤立無援地困在了中央! “快派援兵上去,快!”一名武將當機立斷地下令卻被神王狠狠地甩了一個巴掌。 “混帳!”神王大發雷霆,他指著那不斷朝外擴延、不斷陷落的陷阱說道,“你要士兵們去送死麼?!” 是的,如果這個時候派援兵上前的話無異於讓他們送死——流沙遍佈的地方更有魔法陣的護衛,不管是地面還是上空根本就已經被徹底堵死! “衝鋒部隊總共有多少人?”神王沉著臉問邊上那武將。 那武將撫著被打腫的臉膽怯地說道:“回陛下,衝鋒部隊總共有二十四萬,騎兵、步兵各佔一半……” 他還想進一步解釋下去,但當他看到神王那越發陰沉的臉時他馬上就閉嘴了。 “二十四萬人……”神王重複著這個數字,好半晌才幽幽地嘆了一口氣說,“我軍現在就只剩下三十六萬的可用之兵了……” 凝視著那不斷遇難卻無法撤退的先鋒軍,神王的心裡充滿了悔恨,他恨自己為什麼不事先將戰場打探清楚,更恨自己為什麼要這麼急不可耐地發動攻擊。而 最恨的是,二十四萬的先鋒部隊實在太多了,他恨自己不該將幾乎全部的精兵都安排在先鋒部隊,如今他們遇險,自己所能動用的兵力雖然還有三十六萬,但實力卻 只有原先的一半。 以一半的兵力去跟魔神帝國鬥,其結果會怎麼樣?他不敢想,真的不敢想! “迅速召集各大將領,一定要想出個辦法將先鋒部隊給救回來!”說完這句話後他便甩袖而去,因為現在這裡實在已經不需要自己了。 眾大將商議著、假設著,可兩個時辰過去了卻依然沒商量出個什麼結果來,而就在這時卻有情報兵過來說先鋒部隊上下二十四萬人除去戰死的之外一共十七 萬五千四百三十一人全部被俘虜了——至於為什麼這資料會這麼精確原因僅僅只是因為這份報告是魔神帝國送過來的,跟這份資料一起送來的還有一份戰書。 與第一份戰書不同的是,第一份戰書僅僅由一個字組成,而這一份卻洋洋灑灑地寫了數十萬萬言,上面不僅表達了魔族對神族的仇恨、覺非對神王的仇恨,還替神王詳細分析了神族此刻的優勢以及劣勢,而最終得出的結論直讓神王目瞪口呆! “這份戰書顯然是事先就已經準備好了的,要不然不會想盡得把整個天下大勢都給分析了一遍。”神王捏著這厚厚的一疊紙,眯縫著眼說道,“原來我們所做的一切都已經被敵人給事先猜到了,暴露了目標之後這場仗確實難打啊!” 眾大將原本都靜靜地站在一旁等著神王將戰書看完,此時聽到他說這句話無不動容——以神王的驕傲說出這樣的話來無異於這場仗已經失敗了! 集合了神族上下所有常備部隊的大軍竟然就這樣失敗了,那神族還將剩下些什麼來對抗敵人的入侵?!雖然即便全軍覆沒他們還可以將各地的守衛軍給集合起來,可這樣一來各地的駐守任務又能交給誰?!本就是孤注一擲的一場戰爭,如果就這樣敗了,神族也就等於滅族了! 正當眾人神情緊張地議論紛紛,神王卻陰狠地笑了。 他哈哈大笑,神情囂張至極、霸道至極! “既然如此,那我便答應了你,成全了你的悲憫天下之情!” 眾人都不明白事到如今了神王為什麼還會笑得出來,可他們卻不敢多問,只能陪著狂笑不已的神王呵呵乾笑著、無可奈何又驚恐地乾笑著…… 帝國軍隊駐紮處,士兵忙碌。 處理俘虜的事情真的讓人感覺頭疼,尤其是要一下子處理十幾萬人。這不,帝國部隊還特意組成了一個俘虜處理特別小組來專門負責這件事。這些剛剛被俘 虜來的士兵哪裡會是聽話的主呢?那一張張倔強而又不屈的臉直讓士兵們看得火大,直讓他們想狠狠甩幾個巴掌過去!可是不能,魔神大帝說了,要善待俘虜。 所以,忙碌,更加忙碌了…… 覺非悶聲不響地坐在自己的營帳中,在他的對面,則站著他的五個學生。 “老師,您非要這麼做嗎?”火舞的性格確實改變了許多,說話的時候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刁蠻公主的模樣了,此刻她幽幽張口竟有一點楚楚動人的感覺,“難道您沒看見我們的首戰大捷給了士兵多大的鼓舞?現在敵弱我強,只要我們用點心不怕滅不了神族的,您又何苦這麼做呢?” 覺非沉默不語,而吟風卻尷尬地笑了。 “老師您別怪我在送戰書的時候偷看內容……”他並沒有打算給自己解釋什麼,而是緊隨火舞其後地說,“火舞說的全都是事實,消滅神族只是時間問題,我們沒必要冒這麼大的風險的——您不為自己想想也得為整個帝國著想也得為四位師母著想啊!” 聽到這裡,古井不波的覺非終於顫動了一下眉毛,他抬頭問道:“這件事情除了你們之外還有誰知道?我是說你們的師母知道麼?” 當看到吟風否定的回答之後他這才放下了心。 “時間問題,是的,確實是時間問題,可你們說這時間問題是三年、十年,還是五十年、一百年?你們知道我為什麼要這麼煞費苦心地去俘虜這麼多的神族士兵而不殺了他們呢?殺戮已經太多,在殺戮上建立的統一很難維持和平——我不想再看到有那麼多的人因為戰爭而死去了!” 五人聽完他的話後陷入了沉思,良久,雪歌才幽幽地說道:“可是您有把握打贏神王麼?” 上次一戰,記憶憂新。神王的實力究竟有多深誰都說不清楚,但他們卻分明清楚那一次的神王並未用盡全力——或者說所有的一切都是巧合,巧合地兩敗俱 傷、巧合地逃離。雖然那一次的覺非是在能量損耗到零的情況下應的戰,但後來那本命星源的力量未必就比他本身能量弱了,而最為可怕的是,本命星源雖然強大卻 很不穩定,一個弄不好就有可能導致受益者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所以,這是跟死神跳舞的行為,未必會九死一生但卻也危險重重! 覺非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然後發出一聲長嘆說:“要不,你們替我去吧?不就一個神王麼,四玉先鋒外加獨步武林的曾耀祖難道還怕了他不成?吟風跑得 快點兒,那就由吟風去吸引神王的注意力好了;念土的土系魔法最適合圍困敵人,那就由你負責困住他讓他沒辦法跑路;火舞跟雪歌嘛,反正都能輕而易舉地發動大 規模魔法,就由你們倆擾亂他的心神好了;而耀祖,你就用你那寶劍來個一擊致命吧!怎麼樣,這個辦法不錯吧?” 對於覺非的突然轉變五人不由都面面相覷,但轉念一想自己來到這裡不就是想要主動請纓的麼,於是一個個都一個勁兒地在那裡點頭表示應允。 “切,那要我這個老師幹嗎了?”覺非白了他們一眼,“你們回你們的指揮位置上去吧,這件事就不用你們操心了。老師我總會有辦法對付他的,對不對?” |
