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4 福州分部 戰時指揮室。 雷電法王坐在辦公桌後,額頭貼著冰片,整個人懶洋洋的靠在木椅,閉著眼睛,一副帶病堅持在崗位的樣子。 他已經快五天沒有離開指揮室,頭髮油膩,西服皺巴巴的穿在身上,領帶不知道丟哪兒去了。 在過去的三天時間裡,他隻睡了八個小時左右,平均每天睡三小時不到。 缺覺並不是最致命的,腦力高速運轉,外加提心吊膽了幾天,終於心力交瘁,險些病倒。 智能團的精英們湊在會議桌邊打牌,用他們的話說,勞逸結合有利於大腦的放鬆,打牌是非常有必要的項目。 「法王發燒了嗎?」 「發燒是捂熱毛巾,怎麼會貼冰片呢。」 「哈?發燒就應該降溫啊,你電腦CUP過熱,難道是架在火盆上降溫?」 「也是。」 「三無那邊還沒有新的進展,巨人前天把南昌分部毀了,目前不知所蹤等等,我有炸,牌別甩的那麼快。」 「人家甩牌是為了騙你出炸,蠢貨,你中計了別急嘛,讓那兩個半步極道再鬧騰一陣子。先讓三無露露面,告訴他們,寶澤的半步極道在海上不在陸地。」 「炸彈甩出來無所謂,手裡沒底牌也無所謂,主要是要讓對手也沒底牌。核心不在炸彈,而是對家還有幾個炸彈萬神宮裡的戰鬥怎麼樣?」 「那真的是燜飯,不開牌都不知道死還是活。」 智商團們一邊打牌,一邊嘀嘀咕咕的討論著。 「韓芝我口渴」雷電法王呢喃了一句。 指揮室一下子安靜了,智囊團的精英們愣住了。 韓芝是雷電法王女秘書的名字。 智囊團精英們面面相覷,相顧無言,氣氛忽然有些傷感。 女秘書死後,雷電法王確實有過一段時間的消沉,但他很快就調整了心態,投入到緊張的工作中。 畢竟主宰還在,戰鬥沒有結束,身為部長的他怎麼能繼續消沉呢。 大家看他這麼快擺脫心理陰影,都很高興。 心說這就對了嘛,一個女人而已,以法王的身份地位,什麼類型的女人搞不到手? 這就跟有錢人吃大豬蹄子一樣,紅燒的,清蒸的,燒烤的,醬的隨便挑隨便吃。 只要鐵杵不成針,穿腸過肚寸寸深。 何苦為了一個女人念念不忘,情深不壽啊,這年頭,哪來那麼深刻真摯的情感,都已經是追求物質的社會了。 可他們沒想到,雷電法王並沒有放下,甚至沒有緩過來。 他平日裡表現的正常,表現的雷厲風行,沉穩嚴肅。 可當夜深人靜,當疲憊不堪,他下意識的就喊出了那個女人的名字。 精英們紛紛看向智囊團的組長兼老大,是個聰明絕頂的老男淫。 老男淫歎口氣:「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手底下的小弟們問:「老大您覺得呢?」 老男淫想了想說:「1200就足夠轟轟烈烈愛一場,5000的話,愛的會深一點。」 如此,小弟們對愛情便有了直觀的印象。 這時,一位負責聯絡前線的員工,在接通某個電話後,猛的站了起來:「法王,『巨人』馬爾·蓋提拉罕出現在福州分部了。」 智囊團精英們眉梢一挑,嘴角冷笑:「來了。」 雷電法王緩緩睜開眼睛:「通知戒色,可以行動了。」 夜色沉沉,福州分部。 福州分部佇立在湖邊,是湛湖科技園的核心建築。 整個科技園內,所有的寫字樓都是福州分部的財產。科技園的物業當然也是寶澤物業公司的一個分公司。 湛湖科技園是新建的CBD區,投標建築的地產公司正是寶澤。 寶澤成立後,就在全國各個重要城市投標各種工業區、CBD區,把他們建成分部。 除了滬市總部建立在最繁華的CBD區,其他分部都是從零開始建設。 這一來是節約成本,畢竟在繁華地帶建一個分部,太吃資金,即使寶澤這樣的吸金機器,以及上面撥款,也hOLD這麼龐大的資金消耗。 從零開始雖然麻煩,但地皮便宜啊。而且建一個類似的科技園,其餘辦公樓租出去,沒幾年就能回本。 再就是保密了,劃出一塊地盤,想怎麼整就怎麼整,外人很難發現血裔的秘密。 夜深人靜,湛湖科技園一座座寫字樓黑著,但分部所在的主樓,通火通明,亮著氙氣大燈,緩緩轉動,光束掃過這個科技園。 噠噠噠 轟轟轟 機槍掃射的聲音,手雷榴彈等爆炸的巨響,交織一片。 辦公樓、街道、超市時而會有火光一閃而逝,硝煙滾滾。 這裡儼然成了戰場,超能者協會的血裔和福州分部的員工,扛著機槍互掃。相互丟手雷。 福州分部甚至還調來了武裝直升機助陣,攻城略地的重機槍和榴彈給超能者協會血裔造成了極大傷亡。 「這群洋鬼子,要不是總部限制了我們的武器,我一枚東風把他們炸上天,去見上帝。」福州分部的部長,張學忠扛著RPG,扣動扳機,一道煙跡射穿玻璃,在嘩啦啦相聲裡,命中了試圖破窗而入的敵人。 火光吞噬敵人,爆炸力竟沒將他炸死,只是重傷。 「媽的,來的都是精銳。」張學忠「呸」一口吐著唾沫。 「東風就算了吧,您這不是殺敵,是種蘑菇。」一位幹部吐槽:「咱們有直升機就好了。」 戰況並不理想,福州分部的武器、裝備要勝過這些長途跋涉的米國血裔,但精英戰力就差遠了。 對方個個都是人才,被派到遠東來打戰,自然沒有弱的,而福州分部的高手就那麼多。 眼下不過是靠著密集的火力勉強維持平衡。 「通知總部了嗎。」 「通知了,讓我們支撐半小時,半小時後有援兵。」 張學忠抓起通訊器,吼道:「兄弟們,堅持半小時,死了金棺銀墳,活著的會所嫩模。」 戰鬥被分割成一小塊一小塊。一部分員工堅守總部大樓,一部分員工在外頭打游擊。利用地形和武裝火力與超能者協會的血裔糾纏。 |
753 妖道忘塵 曠古絕今的說法,在主宰沒有出現的血裔界,她自然當之無愧。可無雙戰魂的巔峰也不過極道巔峰罷了。 在場誰不是極道巔峰啊,大家巔峰狀態時,都是這個境界。 而手握草薙劍的自己,也可以是極道巔峰,因為他能輕易的斬殺極道,廣義上,也是極道巔峰。 無雙戰魂憑什麼是最強,貝克會長不服。 多爾袞沒解釋,奇怪的是,破軍主宰竟然也沒追問,似乎心照不宣了。 三人行必有一個被排擠? 「遲早幹掉你們兩個老傢伙。」貝克·理查德森心裡暗想。 「結束了,終於結束了。」青師頗有幾分感慨:「雖然為時尚早,不過,你們終歸沒有希望了。」 多爾袞、他、貝克·理查德森,鐵三角一般的戰力,無雙戰魂和不死鳥敗亡是遲早的事。 而且,隨著李羨魚體力的衰竭,無雙戰魂能調動的氣機直線下滑,雪上加霜。 如何翻盤? 「這場綿延了數十萬年的戰鬥,終於塵埃落定。不死鳥,你終歸要死在我們手裡.....」青師說到這裡,愣了愣,發現這句話有濃濃的既視感,好像自己曾經這麼說過。 多爾袞補充:「而這一次,你再無法重生,我會布下陣法,剝奪你的意志,竊取你的權柄。可惜啊,這世上沒有人有資格取代你。」 冰渣子照常冷漠,不說話。 邊上的貝克·理查德森眉頭一挑,心說小老弟你咋回事啊,我不就是最好的人選嗎。 他也知道不會那麼好心成全他,這都不重要,得到了果子,不死鳥的權柄算什麼。 祖奶奶不耐煩道:「要打就打,別這麼多廢話,多爾袞,就算死,我也要拉你陪葬。」 多爾袞皺了皺眉:「無雙戰魂,你李家的遭遇,是慈禧那女人下的旨意,與我何干?相反,你要感謝我,感謝我把你煉成無雙戰魂,讓你李家千秋萬代,享盡無敵的風姿。」 滾吧,是腎虧的風姿.....李羨魚氣的忍不住想吐槽。 李家傳人世代受腎虧之苦,子嗣淡薄,不是和尚勝似和尚,別人揮金如土,李家代代傳人卻要緊巴巴的,一個銅板一個銅板的省著花。 生怕子嗣還沒生出來,「錢」先花完了。 但,他確實該感謝多爾袞,不是多爾袞暗中操縱了這一切,祖奶奶或許早就成了紅顏枯骨。 李羨魚也就無法在李家漫長的族譜裡,找到一個既可愛又傲嬌的祖奶奶。 「你們沒有機會。」李羨魚說:「寶澤早就做了充足的準備,一旦我們輸了,立刻核平牛山。青師,你覺得自己能承受多大當量的核彈?」 「多爾袞,你敢和人類最強武器比命嗎?」 「貝克會長,你我就不說了。」 「不如咱們各退一步,反正果子也沒成熟,罷戰如何。等果子成熟,你們再來。」 三大BOSS像看傻子似的看李羨魚。 「能不能抗住核彈我不知道,但核彈能不能追上我,你倒是可以思考一下。」多爾袞笑呵呵的說。 這除非外面還有一個能預知未來的存在,否則誰知道牠們何時離開? 等牠們現身再發射,人都跑的沒影兒了。 核彈這種東西,從來不被主宰們放在眼裡,這玩意一味的追求破壞力,適合打國戰,對牠們威脅不大。 「縱觀古今,人類中真正讓我忌憚的,只有妖道忘塵。那是讓我不敢與之為敵的存在。」青師坦然道。 反正妖道已經死去數十年,早已是歷史長河中消逝的浪花。 「忘塵道長當年的遭遇,是你暗中推動?」李羨魚問道。 「當然。」青師說道:「當年清廷戰敗,趁著簽署協議,多爾袞把萬神宮的情報資料故意洩露給島國血裔界。我們打算利用島國血裔,試探不死鳥的。那會兒她在沉睡,我和毒尾,以及歐洲那個傢伙,都不敢回萬神宮。只能等待萬神宮在特定的時間開啟,派人進去查看情況。」 「之後日軍全面侵華,青木家果然開始搜索萬神宮的坐標。我趁著這個時候,故意把鑰匙給了他們。」 「青木家成功打開了萬神宮的門,讓人沒想到的是,進入萬神宮的血裔全軍覆沒,只有血奴裡一個叫忘塵的小道士活著走了出來,還帶出了情慾主宰。」 「他並沒有帶出不死鳥相關的信息,我就沒有殺它,放任他成長,因為我知道青木家的人不會善罷甘休,肯定會再次組織人手進入萬神宮。」 「後續的發展如我所料,然而讓我沒想到的是,區區一個小道士,居然抗住了情慾主宰的侵蝕,並在絕境中創出了三才劍術。」 「你們如何懂我當時的心情?」 一萬頭草擬嗎奔湧的心情。 「我們害怕再出一個多爾袞,害怕他擁有永恆不死的生命,到那時,我們還怎麼玩?不得被他手起刀落,殺的乾脆利索。」 多爾袞竊取了主宰的權柄,但終歸沒有超脫主宰的範疇。 妖道不一樣,作為三才劍術的創始人,他如果也獲得永恆不死的生命,不死不滅的特性,那就沒主宰的事兒了。 你打不死他,因為大家都是不死不滅。 而人家一劍就能捅死你。 「於是你們暗中推波助瀾,污他名聲,散播他身懷重寶的流言,把他推向萬丈深淵。」李羨魚咬牙切齒。 「這就是對付你生父那一招啊。」青師得意大笑:「不但如此,我們還派出殺手,偽裝成曹家的人去對付他,激化矛盾。」 「蠱惑忘情,教導他剝離遺蛻的辦法,奪取妖道身上的遺蛻。」 「對了,忘塵小師妹的死,也是我的意思。」青師笑瞇瞇的說:「那會兒,全真掌教已經是我的信徒了。」 「這一切,都是為了讓妖道徹底瘋魔,走向滅亡。」 這些往事眾人聽的雲裡霧裡,不太瞭解,又不是每個人都像秀兒一樣,偷偷關注李羨魚的賬號動態。 祖奶奶和冰渣子就沒看過忘塵的短篇連載。 原來小師妹是你殺的啊....李羨魚額頭凸起青筋。 這群老怪物暗中操縱著血裔界,無雙戰魂、妖道忘塵、以及當年月下三兄貴的悲劇,都是牠們一手主導。 牠們隱藏在幕後,把人命當玩偶一樣擺弄。 說話的時間裡,青師和多爾袞已經恢復了大半體力。 反派死於話多,牠們的話多可不是智障,而是拖延時間恢復力量,以青師的心智,不會因為得意而放鬆警惕。 不過,祖奶奶和冰渣子以及李羨魚等人,也在這段時間裡積蓄了不少的體力。 青師活動筋骨,皮下骨頭發出爆豆似的聲響。 「讓我為這場戰鬥畫個句號吧,不死鳥,你輸定了。」 貝克·理查德森插了一句:「就算妖道復活,也改變不了結局。」 當是時,在此刻,整個萬神宮忽然劇烈抖動起來,像是迎來了大地震。 冰渣子臉色微變:「萬神宮被人破了。」 不是被轟開大門,而是這片空間開始崩潰了。 在場所有人心裡凜然,臉色嚴肅。 毫無疑問,第三方插手了。 第九位主宰!! 下一刻,機智的眾人紛紛鎖定目標。 血裔界最強大的高手齊聚於此,剩下的,比如活在台詞裡的酋長,他沒這力量。 只有那位神秘的,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第九位主宰,才擁有這樣的力量。 牠終於出現了,牠果然打著黃雀在後的想法。 「出來也好。」多爾袞哼道:「總比關鍵時刻被人打黑槍要好。」 這時,眾人耳邊傳來了銳響。 像導彈發射時的響聲。 循聲望去,看見一抹流光洞穿了萬神宮,急速逼近。 那是一把三尺長劍,拖曳著赤色的尾光,劍身通紅,近乎熔化。 滾燙赤紅的劍脊,迎風而立一位長袖飄飄的年輕道士,劍眉星目,容貌俊秀。 第一眼看見他,那氣質神態,讓人想到菊花道士丹塵子。 再看,就會發現不同,丹塵子身上少了一種叫做主角光環的東西。 不,是淵渟岳峙的氣質。 李羨魚呆住了,這道士的音容笑貌,他在夢裡見過,在論道大會上見過。 「忘塵,忘塵!!」史萊姆忽然陷入不能自控的激動情緒裡,大聲咆哮起來:「是你,是你,都是你的錯,都是你的錯!!!」 忘塵....妖道忘塵..... 史萊姆的話,宛如驚雷砸在眾人心海。 李佩雲祖奶奶等,見過妖道殘魂的人恍然大悟,立刻認出了這個年輕的道士。 丹塵子瞪大眼睛,知道是那個與他相處數年,教導過他的老道士來了。 這,才是老前輩真正的面目。 「妖道忘塵....」青師內心一片冰涼,巨大的恐懼在心裡炸開。 貝克·理查德森口乾舌燥,感應著疾馳而來的飛劍,可能是精神力觸及到了對方,他感覺自己元神在戰慄,感覺自身弱小的宛如浮萍。 他是妖道忘塵,八十年前,掀起全真之亂,誕生於二戰期間,讓整個遠東血裔界瑟瑟發抖的極道巔峰。 道門妖人! 