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本終】:婚夜小花絮 夜沉下去。 裴家最後一道儀式是中式拜堂,結束便入洞房。 簡單的鬧房也是看著新人喝了交杯酒後賓客便散了。 一*的桂圓花生散落在*褥裡。 早生貴子。 很美好的寓意。 一對新人,因為這一天親戚朋友都沒有太折騰他們,不算累。 所以準備進行新婚夜的必經之路。 兩人都還坐在chuang邊。 “......”裴允錚沒想到自己有天能正大光明抱著初晨親吻時候,也會有些不好意思。 落在她唇上的吻,有點小心。 含在嘴裡的唇柔軟而芳香,他的舌吸繞著她的舌,深了一點,又柔了一點。 她還穿著大紅的喜服,撈起她放在自己的腿上,她沒有抗拒,亦沒有以往的矜持和羞澀。 倒像是坦然的迎接到來的一切。 這無疑鼓動他更大膽一些。 嘴還含著她的唇,舌唇都沒有停下,手指卻已經摸到了她喜服的盤扣,這種布藝繡編的扣不如現代工藝的扣子好脫,但他還是耐著性子,一粒粒解開。 “晨晨,穿了好多。”他有些苦笑,“不對,是扣子好多。” 惹得她撲哧一聲,“你的還不是多。” “那你快幫我解開......”他伸嘴過去在她嘴上輕咬了一下。 她嘴角笑揚著,可是手指解他盤扣的時候,一直哆嗦。 “別怕啊......”裴允錚輕聲安慰她。 “沒怕啊。”她虛張聲勢的說。 暖紅卻淡幽的紅燭光線中,初晨低垂著睫,一撲一閃的小翅膀眨著羞怯的光暈。 裴允錚也不幫她解扣了,抱著她到梳妝台前坐好,抬起手,替她取下頭上的假髮髻,一顆顆的夾子,都小心的取了下來。 拿著梳子把她的頭髮梳順,“晨晨,我媽咪今天還提醒了我,說明天早上起chuang,要幫你梳頭,跟昨天你出嫁莫家給你梳頭的意義不同。” “怎麼不同了?”她看著鏡子中還半敞著衣襟他,臉又忍不住紅了起來。 “我媽咪和爹地補了婚禮後,我爹地給媽咪梳過頭,說是會一輩子和和順順,白頭到老。髮絲纖細,容易紀扯打結,丈夫替妻子梳頭,寓意從此以後夫妻之間再難的事也會順利,不會為了一些小事斤斤計較,就算有了糾扯,爭吵,也會找到方法,解決問題。” “好像是有些道理哦。” “當然,長輩的經驗,都是值得我們學習的。” 裴允錚替初晨梳了頭又拉著她的手,站了起來。 兩人相對,他這才抬起手來,慢條斯理的替她解盤扣。 她也是如此。 這樣子,活像兩個什麼也不懂的孩子。 都有些害羞,又都在努力。 喜服解開,裡面露出一件紅色的*,*花邊。 他還記得曾經的初晨穿的*是膚色的,今天這*,大概不是她自己選的,一定是長輩說要這個顏色吉利。 不過火豔的紅,覆在雪白的肌膚上,真如雪山上的紅蓮,實在奪人眼目。 不看到這處景緻還好,還能正經害羞一下。 一看到紅蓮的花片覆在女人最誘人的雪山上時,裴允錚崩不下去了,也不管還有沒有脫完,一把撈起初晨抱了起來,直噹噹就往喜chuang那邊走去。 本來想紳士一下,不要嚇著小豌豆了。 可兩夫妻關上門來,誰還紳士得起來? 更何況像他們這種新婚的夫妻,肉也沒吃過的。 餓了幾百年似的,壓在滿是花生桂圓的chuang上就開啃了。 “允錚,允錚,我衣服,衣服還沒有脫完。”初晨也急了,背上被硌得也不舒服。 裴允錚突然間的變化,也真是嚇到她了! “晨晨,我會脫的,會脫的。”裴允錚嘴上答應著,衣服他是真的沒空管脫不脫得完了,直接將手鑽進紅蓮花瓣裡面,摸著雪山就心裡一頓舒服。 張嘴又啃了去。 初晨知道這是新婚夜該有的事,可是裴允錚不按常理出牌啊。 這還沒脫呢,沒脫呢。 裴允錚自己也沒有脫乾淨,便去掀了初晨的裙子,是掀,不是脫。 他只脫裡面那條又小又薄的東西。 “允錚,背上疼,全是果子。” 裴允錚一聽,啊,對啊,別硌著晨晨了,硌我吧。 一翻身把初晨放到了他的身上。 他躺平了一看,才覺得鼻血真的快止不住了,初晨衣衫不整,袒胸露乳的,她的內庫還在他手上。 好不淫-蕩的畫面。 新婚夜真是太美好了,早知道當初他就不該說什麼不要初晨這個童養媳,要不然早早的就可以把初晨打扮成這模樣了。 裴允錚全身的血液都激動得橫衝直撞。 撞得他的身體也硬梆梆的了。 初晨一想到自己現在這樣子,趕緊一彎腰趴下去,趴在裴允錚的身上。 裴允錚順勢伸嘴過去,吸過她的嘴來,又是一番纏-綿。 艱難的褪了褲子! 裴允錚覺得自己特別*! 不管是初晨,還是他的。他先脫的,居然是褲子! 算了,*就*吧! 明天保證不這麼*了! 他這樣想著,但是有點急,看過那麼多片子,裡面那些女人,沒一個像初晨一樣這麼純啊。 “晨晨。” “嗯。”初晨不敢睜開眼睛,閉著眼睛跟裴允錚親嘴。 裴允錚問,“晨晨,聽說,聽說第一次的時候,女孩子會疼......” 哎呀,真的*了!不是東西啊!明知道晨晨會疼,還是想*一把! “嗯,我.....我知道.....”初晨並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女孩子,“會,會,會流血......” 會流血這個三個字不說還好。 一說出來,裴允錚再也*不起來了! 對啊! 萬一他*完了,血止不住! 怎麼辦? 初晨看到裴允錚眼神變化,馬上便想到了他的顧慮,“允錚,你不是說我好了麼?” “嗯,是啊,可是......”