第六六五章 一聲聲衝鋒的號角在營外響起,距離吟風所率領的二十萬人馬開始行動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個時辰,廝殺聲雖然響亮但雙方的傷亡卻很少——吟風進進退退,始終不 願意與神族正面交戰,每每雙方殺得興起要來個決一死戰的時候他就會下令撤兵,憑藉後方的掩護勢力將對方給逼回去,然後再次開始重複先前的一切,像是樂此不 疲的樣子,直將神族將士勾得心癢癢。 外面戰事已經開始,但這些卻不是覺非所關心的,他相信吟風等人能完成自己交給他們的任務,他只關心蛇神,關心著蛇神能否完成自己的任務。 他獨坐在帳中,手中那柄玉色的短刃隨著他的不時翻轉而發出迷人的光澤——三年了,三年來他一直帶著它,甚至於每次在暗殺神族高級將官之前都要先將它擦拭得乾乾淨淨,而這一次,他已經擦了它不下十次! “人說‘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可是大哥,我們相隔何止千里,無情無義的兄弟我甚至連一座墓碑都沒給你立 過!”凝視著仙玉刃,覺非的眼中終於閃出了久違的淚花,“三年過去了,漫長的三年終於過去了,你可知道我的這三年是怎麼過來的?呵……漫長的三年啊,暗無 天日的漫長三年!不過沒關係,三年的付出馬上就要有回報了,你在天有靈一定要記得看看我,看看馬上就要為你報仇的我!” 那仙玉刃竟像是聽懂了他的話,在剎那間忽然彩光流溢讓覺非感動不已!看著這閃閃發光的短刃,覺非就彷彿看到了逸塵,眼中的淚花再也噙不住流了下來——如果逸塵真的有靈,這短刃的閃閃光芒就是逸塵對覺非的安慰了吧…… 正哭著,營帳的門卻忽然被打開,滿身泥漬的蛇神巧得不能再巧地走了進來,一進門就看到了滿臉淚水的覺非。 這是很尷尬的一刻,看覺非的臉就知道了。覺非正想發怒問他為什麼不經過通報就進來了,可當話要出口的時候才忽然想起是自己批准他不經通報就能進來的。 “啟、啟稟陛下,您交給臣的任務臣已經完成了……”說這話的時候,蛇神的眼睛是盯著地面的,生怕被覺非看出自己此時心中的不安。 “這麼快?”這顯然超出了覺非的預想,他本來預想最快也需要兩天卻不料只過了三個時辰一切都已經搞定了,拭去淚水後他頓了頓,等語氣平靜下來之後才繼續問道,“你是說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了?!” 蛇神點了點頭,確認道:“是的,臣率蛇人族上下五千人在接到您的命令後就開始動工,不料天助我也,當任務剛一開始的時候我們就發現這裡的土質極其適合我們的計畫,於是原定兩天半的任務三個時辰就完成了!” “天助我也?”覺非聽後喃喃重複著這句話,卻忽然哈哈大笑,對著那短刃開心地笑道,“大哥,你聽到了麼?天助我也啊!快了快了,你的大仇小弟我很快就可以幫你報了!” 他的神態近乎瘋狂,那又喜又悲的模樣就是蛇神這樣以陰狠自居的人都感覺背脊發涼,他在想幸好自己沒得罪了覺非,要不然下場一定會很慘很慘! 過了好一會兒,覺非才從這種狀態中恢復過來,他靜下心後第一件事情就是要蛇神帶著自己去驗收——不是他放心不下蛇神,而是這工程對於他來說實在太重要了,容不得半點的馬虎! 蛇神恭敬交加地引著他就過去了,一番檢查過後他終於看到了覺非滿意的微笑…… 先期的衝鋒戰進行了整整三天,這三天裡可真的把神族將士給鬱悶壞了——你知道引而不發的滋味是怎麼樣的麼?這就好比有人在你很餓的時候給你端上了 一碗熱騰騰的麵條,氣味那叫一個美啊直把你“勾引”得口水直流,可當你張口想吃的時候那人卻把麵條又給端回去了!而更讓人可氣的是,當你強忍住口水不去理 他的時候,這又過來了,並且還給你端上了碗更美味的東西!這種滋味真的是不好受啊,眼看著魔神帝國的部隊在自己面前跑來跑去,好不容易追上他們了,還沒動 幾下手呢,人家就又跑掉了!如此反覆,反覆如此,直叫人抓狂!而抓狂過後就是“審美疲憊”,現在讓他們去打魔神部隊,說實話,呵呵,提不起勁來了。 而覺非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他就是要讓神族對自己提不起勁來,這樣,他的籌碼就更高了! 在聽過吟風的報告之後,覺非便下令他給神王下戰書去——之所以會讓他去是因為吟風跑得夠快,在必要的時候完全可以憑藉自己的速度優勢而撿回一條命來,更因為那戰書上只有一個字,一個用鮮血寫成的,大大的“死”字! 他就是要讓神王明白,他的死期到了,所有的反抗都是徒勞無用的,最終,他必將死去! 而在做完這一切之後他單獨叫來了狐神。 “你知道我這次叫你過來是為了什麼的,對不對?” 狐神似乎有點知道卻又不敢肯定,所以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我要你全權指揮部隊!”覺非站了起來,冷冷地說道,“真正的戰鬥馬上就要開始,我不想把自己浪費在部隊的指揮上,而你,在經歷了三年的抗戰之後應該對神族部隊有著無比的熟悉感,所以將指揮權重新交給你應該是最好的選擇!” 當覺非說到“浪費”兩個字的時候,狐神就知道他要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但此時此刻還有什麼事比帶兵打仗更重要呢?對於這點她很好奇,她也知道以自己的身份不該這麼好奇,但她又實在控制不住自己,於是小聲地問道:“但不知陛下您自己打算做什麼呢?” 覺非輕輕擦拭了一遍手中的仙玉刃,沉聲說道:“我所做的想必你應該最瞭解,如今神族看似強悍實則已經中空——我該做的事情都已經做完了,現在,我只想享受這豐收的果實!” “您是要找神王報仇?!”