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邪不勝正 活人冢敗亡(5) 莊璇璣道:“至少,我們已由絕對的劣勢,算成了勝算較大的局面,譚奎,你一批親信的屬下,都已被分批包圍,老實說,他們很快就會土崩瓦解。” 譚奎臉色一變,道:“莊璇璣,你怎知我除此之外,別無援手?” 莊璇璣道:“就算你有吧,但他們也不會來了。” 譚奎一皺眉,道:“為什麼?” 莊璇璣道:“你留在活人冢的人,也和目前的情形一樣,他們服用的藥物,都已經消除了。” 譚奎冷冷說道:“逍遙堂的三位叛徒,如何離開了活人冢?” 莊璇璣道:“你把他們囚禁了數年之後,為什麼還不清楚?” 譚奎道:“是不是你放了他們?” 莊璇璣道:“譚奎,我不會答覆你的。” 譚奎道:“看來,我們之間,非要有一場生死之戰了。” 莊璇璣道:“你準備吧,我要出手了。” 譚奎突然一揚右手,劍光如閃電一般,直剌過來。 莊璇璣橫裡一閃,避了開去。 不待莊璇璣還手,譚奎已展開了一輪急烈的攻勢。 這時,武林三仙已連綿施展出大羅罩,又傷了四五個白衣銀衛。 但莊璇璣卻陷入了艱苦之中,譚奎劍招變化多端,莊璇璣以已無還手之力。 王傑、柳媚雖然急於衝來,以助莊璇璣一臂之力。 但卻無法衝開白劍布成的劍陣。 他們雖然有了近半的傷亡,但防守之力,仍然十分強大。 柳媚低聲道:“王傑,你瞧到了沒有?” 王傑道:“你是說莊姑娘?” 柳媚道:“對!她好像已陷入了十分危險之中,咱們想辦法衝入陣中,助他一臂之力。” 王傑道:“可惜,咱們的武功,卻無法衝出劍陣。” 柳媚道:“所以,要想辦法,咱們配合。” 王傑道:“好!”突然一吸氣,向後退出了五步。 柳媚知他要施展暗器,疾快的閃向一側。 果然,王傑施出了暗器手法,一蓬銀針,四枚子午釘,同時出手,電射過來。 這等近距離中,施用暗器,而且,一發數種之多,實也不易閃避。 兩個白衣劍手,被銀針擊中。 柳媚的彈指飛毒,也緊隨出手,又有兩個白衣人倒了下去。 各有所長,各有所短,技藝雖有高低,但這施展的時機,卻也有著極大的關係。 柳媚、王傑的配合,使得兩人的武功,卻發揮了極大的作用。 白衣人相繼的倒了下去,陣勢已經無法穩定。 峨嵋雙劍,忽然雙劍合擊,施展出了一記峨嵋絕學,突然飛身而起,盪開了左右攔擊的劍勢,衝入了陣中。 雙劍並進,刺向了譚奎。 譚奎劍如游龍,本已把莊璇璣圈入了一片劍芒之中。 但莊璇璣卻是一直有驚無險,周旋於輪轉的劍勢之中。 但峨嵋雙劍的合擊之勢,一和譚奎的劍招接觸,卻立刻發現了譚奎劍勢的凶厲。 但聞譚奎如靈蛇掉頭,忽然之間,刺中了田玉咽喉。 田玉呆了一呆,倒了下去。 他一生用劍,卻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奇幻的劍勢。 只見劍芒一閃,已中要害。 王雷愣了一愣,也倒了下去。 原來,就在他一愣神間,譚奎的劍招,如像活的一般,找了他的前心。 譚奎連殺了兩個用劍的高手,只不過是一眨眼間。 但這已經給了莊璇璣相當的機會。 莊璇璣劍如流星般,橫掃而至。 譚奎沉腕作勢,仍然把對方的劍路封住。 劍法之快,招數之奇,莊璇璣也不得不暗暗佩服。 但莊璇璣的長劍,卻突然間轉了一個彎,劍光掃過,斬斷了譚奎的一條右腿。 她用的木是一柄軟劍,全憑內勁,使軟劍挺直,內勁巧妙運用,劍鋒自含折向傷敵。 譚奎大喝一聲,單足一躍,忽然飛騰而起,長劍下揮,擊落了王傑一蓬銀針。 忽然間,一條人影,由地上躍起,直向譚奎撞了過去。 譚奎長劍一揚,竟從來人身上直穿過去。 但那人似是早已料到有此一招,竟然任由長劍穿胸而過,卻把手中的一把匕首,也穿入了譚奎的前胸之上。一擊正中心臟。 那人正是高空。 這等同歸於盡的搏命一擊,早已在高空的預算之中。 兩個人,同時倒了下去。 譚奎看清楚來人竟是高空之後,苦笑一下道:“高空,我旱該殺了你的,想不到,我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 高空道:“你擔心什麼?” 譚奎道:“我擔心會死在你的手中,想不到,還是死在了你的手中。” 高空道:“你也如願以償了,因為,你終於還是殺了我。” 譚奎忽然一掌推開了高空,道:“莊璇璣,可惜呀!可惜!” 莊璇璣快步行了過去,跪在高空的身前,道:“你這是何苦呢?我們已有了十之七八的勝算,用不著和他同歸於盡的。” 高空道:“你不知道,他還有最陰狠的一招,沒有用出來……” 什麼樣的一招,高空已經無法說出來了。因為支撐高空的最後一口元氣,已經散去。高空死了。 莊璇璣拭去臉上的淚痕,回頭看譚奎一眼,道:“你可惜什麼?” 譚奎道:“你如肯和我合作,這時間,咱們早已完成了統制江湖的霸業。” 莊璇璣道:“譚奎,沒有人會成功的,江湖上雖然常有正邪之斗,但終歸是邪不勝正。” 譚奎道:“不!我是例外,我有絕對的把握能成功……” 莊璇璣道:“但你還是失敗了。” 譚奎道:“那是因為你長的太美了,我不忍殺你,我可以把璇璣堡化作飛灰,但我卻下不了手,因為我想生擒,女人禍水,古人是誠不欺我……”雙目一閉,氣絕而逝。 莊璇璣緩緩轉過身子,道:“銀龍……” 銀龍緩緩向前行了兩步,道:“姑娘,有什麼吩咐?” 莊璇璣道:“你應該恢復你的身份了。” 銀龍道:“是!” 莊璇璣轉望著武林三仙,道:“三位老前輩,既已入江湖,就應該多盡份心力。” 水長流道:“姑娘說吧!要我們作什麼?” 莊璇璣道:“銀龍是東方世家的主人,希望三仙幫助他,重整一下江湖殘局。” 水長流道:“好!我們答應姑娘。” 莊璇璣黯然一嘆,道:“王傑、柳媚,有一件事,我想告訴你們。” 王傑道:“什麼事?” 莊璇璣道:“天龍甲就穿在我的身上。” 王傑道:“是!