裴允錚不敢。 初晨從裴允錚身上翻下來,躺在chuang上,忽然覺得自己這樣嫁給裴允錚,是害了他。 心裡難過...... 裴允錚趕緊吻了初晨的眼角,“豌豆,豌豆,你等我一下,我打個電話問問。” “啊?”初晨這驚的一聲才出口,裴允錚已經重褲穿上褲子跳下了chuang,電話直接就打給了溫佳妮。 “允錚?”溫佳妮才從裴家回到家裡,準備洗澡睡覺,收到正在過新婚之夜新郎的電話,溫佳妮倒是蠻意外的。 “妮妮阿姨。” “怎麼了?” “我想問你件事。” “你說。” 初晨拿了被子把臉捂起來,耳朵也捂了起來,她已經能想到裴允錚要問什麼了,乾脆挖個洞鑽下去吧。 “就是那個啊,嗯,就是今天不是我和初晨結婚嗎?” “是啊。” “嗯,就是那個啊。”裴允錚的臉也紅了。 溫佳妮繼續等,“怎麼了?允錚?” “那個,那個,我們還沒有......還沒有那個......”裴允錚舌頭打結,可是他不問佳妮阿姨,難道問什麼醫學常識也不懂的父母嗎? “啊!”溫佳妮恍然大悟,“允錚,要我去幫你找點碟片送過去嗎?” “不是不是!”裴允錚臉燙得不行,他一個二十好幾的大男人了,佳妮阿姨不會以為他不會做吧?沒做過不代表做不好啊。 “那怎麼了?” “那個你知道的,晨晨的那個身體,不是說女孩子第一,第一次的時候。”裴允錚覺得自己已經高燒四十度了,臉燙得堅持不住了,咬了咬牙,閉著眼睛,一口氣說道,“女孩子第一次的時候不是會破膜出血嗎?對晨晨身體有沒有影響啊?” “哦!”溫佳妮又是大悟,“沒事的沒事的,晨晨的身體已經好了,上次已經做過幾次測試,她體內已經沒有那種DNA,造血功能和修復功能都很好了,沒事沒事,你放心大膽的去做就是了!” 裴允錚雖然難為情長輩這樣跟他說話,但還是鬆了口氣,“真的?” “真的,沒騙你,不會有一點問題,但是,第一次嘛,你憐香惜玉一點。” “我知道了......” 裴允錚掛了電話,重新爬上chuang,心裡高興得萬馬奔騰,萬事如意。 前戲不前戲的,還不懂精髓,但是佳妮阿姨叫他放心大膽的做,那麼該硬就要硬,該闖就要闖! (全書完結) |
42:心若朝陽,便如初晨(全本終) 電話鈴響,手中的筆停頓下來。 裴允錚接到申凱的電話,國家已經通過了血液病的專項投入提義。國家會投入專項資金和培養專業人才,針對血液病的治療。 裴允錚放下電話後,拿著筆,低頭繼續畫畫,自言自語,“如果普通家庭有一個人得了這種病,怕是傾家蕩產也救不活。找舅舅談這個慈善項目,希望再也不會有你這種病的人。 我做了這麼多,會有好報的,晨晨,我相信,會有好報的,太爺爺說,一切都有因果。” ...................... 又一年花開。 G大從女生樓通往教堂樓那條道上的樹,都抽了淡淡的綠。 清新脫塵的氣息佈滿了整個校園。 陽光明亮而溫暖,烤在皮膚上,並不灼熱。 中袖,短袖,裙子,已經在二十度出頭的春天熱鬧了起來。 女孩齊肩的發,有些蓬鬆,是天然的微卷。 一雙眼睛微微凹陷卻明亮動人。 T恤,牛仔,平板鞋,像一個大一的新生一樣走在這條路上。 裴允錚拉著初晨的手,修長的指定向不遠處的樹椏。指給她看,“那棵樹枝是冬天鋸的,因為長得太長,壓了電線,如果起風打雷,怕把電線給壓斷了,有人路過就糟糕了。” “啊?”初晨瞅著那處鋸口,有些驚訝,“是不是有同學被電線打到過,所以才鋸的啊?” “你.....”裴允錚差點脫口而出,你笨啊!但他停了一秒,“這叫防患於未然。” 初晨咧著嘴笑,“你不就是想說我笨嘛。” “你又知道。”他拉著她繼續走,這段時間都沒有表現出過份親暱熱情,怕嚇著她了。 “當然,我知道。”她小仰下巴。 “你又不是我肚子裡的蛔蟲。” “我是你心裡的蟲,所以你心裡想的,我都知道。” 他聽著她說話的時候都帶著在笑的浮音,心裡那條蟲子便游來游去,癢癢的,好不歡騰。 樹葉被陽光穿透,淡綠色融出來的顏色便透著一層金黃,整個校園,整條路都有著濃濃的生氣。 陽光一晃一晃的,樹葉也一晃一晃的。 他經常會來這條路,看著兩旁的樹,看著路邊的燈,一次又一次的想,如果那天晚上,他沒有來追她,讓她一個人回女生樓,那麼這三年,她一定會陪著他在這條路上走,無數個來回。 一個人走在這條路上的感覺,每一步都是後悔,每一步都是更加堅定。 如今握在手裡的溫度,沒有一天肯鬆開,怕一鬆開那溫度就沒了。 怕是夢。 怕做夢。 他停下步子來,側過身,另一手拉過她空著的手,兩人雙手相牽相對。 看著她眼睛的時候,他眼裡明明酸澀,卻又漾起溫軟的浮光,語氣卻又些撒嬌,“你也知道你是我心裡的蟲,動不動咬我一口,有時候真是被你咬得......疼死了。” 她的右手從他左手中溜出來,掌心撫在他的左胸的心口上,感受著他那顆鮮活心臟的跳動,那雙微凹的明亮眼眸一瞬不瞬的望著他,眼裡的水波蒸騰,氤氳起淡淡的水汽,但她的嘴角,彎彎上翹,“被我咬了,疼嗎?” 他此時空著的左手壓在她右手的手背上,眉心輕輕顫蹙,“疼。” 她的嘴片微抖,“那你哭了嗎?” “沒有。” 眼眶裡的水汽洇成水滴,鎖在框裡,“為什麼?” “因為你咬的,我得忍著,受著,心甘情願的。” 