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他的永生(大結局) 思吾不會讓人碰,是因為她的神魂裡有青龍的逆鱗,任何一個除了青龍以外的人靠近她,她都會本能的對抗。 屠放能靠近,能和思吾做朋友,那是因為屠放是刺進青龍心口裡那把刀! 刀受到強烈愛恨的洗禮凝成了真正的魂魄。 屠放的身上散發著讓思吾熟悉的味道,若不然,思吾不會試著想和這樣的人結婚。 “有一個辦法!” “你說。” “文沉森是你的心臟幻化而來,他所有的能量都是你的能量,可是經歷了幾十萬年,他已經因為你的執念變成了一個單一的個體,有獨立的思想和意念。 或許他最初的使命是你和思吾之間的媒介,他是為了你能順利找到思吾而存在的一個媒介,如今不是了,他成了完全屬於思吾一個人的執念,他這個個體對思吾的感情,不會比你少…… 我們誰都沒有那個能力再將他修煉成一個金色的心臟裝進你的心裡。 除掉他!也許是抹除你曾經因為執念造成的孽債的一種償還,然後把思吾身上魔的肉和血全部用你的替換掉,或許還有希望!” ................................................. 魔的甦醒讓屠放當場斃命,文沉森拉著思吾的手,護在身後。 屠放對思吾的執唸完全是因為刺入江佑川心臟的時候沾染了江佑川的血液,他喜歡思吾,喜歡到沒有緣由。 得不到,便有了武器攻擊的本性。 然而文沉森,又怎麼可能讓一把刀子傷了思吾? 當初思吾的實體在江佑川的心臟裡沒有完全修煉好,那刀刺過來,是心臟緊緊抱住了思吾。 他不會讓她受傷。 文沉森完全甦醒,所有的能量回歸,他寬厚的手掌翻轉,掌心黑色的氣團飛向屠放,屠放的肉身被黑色的氣團慢慢吞噬,連一滴血也沒有留下。 思吾站在文沉森的身後,起初驚慌,而後慢慢冷靜,她眸瞳裡血色浮動…… 當空氣中所有的血腥氣被完全吸附進了魔的神魂,別墅裡只有靜謐一片。 文沉森拉著思吾上樓,並沒有徵詢她的意見,“去換件衣服,我們回海城。” 剛剛發生的一切彷彿都沒有發生。 思吾也沒有反抗,她只說了一個字,“好。” 理所應當的跟著他走。 思吾洗了個澡,換上衣服,除了證件,什麼也沒有帶。 “他給你置辦的東西,都不要了,回去海城,我重新給你置辦。” “嗯。” 思吾很快適應了文沉森的霸道專治,魔化後更是對文沉森言聽計從。 ................. 飛機穿破雲層,文沉森和思吾相對而坐,思吾看著文沉森,靜靜地,如果記憶是一種有價值的東西,現在浮現在思吾腦海中關於文沉森的記憶,便是寶貴的財富。 她的記憶雖然支離破碎,但魔君對她,都是好的記憶。 “如果沒有你,就沒有我。”她這樣說。 文沉森靠在沙發上,茶几上的咖啡已經不再升起白色的煙霧,空氣中仍然有淡淡的香味。 他看著她,不一樣了,記憶中的思吾赤著腳,笑聲是一串串的,今生的思吾,很少那樣。 他身體前傾,伸手拉起她的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很穩,是他給她的,原來她和別人結了婚,也沒有摘下來,“回到海城,我們結婚。” 她幾乎沒有考慮,“好。” “為什麼這次答應得如此快?” “我是不是曾經答應過你,會嫁給你?” 他苦笑,“似乎是這樣。” 也許她真的只是兌現一個承諾? 思吾並沒有覺得自己是在敷衍,她欠文沉森的,比想像的多。 特別是腦海中浮現出魔君把他的肉一片片割給她時的場景,魔君帶著她遊歷千山萬水時的情景。 所有的回憶變成感動,凝聚成感情…… 她說跟他結婚,不是騙他,也不是敷衍。 飛機在空中禁止,連同機長和乘務員,機長看著儀表,乘務員正拿過一瓶紅酒準備打開,他們的動作禁止。 文沉森看了舷窗外的雲,他闔上眼睛,而後睜開,“你來了。” 江佑川的實體在思吾的身邊坐著,看著對面的文沉森,淡漠而直接,“你是我的心臟。” “所以呢?”文沉森斜斜的勾著嘴角,眼中幾分挑釁。 他們誰也沒有追問什麼,似乎自從江佑川瞭解了過去,他們都一併瞭解了。 又怎麼能不瞭解? 思吾在心臟裡,心臟在江佑川的身體裡,始終是一體的。 思吾偏頭看著江佑川,又看看文沉森,她擰著眉,“是不是你們要問我,如果你們之間只能活一個,我想誰活?” 她的聲音不高不低,淡淡的,像有人在清晨閒散步行。 可眼中傾落的晶瑩出賣了她,淚水滑到下頜,顆顆如珠…… 心臟被撕扯得厲害,她想起十九萬年前,魔君站在牢外問她的話,是疼的。 “我只想,你們都活著,這應該是我的最後一世,如果可以,我想和哥哥一起生活……” 江佑川沒有看思吾,從看到思吾願意接受文沉森給的婚姻開始,他就不知道自己是否能贏。 總是想要爭取的,他想思吾有輪迴,有長生。每次她跟他修仙,最後,她都不得善終。 如果這是她的選擇? 江佑川心口還是疼,文沉森是他的心臟,也是一個獨立的個體。 一切的孽,誰說得清楚,他看著已經目光呆滯的文沉森,他站起來,實體變淡,消失…… 思吾看著文沉森,“哥,我沒有來生了,我答應過你,如果有下一世,我嫁給你,做你的妻子,不做你的未婚妻,我們結婚。” 她聲音淡寧,卻沒有左右搖擺的惶恐。 文沉森知道思吾愛著江佑川,愛著那個青龍的本尊,而不是青龍的心臟,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後就不敢再去強求,沒有想過思吾會願意放棄江佑川,跟他在一起。 恨和不甘心都在天空中煙消雲散,他站起來,單膝跪在思吾的跟前,“你沒有騙我?是心甘情願的?” 她鄭重道,“雖然我心裡有他,但我是心甘情願的,我用我身上每一寸血肉起誓,若我不是心甘情願嫁給你,我立時便灰飛煙滅!” 文沉森苦笑,痴笑,他拉著思吾的手,額頭抵在她的手背上,他用了十萬年才想起她的樣子,畫下來,偏執的用自己的肉把她做出來。 他把她帶在身邊,不知道為什麼愛,只知道他只能對她好,一心一意,永不放棄的好。 沒有她的時候,他就不知道什麼叫意義。 她是為了他應運而生的,他也是為了她應運而生的。 而他只是一可心臟的執念,對啊,他的修煉就是為了一個叫思吾的執念,只為她存活! 如果方才,她是說要跟江佑川走,他也是同意的,如果只有他的死才能換來她的安寧,他也是同意的。 可她選擇了他。 他的手指伸向眉心,從眉心裡扯出黑色的條條絲線,絲線在他的手心裡纏繞,打成圈,成了一個指環。 他取下她的戒指,重新給她套上黑色的烏金色戒指,“思吾,我不再求永生,也不再求和你來生相遇,再不用來生束縛你,我要這一世就夠了。” 他聲色顫抖,微帶哽聲,眼睫淺濕,卻不落淚。 夠了,他什麼都不要,就要這一輩子,足夠了! 他看著她和龍君相愛幾萬年,等了幾十萬年,沒有想過自己能等到,現在等到了,還求什麼呢? 方才他把自己所有的魔魂擰成魂戒,套上她的手指。 有了她,再也不要永生了…… 這一生就是他的永生…… 她低下頭,額頭放在他低著的頭上,“哥,我不會離開你,直到我死去。” 她手指上的戒指不緊不松,剛剛好…… .......................... 天帝看著鏡像中的情形,拍拍江佑川的肩膀,“我怎麼就沒有想到,文沉森會願意把自己的所有魔魂抽掉,變成普通人換一世跟思吾的夫妻情分? 思吾這是做了一件大功德啊!她居然把文沉森的靈魂洗淨了! 這樣子,思吾就不算是跟魔在一起了,是跟一個普通人在一起了,就有來生了!” “喂喂喂!”天帝大喊不想看已經遠走的江佑川,“江佑川,你去哪兒!” “我去睡覺!” “睡多久!” “思吾投胎的時候來叫我!” “靠!”天帝鬱悶。 (全書完結) |
114章:一夕成魔 思吾修煉兩萬年沒有成仙。 卻只一夕便成了魔。 思吾在魔界醒來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要去找江佑川。 文沉森知道,江佑川之所以讓他帶走思吾,並非心甘情願,而是逼不得已。 思吾如果離開魔界,就會被天神追殺。 魔界是唯一可以保護思吾的界限。 但如今的思吾,已經不是兩萬年前離開自己的思吾。 她有了神力,還有殺了成珠之後的巨大的魔力。 思吾自己也不知道,她在江佑川的心臟裡被修煉實體的過程中彙集了多大的力量。 在爆發後,除了文沉森,魔界根本沒有人可以攔住她! 思吾怎麼可能忘記江佑川。 她跟江佑川,當了那麼久的爪牙,跑腿的小跟班,後來成了他的女人,每一個過程都是歷歷在目。 她還記得成珠。 成珠死了,還會有別人。 江佑川還可能會娶別的女人。 她心裡的嫉妒和不安,所有的負能量都在滋長她的魔性。 當她讓魔界八個護法全部倒下,無數小魔物魂飛魄散之後,文沉森不得不動手,將她鎖了起來。 思吾在幽深的牢裡被文沉森控制了能力,這裡沒有人能控制她,但是文沉森可以,她反抗不了,她在強大,也強大不過文沉森。 遍體鱗傷的反抗無用後,她,天天的喊,喊到絕望,“放我出去吧!讓我見見他!” 每日,文沉森都會在牢外聽著思吾喊,然後離開。 收到天宮戰帖,要文沉森交出思吾的那日,文沉森去了思吾的牢,站在幽暗的牢外,他看著心愛的女子,聽著她祈求他放她出去。 “我不放你出去,是為了你好。” “我知道我知道。”她看起來那麼壞,什麼都順著他說。 他想了很久,“如果我和他,只能有一個可以存活的話,你要我們誰死?” 思吾害怕得不得了,她並不想文沉森死,為什麼要選?“我死!我死!讓我見他一面!我替你死!” 文沉森仰著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聲色顫抖,“如果我放棄永生,讓你們在一起,你可不可以有一世是喜歡我的?” 思吾看著文沉森,看著看著,她淚流滿面…… 她不能背叛江佑川,不能的。 永生永世都不可能! 可文沉森看著她的眼神,她受不了,心很疼。 “我的手指上有龍君給定的棄魂契,我不能背叛他,魔君。” 他狠了狠心,不去看她的悲慟,“那你要不要見他?想不想和他在一起?” “想!” “那你答應我,再有一世,你做我一世的妻子,哪怕未婚妻,也可以……” 他緊了緊拳頭,並沒有聽見思吾的回答,便離開了秘牢。 文沉森應戰,思吾毫不知情。 神魔兩界都傷亡慘重。 文沉森想要贏,天帝也想要贏。 天帝的弱點文沉森不知道,但是天帝知道,思吾就是文沉森的弱點,更是江佑川的弱點。 天帝更知道文沉森就是江佑川的心臟! 江佑川不能死,魔君就不能死! 那麼唯一可以讓他這個不可缺少的大神安心的就是思吾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 再也無跡可尋,江佑川以及江佑川的心臟都會得到安寧。 然而文沉森的真身是江佑川的心臟,思吾在心臟中修煉實體的過程中被打斷。 當初江佑川為了能和思吾之間有更強大的聯繫,取下了自己的逆鱗鎖進思吾的大腦中,思吾等同他的逆鱗。 無論是江佑川,文沉森,還是思吾,他們都可以有強烈的心電感應。 當文沉森將天宮掀翻,被眾神圍攻的時候,思吾衝出了魔界的秘牢,殺上了天宮! 思吾並不恨文沉森,哪怕他鎖了她。 她只知道,這個給了她肉身的魔君不能因她而死! 神界太平多年,神仙都沒有苦心修煉,應付魔君和魔女越來越無力。 天帝才知道這一世所有的一切都很難破解!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冒險殺了魔君!如果魔君死了,江佑川也會死,那麼就是誰也不能抵抗的命! 權力者,必然不想自己在位期間出現兩次同樣的敗績。 因此天帝不惜捨棄自己億萬年的修為,捨棄真身,化成滿天螢光,形成巨大的牢籠,鎖住已將天地傾覆的魔君和魔女! 無人可以靠近如此霸道且毀滅一切的力量! 江佑川對思吾的痛苦感受真切,他衝破幽閉的禁止時,思吾只剩下薄薄的一縷魂! 思吾消失,逆鱗不在! 在看見天帝螢光包圍裡的文沉森慢慢滑下的時候,江佑川看到了所有的前世! 他不能次次都讓思吾跟他修仙! 他再也不要修仙! 天帝要捨棄真身毀了思吾的元神,江佑川要護住思吾和自己的心臟,妄圖合二為一的時候,天帝要連江佑川一起毀滅! 其餘三大神獸自然要護住江佑川! 江佑川的心臟不能被毀!江佑川用盡力量把思吾的最後一絲魂送去輪迴!三大神獸用神力封印住江佑川和魔君即將散去的魂! 四海八荒,一切皆毀。 當世界沒有了聲音,天帝的螢光漂浮在空中,沒有了反抗他的神,他也失去了自己…… 每一個存活的上神都被天帝編織了一段神魔大戰的記憶…… 一段恢弘的,正義的記憶…… 包括江佑川和四大神獸…… 還記得江佑川送走思吾之前的話,“我的心臟會找到思吾,我會見到她!” 偏激的天帝詛咒了江佑川,“只要她和你在一起,一定會死!永世不得超生!” “那我就再一次毀天滅地!” 那時候還年輕的新天帝將四大神獸的神力和江佑川魔化的心臟全部裝進烏木盒,瞞著老天帝送去了人間…… 他希望所有的人都忘記…… 等他回到天宮的時候,就真的忘記了…… 因為老天帝給所有的神都重新編織了一段記憶。 ...................................... 江佑川合上神史,轉身看向身後走來的天帝,他微微眯眼,“所以,這一世, 你打算怎麼做?效仿你的父親?” 天帝摸摸自己腹前愛馬仕的皮帶扣,聳聳肩,“關我什麼事?反正你跟我家老頭子之間互相詛咒,反正就這麼無解,最好就是你們互相都不招惹,懂了吧。” “為什麼不招惹就可以?” “因為我那時候多管了一下閒事,老頭子說讓那小魔女永世不得超生,我就用自己一縷神魂給她改了個命,讓她積點功德可以投胎,畢竟我當天帝喜歡工作環境輕鬆和睦點,你們這些傢伙別整天給我找事就行。” 江佑川搖頭,“思吾不可能讓別人碰她,難道你看不出來?” |
113:魔債 思吾修仙的過程很痛苦,可龍君說,“你不修仙怎麼辦?” “我覺得做小魔女挺好的。” “但我是神。” 他看著她,只說了這四個字。 她卻看了他很久很久。 他是神,她要和他一樣,這便是絕心。 思吾修仙的過程中遇到很多小妖精,她總能從小妖精們的嘴裡聽到龍族的荒淫。 遇到一個柳樹精,居然也能說出和某個龍王或者龍太子之間的風流韻事…… 思吾黯然神傷,她怕江佑川也是那樣。 夜裡回到大海深處的龍宮,思吾狗腿的給龍君捶腿。 她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的八卦,“龍君龍君,今天有妖精跟我說,你們龍族很荒淫的,是嗎?” 江佑川明顯被問的尷尬了,乾咳了好幾聲,“聽誰亂說的。” “說你們龍就喜歡亂搞!” “沒有的事!” “真的,說龍生九子,各有不同,因為跟各個物種都可以睡上一睡,跟牛可以亂搞,跟王八也可以! 哦哦哦,說是有個龍哦,因為太飢渴了,抱著樹洞都亂搞了!枯老的樹都開花了!” 思吾儘量讓自己沒有一點點的醋意,可還是偷偷的抬眸去看江佑川的神情…… “閉嘴!誰教你說這些的!” “毓秀說的啊!” “看來她真是想變回原形了!” “龍君,龍君,是不是啊?” “閉嘴!” “龍君,你以後也會生九個兒子嗎?” 江佑川閉著眼睛不理,心裡無端升起些火來。 “龍君,龍君,你難道想生十八個?還有什麼新鮮的你們龍族沒有睡過的啊?” 江佑川抬起腳踩在思吾的胸上,思吾低頭看見男人的腳趾,猛嚥一口唾沫,這位置是不是不太好? 江佑川看著思吾,聲音略沉,“你這種小魔女沒睡過!” 思吾頭低下,她跪在龍塌上,耳根子發紅,手指纏繞著裙腰上的流蘇,聲音都出來的時候支支吾吾,不清不楚。 “那那……那,那你要不要,睡,睡一下……” 江佑川抬手揉了揉額頭,腳也從思吾的胸上拿了下來,“還不滾去睡,你一個小魔女,還想睡本尊!” 思吾癟癟嘴,從龍塌上爬下去,“我這麼年輕,你那麼老,我都沒說吃虧……” 思吾還沒有走出幾步,一個燭台就給她砸了過來,正好砸在她硬邦邦的後腦勺。 最近修仙,練的就是這個,一滴血也沒有。 思吾揉揉後腦,回頭就嗤了江佑川一句,“老就是老!我還不樂意跟你睡!我就算想睡誰了,也找個年輕的小妖精睡!” 思吾沒頭沒腦的說完就跑。 江佑川可鬱悶了一晚上。 從此不再讓思吾去林子找各路小妖精玩了。 他養個小魔物容易嗎? 要是給別的小妖精睡了,他的臉往哪兒擱? 江佑川不是不喜歡思吾,是他知道,對魔物不能動情。 而且魔物還沒有修成正仙,跟不能碰。 如果思吾成了仙,再結個仙緣,不是不可以。 天規不可犯,更何況他還是大神。 再說,如果現在撥亂了思吾的心弦,對思吾的修煉沒有好處。 可時間越長,江佑川越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躁氣。 思吾似乎修不成仙,她身上的魔氣太重太重了,她的肉,全是魔君的肉,怎麼也不可能將魔氣消除。 只要思吾的魔氣不消,就不可能位列仙班。 那麼他們永遠都不可能結成仙緣。 夜半,江佑川被一陣動作撓醒,是思吾在脫他的衣服。 他抓住她的手腕,“你做什麼!” 她的眼淚掉了出來,委屈的吸著鼻子還想去脫他的衣服,“我今天聽別的小妖精說了,你在外面有好多小妖精,為什麼你可以跟她們睡,就是不肯跟我睡,我雖然是小魔女,比不上仙女尊貴,可也不必小妖精們差,你為什麼不肯跟我睡!” 江佑川愣神許久,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進來躁動不安。 他想要思吾修仙,不就是想要跟她結成仙緣,合情合理的跟她睡麼? 既然如此…… 他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她的臉紅心跳在他的吻落下來的時候愈發嚴重…… 他完全得到她的那一天,是幸福的。 也是從那一天開始,所有的事情都不受江佑川的控制。 思吾體內的神魔衝撞,逼得她幾度將自己殺死,她以前的天真爛漫都隨之消失。 江佑川看著思吾變成更加凶悍的魔,無能為力。 他偷偷的把她藏起來,怕別人發現她,起初她懵懂的接受,他說什麼她都信。 直到那日西海龍女成珠到了龍宮,整個龍宮都有她的笑聲。 思吾在後宮聽見了龍女的笑聲,也聽見了西海龍王和江佑川說的事情。 要結親? 那一天的海嘯,淹了十幾個小漁村,思吾赤腳站在海面上,她一身雪白,可雙眼赤紅。 