只有姑娘這樣的人,才配穿“天龍甲”那樣的寶衣。” 莊璇璣道:“也是我設計把你們誘入璇璣堡的。” 柳媚道:“我們早想到了。” 莊璇璣道:“現在,我想把這座璇璣堡送抬你們兩個。” 柳媚道:“為什麼呢?” 莊璇璣道:“因為,我不適宜在江湖上走動,也不宜在人間行走。” 王傑道:“這個……” 莊璇璣道:“龍公子、方真、高空,他們都用生命證實了這件事情……”王傑接道:“姑娘也許說的有理,人間沒有太完美的事,也不宜有太完善的人。” 莊璇璣道:“我的家人,也麻煩兩位照顧一下……” 柳媚急道:“姑娘你……” 莊璇璣道:“我會來接他們的,等我找到了一個適合我住的地方的時候。” 沒有人再開口要求莊璇璣留下來,因為太強光亮會刺眼睛。 王傑嘆口氣,道:“我、柳媚,也許都不適宜作璇璣堡的主人,但我們會想辦法留下來。” 莊璇璣道:“你們建立的功勛,也許可以抵償了你們過去的罪行,留在璇璣堡中,能使你們安定下來。” ※ ※ ※ 莊璇璣走了,留下了天龍甲和她的軟劍。 銀龍、南宮豪、武林三仙,擔負重整江湖秩序的大任,王傑和柳媚留在了璇璣堡。 ※ ※ ※ 刀已入鞘,劍已入匣,但人呢?人隨煙雲渺。 是紅顏薄命,還是紅顏禍水,千古以來,都無法作個定論。 但莊璇璣卻已發覺了,她不太適合留在人間。 她是良弓、利器,是乎定亂世的力量。 是太乎盛世的禍水,因為她太美。 (全書完結) |
第三十章 邪不勝正 活人冢敗亡(4) 莊璇璣道:“結果如何,明天中午,咱們可以知道了。” 回春手沉吟了一陣,道:“如若明天的改變不太好,姑娘準備如何呢?” 莊璇璣道:“閣下有什麼高明意見?” 回春手沉吟了一陣,道:“用毒,如若沒有辦法使他們清醒過來,那就只有把他們毒死了。” 莊璇璣道:“毒死?……” 回春手接道:“老朽也知道,這方法,未免太過惡毒了一些,但除此之外,很難再有良策了。” 莊璇璣道:“衛老前輩,準備用什麼毒?” 回春手道:“一種毒煙,聞到這種毒煙的人,立刻倒斃。” 莊璇璣道:“老前輩,能不能配製出解藥?” 回春手道:“不能,那是一種混合之毒,中人無救。” 莊璇璣道:“我們的人會不會受到傷害?” 回春手道:“全面施放,只怕會落得玉石具焚。” 莊璇璣呆了一呆,道:“好吧一如若情形非常,那就只好放手施為了。” 情形變化的很快,第二天近午時分,璇璣堡的宅院之外,突然傳入來激烈的殺之聲。 但宅院並未受到攻襲。 方奇第一個衝了出去。 他胸中有一股強烈的積忿,有一種拚死一戰的衝動。 那激烈的殺之聲,激起了他深藏胸中的殺機。 搏殺之聲,愈來愈是凶厲、雜亂、激烈,似乎是數百人的混戰一般。 莊璇機行到院中時,群豪已然集,齊。 水長流道:“姑娘,方奇已經衝出去了,咱們也出去吧!” 王傑道,“好啊!如其不死不活的拖下去,倒不如放手一戰的好。” 莊璇璣沉吟了一陣,道:“衛老前輩,是不是藥物發生作用。” 回春手道:“如若他們大部份清楚過來,回首前塵,儘是恨事,這積壓在胸中的一股悲忿之氣,很難清除。” 莊璇璣道:“好!咱們出去看看吧!衛老前輩,請帶著你的藥物,情勢必要,你就放手施展。” 回春手道:“老朽已然隨身攜帶。” 群豪衝出庭院外面時,場中已成了全面混戰的局面,六位身披黃衣的高僧,率領著百位以上,服裝不同的大漢,正和一批白衣人激戰。 回春手低聲道:“姑娘,一切在咱們預料之中。” 莊璇璣道:“那拉白衣武士,是什麼人?” 南宮豪接道:“是譚奎的屬下。” 莊璇璣道:“這才是玩火自焚,譚奎以藥物控制的屬下,都成了他生死對頭。” 只聽一個聲音說道:“譚奎也在其中,那是他的十八銀衛,也是他的心腹死士。” 莊璇璣回頭看去,發覺說話竟是高空,急急說道:“你怎麼來了,你的傷……” 高空道:“我還撐得住,我要看著譚奎死去,才能放心。” 他武功基礎雄厚,雖然重傷未癒,只有一腿,但仍然站的很穩。 莊璇璣低聲道:“你的人呢?” 高空道:“他們大部份都集中左西南角處,等我令諭。” 莊璇璣轉頭看去,果然發現,有數十個衣看不同的大漢,集於一處,自成一體,兩邊都不幫助。 圍攻十八銀衛的人,傷亡很大,方奇勇武絕倫,身上已受了三處刀傷,仍然力戰不退。 莊璇璣道:“咱們殺上去,助他們一臂之力。” 當先飛奔而上。 武林三仙和王傑、柳媚、娥嵋雙劍、銀龍、回春手、伏虎索、鐵鈴叟等,緊隨著攻了上去。 這一批武林高手,一加入戰圈,立時把十八銀衛的銳勢給擋住了。 莊璇璣全力施展,劍勢忽隱忽現,片刻間,連傷三個白衣人。 但聞水長流大喝一聲,道:“殺!” 武林三仙突然間合聚一處,劍光如電,布成了一道光亮的圓圈,滾了過去。 大羅罩,武林三仙合手一擊的大羅罩。 這是一招奇絕無倫的功夫。 江湖上的人,很多都聽過。 但見過的人,卻是不多。 武林三仙很少施用這一招合手出擊的武功,但每一次用出來,對方必死劍下。 這一次,亦未例外,劍光灑下,立刻有兩個白衣人倒下去。 十八銀衛,原本組成了一但連鎖防守的陣勢。 譚奎就被圍在中間。 但連死了五人之後,陣法已呈混亂之勢。 莊璇璣疾如閃電一般,忽然間,衝了進去。 譚奎冷笑一聲,道:“姑娘很高明……” 白衣銀衛對衝過陣勢的人,就不再多管,只是稍一合攏,把陣勢稍為收小了一點。 莊璇璣一直擔心著白衣人會在背後攻擊她,形成了前後挾攻之勢。 但眼看白衣人沒有理,心中一寬,說道:“譚奎,你看出今日的形勢沒有?” 譚奎道:“什麼形勢?” 莊璇璣道:“你已成眾矢之的,活人冢是生在陰暗角落處的一個組合,他們見不得光,一見光,就立刻要形失蹤消。” 譚奎道:“我可以走的,但你可知道,我為什麼不走?” 莊璇璣道:“因為,你已經走不了啦!” 譚奎道:“因為我不想走!” 莊璇璣道:“哦!” 譚奎道:“因為,我仍有致勝的把握。” 莊璇璣冷冷說道:“我倒瞧不出來。” 但聞一聲慘叫,方奇一劍刺入了一個白衣人的前胸。 劍勢凌厲,由前心直通到後背。 但方奇也被另一個白衣人一劍刺入了咽喉,雙雙倒下。 莊璇璣心中忽然一疼,也泛起了一片殺機,道:“譚奎,還有什麼伎倆,快生施展吧,你已經沒有太多的時間了。” 譚奎低聲道:“莊璇璣,如是咱們能合作,明天午時之前,咱們就可以統治武林,號令江湖了。” 莊璇璣道:“譚奎,伏誅眼前,你還做武林盟主的大夢。” 譚奎冷笑一聲,道:“姑娘可是覺著你已經勝算在握了?” |