她心尖亦是一疼,側臉靠進他的胸膛,水滴滾出眼眶,“允錚,我以後好了嗎?” “好了。” “我還會再生病嗎?” “不會。” “允錚,如果我不會好,怎麼辦?” “不可能。” 他的話,句句鏗鏘,如鐵釘被重錘敲進堅實的混凝土裡。 ...... 裴宅裡外忙碌,因為裴家的大公子說要結婚了。 雖然當事人還沒有求婚,裴家和莫家的老人卻已經忙得暈頭轉向了,比當事人還要著急。 裴錦程就差沒把世界上所有的名車都搞來當婚車隊伍了,他急得很。 初晨能夠好好的,他和申璇比誰都高興。 裴允錚骨子裡那股偏執勁,像極了裴錦程。 好在當初多生了一個兒子,不然就裴允錚一個,估計到時候就是打死,也不會回頭。 這一點,裴錦程比誰都清楚。 所以裴錦程從來沒去阻攔什麼,初晨那一直不醒,裴錦程已經放棄讓裴允錚娶妻生子了,甚至一度給允宸灌輸孩子一定要生得多,越多越好,十個八個沒關係的觀念。 這一下子兒媳婦好了,兒子說要結婚。 他一拍腿,結吧結吧,趕緊結了! 而且他還找到雲燁放了話,“我兒子要娶你女兒,你把你女兒那些桃花掐乾淨,這次誰的面子我也不給了!再也來跳腳,我跟他沒完!” 雲燁自是馬上應承下來,把初晨身邊那些邊角料剪得乾乾淨淨。 裴錦程拿著禮單去了朝陽苑,上三樓書房才找到裴允錚,“允錚,你求婚的時候,要準備點什麼?你們現在流行送什麼?” 裴允錚站起來,看著老帥哥,“爸,你那時候跟媽咪求婚的時候送了什麼?” 裴錦程蔫了,“大人的事,你少管,我問你,好幫你準備。” 裴允錚走向書櫃,取出一個個描摹本,沒有打開,又彎腰從底櫃裡取出顏料箱,一手抱著本子,一手提著箱子,從裴錦程身邊走過去,笑侃道,“我的事,也不要你管。我求婚,又不是你求婚,懷念求婚的感覺,找媽咪演習去。” “欸欸欸!”裴錦程看著兒子的背影,啐了一句,“你老子稀罕管你?怕你沒人要!” 裴允錚一直忍著沒讓自己笑出聲,現在兩家人這種氣氛,真好。 打電話給初晨,“晨晨,我車子開到你家外面,你出來。” “好!” .......... 初晨蹦著下樓,看到樓下一廳人在準備八字還沒有一撇的喜糖,揚著聲音道,“允錚要來接我出去!” “快去快去!注意安全。” “快去,別讓允錚等久了。” “嗯,快去玩,別讓允錚進來跟我們打招呼了,怪浪費時間的。”辛甜把糖一顆顆裝進盒子裡,抬著眼看向初晨。 本來這些事可以交給傭人,但家裡每個人都覺得,這些糖他們一定要親自裝,才夠虔誠。 希望晨晨和允錚帶著家人的祝福,永遠都平安幸福。 “要不要去看電影?要不要我給你們包個場?”雲燁手裡拿著糖盒看著女兒,認真的問。 “爸,我們看電影,從來不包場的。”初晨看著一家人恨不得把她踢出去,忍不住笑,蹦著出了門。 .. G大,女生宿舍樓通向教堂樓的那條道的邊上,裴允錚把顏料箱和本子都放在同學們平時看書聊天的石桌上。 又拿了墊子墊在石凳上,讓初晨坐著。 “晨晨,今天把我畫的畫,上個色。” 初晨端端坐好,等著裴允錚給她安排任務。 裴允錚把顏色調好,站在初晨的身後,把粘附上顏色的筆交到初晨手中,又握著她的手,慢慢下筆。 初晨雖是不愛畫畫,但她一直有練毛筆字,軟毛筆尖落筆時輕重都拿捏得很好,每一筆都很勻。 陽光一直很溫柔的鋪在他們身上,不時有同學走過來,看著這對男女低頭給畫上色。 而他們卻旁若無人的著自己的色。 “好看嗎?” “嗯。” “我畫的。” “好厲害。”初晨由衷道。 “前面那些,你只需要等會翻著看就行了,不用上色,但這個,一定要上好。”這是裴家婚禮必不可少的儀式。 “允錚,這男孩和你長得很像。” 他彎著嘴角,“你看這女孩的臉,和你長得像嗎?” “像。” “像不像我們?” “像。” “那你想不想像她一樣,穿成這樣,嫁給我。” “......想。” “把顏色上好了,才能結婚,要把裴宅的紅燈籠都點亮,每條道上的地毯鋪成朱紅,窗櫺上都要貼上大紅的雙喜字,你行不行的?” “嗯,我一定要能行的。” “這麼想嫁給我啊?” “想啊。”她嘴上大方應著,卻羞得頭更低,眼睛看著筆下的畫,生怕筆風不好,弄髒了畫,每一下都極小心。 他聽著她說想嫁給他,所有獨自挨過的孤苦,都煙消雲散。 初晨看著畫本,畫面溫柔而生動,每一個細節都十分傳神,哪怕是新娘喜紅蓋頭上的瓔珞流蘇,每一根線都像是真的被風吹了起來。 ..... 裴宅喜慶聲連天響,鞭炮震得人滿面笑容。 紅色秀禾喜服穿在新娘身上,蓋著金鳳繡紋瓔珞流蘇的朱紅喜蓋,蓮步輕移,跨過火盆,秀鞋抬起踩碎青色瓦片。 新郎牽著她手中的紅綢,踏過紅毯,步入主宅正堂。 他們身上的衣服如畫中的喜袍一般,朱紅似血,龍鳳呈祥。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滿堂的親人朋友紛紛鼓掌,面露喜色。 堂外拂來的微風,吹動了女人蓋頭邊角綴著的瓔珞流蘇,流蘇搖曳,清風掀起蓋頭半角,露出新娘一隅容顏。 新娘的含羞帶嬌盡在那處淺淺輕勾的嘴角上顯出醉人風華。 新郎並未瞧見蓋頭底下那抹風景,只是眸中沉溺著的,是萬般憐惜和*愛..... 他拉著大花紮成的紅綢,另一端由紅蓋頭下的她拉著,週遭鑼鼓掀天,聽著生爺爺喊出“新人入洞房”的聲音,他拉引著她,朝堂外走去。 一對新人,一雙火紅,裴宅廊簷下的紅燈籠每一隻都被點亮,上面的雙紅喜字被風吹得跳躍,他們踏過道道紅毯鋪就的路,一路走向朝陽苑,那是他們的新房。 . “允錚,為什麼我們住的苑落,叫朝陽苑?” 因為,我是黑色,你是白色,沒有我,你是一張白紙,沒有你,我就生在一片黑色的地獄。 然而,當我終於迎著初晨時的朝陽,執起你的手,重新蘸彩落筆時,天便是藍色,雲便是白色,山巒便是綠色,陽光可以變幻成七彩色。 你嬌羞的臉是早春的櫻色,你身上的鳳凰和我身上的龍是奪目的金色,我們的喜袍,是永生如血的紅色...... 你是初晨裡升起的朝陽,讓我們的世界都有了顏色。 朝陽,朝陽,心若朝陽,便如初晨...... **** 【全劇終】 |