忘塵! 他,為什麼還活著,怎麼可能還活著..... 是寶澤的救兵?可惡,為什麼寶澤從來沒有透露過妖道的存在。 為什麼超能者協會龐大的情報網裡,從來沒有關於他的消息。 要是知道他沒死,我,我.....貝克會長心涼了。 心更涼的是青師,因為牠發現自己被鎖定了,沒錯,妖道針對的是牠。 妖道把牠鎖定了。 無處可逃,無法躲避.....這是青師真切的感受。 那是源自靈魂的鎖定,不管牠怎麼躲避,這一劍都將貫穿牠的靈魂。 「這是元神不是肉身......他不是真正的妖道.....是妖道的殘魂.....不對,妖道殘魂已經在論道大會灰飛煙滅.....到底是怎麼回事......」 啪....滋滋..... 宛如滾燙的熱油澆在肉上,發出了沸騰的聲音。 燒紅滾燙的鐵劍撞在青師臉上,把自己撞成飛濺的鐵水。 劍身上那個年輕道士瞬間消失在青師的識海裡。 下一刻,無形無質的精神風暴席捲了在場所有極道、半步極道。 如果元神有形象的話,在場眾人的元神就像燭火,在狂風中劇烈搖曳,隨時都會熄滅。 距離青師最近的多爾袞和貝克·理查德森,感受最深,尤其是後者,在瞬間失去意識,靈魂彷彿遁入無邊無際的黑暗裡。 俄頃,年輕的忘塵從青師識海裡飄出,他掃了眼還沒擺脫意識混亂的李羨魚眾人,皺了皺眉,幽幽歎息:「果然如此....癡兒。」 他望著灰白色的天空,灑脫微笑:「緣了,仇報......走了。」 不答應秦澤的請求,是因為時機未到。 破軍主宰非得殺光所有分身才會死,而他只有一擊的機會。 這就是他等待的時機。 本就虛幻的聲音愈發飄忽,幾秒後,便徹底從世間抹去。 過了好一會兒,眾人才從狂亂可怕的精神風暴裡恢復,捂著似乎要裂開的頭顱,臉色蒼白,警惕的四下打量。 妖道忘塵已經不見蹤影,青師直愣愣的站在原地,臉上掛著凝固的鐵水。 青師的身軀緩緩熔化,就像融化的蠟燭,變成一坨深青色的血肉物質,無意識的蠕動著。 多爾袞臉色駭然。 這是主宰的遺蛻,主宰析出遺蛻的話,代表著原先的意志已經被抹去,需要漫長的時間才能重新凝聚出元神。 當年在萬神宮,八位主宰都曾經被抹去意志,析出遺蛻,隨後又在漫長的歲月裡重新凝聚元神,陸續逃脫。 多爾袞難以置信,他當年為了抹去真龍遺蛻上的自我意志,耗費了一個世紀,才一點點磨去真龍的意志,成功奪捨遺蛻,竊取權柄。 僅僅一劍,竟然把破軍主宰打回最原始狀態。 破軍完了.....貝克·理查德森元神混亂,無法再戰..... 局勢忽然間變的不利起來,再留下來只有敗亡一途。 多爾袞朝著遺蛻伸出手,遺蛻本能的吞噬距離最近的生物,吸附在多爾袞身上。 多爾袞抓起貝克·理查德森的肩膀:「走!」 而這個時候,李羨魚和李佩雲等人還處在意識混亂的處境裡,冰渣子和祖奶奶儘管頭疼欲裂,儘管搞不清狀況,但見青師被打回原形,多爾袞攜帶貝克·理查德森落荒而逃。 知道機不可失,不能放任敵人逃走,兩位雌性BOSS緊追了上去。 |
752 絕境 李羨魚睜開眼,便看見貝克·理查德森揮舞著草薙劍,氣勢洶洶的殺向雷帝等人。 讓他頭皮發麻的是,丹塵子和李佩雲沒有退,寶澤的頂尖S級們也沒有退。萬妖盟護法的前車之鑒就在眼前,他們卻義無反顧的重蹈覆轍,迎向敵人的屠刀.... 「回來,結陣!」李羨魚咆哮一聲,電射而出,炸起一蓬泥土,全濺在秦澤身上,他渾然不覺,兀自沉睡。 雷帝等人聽到他的聲音,紛紛露出喜色,餘光瞥見李羨魚奔來的身影,當即斷了赴死的念頭,頂尖S級們後退,投身入猿神化出的法天象地,組成合擊術。 貝克·理查德森本不願給他們結陣的機會,但是瘋狂進攻的李羨魚拖住了他。 鬼畜傳人手裡握著又淡又稀的氣之劍,宛如一根箭矢,帶著破空的尖嘯。 正主來了,貝克·理查德森自然懶得和幾個阿貓阿狗糾纏不休,他眼睛瞎了看不見李羨魚,不過在精神的感知力,對方就好似表面沉浸的海面,底下暗流洶湧。 這是李羨魚真是的精神反饋。代表著他表面的平靜之下,是洶湧起伏的暗流。 而在氣機波動的探查中,李羨魚就像一團漸漸燃盡的篝火,看似明亮,實則後繼無力。 一番大戰之後,再加上為救秦澤耗費太大的氣力,他不比丹塵子和李佩雲好多少。 「就這狀態也敢跟我鬥,和白送沒有區別。解決掉李羨魚後,我即刻就帶他離開......這個時候,外界已經翻天覆地,如果一切進展順利,牛山景區應該已經被超能者協會佔領。」 「若是計劃不順利,沿海各分部也必定疲於招架,抽不出太多精力圍堵萬神宮。」 超能者協會血裔潛入遠東這個國家,可不是單純的搞破壞,而是要拖住寶澤的精力。讓貝克·理查德森和多爾袞等人離開萬神宮時,不至於被無數氙燈光束聚焦,耳邊是大喇叭傳出來的警告:你們已經被包圍,放下鬼畜傳人,舉手投降..... 雖然普通血裔奈何不了極道強者和主宰,可這裡終歸是別人的地盤。不能不做任何防備和針對。 誰也不知道,寶澤是不是有最後的,玉石俱焚的計劃。 一旦在萬神宮裡打輸了,敗局無法逆轉,他們就會不顧一切的動用核彈。 青師和多爾袞死不死,不知道,但貝克·理查德森知道自己肯定會死。 因此,才有了超能者協會大批高手潛入中國的計劃。 貝克·理查德森甚至連後路都已經準備好了。 草薙劍劃開空氣,發出銳響,準確的擊中氣之劍。 轟! 氣機宛如導彈爆炸。 稀薄的氣之劍劇烈抖動,眼見就要潰散,下一刻,稀薄的白色被濃郁的白光取代,李佩雲和丹塵子趕到了,三人無縫對接,結成合擊術。 滋滋.... 氣之劍發出能量屏障對碰般的聲響。 李羨魚和貝克·理查德森同時發力,在氣機的爆炸中,在揚起的塵埃中,三人陣容瞬間破碎,翻滾著飛出去。 而貝克·理查德森一腳跺地,便卸去了力道,身後裂開數十米長的地縫。 雷帝等人看在眼裡,心裡一驚,再次領悟到死亡或許是不可避免的結局,三位半步極道組成的合擊術,已經抗衡不了貝克·理查德森。 這位星空之下最強男人,在經歷了最先的熱武器轟炸,以及半小時的戮戰,再到後來被螻蟻啄瞎眼睛等一系列遭遇,氣息有所下降,但仍有十之八九的戰力。 而半步極道的李羨魚等人,只剩十之四五。 這就是半步極道和極道高手的最大差別,不是差在破壞力,李羨魚三人合力,爆發出的戰力一點都不遜色貝克·理查德森。 同樣是**,你是按秒計,人家按天算。 無他,持久度! 嗤嗤.... 電蛇摩擦空氣的噪音裡,巨猿手裡凝結出熾烈的雷矛,長達十米,明亮刺目。 以雷帝的雷法為核心,凝聚出宛如神話中雷神的武器。 巨猿疾走兩步,猛的刺下。 在這個瞬間,貝克·理查德森腳下忽然炸起碎泥。 雷矛成功穿透了貝克會長的身軀,卻只是一道虛幻的殘影。 「在快上,快散開!」 遠處,傳來李羨魚嘶啞的喊聲。 貝克·理查德森的身影浮現,在巨猿的頭頂,草薙劍迸射出灼熱的氣機,霍然斬下。 經過上次的經驗,他知道該怎麼對付這種能量體的對手。 幾個頂尖S級混在能量體中,身體可以在任何部位自由移動,草薙劍終究只是三尺二寸,能刺破能量體,卻未必可以準確刺中裡面的血裔。 因此,貝克·理查德森決定當頭一劍,即使殺不死所有人,也能叫他們中出現傷亡。 寶澤這群頂尖S級,是真正的台柱子,現在不殺,留著過聖誕節麼。 基於對李羨魚毫不保留的信任,在他出聲示警的同時,仍然沒有察覺到頭頂異常的頂尖S級們,沒有過多的猶豫和自我判斷,果斷的結束合擊陣法,一哄而散。 草薙劍斬下,巨猿法相恰好崩潰,雷帝等人死裡逃生,躲過一劫。 但這只是垂死掙扎罷了。 「姐,祖奶奶,扛不住了。」李羨魚發出無能狂怒的嘶吼。 沒辦法了,真的沒辦法了。 手握草薙劍的貝克·理查德森,三兩招就能殺死雷帝等人,而他們幾個半步極道,三十招內,就會被殺了精光。 李羨魚思來想去很久,把身上所有外掛、手段都考慮進去,仍然想不出破局之法。 自愈能力被草薙劍的毒素克制。 史萊姆堅不可摧的特性也被草薙劍克制。 回溯時光不能用。 華陽小媽已經淪落為版本中期的小BOSS,跟不上後期大副本的段位了。 沒有草薙劍的毒尾,戰力頂多只有青師的一具資深極道分身那麼強。 而手握草薙劍的毒尾,便成了極道巔峰的存在。 可見草薙劍有多恐怖,它是毒尾主宰孕育出來的,蘊含著毒尾的權柄。 是牠用來斬殺其餘主宰的利器。 魅妖的能力也許可以讓我在貝克·理查德森手裡多支撐一陣子.....但我做不到對這個洋鬼子發騷.....這是對大雕妹他們的不尊重,就像我永遠不會對青師施展魅惑.....哪怕是死! 李羨魚無聲歎息。 為今之計,就是讓兩個雌威蓋世的女BOSS來分擔壓力。 祖奶奶精通各種道術佛法,戰鬥經驗豐富。冰渣子則擁有強大的自愈能力,以及恐怖的AOE火焰輸出。能一打二不落下風。 代價就是承擔的風險上漲。 不過,自己和李佩雲丹塵子,還有雷帝等人會在旁相助,打打輔助,中和風險。 之後就看大老闆的了。 以極道的恢復力和自愈力,只要徹底驅除青師的血肉物質,幾個小時他就能恢復部分戰力,當然,這無法改變戰局。 李羨魚期待的是大老闆的外掛,小媽說過,他識海有問題,這逼還藏著壓箱底的手段沒出。 召喚出識海裡的怪物什麼的,說不定能翻盤....李羨魚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了。 如果還是不行,他唯有回溯時光,至於後續怎麼打,走一步看一步了。 被逼到這個地步,實在沒辦法。 又不是動漫主角,說爆肝就爆肝,說燃燒生命就燃燒生命。 現實的殘酷在於,你燃燒生命也沒卵用,差距就是差距。半步極道把自個兒燒成炭也打不過極道。 明艷的火光燒透汽霧,冰渣子載著祖奶奶飛了出來,熾熱的炎風撲面。 見狀,正要補刀的貝克·理查德森收了劍,改攻擊為防禦。 冰渣子振翅而來,紅寶石般的瞳孔俯瞰地面,映照出牛護法等人的屍體。 她以一種極端詭異的平靜態度,面對這慘絕人寰的一幕。 牛護法、龍護法、左右護法、鷹護法、雕護法、猴護法、鼠護法.....她沒漏過任何一位護法。 那眼神,像告別,像認可,像無奈.....有時候,人的眼睛裡可以有無數種情緒。 祖奶奶從不死鳥背上跳下來,立刻去檢查曾孫的身體狀況,確認沒有大礙後,明艷精緻的小臉蛋,很明顯的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冰渣子則化成渾身燃燒火焰,流淌熔漿的人形生物,看不清身體細節,看不清五官,只有一雙紅寶石般的眼睛很醒目。 這是她人形狀態,與毒尾青師等人略有不同。 「姐....」李羨魚握住了祖奶奶的手,卻第一時間對姐姐開口:「對不起。」 祖奶奶要是精通心理學,這會兒就應該欣慰。 因為小畜生最想親近最喜歡的人是她,不過這種事,她只會暗地裡爽,表面上肯定要裝出不屑一顧,甚至憤怒。 「已有覺悟之人,應當給予肯定與榮耀,而非道歉和悲傷。」冰渣子以一種聽不出情緒的語氣說道。 多爾袞和青師隨後衝了出來。 雙方展開對峙。 貝克·理查德森不動聲色的探查了一下兩個老妖怪的狀態,再觀察不死鳥和無雙戰魂的狀態,心裡一動。 「他們消耗很大,在汽霧裡死鬥這麼久,吸入的抑制劑比我更很多倍。」 「我或許可以趁機保留實力,看一看有沒有將雙方一鍋端的機會。」 「前提是要控制住李羨魚,讓他喪失意識,杜絕他被殺,或者自殺。這樣便無法回溯時光。」 貝克·理查德森握緊草薙劍,心裡念頭轉動。 多爾袞深吸一口氣,吞噬著游離在空氣中的水元素,補充自身的消耗。 之後才掃了眼臉頰掛著兩行血水的貝克·理查德森,幸災樂禍:「眼睛瞎了?」 「心沒瞎。」貝克·理查德森冷哼。 「嘖嘖,人類之軀就是脆弱。」青師也跟著調侃,貝克·理查德森要是缺胳膊斷腿,牠更開心。 「你的分身好像搞不定秦澤。」多爾袞看向青師。 「但已經足夠了不是嗎。」青師男女不分的聲線回應:「沒了秦澤,李羨魚這幾個小傢伙也是強弩之末。只要殺了無雙戰魂和不死鳥,我們就勝利了。」 多爾袞眼睛一轉:「我對付不死鳥,無雙戰魂你和貝克·理查德森對付。」 青師和二五仔會長相視一眼,後者沒感覺異常,但熟知無雙戰魂的青師,冷笑一聲:「無雙戰魂是不是還有秘密?」 多爾袞嘿了一下:「我說沒有你信嗎。」 「不信。」 多爾袞沉默片刻,緩緩道:「某種意義上說,無雙戰魂才是血裔界最強的。」 貝克·理查德森吃了一驚:「說清楚點。」 無雙戰魂是最強的? |