第三十章 邪不勝正 活人冢敗亡(3) 水長流快步行了過來,道:“姑娘,好神奇的劍法,除此一招之外,很難一舉間,殺死了六名黑衣金衛。” 莊璇璣低聲道:“托天之福。” 柳媚道:“姑娘,這叫什麼招法,真是對症之藥,一擊成功。” 莊璇璣道:“這不是什麼奇怪的劍法,只是一招應變的方法罷了。” 水長流一對老眼,一直在莊璇璣身上打量。 莊璇璣道:“老前輩在看什麼?” 水長流道:“想不到姑娘已經練成了刀槍不入的金剛之體。” 莊璇璣笑一笑,道:“老前輩,晚輩這點年紀,怎會有那般深厚的功力。” 水長流道:“對方的劍勢凶厲,但卻無法傷得姑娘。” 他說的很含蓄,但卻已很明朗的點明了題意。 莊璇璣笑道:“他們的劍勢有多大的力道?” 水長流道:“就老夫和他們動手的情形而言,似乎是他們的劍力,已到了洞穿金石的境界了。” 余長貴道:“除非姑娘的內功已入化境,尋常的鐵布衫,和金鐘罩一類的功力,絕對無法抵抗。” 莊璇璣笑一笑道:“好在我用了幾分巧勁,沒有傷在他們的劍下……” 突然一張嘴,吐出了一口鮮血。 柳媚呆了一呆,道:“姑娘,你……” 莊璇璣道:“我不妨事,他們的劍勢太凌厲了,震傷了我的內腑。”伸手由懷中摸出了一粒丹丸,吞入了口中。 水長流道:“姑娘可是被震傷了內腑?” 莊璇璣道:“我不掩飾自己,吐出了這一口鮮血,會好了很多。” 水長流道:“姑娘,那也得好好的休息一下才好。” 莊璇璣點點頭,道:“諸位,我在坐息時,不要和他們硬拚。” 王傑道:“如是他們攻來呢?” 莊璇璣道:“由方奇主持,暫時退入大廳,用鐵人和他們對抗。” 王傑還:“我們助鐵人一臂之力,和他們對抗?” 莊璇璣道:“對!”轉身繼步向前行去。 王傑道:“方兄,莊姑娘的話,你聽到了?” 方奇彈劍長嘯一聲,道:“莊姑娘何苦乃爾。” 柳媚道:“我想,莊姑娘是想讓你多活一些時間。” 方奇道:“她怎知我心之苦,除死之外,已無可醫之藥。” 柳媚道:“你一個人死我們不管,但現在,你是不能死了,莊姑娘要你指揮全局,難道,你想把我們全都給拖進去不成?” 方奇默默然。 王傑道:“蛇無頭不行,除非你想加害我們,那只有勉強活下去。” 方奇長嘆一聲,道:“兄弟,莊姑娘盛情相留,那你就只好在九泉路上,多等為兄三日了。” 柳媚暗暗嘆息一聲,忖道:他死意如此堅決,只怕很難能留得他的性命了。 方奇長嘆一聲,突然盤膝而生,長劍就放在他的面前。 柳媚緩步行了過去,似是想安慰他幾句,但卻被王傑拉住。 王傑搖搖頭,道:“他死志堅決,不用再勸他了。” ※ ※ ※天色黑了下來。 莊家的宅院之外,燃起了數十盞燈火。 活人冢的人,雖然沒有再行進攻,但看樣子,卻也完全沒有撤走的意思。 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間。 莊璇璣突然出來。 她不是由裡面出來,而是由外面行進來的。 當值的是王傑。 王傑呆了一呆,道:“莊姑娘,你何時出去的?” 莊璇璣搖搖頭,道:“好好的守住,一舉警號,退入廳中。” 王傑固執的道:“姑娘怎麼出去的?” 莊璇璣示意王傑不要多問,悄然行入大廳之中。 忽然劍光打閃,橫斬過來。 是方奇,睜開雙目望了莊璇璣一眼,又閉上了眼睛。 他已完全沒有生趣,對任何人,都不想多看一眼。 一個人,到了此等境界,當真是生不如死了。 莊璇璣暗暗嘆息一聲,緩步行去。 她沒有休息,卻和回春手坐在一處,似是要等待什麼。 莊璇璣低聲道:“有效麼?” 回春手道:“只要他們能吃下去,保證有效的很。” 莊璇璣道:“需要多少時間?” 回春手道:“快則一個時辰,慢則兩個時辰,絕對不會再延伸下去。” 莊璇璣道:“我已經把藥物,投入了他們飲用的水源之中,如若沒有太大的意外,明日午時之前,他們都應該有所反應了。” 回春手沉吟了一陣,道:“姑娘,有一件事情,老朽必得先把它說清楚。” 莊璇璣道:“好!你說吧。” 回春手道:“活人冢的一些首腦人物,似乎是也逐漸通達了用毒之道,所以,他們已在很多人的身上,調整了用毒……” 莊璇璣道:“老前輩的意思,可是說,譚奎已在很多人的身上,另外加了一些奇毒?” 回春手道:“可怕的是,以毒攻毒的手法,亦必須醫理上的配合,毒性如若兩克,中毒者,應該立刻死亡,他們該死而沒有死,這就有些叫人不解了。” 莊璇璣這:“你這是猜想呢?還是確有其事?” 回春手道:“確有其事,不過,老夫見到的範例不多,只有三個人。” 莊璇璣道:“他們是不是還活著?” 回春手道:“對!照藥性計算,他們都該死了,但他們確然還活著。” 莊璇璣道:“這可能嗎?” 回春手邊:“應該是不可能,但事實上產生了。” 莊璇璣道:“你醫道精深,又是用毒高手,這更是為了什麼?你應該明白才是。” 回春手道:“我想,這大概是一種人體內適應藥性的轉變,他身上一直帶有一種適應毒性的轉變。” 莊璇璣道:“是不是譚奎用毒的手法高明,兩毒相銜之後,解去了舊毒?” 回春手道:“這也不無可能,不論如何,這種演變,已脫出了老朽的藥物控制之中了。” 莊璇璣道:“這種應該不多啊?” 回春手道:“對!除此之外,還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他們久服毒物之後,腦部可能已受到強烈的侵傷。” 莊璇璣道:“一種很奇怪的改變,一種起異的改變。” 回春手道:“對!出了常情、常規之外的改變。” |