她的手裡掐著西海龍女成珠的脖子,空著的手指著龍王,“江佑川是我的!要麼帶著你們的婚約走!要麼!就留下這個女人的命!” 江佑川衝出海面,他雙拳緊握!禍事終於臨了頭,“思吾,你放開她!” “佑川!她想破壞我們的感情!” 眾神降臨,看著魔變的思吾,每個人的手掌都開始翻過捏訣! 江佑川知道這局面必須控制住,若不然思吾就沒命了! “你聽話,放下成珠。” 思吾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心胸會這樣小,小到容不下一粒沙子。 她嫉妒,嫉妒這個西海的龍女。 西海龍女的身份尊貴,自己不過一個魔女。 自從和江佑川有了關係,他都藏著她,不讓她露出海面…… 他要娶別人了…… 要和一個有金色血統的上神之女結成仙緣了…… 思吾掐著成珠脖子的手依然不放,“你答應我,不娶她,我就放。” “好!”江佑川一絲猶豫都沒有。 西海龍王大怒!這麼多大神的面,江佑川這是打了他的臉! “魔女!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說話!這個婚約由不得你一個卑賤的血統干涉!” 思吾體內的魔氣亂竄!她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和能量! 她的自卑,她的嫉妒,她的憤怒,她的不甘心! 所有的力量在一起,擰成強大的魔力衝向她的四肢百骸! 魔女長發飛舞,她仰頭大笑,半晌睨向西海龍王,“我是江佑川的女人!憑什麼沒有資格!” 這裡,只有江佑川明白,思吾鬥不過這些人。 他早就告訴過思吾,修仙是為了和這些人站在一個利益面,才不會有衝突…… 他的心從來不跳動,可當思吾被眾神圍攻的時候,他的心口裡有什麼在跳動…… “思吾,你冷靜點。”他飛向她,將她抱住,“我不會不要你,你不用生氣。” 她眼裡閃爍著水光,手上的力道鬆下來,只要他對她好一點,她就容易平靜。 成珠的刀向思吾刺去,思吾在那把刀埋進她後腰的時候,轉身擰斷了成珠的脖子! 那一秒的速度,連江佑川都沒有反應過來! 成珠掉進海裡,西海龍王狂嘯著衝進海裡去找女兒。 扎進思吾後腰的刀有神力,克著思吾體內的魔! 江佑川的手掌全是血,黑的,紅的,金色的…… 眾神大叫著,“這個不神不魔的怪物!讓她灰飛煙滅!” 江佑川只是看著手裡的血,抱著思吾,耳朵裡誰的聲音也沒有,“我去給你療傷。” 思吾點頭,任他將她抱起,“嗯。” 外界嘈雜,他聽不清,只是低聲問,“疼嗎?” 他的聲音很低,但是她的耳朵裡只有他的聲音,很清楚,“你抱著我,就不疼。” “那我一直抱著你。” “嗯。” 到了龍宮,他把她放進靈水宮裡,想要拔掉她後腰的刀,“等會可能會很疼,怕不怕?” “是你拔的,就不怕。” “嗯。” 她眼睛裡的紅色消失,嘴唇卻愈來愈白。 江佑川將她放趴下,讓她的背朝向自己。 她的臉枕在枕頭上,闔著眼,“佑川,我殺了西海龍女。” “我知道。” “我闖禍了。” “有我。” “我害了你。” “沒事的。” “我剛剛沒有控制好自己。” “不怪你。” “我是個魔女,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我才血統不夠高貴。” “我並不是今天才知道你是小魔女。” “我配不上你,卻不想你娶別人。”她自顧自的說話,自卑又怯懦…… “就像我不願意你將來要嫁給小妖怪,想讓你修仙嫁給我一樣,那是因為你喜歡我。” “佑川,我是想他們不再提婚約就好,沒想真的殺她。” “我知道你的本性不壞,思吾。” 她很平靜的說,“是她先向我捅的刀子。” 他很平靜的答,“我知道,不是你的錯。” “我發過誓,我身上的傷只有你和魔君給的,我不還手,別人都不可以,別人敢上我,我一定以牙還眼!” “就該這樣,我才不會擔心你吃虧。” 他的手握著刀柄,在思吾身邊躺下,他吻著她的嘴,手上一提力,刀從她的身體裡拔出來,她所有痛苦的叫聲都被他吞下去,感受得一清二楚。 龍宮被眾神包圍,要龍君交出小魔女! 江佑川再次抽出一根神魂,封住思吾不停湧血的傷口,只有這樣,才能抵抗住成珠那把上古神刀的神力! 否則思吾,必死無疑! 江佑川不能再把思吾留在身邊,他現在虛弱,保護不好她,只能喚來文沉森。 文沉森逼近江佑川,眼中怒不可遏,魔氣騰騰!“你說的照顧好她!” “現在帶她走,否則這麼多上神,你鬥不過!” 江佑川知道,他把思吾交給了文沉森,以後和思吾興許再也不能見了。 但總比讓她死了好,起碼有個念想。 如今,終於懂了那時候的文沉森,為什麼願意拱手相讓……- |
112:我的修煉就是為了我的執念 後來,思吾很少能走出魔界。 文沉森對思吾的控制慾很強,他覺得她就是應該在他的世界裡。 哪兒也不能去。 越是被困,就越是有一股力量在逼迫自己去反抗。 思吾終於趁著魔界大典的時候,偷偷溜出了魔界。 思吾去了海邊,她一頭紮進海裡,衝力啊都沒有游過泳,但是她卻覺得自己有這樣的能力。 海水的浮力給了自己力量。 思吾在深海裡暢遊。 她沒有腮,頭上的發簪就好像會呼吸一樣在冒著泡泡。 思吾看見一條巨龍朝著她游過來,龍角髯鬚無一不威武! 思吾看得有點呆了。 那龍繞著她,將她裹在中心,又將她托出海面。 “你怎麼來了?”他已經幻做人形。 “我想你了啊!”她看著他,一點也不羞怯,咧著嘴笑。 “哈哈哈!”江佑川大笑。 “為什麼笑?” “你一個小魔女,知道什麼想不想的,魔女整天想著的就是怎麼騙人。” 她鼓囊起腮幫子,坐在海面上,屁股底下是海豚讓她坐著。 她生氣的側臉仰頭不看他,“哼!” 他也浮坐在海面上,海面把投射來的陽光揉得粉碎,到此都閃耀著刺眼的光芒。 他只是看著她傲嬌的小模樣,想笑又覺得不能笑。 看看自己無聊到什麼程度了,竟然和一個小魔物打起了交道。 “小魔女怎麼了,我又沒想要吸你的魂魄!”思吾轉頭就惡狠狠的對著江佑川,還做出齜牙咧嘴的凶相。 偏偏她面相柔和,怎麼都凶都凶不到哪兒去。 江佑川笑得更家放肆,快樂像樂器在海上敲打,海裡的魚兒躍出水面。 思吾看江佑川一點也不怕自己,成就感也沒有了。 “好了,我知道我自己不嚇人。” 思吾搓搓手,又把腳丫子抬起來,居然沒有被海水泡白。 “你挺嚇人的。”江佑川挑眉違心奉承。 “我在魔界也沒有本事。” “什麼叫有本事?” “就是能幹啊,可以給魔君好好做事啊。” “你是魔君的狗腿子嗎?”江佑川 取笑思吾。 “是的,差不多吧,不過魔君很凶的,我怕他,當狗腿子,也不能天天順他的意。” “他會打你嗎?” “看著他似乎每次都想打我,就是沒有下手。” “做小魔女可真可憐,不如你修仙吧。” “我能修仙嗎?” “也許能吧。”他敷衍的回答她,因為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跟她說這樣的話。 修仙哪是普通人能修的,更何況是個魔女。 但是她挺善良的吧? “你真的會吸魂魄嗎?小魔女?” “我沒有學會,魔君也不教我。” “為什麼不教你?” “他說我就適合做狗腿子。” 江佑川又大笑,“你們魔君很有遠見。” 思吾嘟著嘴,覺得自己又被鄙視了。 思吾找到了魔界的出口,她總是能溜出魔界去海裡找江佑川一起玩。 和江佑川在一起的日子,她是最開心的。 藍天澄碧無雲,大海浪花串串。 顏色如此分明卻又柔和安寧。 魔界的每天感覺都很壓抑。 世界是天青色,永遠的天青色,看不見火紅的太陽,藍色的天空,綠色的湖水。 單調而乏味。 只有極致的一種顏色。 文沉森看見思吾回來,他踱步行至她的住所,問及她一天做了些什麼。 她支支吾吾的說困。 他看著她,勾唇涼笑,“騙我很有意思?” “啊?我沒有騙你啊。” “那你近段時間,去了多少次海邊?” “我……” 思吾不敢回答。 “以後哪兒也不要去!” 思吾被幽閉起來。 她只是個小魔物,誰也打不過,打不過只能忍著,忍氣吞聲的忍! 為了能重獲自由,思吾很聽話,文沉森叫她怎麼樣,她就怎麼樣。 絕不反抗! 文沉森很滿意,一段時間,他也發現思吾被禁足都禁瘦了。 “我帶你去人間走走?” 思吾這次沒有表現出什麼興趣,她發現自己變得狡猾了,“哎,不想去。” “想去哪兒?” “哪兒也不想去。” “海邊呢?”他試探著問。 “不想去。” 他鬆了口氣,因為她乖了。 她只要不整日唸著去見別的人,他就安心了。 這日月圓,思吾哪兒也沒有去,可她突然間口吐鮮血。 魔的鮮血是黑色,黑得發亮! 但文沉森發現思吾的血不是純粹的黑色! 有紅色,黑色,還有淡淡的金色! 他頭皮發緊,自己竟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思吾的命快要沒有了,文沉森用自己收集起來的魔氣灌給思吾,可思吾體質根本受不了魔氣! 文沉森又去找了活人的鮮血,這些對思吾也絲毫起不到任何作用 江佑川在夜裡的海面上躺著,他在海面上躺了很久。 他很久很久沒有見過那個小魔女了。 久了沒見,有點想念。 今日月圓,妖魔氣門最弱的時候。 她是不會出來了吧? 江佑川不知道為什麼,他沒有心跳,手放在心口,裡面是空的。 