41:大結局(上) 希望會因為等待而開花,結果。 裴允錚此時認為等待是這世間最充分的雨水和養料。 並沒有因為過程的緩慢而變質。 相反,每一天的等待,都讓他將自己的心又看清一分。 清楚的看見自己心裡除了顆豌豆,再也放不下其他人。 一個二十一歲的大學生,裴允錚以為自己已經到了中年的心境,對於任何事都不再喜怒形於色。 父親再也沒有重斥過他。 他有繁重的學業,還有公司的事要處理,再加上現在一門心思撲在生物醫學研究上,試驗和推理也成了他的重要生活之一,時間滿滿噹噹。 每次坐在初晨病chuang邊等待的時候,裴允錚還學會了一樣,就是畫畫。 從小就不喜歡畫畫和彈鋼琴。 彈鋼琴是初晨喜歡,他後來也跟著一起學,卻彈得很好。 畫畫初晨沒學過,他也不想學。 他愛的就是玩。 初晨的病情穩定後,裴允錚便不像以前一樣一天到晚沒有一點空閒。 最開始他是拿著鋼筆,將筆記本翻到最後一頁,畫了初晨的眼睫毛。 彎彎翹翹,很密實,最先的那睫毛粗細都一樣,根和尖也是一樣。 慢慢的學會了下筆的輕重。 畫了幾十對睫毛後,他突然覺得應該是把鼻子畫上去,又開始畫鼻子。 一天一點點,每一樣都畫好了之後,再換她臉上的另外一個部分畫。 渾然不覺的,從筆記本最後一頁,他竟是畫了到與記的筆記相連之處。 之後便買了描摹本。 畫完整整一本,再換一本。 起初都是畫初晨的睡顏。 後來的畫,是從初晨小時候開始,有了些速成的卡通味,但是神韻和臉型都看得出來那是小豌豆。 微卷蓬鬆的頭髮,大大明亮的眼睛,大笑,噘嘴,眼睛滿是淚水卻不滴落,害羞....... 他的筆下,小豌豆慢慢長大。 而後,她亭亭玉立,顧盼生輝。 他還畫了自己。 搶她的奶瓶,搶她的西紅杮,搶她的文具,把自己碗裡的葷食強迫塞給她吃。 畫了她和他吵架,對話框裡她吼著“裴小單!” 畫了她的手在他的手心裡握著,一起散步。 畫了她被秦天一拳打下去之後的昏迷。 他抱著她哭,滿身的血。 畫了他靜靜的坐在她的chuang前,等她醒來。 畫了他在畫她。 然後,她睜開眼睛,對他笑..... 畫了她穿上婚紗,新郎是他...... ... 不管是裴家還是莫家的人,沒人勸說裴允錚,連裴錦程也不曾說一個字。 一副你願意等,等一輩子我也懶得管的樣子。 裴允錚跟對初晨的病進行會診的醫生專家都簽了合同,將所有的診療成果全部買下來,當初晨開始好轉後,裴允錚將所有研製出來的藥品也申請專項成果。 談定慈善項目,將每年投入巨資用於此類血液病的專項基金。 裴允錚輕閒的時候,因為要畫畫,所以也很忙碌,筆下的線條根根勾勒,組成童話的世界。 明明面對的是一個重症未癒的愛人,但他卻被自己構建的童話世界迷惑,每天都過得很開心。 思思在得知初晨入院後就來看過一次,當時的裴允錚還悲慟,憤怒,誰也不正眼瞧。 思思是聰明的女孩子,她出了國,繼續等待。 過了兩年再次回來,初晨的病還在治療。思思覺得,她興許還有機會。 站在初晨的chuang邊,目光落在男人“沙沙”作響的本子上,鋼筆是炭黑的墨,畫出來的所有一切都是黑白色。 沒有陽光的金,沒有花開的紅,沒有山巒的綠,沒有天空的藍。 黑和白,孤單又純粹的顏色。 但是她看到了畫中人物目光清澈有光。 他們笑的時候,她的眼中便為他們畫上了嬌羞的粉紅。 他們牽手抬頭望天的時候,她便為他們的天空塗上了淺柔的藍,和雲層邊上淡金的邊。 思思知道自己爭不過,卻還是喊了裴允錚一聲,“允錚,為什麼不上色?畫得很好。” 她說話很溫柔,像是一個朋友不忍打擾的問候。 他似乎對來的人並沒有興趣,一直低頭,畫著自己本子上未完成的作品,但也沒裝聽不見。 他雲淡風輕卻又自然篤定,“因為我和她,不需要別的顏色,就如畫上這樣,清晰,明了,沒有雜質,不會髒亂。 我是黑色,她是白色。 沒有別人的參與,她是她,我是我。 沒有我,她是一張白紙。 沒有她.....我就生在一片黑漆漆的地獄。” 裴允錚手中的筆,停了一瞬,抬眸凝向chuang上的女孩,看著她似乎睜開了眼睛,朝著他眨了眨,撒嬌的喊他,“允錚哥哥,我想吃糖拌西紅杮。” 裴允錚看著雙睫緊閉的女孩,嘴角彎了起來。 地獄是黑色,你是純淨的白。 我在用我偏執的黑,勾勒你無暇的白,你可知道? 思思輕輕“嗯”了一聲,再沒有說話,她沒有流淚,因為她只是敗給了這世間最純粹的愛情,她不該難過。 思思離開時,沒有說再見,因為再也不用見。 裴允錚沒有挽留,低下頭,繼續畫畫。 