第三十章 邪不勝正 活人冢敗亡(2) 莊璇璣道:“這是勝敗的關鍵,我想不出,用什麼辦法,才能使他們服下藥物。” 鐵鈴叟接道:“我們三個人,早就在商量這件事,總算找出了一個可以試試的辦法。” 莊璇邊道:“快說。” 回春手道:“我可以把藥物混入茶水、食物之中,給他們服下。” 莊璇璣道:“效果如何呢?” 回春手這:“不會受到影響,立刻可以見效。” 莊璇璣道:“要他們服下茶水、食物,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過,總算解決了一小部份的難題。” 回春手道:“姑娘,只要把藥物,投入他們用水之處就行了。” 莊璇璣點點頭,道:“這個可以即時進行,老前輩藥物……” 回春手道:“藥物已經配好了。” 莊璇璣道:“老前輩,那點藥物,如若投入了水井之中,能夠發揮出力量麼?” 回春手道…“這藥物很強大,而且是對症之藥,只要他們服下一點,藥性立刻可以解除。” 莊璇璣道:“好!把藥物交給我吧!” 回春手取出了兩包藥物,道:“藥物只有兩包,其中有兩味主藥,很不容易找到,配製不易,但我算過了,這兩包藥物的量,足以解除這些人的毒物,問題在,必須讓他們服用下去。” 莊璇璣道:“我知道,我會很珍惜這些藥物。” 轉眼望了場中的搏殺一眼,莊璇璣接道:“這八個人的武功,個個都是江湖上第一流的身手,他們是不是也受了藥物控制。” 回春手道:“這是活人冢的十二金衛,是他們造就出來的人才。” 莊璇璣道:“由那裡看出來,他們是十二金衛。” 回春手道:“他們衣袖上繡的金線……” 莊璇璣點點頭,道:“十二金衛,顧名思意,應該有十二但人才對,為什麼只有八個?” 回春手道:“四個人已經死了。天竺武功很凶狠,但習練起來,卻很危險,四個是真氣分岔而死,老朽替他們診斷過……” 莊璇璣接道:“沒有辦法救治?” 回春手道:“可以救治,不過,要廢了他們的武功才行,活人冢的人決定是要他們死。” 莊璇璣嘆息一聲,道:“這是很激烈的搏殺,打下去,只怕要互有傷亡。” 鐵鈴叟、伏虎索同時說道:“我們去助一臂之力。” 莊璇璣道:“不用了,三位遠途跋涉而來,必須好好休息一下。” 回春手低聲道:“姑娘,對付活人冢,似乎是不在乎什麼手段了。” 莊璇璣道:“老前輩,有何高見。” 回春手低聲數言。 莊璇璣道:“那就有勞你去佈置一下,鐵、曲兩位,負責保護衛老前輩的安危,三位長年相聚,足有默契了。” 回春手點點頭,退入大廳。 莊璇璣突然大聲喝道:“退回來。” 聲音雖然不大,但卻有如尖錐一般,直貫入耳。 搏鬥中的武林三仙、方奇、王傑等,聞聲突然向後躍退,八個黑衣人愣了一愣,一排橫立,緩緩向前逼來。 他們的舉動沉著,而且,也不肯孤軍深入,單獨追敵。 莊璇璣也向後退了兩步,擋在大廳門口之處。 柳媚、王傑,分站身後左右兩邊。 八個黑衣人在接近大廳時,突然停了下來,中間兩人,突然向前行了兩步,布成前二、後六的隊形,向前行去。 這是一個很堅強的組合體,八個人,就像一個人樣。 嚴格的訓練,佳妙的配合,已把八個人組成了一個變化如意的動體。 八個人都用著三尺六寸的長劍。 除了手中的長劍之外,每個人的腰中,都還插著一把匕首。 金柄銀鞘的匕首,掛在黑色的衣服上,看上去,特別的醒目。 莊璇璣突然發覺了一但問題,那就是八個人自從現身之後,一直沒有說過一句話。 難道這些人,都不會說話。 心中念轉,突然高聲說道:“八位之中,那一位可以說話?” 兩道銳利的目光,一直不停的打量八人。 八個人年齡相若,大約在二十六七之間。 那正是一個人,體能最成熟的時期,耐力最長的時間。 所以,他們經過了一場劇烈的惡鬥之後,仍然保持著相當的乎靜,沒有疲累的感覺。 沒有人回答莊璇璣的問話,兩柄長劍,如指向前胸刺來。 莊璇璣暗暗嘆息一聲,心中已明白,這是一批絕對無法改變的敵人。 方真告訴了莊璇璣不少的事情,但卻沒有告訴她,這些人是如何訓練成的。 兩柄長劍刺來的速度並不快。 莊璇璣沒有閃避。 但雙劍將要近身的時候,卻突然加快了速度。 疾如閃電。 莊璇璣似乎已閃避不及,兩劍一齊刺中。 就在兩劍近身的剎那之間,莊璇璣突然微微一側身軀。 兩柄長劍,突然由身上滑過。 緊接著寒光一閃,攔腰掃過。 那是迅如雷霆的一擊,兩個黑衣人手中長劍還未收回,人已濺血而亡。 柳媚低聲道:“姑娘,傷到了麼?” 莊璇璣沒有回答,因為,她已展開了最快速的攻勢。 只見莊璇璣身子向前一伏,箭一般的直射了出去,衝入了敵陣之中。 六個黑衣金衛的反應,亦極快速,忽然間一合,把莊璇璣給圍了起來。 但正面兩人,已無法閃過莊璇璣的襲擊,但見寒芒舒捲,又斃敵兩人。 她的袖中藏劍,長可及七尺左右,短亦可傷敵於對面之間。 而且,忽隱忽現,更有莫測變化的神妙。 莊璇璣雖然又殺了兩人,但四柄兜過來的長劍,也刺中了她的身上。 她似是早已知道,無法避開這些劍勢,所以,只讓開了要害。 借四劍之力,身子忽然倒了下去,袖中劍三度射出。 隨著地上滾動的身子,劍芒劃了一個圓圈。 六個黑衣金衛,全被斬斷了雙腿,倒摔在地上。 這是以命換命的打法。 莊璇璣卻能安全無恙,只見她一個倒翻,人已退回到大廳門口的前面。 長劍刺破了她身上數處衣服,但卻不見血跡。 |
