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〇〇 168 希望再起 盛夏的長白山在晚間會升起一層白濛濛的霧氣,這如輕紗一般的白霧如同千萬情思一般旋繞在個人的心頭之間,無處可避也揮之不去。 在一個小帳篷之中,白濟堂的幾位資深大夫屏氣凝神的從自己的包裹中如初如銀絲般的細針,而帳篷外,跟隨的侍女們早已準備好了一鍋鍋的熱水等著生產所用。 年湘被藥氣熏醒了,看看周圍的情況,輕輕的說了句:“寶貝要來了嗎……” 一直陪伴著年湘的茗丫抓住她的手,似乎比年湘還要緊張,只能顫抖的喊著“師父” 幾位大夫見年湘醒了過來,便將熬好的湯藥給年湘喝了下去,過了一會便開始往她的各個穴道上扎針,過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年湘便覺得腹部開始疼痛,感覺孩子已經開始在裡面蠕動了。 滴滴汗水開始從她的頭上冒出,茗丫緊閉著雙唇睜著圓眼看著年湘,生怕她有什麼閃失。那大夫見時候差不多了,便塞了一片上等參片到她嘴中讓她咬著。 不僅帳篷內的氣氛肅穆緊張,帳外同樣是一樣。三個男人屏神凝氣,小心的主意著裡面的動靜,他們在外面時而聽見年湘痛苦低沉的呻吟聲,時而聽見大夫急促的說話聲,間歇還聽到茗丫緊張的呼叫聲,種種聲音混雜在一塊,讓他們的心不斷的沉浮著。這種煎熬絲毫不必生產的人要輕鬆! 一聲細微的啼哭聲驚醒了眾人緊繃的神經,這啼哭雖然細微,卻足以劃破森林地寂靜! 桑弘羊一個大步上前,正好遇上抱著孩子走出的茗丫,“是個男孩……” 看著如小貓兒般的孩子,桑弘羊激動不已。但是當務之急,卻是年湘地情況! 他看了幾眼兒子之後,趕緊來到年湘的身邊。年湘被汗濕潤地頭髮緊緊的貼在兩頰。那微薄的氣息讓人難以察覺。 劉徹和霍去病看著桑弘羊衝入帳中,都不由自主的停下了前行的腳步。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年湘馬上就要上山了,給他們夫妻一個最後地空間吧…… 當紅橘般的朝陽升起之時,霍去病不得不前去打擾他們夫妻。他靜靜走入帳中,看見桑弘羊正握著年湘的手默默流淚,而年湘。則已沉睡了過去。 他走到床邊,用絲被將年湘包住而後輕輕抱起,桑弘羊知道這分別的一刻終歸是要來臨了,縱使千萬不捨,但是為了年湘的輪迴,他也要放手。 暖暖的朝陽之下,霍去病橫抱起年湘,與眾人告別。霍去病注意到劉徹近乎貪婪的看著年湘,多日來壓抑的感情。幾欲爆發,他對劉徹說:“陛下,我帶她走了。此次雖是訣別,但不是永別。大家還會有再見之日的。” 劉徹聽霍去病這樣說。心中終於生出一股希望:“還會有再見之日……真地還有再見之日?” 霍去病沉穩的點點頭,隨後看向茗丫懷中的嬰兒對桑弘羊說:“孩子早產體虛。你們要盡快出山將他安置妥當。” 桑弘羊似被霍去病提醒一般,著急地看向自己的孩子,將他從茗丫手中接回。 霍去病看看懷中沉睡地年湘,又看向眾人,終究是決然轉身離去,不一會便消失在鬱鬱地森林中…… 朝陽下,桑弘羊和劉徹並立的兩道身影,拉地好長好長。 七月十五日的圓月下,潔白如霜的月光鍍在天池水面上,如夢似幻。 年湘似是感受到召喚一般醒來,一入眼,便看到了頭頂上的滿月。 “霍弟弟,我是要走了嗎?”“是的,你就要回到冥王地府了,回到那裡,我父王會將你安置好的。你害怕嗎?” 年湘笑著搖搖頭:“不怕,又不是沒有去過。只是,捨不得大家。” 兩人靜默的看了一會月亮,年湘問到:“我以後再也見不到你們了嗎?又要一個人上路了……好孤單……” 霍去病取過年湘的手,將它們握在自己的大手之中,年湘只覺得手心一燙,取出再看時,兩手心中已多出兩個紅燦燦的印記,似是銀鉤。 “放心,緣生緣起,緣盡緣又生,我們不會丟下你一人的。” 年湘點點頭,又聽霍去病說:“準備好了,時辰要到了。” 她又似貪戀的看了眼現世的精緻,而後閉上了眼,等著新生命的到來…… 兩年後。 未央宮依舊是那個未央宮,劉徹依舊是那個威嚴傳四海的強勢皇帝,但是,縱使他是如此厲害,也有敢炒他魷魚的大臣,比如說,霍去病。 清晨的一道急報將劉徹從睡夢中驚醒,他略帶睡氣的看過呈上來的奏摺,嘴角隱忍的呻吟了一下。 奏摺說,驃騎將軍在巡查邊疆時忽染瘟疫,一命嗚呼了! 傳信的太監小心的觀察著劉徹的臉色,他知道劉徹十分器重霍去病,這次大將軍突然英年早逝,陛下必定會十分悲痛吧! 可是……為什麼小太監從劉徹臉上看到了一絲微笑? 劉徹揮起黑色的睡袍,嘴角噙著笑對外面下令到:“全天下尋找掌心有鉤弋的女子!” 新的故事……即將開演! (全書完結) |
一九九 而大漢的畜牧業遠遠沒有匈奴發達,如果兩朝能夠達成協議互利雙贏,豈不是天下蒼生之福? 年湘說了好久,到最後不知不覺地昏睡了過去。伊稚斜看著年湘光潔的側臉,一時感慨萬千。心中如熱血澎湃。智者難存,好人難容,就是年湘現在地境況嗎? 劉徹命人將年湘小心仔細的帶回寢殿裡,又和伊稚斜去具體的商討一些決議。他們在結束了長達半個月的商談之後,匈奴使團離開長安,回到他們的大草原。站立在長安巍峨地城門之下,伊稚斜再一次回首像未央宮望去。 匈奴使團中有人認為大漢此次和解沒有誠意,即沒有遣嫁公主,也沒有做出其他補償。但是伊稚斜卻明白。這次和解是匈奴佔了便宜,若劉徹不主動停戰,匈奴過兩年怕是再也支持不住大漢猛烈的攻擊。更何況。他不需要任何公主來做他的閼氏,在他心中。能成為他妻子的人。只有她一人! 在繁花盛開的四月,年湘沉睡的時間一次比一次要長。可能是由於沉睡的時間特別長。所以她沒有什麼妊娠反應。 年湘扭頭看向窗外的滿園春色,不禁嚮往的說到:“好想出去走走啊……” 出去走走對於年湘來說只是一個奢望,她現在根本無法起床,如何能出去欣賞著大好春色? 劉徹和眾人在仔細商討之後,終於做出了南巡地決定。衛青、陳煥留守京城,霍去病、桑弘羊等人隨君出巡,體察天下民情。 南巡的路線是自長安出發向南行,至年湘的老家江夏郡,而後北上至洛陽,到達洛陽之後眾人繼續北上至長白山天池。說是南巡,實質上是提早上路帶年湘去長白山。年湘地身子一日重過一日,若要等到接近七月半才啟程,只怕趕路會讓她吃不消,所以,不如早早的上路,一路緩行還可以讓年湘滿足一下再看看大自然地心願。 皇家地車駕舒適程度自不必說,劉徹一路擔心年湘的病情,不斷地詢問,而霍去病、桑弘羊隨時騎馬伴隨左右,連茗丫也暗地裡帶人跟著。 年湘一路上大多數時間都處於沉睡狀態,但在即將到達西陵時,竟然幽然醒來了。看著繁柳成蔭的夾道,年湘心情十分舒適,這就是兩千年前的家鄉嗎?一樣的青山綠水,卻有不一樣的感覺。 看著初生的荷田,和田地裡忙於耕作的農人,年湘好高興。沒有了戰爭,農人不會被苛政雜稅所壓迫,這樣平和的生活,是她所嚮往的。可惜……可惜她……命不久矣! 沿著他們一路而去,年湘似乎想把自己知道的所有東西都傾瀉出來一般,種植經濟作物、糧食加工、蔬菜大棚、制酒、造紙等等,雖然有很多東西她所知甚少,但是稍微提點一下劉徹或桑弘羊自會派人去研究。 見年湘如此操勞,劉徹心中氣悶,終於忍不住對年湘“吼”到:“朕帶你出來南巡並不是讓你嘔心瀝血的為大漢出謀劃策,而是要你好好享受這自然之美,你能好好活下來,便是對我們最好的回報,你怎麼還不懂呢?” 年湘輕輕的點點頭,卻依舊在醒著的時候不斷的講述著自己曉得的東西。 六月鶯飛草長的時候,眾人來到了洛陽。桑弘羊帶著年湘回到桑府,無論如何,她都是桑家的兒媳。劉徹也沒有住行宮,而是下榻在桑府。在外人看來,這是桑家莫大的榮幸,可是如今的桑弘羊又怎麼會在意這些? 桑家父母見到年湘圓滾的肚子,心中歡喜的不得了,這可是他們唯一的孫子呀!雖然年湘身邊補品已經堆積成山,但是做為他們的心意,又是購置了許多送到了天香園。 而在天香園中,年湘靠在桑弘羊懷中說:“桑大哥,還記得我們說過,要去看龍門靈霧,我好想念泗水的桃花和柳樹,可惜現在看不了桃花,但是我還是想去看看。” “好好,我們明日就去。” 精緻宏偉的樓船,龐大的出行隊伍,無一不顯示著皇家的氣派,船兒穩穩的進入泗水,桃山上此時沒有粉紅的桃花,取而代之的是綠油油的小毛桃。時節不同景緻自然不同,雖然不如當年所見的滿山桃花漂亮,但是年湘看在眼中一樣欣喜。 167情誼深深 這次他們出行的主要目的地是去看龍門靈霧,眾人在山腳下下了船後,年湘便乘了宮制鑾駕由人抬上了山。龍門山依舊是那個龍門山,卻不知今日能夠看到不可預見的奇景。 眾人耐著性子在那裡等待著,從豔陽高照到夕陽西斜,劉徹見年湘疲憊不堪的樣子,便準備下令回行,桑弘羊雖覺得可惜,但年湘更重要,當即眾人便要撤離。 正在大家回轉下山的時候,突然一片厚雲從龍門山後飄來,一翻過山峰,便化作細雨飄了下來。細雨滴在對面夕陽的映射下,竟然發出五彩的光芒,從他們所站的角度看去,此山此景猶如兩條巨龍正在吞吐著五彩雲霧,奇特非常! “好美!桑大哥……我終於看到了……”年湘輕輕的感嘆著,無限享受的看著這裡的景色。終於,又了了一件心事…… 興許是出門遊玩將年湘累到了,回來之後,她整整睡了兩天,眾人不放心她的身體,不敢冒然上路,便在洛陽多停留了幾天。