他給他畫中的新娘換了一身衣裳。 裴家不像別的大家族,結婚的時候,一定要穿復古式的新娘新郎服。 對襟的盤扣,迤地的秀禾新娘裝,火紅的蓋頭,等著新郎拿喜稱來挑起。 “晨晨,這套衣裳,一定要上色,因為紅色吉利。我等你醒了,我們一起上色,大紅色,我們裴家,沒有穿過唐裝,沒有蓋過蓋頭,就算不得真正的婚禮,這道儀式,我們是一定要走的.....” 沒人理會他,他又繼續作畫,畫到他和初晨相對站在主宅大堂前。 高位坐的是太爺爺和莫家爺爺,相鄰位置分別是雙方父母。 阿生爺爺扯著嗓子喊著什麼,裴允錚從他的頭頂畫了一團空雲的會話框,裡面寫著,“夫妻對拜!” 他似乎看到了滿宅子的人都穿著喜慶的唐裝。 家裡每處房簷下都掛著火紅的燈籠,帖滿了紅彤彤的雙喜字。 高位上坐著的老人還有父母們都準備了禮物,打算在他們敬茶後送給他們。 裴允錚仰起頭,瞠大眼看著天花板,蒸騰眼中氤氳起的水汽。 用力的呼吸幾聲,呼吸聲喘沉澀痛。 每每有這種疼痛感的時候,他都自我催眠,沒事,再等等,再等等。 靜待花開。 裴允錚低下頭,翻了一頁,接著畫畫,畫面中的男女,依舊穿著古式的唐裝,他們手裡牽著紮著大花的綢帶,著秀木新娘裝的女人蓋著瓔珞流蘇的蓋頭,和穿著男式唐裝的男人一起彎腰,對拜。 滿堂的親人朋友紛紛鼓掌,面露喜色。 堂外拂來的微風,吹動了女人蓋頭邊角綴著的瓔珞流蘇,流蘇搖曳,清風掀起蓋頭半角,露出新娘一隅容顏。 新娘的含羞帶嬌盡在那處淺淺輕勾的嘴角上顯出醉人風華。 新郎並未瞧見蓋頭底下那抹風景,只是眸中沉溺著的,是萬般憐惜和*愛..... |
40:我不催你,我等你 溫暖的手掌撫拍在裴允錚的後背,一下一下,“允錚,會好的......” 辛甜仰著頭,像抱著自己的孩子一樣,鼻腔裡都是血腥味,是屬於初晨的血腥味。 她和雲燁從院長辦公室出來,往手術樓這邊趕,看到裴允錚一邊壓抑的哭,一邊圍著花壇跑。 看得她難受。 這孩子,是她看著長大的。 他心裡難過沉痛她又怎麼會看不出來。 他已經長成了像他父親一樣高大的男人,言語中的慟然和悔恨是尖銳的冰刀,直戳心尖,讓人又冷又痛。 “甜媽媽知道,你一直對晨晨好,允錚,不要這樣自責。”她自己流著眼淚,安慰她看著長大的孩子。 裴允錚像是在做夢一樣,頭一低垂,落在辛甜的頭頂上,他心裡哽得發慌,一寸寸的都在漫延,“我對她不好,我總是強迫她,強迫她做不喜歡的事,搶她喜歡的東西..... 等她好了以後,我再也不那樣,她喜歡做什麼,就做什麼.....” “哪能任著她的性子來。要是你都不逼著她吃點葷的,我們家裡誰拿她都沒有辦法,這麼些年,她貧血情況沒有嚴重,都是允錚的功勞。 冰淇淋她只能吃半個,多了會寒。 允錚,你對晨晨好,甜媽媽都是知道的。” 裴允錚悲傷得無法抑制,裴家再是教育得好,但這樣的事情他還是第一次遇見,承受不來,不想面對,一味的想要逃避現實,無法堅強,他也覺得自己不像個男人。 雲燁站在離辛甜和裴允錚相擁處兩米遠的位置。 他靜靜的看著,這種時候,尤其聽不得哭聲,特別是如此脆弱得不堪一擊的哭聲。 ........................................................... 天空泛了透著亮光的青色,青色稀薄後轉成橙色,太陽撒出帶刺的光芒,裴允錚在樓下呆了*。 申璇和裴錦程都不曾下樓來叫他,任著他。 陽光照在身上,夜的冰涼被那些帶著橙色的光打散,皮膚有了暖熱的溫度。 九月的天氣在G城還會有酷熱的時候,裴允錚在太陽底下感覺到的卻只有溫暖。 他知道,他怕是生病了。 這種時候,是不該生病的,他若是病了,初晨醒來第一眼說不定他會錯過。 他馬上去找了醫生,拿了感冒藥。 又去找地方吃了早餐,然後吃藥。 像曾經一樣,很有規律的開始生活。 每天他都很輕鬆的出現在大人面前,不曾停歇的照顧著莫家的人。 他們每個人都需要安慰。 從國外的專家到醫院起,整整兩個多月。 兩個多月的時間,裴允錚覺得除了臉上的若無其事,心裡卻像是生活在避不見光的地獄一般難熬。 為了聽懂專家的說的數據,他天天惡補那些從未涉及過的領域。 從醫學到生物學,每天拿著厚厚的本子還有錄音筆,跟著專家一起,站在他們身後,一聲不吭的記錄他們說的話。 每每聽著專家開始爭論的時候,他的心就揪起來,感覺自己被釘在架子上,任人都可以來割一刀,他也不能反抗。 初晨不是小白鼠,爭論代表意見不統一,不統一代表技術有瑕疵,這就說明就算是手術,也沒有萬全把握。 裴允錚握著筆,金發碧眼的醫學專家正在滔滔不絕,他的筆也刷刷的運寫不停。 突然,紮著馬尾的生物學專家搖頭,No! 裴允錚感覺自己快被他們折磨瘋了。 兩個多月的時間,他睡不著覺,鼻子更挺了,因為眼凹了,臉頰都凹了。 他每天都要經歷這樣的階段,一個專家給一點希望,另外一個專家就“No”。 就好像死刑犯上了刑場,砍刀都在噴酒過後高舉了,突然有人喊,刀下留人。 結果才頓一秒,下一塊執行牌便又扔了下來。 刀快要砍下來,又有人叫喊刀下留人。 如此反覆,反覆,反覆。 裴允錚靠在專家外圍的椅背上,差點暈過去。 又堅持下來,繼續記錄。 他不知道自己記錄的這些東西有沒有用,因為就算天天看著這些數據,他還是很懵懂,太深了。 