什麼也沒有。 他剖開過自己的胸膛,看不到心。 奇怪,為什麼自己會沒有心? 只是,空空如也的心房突然好像縮緊了一下,他莫名的感受到了疼痛和絕望! 他細細想來,沒有過這樣的想法。 到底是為什麼? 江佑川是神界的上神。 和魔界各不相干。 但是他第一次有想去魔界走一趟的想法。 去看看那個小魔物。 到了魔界,江佑川報了思吾的名字,文沉森自然不會見江佑川。 他知道江佑川是神。 自己是魔。 在他的眼裡,所謂的神明清高愚蠢不自知,他是看不起那些上神的。 然而思吾血液裡的金色讓他動搖了。 江佑川見到了思吾。 思吾髮簪上的玉石吸引著江佑川。 為什麼那塊玉石會和自己的鱗片顏色那麼像? 為什麼自己會少一片最重要的逆鱗! 江佑川和文沉森沒有任何交流,一黑一白站在思吾的床前。 江佑川咬破手指喂進思吾的嘴裡。 文沉森的拳頭在這一刻緊握。如果思吾醒來,意味著自己不如江佑川重要! 思吾的唇片開始翕動。 文沉森擰著眉頭,他想把江佑川拉開,可又怕思吾醒不來。 是不是在思吾的心裡,神就一定比魔高貴? 所以她排斥他的血? 她明明是他的肉做成的,她為什麼要排斥他? 思吾醒來,再次看到了江佑川。 “我真是幸運,又見到了你。”她坐起來,靠在床頭。 江佑川手指在傷口上撫過,傷口癒合。 “也許以後每個月,你都會見到我。” 思吾剛要興奮的拍手,但她感受到一道凌厲的光芒在刺著她,她立時便放下了手。 “龍君,請離開。”文沉森下了逐客令。 思吾想要挽留,但又怕文沉森,只能忍著什麼也不說。 江佑川沒有走,而是看著思吾,“你的玉簪誰送你的?” “魔君送我的。” 思吾看著文沉森。 文沉森什麼也沒有說,用沉默回答江佑川。 江佑川想想也不太可能,如果是他的逆鱗怎麼可能在魔君手上? 他的記憶力,自從魔界的體系形成,他便沒有和魔君交手過,自己的逆鱗又怎麼可能在魔君手上! “告辭。”江佑川轉身離開,文沉森在江佑川即將踏出那道門的時候,喊住他,“你意思是思吾每個月都要喝你的血嗎?” “也許。” 文沉森不信,卻在第二個月圓之夜主動去找了江佑川,“救她。” 他說了兩個字,逼不得已。 他其實知道,思吾喜歡和江佑川在一起。 他一萬個不願意將如此寶貝的女人拱手讓人。 可他還想她活。 十萬年沒有開口求過人,沒有讓任何人幫他做過任何事。 就這一件,兩個字,道出了他的無奈和卑微。 但即便是求人有卑微,但他抱著心愛的女人站在海邊,依然背脊筆直,氣勢強硬,“現在!” 江佑川知道思吾是小魔物,是魔界的人。 可他也起了貪念,“救她可以,以後讓她跟著我。” 文沉森抱著思吾的手掌一緊,女人的身體裡像是長出無數根刺扎進了他的手心! 疼的鑽心! “你知道,她是魔界的人。” “我知道,但是我的神血可以救她。” “我不能把她給你。” “她不過是你的一個手下。” “她是我的命,她身上的肉,每一片都是我的。” 江佑川浮站在海面上,居高臨下,“何必執念這麼深,不過是個女人。” 文沉森捨不得放下思吾,可是她的生命跡象越來越弱,“她是為了我應運而生的,若不然,我怎麼會把她創造出來。” “沒到最後,你怎麼知道她一定是為了你應運而生的?” “她是個魔女,只能和我在一起。” “但是你的魔氣無法支撐她的靈魂,我的神血可以,如果你答應讓她跟著我,我可以抽一根神脈給她,讓她以後不用再受每個月圓之夜的痛苦和死亡。” 文沉森把思吾居高,女人的裙襬在他的臉上飄過,“我要經常能看到她。” “以後你經常來這片海,就可以看見他。”江佑川接過思吾,抱在懷裡,明明從未得到過,他卻決定是失而復得。 文沉森看著江佑川,“龍君,不要失信。” “自然不會。”江佑川即將轉身卻頓步,“魔君,把執念放下,你才會得到更高的修煉。” 文沉森轉身時眼角潮濕,“也許我的修煉,就是為了我的執念,你不是我,怎會知道我的修煉不是為了我的執念。”- |
111:她在等一個人 夜色,慢慢加深。 文沉森把女子留在房間,他要去黑夜裡收集人間的怨怒之氣,以供自己修煉。 他不帶著女子的時候,就是這種時候。 他怕自己修煉的過程中遇到一些打鬥,她會分他的心,也可能會受傷。 然而今夜他出去,思吾被偷了! 客棧是個是非之地,一個男人背著一個面色紅潤的女人住店,鬼知道是什麼企圖。 也許小娘子是哪兒奪來的良家姑娘。 既然那個大爺已走,小娘子被偷出去,指不定可以買個好價錢。 文沉森路過人間那些污穢場所。 有酒色財氣的地方,就有渾濁之氣。 會有猜忌,怨恨,憤怒,還有殺氣,會見血! 這是魔喜歡的。 恨得直接徹底! 當他發現幾個男人扛著一個麻袋走進妓院的時候,便跟了過去。 如果是個良家女子,可能會割腕,跳樓,會有很強的怨恨。 而當他看見麻袋打開的時候,嘴角挑起的弧光收緊! 文沉森的實體慢慢在一幫混子和妓院老鴇面前顯現出來! “人從哪兒弄來的?” 文沉森朝著麻袋走過去。 莫名其妙的鑽出一個人來,每個人都感覺到後背發涼! 妓院老鴇手中紅色的絲絹已經攥緊,她定定神。 男子的模樣著實俊美,這妓院做了這麼多年,不乏王公貴族前來消遣。 然而容貌品階如此高的還是頭一回見著。 五官輪廓分明,眉宇間的陰戾很沉讓人又害怕,又想壯著膽子去靠近。 “喲,這位客官,這姑娘今天才到。” “從哪兒弄來的?” 文沉森繼續問。 “什麼弄來的,自然是花錢買的。”領頭的混子道。 文沉森倏地轉身,連步子都未轉動! 混子突然發現,他剛剛似乎見到了鬼! 來的男子雖然一身肅黑!但氣勢迫人,方才一轉身的動作,他並沒有像普通人一樣動過腳。 鬼一樣直接就整體轉過來了。 混子猛地一吞唾沫! 文沉森一瞬移到混子跟前,“買的?” 混子結巴了,因為這鬼步子都沒抬就移到他面前了! 其他人也發現了,每個人都嚇得快要暈過去,齊齊軟在地上! 玩雜技也不是這麼個路數啊! 定是遇到鬼了! “買的?” 文沉森又問! “是是是是!買的!”混子腦子一片空白,他已經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 只是直覺不敢反駁。 “多少錢買來的?” 老鴇看著混子,點頭。 看來可以賺一筆,這個鬼大概是想給這個姑娘贖身? 能解決就是好事情。 混子硬著頭皮,閉著眼睛,伸出一根手指頭舉起,聲音發抖,“一,一,一百兩銀子!” 文沉森冷笑,感受著混子的膽怯,“錢給誰的?” “錢?”混子睜開眼睛,惶恐! “跟誰買的,錢給的誰?” 混子不知道怎麼回答了,他看看老鴇,老鴇也不敢再出主意。 誰知道這個鬼什麼來頭。 每個人都怕惹禍上身。 “我再問最後一次,跟誰買的,錢給誰的?” “跟跟跟跟。”混子全身篩抖,恐懼從心底蔓延上來,頭髮裡流出來的汗水都落到了臉上。 “跟一個老頭子買的!”混子緊緊閉著眼睛,頭貼著地面! “老頭子?哪隻手給的錢?” 混子在這一行久了,他清楚這句話什麼意思! 哪隻手給的錢? 意思是哪隻手給的錢就要剁掉他哪隻手嗎? “不不不!沒有!” “想撒謊,那就是兩隻手了!” 文沉森的手掌在空中翻轉,手指收緊,混子一雙手就眼睜睜看著被無形的力量生生擰斷! 手掌掉落在地上! 傷口就像是被擰斷的饅頭一樣,很不整齊! 混子尖叫著倒在地上!“我我我我!我不是買的!我是偷的!不怪我啊!都是老鴇!老鴇要姑娘啊!” 老鴇看到這個場面,自然不敢接招,跪在地上推卸! “這位高人!沒有!沒有!不關的事情!我一點也不知道!” 文沉森看看混子,看看老鴇,又看看一些小混子! 他的眼神幽涼的飄過去,他們一個個都嚇得開始互相詆毀! 文沉森吸收著他們之間的怨氣,一個人戳穿一個,他就傷一個,讓他們的怨恨越積越深! 最後幾個人全部死去的時候都相互恨著! 文沉森很少這樣親手折磨死幾個人。 他懶得浪費自己的精力和時間,不如去抓些怨氣極深的惡靈! 可這些人不該動他的人! 動了他的人,下場只能不得好死! 文沉森帶走了他的女孩,重新抱回客棧。 一切的血腥就像從來沒有發生過。 他喜歡黑色,可是他帶在身邊的女子從來沒有穿過白色以外的顏色。 他也舍不得給她換。 怕破壞她本來的樣子。 他還不知道她的名字,她應該是有名字的。 等她醒來,也許會忘了自己的名字,可是看看自己身上穿著的衣服,是不是也能記起自己的名字? 這天,文沉森聽人間的說書先生說書,他想讓懷裡的女子聽聽這些。 也許她是有聽覺的。 他聽說書先生說,曾經有個仙人,他愛上了一個妖,最後妖死了,仙人就把妖的身體放在大海上,讓天地的精華重新匯入妖的體內。 妖活了。 文沉森找到了大海。 他用一葉扁舟把她放在小船上,讓她去吸收天地的精華。 他知道自己身上都是惡魔之氣,不便天地的靈氣靠近,所以他把她推開,遠遠的看著。 海浪翻湧,小船飄向遠方…… 文沉森看著海面,看著小船的方向,想要等到日落去把她帶回來 江佑川看著小船上的女子,覺得有些奇怪。 為什麼波浪翻湧的海面上,一葉扁舟居然不會翻? 他看看她的身體,又看見了她的發簪。 這髮簪的顏色可真是剔透。 像什麼玉? 又不像! 倒是有些像自己真身身上的龍鱗! 對,就是像他的龍鱗! 江佑川突然想起,自己這十萬年有一個秘密,從來不敢告訴任何神仙。 他的逆鱗不在了! 