年湘好不容易從沉睡中醒來後,第一件事便是叫來霍去病,大家見年湘有事情要單獨對霍去病交代,便都退了出去我想見她……她現在還怪我嗎?” 霍去病聽年湘這樣說,心中為之一動,看來她的心結已經慢慢打開了,隨即笑著說:“她一直都在你身邊,怕惹你傷心一直不敢見你。” 年湘聽了驚喜的睜大了眼睛:“真的嗎?真是個傻丫頭。是我對不起她,她為何……”“師父!” 激動不已的茗丫終於忍不住現身了,她從屋簷上翻飛下來。撲到年湘地床邊哭到:“是我不該錯怪師父,如果不是我。.wap,16K.n更新最快.師父就不會傷心離開,身子也不會變的這麼差了,都是我不好……” “乖,不哭了。”年湘輕笑著勸慰著茗丫,原來這丫頭一直以為年湘的身體是因為她才變成這樣。這一年半地時間,讓她很受煎熬了吧! 年湘拉住茗丫的手說:“不哭,聽師父說,我和霍弟弟做那種事情實在是情非得已,你地心思我是知道的,我怎麼會搶奪你珍愛的東西呢?” 茗丫的臉上泛出一絲紅潤,害羞的地下了頭,霍去病望著茗丫和年湘,臉上也帶著淡淡地微笑。茗丫偷偷的看向霍去病。不期與他的眼神猛的撞到了一起,卻見霍去病臉上的笑容更盛了。 年湘看著他們二人碰撞的眼神,心中一片寬慰。茗丫也不用她擔心了。 自從茗丫出現在年湘身邊之後,年湘的精神漸好。平日裡和他們說說話。睡的也不是那麼多了。茗丫雖然每次在看見劉徹的時候都會情緒激動,但為了年湘地平靜。她現在也只有將仇恨忍了下去。 而年湘,她現在心裡唯一擔心的,便是自己腹中七個月的孩兒。 一行人離開洛陽,再一次地踏上了旅程,向他們的終點站長白山趕去。 七月半是年湘地輪迴重生之日,也是她肉身隕滅之時,到那時,她腹中地孩子也只有八個多月,不知這樣的早產兒,命運究竟如何。 年湘日日向上天祈禱著,希望這孩子能夠健健康康地生下來,降生後的日子她並不擔心,桑弘羊必定會好好照顧孩子的,只可憐這孩子出生後便沒了娘。 看著出神的年湘,桑弘羊輕輕撫過她耳邊的碎髮,動作至輕至柔,似乎在呵護一件珍寶一樣。眼見著長白山日漸接近,他們的分別之日也逐漸到來了。 “桑大哥,”年湘輕聲喚到桑弘羊說:“等我們的孩子出世之後,你打算給他娶個什麼名字呢?” 桑弘羊臉上泛出久違的微笑說:“還不知是男兒、女兒,怎麼取名?” “若是女兒,桑大哥會喜歡她嗎?” “我們的孩子,我怎麼會不喜歡?” 年湘眼中出現一絲迷離,緩緩說到:“若是女孩,就叫她不悔吧。”“不悔……桑不悔……”桑弘羊喃喃的念叨著這個名字,激動的將年湘擁入懷中。還需要多說什麼嗎?只這一個名字,便詮釋了年湘的心。 桑弘羊好久才平復,問到:“若是男孩,也叫不悔嗎?” “你取吧,若是男孩,你給他娶個名字吧,這樣多公平。” 他想了一想說:“好,我取。若是男孩,就叫勿忘,不悔勿忘……” 年湘嘴巴泛起甜蜜的微笑,沉沉的睡入了夢鄉之中。 農曆七月十二日,寧靜的長白山森林邊緣來了一群人,他們正是年湘眾人。朝廷隨行的護衛在山腳下紮營住定,在主營當中,霍去病、桑弘羊、劉徹三人圍坐一團。 “只剩下三日了,從此處上山需要一天半的時間,我必須在十四日早晨就帶年湘走。”霍去病對他們說到。 劉徹神思凝重的問到:“我們一起上山不行嗎?” 霍去病搖頭說:“天池聖地在七月半之時靈氣最重,陰氣也最重,尋常人上山根本就支撐不住,你們絕對不可上去。” 眾人皆是一陣沉默,桑弘羊吞吐的問到:“湘湘以後,會怎樣?”霍去病看著他痛苦的表情說:“回歸三界,再世為人,不必再承擔這一世的苦痛了。她現在重疾纏身,這對她也是種解脫,你們且放寬了心吧。” “那以後,我便再也見不到她了嗎?” 霍去病沉默的點點頭,桑弘羊眼中又滴下一滴淚來,強迫自己冷靜之後,他問到:“孩子該怎麼辦?什麼時候動手?”“白濟堂的大夫都準備好了嗎?” 桑弘羊回答到:“這幾月他們隨著隊伍而來,一直在研究催生之術,想來問題不大。” “那好,十三日晚便讓他們催生吧,孩子還差一個月才足月,能晚一日是一日。” |
一九八 165 孕育 看著夜幕中的盞盞亮燈,茗丫虔誠的雙手合十在燈下許願,希望年湘能夠早日恢復健康。霍去病看著她如此盡心盡力,心中有著小小的感動。茗丫其實是個很簡單的人,愛憎分明,若有人待她一分好,她便會湧泉相報。 霍去病心中小小的嘆息著,這樣的姑娘喜歡上他這樣的非人類,實在是可惜,他沒辦法給她幸福! 許是桑弘羊的滿腔真情感動了年湘,也或許是老天真的聽到了茗丫的許願,年湘在昏迷一月之餘後終於醒了過來。 看見年湘幽幽轉醒,霍去病鬆了口氣,桑弘羊激動的將自己的臉埋在年湘的雙手之中,劉徹也是眼都不眨的看著年湘,生怕一眨眼她就會消失。 年湘有些茫然的看向四周,看著被招來的御醫給他診治,然後面露喜色的對大家說著什麼……對,她沒有看錯,御醫的確是面露喜色,因為她已經有了一個半月的身孕! 待她的腦袋漸漸恢復清明,逐漸明白她有了孩子這一事實後,她緩緩閉上眼睛,努力的調整著自己的呼吸,並且做出了一個重要決定。為了孩子,她必須得活下去,想到這裡,她又慢慢睜開眼睛,對環顧她的眾人報以最甜的微笑。 年湘人雖然是醒了。但是身體情況卻沒有什麼質的改變,更何況她又懷有身孕,事情便更加複雜了劉徹、桑弘羊、霍去病三人經常在一起商量著到底該怎麼辦,桑弘羊對這個來的不是時候地孩子即歡喜,又怨恨。畢竟,這個孩子讓年湘的情況更加危險了。霍去病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加強法術,儘量減少年湘元神地消耗,以至於年湘經常跟他們說著話就睡著了。 每一次沉睡都讓桑弘羊和劉徹心急不已,但是也只有這種辦法才能讓年湘將生命維持到七 “縱使年湘堅持到七月去長白山。那孩子怎麼半?”桑弘羊憂心忡忡的問著霍去病,霍去病同樣十分頭痛,思考過後只得說:“咱們去白濟堂看看,有沒有什麼催生之法,畢竟是你地孩子,現在又不能拿掉,拿掉的話對年湘的身體傷害更大。” 桑弘羊聽霍去病如此說,趕緊去白濟堂打聽,原來真有針灸催生的醫術。不過,這就要鋌而走險了。 也許是真的太累太累了,也許是因為心疼自己腹中地孩子。重新醒來後的年湘變的異常簡單,她不再去想那些複雜的事情。不再去思考那些令人頭疼卻得不到答案的問題。桑弘羊和劉徹一直都鼓勵她要堅持下去。儘量不給她任何壓力。日子似是煎熬,但卻快樂。年湘覺得現在好平靜。 有時桑弘羊和劉徹在她醒來時會爭搶著和她說話,看著這個情景,年湘淡淡的笑了出來。劉徹竟然沒有注意到自己在慢慢的轉變,從什麼時候起,他已經能夠容忍別人對他沒大沒小?又從什麼時候起,他已視桑弘羊為難兄難弟?他們都只有一個目標,那便是救年湘…… 大家都盡力的在做著力所能及的事情,雖然有些事情並不知道對年湘是否有好處,但是那份心卻足夠重。比如說,劉徹停息了漢匈邊界地戰火,換來邊界人民的安寧,讓他們休養生息以積福德。 被大漢鐵騎攻打的毫無喘息之力地匈奴人,面對漢朝的停火協議自然是十分高興,衛青帶著大軍返回,於他一起回京地,還有伊稚斜。 年湘地事情鬧的沸沸揚揚,進了長安地人,幾乎就沒有不知道的,他們自然也不例外。年湘危險的消息讓伊稚斜坐立不安,卻又不知道該怎樣才能見到年湘。 這一日漢匈簽訂休戰協定,晚間在宮中大擺宴席。桑弘羊不同於那些武將將軍,只在前面轉了一圈便回到年湘身邊。年湘聽見宮中的絲竹聲,便問到:“宮中今日有什麼喜事,好熱鬧啊。” 桑弘羊關緊了門說:“是將你吵醒了嗎?” 年湘搖搖頭說:“不是,好久沒聽到這麼熱鬧的聲音了,現在聽聽也挺好的。讓我想想,到底是什麼事呢?” 年湘一連猜了好多事情都沒有猜對,桑弘羊見她追問,便說:“漢匈停戰了,外面這是陛下在宴請伊稚斜單于。” “竟然停戰了?太好了……只要邊界安寧,百姓就可以過安寧日子了,你也會輕鬆很多吧?” 桑弘羊笑到:“連續打了這些年仗,朝廷的銀子都給陛下用沒了,我這個大司農不好當呀,幸好這回停戰了,否則,我也只好辭官回家做生意去咯。” 年湘淺淺的笑著,問到:“不知道他現在好不好……” 他?桑弘羊略想一下,領悟到年湘這是在問伊稚斜,便說:“我今日見他精神抖擻,應該挺好的吧。” “那就好……” 說著,年湘又沉睡了過去,臉上還掛著淡淡的笑。 翌日,春日高照,天氣出奇的好,年湘忽然精神大好,便讓侍女帶她出去曬太陽。在請示過霍去病之後,年湘好不容易見到了太陽,被侍女們服侍著在院中的躺椅上睡下。 劉徹不知年湘到了花園中,帶著伊稚斜參觀皇宮轉悠著走到了這裡。當他們看見年湘閉目躺在太陽下時,都嚇了一跳。劉徹的眼神似乎要將那一併侍女都殺死一樣,而伊稚斜則近乎貪婪的看著陽光下的年湘。 他知道自己此生和年湘已無緣,心中猶豫著要不要上前和年湘說說話,他想到宮中的傳聞,說年湘的病情怎樣怎樣凶險,便決定不要去打擾她了。既然決定鬆手,那麼便乾脆一些! 伊稚斜苦笑著轉頭走出花園,劉徹沒料到他這樣坦然的就走了,便帶著訝意一起轉了出去,他只聽得伊稚斜在前面低聲說:“平安就好……” 可就在二人正準備走出花園的時候,年湘突然察覺到了有人來,看到是他們二人,雖然很驚訝,轉瞬卻笑著讓侍女去請伊稚斜過來一敘。 番外一:千年姻緣始於錯誤——小閻君 一大早先給大家來點開胃菜,發一章小閻君的番外,等中午時會有正文奉上。 “啪”的一聲,桌子上的一堆文案被一團青綠色的火包住,而後“呼呼”的燒了起來,小閻君急忙施法換來冰霜將火苗熄滅。他懊惱的看著桌上亂做一團的文件,真正是頭痛的很。 “喂,咕嚕,都是你的錯,你說該怎麼辦吧!” 小閻君將自己腰間的小權杖往桌上一拍,指著權杖頂端的紅寶石說著。 本以為他是在自言自語,卻不想那紅寶石中傳來說話聲,細一看,原來這權杖中禁錮著一個巫妖的魂魄! 寶石中的巫妖“嘿嘿”的笑著,它說:“小閻君你自己要配置火藥,我給你提供秘方,但卻不知道製作方法,你現在自己弄錯了,怎麼能找我的不是呢?小閻君難道這樣不講道理?” 小閻君揉了揉自己柔軟的褐髮,自覺理虧,便不做聲悶著頭去清理那些燒燬的文件。可是他的心裡好不爽啊!雖然他現在的確不大,但是也有幾百歲的仙齡了,縱使是這樣,他的父王----正宗的閻君大人,依舊不放他出冥王地府,一直把他關在裡面學習學習! 回想起十年前偷偷溜出地府的那一次,可真把小閻君激動到了,那時人間正在過新年,到處都在放煙花炮竹,那是他沒有見過的東西,讓他萬分羨慕,而且,那一次,他還收服了一隻為禍人間的小巫妖,也正是他權杖裡的那一隻,這件事情躺他頗為自豪。 小巫妖平日裡也是無聊,它倒不介意小閻君把它關在哪裡,到處對它都一樣,只是看著小閻君憋屈的沒勁跑去研究製作煙花時,它多了個嘴將火藥的成分告訴了小閻君,卻沒想到引發了一場這樣不大不小的事故。 “糟糕!” 小閻君看著那攤黑乎乎的資料,拍著腦門說:“這可不是尋常的文件,這一摞正好是人間西漢年間皇族的生死簿!權貴人的生死最能影響歷史,被我這一燒,可如何是好?” 看著他著急的樣子,巫妖就跟看笑話似的。小閻君看到它那副幸災樂禍的樣子,一個生氣就將它從權杖裡放了出來,下令到:“用你的重生術把它們都修復咯!” 巫妖沒好氣的看著小閻君,就他會欺負人!巫妖的確有門奇特的巫術本領,那邊是將東西復原,無論是有生命的還是沒有生命的,只不過付出的代價有大有小而已。 雖然很不樂意當小閻君的苦力,但是屈於他的淫威,巫妖還是將修復法陣放了出來,準備修復那些被燒的文件。 就在巫妖剛剛放出法陣的同時,閻君大人卻推門進來了:“小子,我怎麼聞到不該有的味道了?” 小閻王見自己父親來了,嚇的一個哆嗦,趕緊示意巫妖藏起來,他可不想讓他父親發現他曾經逃出去過的蹤跡! 閻君大人的出現對巫妖絕對是個震撼,他的強悍元氣震的巫妖一個踉蹌,可也就是這一下,不好!它踏入了自己的修復法陣中了! 修復法陣無論任何東西都可修復,包括巫妖本身!他被迫回到自己初生的狀態,竟然要從巫女重新練起! 只見一束黑光消失在那堆生死簿中,閻君發現有異狀,過來一查看,便勃然大怒! “孽子,你知道你做了些什麼嗎?你竟然用冥陽真火去燒生死簿!你這樣不但消損了別人的靈魂不算,也將改變歷史!而且……而且,剛剛進入生死簿的是個什麼妖孽?你這樣胡來可知要坑害多少人?” 小閻君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的父親,他不知道自己胡亂研製的火藥怎麼會變成冥陽真火,他也沒想到巫妖就這樣捲入人類的歷史,這可怎麼辦! 閻君擰起小閻君的脖子,像小貓一般將他丟進了禁閉室,而後趕回冥司界收拾爛攤子! 錯誤雖然不大,可是蝴蝶效應卻太嚴重,以至於閻君不得不將現世的人牽扯進來,那麼……年湘,就是你了! 166 南巡 服侍年湘的侍女小跑著到劉徹跟前,行禮說到:“陛下,年姑娘請伊稚斜單于過去一敘。” 伊稚斜驚訝的回頭看著年湘,年湘也正望著他的這個方向,劉徹點點頭,又和伊稚斜一起回到花園中。 劉徹見伊稚斜一直盯著年湘看,心下自然不是滋味。 “年湘,你身子禁不住風吹,怎麼能到外面來呢?”劉徹搶先開口說到。 “陛下多慮了,我問過霍弟弟,她說多吸取些自然精華對孩子是有好處的。”年湘說著就不自覺的將手蓋到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伊稚斜訝異的看向年湘,沒想到再見到她時,她已經有了身孕。 年湘把目光轉移到伊稚斜的臉上,伊稚斜與她相視一時吞吐的問到:“你……還好嗎?” 年湘低下頭說:“上次……對不起……” 伊稚斜呆了一下,想了一下才領悟到年湘指的是對他下迷藥的事情。 “那件事情……若不是我闖入你的帳中也不會中了你的迷藥,是我自找的。” 劉徹心癢的聽著他們說著他不瞭解的事情,卻又不好開口問,年湘看出他心裡不高興,便轉而問到:“聽說單于這次是為和議之事到大漢來,真是天下眾生的喜事。” 年湘說著這話,對劉徹投去真誠的一眸感謝,她如何想不到劉徹做出停戰的決定究竟是為了什麼? “你尚在病中,就不要操心這麼多問題了,安心休養吧。”劉徹如是說到。 年湘搖搖頭說:“我心中有點小小的想法,就讓我說完吧。” 劉徹和伊稚斜無法。只好聽她說下去。年湘儘可能簡單的闡述了一些雙邊貿易地建議,匈奴人不斷掠奪大漢的根本原因是他們無法自給自足,加之高地苦寒。生存條件惡劣,為了生存。他們只得從大漢搶奪糧食。 |
一九七 將年湘安置妥當之後,霍去病又如變戲法一般變出許多黃色的符咒,按照八卦佈陣將它貼在了年湘的周圍。 劉徹沉靜地看著霍去病做的這一切,待他滿頭大汗的喘口氣,確定年湘暫時無恙之後,劉徹才將他喊過。說:“霍愛卿是否應該有很多事情要對朕說?” 霍去病緊皺著眉頭隨著劉徹走到宣室殿的外殿,思索著該怎麼解釋。 劉徹見他不像是要說實話的樣子,又問到:“年湘怎麼會變成阿嬌的樣子?她又怎麼會病成這樣?而你……又到底是誰?” 霍去病微微驚訝。沒有料到他洞察的這麼尖銳。思索再三之後,霍去病覺得對劉徹全盤托出。倒不是鑑於劉徹的“天威”。而是為瞭解開劉徹的心結,也許對他和年湘都有好處。再者,年湘現在地情況……讓眾人有個心理準備也是好的。 “年湘……她其實是從未來世界來到漢朝的,陛下最開始見到地她是借屍還魂來到漢朝的未來人,她和陳皇后地靈魂實質上同一個,而她正是為了拯救陳皇后而回到這裡。可是不幸她和陳皇后最終還是遭人暗算,我想救她也被人破壞,最終,我只得逆天行事。 如果事情順利沒有惡人阻擋,那麼她在這千年前地事只會恍如一夢,眾事了結過後,她依舊可以在她的未來安然地活下去。可是,為了不讓她的靈魂破滅,我不得不帶回她的肉身,讓她以現在的形式活下去。 至於她的樣子……她和陳皇后本就是一人,只因生活在不同的時代,成長在不同的環境,所以會有截然不同的兩種性子。 她變成現在這樣虛弱是因為救我……我本是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的人,為了守護他,我才跟到這裡來,當時在行了逆天之時保護了她的靈魂之後,我的靈魂便被禁錮了以示天懲。她從巫女那裡知道了原委便想救我,也正因救了我所以元神被反噬,造成了現在的這種狀況。” 小閻王一口氣說下來,看見劉徹臉上表情陰晴不定,卻不見他說一句話,不知他的心裡在想著什麼。 等了良久,他終於見劉徹從座位上站起,在大殿中走來走去依舊不說話。 阿嬌和年湘是同一人的事情似乎讓他十分不理解,也十分不能接受。他走到通往側殿的門前站了好久,最終問到:“那她現在還有救嗎?” 霍去病嘆口氣說:“若她能堅持到明年夏天,有個方法尚可一試,但是看她現在的狀態……哎,白玉扳指的靈氣只能助她固本培元,但是她元神這段時日消耗太多,似乎是堅持不到那個時候。” 劉徹的眼神逐漸茫然,難道自從他犯錯失去阿嬌之後,他便再也找不回他了嗎? “一定要是明年夏天?為什麼?” 霍去病解釋到:“年湘的靈魂現在已經脫離三界之外,非人、非仙、非鬼,若想讓她回歸正道,再次投生轉世,便要在七月半鬼節當日到達長白山之顛的天池聖地,借助我的法力穿越三界之門遁入冥司界,進而再生。如若不然,她便是真正的靈魂散滅、永世不得超生。” 聽到最後,劉徹的身子一震,顯然有些站不穩。他的手牢牢的抓住門框,關節漸漸泛白,卻又無力的鬆開。在這等事情面前,他縱然是帝王,卻也是凡人一個,終是無能為力。 霍去病看見劉徹這個樣子,嘆口氣退了下去,因為現在還有一個讓他擔心的人,那便是桑弘羊! 桑弘羊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桑府的,但是桑府的家丁知道當他們看見自家公子如流魂一般蕩回府中時,各個都嚇壞了。誰曾見過精明能幹的少爺如此落魄? 他悠悠蕩蕩的回到書房,靠著竹籐椅無力的坐下,整個人如爛泥一般蜷縮在椅子中……他的湘湘最終還是不要他了…… 164 醒悟 桑弘羊心痛到已經麻木,只覺得這一切都是騙人的…… 說好一起去洛陽看龍門靈霧,那是謊言! 天香園下的真心相許,那是夢境! 戈壁大漠千里相尋,那是幻覺! 而幾月前的婚事,那只是一場天大的笑話! 湘湘啊湘湘……桑弘羊在心中唸到,難道我真的就不值得你真心相許?到最後,你終是要棄我而去…… 想到這裡,桑弘羊又是一陣疼痛,他猛的站起推開房門向外走去,眾家丁不敢攔他卻也跟不住他,不知道他要去哪裡。 當霍去病匆匆趕到桑府時,桑弘羊已經離開,眾家丁哪裡也找不到他,直到鳳滿樓的人著急的跑來詢問自家公子可是出了什麼事? 原來桑弘羊悲傷之下逆行反施,他跑到鳳滿樓包下整座樓的姑娘要尋歡作樂!