早知道有今天,當初他就選醫學和生物學雙攻。 夜深的時候,裴允錚把白天記錄下來的東西,包括畫的一些圖表,都做成整潔的電子文檔,存在電腦裡。 今夜。 他把這兩個多月的討論結果發到國外專業的論壇上,希望有更多對基因方面有深入研究的人可以給他提供幫助。 “11月27日,晴,晨晨已經入院兩個多月,當初止血的情況雖然還算好,但是因為基因本身的缺陷,總是會再次出血,至今昏迷。 今天討論的結果,仍然不能全部通過,我曾經臆想過很多方法來解決,專家都說不可行。 今天我去看她,鼻孔又在出血,她臉色慘白,一邊輸著血漿,一邊流著血,所有人都手忙腳亂,我看著很平靜。 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麼亂,好想已經沒有力氣去亂了,我還得留著力氣去記錄,去找更多的辦法。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如果有一天,我身邊沒有了小豌豆,我一定會不習慣。 不是不習慣,是接受不了,那種感覺一定生不如死...... 我想,我是離不開她的。 還好爸爸媽媽後來生了弟弟和妹妹......” 裴允錚像遺言一樣寫完日記,下面留了自己的聯繫方式和電話,希望有辦法的人士可以聯繫他。 關了電腦後,裴允錚在陪chuang上躺下。 初晨沒有在病房,今天在監察室,身上一定插滿了管子,他不想去看。 他眼睛閉著,卻並沒有睡著,他閉著眼睛都是數據。 想著自己成了醫生,用一種很神奇的辦法,把初晨救醒了。 人的意志力不知道能持續多久。 他現在已經沒有意志力,只有一個信念,她活著,他便好好活著。 她若是有個好歹,他就去把秦天殺了,然後去陪她。 他沒有辦法讓自己變得陽光,世界都是黑色,一點也不公平。 那麼多討厭的人,歹毒的人活得好好的。 初晨到底做過什麼,要過這麼痛苦的生活。 黑色,全是黑色,沒有希望的黑色,這就是他目前的心境和生活現狀。 一晚上,裴允錚接了上百個電話。 接到後來,他發現自己有些嘴乾了,便找水喝,餓了,便找餅乾。 辛甜和雲燁夜深才回了房間睡覺。他們這段時間也一直住在這裡。 一個VIP房間裡搭了三陪張chuang,原本裴允錚和辛甜雲燁是分開住的,但後來病房不夠,他又不願意回裴家住,便三個人住在一個房間,因為大多數時候,初晨都在病房裡。 誰也不願意離開。 辛甜和雲燁都坐起來,看著裴允錚一個又一個電話的接,然後找杯子,一看杯子裡空了。 辛甜趕緊跳下chuang去給裴允錚倒水。 裴允錚聽著電話,用英語交流,聊了半天后,便問對方的信息,做筆記。 辛甜把水遞過去,裴允錚猛喝了幾口。 電話沒停,裴允錚又拉開抽屜,拿出餅乾盒子,裡面還有一塊,一整塊塞進嘴裡,嚼幾下灌一大口水。 辛甜又馬上去找吃的,房間裡吃的不少,但是裴允錚都不知道放哪兒的。 看到裴允錚半夜找東西吃,辛甜很高興,這兩個多月,從來沒見他這樣不停的吃東西。 連雲燁都披著外衣下了chuang,沒有打斷裴允錚,跟辛甜小聲說,“我去他們值班室給允錚下碗麵條,別讓他吃多了餅乾,他這兩個月本來就是虛火重。” “那你去。”辛甜點了點頭。 裴允錚一晚上都是大洋彼岸的來電,全是跟他討論關於初晨病情的電話。 一些權威的專家裴允錚都要了聯繫方式,時間排得開的,他都主動問他們要銀行卡號,願意把費用先打過去,希望他們能馬上安排時間到C國來。 一晚上的電話,不知道有幾個真,幾個假,但裴允錚每一個都當成是真的來對待,誠懇無垢。 雲燁把面端進房間,放在桌上,沒有說話,只是示意裴允錚先吃。 裴允錚便拿起筷子吃,儘量不讓自己發出聲響讓電話那頭的人聽出來。 他實在太餓了,好久沒有感覺到餓。 雲燁和辛甜也不睡了,坐在chuang邊,看著顯得擁擠的房間裴允錚忙碌。 他們能聽懂裴允錚在說什麼,神經也跟著緊崩。 清晨六點開始,時差原因,電話越來越少。 一本子密密麻麻的記錄,多半是專家的名字。 晚上一=夜的電話,沒有一個人告訴他帳號,都說願意自費過來和這邊已到的專家一起探討。 甚至有十來個專家在他們國家已經有過此種血液病臨chuang成功的案例,只不過涉及到很多領域受阻的原因,一直沒有對外公佈。 裴允錚感覺到自己黑色的世界被人撕開了一道口子,有些許亮光照了進來。 他說謝謝的時候,面帶淺淺的微笑。 當辛甜和雲燁看到裴允錚輕輕彎起的嘴角時,眼裡一澀,好像亦是看到了希望。 從第二日開始,裴允錚每天的工作不再只是在專家會議時做記錄,還要從醫院到機場去接人,因為時差,大多數人都已經是深夜或者一大早到達。 有時候一天有四五趟。 也可以派給別人去做,但他覺得自己親自去,才夠有誠意。 雖然比以前更累,但裴允錚的精神比以前更好了,也不再頹廢,每一天,他都當成新的一天來過。 他在學校申請只考試,不上課,並準備報生物學專業考研。 翌年六月,在所有專家經過無數次DNA試驗過後,同意進行手術,骨髓移植只能改變部分DNA,所有DNA改變技術很漫長,根據人體不同的細胞生長週期慢慢進行植入式克隆進行改變。 改變DNA過程日復一日,但是天天聽到好消息,再漫長的日子都過得很快。 