第三十章 邪不勝正 活人冢敗亡(1) 夕陽西下,夜色已降臨到大地。 活人冢的人,還未見圍攏上來。 但大廳外,卻有了不少的人。 原來,天已入夜,坐息醒來的人,都悄然行了出來,布守在莊璇璣的身側。 武林三仙、王傑、柳媚、城嵋雙劍、方奇,都現了身。 沒有一個人說話,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 莊璇璣回顧四周的群豪一眼,道:“你們都出來幹什麼?” 方奇又恢復了他過去的衣著,戴著一頂金冠,腰中佩了兩把長劍。 他本來已除去了金冠不戴,但現在,又復舊觀。 方真之死,使他有看極端的悲痛之感,既傷手足折斷,又覺著自己是害死弟弟的凶手。 這種深刻的悲痛,又使他恢復了昔日的冷傲神情。 唯一的不同是,金冠人方奇過去只用一把劍,現在卻多了一把劍。 多的是一把短劍,一尺八寸的短劍。 方奇用的劍三尺六寸,多這一把劍,剛好是長劍的一半。 說也奇怪,同樣是一個人,戴上了金冠,佩上了長劍之後,似是完全改變了一個人似的,增加了一份高傲,和七分殺氣。 王傑道:“姑娘,該你休息下了,這裡由我們防守。” 這本是幾句很溫婉的話,但從他口中說出來,聽起來,也帶著一股冷冰冰的味道。 莊璇璣笑了一笑,道:“他們今天該來了。” 什麼人該來了,莊璇璣沒有說出來,竟也沒有人追問。 在場的人,都明白這是實力很懸殊的搏殺,真要憑藉實力的一拚,只怕,璇璣堡完全沒有獲勝的機會。 但璇璣堡竟然撐過了幾場硬仗。 莊璇璣調動得宜,和機智應對,是一大原因,但更重要的是,方真的幫忙,高空的反正,和莊璇璣表現出的驚人奇技。 高空重傷,馬鵬在黑寶衣的保護下,仍然戰死,使得群豪都產生了一種決死一戰的心。 他們已不問敵勢,不問援軍,不再有幾分致勝的把握,只管全力以赴,戰死為止。 所以,莊璇璣的話,並沒有引起他們的追問和興趣。 夜色迷濛中,忽然奔過來三條人影。 金冠人方奇突然大喝一聲,疾衝而上。 他的速度,快如流矢光影,一眨眼間,已衝出了三丈多遠。 長短雙劍一齊出鞘,閃起的劍光,帶起了一片飛旋的冷芒。 一陣兵刃交擊之聲,三個來人,完全被他阻攔於三丈以外。 莊璇璣急急叫道:“方兄住手。” 就這一陣工夫,方奇已左七右九,攻出一十六劍。 驃悍的打法,快速的劍勢,使得來人驟然止步,布成聯手的防守之陣。 莊璇璣趕上去的時候,方奇已經住手。 他是很不願住手,但又不願忤逆莊璇璣。 只見他雙目赤紅,輕輕籲一口氣,道:“他們是什麼人?” 莊璇璣道:“逍遙堂中三位逍遙堂主,回春手、鐵鈴叟、伏虎索。” 方奇道:“他們……” 莊璇璣道:“他們已經棄暗投明了。” 方奇道:“好!那麼姑娘和他們談談吧!” 理也沒理回春手等,舉步向前行去。 莊璇璣急道:“方兄,你要到那裡去?” 方奇道:“我悶的很,要發一下,我去找活人冢內的人,好好的打上一架。” 莊璇璣嘆口氣,道:“方兄,不可造次……” 方奇冷冷說這:“姑娘,你猜我現在是一種什麼樣子的心情。” 莊璇璣道:“我,我不知道……” 方奇道:“殺人,或是被人殺了,你知道,方真他很寂寞。” 莊璇璣道:“我知道,但小不忍則亂大謀,所以,你要冷靜。” 方奇苦笑一下,又回入大廳。 鐵鈴叟低聲道:“姑娘,他不是金冠人麼?” 莊璇璣道:“是!” 鐵鈴叟道:“他是活人冢內最有名的六人殺手之一,現在……” 莊璇璣接道:“現在,他是我們的朋友,三位看到我們目下的處境了麼?” 鐵鈴叟道:“看到了。” 莊璇璣這:“現在,我們要如何應付這些人?” 回春手道:“當年老夫替他們配製這些藥物時,就一直在思索解藥的配製之法。” 莊璇璣道:“對他們全都這用麼?” 回春手道:“我們屋裡說吧……” 這時,突見八條人影,閃電一般,疾射而來。” 莊璇璣道:“三位快入廳……” 話未說完,金冠人已突然返身一躍,迎了上去。 王傑、柳媚,也疾如流矢般,飛躍而至,越過莊璇璣。 武林三仙,也緊跟著發動,迎了上來。 雙方一下子就接上了手。 沒有聽到一句話,兵刃、暗器,已經紛紛出手。 這是凶厲的搏殺,武林三仙,王傑、柳媚、方奇,六人對付八個,一眨眼間,已然無法分出敵我。 莊璇璣回顧了回春手一眼,低聲問道:“他們的武功不錯。” 回春手道:“我不認識他們。” 莊璇璣道:“他們不是一斑的武林中人。” 回春手道:“不是,他們是活人冢訓練出來的人,也是活人冢真正的實力。” 莊璇璣道:“那是不在你藥物控制之下了。” 回春手道:“是,他們在活人冢卓然自生,除了活人冢的首腦之外,不會聽別人的令諭。” 莊璇璣道:“三位離開活人冢的事,是不是已經被他們知道了?” 回春手道:“得姑娘相召之命,我等立刻趕來,但一路上,連連道上了截殺之人,奇怪的是,一直有人在暗中相助我們,所以,沒有什麼耽誤……” 莊璇璣心中明白,那是高空的屬下,發揮了很大的威力,暗中幫忙所致,點點頭,說道:“衛老前輩,我想知道,如何能使你藥物控制的人,清楚過來。” 回春手道:“當時,配成這種毒藥時,確然沒有解藥,不過,他關了我們這麼多年,使我想出了一個解毒的配方。” 莊璇璣道:“好極了,老前輩能想出配方,那是天下之福……”突然臉色一黯,住口不言。 這時,雙方的搏殺,更見激烈,刀光劍影,勢均力敵,仍然是一個勝敗難分之局。 回春手接道:“姑娘,有什麼為難事,何不說出來,大家商討一番。” 莊璇璣道:“就算老前輩想出了配方、解藥,又如何能把藥物,交到他們的手中呢?” 回春手微微一笑道:“原來,姑娘為此事在煩心。” |