751 時機已到 丹塵子攙扶著重傷的李佩雲,一邊為他注射血藥,一邊後退。與寶澤的頂尖S級們靠攏。 「怎麼辦?」白神柳眉緊蹙,俏臉微微發白。 目睹了萬妖盟頂尖S級的捨生取義,雷帝等人臉龐交織著悲壯、憤怒、恐懼,極其複雜。 李羨魚等半步極道沒有出現之前,他們是極道之下最強戰力,極少有人讓把他們逼的如此狼狽。 可現在,那點戰力不夠看了,古妖復甦,資深極道參戰,這裡是真正的血裔界巔峰戰場。 「大不了就是死唄。」猿神呲著牙,兩顆白森森的獠牙凸出嘴外,形象宛如渾身長白毛的殭屍。 「來之前做好心理準備了的,只是真到了這時候.....」五五開目光掃過萬妖盟護法們的屍體,輕聲道:「他們才是真有覺悟。」 食神淡淡道:「可惜吃不到洋鬼子的肉了。」 黑神握住妻子的手,「早知道就不該讓你進來,咱們夫妻至少可以活一個。」 白神搖了搖頭,深吸一口氣,克制住恐懼:「我又沒懷孕,我要有孩子,肯定不跟你進來送死。可既然沒有,就只好一起死了。」 頂尖S級們說著話,為彼此打氣。 但貝克·理查德森似乎沒興趣對他們不依不饒,緩步朝李羨魚方向走來,他走一步,雷帝等人就退一步。包括李佩雲和丹塵子在外,眾人渾身緊繃,精神也緊繃。 「李羨魚,咱們可以談談,在那些老怪物決出勝負之前。」貝克·理查德森大聲說。 李羨魚沒有回應他,專心的驅散血肉物質,餵養劍胎。秦澤的狀態已經好轉,不但遏制了血肉物質的侵蝕,劍胎正一點點的恢復力量,已經是個成熟的劍胎了。 大老闆會這麼狼狽,主要有兩個原因:一,他體力枯竭,氣機幾乎消耗殆盡,劍胎就像乾涸的河床,一滴都沒有了。 連氣之劍都無法凝聚出來,又如何抵抗侵入體內的血肉物質。 李羨魚用自己的氣之劍餵養劍胎,是在幫他彌補氣機。 換成普通人,無可奈何,但氣之劍是同根同源的。 二,青師侵入他體內的血肉物質不是普通的血肉物質,而是牠分身的一部分,蘊含少量的主宰權柄。 相當於微量的遺蛻,古妖遺蛻這東西,如果沒有特殊手段鎮壓、消化,對血裔以及普通人來說,是劇毒之物。 處在虛弱狀態,沒有李羨魚這麼多外掛的秦澤,無法憑借自身抵抗。 「我完全可以殺死在場所有人,我面前的,你身後的,以及你正在治療的。」貝克·理查德森夾雜著威脅的語氣:「如果你不想他們死,咱們做筆交易吧。」 「我也不要你把果子交給我,我只想知道關於果子的情報,越多越好。」 「就當是拖延時間好了,如果你肯說,我就讓你拖延時間。不然,呵,我的草薙劍還沒飲夠鮮血。」 「當然,你也可以回溯時光,這樣大家都活了,但是,你敢嗎?」 貝克·理查德森深諳談判技巧,不會一開口就要李羨魚交出果子,那是在逼他狗急跳牆。 人在絕境裡,會不顧一切的抓住救命稻草,哪怕稻草脆弱的不足以拯救他,亦或者只是一個虛假的幻影。 所以,貝克·理查德森用果子的情報,來充當那根誘惑李羨魚的救命稻草。 他對果子的瞭解實在太少,有種大餅就在眼前,卻無從下口的感覺。 在這樣的情況下,瞭解情報是最正確的選擇,只有掌握足夠多的情報,他才能考慮下一步怎麼做,或許能從中領悟到奪取果子的辦法。 至於李羨魚給的情報是真是假,這就要靠他自己甄別、分辨。 李羨魚鬆開了秦澤的手,並取回了氣之劍,又濃又白的氣兵,此刻變的又稀又淡。 劍胎終於恢復了,護法們的犧牲沒有白費。之後,秦澤自己就能抗衡血肉物質,不需要他在邊上守著。 「你早這麼說,我的人就不用死了。」李羨魚淡淡道。 「我剛才確實想乾脆利索的殺掉秦澤,把你抓到手。我既不想他被破軍奪捨,也不想你成功救活他。」貝克·理查德森冷笑。 「你想知道什麼?」李羨魚收回氣之劍,望向貝克·理查德森。 理查德森的目標始終是自己,他嘴上說談談,或許真有那個意思,但只要己方一鬆懈,他絕對立刻動手。 「果子什麼時候成熟。」貝克·理查德森不動聲色的邁前幾步。 「不知道。」 「你預知了未來,知道我們會在這個入口進來?」 「準確的說,是我回溯了時光。」李羨魚回答。 回溯了時光....貝克·理查德森並不驚訝,反而驗證了之前的猜測。 果子真的進一步成熟了,而這一次,李羨魚沒有付出代價,便回溯了時光。 「既然這樣,」貝克·理查德森流著鮮血,沒了眼珠的眼眶掃了眼護法們的殘屍:「為何不回溯時光救他們?」 李羨魚沒回答他。 「如何取出果子。」貝克·理查德森往前進了一段距離。 李羨魚依然沒回答他。 呼! 空氣扭動,貝克·理查德森鼓蕩氣機,撲向李佩雲等人。 而這時,李羨魚閉上了眼睛。 貝克·理查德森宛如餓虎撲羊,他以凌厲的手段搏殺了李佩雲和丹塵子,並將寶澤的頂尖S級們一個個斬於劍下。 在李羨魚前方,屍體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 身在半空的李羨魚俯視這一幕,俯視自己的身體,俯視站在自己面前,再無阻礙的貝克·理查德森。 看見他正舉起草薙劍,要刺入秦澤的胸膛。 「這是我選擇陰神出竅後,真實世界會發生的事。而如果我選擇迎戰貝克·理查德森,情況又會不一樣。」 「陰神的回溯時光,感覺有點像預知未來。我並沒喲那種參與感,更像是旁觀者。這和在島國時回溯時光是截然不同的感覺。」 「這是不是意味著,陰神狀態下的回溯時光,是一種預知?是可以避免和改變的?而島國回溯的時光,是無法更改的?」 「如何無法更改,那翠花她們就危險了。」 李羨魚早就察覺到兩種回溯的不同之處,因此,他打算利用更加柔和的方式,陰神出竅來改變命運。 這個方法,就在剛才,在為秦澤療傷完畢後,他忽然領悟到的。 因為,他已經清晰的察覺出,果子進一步成熟了。 陰神李羨魚浮空而立,往後退了一步,剎那間,世界像是變成了電影,時間快速回溯,回溯到了李佩雲等人被殺之前。 再退一步,時間回溯到牛護法等人被殺之前。 一步步回溯,一步步回溯。 寶澤的員工們以倒退的方式離開了萬神宮,車載武器以倒退的方式離開了萬神宮。 萬神宮陷入空無一人的死寂。 李羨魚一步步的回溯時光,萬神宮裡沒有日出日落,他不知道自己回溯了多久。 「如果我一口氣回溯二十年,不知道能不能看到當初月下三兄貴進入萬神宮的場景?」 「或許我們解開生父進入萬神宮後,到底遭遇了什麼,與冰渣子達成了怎樣的交易....」 這個想法很誘人,但他沒有選擇解開二十年前的秘密。 一來是不清楚果子能不能支撐他回溯這久。二來此番回溯另有目的。 李羨魚離開了萬神宮,向著東北方遁去。 此時,是正午時分,太陽溫吞吞的掛在天空,沿途俯瞰,牛山景區人流如織,草色深綠,樹葉掛在枝頭打著卷兒。 遊客們穿著短袖,戴著遮陽鴨舌帽。 「我回溯了多久?」李羨魚愣了愣。 雖然感受不到溫度,但這明顯是盛夏。 我是回溯時光,不是穿梭未來吧.....我們進入萬神宮時,明明是四月份。 李羨魚繼續朝東北方向飛去,陰神速度極快,甚至不受空氣阻力的影響。 沒多久,茅山在望。 他來到了蘇省上清派。 遙遙的,李羨魚看見一個年輕灑脫的道士,手裡拎著酒壺,坐在台階上,神采飛揚的與身邊的老道攀談。 年輕道士正是丹塵子。 「論道大會得了第幾名?」這時,老道問。 「應該能進前二吧。」丹塵子回答他。 「應該?」 「嗯,沒和戒色打過,所以不敢斷言一定能勝他。師叔祖,論道大會中止了,今年沒有冠軍。」 「哦?」 「說出來肯定嚇你一跳,今年論道大會發生了巨變。」丹塵子神秘兮兮,在老人面前,他罕見的多了分稚氣,像是發現好東西迫不及待,又藏著掖著的孩子。 「巨變?」 「道尊隕落了,妖道殘魂現身論道大會。」 老人掃地的手微微一頓:「他回來了.....」 原來我回溯到了去年盛夏,論道大會剛剛落幕.....李羨魚有了判斷,萬神宮裡無歲月,他一個勁兒的回溯,不知道自己究竟回溯了多少時間。 現在知道了。 李羨魚就站在老人身後,丹塵子面前,但他們沒有看到這位時光客旅,自顧自的攀談著。 「不應該啊,史萊姆說忘塵道長的第二人格快修成陽神....陽神祇是理論上的境界,他可能不是,但精神力方面,這第二人格絕對是當世第一,難道連他也察覺不到我?」李羨魚皺了皺眉,心裡有些急。 如果第二人格無法看到自己,那一切嘗試都將沒有意義。 這時,四周的空間忽然凝固,微風吹來,捲起落葉,正翻飛著,忽然凝固。空中恰有鳥兒掠過,凝固在半空一動不動。樹梢還保留著被風吹彎的身姿,也凝住不動。 丹塵子笑容凝固在臉上,陽光下睫毛歷歷可數,彷彿一尊蠟像。 老人轉身凝眸。 他果然能看到我.....李羨魚鬆了口氣,深深作揖:「前輩!」 「你超脫了?」老人道。 超脫....妖道第二人格知道超脫這回事? 是從史萊姆那裡得知....當年果子誕生,主宰們見識到了全新領域的力量,知道果子是能帶來生命質變的東西。 也許那時候主宰們就有超脫的概念了,但是,這第二人格直接點出,一口咬定,這就有點意思了。 道家最高境界....陽神....天人合一? 是修為達到一定程度後,可以仰望更高層次的境界了麼。 我這算頂多算半步超脫吧。 「半步超脫。」李羨魚低聲道:「在不久的將來,有一位年輕人會上山求前輩出手,希望您不要拒絕。」 老人眸光一閃,「你來見我,說明未來的我,拒絕了?」 李羨魚默然。 他的計劃很簡單,利用果子回溯的能力,找過去的老道士祈求他出手。 只要老道士出手相助,就能改變局勢,改變佛頭的命運,改變萬妖盟護法的命運,甚至改變翠花三無她們的命運。 而這個過程裡,他只是起到輔助作用,相對柔和委婉,並不是直接施展了果子的力量。 這樣,或許就能避開冰渣子說的:「不能再回溯時光」、「玩弄命運的人終將被命運玩弄」。 「既然未來的我拒絕了,那你與現在的我說,又有何用?」 「此事關乎重大,望前輩務必答應。」李羨魚哀求道。 「你當知曉,命運不能更改。」 李羨魚再次沉默。 這句話他聽了無數遍,聽老道士說過,聽冰渣子說過。 混到今天這地步,儘管還很年輕,他卻沒有一腔的中二熱血,喊出「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口號了。 因為,人雖年輕,心已滄桑。 用比較接地氣的話說:被社會主義毒打過了,狂不起來了。 「癡兒!」老人搖搖頭,破舊的袖子一揮,一陣清風刮過,李羨魚的半透明身影潰散消失,世界恢復正常。 世界再次變的宛如電影,之前是回溯,而這次是快進。 李羨魚被老道士揮出的力量打飛出去,周遭的一切景物快速掠過,時間飛速流逝。 他正在往萬神宮方向「快進」。 拒絕了....秦澤以大義求他,失敗。 我就該明白的,他終究不是忘塵,不是那個敢愛敢恨,心繫國家的忘塵。不是那個在長沙保衛戰裡失去一切,仍要組織民兵打游擊的忘塵。 李羨魚悲傷淒涼憤怒之際,耳邊傳來隱隱約約的歎息: 時機未到! ...... 茅山,上清派。 黃昏,夕陽如血。 紅中透金的霞雲凝固在西邊,一動不動。 上清派的重建如火如荼進行著,寶澤派遣過來的建築師,與上清的道士們商討著修建方案。 「不需要好的磚頭,要那種青磚,復古的青磚....上清派是傳承千年的大派,哪怕是重建,也要保持原樣。蓋成紅磚洋房算什麼事兒?」中年道士大聲呵斥著總是有不一眼想法的建築師。 「供奉祖師的大殿可以復原,但你們的宿舍沒必要復古,多一些新時代的元素難道不好嗎,睡的舒坦些難道不好嗎。」幾個建築師難以理解。 「出家人要什麼舒坦,清貧日子才能保持平常心,你別嘰嘰歪歪的,按照我們的要求蓋就行了。」中年道士說。 落日的餘暉中,一個白髮稀疏,行將就木的老道士,緩步而來,穿過道觀的大門,朝著建築工地走來。 中年道士遠遠的看見了他,愣了愣,皺著眉頭迎了上去:「老前輩,您有事嗎?」 輩分實在太大,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了。 稱呼師叔祖都不一定對,而且一個掃台階的老道士也沒資格。 太陽真是打西邊出來了,這老道在山腰處了幾十年,一步都不曾踏進觀門,今兒是吃錯了藥不成。 老道士走近了,瞄了眼中年道士背上,斜背著的那柄法器長劍,語氣不緊不慢,笑著老人獨有的笑意:「我來借劍!」 中年道士:「???」 他沒領會到老道士的意思,借劍?一個氣血衰敗,走路慢騰騰的老道,向他借劍? 老道士沒等待他的回復,自顧自的招手,令人錯愕的一幕發生了。 中年道士背上的長劍,宛如被賦予了生命,鏗鏘出鞘,把自己送到老道士掌心。 「你....」中年道士大吃一驚,臉色微變。 周圍一圈的上清弟子,紛紛後退,茫然又警惕的看著老道士。 他們自然都是認識老道的,此情此景,把他們都驚到了。 寶澤的建築師們不清楚老道士的底細,但看身邊道士們的反應,也跟著警惕起來。 目前這局勢,吃夠了苦頭,早就明白,有時候同門也不一定是自己人。 老道士卻不理他們,輕聲念道: 「學富五車驚夫子,天地自然皆良師。」 長劍離手,懸於眉心。 「不為名利苦奔忙,辭官西遊悟玄黃。」 不知是不是錯覺,夕陽似乎變的黯淡無光。 「東海日寇太囂張,十三炮彈無一響。」 長劍劇烈震動,發出刺耳的鳴聲,似乎按捺不住,要出去殺日寇。 「無我無功亦無名,和合其光同其塵。」 長劍停止躁動,變的安靜祥和。 老道士頓了頓,灑脫一笑:「道行四洋與七洲,東西南北無恩仇。」 妖道一生,僅此而已。 這一句念完,在場所有人,看見老道士頭頂浮出一個元神,他年紀輕輕,身穿道袍,眉眼灑脫,嘴唇含笑,給人無拘無束的灑脫之感。 他長笑一聲:「時機已到。」 元神抱劍而去。 上清派,所有弟子,齊齊揚起腦袋,望著消失在天際的那抹流光,震撼無言。 「那,那是.....妖道忘塵?!」有人喃喃道。 那是參加過論道大會的上清弟子,見過妖道的殘魂顯世,而這一位,與當日的妖道一模一樣。 妖道忘塵.....被借劍的中年道士渾身一震,一瞬間分不清自己是何種心情。 他霍然收回目光,看向佇立原地的老道士。 才發現這已經是一具軀殼。 |