裴允錚把自己克隆培育出來的玫瑰花,每天一朵的插0進初晨chuang頭櫃的小花瓶裡。 每一朵玫瑰花都一模一樣。 星辰起落,秋去春來。 看到病chuang上的女孩鼻孔裡再也不會流血,臉色也慢慢紅潤,裴允錚沒有興奮的表情,也沒有悲傷的神態。 只是坐在chuang邊,靜靜的看著她安睡的容顏。 看著她的睫毛,看著她的皮膚,還有細得彷彿沒有毛孔的細膩皮膚,手掌撫過她的額頭,他總是喜歡這樣,撫上兩次後,在她的額面上輕吻一下。 “我不催你,我等你.....” 世界萬籟寂靜,只有他們,每一次出聲,每一次拉手,每一次淺吻,都好像是永遠,如此不急不徐,因為他還有一生的時間來等待....... 我不催你,我等你...... 海枯石爛,地老天荒...... |
39:自欺欺人到如此地步 雲燁和辛甜只知道一切都沒有定數。 什麼都是未知。 因為連醫生本身都沒有百分之百的信心。 若是佳妮有足夠的信心,早就和他們商議了。哪會等到今天。 “從初晨的病確診開始,溫醫生就和國外許多醫學專家、生物學專家一起研究基因鏈條的改變,在來的路上,溫醫生已經和他們取得了聯繫。他們正趕英國王室的專機飛過來。 溫醫生現在是想辦法止血,只要能穩住不再流血,就有希望。” 王院長看著雲燁的眼睛,虔誠而堅定,“阿燁,沒有一個醫生不願意自己的病人康復,我們一定會竭盡所能,全力以赴!” 饒是雲燁做過十多年的心理準備,知道某一天一個陌生的手術將在女兒的身上進行,但當這一天來臨的時候,他還是全身發抖,生怕意外的發生。 溫佳妮寬仁善良,不僅為了莫錫山的身體操心,更為初晨的身體操碎了心。 他知道這輩子欠的,永遠都還不清。 所以他更是明白,事對事,都沒有辦法平等。 現在不想找任何人洩恨,也不想將秦家怎麼樣! 只要女兒平安渡過這劫,他可以當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看著滿桌子溫佳妮和眾多專家一起研究的那些看不明白的數據,雲燁心中更感念醫生的悲天憫人。 這些數據是十幾年來的積累,更是一份從未放棄的決心。 他拉著辛甜的手,看向王院長,眼中紅絲未退,嗓音暗啞,“王院長,謝謝你讓我們瞭解這些,感謝你們這麼多年都一直在為了晨晨慪心瀝血,我們,我們.....” 雲燁哽得聲音發沙。 辛甜更是一言不能長續,只是不停的哽聲說“謝謝”。 ............................................................... 這場手術對於雲燁和辛甜來說,好歹做了十幾年的心理準備。 但對於其他人來說,是晴天霹靂。 莫錫山固執的坐在手術室外的椅子上,枴杖拄在跟前,雙手搭握著杖扶,緊緊捏住,一言不發。 他不想表現出悲痛的情緒,到了他這個年紀,特別是經歷過佳妮的事情,他更覺得自己不能成為家裡孩子的累贅。 他不要每個人都為了考慮他的感受而隱忍難過,他坐在那裡,背挺如蒼松,不曾有一瞬輕顫。 他只是想用這樣的方式告訴兒孫,不用擔心我,我坐在這裡,什麼事也沒有,我只是想坐在這裡,第一時間等到孫兒平安的消息。 裴允錚一個人離手術室遠遠的,他沒有等在手術室外,而是站在樓下。 軍區的醫院他來過,孟爺爺,苗阿姨,還有莫家的人生病,都來這個醫院。 難免過來看望。 他對這裡的一切都很熟悉。 比G城其他醫院都安靜,病人更少,環境更好。 每次和初晨有關的親人生病了,他總會跟著父母一起過來,初晨也會在這邊。 那時候家裡人沒有嚴重到要進手術室。 所以他們還沒有什麼痛苦。 總是把鮮花水果拿上樓,又手拉著手一起跑下來玩。 有時候不是他們非要下樓,是大人不准他們在病房裡呆久。 樓下這棵樹,一年一年的長得更粗了。 他們也長大了。 他到樓下來,還是想像當初一樣,家裡的人,沒有大病,就是一些小毛病。很長一段時間才來一次醫院。 身體檢查住一兩天。 但是家裡人都怕孩子感染醫院其他病菌,不准他在樓上,趕到樓下的花園裡,和初晨跑來跑去。 他現在只是到樓下來,是因為家人不嚴重。 他不曾想,二十來歲的年紀,竟會自欺欺人到這個地步。 初晨的血一直都止不住,他連眼睛都不敢眨。 在車上,他抱著初晨哭,因為不知道該怎麼辦,他慌得連手都不知道該放哪裡。 衣服褲子都被血水泡過,沾在皮膚上,膩沉沉的,已經快乾了。 看到初陽被帶走,聽到醫生說去配型的時候,他的眼淚就流不出來了。 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悲傷。 他卻沒有了。 手上還是鮮血,幹了之後崩得皮膚都緊了,手掌打不開。 他退離。 離開那個手室術外,離開那條走道,下樓。 他想,今天晚上他根本沒有到過那個地方。 月光如細碎的玉粉,那麼透澈清亮的撒滿在各個角落,這個時候他應該在學校。 低頭便看見自己淡紫色的T恤一大塊暗紅,淺色的牛仔褲已經沒有淡白藍的顏色。 連球鞋都濕成了深暗色。 這到底是什麼病,才會從那麼小小的鼻孔裡,不停的往外冒血水,止也止不住的血水。 那時候,他還天真的對著醫生喊,要輸血的話,我這裡有,我這裡有。 可是需要配型的病,哪是他的血能有用的。 