狐神心中忽然一動,她雖然不是很清楚他們兩人三年前的那場戰鬥,但從覺非手上的程度和營救人員幾乎損失殆盡的情況來看,覺非未必會是神王的對手,所以當她猜到這一點的時候心裡不由就急了! 覺非嘿嘿冷笑,反問道:“除了我,你覺得還有人夠實力去跟神王戰鬥麼?” 狐神默然無語。是的,覺非的修為是越來越高深了,深得連她都已經看不出深淺,但以他萬乘之尊卻冒險與神王決鬥無論如何都說不過去——按照她的想 法,如果要除去神王未必就需要這麼做,他們大可以先將神王麾下的六十萬大軍消滅殆盡,然後以人數上的優勢展開包圍、車輪戰,累也能將他累死了。 這樣想著,她不由就將想法給說了出來。 “死的人已經夠多了……”誰知覺非聽後卻忽然低沉了聲音,那低沉的聲音中夾雜著無限的悲涼情緒,“戰死在沙場上的人實在是太多太多了,不論是我魔 神帝國的還是神族的,死的人都太多了!如果要以更多的死亡為代價去解決神王的話,那我這三年來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浪費的!我不希望再看到那麼多的鮮血,更 不想再聽到那些戰死沙場的士兵的親屬在那裡哭泣!世界,本該是和諧的,以戰止戰以殺止殺的辦法用的也已經夠多了,我只希望自己所做的一切能夠讓神王明白, 他的大勢已去,唯一的辦法就是答應我的要求——押上這個天下,以男人的方式決鬥!” “所以您要我指揮全軍想要看到的結果並不是將神族部隊殲滅,而是要從心理上打壓他們,讓絕望的情緒在他們之中蔓延,進而讓神王不得不與您背水一戰?”狐神睿智聰慧,聽完他的話後一分析就把結果給分析出來了。 “是的,雖然這比殲滅神族部隊更難,但前期的工作我都已經替你做好了,所以你只管指揮部隊殺敵也就是了,至於那個‘度’,我想以你的聰明和經驗應 該很容易就能抓到了。”覺非點了點頭,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來,“還有,我希望這件事情不要再有第三個人知道,尤其是惜妍她們——我不想她們再為我擔心 了。” 這其實是一種很矛盾的心理,覺非他既捨不得讓惜妍等四女擔心而自己的所作所為又不能不讓她們擔心,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盡力隱瞞。但這一切還不止, 更糟糕的情況是覺非他心裡未必就有信心能夠消滅神王——上次的交鋒讓他充分領略了神王的實力,他還沒自傲到可以拍著胸脯誇口說能將他輕而易舉地消滅!但除 了自己冒險一試之外他又想不出什麼更好的辦法,而以魔神帝國的大帝的身份、以逸塵兄弟的身份,他又認為自己有義務去冒這個險,哪怕要付出生命的代價都再所 不惜! 或者,這也是無可奈何的做法——世界大了,總有許許多多無可奈何的事情要去做,難道不是麼? |
第六六四章 神王的大部隊終於來了,就在清晨,覺非收到了情報兵的第一線資料。 “倉促之間竟然還能湊到六十萬人馬,看來神王確實也有兩下子。”看著這份資料,覺非的臉上一如死水般平靜,“可是,你覺得苦等了三年的我還會給你表現的機會麼?!” 一掌拍下,連同著整張桌子,資料化作了碎末飛揚在半空…… 是的,苦等了三年,隱忍了三年,盼的就是這一刻!逸塵那決絕的臉時常在眼前浮現,胸口的疼痛一日都不曾減去,這個仇一定要報!可是,仇人不是普通人,而是神族的統治者啊,想要報仇絕非簡單,其中所要涉及的並不單單只是個人的恩怨,還有許許多多的生命,鮮活的生命! 所以,當三年前他醒來的時候,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策劃暗殺事件,他就是要逼得神王無將可用,就是要逼得他咬緊了牙來跟自己決戰!那麼,自己的籌碼 就會大大增加,所有的損傷都會降到最低。而現在,這一切終於都有了回報,因為那高高在上的神王,那殺害了逸塵的神王,終於忍不住要來決一死戰了! 三年多的戰爭,死的人實在已經太多,太多了。戰場上直到現在都還有成堆的白骨,砂礫下,只要輕輕撥開一層就能看到暗紅的血漬,那陣亡的將士,不管 是魔神帝國的還是神族的,他們的亡魂依舊每天在戰場的夜空上哀歌——生命從來都是平等的,誰給誰權利去剝奪誰的生命?那些哀歌的亡魂可曾明白自己究竟是為 了什麼死的? 殺, 殺, 殺! 永無止境的殺戮何時才是終點?!那遍地的白骨可曾讓人心痛如割?沾滿鮮血的人們是否會徹夜不眠,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驚魂交迫?! 但願,這一戰後永無戰事! 清晨的空氣很好,大部分的士兵都在有條不紊地洗漱著,而那些負責巡邏的也精神抖擻的,讓人看了只覺得舒服。 覺非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氣,這樣清爽的空氣只怕以後很少會再吸到了,所以他吸得近乎貪婪。正深呼吸間,狐神匆匆趕了過來。 “啟稟陛下,神王送戰書來了。” 狐神的表情凝重至極,在她得知神王親率六十萬大軍趕來的時候,她的臉色就變得不好了。 覺非只瞥了一眼那繡著九條張牙舞爪的龍的戰書卻並沒有接過,他只是沉聲說道:“終於來了。” 狐神有些擔憂地看著他,心裡沒有底——畢竟魔神帝國發到神界的部隊一直動態保持在一百萬,如今又因為要派出一部分的兵力駐守這幾天剛剛所奪的城池,所以真正能派上前線的人不會超過五十萬,再加上這次是神王親征,也難怪她會這麼擔心了。 “這次神王親來,麾下更是有近衛軍五萬,其中還包括了許多神族不出世的高手,”狐神拿出了那份剛剛得到的最新資料說道,“整治部隊不僅有常規的步兵、騎兵以及弓箭手,並且還有至少五組的特別機動隊,看來這回他真的想一局定輸贏了!” 覺非淡淡地一點頭表示瞭解了,然後像是不經意地問道:“照著你的分析,我們的勝算有多少?” 狐神一愣,半晌才回答道:“按照他們的兵力部署以及我們現在可以動用的人馬,如果我們貿然應戰,只怕會得不償失……” 覺非聽完之後不由哈哈大笑,他猛一回頭,緊緊盯住狐神的眼睛說道:“真的會得不償失麼?!