鳳滿樓本就是桑家暗地裡的家業,鳳老闆自然不會拒絕,可是看著桑弘羊那瘋癲的樣子,和多年對他的瞭解,哪裡能讓他這樣胡來,這才派人回來詢問。霍去病得知之後迅速的趕到鳳滿樓,之間桑弘羊已如爛泥般醉倒在酒罈之間,而滿樓的姑娘們都面面相覷的站在一旁,都不知如何是好。 鳳老闆見霍去病和桑家家丁一起來的,也不知究竟該問誰才好。但是霍去病顯然沒打算跟他解釋,只是上前扛起桑弘羊便轉身出門。 將桑弘羊抗回桑府後。霍去病命桑家家丁將他好好看管起來。.1-6-K小說網,電腦站www,16k.Cn更新最快.眾人知道這是為了自家公子好,皆聽命於霍去病。 到了第二日,當桑弘羊渾渾噩噩的醒來。茫然地看向屋頂,突然想到昨日的事情。心中又是一陣刺痛。他猛的將輩子拉過蓋在頭頂,希望黑暗能將自己淹沒,不要再去想這件事情。可是,年湘地音容笑貌無時無刻的都鑽入他地腦海,讓他揮之不去。 突然。一個大力將桑弘羊的輩子掀開,桑弘羊茫然的看向站在床邊的霍去病,還未反應過來,便被霍去病擰起來一拳打到臉上。 站在一旁的家丁想要護主,可是面對神勇地常勝將軍,誰又敢上前? 霍去病看桑弘羊落魄的樣子,便氣不打一處來,他低吼到:“你不是說會理解年湘嗎?你不是說會體諒她嗎?連她救我的事情你都可以想通,那你這次怎麼就想不通了?是什麼迷住了你的雙眼?是什麼擾亂了你的理智?” 桑弘羊被霍去病一把丟回床角。他被霍去病吼的矇住了。理解?體諒? 不是年湘不要他,和劉徹一起回宮了嗎?這個還需要理解和體諒? 等等……這不是年湘的本意,他應該想得到。年湘最不願意的就是被困宮中,怎麼會選擇回宮呢?桑弘羊漸漸的冷靜下來。想到婚前劉徹地不干預。想到年湘走之前和劉徹說到的約定,他如醍醐灌溉一樣。猛然抬起頭看向霍去病。 霍去病點點頭說:“你終於想通了嗎?陛下早就猜出年湘的身份,他之所以不干預你和她成親,必定是有什麼內幕,我認為,定然是年湘答應跟他回宮。” 桑弘羊猛地抱住自己的頭,使勁地敲到:“笨蛋!大笨蛋!我竟然誤會了她!” 霍去病抓住他地手說:“既然想明白了就不要再折騰自己了,現在年湘垂危,更需要你的支持。” “她怎麼樣了?垂危……是什麼意思?” 霍去病又將年湘地情況,已經最終的解救辦法對桑弘羊說了一遍,他叮囑到:“年湘現在心智不明,一心只想求死,這樣下去,她連春天也等不到。你一定要想辦法激起她的求生意志,只要……只要能堅持到七月十五,一切都有轉回的餘地!” 桑弘羊匆匆更衣進宮求見,劉徹陰騭的坐在正殿中看著跪著求見的桑弘羊,實在不願他再出現在年湘身邊。桑弘羊靜靜的等著劉徹的回覆,劉徹也不急,慢慢的批改著其他奏章,任由桑弘羊跪著。 劉徹不時的瞟一眼端跪於下端的桑弘羊,腦袋中不時冒出可笑的想法。年湘現在是桑弘羊的妻子,他這般不許別人夫妻相見,實在可笑。可是,劉徹又提醒自己,年湘即是重生的阿嬌,是她的皇后,又怎麼能讓給桑弘羊呢?如此反覆的矛盾著,遲遲的下不了決定。 霍去病作為醫治年湘的關鍵人物,劉徹已經准許他隨意進出宣室殿側殿,他站在過道中看著正殿裡僵持的兩個人,心中不斷的嘆氣。終於,他忍受不住,大步走入正殿裡。 在正殿之中,三個男人各懷心思的商量協調了好久,到最後也只達成了一條共識,那便是,有益於年湘的事情,不得有人提出異議必須辦到,而對於年湘究竟何去何從,一切都等她度過了難關再說。 雖然只有這一條共識,但是這意味著桑弘羊可以去看望年湘,因為霍去病說這樣可以喚醒年湘的意志,對她絕對是有利的。 桑弘羊好不容易見到了側殿中的年湘,他就地依偎著床邊坐下,輕輕取過她的手低語到:“湘……對不起……我昨天誤會了你,你為了我,吃苦了。你快些醒過來吧,醒了之後我們回洛陽,我們去吃櫻桃、看洛陽靈霧,上回你沒有看到,我們說好在夏天會去看的,你還記得嗎?還有,這幾年我讓人培植了好多牡丹,比上回在天香園看到的要多很多,你一定要醒來,我們一起去看吧……” 劉徹遠遠的站在門邊,看著桑弘羊專注的神情,嘴角僵硬的**了兩下,最終嘆了口氣轉身走了出去。劉徹嘲笑著自己,原來年湘總能讓自己這樣無奈。 霍去病每日進宮加固了年湘週遭的八卦陣之後,還有其他事情要忙,比如說安撫茗丫。茗丫自年湘回京之後便暗自保護在她身邊,卻又不敢於她相見。自那日見年湘在葬禮上吐血暈厥之後,她便如失了神一般,天天擔心年湘會死去。 見她那樣子,霍去病心裡也不好受,思來想去,便編出一個謊言,他告訴茗丫:“若是真心祈福,上天一定能夠聽得到,不如將你的真心傳達給上天,他一定會救年湘的。” 於是,在年湘不需要人保護之後,茗丫天天帶著自己的那些鐘家手下試著製作長明燈,功夫不負有心人,他們竟然真的做出了能夠飛上天的長明燈! |
一九六 桑弘羊如烙鐵般的大手小心的遊走在年湘的肌膚之上,看著自己懷中的人兒如此瘦小,他生怕略使勁就會將她傷害到。感覺到年湘在慢慢回應自己,桑弘羊心中滿是欣喜。年湘的身體漸漸出現一層緋紅,看著這些,桑弘羊的慾望已接近巔峰,卻遲遲的不敢進入年湘,他一直等到年湘的身體有了充分的反應,才試探性的說到:“湘湘……我來了……” 年湘起初有那麼一瞬間的僵硬,身體繃緊了,腦袋中矛盾的鬥爭了一會,最終沉沉的點了點頭。 桑弘羊的動作十分緩慢,細心的控制著自己的力度,注意著年湘的反應。當他們二人一起進入慾望的最高峰時,年湘身體中還是有一絲的痛楚,但是她相信,這是她一生最幸福的痛! 第二日早上,年湘昏昏沉沉的醒了過來,看著身旁空著的半張床有那麼一絲的失落,這麼早,桑弘羊去了哪裡? 年湘躺在床上胡亂想著,卻不知道桑弘羊早早起來卻是為了去解決那“喜帕”的問題。桑弘羊趁著天早時來到廚房,找了點豬血滴在白帕子上。他本打算咬破自己的手指來滴血的,可是又擔心被父母看出異常,也只好出此下策了。 等他懷揣著喜帕回到房中時,年湘已經起身了,桑府的丫頭正在服侍她梳洗。桑弘羊悄悄的走到床邊將帕子塞入被子裡,不一會便被收拾床鋪的丫頭拾掇了出來,高高興興的放在盤子裡呈到桑家父母那裡去了。 桑弘羊靜靜的看著這些,心中總算喘了口氣,他雖然不介意年湘不是處女,可是卻不願自己的父母因為“貞操”的事情對年湘有成見。 年湘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喜帕的事情,可是心中卻不似桑弘羊那麼輕鬆,雖然她知道自己不該怪桑弘羊,可是看到他對喜帕的事情那麼重視,心中難免苦澀難耐。 162 葬禮 待丫鬟給年湘收拾好之後,他們二人便去大廳給父母奉茶,長輩叮囑等話語自不必細說。 由於婚禮的勞累,加之昨夜的心累,年湘的身子更加不濟了,回到房中就倒了下來,幸好被丫鬟緊緊扶住。周大夫被迅速的請來,他稍作檢查便對桑弘羊說:“桑大人,周某雖然不該對你夫妻之事插嘴,但是為了令夫人的身體著想,有些話我不得不說。” 桑弘羊緊張的聽著,不知道他會說出些什麼來。 “在婚前,我就對令夫人說過,她由於身體過弱,早先又小產過,所以不宜行房事,但是她卻拒絕聽從,如果再這樣下去,我也不知她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聽著周大夫說的話,桑弘羊只覺得心如刀絞,他心中暗下決定,為了年湘的身體,他再也不會傷害她了! 桑家父母見兒子這麼多年來終於娶親了,心中自然高興,雖然他們這次注意到年湘的身子比上次見面時差了好多,但只以為是簡單的病痛,並沒有太在意,只是叮囑她要好生吃藥休息,便在他們成婚半月之後告辭回洛陽了。 桑弘羊眼見再拖下去就要入冬了,擔心父母在路上不好走,便沒有多加挽留,就點派了人馬送他們回鄉。 成婚滿月後是女方回門的時候,桑弘羊本說年湘身子不好。就不要兩邊奔波了,但是年湘卻堅持要回堂邑府,說劉嫖身子不好,多陪得一日就是一日了。 初冬,年湘帶著桑弘羊準備的大批禮品回到了堂邑府探望劉嫖。可是劉嫖卻再也起不了身迎接她回來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劉嫖怕是熬不過這個冬天了,所以桑弘羊也特別貼心的讓年湘留在了堂邑府陪伴劉嫖,而自己每天來往於桑府和堂邑府之間照顧年湘。切都看似那麼平靜,年湘無異常,劉徹無異常。縱使桑弘羊和霍去病經常在一起商討,也看不出這平靜的背後,將有怎樣地風潮。 暴風雨在大家不期當中到來,劉嫖終究沒有熬過這個冬天,在十二月的隆冬永久的去了。年湘輕輕地握著她漸漸冰冷下來的手,表情沒有太過激動,倒是跪在一旁地陳煥哭的驚天動地。年湘眼淚靜靜的留著,一滴一滴的滑落到劉嫖的手背上,她沉著地命人取來壽衣。找來葬儀司的人,一步一步安置劉嫖的身後事。 聞訊而來的桑弘羊、趙前等人,都十分擔心的看向年湘。她越是平靜,眾人就越是擔 靈堂很快就佈置好了。年湘拖著重病的身子也要守靈。這舉動更是牽動了眾人的心。白濟堂的大夫時刻都在後堂等著,怕年湘一個萬一也倒了下來。他們的擔心是不無道理地。霍去病感應到白玉扳指的反應越來越激烈,這正說明年湘越來越病入膏肓了。 葬禮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大漢第一長公主、前皇后生母、當今聖上地姑母,這一連串的名頭累起來,決定了劉嫖地葬禮必定是驚動帝都各家權貴地,但是眾人萬萬沒有想到的,那就是劉徹竟然親自到靈堂前來祭拜! 