龍的逆鱗至關重要,要是丟失了,很有可能會丟了性命! 如果被什麼心懷不軌之徒撿去,他可能會灰飛煙滅。 江佑川伸手摸著女子頭上的發簪,感覺指尖刺痛。 大海的生物很豐富,可也無聊,江佑川咬破自己的手指,把手指放進女子的嘴裡,給她喝。 看著她睜眼睛的時候,他問她,“你叫什麼名字?” “我不知道。” “你叫什麼名字也不知道嗎?” “我好像沒有名字。” “為什麼沒有名字?” “記不得了。” “那我給你起個名字。” “好。” “思吾,好不好?” “好。” 她看著他,不害怕,就覺得這個人還好,他一直在水裡,可她一點也不擔心! 文沉森看到了穿上坐起來的女子,他飛身過去! “你醒了!” 他大喜過望,甚至沒有看到水中的男人。 思吾點頭望著黑袍的男人,很恭敬的看著他,他朝著她伸手,她就把手遞過去。 “走吧,回去了。”文沉森的嘴角輕輕牽動,他早已高興地手指不知如何搓動。 思吾看了看什麼也沒有的海面,和文沉森離開。 “你終於醒了。”他跟她一前一後的走在沙灘上,往天青色的世界走去。 “你等了我很久嗎?” “嗯。” “多久?” “忘了有多久。”他說話總是這麼無趣,又問,“你叫什麼名字?” “思吾。” “好聽的名字。” “嗯。” 文沉森對思吾很好,看她喜歡人間的小玩意,他就帶她去人間收集。 一堆堆的往天青色的世界帶去。 她不喜歡天青色的世界,想去海邊。 他也帶她去。 只是她去的時候,好像在等一個人。 因為她老是望著海面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在看什麼?”他站在她的身後。 “我也不知道在看什麼,可能海平線那端會突然出現一個什麼東西。” “會出現什麼?” “你見過龍嗎?” “我聽過。” 她憧憬的問,“海裡會有龍嗎?” “有。”他不想再待下去,“思吾,回去了。” “我還想再等一會。” “等什麼?” “我可能想等一個人。” 文沉森站在思吾的身後,看著海風吹起她的頭髮和裙角,看著她頭上的發簪紋絲不動…… 心能感受到疼,但不知道為什麼而疼…… 那時候,他還不懂什麼叫喜歡一個人…… 只知道思吾是不能等別人的,思吾是他的。 是他創造了她,她的肉,每一片都是他身上的。 她怎麼能等別人呢。 他拉著她的手腕,“跟我回去了。” “我不想回去,我想多呆一會。”她有點小執拗。 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動了怒。 從有了她,他就沒有跟她發過一次火,她要什麼,他都給。 獨獨這個,他一點也不想依著她。 墨色的廣袖甩開,他威嚴慍怒! “我是魔君!你是魔界的人!我叫你回去就回去!什麼叫規矩!你不懂!” 他看著她怔怔的害怕,看著她跟著他的身邊小心翼翼,他是心疼的。 可他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表達。 其實他是想她多看看他,不要去在意別人。 因為他還不懂,喜歡一個人應該如何,愛一個人,又該如何。 她不跟他走,他只能強迫她走,他害怕她被另外一個她在等的人帶走…… 十萬年,真的不好過……- |
110:天地間第一個魔 萬事皆有起始。 江佑川知道,不管何為因,思吾如果死去,他的果將是萬劫不復。 心房裡鎖著的魂魄安寧純粹,如果思吾不是有神血和神魂護體,他怕是搶不回她這一絲魂。 江佑川第一次反叛,是為了從天帝手中搶奪一縷魂! 不過是一縷魂,誰都不肯想讓。 江佑川要逃,天帝便追! 一個是為了愛情,一個是為了權位上的威嚴。 江佑川回到臥龍之川,他與世隔絕,閉關修煉。 用心頭血養一縷魂,荒誕。 但是再荒誕的事他都做過了,不相信這一件事做不成。 執念如魔,只進不退! 江佑川把臥龍之川封印起來,不讓任何神仙闖入! 他要用心頭血要把思吾的實體修煉出來。 天帝知曉後不惜動用天神天軍圍攻臥龍之川,要把江佑川逼出來。 江佑川愈發偏執,不聽任何神仙好友的勸解。 青龍,白虎,朱雀,無一能說服他。 他一直控制著的能量不斷釋放,以前是擔心傷害到仙友,現在不管是誰,他都不怕傷害。 思吾的魂慢慢修補。 雖然只有一魂,她的實體也在江佑川日漸凶悍的執念中慢慢生成! 看到思吾在自己心臟裡的實體從淡變濃,越來越真切,江佑川便知道世界一切都不重要了。 天帝的權威被撼動,這是他不能忍受的! 他統治的範圍內,不可以有誰反他。 江佑川是第一個反他的神,而且是個有影響力的大神! 會帶動一系列的連鎖反應。 天帝要的是統治,不是對錯。 江佑川既然是為了思吾反他,那麼他就是要毀了思吾,讓江佑川知道什麼叫做畏懼! 而現在的江佑川,早已不知道何為畏懼! 思吾活著,他還有點畏懼,擔心她是不是活不成! 可如果思吾危險了,他便什麼也不在乎了。 毀天滅地,同歸於盡! 什麼仁慈都是廢話! 他對蒼生仁慈,蒼生對他卻不仁慈! 雖然眾神圍攻臥龍之川,但他們與江佑川都有些交情。 自然不可能下重手。 天帝無論怎麼下死命令,都沒有一個神仙敢盡全力。 尤其是另外三大神獸,更是不動手。 美其名曰慢慢勸! 天帝感受到自己的地位在動搖! 江佑川的聲譽高於自己,若有天要傾覆,指日可待! 天帝怎麼能容忍這樣一個神的存在。 他一定要讓江佑川服軟! 江佑川用九萬年的神血包裹思吾,用九萬年的仙術沐浴她,在實體即將修煉出來的時候,天帝用鎖神陣收了江佑川! 鎖神陣! 不到萬不得已,不能使用! 江佑川活著的九萬年,從來沒有哪個大神讓天帝動用過這樣霸道的陣法! 天宮裡寒氣如霧繞,是極美的仙境。 江佑川被鎖在陣法裡,四肢被束,凌空懸吊! 這是給所有天神的警示! 反天帝,得到的下場就是這樣! 江佑川什麼也沒有放在心上,他依然闔著眼,不管不顧的念動心訣。 最後的關頭,無論身在何處他都要靜下來,他要保證思吾實體的生命力和純淨度! 任何人都不能打擾他! 包括天帝! 天帝看到了江佑川固執,看到了他的偏激! 也看到了江佑川金色心臟裡面女人的實體已經慢慢被修煉了出來! 他試圖把女人從上神的心臟中剝離,可無計可施! 天帝抬手浮空,一柄短刀便托在掌中! 眾神心中一緊,便在天帝一揮手間什麼也看不見了! 短刀銀光涼寒,越是靠近江佑川,刀面越是光亮。 當刀劍插入江佑川的心臟時,那刀突然一頓! 天帝看著自己手中的刀,差點不能操控! 當江佑川心頭血染上刀身的時候,刀身顫動! 每一滴血都是這個上神偏執入骨的愛恨,天帝手中的刀被推送進江佑川心腔的時候,有了靈魂! 刀刃想要反抗主人,不再前進,一再勸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然而,刀還是被強大的力量推進了江佑川的心腔。 刀身感受到了濃烈的愛恨! 金色的心臟被掏出,心臟裡的白衣女子實體清晰可辨! 江佑川終於停下不停張翕的嘴唇,看著自己的心臟,心臟裡的思吾還在。 他看著裡面的影子,眼睛模糊…… 突然,天帝看見江佑川勾起一方唇角,目露幾分邪性的光。 “你儘可能動用你幾百萬年的修為,將我的心臟毀了!她和我的心臟長成了一體,我的心臟和我是一體!你知道我死不了,連雷霆之刑都奈何不了我!” 江佑川大笑,“我要她一條活路,你不給,那我們就同歸於盡!” 鎖神陣開始顫抖!鐐銬撞擊的聲響愈來愈大! 天帝蒼眉緊鎖! 他知道江佑川的能量! 鎖神陣從來沒有記載有顫抖的例子。 “江佑川!你還是不知悔悟!” 江佑川的心臟在天帝的手中跳動! 江佑川盯著他心臟裡的女人,繼續闔眼念動心訣! 天帝不知道一個上神會偏執至此! “江佑川!如果你還是不知悔改!那麼用我幾百年的修為!我也將你們的魂都打散!灰飛煙滅!” 江佑川停下來,再次看著天帝。 “給別人生路,真的這麼難!” “你不該反我!” 天帝祭出自己的魂丹!把江佑川心臟內的女人壓制住! 鐐銬崩裂!江佑川長發披散飛舞!白袍上金色的血液是最華貴的綴色! 他一步步走向天帝,天帝一閃已經坐在了天帝席上! “江佑川,你現在這樣偏執,遲早會遁入魔道!” 江佑川展臂大笑,恣意猖狂! 他的長發無風飛舞,三界最美的妖物也不過如此! 他大笑後看著坐在天帝席上的一個男人,目露駭人凶光,抬手指向座上的人!“天帝!本尊就要做天地間第一個魔!倒要看看你能耐我何!” 第一個魔! 那時候所謂六道,還沒有誰願意遁入魔道。 人人以修仙為榮,以入魔為恥! 江佑川,第一個說要遁入魔道的上古大神! 天帝淡笑,“你成不了魔。” “你錯了,我把我所有的執念都給了我的心臟,我把思吾鎖在了我的心臟裡……” 江佑川的笑容猙獰!他會永遠和思吾在一起! 天帝起初還沒有明白江佑川要說什麼,直到江佑川朝著他急速飛來,他才明白江佑川是要跟他同歸於盡! 天帝和江佑川都擁有至高無上的神力! 他們若是動起手來,便是天宮墜落,人間跌入地獄! 江佑川知道自己未必會贏,但是他一定要將自己的心臟搶回來! 他所有的愛恨和偏執,他要將他送去另外一個世界,那樣思吾也會被照料! 直到天地傾覆,所有的大神才聯手將偏執的江佑川制服,他沒有了心臟,但真身不死。 也不能死。 天下風調雨順必須要有青龍庇佑。 