所謂的高手所謂的特別機動隊無非是為了彌補中堅指揮力量 的不足才設置的,可是你真的以為就憑這些就能把中間指揮力量薄弱的缺點給彌補上麼?想那神族這次來的有六十萬之眾,六十萬人啊,你想想這是什麼概念?那是 一望無邊、人潮如海的景象!缺了中層的指揮官,就算那高手魔法超強就算那機動隊神出鬼沒,難道就能讓這麼多的人有的放矢麼?!” 他的眼中紅芒頓射,那神情再次變得將所有的人都拒之門外:“一群沒有指揮者的士兵跟一群烏合之眾又有什麼區別?!這次,我們必勝!” 狐神駭然點頭,被覺非的雙眼盯著,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麼叫作害怕!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啊,就彷彿是置身於冰窟又像是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她只覺得那雙眼睛讓自己感到恐懼、發自內心深處的恐懼! “不好意思,失態了……”說這句話的時候覺非的語氣並沒有緩和多少,依舊是冰冷冷的,“三年的時間太長了,久得能讓人改變許多的習慣甚至是性格,所以,抱歉了!” 說完,在狐神訥訥的目光中他再次大踏步地走了,身體挺得筆直,每一步都蘊藏著無窮的力量,就彷彿只要他願意,即使是要讓他以一人之力滅去神族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一樣。 “或許,陛下他真的變了……” 狐神自己都不知道這句話已經被自己說了多少遍了,她只是搖了搖頭擺脫剛才那不好的情緒,然後深呼了一口氣就朝著覺非跑了過去——從覺非回來的那天 開始,她就已經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他要拿回部隊的總指揮權了,即使這一點從來沒有人是起過,但她還是在潛意識裡將自己退到了“軍師”的位置從邊上為他提供建 議,那“主帥大人”的稱謂也被她丟到了垃圾桶中再也不想提起了。 但她真的不明白,這樣的改變對於覺非自己來說究竟是好是壞,這冷酷而又信心十足的帝王真的能帶領著魔神帝國踏平天下麼?! 遵照狐神的吩咐,魔神帝國各高級指揮官都已經在中軍帳內列隊等候,等覺非兩人來到此地的時候,他們都已經將目前的戰況系統地分析了一遍。 覺非剛一進門,就用他那鋒利的目光掃視了一遍眾將領,然後將目光落在了吟風等四玉先鋒身上,沉聲問道:“給你們二十萬兵力拖住神族部隊三天,讓他們看得著卻吃不著,有問題麼?!” 吟風等人互望一眼,重重地點了點頭。 “那這個任務就交給你們了。”覺非重又掃了他們一眼,然後邁腿向中間的那張椅子走去,“但你們要記住,這三天時間我不要你們能傷對方多少人馬,只要你們磨去他們的士氣,而你們自己,傷亡的數量必須控制在兩萬之內,否則,因此而引起的一切後果都唯你們試問!” 吟風他們領了命當下就著手準備去了,留下一眾將官在那裡躍躍欲試,都希望能撈個“先鋒官”之類的噹噹也好能在第一時間殺得神族部隊落荒而逃名揚天下,可誰知在吟風他們出去之後他們的魔神大帝卻沒給他們這樣的機會了。 “你們出去吧,暫時按兵不動,相信三天後當士兵的鬥志和耐性都被我們磨去之後,神王會親自過來找我們的,到了那個時候才是用到你們的時候。”覺非 的目光一直放在桌案前的一卷卷神族部隊的分析資料上,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壓根就沒抬頭看他們一眼,“我要你們養精蓄銳,到時以虎狼之勢讓敵人一敗塗地!” 他朝眾人揮了揮手讓他們出去卻唯獨將蛇神給留了下來。 “我知道你一向都不服我,對不對?” 覺非的眼睛依然沒有從資料上移開,但那語氣卻分明充滿了冰寒,直讓狐神聽了不由在心裡打了個寒戰。 “臣不敢!” “是不‘敢’而不是沒有!”覺非冷笑一聲抬起了頭,那冰冷的眼神看得蛇神直將蛇信子吐了再吐,“但我告訴你,不論你服還是不服我,你都必須聽從我的調令,因為,我是魔神大帝,你唯一的王!” 蛇神聞言忙不迭地點頭說“願聽差遣”——說實話,在此之前對於覺非他一直沒什麼好感,當初如果不是因為覺非的關係他也就不會在攻打“二分之一”公 會反叛勢力的時候出那麼大的糗了,所以即使後來他跟隨著三大獸神歸順了魔神帝國,但他心裡卻一直排斥著覺非的任何命令,甚至於在這覺非失蹤的三年中還不止 一次地提出希望熊神帶領獸神部隊反出帝國的建議來。 但這一切卻都在剛才終結了,因為就在剛才,當他的眼神與覺非的眼神擦過的時候,他明顯感受到了自己膽汁的分泌異常!對於他來說,強者的話永遠都是對的,在強者面前他沒有理由不乖乖地聽從吩咐,而此刻的覺非就是這樣一個讓他能惟命是從的強者! “知道我為什麼要留你下來麼?”在得到對方否定的回答之後,覺非慢悠悠地繼續說道,“因為我要重用你蛇神部隊了!” 他從懷中掏出一張疊得極為整齊的紙張鄭重其事地將它交到了他的手中:“決戰成敗,在很大一部分上要看你們的表現,所以,如果你們的行動失敗,那你就不用回來了!” 蛇神接過那紙一看,打過一個寒戰之後又將它疊得整齊鄭重其事地揣入了懷中…… |