750 赴死 以一己之力擊敗兩個半步極道,七個頂尖S級組成的合擊術,佔據了巨大優勢的貝克·理查德森卻沒有立刻下殺手,而是在思考另一個問題:我殺了他們,李羨魚會不會回溯時光? 已經打明牌了,大家都知道他可以回溯時光,都在防著。 依照目前的局勢,即使李羨魚回溯時光,意義也不大,他能回溯多久? 在萬神宮裡待了兩天,最多就回溯到開戰之前。 到時候更慘,無雙戰魂和李羨魚戰力全失,萬神宮便成了他們的囚籠。退一步說,就算你能回溯兩天前,又如何呢? 取消萬神宮狩獵計劃?等到破軍主宰三具分身恢復,不一樣是砧板上的魚肉。 但貝克·理查德森卻不希望李羨魚回溯時光,理由很簡單,回溯之後,李家祖孫固然廢了,被他殺死的李佩雲等人也活了,可是,青師的分身也復活了啊。 戰局提前結束,臨時結盟瓦解,他們三人將為果子的所屬權打生打死,而擁有兩具分身的青師勢必成為最強大的勁敵。 貝克·理查德森不想牠的分身復活。 因此,他沒有第一時間下殺手,反正李佩雲和丹塵子狀態不在巔峰,那幾個頂尖S級合在一起都難以對他造成威脅,隨時隨地可以幹掉。 貝克·理查德森扭頭看向了李羨魚。 李羨魚內心戲一點都不比他少,幾番權衡後,決定拋棄大老闆了。 大老闆已經喪失了戰力,這時候,李佩雲和丹塵子再遭遇不測,那這場戰鬥相當於提前結束了。 而且,那邊是九個人,這邊是一條命。 不管從理性的角度,還是出於感情方面,他都應該放棄大老闆。 李羨魚向來是果斷的人,打定主意後,便要收回氣之劍,迎戰貝克·理查德森。 這時,肩膀忽然被人按住了。 愕然抬頭,按住他肩膀的是牛護法,渾身都是肌霸的大塊頭用另一隻手撓了撓頭:「你說,只要幾分鐘是嗎?」 李羨魚點頭,「嗯」了一聲,旋即猜出了他的想法,啞然失笑:「別逗了,你這身板看著強壯,其實根本不夠人家塞牙縫的,你們一起上都沒用。」 你逞什麼英雄,你只是一頭牛,給人家送牛排去嗎。 「我肯定打不過他啊,但如果不能救秦澤,咱們很難贏對吧。」牛護法問。 很難贏,其實就算我們三人再組成合擊陣法,也只是負隅頑抗。 但如果秦澤活著,即使他暫時派不上用場,可終歸是一個希望,翻盤的希望。 他要被奪捨,己方損失一位極道高手,敵人多了一名戰力不低的傀儡。 「你們輸了,那皇也輸定了。」牛護法看了眼秦澤,又看了看李羨魚:「說句沒義氣的話,我其實並不在乎你們的死活,李羨魚,包括你。」 「但我在乎皇的死活,我是她一手帶起來的,沒有她,我到現在還是一頭野牛。」 李羨魚沉聲道:「會死的,你不怕死嗎?既然好不容易開了靈智,享受到了不一樣的牛生,何苦白白犧牲在這裡?」 他這話也是對其他護法說的。作為異類,修煉到頂尖S級,不容易。 「萬妖盟的妖,從來不怕死。」牛護法瞪著銅鈴般的牛眼:「你們呢?」 「李羨魚說的對,異類修煉到頂尖S級,難,非常難。我老牛化形成人的第一天起,就發誓要為皇賣命,所以我敢去,我想去。」 「皇常說,獨立的靈魂,意味著有獨立的思維。你們都是我的兄弟姐妹,不要因為我的決定而受影響,做出錯誤的判斷。送死畢竟不是什麼好事。」 鷹護法語氣冷冽:「我早該死了,老死,是皇開啟了我第二次生命,讓我返老還童。多活一天都是賺的,如果皇需要,我隨時可以把這條命還給她。」 她是東北的天空之王,活躍在清末民初,新時代來臨後,她差不多進入了生命的末期。 原本該找一個安靜的地方默默等死,但就在去年中旬,一個女子來到東北,找到了生命之火即將熄滅的她,賦予了她第二次生命。 成為東北妖盟的盟主也是皇的授意,她知道自己現在的人生都是白賺的,既然是賺來的時間,再失去也沒什麼可惜的。 猴護法瞪大眼睛:「喂,你可想清楚啊,面臨過死亡的你,不應該更明白生命的寶貴嗎。」 他不願意鷹護法去送死,那急切的模樣,讓李羨魚想起了復活之後的一天晚上,猴護法在樹下臨幸愛妃,卻和樹上的他討論鷹護法。 說喜歡這隻年紀上可以做自己奶奶的奶奶的奶奶的漂亮雌鷹。 看來愛情這種東西,真的可以跨越種族啊。 鼠護法歎口氣:「算我一個吧,我也不怕死。」 說完,他聳拉著腦袋,豆大的眼睛露出掙扎、恐懼等情緒,卻沒有表現出反悔的意思。 「不,你怕。」猴護法一腳把它踹翻在地。 他暴躁的抓了抓腦袋,撲過去揪住鼠護法的脖子:「牛護法想死,你們就讓他死,少他一個,萬妖盟還是萬妖盟。大不了咱們努力培養他的下一代,那些小牛犢子讓它們填補老子的空缺啊。」 左護法一巴掌拍過去,把猴子和老鼠一起拍翻在地。 「你怕死你可以不去,又沒人強迫你。同樣的,你也沒資格強迫別人。」左護法掀開斗篷,露出一張淳樸與凶狠交雜的臉。 左護法的本體是一隻狗,一種生活在高遠嚴寒地帶的兇猛犬類。 藏獒。 冰渣子當年去吐蕃遊玩,恰好是藏獒經濟炒作如火如荼的時期,便是我們後來熟知的,十獒創世紀的由來。 那時候百萬身價的藏獒比比皆是。 從吐蕃回來後,冰渣子身邊就多了一條大狗。當然,這是遠在滬市的父母和小奴才不知道的。 辛苦栽培,化成人形之後,就丟到萬妖盟的大本營裡,成為左護法,幫她管理萬妖盟。 左右護法都是非常親密的助手,比其他護法地位要高。 猴護法知道這隻狗是沒原則的死忠,懶得和他說話,他看了眼鷹護法,後者臉色冷漠,目光冰冷銳利,並不回應猴護法的眼神,一副注意已定的姿態。 猴護法沉默了一下,看向右護法和大雕妹,強行擠出笑容:「呵,你們說這些沒智商的異類蠢不蠢?送死還要爭先恐後的,以為極道是什麼?是他們這些嘍囉三兩只能對付的?還是說貝克理查德森會放你們一條生路?」 「右護法,雕護法,你說他們傻不傻?」 「我可受夠他們這群沒腦子的蠢貨了,雖然我也是異類,可我是猴,我是靈長類,智商根本不和他們在一個檔次,咱們才是一個族群的對吧。」 沒怎麼說話的龍護法朝猴護法「絲絲」吐信,很惱火的樣子。 猴護法喋喋不休說了片刻,可被他強行拉入陣營的大雕妹和右護法都保持了沉默,無聲的看著他。 那眼神,像刀子。 右護法歎口氣:「也不好連條狗都不如。」 「你們別這樣,輸就輸了啊,大不了我們重新躲起來嘛,果子不要了嘛,大家都要活著的啊。」猴護法左顧右盼,看著昔日的同伴,帶著哭腔的哀求:「成不?」 然而沒人回答他。 猴護法臉色慢慢蒼白了下去,感覺身體一寸寸的冰涼。 憋了憋,沒憋住,淚水滾落,哭腔更嚴重了:「我們當初加入萬妖盟,說好的啊,從此以後都是一家人,一起對付人類,不再受他們欺負了。」 「你們以為我怕死嗎?滾吧,我只是不想看到大家一起建起來的大家庭就這樣沒了好吧,我就是怕死,嗚」 「牛護法想死就成全他,他這傻子一根筋,強的要死。左護法是皇的忠犬,他肯定也要去。可你們別啊,你們都沒了,這個家不是得散了嗎。」 「求求你們了,我不想再孤獨一個人,我不想被人類用項圈套著脖子翻跟頭,我好不容易有個家的」 猴護法一直說自己是一隻生活在山間野林,無拘無束的猴子,因為見識到了皇的風采,所以獻上桃子,這才開了靈智。 他一直這麼自稱的。 但其實它是一隻民間賣藝耍雜技的猴子,被人套著項圈,牽著繩子,讓它翻跟頭就翻跟頭,讓它揮著一根竹棒演孫悟空,它就得演。 不聽話,挨鞭子挨餓,被人類訓的服服帖帖。 為人類賺錢,主人高興了,就讓你吃的飽一點。通常是不能吃飽的,一天吃兩頓,就那麼一丁點的食物,因為主人覺得吃飽了猴子就不聽話了。 在猴護法的記憶裡,它就從來沒有吃飽過,偏還要每天劇烈運動,餓的飢腸轆轆。 所以它始終瘦骨嶙峋。 直到有一天,在山村裡,看客中多了年輕女人,猴護法第一眼看到她,就覺得她是不一樣的,和所有人類都不一樣。 興許是那點微不足道的靈動被她相中,她買下了小猴子。於是萬妖盟裡多了一個猴護法。 在萬妖盟它得到了一切,溫飽、家人、自由。 它發現原來生活是那麼的美好,它無比珍惜現在的一切。 「皇不會退的,所以我們輸不起,她死了,萬妖盟一樣散了。」右護法說著,走到李羨魚身邊:「其實我對你挺有好感的。你長的不賴,性格其實還好,雖然有時候讓人討厭,可你那麼會撩女人。」 李羨魚心說我撩過你了嗎,我自己怎麼不知道。 可他說不出話來。 右護法湊過來,風撩起髮絲,女子身上的血腥味以及淡淡的芳香進了李羨魚的鼻腔。 她坦然的凝視著李羨魚,低頭吻住了他的嘴唇。 沒有深吻,一秒就挪開了。 右護法扭頭,含笑望著大雕妹。 後者臉紅了一下,扭扭捏捏的走過來,先瞪一眼李羨魚:「我可不喜歡你。」 繼而眉眼漸漸溫柔,「那個,你把眼睛閉上」 李羨魚閉上眼睛,感覺自己嘴唇被啄了一下,再睜眼,大雕妹已經衝了出去。 鷹護法化作展翼達十米的巨鷹,大雕妹縱身躍起,鷹爪準確的勾住她的手臂,帶著她一起沖天飛起。 右護法、左護法、牛護法、龍護法、鼠護法,朝著貝克·理查德森發起了衝鋒。 猴護法站在原地,背影孤單,像一具失去了生機的木偶。 戾! 鷹護法長嘯聲貫穿長空,數十里外清晰可聞。 她振動翅膀,十幾秒後,便到達貝克·理查德森的頭頂。 雙爪一鬆,大雕妹從高空墜下。 轟隆貝克會長腳下,黑褐色的地面驟然坍塌,他雙膝陷入地裡。 異能:重力! 貝克·理查德森皺了皺眉,似乎是壓力大的超乎他想像了。畢竟一個頂尖S級的異能強到連他都感覺到壓力,是非常不容易的。 儘管這壓力並不算什麼自然也無法阻止他抬手。 貝克·理查德森揚起草薙劍,噗一聲,似骨似玉的劍身貫穿了大雕妹的胸膛,濺起的殷紅血水,淒美的讓人動容。 繼而快速染上深紫色。 女孩從高空墜下,把自己貫穿在劍尖上,同時抱住了貝克·理查德森的手臂。 恐怖的重力降臨,手臂不像是掛著一個女孩,倒像是掛著一座山。 女孩死了,抱住他手臂的瞬間,毒素便殺死了她。主宰級的毒素,頂尖S級根本沒資格品嚐毒素侵蝕的痛苦,除非擁有自愈異能,像當初的李羨魚那樣。 不然,草薙劍的毒素會瞬間殺死中毒者。 死的如此迅速,倒是一種解脫。 哞! 狂奔走的牛護法現出原形,一頭高兩米的犛牛,牛角漆黑厚重,宛如兩個弧月。 在貝克·理查德森脫離重力領域前,牛護法一頭撞進貝克·理查德森的胸口。 貝克·理查德森單掌按在牛頭,雙方一進一退,滑出好長一段距離。 砰砰砰 掌心噴吐著氣機,一下下的衝著牛護法的額頭。 牛的頭骨是渾身最硬的骨頭,但仍然擋不住貝克·理查德森的氣機噴吐。 牛護法七竅流血,意識開始渾濁,渾渾噩噩間,生命裡的過往,走馬燈似的閃過。 最後定格在最重要的一幕: 那是一個草長鶯飛的春天,它帶著自己的後宮們歡快的啃著草,風帶來的令人著迷的幽香,腳步聲漸進。 一雙紅色慢跑鞋出現在視線裡,它抬起頭,看見了一個人類女性。 「有了猴子,就想著再有一頭牛,這樣才完美。」女人伸出手,摸著它腦袋:「看了半天,屬你最壯,就決定是你了。」 仙人撫我頂,結髮授長生。 咔擦! 頭蓋骨徹底碎裂,紅白濺起,牛護法的元神瞬間湮滅,那副畫面隨之支離破碎。 碩大的牛軀轟然坍塌,四蹄跪地。 緣起於那年大草原上的仙人我撫頂,從此開天門。 緣滅於今日萬神宮內的掌心碎頭顱,魂飛魄散。 貝克·理查德森腳下的地面,再次坍塌,矮小精壯的男人竄了出來,利爪掏向他的子孫袋。 「噗嗤!」 貝克會長反手一劍,刺入鼠護法的頭顱。 當場魂滅。 「不知死活。」貝克·理查德森冷笑道。 這群愚蠢的異類,是腦子不好使?開靈智是被門夾了? 區區頂尖S級,竟然敢向他發起衝鋒,可不就是尋死嗎。 絲絲! 龍護法蛇軀扭動,攻擊緊隨而至,成功在貝克·理查德森抽出草薙劍前,將他團團纏住。 粗壯的蛇軀凸起一根根肌肉,收縮發力。 與此同時,早已化身成黑色藏獒的左護法一個猛撲,咬喉。 貝克·理查德森的身軀,違背常理的扭曲了一下,把手從龍護法的蛇身束縛中抽離出來,單手抓住左護法的脖子。 咔擦! 左護法的腦袋被生生擰下來,狗頭被提在手裡,身體慣性撞在貝克·理查德森身上,卻無法撼動這個小小的人類。 這時,貝克·理查德森的視線被黑暗籠罩,那是徹底化出原形的張開獠牙大嘴,一口將他吞入腹中。 戾! 抓住這個機會,在低空翱翔的鷹護法,宛如一架戰鬥機,突然俯衝。在這個過程中,左護法縱身飛起,恰好被鷹護法抓在爪子裡。 龍護法的身體炸開,炸成兩截,似乎吞下去的不是貝克會長,而是炸彈。 貝克·理查德森在四濺的血肉中出現,他渾身包裹氣機,不沾血腥。 龍護法沒死,兩截蛇軀奮力扭動,就像被人分成兩截的蚯蚓,當然,她沒有蚯蚓的再生能力。因此死亡不可避免。 可即使如此,貝克·理查德森仍然沒有給她苟活一段時間的機會,彈指射出一道氣機,把蛇頭炸的粉碎。 又一個護法死了,死的乾脆利索。 沒有悲壯的氣氛,沒有不悔的宣言,屠殺本就是乾脆利索。 他們明白自己是赴死,而不是戰鬥。 李羨魚還沒回溯時光,這些頂尖S級是負責拖延時間的炮灰,也就是說,破軍主宰的部分身體大概率無法奪捨秦澤這是好事,秦澤沒被奪捨,但短期內失去戰鬥能力,而破軍的謀劃失敗,那具分身相當於徹底隕落貝克·理查德森對現狀還是比較滿意的。 唯一的問題就是不清楚如何取出果子。 但是沒關係,先把李羨魚擄到手,帶出超能者協會,總會研究出奪取果子的辦法。 念頭轉動間,他揚起了草薙劍,直刺撲擊而來的鷹護法。 鷹護法利爪一鬆,竟然把左護法丟了下來擋劍。 嗤劍尖就要刺中左護法時,忽然被無形之力擋住了,0.5秒後,草薙劍突破阻礙,成功將左護法貫穿。 她的異能是絕對防禦,擋不住草薙劍的鋒芒。 劍尖穿透左護法的瞬間,她便死去了,但身體的本能讓她在死後伸出雙手,緊緊握住劍刃。 而這個時候,貝克·理查德森感覺到了熟悉的頭疼眩暈。 又是那個可惡的陰神竟然挑選這麼巧妙的時機不過貝克·理查德森有了一定的警惕和防備,時刻在識海蓄力,不會像最初那樣,猝不及防導致識海混亂,剎那喪失自我。 