江佑川第一次被眾神竭力聯合輸出的能量強行抹去了記憶…… 天青色的世界裡,天空也漂浮著青色的雲絲,第一個魔誕生已經十萬年! 世界是沒有彩色的,水墨畫一般。 黑袍長發的男子在長卷的畫軸上作畫,描繪女子的眼睛,嘴唇,他記憶中有一個女子,模糊不清。 但是隨著一筆一畫的描繪,她的輪廓開始清晰。 最後他覺得女子是不是太樸素了些。 給她畫上一枚素玉簪。 “如果她變成一個真人就好了。”他看著自己的畫作感嘆道,那女子的容貌讓他心情甚好。 身邊的侍從惋惜道:“魔君,這只是一幅畫。” “我把他幻化成一個人就行了。” “我們魔界有更美麗的女子。” “我覺得她這樣就很好。” 侍從迎合道:“魔君說的都對。” 女子被拎出來,女子長發齊腰,頭上的玉簪清美,可她沒有生命,就是一具屍體。 “魔君,不要了吧,活不成。” 魔君卻興味很濃,“我把肉給她一些,替代她的死肉,應該能活。” 將自己身上的肉割下來,一片片的貼在女子的身上替換,自己的肉長出來了,又割一些給那女子替換僵硬的死肉。 長此以往,女子身上的肉是軟肉了,可她還是沒有生命跡象。 “魔君,不要了吧,我給你找個姑娘,人間也有很多漂亮的姑娘。” 侍從擔心道:“魔君,放棄吧,我給你找個更美麗的妖精。” “我覺得她很好,好像在哪裡見過。” “魔君,放下吧……” 魔君的好心情似乎全被打破了,他性情本就偏執暴戾,若不是這些日子畫出了一個日思夜想的女子,哪能有這樣好好的脾氣同手下多言幾句,他沒了耐心!“滾!” 他每日看著沒有生命的女子,不知道如何處理。 她明明沒有生命,他卻覺得她能活。 “你要是活了,就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我們一定是見過的。” 一定見過,他做了十萬年的夢,他知道自己尋尋覓覓的應該是這樣的人。 他走到哪裡,都抱著女子去,告訴她,他看到了什麼。 “你是不是不喜歡魔界?所以不想醒來,你想去人間嗎?我送你去。” 人間的濁氣適合魔君的修煉,這一年,天地干旱,突然降雨。 人們紛紛向上神進貢,到處可見香蠟紙錢。 文沉森帶著女子在一處客棧住下,他吸收人間怨怒仇恨修煉,獨獨對身邊沒有生命的女子萬般憐愛。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對她好。 或許就該如此- |
109:抓住最後一縷魂摁進心臟 江佑川帶走了思吾,帶回了自己的屬地。 思吾本來沒有了親人,也沒有什麼可以捨棄的了,一身輕鬆的跟著江佑川離開了人間這片渾濁之地。 “你真的不怕妖怪吃了你嗎?” 離開的路上,江佑川拉著思吾的手,一路漫步,逗著她問。 “吃了就吃了吧,你要不是逼不得已,估計也不會吃我。” “為什麼?” “因為你喜歡我啊。” “你怎麼知道?” “我就算以前做豆腐的時候,都特別輕鬆,肯定是你用了什麼妖術,以前一個事情我要做好幾個時辰,跟你在一起後,半個時辰有時候都用不了,以前還覺得自己特別牛,現在看來,是妖怪相公特別牛。” 她言語中沒有半分懼怕。 倒是自得難掩。 江佑川淺淺勾著嘴角笑。 這是他的妻子,沒心沒肺的什麼也不計較。 誰說人間是渾濁的,思吾很乾淨。 回到臥龍之川,江佑川便開始調理思吾的身體。 這個過程很漫長。 普通的凡人是承受不起神魂的。 江佑川每天將自己的血放出來,讓思吾喝。 思吾沒有見過金色的血液,血液裡飄著淡淡的馨香。 沒有一點點腥氣。 第一次,她指著江佑川放在她面前的白玉碗,看著裡面金色的液體,“這是什麼?” “這是神仙水。” “神仙水?” “你還真以為你相公是妖怪?” “不是嗎?” “是神仙!” “我嫁給了一個神仙?” “嗯。” “那我以後能成仙?” “能。” “可是神仙不是不能成親嗎?” 的確沒有聽過,“你聽誰說的?” “說書先生的話本子上都是這麼說的。” “……”他無言以對,他知道不能,但還是想試一試,他大不了就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不上天宮去招人話柄罷了。 “那我不要成仙!”思吾推開面前的金色血液! “為什麼?” “我要是成了仙就不能成親,我只要我相公,不要成仙。” “可你不成仙,怎麼跟我在一起,我是神仙。” 思吾望著江佑川,沉默下來。 “一定要這樣嗎?” “一定要。” 她端著白玉碗,仰頭將一碗神血喝了個乾淨。 她沒有別的追求,只想好好的過日子。 如果成仙是唯一陪伴江佑川的方式,她願意試一試。 之後的每天,思吾都會喝下一萬金色的神血。 只是江佑川每日都不和她在一起,總是說要修煉,兩個人不能有肌膚之親。 直到一年後的一天,思吾發現了江佑川割破腕上的血管,將金色的血液放進白玉碗中才明白自己喝了自己相公一年的血! “一定要這樣嗎?”她站在門外,看著他,沒有激動失控的大喊大叫。 只不過是淚流滿面…… 他也很平靜,“只能如此。” “還要這樣多久?” “等你的血液裡有一根很細的神血的時候就可以了。快了。” “我要怎麼做,怎麼修煉才可以讓這一天早一點到來?” “你需要靜心打坐,儘量不要有雜念。” “想你算不算雜念。” 他頓了頓,“算吧。” “那不能想你,我成仙還有什麼意思。” “成了仙,再想我。” 思吾以後的每日,喝完血就去林中打坐修煉,她不能控制自己去想江佑川的時候,就學著練劍。 終於在三年後,她的血管理有了一根很細很細的神血。 這日,臥龍之川裡狂風驟雨,江佑川抽掉了自己的一根神魂,推進思吾的身體裡。 逆天而行受雷霆之刑。 以前從來沒有神仙做過這樣的事情,神魂是神仙的根本,江佑川抽掉一根,對於他自己來說本來就是大的危害。 結果雷霆之刑突然來襲,差點將他打得灰飛煙滅! 江佑川幾度虛弱,思吾的身體承受不住神魂的強大和純淨,差點相斥,江佑川再次以血養人,才保住了思吾的命。 這一招很險。 所幸江佑川不是普通的小神,沒有出事。 但此時南方大水,江佑川身體內神魂不能歸位,又受了刑,不能控制南方的水災。 南方大災,死傷無數。 天帝得知江佑川竟然將自己的一根神魂給了一個凡人,震怒非常! 思吾被天軍帶走,江佑川上天宮要人的時候,身體還沒有恢復。 天帝的威嚴無人可以侵犯,江佑川站在天帝宮前,承認自己的失職,願意給亡魂超度,讓他們早日投胎,並佑南方風調雨順千年。 但只有一個要求,把思吾還給他,讓他帶走。 天帝沒有走出宮殿,但是渾厚威嚴的聲音傳遞出來。 “一個凡人,本來就不該肖想做神仙!更何況,她做過什麼功德!” “她如果度化了我,算不算功德?” “度化你!江佑川!你別忘了,你早已經是上神!你不需要一個凡人的度化!她怎麼度化你!你她污染了你!” “沒有。” “還說沒有!要不是她讓你變得渾濁,你會沉迷於男女之情,為了跟她在一起,竟然幹出抽掉神魂的事情!逆天而行,遭天譴!你逃過了雷霆之刑只能說明你修為深厚,雷神拿你沒有辦法!但是這個凡人是不能放給你的!” “他是我的妻子,我理應照顧她。” “江佑川,你不要一副委曲求全的姿態,卻用強硬的態度與我對話!” “並沒有。” “這裡至於神仙和凡人,沒有誰的妻子。” 江佑川握了握拳頭,他來要人,也知道自己的地位。 可見不到思吾,他血脈震盪! “讓我把她帶回去,我保證以後不會再出這樣的事情!” 天帝何其憤怒! “她讓一個上神視蒼生如螻蟻,這樣的禍害!應該打入畜生道!” 江佑川一直低頭,像一個下屬一樣畢恭畢敬! 但此時他突然抬頭,看著眼前空檔的宮殿上座!拳頭驀地收緊! “您說什麼!” “她這樣的人!只配去畜生道!” 江佑川一雙眸子瞬間染紅! 如果思吾去了畜生道!他就是害了她的元兇! 他沒有想過要害她,只是覺得一個人的時候太孤寂,他自私的想要她陪他更久一些! 卻讓她連做人的權利都沒有了。 “如果我說我同意呢!” 天帝出現在天帝座上,他霜發發白,一身金色,“由不得你同意不同意!” “如果你非要這麼做,那麼我就找到她的魂魄,重新讓她修煉成精怪!我是不會介意她變成什麼物種的!” 江佑川急紅了眼,依然忘記該對天帝用敬語。 天帝蒼老的手握著金椅的扶手,緊緊壓著。 “江佑川!你不要恃寵而驕!” “如果你不放她一條生路,那麼我就讓天下蒼生都沒有生路!” “你威脅我!” “不是威脅!我只要她活著,我甚至可以讓她重新過自己的生活,不再去打擾她,但若是這些要求算過分,我只能拿你在乎的蒼生抵命!” 天帝一生孤傲,從來只有他命令別人,沒有別人可以拿捏他的。 天帝消失在上座,江佑川遍尋無果! 他馬上趕往六道輪迴的幽禁處! 在那裡,他看到了思吾。 天宮極寒,她身體還沒有恢復,便赤著腳,手指尖已經有寒霜凝結。 她冷得已經睜不開眼睛,天帝果然要將她打入畜生道! “思吾!” 他大聲喊她,她卻聽不見。 他知道天帝對她用了禁制,於是抬手捏訣,毀了天帝的禁制! “思吾!” 他再喊一聲! 她突然一個激靈,猛然睜開眼睛,“佑川!” 她四處張望,卻看不見江佑川在哪裡,“佑川!” 江佑川看著思吾四處找人時的惶恐不安,心被擰了無數圈,他再次抬手捏訣,毀了又一重禁制。 思吾終於看到了江佑川! 就像久別後的重逢,她撲進江佑川的懷裡,努力不讓自己哭,強忍著眼淚安慰他,“我沒事我沒事,你看,我好好的,你別擔心,知道嗎?” “嗯。”他抱著她,喉嚨裡只能發出這樣一點點的聲音,“我帶你回去。” “好。” 她被他抱起,還沒有感受到他的溫度,就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拉開,騰空飛了出去! 思吾經歷過幾年的修煉,她知道他是神仙,這樣的事情她必須要經歷,她告訴自己不害怕,但還是害怕得閉上了眼睛! “江佑川!居然你執迷不悔!那麼她連畜生道都別去了!直接灰飛煙滅吧!” 天帝手中的光球飛出去將思吾包住,光球一破,思吾也會隨之消失! 天帝的力量強大,江佑川無法與之作對! 他只能眼睜睜看著思吾在光球中慢慢變淡。 撕心裂肺大概就是這樣,有個人給了他血肉的感情,現在他的血肉在被萬鷹啄食! 江佑川看到思吾看著他,她真的沒有流淚,一點點的嘴角勾著。 他見過被打的灰飛煙滅的人的痛苦,他受過雷霆之刑,他知道有多痛。 思吾變成了一根根的線,七彩的絲…… 龍吟震天響! 巨龍身上的鱗片猶如鎧甲一般堅硬,衝向快要散掉的絲線! 他拼盡全力衝破禁止,將她最後一絲魂奪回! 天帝震吼!“江佑川!你大膽!” 江佑川攥緊思吾的最後一絲魂,強行摁進自己的心臟!騰空飛起,逃離了天宮!- |