第二十九章 大羅罩(10) 柳媚道:“姑娘是不是已掌握到得勝之機了。” 莊璇璣道:“我心中有很多疑問的事,似乎是一下子想通了。” 柳媚道:“我不懂……” 莊璇璣笑道:“柳媚,活人冢的人,已經撤走了,他們再要圍上來,至少需耍相當多的一段時間,你們現在都可以休息一下了。” 柳媚道:“姑娘,你呢?” 莊璇璣道:“我替你們守衛。” 柳媚道:“這種日夜不懈的防守,大家確實也有點累了,讓他們好好休息一下,對體能的恢復,一定帶助很大,不過……J莊璇璣道:“不過什麼?” 柳媚道:“我還支撐得住,我留在這裡陪你好了。” 莊璇璣道:“柳媚,我看出你眉宇間的倦意,不用陪我了,你也好好休息一下吧。”語聲一頓,接道:“陳振東和郎四娘,還沒有出來麼?” 柳媚道:“姑娘要找他們?” 莊璇璣道:“對!我有事要告訴他們。” 柳媚道:“我去找他們來。” 群豪退回了廳中。 第一是,大家都有睏倦的感受,既然有一個休息的機會,不妨小睡片刻,第二是,大家都已封莊璇璣有了服從的習慣,莊璇璣既然下了令,應該聽從。 柳媚帶看陳振東、郎四娘匆匆趕到。 莊璇璣道:“準備好了沒有?” 陳振東道:“好啦!大概再有一天,就可以全部完成。” 莊璇璣道:“陳兄去監工,要他們趕一趕,明天一定要趕完成。” 陳振東一躬身,道:“是!我這就去。” 莊璇璣道:“郎大姊統領弩箭手,嚴密警戒,一旦遇警,立刻施放弩箭,傳出警號。” 郎四娘也轉身而去。 柳媚四顧,不見人蹤,只有花璇璣和自己兩個人,低聲道:“姑娘,陳振東、郎四娘都在作些什麼?” 莊璇璣道:“柳大姊,如若咱們敗了,怎麼辦?” 柳媚道:“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這件事,只有聽天由命了。” 莊璇璣道:“所以,我不得不作最壤的打算,咱們敗了,也不讓他們很平安地佔領這座璇璣堡。” 柳媚低聲道:“你要炸了它。” 莊璇璣道:“寧為玉碎,也不作瓦全的打算。” 柳媚嘆道:“我明白了。” 莊璇璣道:“現在,用上它的機會倒是不大了。” 柳媚道:“怎麼樣了?” 莊璇璣道:“我越來越有信心,咱們的勝算,也越來越大了。” 柳媚道:“真的?” 莊璇璣道:“柳媚,共歇一會,這一戰不會再拖過兩天了。” 柳媚伸了一個懶腰,道:“好吧?我去休息一會。” |
第二十九章 大羅罩(9) 莊璇璣伏下身去,輕輕在高空的檢上親了一下。 斑空沒有睜眼看,但他部感覺到身上的痛苦減輕了很多。 莊璇璣暗暗嘆息一聲,緩緩回身行去。 大廳外,仍然保持了雙方的對峙。 三箱毒物,暫時分開了雙方緊張的搏鬥。 武林三仙一直蓄勢待發,隨時可以出手的戒備。 莊璇璣低聲說道:“老前輩,他們一直沒有什麼舉動?” 水長流搖搖頭道:“沒有。” 莊璇璣低聲道:“這麼說來,譚奎就在這附近了,只有他,才能阻止這場搏殺。” 水長流道:“這小子,混在人群之申,還真是無法發覺。” 莊璇璣道:“我想,他不會一直和我們對峙下去……” 這時,對方突然行出一人,大步走了過來。 這個人,莊璇璣很熟識,竟是活人冢約二總管項青陽。 項青陽一抱拳,道:“姑娘,還認識在下吧?” 莊璇璣道:“你是真的項青陽?” 項青陽道:“如假包換。” 莊璇璣笑一笑,道:“好,有什麼話說。” 項青陽道:“在下奉命來和姑娘商量一件事情。” 莊璇璣道:“請說吧。” 項青陽道:“姑娘可知道那三個箱子中裝的什麼?” 莊璇璣道:“毒物……” 項青陽道:“這三箱毒物,不下數十萬隻,一旦放出之後,你我雙方,都得有很大的傷亡。” 莊璇璣道:“對貴方尤為不利。” 項青陽道:“需知它們不能控制自己,躲入小廟之中,也不是好的辦法了。” 莊璇璣道:“這個不去管它了,你們準備如何和我們談呢?” 項青陽道:“兩方暫時住手,等除去了三箱毒物之後,咱們再作道理。” 莊璇璣道:“項總管的意思,可是說,由貴方把三箱毒物運走。” 項青陽道:“對對對,正是如此。” 莊璇璣道:“好吧?” 項青陽他低聲道:“他們就要趕到了。” 莊璇璣聽得一征,道:“什麼就要趕到了。” 項青陽道:“在下的意思是說姑娘等的人。” 莊璇璣道:“我是在等人,但不知項總管可知曉我們等的什麼人?” 項青陽笑道:“不管什麼人都是一樣。”突然轉身,大步向前而去。 柳媚低聲道:“他不知道,他在胡猜。” 莊璇璣道:“他是譚奎。” 柳媚道:“譚奎,那怎麼能夠放過他……” 莊璇璣道:“來不及了,我也是剛剛想到,好在他還沒有詐去咱們的秘密。” 柳媚低聲道:“姑娘,咱們以後不能任他玩弄了,咱們寧可錯殺十個,也不能放了一個……” 只聽一陣淒涼的怪異哨聲,傳了過夾,六個身披黃衣梁架的老僧,突然緩緩轉身而去。 那個未受傷的紅衣高僧,也隨六僧身後而去。 莊璇璣道:“好!他也知道惜愛手下的性命了。” 柳媚道:“姑娘說的是……” 莊璇璣道:“譚奎。” 緊接耆,布在宅院的敵人,都緩緩向後退去。 莊璇璣心中一動,通:“快,快,要他們拿三桶油來。” 她下令急促,也無人多間,片刻之後,峨嵋雙劍田玉、王雷和銀龍,各自提了一桶油,疾奔而至,道:“姑娘……” 莊璇璣接道:“油潑在三箱毒物之上,放火。” 王雷快步行了過去。 莊璇璣道:“慢一些,這些毒物,裝滿了三箱,不知道有多少萬隻,不論防範的如何周密,也是難免有漏網之物。譚奎肯把人手撤走,那是已證明了一件事……” 柳媚道:“證明了什麼?” 莊璇璣道:“證明了這箱中的毒物,十分凶殘,如是一旦被咬中了,那是非死不可。” 柳媚道:“譚奎原意要把這些犧牲掉的,為什麼忽然間對他們照顧起來?” 莊璇璣道:“因為,他忽然發覺了,我們相當的強大,如若這些人死於毒物之口,當然不如用他們來消耗我們的人力了。” 柳媚道:“哼!這個譚奎,倒可惡的很。” 這時,王雷、田玉、銀龍,都已經把油澆在三箱毒物之上。 王雷點起火摺子,分別投在三箱毒物之上。 出人意外的是,活人冢的人,並未前來騷擾。 火光之下,共聽得一陣嗡嗡之聲,傳了過來。 這是一種很薄的木箱,火勢已燃,立刻破裂。 一種長過一寸的毒蚊,和奇形的怪蠅,也猛向外飛了出來。 田玉、王雷大吃一於,脫下身上衣服蓋了下去。 幾個漏網而出的毒蚊、毒蠅,立刻被蓋了下去。 莊璇璣忽然解下了腰中的巾,握在手中。 這給了群豪一個很大的啟示,打毒蚊、毒蠅,單憑兵刃,似乎是無法應付。 群豪紛紛行動,把腰中的汗巾解下,也有人脫下了身上的衣服,握在手中。 火勢十分強烈,使得三箱中的毒物漏網之魚,並不太多。 偶有幾隻飛出火勢,也被田玉、王雷,和銀龍的撲打入烈火之中。 三箱使人頭痛的毒物,就這樣被消滅在熊熊的火勢之中。 有些事,本來十分的困難,但因處置得宜,卻把很大的困難迎刃而解。 但如讓這三箱毒物飛了出來,那就不曉得要有多少人死於這些毒物之下了。 莊璇斑鬆了口氣,臉上泛現出一抹微微的笑意,目中閃動看智慧之光,似乎是忽然間,捕捉到了一個致勝的鍥機。 柳媚望了莊璇璣一陣,道:“姑娘你在笑?” 莊璇斑點點頭。 柳媚道:“姑娘想到了什麼得意的事,笑的如此快樂。” 莊璇斑道:“我在想,任何一件事,都有一個開啟之鑰,只要你找到了,很難的事,可以輕易解決,如有疏漏,那就會把事情問的越來越複雜了。” |