這次,他只是經歷了輕微的眩暈而已。 但就在這時,那俯衝的鷹護法身影突然消失了,下一刻,毫無徵兆的出現在貝克·理查德森頭頂。 幻影! 鷹護法當年縱橫東北的異能,她能短暫的瞬移,與疾速異能不同,後者是依靠速度達到看似瞬移的效果。 她的是真正的瞬移。 儘管距離很短,不過當年死在這招下的異類數不勝數。 幻影搭配利爪,無往不勝。 這招對狀態正常的貝克·理查德森本該無效,然而他正處在識海動盪的輕微眩暈中,儘管沒有喪失意志,但反應慢了一拍。 噗嗤! 鷹護法與貝克·理查德森擦身而過,鋒利的爪刃勾走了兩顆眼珠子。之所以沒有抓裂頭骨,是因為知道自己的攻擊無法對極道高手造成致命傷。 只會浪費左護法用生命換來的機會。 「啊」 貝克·理查德森雙眼一痛,接著失去了光明。 他意識到自己失明了,叫出聲不是因為疼痛,而是憤怒,強烈的憤怒。 身為極道高手,竟然被一群頂尖S級不要命的圍攻中,在半步極道陰神的偷襲下,損失了一雙眼睛。 這點傷對極道高手而言並不算什麼,極道高手脫離了人類的範疇,是生命的再進化,本身自愈能力就很強悍,雖然遠不及主宰,但過個幾天,或者再長一點,雙眼再生是沒問題的。 骨斷筋折,臟器破損都能修復。 可是他竟然被一群螻蟻般的傢伙弄瞎了眼睛。 鷹護法一擊的手,振翅高飛,再一次折轉,俯衝。 她不是在戰鬥,是在求死。 「別去!」 看著這一幕,寶澤的神級高手紛紛動容,一瞬間難以呼吸,喉嚨裡像是被什麼東西梗住了。 雷帝眼眶通紅,喃喃道:「這是何苦」 李佩雲狂奔而出,面目猙獰,臉上青筋一根根暴突,握著氣之劍的手,指節蒼白。 丹塵子怕他有失,追了上去,同時命令陰神攻擊。 貝克·理查德森的精神力鋪設開來,化作蛛網,氣機波動形成湖面,周遭的任何風吹草動,一點一滴的反饋在他腦海。 沒了眼睛又如何,到了他這個境界,眼睛絕不是視物的唯一手段。 他一腳踢飛了李佩雲,踢的他喋血倒飛,撞入身後丹塵子的懷裡,兩人翻滾著卸力,模樣狼狽。 同時,草薙劍斬向半空。 一聲淒厲的啼叫,鷹護法在劍刃上把自己斷成兩截。 屍體喋血摔落,浸染了黑褐色的大地。 一縷元神裊裊娜娜溢出,飄在半空,遙望綿密汽霧籠罩的方向。 死並非不足懼,亦非不足惜。 但犧牲之快,之烈,犧牲之價值,令她在這一刻,欣然無畏。 在猴護法眼裡,鷹護法死亡的瞬間,被放慢了一百倍一千倍,她自空中撲擊而下,帶著凌厲與果決,帶著無畏與憤怒草薙劍的鋒芒把她一分為二,鮮血與斷羽緩緩飄落。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抱著頭,喃喃道:「這些傻子,這些傻子」 念叨了片刻,他低聲道:「道理我懂,輸了戰鬥,就輸了一切。我們不可能逃過主宰的清算,大家還是難逃一死。」 「必須要有人站出來犧牲,這是皇的戰鬥,合該我們去死。沒有皇就沒有我們,知恩圖報,我還是知道的。」 「可我怕死,也怕他們死,怕皇死,怕萬妖盟沒了。」 「胡言說的一點都沒錯,人也好,異類也罷,越聰明,越怕死嘿,傻子才好,傻子沒有那麼多的煩惱。」 「喂,李羨魚,果子真的能救我們嗎?真的能讓我們復活嗎。」 李羨魚低著頭,握著秦澤的手,機械的驅使著氣之劍運轉,一點點殺死他體內的血肉物質。 青師的意識似乎察覺到秦澤的識海有問題,沒有選擇奪捨元神,而是與氣之劍抗衡,爭奪身體的控制權。 聞言,他低著頭,空洞的瞳孔微微亮起光:「嗯,我姐是這麼說的。」 「皇說的,我就信。」猴護法惡狠狠的道:「一定,一定要救我們啊。」 李羨魚抬起頭,發現猴護法已經不見了。 一隻矮小的猴子四肢著地,它齜牙咧嘴,帶著一串「吱吱」的尖叫,身後揚起塵埃。 它是最後一個護法,也是萬妖盟最後的骨氣。 李羨魚內心湧起強烈的悲哀,猴護法可以選擇活著,沒人會逼他死。同伴們的慘死歷歷在目,那根本不是戰鬥,那是被屠殺。 是送死。 可看著猴子衝鋒的背影,聽著他為自己壯膽的尖叫,李羨魚忽然讀懂了他的內心。 我所珍視的人已經死了,這個世界與我有用什麼意義呢。 「找死!」 貝克·理查德森被激怒了,被這群感慨赴死的螻蟻徹底激怒。 他一腳跺下,衝鋒中的猴護法腦袋被踩進土裡,吱吱尖叫戛然而止,鮮血緩緩浸潤泥土。 四肢劇烈抽動了片刻,便停止了掙扎。 這隻猴子以這樣可悲可憐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並不比螻蟻好到哪裡。 |
749 氣數已盡 貝克·理查德森始終牢記自己與古妖結盟的原因:果子。 誰能得到果子,誰就可以掌握時光之力,天地之內,再無任何法則可以束縛自己。 他如果覺得今天過的不滿意,便可以回溯到昨天,重新再來一遍。 他覺得自己的童年過的並不幸福,他就可以回溯時光,給自己安排一個衣食無憂的豐富家庭,有花不完的錢,接受良好的教育,成為學校裡女孩傾慕的對象,男生追隨的紳士。 他哪天覺得工業革命來的太晚了,人類邁進的腳步應該更快更穩,他就可以回溯時光,重新主導一次工業革命。 不死不滅的特性根本不值一提,當你掌握了時光,壽命對於你有什麼意義呢。 這不是人類能接觸的力量,而掌握這個力量的人類,將不再是人類,而是神。 貝克·理查德森覺得自己甚至可以傳道,傳播他的教義,取代上帝,成為世界唯一的,至高的神。 但凡有能力有野心的人,都不會對果子的誘惑視而不見。 當年亞當夏娃就是抵擋不住這樣的誘惑,吃了智慧果。誘騙他們的那條蛇是惡魔的化身,而誘惑貝克·理查德森的同樣是惡魔。 既然果子快成熟了,那和萬神宮之主以及無雙戰魂糾纏有什麼意義呢。 早日把果子握在手裡才是正經事,貝克·理查德森一直在思考如何在兩個老怪物手裡爭奪到果子。 毫無疑問,現在就是絕佳的機會。 多爾袞和青師這樣老油條,瞬間就看穿了貝克·理查德森的心思,那個火啊,雖說大家是各懷鬼胎的臨時盟友,但是不是太不靠譜了? 我們在這裡抵擋大敵,你去摘桃子。 你摘的了嗎,你知道怎麼取出果子嗎。 冰渣子抬起那隻完好的左臂,掌心朝天,猛的一握。 那熔漿凝聚的身體忽然炸開,紅光穿透綿密汽霧,她化作一隻展翼十米的火焰鳥,雙翼振動,鼓起兩道火焰龍卷,分別將多爾袞和青師過裹挾住。 火焰鳥清嘯一聲,尖喙裡噴吐出熾烈的火焰,衝入火焰龍卷內部。 祖奶奶見狀,從黑褐色的地面攝來兩團黑泥,再伸手招來兩縷火焰,將黑泥鍛燒成堅硬的土劍,接著灌注氣機,猛的打了出去。 氣浪一炸,宛如雷霆,土劍發出坦克開炮後,彈頭脫離炮管的銳響。 土劍射入火焰龍卷,高速旋轉的焰流微微一頓,一秒後,爆炸了。 灼熱的高溫和熔金色的流火交織,向四面八方宣洩著爆炸之力,稠密的汽霧被蒸乾,竟短暫的製造出沒有汽霧的地帶。 火光散去,顯露出青師和多爾袞的身軀,牠們一個燒的紅中透亮,一個則用水系異能包裹自身,消弭了冰渣子的火焰。 兩人站在深深的熔漿坑裡,腳底是汩汩冒泡的熔漿。坑邊緣則略顯暗淡,接近乾涸凝固。 剛才的火焰龍卷把泥土汽化了,形成了熔漿坑。 「你的火焰還是一如既往的恐怖。」趁著汽霧被排開,青師吞吐著灼熱的氧氣。 人類的熱武器儘管也能釋放高溫,但那只是一瞬間的力量,而不死鳥的火焰是持續燃燒,持續高熱。 主宰的細胞擁有強大的生命力,耐高熱,可剛才那一擊,仍然被燒死數以億計的細胞。 說話的同時,青師拔出胸口位置的土劍。 主宰是耐操的代名詞。 到了這時候,多爾袞和青師反而平靜了,沒去計較不靠譜的二五仔。 理由很簡單,如果貝克·理查德森能夠殺死秦澤和李佩雲等人,同樣能鎖定勝局,牠們要面對的就只剩下不死鳥和無雙戰魂。 至於果子的歸屬,首先,果子終歸是沒有徹底成熟。其次,牠們目前還不知道如何從李羨魚身上取出果子,如何吸收,如何煉化。 貝克·理查德森當然也不可能知道。 其實關於如何煉化吸收果子,兩個老妖怪都有自己的想法。 多爾袞打算抓住李羨魚後,嘗試用陣法竊取他的力量,看能不能把果子嫁接過來。 青師的想法就暴力許多,牠打算到時候直接吞食李羨魚,在古妖縱橫的年代,吞食是攝取力量最直接有效的方式。 當然,吞食之前,他會做好防備李羨魚回溯時光的準備,且不會一口吞,而是試著慢慢蠶食,煉化部分身體,看看效果怎樣。 ...... 汽霧距離抖動,一道人影突破汽霧的封鎖,追了出來。 「有人來了!」 時刻關注那邊動靜的鷹護法率先看到貝克·理查德森:「是那個洋鬼子。」 在場眾人臉色大變,齊刷刷的望去,看見一道黑影迅速逼近,起先只是黑點,眨眼間便看清了容貌,淺藍色的瞳孔,金色的短髮,手裡握著草薙劍,赫然是貝克·理查德森。 這麼快的速度,火力打擊已經來不及,而且效果微乎其微,雷帝便沒讓下屬集火。 所有人收回目光,看向李羨魚。 「丹塵子、李佩雲,你們去拖住他.....量力而行,拖不住就長嘯示警,我會立刻過來。」李羨魚說完,看了眼紅瞳時而清醒,時而露出凶光的秦澤。 到時候,只能犧牲大老闆了。 秦澤的元神雖有古怪,可如果自己要對戰貝克理查德森,氣之劍肯定要收回來。 沒了氣之劍的壓制,就無法阻擋血肉物質對他的侵蝕,即使元神有古怪也沒用,到時候最好的結果也是腦子還是自己的,身體卻不聽使喚了。 貝克理查德森沒有趁機對付冰渣子和祖奶奶.....這是對李佩雲怨恨難消,所以決定先解決我們? 念頭轉動間,丹塵子和李佩雲宛如脫韁的野狗,迎向氣勢洶洶殺來的貝克會長。 「大概需要多長時間?」五五開問道。 「不清楚。」李羨魚搖頭。 「右護法左護法,你們和其他人留下來看護著。」寶澤頂尖S級們相視一眼,齊聲道:「結陣!」 猿神咆哮一聲,化出毛茸茸的白猿本體,身軀迎風高一丈,節節攀升,化作二十幾米高的巨猿。 道門神通,法天象地。 這是由能量體凝結而成的法相,並非實體。 五五開、食神、土神、雷帝、黑白雙神六位頂尖S級,同時投入法天象地。 剎那間,巨猿氣息暴漲,順利突破頂尖S級的層次,踏入半步極道境界。 以往,寶澤十神組成合擊術,才能達到半步極道的境界,且是強力型半步極道。是那種能和普通極道過一兩招的層次,準確的說,是爆發力能夠達到極道層次。 而今的半步極道裡,李羨魚李佩雲這些半步極道,都能爆發出堪比極道的力量。不過比起資深的極道高手貝克理查德森,差了很多,所以需要三人組成合擊術才能對抗一個理查德森。 寶澤的頂尖S級,相當於填補了李羨魚的空缺。不過有一個致命的不足,他們沒有和李佩雲、丹塵子練習過合擊術。 也就是說,三方無法組成合擊陣法,相當於三位頂尖的半步極道獨立面對貝克·理查德森。 修煉三才劍術,攻防兼備的李佩雲打頭陣,率先殺向貝克會長,這一次他沒有莽撞,相隔數十米時,用力揮出氣之劍,白色劍光宛如蕩漾的漣漪,橫掃貝克理查德森。 他不敢近身,這洋鬼子實在太草,沒有合擊術的加成,打近身戰的話,不出十招,妖道傳人就要魂歸天地。 貝克會長輕輕一撥劍尖,便將這股看似花哨,實則威力分散的劍氣蕩平。 而這個時候,丹塵子甩出一張符箓,符箓迎風自燃,有雷霆凝聚,呈現扭曲之狀,劈向貝克·理查德森。 區區雷符自然無法動搖貝克會長。 然而這只是幌子,呈樹狀扭曲的閃電劈向貝克理查德森的剎那,本該燃盡的符箓忽然再次燃燒,緊接著,刺目的光芒爆發。 貝克·理查德森猝不及防,被強光刺痛了瞳孔,下意識的閉眼。 丹塵子弓著腰背,疾衝而去,雙掌凝聚氣機,準備施展他的招牌姿勢:摸頭殺。 李佩雲斜握氣之劍,大步流星奔向貝克·理查德森。 陰神丹塵子從後方發動突襲,化身意之劍。 巨猿揮舞拳頭,拳勢如崩山,一拳捶下。 各方合力,都要趁著貝克·理查德森失明的瞬間,給予致命打擊。 配合默契,攻勢強猛,那架勢看起來,似乎真的能贏。 鷹護法等人全神貫注的盯著,身體不自覺得悄然繃緊。 貝克·理查德森依然閉著眼睛,但這個時候,他的聽力放大到了極致,聽取風中傳來的信息。他的氣機波動便的異常敏銳,捕捉著四周的氣機。 他的精神像是觸鬚一樣擴散,結成蛛網,任何風吹草動都會反饋到腦海。 貝克·理查德森動了,他先扭頭朝後方半空咆哮,精神力借助聲音傳播,與意之劍撞在一起,撞的陰神如同風中殘燭,隨時都會被狂風扯碎。 接著,他側身退了一步,恰好避開李佩雲的挺身一劍,沉腰下胯,左拳轟在李佩雲胸口,右腿抬起,把飛來的丹塵子一腳踢飛。 而握著草薙劍的右手,直直的朝天一刺。 劍尖刺入巨猿的拳頭,理查德森灌注氣機,用力攪拌。 巨猿的身體寸寸崩潰,潰散成最本質的氣機,朝四方橫掃。而雷帝猿神等人,被爆炸的氣機炸飛,一個個螺旋升天,四處亂飛。 從交手到敗北,十秒不到。 別說旁觀者看懵了,恐怕連李佩雲丹塵子他們自己都被打懵了。 李羨魚臉色頓時蒼白了幾分。 他知道一點都不冤,無法組成合擊術的半步極道就是散兵游勇,怎麼可能打的過貝克·理查德森這樣的資深極道。 而且,極道體力無窮無盡,半步極道可不是,經過一番戮戰,李佩雲和丹塵子體力消耗巨大,戰力下滑嚴重。 對貝克·理查德森來說,就是欺負小朋友。 李羨魚發現自己太相信李佩雲他們了,原以為就算打不過,支撐幾分鐘總沒問題,配合的好,沒準還能拖延的更久。 明明只差幾分鐘了,氣之劍已經漸漸佔據上風,再有幾分鐘就能餵飽劍胎,到那時,作為成熟的劍胎,它就可以學著自己驅散主宰的血肉物質,不用依賴李羨魚。 「明明馬上就好了....」看來大老闆氣數已盡。 他不得不投身戰場,支援李佩雲等人了。 |