劉徹徒步走入滿是素白地堂邑府,沉重的氛圍讓他一直都擰著眉頭。大堂靈柩前跪坐在地上的那個白色身影最先躍入他的眼簾,他不由自主的又將眉頭緊了緊,為什麼她還能瘦? 他邊走入靈堂,邊打理著年湘毫無生色的面孔,而在一旁的桑弘羊、霍去病,則是萬分緊張的看著劉徹,他這樣盯著年湘,是什麼意思? 劉徹感覺到了這兩束不太恭敬的眼神,自動忽略掉之後收神面對向劉嫖的靈柩。 他這一生所叩拜過的,只有劉家的先祖們,但是這一日,他竟然在劉嫖的靈前,直直的跪下並滿滿的磕下了四個頭! 他這一舉動引來了無數權貴的驚訝,也引起了年湘的注意。看著他堅毅的脊背直了又彎、直了又彎,年湘的嘴角突然爬上了一絲苦笑,你這是在向劉嫖賠罪嗎?你這樣是在表達你害死阿嬌的悔意嗎? 行完禮,劉徹站起身來,深深的看向年湘,用旁人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問到:“你可信守約定?” 年湘輕笑下說:“自然。” 桑弘羊不放心的靠近他們二人,他只來得及聽見年湘說的“自然”二字,完全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劉徹聽到年湘的回答,滿意的準備離開,年湘做為半個主人,自然要起來送客,何況還是劉徹這樣的尊貴客人! 就在她從地上站起的那一瞬間,年湘猛的吐出了一口血,眾人在短暫的茫然之後,隨即慌亂的忙碌起來。桑弘羊一個箭步上前扶住年湘,霍去病也跟隨而上。他們將年湘抬入側廳的休息室之後,白濟堂的眾位大夫連番而上,診治過後,都是同樣的結論。 烈火攻心,憂慮成疾,加之思慮過重而重損元氣。 見到個個大夫都束手無策,桑弘羊焦急的看向霍去病,希望小閻君能夠救救年湘。但是看見同樣面如死灰的霍去病,桑弘羊頓時垮了下來。 霍去病自言自語說到:“怎麼會這樣快,不應該這麼快的呀……” 桑弘羊抓住他問到:“你能救她對不對,你能的,是不是?” “我一直在找解救她的辦法,可是時候未到,還差半年,若能堅持到明年盛夏之時,她便還有一救,可是她的元氣怎麼會這麼快就耗損了?不該這樣的呀!”霍去病說著,突然想到了一點,他大步衝到年湘身邊,不顧眾人的眼光,“嘩”的就拉開年湘的領口,看見那裡空蕩一片,霍去病再也忍不住的呵斥起來:“白玉扳指呢?你為什麼不戴著它?你這是自尋死路嗎?” 年湘用盡全力睜開眼睛,對上滿是怒火的霍去病,說到:“真的好累,讓我去了吧……” 聽聞這句話,桑弘羊禁不住流下淚來,“譴責”般的對年湘說到:“你怎麼能這樣對我?你嫁給我之後怎麼就能這麼丟下我?你好恨的心!” 163 天機 年湘愧疚的說:“桑大哥,我以為我可以勇敢的面對你,可是我發現我做不到,每當作為你的妻子面對你,我都覺得好內疚……下輩子……我們約定下輩子……”霍去病管不了他們的滿腔情誼,只著急的問到:“白玉扳指到底在哪裡?在哪裡?” 正在這時,劉徹闖了進來,看見虛弱不堪的年湘問眾人:“她怎麼樣了?” “再找不到白玉扳指,她就只能等死!” 劉徹聽完大駭,問:“你所說的白玉扳指可是一個會發熱的暖玉扳指?” 霍去病急速點頭,劉徹暗悔到,那日他和年湘做出約定時,年湘說為了表示誠意,便取下白玉扳指交給了劉徹,他當時想也沒想的就帶回了宮去,沒想到,卻是成了年湘喪命的原因! “在宮裡……朕立刻派人去取!” 眾人不解為什麼白玉扳指會在他那裡,但是現在顯然不是追究這個問題的時候,正在劉徹準備派人回去取的時候,年湘突然叫住劉徹:“陛下,義母已去,該是我履行諾言的時候了……帶我回宮吧……” 年湘話一出口,眼淚便流了下來,桑弘羊更是呆若木雞的站在了那裡。他們二人相對無言,劉徹看在眼裡同樣不是滋味。 “你想清楚了?” 年湘輕輕的點頭:“是的,這是我們約定。也請陛下記住你答應過我的事情……” 她復又看向桑弘羊,說到:“桑大哥,咱們此生緣分已經。.1-6-K小說網,手機站wap,16k.Cn更新最快.就此一刀兩斷吧。” 說完,年湘倒在床上昏了過去。劉徹再顧不了其他,立刻命人將年湘抬上馬車速速回宮。霍去病因為白玉扳指地事情被劉徹一併帶回了宮,只餘下桑弘羊一人看著年湘離去的背影,默默流淚…… 原來,哪怕是婚姻……也挽留不了你離去的腳步…… 原來。在你地心中……最終的選擇仍不是我…… 皇家地隊伍雷厲風行的回到未央宮,直接將年湘送到了宣室殿。劉徹早派人回去將白玉扳指早早的就準備好了,一下馬車,霍去病便奔過去取來白玉扳指將它套到年湘身上。 |
一九五 “方姑娘,喜事在即,你要放寬了心,你地病情最忌心疲,切莫再這樣操心了。” 年湘淡淡的點了點頭,周大夫嘆了口氣,他知道年湘又是在敷衍他,要不然她的病情怎麼會一日重過一日? “你的病你應該很清楚。雖然有句話我不當講,但是作為大夫,我還是要為你的病情負責。你即將新婚,在洞房之夜……” “周大夫!”年湘毅然地打斷了他的說話後說到:“我很清楚你所要說的事情。但是你明白。婚姻對女子來將,是神聖的。請你不要破壞我的婚禮。” 對於年湘不太禮貌的措辭,周大夫並沒有放在心上,只是頗為擔憂的說:“好吧,我尊重你自己的選擇,你要三四!”十月金秋晴朗日,長安大街上鑼鼓震天,嗩吶響徹街頭巷尾,身披大紅袍的迎親隊伍一直蜿蜒了兩條街。 長安城中地百姓全都好奇的出來張望,一看那隊首大大的“桑”字和坐在高頭駿馬上地新郎官,大家便都知道,這是大司農大人要迎娶長公主的義女呢。 百姓看著這富貴權勢之人地盛大婚禮,滿心滿嘴中都是羨慕,可誰又能看出新郎官笑彎地眉眼之下,隱藏了無限的苦楚? 而在堂邑府中,燈火亮了通宵,年湘整整一晚沒有睡,看著眾人跑前跑後地忙碌著。午夜剛過,尚在病中的劉嫖便來到年湘身邊,在眾人的服侍下,開始給年湘三梳頭。 劉嫖拿過玉梳,心中歡喜的撫摸過年湘的長發,邊梳邊緩緩唸到:“一梳,梳到尾;二梳,白髮齊眉;三梳,梳到兒孫滿地。我的兒,你今日便要嫁了,為娘沒給你做多少事情,以後你可要好生過日子。” 聽著劉嫖顫顫巍巍的聲音,年湘滿心的雜念俱化作一腔熱淚,撲到她的懷中,盡情的哭了出來。 待眾人將她們勸開,又要給年湘梳妝打扮,繁雜的程序年湘一點也不知曉,只是任由身邊的人往自己身上加東西,並聽著喜娘在自己的耳邊不斷的叮囑著各個注意事項。 繁縟的禮節讓原本就精神不濟的年湘更加勞累,可是她仍然不露分毫的堅持著,畢竟,這是她和桑弘羊的婚禮,無論如何,她都想過好這一天。 待迎親隊伍繞著長安城走了幾乎一圈來到堂邑府時,堂邑府門前也是熱鬧非凡,一見迎親隊伍來了,就有家丁大喊:“吉時將近,新郎來接新娘子咯。” 堂邑府的大門立即敞開,迎親的大轎抬入府中,是穿著吉服的陳煥作為娘家的兄長背著新娘子上了花轎。 雙方都擔心年湘的身體會禁不住折騰,所以省略了好多個規矩習俗,只按照最基本的禮節在辦。雖然習俗簡略了,但是規格卻絲毫不低,且看那新娘子坐的八人大轎,和那排了整整一條街的嫁妝,便足夠讓人驚嘆了。 喧鬧的樂禮聲轟鳴著年湘的雙耳,她跟隨著喜娘的指示出嬌、拜堂,她幾乎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行的三跪、九叩首、六升拜的大禮,便已經被送入了洞房。 饒是禮節這樣省略,年湘回到房時已經出了一身的虛汗,差點要昏了過去。正在她覺得體力不支時,一直陪伴她的喜娘說:“小姐,姑爺交代過了,說不必拘那些虛禮,讓我們服侍你先休息,他應酬完外面的便來看你。” 她知道桑弘羊此刻還在外面忙碌著,安靜的新房於外面完全不是一個世界。喜娘和眾丫鬟本想幫年湘取了蓋頭服侍她先躺下,可是年湘堅持的要等桑弘羊親自掀她的蓋頭。沒辦法,眾人只好給她找來厚厚的靠背和軟枕,讓她好斜靠在床頭休息,並送來清淡可口的小菜,讓她先填飽肚子。 對於桑弘羊的周到,年湘心裡除了一如既往的感激之外,又多了一分愧疚。 眾人一直熬到黃昏過後,桑弘羊打發走了所有想要鬧洞房的人,隻身一人回到洞房,並又將洞房中的喜娘各人都趕了出去。聞著淡淡的酒氣,年湘心突然開始慌了起來,自己就要成為桑弘羊的妻子了嗎?她真的有資格做他唯一的結髮妻子嗎?他真的不介意自己破敗的身子嗎? 一時間,千萬個為什麼都湧入年湘的腦海中,她是在害怕,是的,的確是害怕。害怕面對自己的不純潔,更害怕面對桑弘羊對她的滿腔真情! 161 尷尬洞房 該面對的總要面對,紅色的蓋頭緩緩被掀起,年湘抬起雙眼,終於再次正視桑弘羊。只為這一眼,桑弘羊紅了眼眶。他站在年湘跟前,將年湘緊緊擁入懷中,滿心感激的說:“你終於願意看我一眼了……” 年湘在答應這個婚事之時便想清楚了,桑弘羊對她的感情並不是她一時心狠就能割捨得斷的,她那樣的任性對桑弘羊只會造成更大的傷害。 “桑大哥,是我不好,對不起……” “不,是我不好,我沒有在你最困難的時候陪著你,讓你一個人受苦了。”二人含情脈脈的對視著,桑弘羊取過桌子上的合巹酒,遞了一隻酒杯給年湘,二人淡淡一笑,滿心歡喜的交臂飲下了定終身的合巹酒! 桑弘羊心中充滿了暖暖的情誼,今日的情況比他擔心的要好很多,劉徹沒有中途出現,年湘也乖順異常,連他以為年湘依舊會因心結不理他的可能性都沒有了,一時間他真的以為,從此便可以好好和年湘過日子了。 