108:抽掉神魂 江佑川整整被捧了一年。 有個女子天天給他送吃的,跟他說話,聒噪的說著人間許多趣事。 每天都是快到中午的時候來,太陽偏西的時候走。 白日總顯短,夜色總是長。 一日,女子不再來了。 江佑川等了一個月,終於有些按捺不住,習慣了身邊有個人,突然沒有了,日子除了無趣,更多了幾分煎熬。 江佑川去了人間,以遊歷凡塵為由。 他自己也這樣告訴自己,不過是遊歷,並不是找誰。 可他去的地方就是之前那女子每日與他說起的地方。 越靠近,江佑川便越是有些生氣。 他素來不與人打交道,偏偏這女子招了他,又突然不見了。 在村外幻出一處民宅住了下來,他沒有進村,也沒有用法術去找那個女子。 只是用神識去看自己常住的仙境,依然無人尋他。 感知好幾日後,江佑川才進村去尋人,憑著直覺便找到了女子的家。 那女子依然一身素白,他根本就沒有細看就幾步過去,“你之前同我說的那些話,誆我?” 她傻傻的看著他,“你!你怎麼來了?” 他見她驚詫,心裡邊更是氣了幾分。 人類果然是最言而無信的,她倒是巴不得他不來! “我倒是來不得了!” 他生來玉樹臨風,又一身出塵的仙味,容貌更是無雙,三三兩兩的婆子便圍了過來。 江佑川知道人間有說媒的習俗,他也知道這女子要找個入贅的! 抬手就把那些七七八八的議論聲鎖在了身外。 “我!我這段時間有事情,你怎麼到這裡來了?我去外面給你找間客棧住!” 家裡辦著喪事。 小地方,閒言碎語多。 父親在的時候還好,父親一走,她便知道不能像以前一樣任著性子胡來。 她推著江佑川往外走,生怕哪個婆子要開始亂嚼舌根。 江佑川卻覺得大概是她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瞞著他。 這會又怕被旁人看破。 民間的人很在意名聲,一個男人找到家裡來,傳出去難聽。 難道說這段時間,她許了人家? 她這是怕被人發現了! 江佑川心中那股子火,燒得撲撲的。 他修仙數萬年,萬事都求個心平氣和。 此時真的靜不下心來。 他站在原處不動。 他是誰? 九萬歲的青龍,一個16歲的丫頭片子能拿他怎麼樣? 他不想走,誰也別想趕他走。 “你幹嘛啊!” “!”他竟然答不上來! “我說去外面給你寫間客棧,你跟我去!” “我不去!” “不去怎麼行!” “我要住這邊!” “這邊!”她忙得不行,七七四十九天還沒有忙過,能忍住悲慟已經很堅強了,哪有時間來照管這樣一個繡花枕頭。 以前父親在的時候,七大姑八大姨都從不來走動。 如今父親一走,個個都想來佔了她的幾進房子。 她若不強悍些,必然被人欺辱了去。 而江佑川又是個好看不中用,只知道花錢的,放在家裡還不是讓人分心? “這裡沒法住,全是客人!” 江佑川就知道不對勁,全是客人! 這是說媒或者提親的人吧! “那是你的事!” 她素來知道好看的美人都不好養。 多少帝王死在美人手上。 沒想到江佑川的脾氣是這麼大! 這哪像是將來的上門女婿,簡直就是個暴-君嘛! “我過些天就去找你不行嗎?” 江佑川看著她一個勁推搡著他出去,心裡都無法形容那種感覺。 還想把他養在外面不成! 他捏住她的手腕! 怒目而視! “再推我試試!” 她嚇著了……“你!” 這個男人一點也不好說話! “晚上我就住在這邊,你住哪間?” 江佑川拉著她去找房間。 一堆婆子看著男女拉拉扯扯,嘴開始碎了起來。 江佑川不聽她們說什麼。 愛說什麼說什麼! 江佑川有那麼一刻覺得自己如果在人間成親了,天帝也不會知道。 反正他該做的事情做好便是了。 大不了屏蔽掉天上那些神仙,人間幾十年,天上不過幾十日,很快便會過去。 他做了九萬年的神仙,卻沒有這些日子來的有趣。 真的成個親又能如何? 江佑川站在大堂的時候,才發現這裡在做喪事。 他看著她,“怎麼不和我說?” “我讓你去外面住些日子的。” “何時的事情?” “四十三天了。” “為什麼一點也不和我提?” “……” 她心裡覺得他這樣的人,還是適合養在高閣,瑣碎的事情還是不要找他了。 再說,最悲傷的日子都熬過來了。 江佑川摸著她的眉心,感受著前幾十日的悲傷。 她竟是沒來告訴他一聲。 他打開仙障,不就是方便她去尋他嗎? “我會誦經,給你父親超度吧?” 在她的印象裡,跟他在一起的每個日子都是快樂的。 從來沒有想過流淚。 可此時看他盤腿坐在靈堂的棺材前,闔眼唸經的時候,她心酸得想哭。 家裡還是要有個男人的。 七七四十九日過後,家裡的喪事辦好,她開始準備豆腐店的事情,存夠了錢,還想要娶相公。 一日,他在院子裡作畫,見她端來茶水,便朝她招手,“過來。” “誒!” 她高高興興的跑過去。 放下茶具便看著桌案上的字畫,“好棒。” 她看著他,眼睛裡都是崇拜,心想著一定努力賺錢,早日把他娶回家。 他在水墨畫的落款處提了幾個小字。 雨落塵思,雲曉霧吾 “我給你個表字,叫思吾吧。” “好呀!”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欣喜得很。 看她歡喜的模樣,他也有些歡喜。 凡塵靈氣不夠充沛,長期下去不是辦法,但他有些一意孤行的屏蔽著自己在人間的行為,愈來愈大膽。 甚至用凡人的身份,隱匿了自己的神力。 思吾太會寵人,總是把他哄著。 他感受到了前所謂的滿足。 思吾賺錢很難,她總是在夜裡爬起來數自己賺的銅板。 想著自己要娶的男人一身衣服就要她一年賣豆腐的錢,她就碰都不敢碰江佑川。 一點點的非分之想都不敢有。 時間一長,江佑川也有些急了。 他也去聽了一些民間那些說書人講的故事。 不乏一些風花雪月。 思吾說過他們會成親,可她為什麼不跟他住一個房間? 一個動了凡心的神,早就不如表面那麼淡定。 有時候他也想知道問題出在哪兒。 要說年紀,思吾都18歲了,這在村裡已經是老姑娘。 她果真不著急? 怕不是。 這一日,思吾早早收了鋪子,炎炎夏日,她要去給准相公買把摺扇。 摺扇買回家送給了江佑川。 江佑川卻看著思吾,“為什麼送扇子給我?” “天氣熱了啊。” “真的?”江佑川坐在院子的葡萄架下,思吾還站著。 “當然啊!” “不是說不能送傘和扇的嗎?” “為什麼?” “不是說分手才送這種東西,寓意為分散的意思嗎?” 思吾楞楞的看著江佑川,然後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她想想不對勁,馬上搶過江佑川手裡的扇子,藏在背後,“那個!我!我不是送給你的!我自己買來玩兒的!” 誰要散啊! “你果真不是買給我的?” “當然不是!”她仰起頭! “我還以為你真想跟我散呢。” 他笑笑,不濃不淡的,煞是好看。 思吾看得花痴,想想自己要養個好看的男人,真是艱苦。 不過看他笑笑也覺得很值得了。 “我才不想和你散呢,我現在在努力存錢,然後跟你成親!” 他原本已經低下頭,再次抬頭看她的時候,她耳根發紅。 “為什麼要存錢?” “總不能讓你跟著我過苦日子。雖然我爹爹不在了,可我有手藝,我可以養活你。” 他出來找她,又生活在一起這麼久,她還是第一次跟他再次保證要和他成親。 “……”看著她發紅的耳根,那抹紅色蔓延到了脖頸,臉頰…… 他頓了頓,松握著拳頭,“其實我有很多錢。” 江佑川不說這句話還好! 他說出來,思吾就坐在地上了! 她以前覺得他身上的衣服指不定哪個富家小姐送的! 她咬咬牙,興許能買的起。 可如果他自己本身有錢,怎麼可能跟她成親。 父親可是想要個入贅的啊! 江佑川看思吾坐在地上,小可憐一樣,便問,“怎麼又這樣了?” “你要是有錢,我要幾輩子才湊得夠錢跟你成親啊……” 真的讓人好絕望。 “為什麼不能是你嫁我?” 江佑川這話說得自然,彷彿自己真的成了一個凡人。 思吾看著江佑川,懵懵的。 “可是!” “以後生的孩子,還是一半同我姓,一半同你姓就好了。” 