748 兩位老哥,小弟去去就來 萬神宮各處都有戰火,寶澤、萬妖盟血裔與東南亞各國血裔在黑褐色的平原展開戮戰。有單對單的,有幾人一組的小規模戰鬥,也有數十人的混戰。 雙方各有傷亡,在高級員工及以下的層次裡,寶澤員工並不比東南亞血裔、超能者協會的血裔強太多。 起關鍵作用的是火力輸出和頂尖S級。 頂尖S級與半步極道一樣,強的很強,弱的很弱。寶澤的十神早早就是頂尖S級中的天花板,服用進化之肉後,像猿神、雷帝、食神這種精於戰鬥的,已經如幾個月前的三無一樣,摸到了半步極道的門檻。 這些人才是制勝的關鍵。 敵人雖然有青師賜予的血肉物質,但這並不能改變結局,因為寶澤一方在出發前,李羨魚大出血,花了兩天時間囤積血藥,低溫保存。身在萬神宮的兩天裡,陸續有血藥輸出。 雙方都有保命的壓箱底手段。 在經歷了長達半小時的廝殺,東南亞各國血裔以及超能者協會的高手漸漸減員,敗亡已經不可逆轉。 寶澤陣營損失也是巨大,運輸進來的武裝,被摧毀了百分之七十。 坦克和車載導彈跑不過血裔高手,又不敢無差別的開火,這固然能殺死敵人,同樣也會葬送友軍。 雷帝作為曾經的副部長,臨時統率,想法是寧願損失裝備,也要減少傷亡。盡量保存下屬們的性命。 這時,頂尖S級們注意到稠密汽霧邊緣,忽然劇烈抖動,搖晃,繼而奔跑出三個人影。 他們模樣狼狽,一邊奔跑,一邊回頭張望,似乎在防備敵人追擊。 正是李羨魚李佩雲和丹塵子。 李羨魚身上背著一人,視力最好的鷹護法頓時心裡一沉。 那是寶澤CEO秦澤,極道高手,他狀態似乎很糟糕,這很容易判斷,都需要人背著才能逃跑了。 「秦澤出事了。」鷹護法看了眼身邊的猿神。 「死了?」猿神臉色大變。 「沒有,李羨魚背著他出來了,但情況很糟糕。」鷹護法說話的同時,其他頂尖S級已經看清狀況。 三人來勢極快,已經跑到了他們視力可以看清的範圍。 東南亞各國血裔、超能者協會血裔見狀,爆發出驚天的歡呼聲。 在他們看來,敵人的三個半步極道背著一名極道高手落荒而逃,意味著勝利在望。 雖然他們這邊敗了,但沒關係,真正決定勝局的戰場贏了。 等古妖和貝克會長解決了萬神宮之主和無雙戰魂,騰出手來,在場所有人都要死。 這也代表著,他們可以不用死。 是不是該撤退了? 不需要再拚命了。 苟到勝利來臨便可以了。 這時,人群裡傳來慘叫聲,不斷有人倒下,割韭菜似的被收割生命。 各國血裔大驚失色,左顧右盼尋找對手。 然而並沒有對手,那些死去的人好像是被空氣殺死的,死狀也很奇怪,渾身找不到傷口。 抱著頭慘叫一聲,便死去了。 精神力覺醒者?! 寶澤十神裡,黑白雙神是精神力覺醒者,但他們根本沒出手啊,更做不到這般無聲無息的殺人。 頂尖S級裡的精神力覺醒者可以看到兇手,一個穿著道袍的道士,面目與丹塵子如出一轍。 他像是一把無堅不摧的飛劍,時而在人群裡穿梭,時而沖天而起,每次撲入人群就會帶走幾條生命。 「真好認,巧克力皮膚和白皮膚的人統統幹掉。」他一邊殺人,一邊得意洋洋的說著。 「哼,讓他們得意一陣子,反正待會貝克會長會替死去的兄弟報仇。」 「勝利女神已經對我們展開懷抱,讓他們垂死掙扎片刻也無妨。」 殘兵們給自己找了個合理的理由,開始整齊的撤退,畢竟三個半步極道回來了,他們留下來死戰沒有意義啊。 這時候,雷帝帶著自家頂尖S級們迎上李羨魚,把人團團護住。 「大老闆他....」雷帝目光落在大老闆的臉,已是猙獰如怪物,深青色的血肉物質爬滿這張臉,紅瞳獰亮,唯有烏黑的頭髮倔強的不肯脫落。 讓人意識到這是個人類而不是主宰分身。 臉盤五官也還是秦澤的五官,但瞳孔裡時而閃爍的凶光叫人不敢接近。 之所以還沒被侵蝕元神,主要是丹田裡的劍胎還在負隅頑抗。 「他被青師的血肉物質侵蝕了。」李羨魚簡單交代了一句,把秦澤放下,皺眉檢查。 他整個人已經被血肉物質覆蓋,除了丹田位置還保留人類膚色。 「還,還有救嗎?」雷帝顫聲道。 大老闆的現狀觸目驚心,寶澤的頂尖S級們緊張的盯著李羨魚。 「試試吧。」李羨魚歎口氣,召喚出氣之劍,一劍就捅穿秦澤的右胸。 「嗷吼....」秦澤紅瞳爆射出凶光,疼的面目猙獰。 這,這也太狠了吧.... 白神喊道:「喂,你悠著點啊。」 好歹也是我大學同學的老公,老娘也憧憬過一段時間的。 五五開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鏡片閃過犀利的光:「有效。」 氣之劍捅穿的傷口燃起白色的光,那一塊的血肉變的焦黑,深青色物質沒再侵蝕傷口位置。 只是,秦澤已經和青師的血肉物質融合,三刀六洞可能不夠,得千刀萬剮才能消滅乾淨。 李佩雲眼睛一亮,召喚出氣之劍:「一起捅。」 「沒用的.....」秦澤忽然發出不男不女的聲音,狂笑道:「知道當年妖道為什麼沒有毀滅身上的遺蛻嗎,因為早已與身體融合,殺牠,等於自盡。」 這是青師的意識。 「這不是還沒徹底融合嗎。」秦澤虛弱的聲音:「別聽牠瞎掰....李佩雲,我特麼的....別捅,我又不是李羨魚,捅幾刀我就死了....把你們的氣之劍給我,在經脈裡滾幾圈。」 李佩雲頓時收好氣之劍,假裝看四處的風景。 開什麼玩笑,劍胎是根本,氣之劍則需要經年累月的凝聚,當初論道大會上,妖道把氣之劍一分為三,李佩雲和李羨魚召喚出的氣之劍稀的要死。 好不容易錘煉到又濃又白的境界。 雖說他主張救人,但和秦澤又沒交情,可不要把氣之劍浪費在他身上。 「我來吧!」李羨魚握住秦澤的手,白色的光芒源源不斷的輸入,匯聚在他丹田。 秦澤體內的劍胎綻放光芒,白光與深青色血肉物質膠著起來。 這一幕讓李羨魚想起了初得史萊姆,黑水靈珠與史萊姆爭奪地盤的場景。 如出一轍。 但是不夠的吧,劍胎遏制了深青色血肉物質的侵蝕,但他的元神未必能承受。 青師作為數百萬年的老妖怪,擁有可怕的意志力,牠如何要侵佔秦澤的元神,不是精神力覺醒者的他能扛得住麼。 當初是因為有妖道殘魂相助,最終才收服史萊姆。 「小媽,幫忙!」李羨魚道,決定把溫婉漂亮的小媽召喚出來。 華陽聽從召喚,從他識海飄出,正要鑽入秦澤的眉心,忽然頓住,一臉受驚嚇的模樣,溜回了李羨魚識海。 「小媽?」 「他的元神有古怪,我不敢進去。」華陽說:「那是別人的地盤,我感覺如果進了他的識海,我會被有危險。」 秦澤的元神有古怪? 地盤....誰的地盤....肯定不是他自己,他又不是精神力覺醒者,且正處於虛弱期,根本威脅不到小媽。 是青師? 不對,青師還沒有奪捨成功,沒有摧毀秦澤的識海。 這就是他的秘密? 李羨魚一瞬間閃過許多念頭。 「怎麼回事,怎麼又回去了。」 「能不能救大老闆?」 「他狀況看起來不妙啊。」 雷帝等人聽不到李羨魚與華陽的交談,急的冒火。 「大老闆識海有問題,我小媽不敢進去。」李羨魚一邊操縱著氣之劍在秦澤體內遊走,一邊解釋。 氣之劍同源同根,並不排斥。 儘管不太明白,不過看李羨魚的臉色,似乎問題不大,眾人心裡鬆了口氣。 「我們....有勝算嗎?」 確認大老闆暫時無事後,他們開始關注戰況。 「說不上好壞。」李羨魚低聲道:「我們成功滅了青師的一具分身,代價就是他變成了這副模樣。那邊有我祖奶奶和姐姐撐著,但很危險。」 草薙劍是能殺主宰的。 眾人不由的舉目眺望,那裡瀰漫著厚重的汽霧,巨響不斷傳來。 「我們缺時間,等他的身體穩定了,清楚了血肉物質,我和李佩雲還有丹塵子得重新回到戰場。」 ...... 呼呼....多爾袞雙臂纏繞著水龍,做出全力撲擊祖奶奶的姿態。 祖奶奶右腳一跺,敵法殺機,龍蛇並起,氣機裹挾著泥土衝湧,撞向多爾袞的拳頭。 五行土克水,土能吸收水分,抵消撞擊力度,削弱多爾袞的攻擊力度。 砰! 泥漿迸射。 多爾袞藉機撲向冰渣子,綿密的汽霧彷彿受到了指揮,層層疊疊的湧向不死鳥。 冰渣子揮手打出火舌,蒸騰水分,下一刻,掌心一痛,一截劍尖從掌背冒出。 伺機偷襲的貝克·理查德森在青師和多爾袞的配合下,終於找到了一次重創不死鳥的機會。 以他的身手,三打一的情況下,在無雙戰魂和不死鳥身上創造傷口一點都不難。 冰渣子觸電似的縮回了手,渾身掛滿熔漿的她瑟瑟顫抖,受傷的右掌變的深紫色。 幹得漂亮.... 青師和多爾袞臉色一喜,這一劍不足以殺死不死鳥,但絕對能削弱她的戰力,鈍刀割肉最是致命。 沒了秦澤和三個半步極道的干預,牠們三人完全可以殺死不死鳥或無雙戰魂其中一個。 這就是兩人沒有追擊李羨魚的原因。 不死鳥和無雙戰魂才是最大的威脅。 冰渣子看了貝克·理查德森一眼,不甚在意的語氣:「即使死在這裡又何妨,我終究還會復活。」 她在強忍疼痛。 多爾袞報以冷笑:「有我在,你活不了。」 不死鳥的權柄能活著,但她本人,得死。 祖奶奶插了一嘴:「有我曾孫在。」 就等你這句話.....冰渣子嘴角微微一挑。 聽到這句話,貝克·理查德森腦海彷彿一道閃電劃過,之前的疑問豁然貫通。 果子要成熟了。 結合不久前的遭遇,很容易推測出寶澤擁有了類似未卜先知的能力。 未卜先知的能力....就是果子的能力....但李羨魚並沒有回溯時光,否則他會戰力全失。 由此可以推測,他的能力進化了....是果子的能力進化了,確切的說,進一步復甦了。 「我們的推測沒有錯,他們進入萬神宮是一個陽謀。我們不中計,果子沒準就真的會在萬神宮裡成熟。他們沒有任何犧牲的穩定勝局。而我們來的話,破軍的三具分身來不及恢復。寶澤怎麼樣都不虧。」貝克·理查德森心裡念頭急轉。 「我雖然有草薙劍在手,但這些老怪物一個比一個難纏、可怕。草薙劍只是為我填平了差距,並不代表我一定能贏。這段時間的相處來看,我的勝算其實是三人裡最低的。」 「如果不能得到果子,我的付出全部白費,下場絕對淒慘。」 貝克·理查德森深吸一口氣:「不行了,抑制劑的威力太大,我開始漸漸無力.....不能放任李羨魚救回秦澤,我去解決了他們,到時候,只剩下不死鳥和無雙戰魂。我們贏定了。」 說罷,他竟然棄了無雙戰魂和不死鳥,扭頭朝汽霧外奔去。 兩位老哥,小弟去去就來。 多爾袞和青師臉色大變,齊聲喝道:「回來。」 正要追上去,立刻遭到不死鳥瘋狂進攻,不要命的進攻。 |
747 瞬息萬變的戰場 在察覺到無雙戰魂沒有追擊自己時,多爾袞便意識到中計了。 抑制劑的汽霧是個幌子,逼退他和貝克·理查德森的幌子,真正的目標是破軍的分身。 以目標的形式,極道高手們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戰鬥,不管哪一方想偷襲,另一方都能牽制、救援。幾乎沒有集火的機會。 抑制劑的汽霧製造了這樣的機會,寶澤陣營的高手趁機集火破軍的一具分身,分身是資深極道不假,但面對專克牠的氣之劍,面對無雙戰魂和不死鳥,就算被瞬間秒殺也不是值得奇怪的事。 .....被擺了一道!多爾袞內心狂怒無比,南疆跌境的經歷,讓牠對抑制劑製造的汽霧產生了輕微的心理陰影。 不願再一次陷入這樣的環境中。其次,秦澤的演技簡直無懈可擊,他把窮途末路的困獸演繹的淋漓盡致。 那絕望那猙獰....騙過了自己,也騙過了理查德森和破軍,讓牠們以為這小子已經孤注一擲。 多爾袞猛的急停,身體消失在原地,趕去救援破軍主宰的分身。 貝克·理查德森胸腔劇烈起伏,不顧抑制劑汽霧,吞吐進大量氧氣,他全力發動戰神祝福,速度在剎那間得到增幅。 距離那具分身最近的是青師自己的另一具分身,兩具分身共享感官,被同一個意識操縱,因此牠自己是最先察覺到危機的。 嗤嗤! 青師剛想救援自己的分身,忽然大腦一陣劇痛,這個過程只有一秒不到,強大的精神力便鎮壓了混亂的識海。 一個半透明的陰神從牠識海中掠出,玩命似的浮空逃竄。 而這時,青師就聽見了身後的凌厲破空聲,以及灼熱的氣浪,那是氣之劍的劍氣。 陰神的偷襲與背後的攻擊銜接緊密,根本不給牠思考和閃避的機會,對方配合默契,像是演練過很多次,並不是突兀的出手,而是早有預謀。 如果是其他攻擊,青師瞧都不會瞧一眼,便是硬接又如何,不死鳥都奈何不了牠,可背後攻來的是氣之劍,這就另當別論了。 牠唯有回身應對,氣機凝聚掌心,本想來一招「天地同壽」,嚇退對方。 可想起那天晚上的遭遇戰,想起一根筋的李佩雲,牠只好改變以命換命的打法,掌心凝聚氣機,朝上一托。 直刺的兩把氣兵同時朝上斜刺,巨大的力量讓李佩雲和李羨魚一個踉蹌,雙方的距離很近,近到青師一腳就能踹死一人。 好在丹塵子及時伸出雙掌,掌心凝聚氣機,把踉蹌前撲的兩人拉拽回來,同時命令陰神佯裝攻擊。 「這傢伙果然比貝克理查德森要強。」李佩雲吐出一口氣。 上次交手時沒這感覺,主要是主力輸出和MT都是秦澤,三人打打輔助而已。 如今單對單的對上,感覺百招之內,就會被青師的分身團滅。 「那當然,牠比理查德森要深。」李羨魚神態輕鬆。 說完,兩人就閉嘴屏息。 另一邊,臨近秦澤的那具分身腳下,大地裂開,黑褐色的泥土在紛飛的泥沫中,凝聚成兩隻巨大的手掌,抓住破軍分身的雙腿。 幾在剎那,化作火焰流光的冰渣子緊隨而至,她繞著破軍分身轉圈,火焰燒成熾烈龍卷,把深青色的人形生物燒灼成紅中透亮的怪物。 