從年湘重重的黑眼圈可以看出,她已經十分疲累了,桑弘羊覺得萬事沒有年湘的身體重要,便催促著年湘早些休息,卻一時間尷尬在了那裡。 今晚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究竟該怎麼度過? 年湘似是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只是走到床邊解開多子多福刺繡床套。卻冷不丁的被床套下的那方白色方巾刺花了眼睛。 桑弘羊看到那方授巾,心中也是一個激靈,為何千思萬想。.1*6*K小說網更新最快.竟疏忽了這一點! 婚禮習俗中有洞房驗貞這一項,而那方授巾。正就是大家口中地喜帕,用來洞房之後呈給父母看女子是否落紅,以驗明正身。 洞房是桑母一手操辦的,桑弘羊也並不知道這些,此時看到才猛的想起。可是,看著年湘僵直地背影,桑弘羊便知道,今天這是大錯特錯了! 桑弘羊慌張的將喜帕從床上抽去,小心地看著年湘的表情。出乎桑弘羊的意料,年湘只楞了一下,便迅速的脫去外套,老實的鑽入被子中,規矩地睡下。而桑弘羊也只好退去外套。和年湘並床而睡,可是也不敢亂動一下。 饒是如此規矩的並躺著,兩人的臉上也開始發起燒來。這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呀!桑弘羊輕輕轉過頭去,看著年湘緊閉著雙眼。濃密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樣輕輕抖動著。他好想將年湘擁入懷中。可是卻不敢隨便造次。 他不清楚年湘的心結去除了多少,加之剛剛那個喜帕的刺激。所以不敢對年湘亂來。這樣思來想去,耳邊卻傳來年湘隱忍的啜泣聲。 她……在哭! 是地,年湘心中難受極了,她的不貞永遠是她心頭的一道檻。桑弘羊如此愛她,她卻讓他處於尷尬之境,明早該怎麼對公公婆婆解釋? 桑弘羊緊張地從被子中抓住年湘冰冷的手,年湘地手緊張地一抖,閃開了。 他不放棄的追隨過去,將年湘擁入懷中,安撫到:“不哭,我們以後好好過日子,什麼都過去了……” 年湘將頭埋在桑弘羊懷中,一手抓住他地肩膀,消瘦的背不停都抖動著。桑弘羊如同哄小孩一般,將年湘圈在自己懷中,輕輕的拍著她的背,不斷的安撫著。 她激動的情緒好不容易被安撫下去,年湘抬起頭,望著桑弘羊,一字一句的問到:“你真的不介意嗎?” 桑弘羊看著她如晨星般璀璨的雙眼,心中為之蕩漾,他捧起她微微顫慄的臉,將吻封印到她略顯蒼白的唇上。 年湘身體一抖,原來他真的不嫌棄她!激動並感激的淚從她雙眼中滑下,桑弘羊靈滑的舌趁機攻入年湘的口中,如攻打城池般將她一點點佔領。 她的第一次是在藥物的作用下失去,她並不記得當時是怎樣的感覺,所以這次當年湘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發生奇妙的變化時,兩朵紅雲爬上了她的臉龐。 桑弘羊一點一點的帶領著她進入奇妙的境地,年湘敏感的身體被他挑逗的迅速發熱發燙,最終忘情的抱緊桑弘羊健碩的身體,和她一起進入雲的頂端…… |
一九四 劉嫖的手微微顫抖著,將渾濁的雙眼移向年湘,嘴唇顫抖著說到:“芳……是你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我還以為我看不到你最後一眼了……” “我回來了,義母你快些好起來吧,芳兒一定好好盡孝,再不會離開你了。” 劉嫖臉上露出安慰的笑容,點頭說到:“好,好……看見你平安,我就放心了。” 她們二人微笑著看著彼此,劉嫖忽記起一事,便說:“我最大的心願便是能在死之前看見你嫁人,你和桑弘羊的事情大家都告訴我了,我覺著你們倆人也挺合適的。桑家的聘禮我已經替你收下了,你現在回來了,挑個好日子就完婚吧。” 年湘大驚,吞吐的說到:“這事情等……等您身子好了之後再說吧,我就陪著義母,我誰也不嫁。” 劉嫖笑到:“傻孩子,姑娘家總是要嫁人的,你們的事情不能再拖了,我還希望著抱外孫呢,也不知我這輩子有沒有這個福氣。阿嬌她一輩子也沒有一個孩子,最後就那樣去了,我就希望你能比她幸福一些……” 說著說著,劉嫖便流下淚來。看著她老淚縱橫的樣子,年湘心軟的答應到:“好,我都聽您的,只有你好起來,我什麼都聽你的。” 159 協議 館陶長公主要嫁女一事在長安城中傳的沸沸揚揚,堂邑府中熱鬧得要番了天,管家下人全都忙的不亦樂乎,各種商販、裁縫也都找上了門,希望可以謀到一筆生意。 白濟堂作為年湘的半個娘家也和堂邑府搶著出錢出力,希望年湘能有一個完美的婚禮。 但是,於堂邑府和白濟堂相比,桑家、霍家全都愁雲滿佈。桑弘羊、霍去病小心的進宮上朝,與劉徹商討國事時也小心翼翼,他們都不知道劉徹現在是如何的想法。 這樣大的聲張,劉徹怎麼會不知道?可是,皇宮裡一如往常一般,沒有顯示出任何異常,而劉徹在召見桑弘羊、霍去病時,也絕口不提年湘之事。 越是安靜,眾人心中越是不安,依劉徹的性格,若知道方芳就是年湘,怎麼會無動於衷?難道,他真的已經忘卻年湘,眾人的擔心難道是多心嗎? 為了準備出嫁,年湘搬入了堂邑府,準備作為陳家的女兒出嫁。看著整個府中紅絹滿佈,全都是喜氣洋洋的樣子,年湘縱使心中有再多愁思。也不好表示在臉上。 桑家父母已從洛陽被接到長安,桑弘羊雖然心中不踏實,但是桑府上下也在不遺餘力的準備著大婚。一方面佈置著喜堂。宴請著賓客,另一方面。暗地裡思索著萬一劉徹要帶走年湘,他該怎麼辦。桑弘羊每每靜下來,心中總會覺得不安寧。 茗丫已被霍去病悄悄召回,霍去病擔心年湘見了茗丫心中會更難受,便只讓茗丫在暗中保護年湘。暫時就不要和她見面了。 年湘靜看著周圍眾人的忙碌,思緒不禁飛回她那晚來看望劉嫖之後發生地事情…… 那一晚,劉嫖和年湘說了好久的話,體力便漸漸不支了。年湘和陳煥將劉嫖服侍睡下之後,年湘正要走,陳煥卻對她說:“請義妹跟我到後院一行,我有些事情要向你交代。” 年湘以為他是要說一些關於劉嫖病情的事情,便隨他向後院中走去。 待陳煥將年湘帶到後院之後,陳煥卻退了出去。這時,年湘才察覺出事有不對。 黑幕之中,只有後院亭中有一盞昏黃地燈。那端坐於石桌邊的身影足足讓年湘後退了三步。 是劉徹! 劉徹轉頭靜靜地看向年湘,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劉徹威嚴的眼光。迫得年湘的腳不由自主的走向石亭。 劉徹靜靜地看著年湘。低聲問到:“你的身子,還好嗎?” “多謝陛下關心。我尚好。”年湘瑟瑟發抖的說著。 劉徹感覺到了年湘的緊張,看著秋風中的佳人,劉徹的心反而不似來之前那麼激動了,心底似乎有個小小的聲音在說:“人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年湘單薄的身子讓劉徹十分疼惜,他說:“上次看見你時,你的氣色比現在好多了,也不似現在這樣單薄,要多保重。” “是,我知道地。”年湘十分不自在的說著。 二人靜靜的坐著,劉徹突然柔聲說到:“湘……隨我回宮好嗎?” 年湘身子一抖,劉徹竟然有如此自信,連求證都不需要,便這樣斷定了她地身份。 年湘冷靜的說:“陛下說笑了,我一介平民怎麼能入宮呢?再說我馬上就要成親了,如何能入宮?” “成親?” 劉徹臉上地表情一瞬間凝固了,年湘頓時感覺到大事不好,但是轉瞬她也寬慰了,這種事情又瞞得了劉徹幾天呢?現在兩人相對說清楚,也許效果還會好很多。 他臉上地訝色漸漸退去,返笑著問到:“成親,你這是要和誰成親?霍去病還是桑弘羊?怎麼沒有給朕請個旨,朕好賜婚讓你嫁的風風光光地。” 年湘沒料到劉徹會這樣的反應,但是她也感覺到了劉徹笑意之下的怒氣,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劉徹踱步慢慢走近年湘,大手搭上她的肩膀,手上不自禁的用上了力氣。年湘緊張的呼吸著,一個岔氣就猛咳了起來。劉徹嘆口氣鬆了手,聽著斷斷續續的咳聲說:“為什麼總是要逼朕呢?他們都是很難得的人才,朕不想失去他們……可是朕更不想失去你。” 年湘睜大了眼睛看著劉徹,他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難道他要對他們…… “陛下,不要!你不能這樣……他們都無過,他們是大漢的功臣,你這樣做會令天下寒心的!” 劉徹沉聲笑了幾下說:“這個天下都是朕的,有什麼是我不能的?” 年湘禁聲,依劉徹的性子,她完全能夠想像出如果和他對抗,會是什麼後果。 “陛下,你為何唸唸不忘想帶我回宮?你真的正視過自己對我的感情嗎?是真的喜歡我、割捨不下我?還是因為無法得到所以不甘?” 劉徹不妨,被年湘這一問題弄的蒙了頭,楞了片刻過後劉徹反問到:“有什麼不同嗎?結果都是一樣,你要結婚,必須得到朕的准許。” 年湘冷笑了一陣,笑的劉徹愕然的盯著她看。等笑停了,年湘才說:“我會跟你回宮,不過,是在我成親之後。”劉徹不料年湘做出這樣的覺得,便等著她的解釋。 “我之前見過義母,她只怕熬不過這個冬天,既然她的心願是想看到我出嫁,我便嫁這一回。等義母大去之後,我便隨你回宮。” 劉徹心急之下說出:“朕同樣能娶你!” 娶她?年湘聽著這個話輕笑到:“你以為義母還會願意嫁第二個女兒給你?”這個問題讓劉徹默然,一時竟說不出反對的話來。 年湘似是看出劉徹心中的不安,於是說到:“我這次嫁給桑弘羊,一是了結義母的心願,再者我也該給他一個交代,我終究是對不起他的。不過……你要保證,你不會傷害他和霍去病。” 劉徹似乎是考慮了許多,便說:“好吧,這是我們的約定。一陣吵鬧聲將年湘的思緒帶回現實中,她迷茫的看看周圍,只見一群丫鬟喜氣洋洋的端著大盤子走進房中來。 年湘才緩過神,就已經被丫鬟攙扶著走到了蓋著紅色綢布的錦盤前,一掀開,竟然是鮮紅的嫁衣! 160 喜事 年湘輕輕的撫過嫁衣和鳳冠,沒想到自己還有穿上它的一天。 丫鬟們笑著給年湘換過嫁衣,一個靈巧丫頭說:“小姐,這是錦繡坊最棒的師傅趕做一個月製作出來的,快來試試是不是合身,有哪裡不合適也好趕緊修改了去。” 眾人有條不紊的忙碌著,年湘如一個木偶一般,任由她們給自己換上嫁衣。拾掇了好一會,當年湘被推至銅鏡前,她只覺鏡中那個嬌小的身影幾乎要被一團火包住。她看得出這身嫁衣是花了大功夫製成的,心中雖然苦澀,卻也是歡喜。 她回過身正遇到周圍眾人驚豔的眼神,一時無措的站在那裡。 “小姐好美,是我見過的最美的新娘子了!” 依舊是那個丫頭,逗的年湘一樂,正待笑,卻被空氣嗆的咳了起來。眾人見她咳嗽又是一陣手忙腳亂,年湘不想弄壞嫁衣,便先要換了衣服。 眾丫鬟見衣服大小正合適,年湘也沒有不滿意的地方,便將衣服收了下去。又有人去親大夫、煎藥,各自忙碌著。 現在給年湘看病的依舊是雁門遇到的周大夫,他還是早年通過白濟堂的知識選拔大賽選拔出來地。.手機小說站http://wAp.16K.CN更新最快.也算是醫界的佼佼者,眾人認為他熟悉年湘的病情。便讓他一路照顧了下來。 周大夫給年湘把過脈之後,年湘也未問什麼,論醫術,她何須再去問別人,大家讓周大夫來給她看病。也只是不想年湘對他們有所隱瞞,想清楚地瞭解他的病情罷了。 |
一九三 趙前嘆口氣說:“你可知你這離開的一年傷了多少人的心,大家都怕你再去一個七年,甚至更久的時間,好在這才一年,我們就把你尋回來了,你讓我這老頭子再怎麼去等一個七年吶。” 不知過了多久,年湘的哭聲漸漸平息了,躲在門外的兩顆心也漸漸平復了下來。 趙前心疼的看著年湘,問到:“好孩子,你告訴趙伯,你心中到底有什麼苦。趙伯定給你想辦法!” “趙伯……”年湘一語才出,卻說不下去,眼眶中又聚集起了霧氣:“趙伯。你帶我走吧,我沒辦法面對桑大哥和霍弟弟。.wap,K.n更新最快.你帶我走吧。” 趙前靜靜的聽著年湘對他說道:“此生是我負了桑大哥,我對不起他,我此刻已不是完壁,這要我怎麼去面對他的滿腔真情?而我和霍弟弟……我一直將他當弟弟對待,卻被迫和他做了那種事情。以後我又該怎麼去面對他呢?”哎,這件事情我在進來之前就已經聽他們說過了,桑公子能夠理解你地苦衷,他不會嫌棄你的!而霍將軍現在對你滿是愧疚,他也不願再見到你這樣折磨自己。你安心回來吧,做回以前的年湘,大家安生過日子,好不好?” 年湘低著頭,久久地不回答趙前的話。趙前知道她現在很矛盾,所以也不逼迫他,只是繼續說到:“你可知道。早在去年桑公子就已經下了聘禮,對長公主說要娶你?我和長公主都答應了。就等著你回去成親吶。” 聽了趙前地話。年湘身子一顫,她沒有想到桑弘羊真的對她下了聘禮。 “我……我和他的事情以後再說吧。義母的身子還好嗎?” “年紀大了。自去年起便臥床不起了,就盼著再見你一面吶。” 年湘的心揪了起來,劉嫖於她,就如親人一般,她如何能割捨得下? “是我不孝,我本說要代替阿嬌行孝,但是義母臥病在床,我卻是避她不見。趙伯,你帶我回長安吧。” 趙前鬆了口氣,果然如桑公子所說,年湘是至情至性之人,要想勸她回長安,必定要動之以情。“好好,等你地身子好一些,可以上路了,我就帶你回去。” 年湘靜靜的點了點頭,心中卻知道自己這身子是沒辦法好了,不知來不來得及見劉嫖最後一眼。 趙前似乎是知道她怎麼想的一般,建議的說到:“你的身體怕是一般大夫看不好的,他們都說霍將軍有辦法,你不如讓他給你看看吧?你和他這麼多年的情誼,總不能說不見便不見,解鈴還須繫鈴人,只有面對才有辦法解決,你便見見他吧?” 等了好久,年湘終於是點了頭,趙前心中欣喜,趕緊出去叫來霍去病。 霍去病愧疚的看了看桑弘羊,他站在桑弘羊和年湘之間,不知有多尷尬,好在桑弘羊知曉年湘和小閻王的真實情況,對年湘捨身救小閻君地事情比較理解,不然,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桑弘羊鼓勵的看看霍去病,霍去病這才轉身走入房中去見年湘。趙前看著一臉落寞的桑弘羊,拍了拍他地肩膀,和他一起走開,一路想著法子寬慰他。 霍去病輕輕走入房中,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反倒是年湘先問到:“茗丫可還好嗎?” 對於傷害到茗丫的感情這一事,也一直是年湘心中地心結,不知那倔丫頭過地還好不好。 “她也一直在找你,她見邊疆各地都找不到你,便帶著柳娘去了南方。她心中一直愧疚,說當時如果不是那麼衝動,你便不會離開大家了。” “傻丫頭……” 霍去病看著年湘幾乎透明的臉龐,取下自己脖間地白玉扳指給年湘說:“這個扳指你還是帶著吧,自從我的法力恢復後,它也恢復了功能,你帶著對身體有好處的。你的元神極其不穩,它可以幫助你固本培元,但是想徹底治好你的病,你容我再想想辦法。” 年湘結果白玉扳指,剛入手,便覺得它散發著溫潤的熱氣,讓自己的精神為之一陣。 “謝謝。”她輕輕說到。 霍去病不自在的說:“你變成這樣都是為了我……” “那你呢?你變成之前那樣,也是為了我,我不過是報恩償債而已,該說感謝的人,是我才是。” 見年湘這麼固執,霍去病不與他爭執,轉而說:“不管怎麼說,讓你現在這樣痛苦的人是我,如果你願意,我願意照顧你一輩子,這是我的責任,也是我樂意做的事情。如果……你不願跟著我,桑大人也一直等著你……他已知曉了我們之間的事情,但是卻一點也不介意,他是個好人,你不該讓他傷心……不管怎樣,我們兩人都會等你慢慢好起來。” 年湘咬緊了嘴唇,心中甜蜜並痛苦著,她實在不明白,她年湘何德何能,竟然能讓他們如此待她? 霍去病見年湘緩緩閉上了眼睛,便告辭出了房門,此事逼迫不得,也只有等她慢慢的解開心結了。 158 孝心 自從年湘重新佩戴了白玉扳指之後,她的咳疾便好多了,每每咳嗽起來,總有股溫暖的力量輸入她的身體中,讓她覺得好受許多,而且再也沒有咳出過血了。 可是,也有病症是白玉扳指所不能醫治的,比如說年湘小產後淋雨留下的後遺症。每逢天氣轉變,年湘就痛苦難耐,全身的關節便疼的厲害,連起床都不行。 此時正逢夏天雷雨季節,年湘緊緊的咬著絲被,忍耐著陣陣痛苦。服侍她的眾人見她如此痛苦,自然是請來了大夫。來給她醫治的是白濟堂的周大夫,但是年湘卻拒絕讓他醫治,無奈之下,眾人只好強制的將她按住,好讓周大夫把脈。 周大夫把完脈之後,滿臉愁雲的走到房外,桑弘羊、霍去病、趙前著急的詢問著,周大夫將年湘的情況偷偷告訴趙前,說到:“方姑娘這是小產過後,沒有好生照料而留下的病根,想要根除是沒有辦法了。” “小產”二字讓趙前吃了一驚,沒料到年湘還受過這樣的苦。他將這個事情轉而告訴桑弘羊和霍去病,他們二人也是楞了好半天才轉過神來。年湘不願看病也是想要隱瞞這件事情,可是他們終究是曉得了。 霍去病緊握著門棱,為自己種下的劣根而後悔。而桑弘羊則是難以想像年湘是怎樣一個人熬過那麼痛苦的時期,心中也充滿了悔意。.1-6-K小說網,電腦站www,16k.Cn更新最快.在年湘最需要幫助的時候自己沒有出現,他憑什麼去說愛她、守護她? 周大夫在開了幾副藥方之後便走了,桑弘羊心疼的看著痛苦中地年湘。走到她的床邊緊握住她的手。 年湘地手想掙脫,但卻被桑弘羊牢牢的抓住。不再給她任何逃脫地機會。 “湘湘,你記得嗎?我說過我會盡我最大努力來照顧你,守護你,哪怕以後的路上會有艱難險阻,會有我們所不能欲知的危險。我也絕不放棄。誓言猶然在耳,你怎麼能棄我而去呢?是我不好,我沒有好好的守護你,讓你一個人受了這麼多痛苦,給我一個補償的機會好嗎?我定會好好地照顧你!”年湘將頭埋進枕頭裡,沉聲說到:“這不是你的錯……你走吧,不要為了我而傷心……我不值,真的不值得你這樣……你快走……” 桑弘羊紅著眼眶從懷中取出年湘一年前留給他的“分梨”絲帕,他將它塞入年湘手中說:“湘湘。這是你留給我的手帕,我不接受,你怎麼能單方面結束我們的感情?你不能這樣。我絕對不接受。” 年湘拽緊了五指,撲在枕頭上痛哭了出來。但始終不願面對桑弘羊。見年湘哭的如此傷心。他擔心她的身體,只好退了出去。換做趙前去安慰年湘。 雷雨季終於過去了,年湘也漸漸好了一些。眾人商量著總是這樣待在雁門也不行,霍去病和桑弘羊從長安消失這麼久,說不定劉徹已經察覺出來了,再不回去,只怕會給年湘帶來災禍。 