第二十九章 大羅罩(8) 柳媚點點頭,道:“但他們仍然是親手殺死了馬鵬的人,總不能就此放過他們。” 莊璇璣道:“柳媚,不能只記著仇恨,重要的是要想辦法消解去仇恨的原因。” 柳媚道:“姑娘,你能不能說的……” 莊璇璣接道:“柳媚,你也殺過不少人,但現在,你在為江湖上的正義效力。 柳媚,他們十二高僧,都是武林中人人敬重的人物,我想他們過去沒有做過任何一件錯失的事,也不會妄殺一個好人。……” 水長流接道:“莊姑娘說的不錯,這件事,不能怪他們。再說,這一戰中,六大高僧中死傷五人,馬鵬也死的值得了。” 莊璇璣道:“現在,我們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要想辦法維護三箱毒物,不讓箱子開啟,毒物飛出。” 水長流道:“姑娘,這一陣交給我們了。” 莊璇璣道:“最好是能把他們毀去,免得留害人間。” 王傑、柳媚,似是已被莊璇璣說服了,兩個人不再堅持出去拚命。 唉長命道:“最好,能把那三箱毒物給燒了。” 莊璇斑道:“問題是如何燒法,如若把他們抱入廳中再燒,冒險太大。” 柳媚道:“姑娘,事情有些奇怪,他們為什麼不打開箱子,放出毒物呢?” 莊璇璣道:“我想那是因為控制毒物的人已然死去,他們也不敢把毒物放出來。” 水長流道:“對!老夫亦有同感。” 柳媚道:“咱們目下的處境,比他們要有好一些,至少,咱們在大廳之中,可以掩上門窗,抗拒毒物,但他們卻沒有法子。” 水長流道:“正是如此。” 柳媚道:“姑娘,現在,咱們要就這樣和他們對峙下去麼?” 莊璇斑道:“這三箱毒物,害得他們不敢再出手搶攻,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之前,那也只有如此了。” 王傑道:“姑娘的意思可是說,咱們也不能把這三箱毒物毀去了?” 莊璇璣道:“是,這是一層障礙,對我們雙方面,都構成了一種很大的威脅,他們不敢對我們展開攻勢,怕觸及那三箱毒物。” 水長流道:“姑娘,時間對我們有利還是有害?” 莊璇璣道:“應該是對我們有利了。” 水長流道:“好,咱們就和他們耗下去吧。” 余長貴道:“諸位都很辛苦,請藉機休息一下吧,這一陣交給我們三個老朽就是。” 莊璇璣道:“三位老前輩……” 水長流接道:“老夫三人,金盆洗手之時,曾經立下誓言,不再殺人,但剛才我們已經開了殺戒,既然有了頭一次,那就自然會有第二次了。” 莊璇璣輕輕呼一口氣,道:“三位老前輩重開殺戒,倒使晚輩心中不安的很。” 水長流道:“唉!江湖上有了如此的大變,劫難重重,傷亡將盡,老朽三人實在也用不固執己見,顧忌那些誓言了。” 王傑冷冷說道:“恭喜三位,終於想開了。” 水長流望了王傑一眼,沒有接口。 但聞步履聲響,南宮豪緩步行了過來。 他走的很慢,但不失一代豪雄的氣度。 莊璇璣緩步迎了上去,低聲道:“有事情?” 南宮豪點點頭,道:“是!” 莊璇璣道:“是不是高空的傷勢穩住了?” 南宮豪道:“他內功深厚,這些重傷,也要不了他的命……” 莊璇璣道:“再加上先生精博的醫道,可以使他很快的復元了。” 南宮豪道:“抱歉的是,老夫無法醫好他的心病。” 莊璇璣道:“他有什麼心病?” 南宮豪道:“他沒有生存的意志,一心求死。” 莊璇璣道:“這又為什麼呢?” 南宮豪道:“這,我就不知道了。” 莊璇璣道:“南宮前輩的意思是……” 南宮豪道:“姑娘最好能去看看他,也許,你能勸他回心轉意。” 話已經說的很明顯了。 洞達人情的南宮豪,似乎是早已經診出了高空心病的原因。 現在,他正在照方抓藥。 莊璇璣沒有再問,舉步行了過去。 斑空躺在一座復室中,房間不大,只有一張床,和兩張木椅。 南宮豪沒有跟進來,所以,除了躺在床上的高空之外,只有莊璇璣。 斑空閉看雙目。也許他真的睡熟了,不過,莊璇璣知道他沒有。 她緩緩在床緣坐了下來,溫柔地說道:“高空,睜開眼睛看看我,我知道你沒有睡。” 斑空沒有睜開眼睛,但開了口:“不用了,你走吧?” 莊璇璣嘆一口氣,道:“為什麼呢?” 斑空道:“我很羨慕馬鵬,他死的好壯烈,但我還活耆。” 莊璇斑道:“你為了救我受傷,你身上的每一滴血,都是為我而流……” 斑空接道:“可恨的是,我的血沒有流完。” 莊璇璣心中明白,現在任何的安慰之言,都不可能對他有太大的作用。 要告訴他一件事,必須是一件大事,能夠一下子使他震動的大事。 莊璇璣輕輕籲口氣,道:“高空,你不能啊?” 斑空道:“為什麼?” 莊璇斑道:“因為,我已經決定了一件事,一件很大的事。” 高空道:“我傷的太重了,也許已經沒有辦法助你太多。” 莊璇璣道:“但我決定的事,卻和你有關。” 斑空道:“哦!” 莊璇璣道:“我決定要嫁給你……” 斑空忽然睜開了眼睛,道:“你說什麼?” 莊璇璣道:“我要作你的妻子。” 斑空道:“你……” 莊璇斑接道:“我說的是真話,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我未婚,你未娶,這有什麼奇怪呢?” 斑空道:“奇怪呀?” 莊璇琪道:“奇怪什麼?” 斑空道:“是同情我?還是可憐我?” 莊璇璣道:“都不是,我只是希望我能嫁個丈夫,你娶個妻子。” 