第六六三章 三年,整整三年覺非都沒有笑過,他那堅忍沉毅的臉上永遠帶著那絲冷酷,即便是在面對吟風等人時也只是必要的時候說上幾句話,其他是加你一律沉默!三年的光陰讓他幾乎忘記了笑,或者說連他自己都已經不再確定自己是否還會笑,是否還會因為遇到的事情而開心! 所以他在依伶的額上深深地親了一口,在依伶大喊著鬍子紮人的時候再次哈哈大笑——這血濃於水的親情確實是天下間最微妙的東西! 他抱著依伶走到四女的面前,卿卿我我一番自不在話下…… “王,您真的要放棄這裡讓全軍出擊麼?”在瑤月城一守就是三年多,不說對此地已經建立了感情這種空話,就單是那近乎完美的防禦體系也讓狐神極為不 舍,她趁著中午休息時間找了覺非,一碰面就單刀直入地說道,“雖然三年來神族節節失力,但我想,我們現在依舊沒有主動出擊的十成把握!” 覺非望著帳外沉默不語,良久之後才答非所問地說道:“神魔大戰持續的時間實在太長了,三年多耗費的不僅僅只是軍力、物力,耗費的還有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如果你是我,你願意再看到那一條條生命像流星一樣隕落麼?” 狐神心中一動,說道:“您是打算發起總攻,逼得神族與我們決戰?!” “你說呢?”覺非反問。 “以神族節節失力的現實來看,一旦我們發出決戰的‘邀請’,他們八成是會同意的,畢竟三年多下來他們所耗費的人力物力要遠多於我魔神帝國。再加上 您所率領的暗殺小組所向披靡使得神族的政治、軍事中堅力量已經薄弱到極點,要想在幾年內恢復幾乎不可能。所以如果給了他們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我想神王會 答應的幾率會在九成以上!” 覺非靜靜地聽著她的分析,緩緩點頭。 “只是這相對於我們來說卻未必是好事,”前面的話剛一說完,狐神又馬上繼續說道,“如果我是您,我必定會讓戰事再拖上一年半載,直拖得神族無將可用才發動總攻,這樣一來,我們的勝算就會提高到七成以上!” 有些話是狐神不敢說的,比如為什麼覺非要這麼急於發動總攻,比如逸塵的血海深仇。 “你說的沒錯,”覺非再次點了點頭,卻又緩緩地一擺手說,“不過,下午三時開始的總攻不會改變!我希望作為全軍的主帥,你能將全身心都投入到總攻上去,別再為這些事而傷神了——我只給你一個目標,兩天內連取神界十座城池!” 他緊緊地盯住了狐神的眼睛,語氣不容置疑:“不論你用什麼辦法什麼策略,帝國部隊必須要在兩天內拿下神界十座城池!” 狐神訥訥地點頭,她只是感覺三年的時間讓覺非改變了許多,那種氣勢那種決絕再也不像她印象中的魔神大帝了。 或者,這未必就不是好事,畢竟現在的他是越來越像一代帝王了,可總是讓人覺得陌生得可怕…… 下午三時,部隊準時出發! 或許是壓抑得太久了,又或許是覺非的歸來刺激了部隊的情緒,總之部隊在出發後僅僅只花了一個時辰就將臨近的神族第一道防線給衝破了,防線一破,周 圍的城池馬上就受到了波及——由於防線兵力上的不斷補給,再加上帝國部隊向來只守不攻也給神族造成了心理上的慣性,所以這些城池的兵力極其緊缺,一下兩下 就被攻克了。 原計畫需要兩天的攻城戰僅僅只花了一天半就完成了,當魔神帝國的大旗先後插到神界十座城池之上的時候,神界震驚了、沸騰了、瘋狂了! 在覺非刻意的安排下,這十座城池都有一部分的難民逃了出去,他們在見識了帝國部隊的勇武之後再也不可能鎮靜,在一傳十、十傳百的輿論疊加作用下,神界的動亂從此開始! 這猶如虎狼的部隊隱忍了這麼久,難道現在要開始發威了麼?號稱天下第一的神族部隊不是宣稱已經將敵人壓制在邊境了麼,可僅僅只在一天之內他們怎麼 就拿下了十座城池!?這難道不是在證明神族的無用、魔族的強大麼?!魔族五千年的恥辱難道要在今天雪恥?神族的未來在哪裡?神族還有未來麼?! 如此種種、種種如此,民眾的矛頭因為這十座城池的失守而全都指向了神族的統治階級、神族的最高統治者——神王陛下! 此刻,神王正不安地在紫鑾殿上來回踱步,雙眼血絲密佈。 “誰能告訴我魔神帝國現在在做什麼?!” 沒人回答。 “誰能告訴我魔神帝國究竟想要幹什麼?!” 沒人回答。 “誰能告訴我怎麼把他們給逼回去?!” 依舊,沒人回答。 神王終於大發雷霆之怒,紫鑾殿顫顫發抖! 看著一個個新面孔,他這才真正明白魔神帝國的“暗殺事件”對神族的影響到底有多大,這些從未真正領兵打仗過的武將文官又怎麼可能提出什麼有建設性 的建議來呢?!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知道神族的處境究竟有多危險——再也不是哪個高高在上的神族了,如今,那曾經的榮耀已被蒙上了一層陰影,所有的一切都需 要用鮮血去清洗! 他無奈地閉上了眼,沉默良久,而當那雙佈滿血絲的眼睛再度睜開的時候,人們只覺得一道道精芒射了出來:“給我糾集所有常規部隊,我要御駕親征!” 文武百官全都震驚了,神王御駕親征的事情在神族的歷史上只出現過一次——當暗黑神族叛逃出去的時候,當時的神王就是御駕親征的——當時的戰況何其淒慘壯烈,如果不是最終的堅忍神族就幾乎要因此而毀去! 難道,情況真的已經到了這種不可收拾的地步了麼?三年的平靜之後,真正的魔神大戰就在今天來臨麼? 但願,但願一切都要比想像中的好…… 深夜,帝國部隊某一軍帳。 覺非沒去參加慶功宴會,而是將自己關在了自己的營帳內。 營帳收拾得很簡潔,只有一床一椅,除此之外別無它物,實在讓人難以想像這是魔神大帝的住所。此刻,這簡潔的營帳卻猶若蓬篳生輝,因為此時此地正有四位天香國色的女子就坐著。 惜妍、菲菲、卡布衣和清荷一字排開地坐在這裡唯一的床上,而覺非卻安靜地端坐在對面的椅子上,彼此不語。 “依伶睡了吧?”覺非苦笑一聲,心想原來憋了這麼久自己竟只憋出這麼句話來。 “嗯,睡著了。”菲菲輕輕地回答,這樣的氛圍讓她很難平靜地開口說話,不止是她,其他三女也是一樣,她們的心也不能平靜,因為直覺告訴她們,覺非讓她們這麼晚了過來肯定要有什麼大事發生。 “呵,依伶很可愛!”覺非終於站了起來走到了菲菲的面前,“謝謝你了,為我生下了這麼可愛聰穎的女兒,謝謝!” 菲菲聞言頓時將自己的頭深深地埋進了他的身上,她不想讓自己心愛的人看到自己的淚水。原本該是親熱的時間,為什麼她總感覺自己的鼻子發酸,就彷彿此刻的相守僅僅只是為了紀念明天的離別! 空氣中充滿了離愁別緒,讓人無法平息。 又是一陣沉默,沉默中四女都不約而同地將腦袋靠在了覺非的身上,感受著那闊別已久的男人氣息。 “為我生許多的王子、公主好不好?”覺非深情地將她們一一摟過,在她們的耳畔輕輕暱喃,“就在今夜,讓我們交織一曲激情……” 四女秀面一紅,輕輕應了一聲“嗯”答應了,只是沉浸在羞澀之中的她們不曾意識到向來強調軍規軍紀的覺非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提出這樣的要求,更不知道當他為其褪去衣衫的時候心裡帶著的不是原始的激情而是一分愧疚、兩分不捨、七分的決然!