思吾一拍手,“好主意啊!” “嗯,起來吧。” 江佑川經歷了這件事後,他發現什麼事情都不能等著思吾主動,沒戲。 思吾肯定腦子轉不過彎來。 她蠢得厲害。 所以後來,成親的所有事宜,都是江佑川一手操辦的。 思吾都跟在後面當哈巴狗。 人間沒有足夠的靈氣,渾濁之氣侵蝕神魂,江佑川越來越貪心。 起初他只是想體會一下凡人情愛的快樂。 這些是思吾能夠給他的。 慢慢的他就覺得思吾應該忠於自己,最好的方法就是成親。 成親了,拜天地。 江佑川在天地君親師位前一跪,灶王菩薩和土地公公都嚇出來了。 這個凡人好面熟! 像某個大神! 江佑川遮掉自己的神光,讓所有大神都感受不到。 因為他不想任何人來破壞。 九萬年的枯燥,讓他格外珍惜珍惜這些有血有肉的感情。 夫妻對拜,入洞房 當江佑川掀開思吾的蓋頭,他的目光穿過她的瞳仁,他看到了未來。 他感覺自己能和思吾生一堆孩子。 過一世兒女繞膝的生活。 哪怕此種想法很自私,他也想這樣過幾十年。 攫著思吾的下頜,他像所有新婚夜的丈夫一樣,第一次吻了妻子的嘴唇。 他擁她入懷,愈發貪心。 嫁衣落地,良宵短。 驚心動魄,大抵就是如此。 江佑川體會到了徹底的人間情愛,他的神魂愈發的容易被情緒波動。 思吾喜歡做生意,他便給她開了一個酒樓,請些小工幫忙,讓她多一些時間陪他。 只是他一直想有個孩子,思吾怎麼也懷不上。 25歲的女人如果膝下沒有個一兒半女,出門是要被恥笑的。 思吾偷偷去廟裡求籤,都是下下籤。 江佑川也害怕他和思吾會一點血脈也留不下來。 因為他想到過後果,如果某天真的被天帝發現了,思吾有了孩子,就會有神脈,天帝也沒有辦法,即便思吾這一世會進入輪迴,下一世,就可以因為有神脈而成為不死之身! 理論上是可行的。 但這麼久,他從來沒有聽說誰這樣成功過! 思吾懷不上孩子,江佑川怕分離終究回來。 思吾有多沮喪,他就有多擔心。 終於,他下定了一個決心! 抽一根自己魂,給思吾修煉永生! 滂沱大雨的夜,江佑川去廟裡把跪在送子觀音座下的思吾帶走。 “佑川!我說過的,跪滿這一夜,觀音娘娘就會給我一個孩子了。” 江佑川支著傘,他一直不說話。 是不知道如何開口。 “思吾!” “嗯?” 他不再講。 回到家裡,他摁著思吾的雙肩坐下,看著她,“如果我告訴你,你懷不上孩子,可能是因為我,你會怪我嗎?” 她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吸吸鼻子,“佑川,你不要這樣安慰我,我知道你對我好,我知道你不想我給自己壓力。我都知道。” “如果我告訴你,我不是人類,你會怕我嗎?” 思吾的眼淚還在眼眶裡!她怔怔道!“你是什麼妖怪?” 江佑川看見思吾的眼睛裡沒有過度的恐慌。 “你不怕嗎?” “你跟我都睡了多少年了,就算是個妖怪,你還能等到我的肉都老了才吃我嗎?” 思吾本來就不太會把許多事深想,只是自言自語,“我就說,人類怎麼可能長的你這麼漂亮,是個妖怪也該合理的。” “你願意跟我一起做妖怪嗎?我們是同類,可能就會有孩子了!” “好呀!”思吾幾乎沒有任何考慮,把自己的脖子就伸了過去,“是不是咬一口,我就可以變成你的同類了。” 江佑川這時候才放鬆下來,思吾是真的愛他的。 生活在一起九年,他能感受到。 抽一根自己的神魂給思吾的決定,再也不會因為任何原因動搖!- |
107:恩怨情仇(2) 江佑川怎麼也沒有料到,這個女子日日來探,竟是存了這樣的心思! “我住在這樣的地方,你便覺得我比你們村裡的人便宜?” 江佑川乾脆一側身,盤腿坐在地上,與女子對望。 他習慣打坐,即便坐在地上,林風輕拂他的衣袂髮絲,亦是芝蘭玉樹。 女子自然是有些難為情。 “你在這裡生活,又不用花錢。” “所以我就沒有見過錢?” 江佑川在意的是,這個女子跟他接近竟然是因為他窮? 他窮? 女子頭埋得愈發的低,“那,那……” 女子也不知道怎麼了,她起初真的有點心術不正。 起初看見一個男子在這叢林深處,他又貌美。 原本在這深山的人,應當清貧,他又不愛說話,想想也是不懂交流的人。 不懂交流的人,很老實。 她是動了歪心思想把他騙回去的。 這麼好看的相公,騙回去,她就算辛苦點,也要好好養著他的。 結果,這個男人似乎並不好騙。 他在畫畫的時候,目光柔和如風,此時眸光鋒利,她竟是有些不敢去招惹了。 可這麼漂亮的相公,都給他吃了這麼多天東西,總不能白給了。 她又猛起膽子,挺挺胸脯,“雖然是上門,可以後生的孩子,可以一半跟你姓,一半跟我姓,我爹爹也不會太在意的。” 江佑川看著少女梗起脖子,理直氣壯。 她真的理直氣壯,一個16歲的小丫頭片子,說起生孩子的事情,竟然是理直氣壯的。 這鄉野間的女子,果然是沒有教養,且不知廉恥。 她看看江佑川並不說什麼,便覺得自己有了機會。 “你說呢?我以後去賺錢就是了。 爹爹有個豆腐店,我會做很多種,以後我就去管豆腐店,把豆腐店開到鎮上去,我也會給你買衣服,你的花銷,我都會負責的。” 她也盤腿坐在地上,開始向雄性展現自己的才能。 “如果你覺得豆腐店不夠開銷,我們還可以開個麵館,我做的面條也很好吃的。 日子肯定能過好的。 怎麼樣?” 她期待的看著他…… 他也看著她,越看越有點意思。 “我一件衣服都很貴。” 她拉拉他的衣擺,面料在他指間搓了幾下,感覺這料子還不錯,應該要一個銅板一尺吧? 想想這個價錢,真的有點肉痛。 但是再看看男子出塵絕世的容顏,王侯將相也沒有這樣的美貌。 要娶一個好看得賞心悅目的相公,就不能在乎錢的,不是嗎? 長得好看的男人穿點好看的衣服,也是應該的,不是嗎? 她咬咬牙,“沒事,我每個月給你置辦一身!” 江佑川笑笑,她這是要上斷頭台了麼? “我一身衣裳,按照你們的算法,差不多黃金百兩。”他修長的手指撈扶起一片衣擺,攤在手心。 她眼睛一翻,差點休克過去。 “你看看這面料的邊角包線,全部都是金絲,你再看看這領襟上的刺繡,全部都是金絲銀線,綵線都是五彩鳥身上的羽毛紡的線做成,沒有一處有燃料。” “你再看看……” 江佑川還沒有說完,女子趕緊捂上眼睛,“哎呀,不行不行,我眼睛不舒服,現在什麼也看不見了。” 在看下去,相公也要不成了。 這麼貴的衣服,可以買一堆上門女婿了。 怎麼養得起。 江佑川九萬年了,第一次如此想要笑。 哪有人這樣,炫了富被打擊之後,又不敢面對了。 “怎麼,你不是說要讓我去上門,不是說每個月要給我置辦一身嗎?” 她捂著眼睛道:“你是自己笨,這樣的衣服哪裡需要這麼多錢啊? 我去找我們村裡最有名的裁縫,肯定能做出跟你這個衣服一模一樣的款式出來。 而且現在衣服款式過時得多快,幹嘛要買那麼貴的? 不要用金絲銀線啊,只要顏色一樣,就可以了嘛! 反正別人也看不出來。” 江佑川看著她捂著眼睛的樣子,嘴角抿得翹了起來,“我不會穿那些衣裳。” “好吧。”總不能強迫人家上門。 雖然這麼好看,有點可惜。 “……” “我走了。”她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灰。 她彎腰把籃子裡的餅,豆腐腦和水果都拿出來,放在江佑川的身邊,然後將籃子拎在手上。 “這些給你吃,雖然你不肯做我的相公,但是把拿來的東西又拿回去這麼小氣的事情,我也做不出來。” 她不高興的拱著嘴。 “你起先還想拿回去?” “不拿回去,太虧了啊!” “真是目光短淺。” “……”一身衣服都置辦不起,能不短淺麼? 睨著對面坐著的男子,他長得可真好看。 就是太物質,太現實了! 難道心地就不能善良一點麼? “你不能什麼都只看著錢,我雖然現在沒有錢,指不定哪天就發了財,到時候我給別人買千兩黃金的衣裳,你可別後悔啊!” 她還有些故作驕傲的偏抬起頭,心裡自然是想得到對方挽留的。 江佑川垂眸,做出細思的神情。 “似乎有點道理。” “那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哦!” “你現在這樣說說,我也不知道,自然是要觀察一些時日,方可定奪。” 他說話的口吻認真,她頭皮都炸著興奮。 “太好了!太好了!我晚上就回去研究怎麼把店做大,家裡有些積蓄,我說服爹爹去京城開店!我肯定能賺很多很多錢!” “你有錢去京城開店?” “做生意嘛,要膽子大,我去借一些!” 他看著她拍胸脯,春風得意的姿態。 她突然衝過來抱著他,一點也沒有女子的羞怯,真正的山野孩子!“相公,你今天就跟我回家吧!” 江佑川喉頭一動!面色已經很是尷尬! “你,下去。” 她看看是有點不太合適。 可她從小跟著爹爹走鄉竄鎮的賣豆腐,膽子一直都不小。 但也知道羞恥。 她訕訕乾笑著站起來,朝著江佑川伸手,“相公,那我們現在回去吧,我爹爹人很好的。” “我要先看看你人如何,再決定要不要去你家,見你爹爹。” 江佑川九萬年都沒有想過要逗弄一個人,也無人可以逗弄。 這個丫頭,實在是有些意思。 江佑川起先只是想要逗逗女子,可沒有想到後來,怎麼也甩不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