斑空道:“我知道,你喜歡的是方真。” 莊璇璣道:“不錯。我真的很喜歡他,可惜,他已經死了。” 斑空道:“姑娘,我不配,尤其是現在,我更不配了,我是個殘廢。” 莊璇璣道:“可是,我很強,你弱一些,不是很對稱嗎?” 斑空道:“你對婚姻大事的決定,似乎是都很突然?” 莊璇璣道:“因為。我一直想由我決定這件事情。” 斑空道:“我知道,我在你心目中佔的地位很微小……” 莊璇璣笑一笑,接道:“現在很重。” 斑空道:“因為我斷了一臂一腿,成了殘廢?” 莊璇璣道:“那是為了我的緣故。” 斑空道:“我不懂,你是同情我,還是折磨我?” 莊璇璣道:“不要想的太多,我會是一個很好的妻子。” 斑空道:“可惜!我是一個殘廢。” 莊璇璣道:“那有什麼不好。我如能照顧你的生活,為你多作一點事情,多盡一份妻子的責任。” 斑空閉上雙目不再答話。 但很顯然的,他已經被莊璇璣說服了。 他雖然閉上了眼睛,但臉上劫泛現了一股微微的笑意。 那是一種快樂的笑意,發自內心的歡愉。 |
第二十九章 大羅罩(7) 看上去這三個苗人的神情十分嚴肅,顆然,他們也明白,這些毒物一旦啟匣而出,一定很難控制。 莊璇璣的神情肅然,臉上泛現出濃重的殺機。 馬鵬輕輕籲口氣,低聲對王傑說道:“我們自和璇璣姑娘相識以來,從來沒有看到過她如此神情,咱們不能坐視,你我先出手吧。” 王傑點點頭,道:“對!如若咱們在這一戰中,非死不可,那就死在前面。” 就在兩人準備出手的同時,忽然間寒光閃動,一道冷芒,疾射而出。 那是莊璇璣。 莊璇璣整個的人,卷帶一片劍光,飛射而出。 這是凌厲一擊。 寒芒飛旋中,三個人頭,突然飛起。 是三個苗人的首級。 “馭劍術”,馬鵬大聲叫了出夾,原本準備飛撲而出的行動,也停了下來。 六大高僧,持刀戒備。原本是要保護這三個苗人,但他們竟保護不及。 但他們的反應,仍極快速,莊璇璣的身手還末站起,六僧已經各自揮動戒刀,劈了下來。 這六大高僧,雖然是隨便一擊,但仍是很自然的組成了一個嚴密的刀網。 莊璇璣自知無法封開這六人合擊的一刀,忽然間伏下身去。竟然準備以身軀,硬擋這一刀。 刀光如雲,向下沉落。 但聞兩聲大喝,兩條人影像箭一般衝了過來。 是高空和馬鵬。 兩個人以極大衝擊之力,迅速的撞入了向下沉落的刀網之中。 沒有人能看清楚經過的詳情、細節,那是閃電一般的變化。 一切靜止了下來,看到的,是這一場拚鬥的結果。 很悲慘的結果。 馬鵬有黑寶衣護身,但卸無法護到他的頭和雙手。 綿密的刀網下,馬鵬被劈去了半個腦袋和一隻左手。 黑寶衣的效用很好,所以馬鵬身上雖然也中了三刀,但完全沒有受到傷害。 但一個人,只有半個腦袋時,仍然無法活得下去。 黑寶衣,竟然救不了馬鵬的命。 現在,馬鵬已經氣絕而逝。 但馬鵬的鬼刀,也穿透了一個紅衣僧侶的心臟,由前胸直透後背。 終於看到了鬼刀,刀在袖中。用內力和彈簧激射而出。 斑空不知道是不是算幸運,因為他沒有死,但傷的劫很重。 他身中三刀,斷了一條腿,斷了一條臂,但致命處劫在腰上一刀。 那一刀的傷口看不清楚,但看上去相當的重。 斑空靜靜的躺在地上,但瞪眼,證明他沒有死。 六個紅衣和尚,也躺下了三個。 另外三個人沒有死,但有兩個受了傷。 而且,傷的也很重。 這一戰雙方的傷亡,都很慘重。 莊璇斑已挺身坐了起來,她的臉色十分蒼白,神倩是一片悲忿。 三箱毒物,仍然放在那裡,箱蓋緊閉。 六個紅衣僧侶,只有一個人還是完好無缺,靜靜的站在那裡。 莊璇璣忽然吸一口氣,疾快的一個翻滾,抱起了高空,躍入大廳。 她想過了眼下的倩景,威脅最大的自然是那三箱毒物,但養育、役使毒物的人,已經死去了,他們是不是還敢放出毒物,是一個問題,但高空還沒有死。 沒有死,就有救治的希望。 王傑、柳媚,迅快的圍了上來。 莊璇玻道:“快!快!先救高空。” “讓老夫試試看。”南宮豪由暗影中行了出來。 王傑道:“姑娘,傷的重麼?” 莊璇璣道:“我不要緊,但馬鵬死了。” 她很後侮,把黑寶衣給了馬鵬,如若沒有黑寶衣護身,也許馬鵬還不致於衝出去。 柳媚道:“四大凶煞一死一傷,我們活看還有什麼味道,走!王傑,咱們去給馬老大報仇。” 王傑冷冷的說道:“對?就算報不了仇,也可以跟馬老大作個伴,黃泉路長,他一個人太寂漠了。” 殺手,是最沒有感倩的人,但他們一旦有了感倩,那就是生死同命的感倩。 莊璇璣低聲道:“王傑、柳媚,你們不能去。” 柳媚道:“姑娘,我們是去拚命,去陪馬鵬。” 莊璇斑道:“我知道你們的感受……” 王傑冷冷說道:“姑娘,用不說服我們了,我們心意已決了。” 四大凶煞在莊璇璣的薰陶下,氣質正在慢慢地變化,也最聽莊璇璣的話,但現在,他們卻表現出了一種生死不懼的固執。 柳媚道:“莊姑娘,你保重了。如若還有來生,我們來生再見。”兩個人不再理會莊璇璣,大步向外行去。 王傑雙手握住了四種暗器,柳媚也蓄勢待發。 兩個人並肩向外走,一副無畏、無懼的神情。 莊璇璣心中明白,就算是刀山、油鍋也不會將他們逼回來。 他們本已抱必死之心而去。 “你們真的忍下心,丟下我不管麼?” 柔柔細細的聲音,婉轉自莊璇璣舌底而出,充滿者一極哀怨的淒傷。 那是一種感情呼喚,王傑和柳媚突然停了下來。 回顧了莊璇璣一眼,王傑緩緩說道:“姑娘的意思是希望我們不要替馬鵬報仇。” 莊璇璣道:“不!不但你們忍不下這樣的痛苦,我也一樣。咱們要替馬鵬報仇,但不是和那十二位高僧拚命,嚴格的說起來,他們也是被害人。” 柳媚道:“他們也是被害人。” 莊璇璣道:“對!他們在一種很殘酷的力量控制之下,那不是自己的意思,所以,雖然是他們出手殺害了馬鵬,但他們並非真正的凶手,控制他們的人,才是真正的凶手。那個人是譚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