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 次日一早,帝國部隊再度出擊,再次快速攻下城池六座,帝國士兵的士氣空前高漲!尤其是魔族的士兵,他們中的許多將領曾經參加過五千年前的魔神大 戰,每當他們親手將神族的旗幟拔去而將魔神帝國的大旗插上城樓的時候,眼裡總閃耀著淚光。或許對他們來說,這一刻是盼望已久而又猶如夢幻的一刻吧…… 又過了四天,囊括在魔神帝國版圖中的神界城池已經達到四十二座,這四十二座城池反三角排開,呈現出一派易守難攻的景象,當然,這一切都是經過特意 安排的,而部隊的所有士兵心裡都很清楚,這些城池並不是他們的王所要得到的,在他的眼中,勝利遠遠不止這樣,所以,他們耐心等待著,等待著那個曾經殺害了 他們的王的兄弟的神王出現,等待著神族的大軍到來,等待著決定勝負的大決戰到來! 等待著,耐心地等待著…… |
第六六二章 三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對於駐守在瑤月城的魔神帝國大軍而言,這三年是豐收的三年,在這年間他們一共擊退了神族大小五十二次進攻,並成功剿滅敵 軍一百三十一萬人,相比初期而言這點人是少了點,但你必須要知道一點,那就是在這五十二次戰鬥中,神族總共也就僅僅只派出了兩百萬人次,所以說這樣的成績 足以讓他們自豪了。尤其是在神族高層中的“暗殺事件”出來之後,魔神部隊的氣勢更是高漲得不行,隱隱有衝出瑤月城征服整個神界的氣勢。 當然,在這勝利碩果的背後,魔神帝國也為此損失了將近八十五萬人,如果不是後方兵力的不斷補給相信此刻也已經是彈盡糧絕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神族發起的主動攻擊變得越來越少,就好比說現在,最近的一場戰爭都是在一個月之前的。瑤月城內的士兵一如既往地在空地上操練著, 不時發出一陣虎狼的叫喊聲,在這一個個的方陣中間,一個明眸皓齒、有著水靈大眼睛的小姑娘蹦蹦跳跳地在方陣間來回跑著,看士兵們見怪不該的樣子相信這小女 孩該是這裡的“常客”了。 “這位大鬍子叔叔,你偷懶了!”小姑娘忽然在一名長著絡腮鬍的士兵前面停了下來,小手指著他說,“我要回去告訴狐神阿姨,讓她打你屁股!” 那絡腮鬍士兵聞言忙苦起了臉,哭笑不得地說道:“公主殿下,小人這不是在跟著戰友一起訓練麼?您看我身上這些汗,哪是偷懶就能流得出來的?您就饒了小人吧!” 小姑娘腮幫子一鼓,用她稚嫩的聲音一本正經地說道:“不行,你就是偷懶了!軍紀第一百三十三條中明確規定士兵不准留鬍子,可你就是留了!連鬍子都懶得刮,你不是偷懶是什麼?!” 說著,她還用小手拔了拔士兵的那鬍子,疼得他直叫苦卻無可奈何——誰叫這位公主聰慧過人呢,別看她現在才四歲的年紀,可兩年前就已經會背《魔神軍法》了!剛才她說的也沒錯,事實上軍紀的的一百三十三條就是這麼規定的! 士兵正思量著該怎麼辦才能逃脫懲罰,遠處忽然傳來了一個甜美的叫喊聲,細心聽去,赫然就是叫這小公主回去的—— “依伶,你又上哪兒去了,你再這樣亂跑母后以後可就不帶你出來了!” 士兵聽到這聲音不由心頭一喜,連忙大叫道:“啟稟皇后陛下,依伶公主在這兒呢!” “哼,叫你多嘴!”小女孩調皮地一吐舌頭,手上一柄似玉非玉的小匕首就手起刀落般將這士兵的一半鬍子給刮了下來,“我就罰你自己刮一半的鬍子了!” 說著,她就再次鑽入了人群中,所到之處人群迅速分開了大“路”來看似方便她行走實則卻是用行動告訴別人這愛惹事的小公主就在他們那裡呢。 很快的,這小女孩就看穿了這點,瞪了瞪那些自動給她讓開路的士兵然後乖乖地朝著那喊她的人跑了過去。 叫過小女孩的人正是魔神帝國的皇后菲菲,一晃三年過去了,但歲月卻彷彿並沒有給她留下太多的痕跡,倒是多了許多慈母的祥和,讓人看著越發感覺美 麗。她一面給小女孩擦拭著額頭滲出的汗珠,一面不忘教育她說:“瞧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每天都像個野孩子一樣亂跑,要是讓你父王知道了看她不打你!” 小女孩撇了撇嘴,一臉的生動:“母后騙人!依伶從小到大還沒見過父王呢,要是碰上了,他見依伶這麼可愛肯定不會打依伶的。” 孩子太聰明太懂事了有時候未必會是好事,就像菲菲,她現在就只能看著依伶苦笑。 “快跟母后回去,你今天還有好多功課沒做呢!”沒辦法,她只能板起了臉抓著她的手就往回走。 “那些功課依伶早就會了!”依伶既委屈又得意地說,然後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來,“對了母后,依伶每次淘氣的時候您總拿父王來壓我,可是父王他什麼時候回來呀,您去年就說他快回來了,可為什麼到現在都還沒回來呢?依伶想父王了呢。” 菲菲聞言不由心頭一震,眼眶不禁就紅潤了——哪個母親在聽到自己的孩子這麼說的時候能不傷心?覺非自三年前帶著他的五個學生外出之後到現在都沒回 來過,甚至連一點兒資訊都不曾傳回來。雖然人們傳言那在神界縱橫的暗殺者就是他跟他的學生,可誰又能肯定呢?對於她來說,覺非的行蹤就是一種渺茫,說得難 聽點真是杳無音訊、生死未蔔了。 “都是依伶不好,依伶以後再也不問了,母后別哭了好不好?”依伶看著隱隱欲哭的菲菲連忙拽住了她的手,眨著那雙天真的大眼睛說,“以後依伶真的再也不問父王的消息了,真的,我們打勾勾!” 說著,她就一本正經地伸出了右手小指。 “好啦,母后沒哭呢!快回去做功課吧!” 正說著,一名中級將領匆匆跑了過來,匆忙得連最基本的宮廷禮儀都給忘了:“皇后,主帥大人請您快點過去!” 菲菲心中一緊——要知道這種事情從來都沒有發生過,身為臣子的狐神祇有被召見的份哪裡會有“請”她過去的道理呢?