熾白的劍光亮起,秦澤把所有氣機灌輸入氣之劍,氣兵前所未有的熾亮。 呼呼.... 他胸腔劇烈起伏,像全功率的鼓風機,一吐一吸都帶起狂風,綿密的汽霧瘋狂匯入鼻孔,又白煙般被吐出..... 砰! 伴隨著褐色平原裂開的巨響中,秦澤電射而出,白光收束成線。 電光火石。 白光穿透了發紅透亮分身的頭顱,收束成線的白光兀自衝射出數百米。 頭顱應聲炸裂成細小肉塊,在火焰和白光的燃燒中化作焦炭,失去活性。 噗噗噗....秦澤在一瞬間揮舞出無數個十字,把青師的分身肢解成碎片,碎片坍塌掉落,迸射出火星,像是一盆被傾倒的木炭。 紅色的火焰和白色的劍氣舔舐著血肉,把牠們化作最本質的焦炭,剝奪了活性和力量。 「不!!」 青師淒厲咆哮。 秦澤手裡的氣之劍消散,他半跪在地,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流淌,匯聚在下頜,一滴滴滴落。 這一劍似乎搾乾了他的體力,讓他像個剛結束長跑的運動員,喘的上氣不接下氣,貪婪的吞吐氧氣。 在場的眾人都很羨慕他..... 冰渣子和祖奶奶站在他左右,謹防青師狗急跳牆,多爾袞和貝克理查德森趁機偷襲他。 三個臭弟弟快速溜到兩個女人身邊尋求庇護。 這個時候,多爾袞和貝克會長已經來到青師身邊,兩人都看見了隕落的分身,眉頭緊皺,臉色很不好看。 破軍主宰的極限是三尊資深極道,當日在酒店裡貢獻了一具,剩下兩具分身,現在又死一具,就是說,在場的最後一具分身,相當於本體。 這具分身再死,破軍主宰正式隕落。 多爾袞和貝克理查德森巴不得這傢伙隕落,可不應該是現在。 他們憑白損失了一個極道隊友。 出師不利,先被一陣狂轟濫炸,緊接著就損失了一個極道隊友,即使是貝克理查德森的心機城府,也不由的一陣躁意湧動。 他下意識的掃了眼多爾袞和青師,兩個老傢伙臉色嚴肅,眼神沉凝,讓人看不出絲毫情緒。 貝克·理查德森緩緩吐出一口氣,壓住了內心的躁意,心態恢復平靜。 青師察覺到一股灼熱的視線,灼熱到在牠這個境界的人感覺中,便如強光一樣刺人醒目。 是李羨魚! 這小子在盯著牠,像餓狼凝視獵物,像深淵凝視人類。 他終於暴露出來了,那刻骨銘心的恨意,終於在眼下這個關頭,毫不保留的展露出來。 「小崽子....」青師喃喃一句。 武裝直升機還在發射抑制劑炸彈,一顆顆造價不菲的彈頭轟在極道高手們四周,像煙霧彈一樣噴吐出綿密的汽霧。 這是要把攜帶的所有庫存都傾瀉乾淨才罷休。 李羨魚換了口氣,心說鈔能力不愧是世上最強大的異能,它用途廣泛,花樣多變,適用於各種各樣的場所,能滿足各式各樣的需求。 可比血裔們單調的異能好用多了。 果子嚴格來說不是這個世界的力量,因此,超能力排NO.1一點問題都沒有。 另外,他隱約知道,大老闆很可能真的不是血裔。 非血裔無法進入萬神宮,相當於冰渣子的門禁,這是她自己設置的。 制定好萬神宮計劃後,秦澤私底下找冰渣子,要求她把門禁取消,允許非血裔進入。理由是搬運武器的人裡會摻雜一些知曉血裔存在,但不是血裔的普通人。比如軍方。 冰渣子表面沒說什麼,和李羨魚說悄悄話的時候,透露了關於秦澤不是血裔的猜測。理由是當初在南疆,秦澤盯著抑制劑和多爾袞打的難解難分,多爾袞缺乏逃跑,這逼還生龍活虎的把她和祖奶奶帶出抑制劑的範圍,並埋伏重創多爾袞。 血裔是做不到這一步的,哪怕你肺活量再大,那般激烈的戰鬥,極耗體力,不呼吸氧氣,極道生生不息的體力都撐不住。 就好比長跑運動員體力強悍,可如果憋氣長跑,跑一會就力竭了。 但不是血裔,怎麼可能修煉到極道呢,這個原因連見多識廣的冰渣子都想不明白,更何況李羨魚。 毫無疑問,大老闆身上有秘密,這是肯定的,一個修煉五年,且不是血裔的人類,竟然能踏入極道,怎麼可能沒有秘密。 不過李羨魚不打算探究,至少現在不探究。 就目前為止,大家還站在一條船上,既然短期內目標相同,那就沒必要管其他,早早鬧翻了,反而壞事。 等大家分道揚鑣了,再來計較這些。 綿密汽霧籠罩著眾人,雙方沉默對峙。 貝克·理查德森換了口氣,順便打破沉默,問出了心裡困惑已久的問題:「你們是怎麼知道我們會從這個入口進入的。」 尷尬的是,沒人回應這個二五仔。 「不要這麼看著我,想為你養父報仇,你還太嫩。你連極道都不是。」青師冷笑著嘲諷。 牠獰亮的瞳孔裡流露出不加掩飾的惡意:「多少年了,多少年沒有這麼狼狽。只剩一具分身。」 「很快你這具分身也會死,青師,血債血償的時候到了。」李羨魚輕聲說。 他原以為自己有朝一日說出這句話時,會面目猙獰,會氣勢如虹。 最後卻是這樣的平靜。 青師只剩一具分身,牠的三具分身都是本體,只有一尊存活,牠就不會死。相應的,除掉三尊分身,牠就徹底死了。那些可以寄生的血肉物質是沒有自我意識的,也沒有遺蛻,不具備產生自我意識的神性。 「血債血償?」青師嘿了一聲,似乎懶得爭辯,悠悠道:「我尋思著,一具分身換一個極道,好像也不虧。」 話音方落,極度疲憊虛弱的秦澤,突然悶哼一聲,繼而是慘叫。 李羨魚等人吃了一驚,扭頭看去,霍然變色。 秦澤的脖頸、臉頰爬滿了深青色的血肉物質,此時,血肉物質正侵蝕著他的身體,人類的手掌迅速染上深青色,指甲變成尖銳漆黑的角質。 褐色的瞳孔化作血色的紅瞳。 丹田位置,騰起微弱的白光,深青色血肉物質正與白光角力。 他受了重傷,接近力竭,他太虛弱了,換成以往,氣之劍在周身經脈裡滾一圈,便可蕩盡血肉物質。 「哼,察覺到你們的意圖後,我便想好了反擊,既然這具分身必死,那就將計就計,分出部分血肉物質,藉著戰鬥波動的掩蓋,在地底潛行到秦澤附近。」 「等你們自以為計劃得手,放鬆警惕,就是我寄生的機會。」青師大笑道: 「血債血償?李羨魚,說你嫩,你還不承認。」 貝克·理查德森眼睛一亮,心說薑還是老的辣....不對,我不是中國人,這不是我該有的心理活動。 他揮舞草薙劍,當先衝了過去:「別廢話,趁這機會,殺了他。」 李佩雲心裡有一萬句MMP想說,打生打死的,好不容易創造優勢,眨眼間就被人家給扳平了。 關鍵是他的體力所剩不多了,三人合力,與貝克·理查德森戮戰半小時,體力消耗嚴重。 原本計劃是滅掉青師一尊分身,然後秦澤和三人組合力糾纏貝克理查德森,這樣壓力會小很多。 李羨魚在度過前幾秒的驚怒後,迅速恢復了冷靜。 他和主宰交手不是一次兩次了,在島國時已經吃夠了教訓,見識到了這群老怪物的狡詐,以及豐富的戰鬥經驗。 南疆以及佛頭隕落之夜的戰鬥更是如此。 想滅掉這群傢伙,並不是件容易的事,任何變數都有可能。 相信青師多爾袞等人也是同樣的感受,對手的難纏遠超各自的想像。 現在有兩個選擇擺在眼前: 一,不顧秦澤的死活,任由他被青師侵佔身體,以他目前的狀態,青師的部分血肉物質,即使成功奪捨,撐死也就半步極道實力。 而且有氣之劍劍胎,雙方足夠僵持一段時間,他們三人專心應敵。 二,帶著秦澤脫離戰場,想辦法救他。 但即使救回來,元氣大傷的他也無法再投入戰鬥,血藥能自愈傷勢,卻無法恢復本源,恢復體力。而且對李羨魚自己的消耗比較大,這不利於祖奶奶發揮。 再就是他們三人脫離戰鬥,祖奶奶和冰渣子以二敵三,壓力巨大,貝克理查德森可是握著草薙劍的,很可能會發生讓李羨魚無法接受的結果。 遵從內心的話,他不願為了救秦澤,致祖奶奶與冰渣子於死地。 丹塵子看了他一眼:「救人。」 李羨魚抬眸看去,與他對視。 丹塵子沉聲道:「救人,否則我拒絕再與你做朋友。我現在就走。」 李佩雲難得審時度勢一回:「繼續留下來戰鬥,短時間內無法解決敵人。而秦澤如果被奪捨,平添大敵。救他的話,雖然暫時不能投入戰鬥,不過極道高手恢復的也快,哪怕不在巔峰,好歹也是一個戰力。怎麼算,都是救人更划算。」 那我的奶和姐呢....李羨魚下意識的看向她們。 冰渣子朝小奴才點點頭:「保住他,我們會量力而行。」 祖奶奶沒說話,她向來尊重曾孫的選擇。 「喂,李羨魚,你們是怎麼知道我們會從這個入口進來的。」貝克·理查德森又問了一句。 「滾!」李羨魚扭頭噴道,背起秦澤,一手固定,一手持握氣之劍,緩慢的朝後撤退。 貝克·理查德森挺劍就上,但被祖奶奶攔截下來。 多爾袞和青師同時出手,一人佯裝追擊,一人主動進攻冰渣子。 |
746 調虎離山計 在火焰的餘暉裡,在硝煙的瀰漫中,寶澤、萬妖盟的血裔與主宰下屬以及東南亞多國血裔聯軍展開激烈交鋒。 雙方的衝鋒線還沒交匯,戰鬥便已經打響,各種五花八門的異能亂丟,甚至還有人操著重機槍,一邊衝鋒一邊傾瀉彈幕。 並不是只有寶澤血裔有熱武器,各國血裔聯軍也有,之前不使用,是因為榴彈發射器、重機槍這些玩意,對車載導彈和坦克沒卵用。 簡而言之,就是武裝力量不如寶澤,他們畢竟不能帶著裝甲車直升機這些東西入境。 帶的都是些強力的單兵作戰武器。 雷帝右臂揚起,電蛇辟啪作響,閃亮的雷矛凝聚,他擺出投擲標槍的動作,一根根的投出雷矛。 這是雷帝自己研發出的,個體打擊強度大的法術。頂尖S級以下,沒有特殊手段的,挨上一發絕對死翹翹。 地方血裔正全速奔跑,腳下地面忽然如水浪般隆起,儘管在全速奔跑,好在有資格參戰的血裔都是高手,不會被這點小手段干擾,更不會因此摔成狗啃泥。 但簡單的干擾便已足夠,雷帝投擲的雷矛準確的射穿了幾位高手,把他們炸成焦黑的碎屍。 「幹得漂亮!」雷帝喊道。 他知道是田昊在輔助,距離這麼遠,還能大範圍施展土系異能,整個寶澤只有土神田昊能做到。 作為進入寶澤之前就認識的朋友,他們之間的配合向來默契。 「不行了,對方有重力異能,特麼剛好克制我。」田昊繼續施展土系異能干擾,失敗後,回應了一句。 雷帝隨手又投擲了幾根雷矛,但沒有造成殺敵,無法跟蹤,容易被躲避同樣是他這個法術的破綻。 再之後,血裔大軍短兵相接。 猿神抓起王老二,用力砸向人群,而自己化身狂暴巨猿,衝進人堆裡一陣廝殺。 黑白雙神夫妻合力,上場就是AOE精神風暴,震死震暈敵人,為隊友製造補刀的機會。 大雕妹抓著鷹護法的爪子,飛上高空,然後做自由落體運動,孤身陷入敵營,方圓數十米內,所有人都感覺自己被地心引力牢牢抓住,難以動彈,連彈頭都飛不動。 戰場被切割成一塊一塊,每一個頂尖S級都有屬於自己的「地盤」,各展所長,相互配合。 東南亞、超能者協會、寶澤叛徒組成的大軍,亦不缺高手。半步極道沒有,頂尖S級還是有的。 一名寶澤高級員工剛剛把手槍堵進敵人的嘴裡,開槍轟爛對方的腦袋,身後一道劍光閃光,他看見了旋轉的天空,看見了自己的無頭身體。 身體慣性開槍,子彈一粒粒粉碎敵人的脖頸、後腦。 兩具屍體同時摔倒,陷入滲入褐色平原。 戰鬥往往伴隨著血腥和殺戮。 ..... 叮! 李羨魚和李佩雲兩把氣之劍交叉,格擋住草薙劍的斬擊,兩人肩膀濺起血痕。 狂暴的氣機把雙方推的朝後倒退,小李子們身形踉蹌,可怕的力量推擠在他們身上,每一腳都踏裂地面。 貝克·理查德森隻退了兩步便穩住身體,伺機撲來,這時,他捕捉到側方有細微的,不同尋常的精神波動。 是那個古怪的陰神....貝克會長果斷放棄追擊,眉心精神力跳動,隨著他轉頭,猛的轟出。 「哈哈,我嚇唬嚇唬你的。」陰神丹塵子並沒有中招,他只是假裝進攻而已。 卻完美牽制住了貝克理查德森。 「不行,這傢伙太強了,我現在的感覺,就像以前被太爺逼著練劍一天一夜,有點累....」李佩雲呸出一口血沫子。 「那我比你慘,我感覺回到了男子一千米的考試,跑的我反胃想吐。」李羨魚語氣有點虛。 不愧是理查德森,在下沃查德森甘拜下風。 這時候,半步極道和極道高手的差距凸顯出來了,雖然靠著合擊術能與貝克理查德森角力,可終歸不如人家持久。 三槍不如一槍持久,想想就很憋屈。 「再撐一段時間。」李羨魚低聲道。 貝克·理查德森瞄了眼不遠處,激戰正酣的多爾袞和無雙戰魂,獰笑一聲:「無雙戰魂果然快不行了。費盡心思引我們進萬神宮,結局該怎樣還是得怎樣。」 「其實獲得勝利很簡單,只要廢了你,我們就贏了。你與無雙戰魂同氣連枝,你體力耗損越大,她戰力下滑越嚴重。」 寶澤陣營一方,破綻很明顯。 到了這個時候,貝克·理查德森反而不急著消耗李羨魚了,穩打穩扎,打的很含蓄。 因為他得防備無雙戰魂等人突然出手偷襲。 他們肯定不會眼睜睜看著李羨魚被自己消耗體力,最後走向敗局。 沒想到,李羨魚這邊還沒油盡燈枯,另一邊已經快結束了。 沒用的大老闆堅持了半小時後,終於支撐不住青師的夯弄,慘叫著,炮彈似的飛出去,帶出一條細細的,飛濺的血線。 無雙戰魂避開多爾袞的水龍卷衝撞,順手投出一枚高壓縮的雷矛,而冰渣子同時揮出一條火龍,兩人合力阻攔了欲痛打落水狗,趁機補刀的青師分身。 「殺了他!」多爾袞喝道。 他和貝克·理查德森同時撲出去,打算終結這位新晉極道,但遭遇了各自對手的瘋狂反撲。 相應的,不死鳥和無雙戰魂也無法騰出手救人。不過,她們兩人都捕捉痕跡的把戰場轉移向秦澤。 秦澤渾身浴血,爬起身,手裡緊握著氣之劍,生死關頭,他臉色顯得特別猙獰和瘋狂,嘶吼道:「是你逼我的,那就別怪我使用我的異能了!」 他的異能....聽起來似乎很厲害,強行使用會付出巨大代價似的....多爾袞和貝克·理查德森,以及青師心裡同時一凜。 青師的這具分身不由得控制了步伐,謹慎緩慢的靠向秦澤,精氣神調整到巔峰,警惕著莫名的威脅。 