於是在眾人商量之下,他們決定趁著天氣尚好,及早趕回長安,一是方便眾人照顧年湘,再就是好了結劉嫖想見年湘的心願。 皇宮暗衛地人馬一道接一道來往在未央宮與雁門之間,關於年湘和桑弘羊、霍去病的消息,也已被他們打探到,早早的傳入了劉徹地耳中。此時的他雖然想立即讓人帶年湘回宮,可是聽到地信息卻讓他揪心不已。他聽說她地身體現在幾近垂危,這讓他怎麼敢任意妄為? 好在,好在她現在是要回長安了,回到長安,終是能見面的吧。 年湘眾人一路上且行且歇,用了一月多地時間才到長安,可是到了長安城外眾人也不敢一起進城,於是分批進城。等到年湘回到白濟堂安歇下來時,已是金秋時節。 秋風送寒,天氣涼了下來,劉嫖的病也加重了,年湘聽說了這個消息,便想要去探望她。這一日暮色降下,從白濟堂的後院中,一輛簡便馬車悄悄的載著她來到了堂邑府。當年湘吃力的走到劉嫖的床邊,她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的鬢霜老人就是那曾經風華無雙的館陶長公主嗎? 原來,人的蒼老,也就在一瞬間。 劉嫖微睜著雙眼,看了一眼年湘,就對一旁伺候自己的侄子陳煥說:“該走啦,我又看見嬌兒了,她一個人在下面肯定很孤單,為娘的該去找她了……” “姑媽,這不是幻覺,是義妹回來了,方芳來看你了。”陳煥將年湘領到床邊,將二人的手遞到一起年湘緊緊握住劉嫖如柴的手,啜泣的說到:“義母,芳兒不孝,回來晚了,你看我一眼吧。” |
一九二 “姑娘就住在我們牛家村頭的舊屋子裡,她的身體不好,治得了我們的病卻不治自己,你們去看看,若是能治了她,便是做了天大的好事呀。那個姑娘是好人,可是怎麼好人都沒好報,我們大家見她一個人孤苦無依,又是一身病,實在是心疼的緊。” 周大夫沉重的點了點頭,便將藥贈與牛婆婆,一分銀子也不曾要。 牛婆婆拿藥走後,這位周大夫就帶了一個學徒悄悄跟著她去了牛家村。 當夕陽西斜時,年湘收起藥箱,對茶鋪的主人告別後,便緩步向牛家村走去。不算十分沉重的實木藥箱對於年湘來說,卻是重如磐石一般,她一路走一走歇一歇,一直到夜幕降臨才走到牛家村的村口。 她走進村民分給自己的農居後,點起油燈,向白瓷碗中倒了一碗冷水,才喝了一口,涼氣便激的她猛咳不止,聽的人撕心裂肺。 年湘好不容易止住了自己的咳嗽,一抬頭隱約看見一個黑影從窗前掠過,她本以為有村民來找自己,可是卻不見有人敲門。 而早就在房外守候的周大夫看見年湘的樣子之後,心中猛跳不止,他們終於找到了要找了人!白濟堂這一年來不斷的迅猛擴張,在全國各地開設分店,而像周大夫這種當年偶爾見過年湘一面的人,都被派往各個分店,為的就是尋找年湘。寄託著趙爺的希望,他如今終於找到了年湘的蹤跡! 小周對自己的學徒說:“你在這裡守著,我先回去通信,再安排人過來和你接頭,你一定要跟住她!” 小學徒機靈的點了點頭,讓周大夫放心的快些去傳信。 156 甕中捉鱉 簡陋的土屋之中,除了桌子便只有一張土炕,簡陋的實在讓人心寒。年湘從包袱裡取出乾糧隨便吃了幾口之後,便蓋著薄薄的棉被躺下了。 在這孤燈長明的夜晚,她又怎麼能睡的著呢? 是時候該走了,年湘想著,這次在雁門停留了太久的時間,若名聲再繼續傳出去,只怕暴露行蹤是早晚的事情。 她深深的嘆了口氣,想到了自己當初的狠心決定,也不知桑弘羊和霍去病現在怎麼樣了,應該忘記自己了吧…… 緩緩的一行淚從她的眼角滑下,年湘心中一時阻滿了思念,卻又不能放縱自己回去看他們。和霍去病做了那樣的事情,她已無顏面再見桑弘羊。而霍去病,她早已不知該怎麼去面對他了,當初她離開不久後,便發現自己有了身孕,於是自己開藥拿掉了孩子,身子也正因如此,變的更加差了。 想到那無辜的孩子,想到被自己離棄的桑弘羊,年湘心理充滿了愧疚。她雙手緊緊的抓著薄被,將頭埋在裡面輕輕哭泣,一夜到天明…… 第二日一早。年湘沒有同牛家村的任何人說,便抽身而去,如她以往很多次一樣。悄無聲息地離開。 走在鄉間的路上,年湘沒多大一會就察覺了有人跟著她。她心慌的用左手摸了摸右臂上地小弩。警惕的做著防範,這樣地事情發生過很多次,天知道跟在後面的人是怎樣的人! 年湘本不願往人多的雁門關去,可是後面有人跟蹤,她哪裡還敢往人少的地方去?於是她吃力地加快了腳步。.ww,1K.cn更新最快.迅速走進雁門鎮中。 在人流匆往的街道上,年湘三兩下便甩開了跟在自己身後的人,她走進一座酒樓的二樓,看見一個長相中正的少年焦急的站在街道中間張望,還著急的跺了腳。年湘心中疑惑,看著少年的樣子,不似壞人,不知道一直跟著自己做什麼? 隨意吃了點東西后,年湘準備出雁門關。往人少的地方去,走到城門卻發現,進來容易出去難。不知何時,雁門關竟然貼滿了她地畫像! 想到跟隨自己的那個少年。年湘暗呼不好。這回怕是被人發現了。她低頭走回城中,尋思著自己該怎麼辦。這樣一路走著一路想著,一抬頭,卻發現自己站在了白濟堂的門口! 她猛地一轉身,正要疾步走開,卻已被眼尖的周大夫看見了。 “姑娘,方姑娘!” 周大夫一路喊著,一路帶著店裡地人將年湘圍在了門口。他滿臉喜色地說:“姑娘可讓人好找,真是急煞人也,請姑娘快快隨我們回去吧,趙爺和桑公子知道了,不知會有多高 年湘低頭聽著,眼眶不禁的紅潤了,她如何不想回去,可是這樣回去讓她情何以堪? 看看周圍地情景,眾人將她團團包圍,她想再離開,怕是不可能的了,於是年湘只好乖乖的隨他們回了白濟堂所住的小院。 自尋回年湘,周大夫便打算讓人送年湘回長安,卻發現她現在的身體卻如寒風中的蠟燭,隨時都有破滅的可能,於是只好將她安置在小院中,一面派人看守著,一面將消息傳回長安。當身處長安的桑弘羊一聽見年湘的消息,全身便止不住的顫慄,牽掛了一年的心終於有了著落,知道伊人如今尚在人世,如何不讓他激動? “快,備馬,去雁門關!” 一聲令下,桑府的人立即行動起來,桑弘羊不顧管家的勸解,騎上駿馬便奔向雁門關。奔行不過幾十里,桑弘羊的腦子便清醒了過來,年湘不願見他,他此時過去又該怎麼和她相見。他思量再三,便讓跟著自己的僕人分別去給霍去病和趙前送信,告訴他們年湘的蹤跡。 霍去病在收到桑弘羊的訊息之後,沒多久就趕上了他的行程,便和他一起去雁門關。在路上,霍去病左思右想,決定還是提前將年湘為自己做出的犧牲告訴了桑弘羊,好讓他明白年湘為什麼要厲害他,讓他心裡有個底。 聽了霍去病說的事情,桑弘羊幾宿都沒有睡著,他不斷的在思考著年湘的事情,心中滿是憐惜。女子至情至義如她這般,他有什麼理由再去生她的氣,縱使年湘當年不說原因就離開自己,又何嘗不是為了自己著想。 想到這裡,桑弘羊更是心急如焚,他能夠想像年湘這一年中所受的苦,更可怕的是心裡所受的煎熬! 年湘這幾日很痛苦,總有不同的大夫來給她看病,看完病之後,都是如出一轍的面露苦色。她如何不知道自己身體的狀況,沒有小閻王神魄的支持,她沒有立即靈魂出竅已是難得,加上自己小產時無人照料留下的病根,她早已是將死之人了,又何苦再去喝那些苦澀的中藥呢? 但是每當她要拒絕喝藥時,總有丫鬟會在門前長跪不起,這讓她如何能狠得下心? 這一天,她身體乏的厲害,一整天都面朝內壁的側臥著。她的咳疾一日重過一日,現在盡然已經咳出過血來了! 年湘正咳著,她聽見有人推門而入,只當是每日送藥來的丫鬟,便趕緊將沾了血的手帕握入手中,虛弱的說:“將藥放在桌上吧,我過會就喝。” 她斷斷續續的咳著,卻聽見身後沒有任何動靜,便奇怪的轉過身,這一見,她就如雕塑般愣在了那裡,竟然是桑弘羊和霍去病,他們都來了! 年湘慌張的挪開眼神垂下眼眸,重新躺回床上,無任何感情的說:“二位請快快出去,男女有別,你們怎可私闖閨房?” 桑、霍二人想像過很多種重見的場景,卻也沒想過年湘會這樣對待他們! 桑弘羊走到她床邊,望著她瘦骨嶙峋的背脊說:“湘湘……在外面受了很多苦吧?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年湘聽著桑弘羊的話,卻無顏去面對他,心中一陣焦急便猛的咳的出來。 霍去病聽見她的咳聲,心急的說:“年湘,你的身體……讓我看看你的病吧。”不待他說完,年湘打斷說:“不勞你們操心,我雖然醫術淺陋,但對自己的身體,還是清楚的。” 霍去病楞楞的看著年湘,桑弘羊重嘆一口氣對他說:“不如我們過些時候再來。” 等二人退出去之後,年湘眼淚嘩的就流下來了…… 157 心疾 連續幾日,每當有人推門而入時,年湘總會很緊張,可是那兩人卻再也沒有來過,年湘心中有那麼一絲的慶幸,也有那麼一絲的失落。來給她看病的大夫來的更勤了,服侍的丫鬟更多了,她知道這些都是誰授命的,但是卻強迫著自己不要去想。 這一日傍晚,又有人推門進來了,年湘一看見是趙伯,鼻子一酸便縱情的哭了起來,她此刻如同是歷盡艱辛見到父親的小女兒一樣,撲在趙伯懷中盡情的哭著,似乎想把心中的苦楚都哭盡一般。 “可憐的娃,為什麼這麼折騰自己,好好的過日子不是挺好嗎?為什麼要走呢?可急死我這老頭子了!” 趙伯滿是憐惜的“責備”著年湘,但是重話卻是一句也說不出。 年湘低低哭著,邊哭邊說著:“對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