雖然狐神不拘俗禮,但卻也從來都不曾做過什麼太過出格的事情來。 “發生什麼大事了麼?”她不由緊張地問道。 “這個……微臣並不知情,主帥大人只是吩咐我說事情緊急,要您無論如何都馬上過去!” 菲菲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讓那將領抱起依伶就匆匆往中軍帳趕去。 當她來到中軍帳的時候,帳內已經坐滿了十來人,除了部隊的高級將官之外,惜妍、卡布衣和清荷赫然也在其列。 “發生什麼事了?”走近惜妍,她悄悄地問道,“這狐神總不會無緣無故地就讓這麼多人來吧?是不是派出去的人截取到了神族的什麼重要資訊?” 除了有重大的決議或者神族大眾來襲之外,中軍帳裡的人從來不會超過五人。 惜妍搖了搖頭表示不知情。 “這就怪了,姐姐你身為部隊的主帥之一,怎麼也會不知情呢。” 正納悶著,狐神忽然快步朝帳外走了過去,眾人不明就裡只得疾步跟上,等出了營帳看到帳外的情景後他們不由一愣,因為他們赫然看到狐神在六名蒙面者身前跪了下來——以狐神如今的身份地位,又有誰能配讓她行此大禮呢?! “微臣率部隊全體將軍恭迎魔神大帝歸來!” 聽到這句眾人才恍然大悟,一律跪了下來齊唱迎駕詞。 蒙面人中那站在中央位置的人俐落地做了個“請起”的手勢,然後大踏步地就朝中軍帳走了進去,身後五人隨即跟上,步伐整齊、乾脆。 眾人又隨著他們趕進了中軍帳,待這六名蒙面者將臉上的黑布解開的時候人們才最終確定他們就是離開部隊三年、杳無音訊了三年的覺非等人! 看著大家略帶疑惑的神情,狐神笑著解釋道:“事情是這樣的,我也是在剛才不久前接到的陛下資訊,他讓我召集各位,而我心裡又怕資訊未必準確於是就沒跟大家說明白,還望各位見諒了。” 眾人望著覺非堅毅而不苟言笑的臉,連連搖頭說不打緊不打緊。 本該是寒暄的時候,覺非卻突然大喝一聲道:“眾人聽令,命你等速速返回各自的位置整裝待發,今日下午三時,全軍出擊!” 眾人聞言驚愕不已,但所謂軍令如山,更何況時“君令”,他們在一瞬間的驚愕之後就匆忙行禮退下準備去了。 當吟風等五人在狐神的暗示下跟著眾人退去之後,中軍帳內只剩下了覺非與惜妍等四女以及那個調皮的小公主依伶。 四女在營外看到覺非的身影的時候就已經呆了痴了,如今帳內再無外人,她們噙在眼眶中的淚水終於不爭氣地流了下來,呆呆地望著覺非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那一千多個日子的苦苦相思又怎麼是千言萬語就能說得清楚?魂牽夢縈了一千個夜晚的愛人此刻終於平安地站在了她們的面前,又如何讓她們能平靜得下來?一切的苦與甜都化作了這深情的凝視! 凝視久久,綿綿似永無絕期…… 依伶晃著腦袋打量了好一會兒覺非卻忽然問道:“母后,這人是誰呀,眼睛怎麼這麼嚇人呢?” 覺非的眼睛血絲遍佈,那原本黑色的瞳孔此時竟也隱隱有紅光閃現,就像那經歷了無數次的殺戮而殺紅了眼的惡魔一般。 四女這才回過神來,菲菲更是一把就把依伶給抱了起來走到覺非身前對她說道:“依伶不是總問母后你的父王什麼時候回來麼,喏,他就是你的父王了,怎麼也不叫父王呢?” 覺非靜靜地看著她們,眼神中的駭然光芒並未因此而散去,他冷冷地看著依伶的眼睛一句話都不說。 這樣的眼神不管是哪個孩子看了都會被嚇得大哭,可是依伶這孩子卻只是無所謂般地眨了眨眼,然後摟著菲菲的脖子說:“才不要呢!你看他臉上都是鬍子——狐神阿姨說了,部隊裡留鬍子的人都是大懶豬,我的父王才不會是大懶豬呢!” 覺非的臉上滿是鬍子,也難怪,三年來他除了刺殺神族的高官大將就是喝酒,哪來的時間來修飾自己的外貌? 或許是被覺非冷酷的眼神給影響了,菲菲在聽完這句話後不由緊張了起來,就彷彿生怕覺非會發怒一樣,哪知道覺非卻一把將依伶給抱了過去,哈哈大笑道:“還是我的依伶厲害,父王我都三年沒笑過了,想不到剛一見面就被你給逗笑了!哈哈……” |
第六六一章 覺非驚呼一聲,望著奔湧而至的來人終於昏了過去,重重地倒在了床上,而那從他回來之後一直被他緊緊抓在手中的短刃也掉落在了地上! 當先幾人分別是惜妍四女以及精靈族的水系宗族,惜妍四女驚呼一聲就撲了上去,看到覺非暈倒那淚水再次不爭氣地流了下來,而水系宗族在檢查過覺非的身體之後卻流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恭喜四位王妃,王已經沒事了!”她笑道,“多虧了狐神大人想出的這‘以毒攻毒’的一招,積聚在王心頭的那股氣已經散了!以他的修為,料必三天之後便可痊癒!” 聞此言,四女不禁驚喜交加,一時竟忘了言謝! 原來,當狐神看到覺非手中的那柄短刃之時忽然就猜到了他內心的想法——他是既想為逸塵報仇卻又害怕了殺戮,在潛意識裡就不想自己再醒過來。而她就 以此為契機,導演了一齣好戲給他看,最終才使得他氣急攻心悠悠醒來——這麼短的時間,神族哪裡有可能準備好足夠的兵馬發動大規模的襲擊呢?一切不過是狐神 的計謀罷了。 水系宗主說覺非三天後就會醒轉,但他卻足足昏迷了六天才悠悠醒來,醒來後那原本時常閃現憂鬱之色的眼睛卻精光暴射,直讓人不敢多看他一眼! 在吃過多日昏迷醒來後的第一頓飯之後,覺非不顧惜妍等人讓他多加休息的勸阻,徑直闖到了狐神的中軍帳——因為他昏迷的事情導致惜妍無暇顧及其餘的任何事,所以部隊的指揮權已經全權交給狐神了——當他大踏步闖進去的時候,狐神正在與一幫高級將領商議著日後的對策。 見覺非大踏步進來,眾大將無不歡喜異常,紛紛上前參拜迎接。 “諸位不用多禮!”覺非的眼睛冷冷地掃過眾人卻最終把目光落在了狐神的頭上,“我現在要跟你商量一件事情,可否請他們先行退去?” 他說話的時候用的雖然是商量的語氣,但那眼神卻有著不容違抗的威嚴,竟讓狐神這樣的人物看了都心中一凜。 她歉意地朝眾人一看,眾人便識趣地一個個離開了,雖然其中部分人如劍無淚、吟風等都很想問問覺非的傷勢。 “陛下貿然造訪必定有什麼大事吧?”