一直以來,外界對於秦澤的異能一無所知,即使曾經把二五仔安插到董事會的多爾袞,也不知道這位寶澤CEO的異能到底是什麼。 當初讓他自證清白時,曾經是一個摸清底細的機會,然而他寧願關小黑屋都不肯透露異能。 外界各種猜測,眾說紛壇,有人甚至說他沒有異能。 這顯然是不可能的,哪有不會異能的血裔,任何血裔都會異能,即使是輔助型的。 這時,眾人聽見了響亮的螺旋槳攪動空氣的噪音。 天邊飛來五架軍用直升機,特大型號那種。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機艙兩側傳來尖銳的鳴響,十道煙跡射向在場的極道高手。 「哦?」青師有些意外的哂笑。 這就是秦澤的超能力?怎麼滴,這就是傳說中的核彈嗎,顯然不是,即使是,這點當量,給他撓癢癢都不夠。 貝克·理查德森挑了挑眉,被逼到山窮水盡,準備靠熱武器來反擊? 他秦澤哪來的自信,在場的都是擁有不死特性的怪物,包括無雙戰魂。 當然,當量足夠的情況下,貝克·理查德森還是很忌憚導彈的,但問題是秦澤自己也是人類血裔,他也別想倖免。 況且,就直升機射來的這點火力,半步極道都傷不了,別說極道。 多爾袞同樣感到不解,沉吟片刻,他忽然湧起不好的預感。 「轟轟轟!」 十發導彈在他們身邊炸開,威力弱的可憐,然而,爆炸產生了一種灰白色汽霧,綿密厚重,輕易無法吹散,緩慢的漂浮在空氣中。 轟轟轟! 導彈繼續轟炸,一發發不要錢似的炸開,白色汽霧愈發綿密,範圍擴散。 多爾袞吸了一口,感覺到了熟悉的氣味,濃濃的汽霧攝入體內,竟造成了輕微的眩暈。 「是抑制劑....」貝克·理查德森喊了一聲,便戛然而止,屏住了呼吸。 抑制劑這種藥劑,他最熟悉不過,好歹是自由米利堅率先研發出來,經過數代改良,對古妖基因有著極強的抑制效果。 相當於人類的鎮定劑,會讓古妖細胞失去活力。 通常來說,這玩意想對極道產生效果,需要很大的劑量。而且抑制時間很長,便會被極道高手自我分解。 製造成汽霧,簡直是天方夜譚。 合理的形容,好比寶澤把紙幣取代木炭燃燒,發電。 這是在燒錢。 在超能者協會,他想動用這樣的資金,得開會討論。哪裡像寶澤,說燒錢就收錢。 貝克·理查德森鼓蕩氣機,大手一揮,汽霧劇烈抖動,聚散離合,層層翻湧,但並沒有被吹來。 萬神宮是一個相對封閉的空間,就像關緊門窗的密室。本身就缺乏氣流運動,也就沒了風。 當初各國血裔進入萬神宮時,內部瀰漫著粉塵霧氣,經年不散。 簡直是抑制彈絕佳的使用場所。 「嘿,誰怕誰啊。」貝克會長冷笑道。 劇烈運動,尤其施展戰神祝福的情況下,需要吞吐大量氧氣,就算極道高手需要大劑量的抑制劑才能「麻醉」,可架不住抑制汽霧的濃密,遭受抑制是必然的,除非屏住呼吸。可這樣一來,缺氧同樣致命。 但是這和核打擊的行為沒多大區別,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罷了。 「不對,他不怕抑制劑。」多爾袞的聲音傳來。 「你說什麼?」貝克·理查德森沒反應過來。 「退出去,別在抑制劑裡戰鬥。」多爾袞沉聲道:「秦澤不怕抑制劑,在南疆時我就吃了這麼虧,被他克制,要不然也不會跌境。」 「這種重要的情報,你不跟我說?」貝克會長大凜。 這件事青師和多爾袞當然是知道的,但兩個老狐狸都沒告訴貝克理查德森,雙方只是臨時盟友,又不是真的鐵戰友,情報做一部分保留再正常不過。 貝克·理查德森目光閃爍,心裡衡量,這樣一來,最弱的秦澤反而成了最大的威脅,而如果吸入太多的抑制劑,處在虛弱中的我,可能會陰溝裡翻船,死在寶澤其他人手裡。 要知道,他們的敵人並不止有寶澤陣營的極道,還有各種可怕的熱武器,以及戰力不俗的一眾頂尖S級。兩個老怪物擁有不死不滅的特性,可能不會死。 但我只是個普通人類血裔,受到致命傷還是會死的。既沒有治癒能力,也不是堅不可摧。 判斷好局勢後,他二話不說,撇開三人組合,向著汽霧邊緣衝去。 多爾袞同時動身撤退,牠對這玩意有點心理陰影,心裡唯一的念頭是不能重蹈覆轍。 這時,貝克·理查德森忽然發現明明已經快力竭的三個臭弟弟,忽然變的龍精虎猛,嗑藥似的,鬥志昂揚的殺向秦澤。 那裡有青師的一具分身。 他立刻看向另一邊,綿密的汽霧裡,火光一閃而逝,萬神宮之主也改變了目標。 不用猜,無雙戰魂亦然。 糟糕....他們要滅破軍的分身。 貝克會長猛的急剎,喝道:「多爾袞,回來!」 |
745 將對將,兵對兵 所謂田徑賽馬,本質上就是按照對自己最有利的方式安排對手,擴大勝率。 李羨魚掃了一眼,現在場上,與多爾袞戰鬥的是祖奶奶,剛才他有注意到,多爾袞一開始是衝著秦澤去的。但中途被祖奶奶攔截下來。 無雙戰魂和大清攝政王之間的仇恨,傾五湖四海之水難以洗淨。 儘管多爾袞想挑秦澤這顆軟柿子,也不得不無奈放棄,專心應對手段層出不窮,花裡胡哨的無雙戰魂。 無雙戰魂最難纏之處就是她精通道佛兩教的法術,幾乎沒什麼是她不會的。你很難抓住她的弱點,反而容易被她抓住弱點,施展對應的法術克制。 祖奶奶對抗多爾袞,其實是半斤八兩,不,甚至稍有不如的。多爾袞雖然跌境了,可比資深極道強一大截。 祖奶奶重返極道不假,但我也在戰鬥啊,她不太可能肆無忌憚的宣洩力量,得考慮我這邊的情況。 所以無雙戰魂VS大清攝政王的組合,拆不了。 青師分化出兩具分身,同時對抗秦澤和冰渣子,後者倒還好,打的難解難分。甚至略有優勢。後者.....大老闆就差沒喊爸爸了。 身為一個新晉極道,似乎沒有強力異能,全憑渾厚氣機和氣之劍對抗一具資深級別的主宰分身。被打的快要爸爸不是很正常嗎。 要知道那天晚上,秦澤和李羨魚三人聯手,才壓過青師的極道分身。 「雖然危險且狼狽,但氣之劍總歸是克制了青師的分身。如果讓他去對付貝克理查德森,沒有自愈能力的大老闆挨一劍就死翹翹了。」 所以這個組合也不能拆。 「姐,你來對付洋鬼子,我們換人。」李羨魚喊道。 冰渣子掃了一眼,鼓蕩起滔滔烈焰,殺向貝克·理查德森。 「玩混戰?」青師桀桀怪笑:「我喜歡!」 冰渣子一動,他立刻瘋狂進攻,跟著她轉移戰場。 不死鳥的火焰一時半會燒不動牠,卻能輕易把三個半步極道燒的外焦裡嫩,一旦陷入混戰,賺的是牠們。 牠需要承擔的風險是不被貝克會長手裡的草薙劍誤傷,風險遠小於李羨魚三人。 冰渣子回頭就是一拳,轟的巨響,火焰炸開,把青師打退了。 她顯然明白陷入混戰後對李羨魚三人的不利,便沒再去針對貝克理查德森,繼續與青師纏鬥。 果然是我想的太美,比姬太美還要美.... 李羨魚恍然間明白,當年田忌能贏得賽馬的勝利,並不是他有多聰明,而是對手太蠢。 是智商上的完美碾壓。 青師也好,多爾袞也好,包括貝克理查德森,多精明的存在,肯定不會讓他鑽這個漏洞,至少無法光明正大的鑽漏洞。 距離核心戰場極遠之處,頂尖S級和高級員工們,人手一個望遠鏡舉著,密切關注王者局的戰鬥。 頂尖S級的視力固然是出類拔萃,仍要舉著望遠鏡,說明他們退的實在有些遠。 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參戰極道多達六位,更有三位半步極道,都打的天地元素紊亂了。 把大地煮成熔漿的火焰,抽乾空氣和泥土水分的異能,耀眼刺目的氣之劍,以及各種土系、雷法、風咒等層出不窮的道佛法術。 那恐怖的氣機餘波,別說普通血裔,他們這些頂尖S級挨著碰著,當場去世。 結成戰陣的話,或許還有插一腳的資格,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雙方氣勢如虹,未現力竭徵兆,他們冒然參戰改變不了戰局,徒增犧牲。 火力打擊應該是奏效了的,但也不能指望一下子就把大BOSS們打廢打殘,那麼容易的話,寶澤就不會如此頭疼。 「這真特娘的是神仙打架啊,」田昊「嘶」一聲,抽著涼氣:「想當初認識李羨魚時,他還是個弟弟。」 雷帝點點頭,認同他的說法。 而現在,李羨魚已然成長為血裔界的大佬。 「你遇到他的時候,他已經快頂尖S級了。我剛認識他時,他只是個初級員工水平。」猿神感慨道:「那才是夢幻呢。」 他認識李羨魚那會,這小子除了頂著戰魂傳人的光環,基本沒啥閃光點了,反而是浮躁的性格讓猿神不喜。 戰魂傳人名頭雖大,可這一代的傳承出了點問題,二十歲才踏入血裔界,等他成長起來,三十而立是最輕的,人到中年也正常。 那都是十幾二十年後的事兒了。 可誰知道....七個月,半步極道了!! 次奧! 少女殺手王老二這些最開始就認識李羨魚的,心有慼慼的點頭。 想當初李羨魚剛進群,裸身照被肆無忌憚的拿來調侃,他都不敢發火,還得默默點個讚:大佬們開心就好。 明明才過去七個多月,怎麼感覺就像過了七年? 大家還在原地踏步呢,這逼卻扶搖直上九萬里,與太陽肩並肩了。 「繼續火力轟擊啊,你們安排這麼多裝備進來,就是為了進來時轟一發嗎?」牛護法鼻子裡噴出兩團白汽:「為什麼不火力轟炸。」 人類的武器,破壞力非常可觀。哪怕是極道,也能讓他們吃一壺。 「你腦子裡都是肌肉嗎?」五五開推了推眼鏡:「你們的皇或許扛得住,我們大老闆可是肉體凡胎的人類。李佩雲和丹塵子一樣。」 火力轟炸? 炸誰,炸死隊友嗎。 牛護法一想,哎呀,真有道理。納悶道:「那豈不是浪費了?」 「不浪費,」鷹護法銳利的瞳孔眺望遠方,「大老虎打不得,打一打蒼蠅蚊子沒問題。」 眾人舉著望遠鏡,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看見黑壓壓的一群血裔進入了萬神宮。 他們迅速分散開來,分成十幾個小隊,有規模的擴散,向著各處的武裝點進軍。 武裝打擊可不是一發就完事兒的,它和頂尖S級一樣,要負責「收尾」工作,也就是補刀。 主宰們既然知道萬神宮內佈置了武裝勢力,當然也有這方面的防備,這些下屬便是負責清除武裝力量。 為此,青師給血裔下屬中的高手,人手一份血肉物質,填補己方與寶澤員工的實力差距。 雷帝拿起對講機:「全單位注意,火力準備,轟擊進入萬神宮的血裔。十分鐘後停止。」 得到回復後,他對周圍的同事、萬妖盟的隊友,說道:「火力轟炸十分鐘,十分鐘後,我們出擊。」 話音落下,爆炸聲和槍聲旋即響起。 那些發起衝鋒的血裔,基本上無視了子彈,護住後頸....要害就不管其他地方了。 他們完全可以憑借速度閃避掉大部分子彈,即便真打中,也很難造成致命傷害。這些血裔可不是一般的血裔,全都是精銳。 真正能秒殺他們的是各種車載導彈和迫擊炮、高射炮、坦克炮等武器。 同樣有規避的辦法,就是看彈道、煙跡。 避開核心打擊,至於衝擊波,那就看個人修為了。 修為弱的炸死炸殘,修為高的也就灼傷,外加氣血翻湧。 速度快又修為高的,屁事沒有。 還有一部分自動跟蹤的導彈,則被血裔裡的高手提前出來,轟出氣機,在空中就打爆了。 食神瞇了瞇眼:「咱們公司那群叛徒,什麼時候這麼強了?」 雖說不乏高級員工背叛,但高級員工也沒這麼強。 田昊冷笑一聲:「我看到幾個東南亞的熟面孔。」 「我也看到了,」王老二撇了撇嘴,舉著望遠鏡:「有幾個是泰國官方組織的大高手。」 主宰們連外國血裔都籠絡了? 「超能者協會果然參戰了。」猿神沉聲道:「不知道外面什麼情況,三無能不能抗住。」 寶澤留在外面的頂尖戰力不多,就三無一個半步極道。 「放心,我小師叔也踏入半步極道境界了。」王老二信誓旦旦:「雖然是初入半步極道,但如果你們見識過戒色的異能,就會對他充滿信心,我敢保證,哪怕是吞服過進化之肉的猿神,可能都不是我小師叔的對手。」 「狂怒?」見多識廣的五五開猜測。 狂怒是一種極罕見的異能,該異能的口號:有種你打死我啊。 是那種越是挨揍,爆發越高的強大能力。 只有這種可以增幅力量的異能,才能讓血裔個體越級戰鬥。 「是更罕見的一種異能。」王老二說:「你們聽說過狂暴巨人嗎。」 「我只聽說過安利。」田昊皮了一句。 「狂暴巨人,以喪失理智為代價,獲得巨大的力量增幅,沒有痛感,不會疲憊。殺戮念頭將充斥心靈。在古代,是非常可怕的戰爭機器。目前為止,寶澤檔案裡只有一起狂暴巨人的記載,曾經出現在沙俄時代。」王老二說: 「罕見程度,嗯,和李羨魚養父的歸墟一樣。戒色師叔從來不施展異能,就是害怕失控。」 「感覺每一個罕見異能都是痛擊對手的異能。」白神想起了三無的精準打擊。 打不到敵人,那就打我隊友,反正一定要中。 「以小師叔的心性修為,應該不至於徹底石樂志。」王老二說:「法王打算用他來對付巨人,小師叔自己也同意了。」 能不同意麼,佛頭死在貝克理查德森手裡。 戒色恨不得把整個超能者協會都度化了。 火力轟炸結束,那些距離近的武裝據點開始撤離,車載導彈和坦克馬力全開的狀態下,速度並不慢,甚至還能漂移。 這些裝備絕對不能落入敵人手裡。 雷帝挺身而出,振臂一呼:「集合!」 他感覺自己有幾分米國隊長的派頭。 刺目的電光亮起,他快的像一道劃過天空的閃電,當先衝了出去。 密密麻麻的員工跟在他身後,迎向敵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