狐神雙手一展,那意思是說現在人都走了有話你就快說吧,她想用這樣的方式來緩和一下現在的氣氛,因為這樣的覺非讓她總感覺怪怪的。 “我要知道如果我抽調吟風、念土、卡布衣、雪歌以及曾耀祖五人出來,對你現在的軍事部署是否有大影響?”覺非不苟言笑地說道,單刀直入。 狐神一愣,從他的話裡聽出了一些玄機——什麼叫“大影響”?這是一個很模糊很主觀的概念,根本就沒有用以衡量的標準!所以,無論這影響是什麼,這幾個人他是要定了。 既然如此,又何必去推託解釋呢?所以狐神點了點頭說道:“雖然這五人現在已隱隱有成為部隊靈魂人物的趨勢,但按照部署來看,影響應該不大。” “這就好,這五人我要回去了。” 扔下這句話,覺非便又大踏步地走了,留下一個狐神納悶不已,心想他們的王怎麼一反常態了呢…… 神界,一座無名小城。 小城雖然無名,但由於戰略位置上的特殊關係而深受神王的重視,駐紮其間的將士儘是身經數戰的戰爭老手——相對於那些初上戰場的新兵蛋子而言,老手的優勢是不言而喻的,所以小城的防衛並不亞於神界任何一座大城。 此刻正是華燈初上之時,小城上下都沉浸在晚飯後的閒暇之中,奉命駐守在這裡的將軍自然也不例外地帶上幾名士兵在街上閒逛。說是閒逛但其中卻大有學問,這將軍本身就是草莽出身,因此總會找時間跟草根平民交流,偶爾也做些力所能及的好事也算是回報父老的一種方式了。 這一天,他一如既往地在逛完這條大街後正準備回府,卻在半途中被六個人死死圍住了,怎麼走都沒有出路。 “放肆,你們可知道這位大人是誰?!”一名士兵拔出了手中的大刀,威嚇道,“他乃是本城守城大將軍,識相的就快點滾,要不然有你們的苦頭吃!” 一般而言,只要他這麼充滿威脅地報出他們大人的名號之後,尋事的人就會乖乖地主動走開,可這一次他卻發現自己的這一招不管用了,因為那六人依然在那裡站著,並且沒有挪動步子的一點兒意思。 “大膽!”士兵惱羞成怒,說著就要將那大刀遞出,卻不料被那大將軍給攔了下來。 “不過是一時的誤會罷了,休得胡鬧!”他罵過那士兵之後笑著臉對那六人說道,“幾位,你們找本官是否有事要我幫忙?” “你是這裡的守城大將?”六人中為首的那名冷冷地問道,那聲音冷得就好像帶著冰霜,直讓人聽了汗毛直立。 “正是!”大將依然笑著,那份燦爛比陽光還陽光。 “是的,是有事要你幫忙。” 那帶頭之人話音一頓,他左手邊的那人就好像是在事先就已經演練好了一樣掏出了一個本子,說道:“此地共有駐軍六萬四千七百餘人,其中高級將領十三人,現已完成十二人,剩一人!報告完畢!” “剩下的人就是你了,你願意幫我們完成這第十三人麼?” 那將領聽著他們的對話,瞳孔猛然就縮成了針芒狀——就在前不久,他聽聞東部有幾個城池的守城將領悉數被殺,其情景與現在的幾乎一摸一樣,原本他還 只當這是魔族為了蠱惑人心特意製造的謠言,可現在一看這六人站立的姿勢、看人時從眼中流出來的冷光,他就知道那些傳言全都是真的了! “士可殺不可辱,想要我的命,沒這麼容易!”他大喝一聲,從身後快速拿出兩面板斧就要朝那為首的人砍去,卻只見寒光一閃,自己的半個腦袋就斜著滑落了下來! 其餘的士兵一見這情景,不由全部都嚇慌了腿,哆嗦著全部跑走了,那些逛街的路人更是不敢多做停留,沒一會兒的時間,原本熱鬧一片的大街就變得空無一人了。 為首的這人好像並沒有看到這些,或者說對這些事情的發生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該城的文職高級官員是否已經清除完畢?” “乾乾淨淨,就跟我這衣服似的了!”一名身著火紅衣衫的少女嘻嘻笑道,“老師您還有什麼吩咐呢?” 為首的人斜眼看了她一下,一句話都沒說就走進了邊上的一間酒館,絲毫不理會店主驚懼的目光而竟自打開了一罈酒牛飲了起來。 看到這情景,火紅衣衫的少女不由神色一黯,先前那股嘻笑的神情蕩然無存。 “這是我們第幾次這麼幹了?”她神色哀傷地注視著大口大口喝酒的那人,眼裡噙著淚水說,“每次結束之後老師總會找一個地方盡情地喝酒,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我只怕,只怕他再這樣喝下去真的會出事!” 她身前的那人從一開始就站在她的前面,像個守護神一樣守護著她,現在看到她濕潤的眼睛不由暗暗嘆了口氣說:“自從老師從天牢回來之後就一直沒有笑 過了,或許只有在醉酒中才能找到那份無憂無慮的歡樂吧。我們現在什麼都不能幫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幫他儘快將神族各城池的高級官員都給除去——四十六天了, 我們才僅僅完成了三十七個城池的量,隨著時間的推移,肯定會引起神族各大城池的高度重視,到時候要想再有這麼順利就不大可能了——念土,下一個目標你讓人 摸清底細了沒有?” 被人稱做念土的少年木訥地點了點頭:“未來十個目標城池全部已經摸清底細,隨時可以動手!” “那就好,我們現在進去陪老師喝點吧,別讓他一個人痛苦了……” 其餘四人重重地點了點頭,絲毫不顧街外傳來的士兵的陣陣跑步聲,高昂著頭走進了那酒館…… 不算暗殺的“暗殺事件”在神界連續發生,引起了神王的高度重視,他派出了大量的高手組成抓捕隊伍對其進行追剿,可奈何那幫人行蹤飄忽根本就無跡可 循,三年下來別說是抓住他們了,就連他們的腳印都不曾看到!而這持續了三年的暗殺事件更讓神族損失嚴重,幾乎七成以上的城市都受到了波及,城市中的那些高 級將領和高級文官全部被殺使得這些城市的經濟和國防一度崩潰——有專家預測,這些城市如果不進行人才補救的話沒個三十年根本就無法恢復先前的狀態,而他們 的人才現在卻緊缺得嚴重! 不僅如此,暗殺事件還對各地的高層造成了不可限量的影響,那些還未被暗殺卻很有可能成為下一個目標的高級官員們一個個的都集中縮進了防衛森嚴的大將軍府裡只求能躲過這場浩劫,可結果卻往往是方便了那些暗殺者,然後集體被殺。 神界亂了,神王急了,神族上下人心惶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