他的背輕輕的開始顫,壓抑的哽沉一聲,聲音不大,卻是低鬱痛苦。 裴允錚的身影在月光下拉成孤單的長影,他繞著樓下的花壇走圈,走得慢,走得久,一圈一圈的。 走著走著,他覺得自己變成了六七歲的樣子,初晨就在他的後面,追著他跑,嘴裡不停的喊,“允錚哥哥,你等等我。” 那時候的他還不懂事,仰著小腦袋往前走,耳朵仔細的聽著身後的小女孩發出的所有聲音,呼吸,腳步...... 聽著她要靠近了,他就走快幾步。聽著她的腳步慢了遠了,他又放慢腳步。 他跑得出汗,她還在後面追,追得出汗。 “允錚哥哥,允錚哥哥,你不等我,我不跟你玩了。” “允錚哥哥,我要告訴璇阿姨,說你不跟我玩。” “允錚哥哥,我不玩了!” “裴小單!” 每每這時候,他就停下來回頭,一臉不耐的看著她,嘴裡也沒有好氣,“你快點啊!這麼慢,豬變的麼!” 此時的裴允錚難受得緊,他知道這一刻,若是停下來,他會去找凶器把秦天給殺了! 他只能越走越快,圍著花壇一圈圈的跑,跑得一頭的汗。 耳邊都是他的小豌豆,一聲聲的喊他“允錚哥哥”。 他知道她累了,她喊得已經在喘氣,她身體那麼不好,他卻總是讓她超負荷的鍛鍊。 他從未好好的關心過她。 從未好好的*過她。 他聽到身後的腳步聲來了,他後悔了,後悔不該走得那樣快,她還是個女孩,她體力有限。 他終於停下來,喘著沉沉的氣轉過身,臉上的淚光活像是有人朝著他的臉上潑了一盆水。 眼中那些視線都是模糊斑駁的影子,他往前幾步,抱住走過來的人,全身都在發抖,把女人的頭壓在自己的肩頭,出聲時,哭得發顫,“晨晨,我們不跑了,不跑了,允錚哥哥去給你買個冰淇淋,你坐在這花壇上等我,我知道,草莓味的.......” “草莓味的......” 以前她喜歡草莓味的,一個不夠,他卻只買一個,以不准她多吃為由,一個冰淇淋,他要吃一半。 她總是望著他吃完最後半個冰淇淋,舔著嘴唇。 其實他只是想和她分享同一樣東西,卻從來不顧及她的感受,而她一直選擇默默接受。 跟他在一起,她從來沒有吃過一整個冰淇淋。 心中越想越是悲慟難忍,心頭那些絞纏的線,崩析斷裂,疼得喉結湧動著甜甜的鐵腥氣,將懷中的人抱得更緊,喉嚨裡疼像嚥了一品碎玻璃渣子,出聲時已啞顫得失聲,“晨晨,這次,我給你買一個,一整個,你一個人吃......我,看著你吃......” |
38:更換DNA 車子到達醫院,雲燁拉著辛甜一路跑去手術樓。 溫佳妮剛剛趕到,景子謙跟在她的身邊,她自己也是前幾個月才做了手術,有些畏寒,G城還都在穿短袖,她的短袖外套了一件長袖的襯衣。 腳步飛快的往手術準備室跑,一邊跑一邊解襯衣扣子。 衣服剛剛脫開到肩。 景子謙道,“給我。” 溫佳妮順手把襯衣遞給景子謙,迅速轉進準備室,消毒,換衣服。 景子謙站在門外,看著妻子一路飛奔的忙碌。 他曾經跟她說,做醫生太辛苦,有時候手術台上一站就是幾十個小時,一下手術台就暈倒了。 說得好聽是救死扶傷,可不是所有的命都能救回來,救不回來的時候,就算是盡力了,也不是所有家屬都能理解。 失去親人的痛苦化成恨,恨的根源不去追究病因,卻轉嫁到醫生頭上。 景子謙記得那次妻子被病人家屬打傷的情形,他強迫她辭職,她卻不肯。 她說她一生有太多東西得不到,如果能盡自己的能力幫別人多得到一些寶貴的東西,也是好的。 她依舊要做醫生。 她說她曾經想過放棄,想從商,害怕幫不了媽媽,後來發現她的性格不適合從商。 那種弱肉強食的生物鏈圈,太不適合她的生存,她喜歡安逸平靜。 做醫生絕大多數時候,她是被認同的,她覺得自己是社會中重要的個體,能有自我價值的體現。 他們在一起十多年了,妻子被病人家屬打過三次,卻一次也沒有追究。 她說,沒有什麼比親人不能安好更讓人痛苦,我身邊的親人,至少都在,我沒有他們痛苦。 有時候痛恨她的軟弱,有時候愛慘了她的善良。 景子謙站在準備室外,等著妻子換好衣服站在裡面跟他交待。 溫佳妮站在裡面,隔著玻璃門,聲音能傳出去,她還在戴著藍色的手術帽子,把頭髮藏進去,“子謙,等會阿甜他們過來,你一定要安撫他們的情緒,他們一定會很激動,你必須冷靜,若他們因為無端的原因有什麼憤怒責罵,你不要往心裡去,一定不是有心的。” 景子謙笑了笑,“我知道,等會手術進行到三個小時左右,我讓護士給你送瓶維他命進去,你記得喝,你現在身體也虛。” “嗯。”溫佳妮隔著門,對著景子謙呶了呶嘴,“謝謝老公。” 景子謙故作身體抖篩,“別肉麻了,真受不了你,快去。” 溫佳妮這才轉進內室。 準備室直接進裡面的手術室,因為過門消毒,就不會從走道出來,手術室外的門接在另外一個走道。 景子謙轉身離開,去了手術室外。 莫家裴家的人都在外面等著。 初陽才上小學,看到手術室很緊張。 醫院總是不能給人舒服的感覺。 看到媽媽哭,爸爸眼睛發紅,初陽走了過去,拉起媽媽的手,“媽媽,姐姐呢?” “姐姐在手術室裡,生了大病。”辛甜哽咽難語。 “媽媽......”初陽本來還想當男子漢安慰媽媽,可是眼睛也像父親一樣紅了起來,“姐姐怎麼了?” “姐姐流了好多好多血。”辛甜抱住兒子,將他的頭捂在胸口,“昏迷了......” 初陽眼珠兒一轉,“不是可以輸血嗎?我們可以輸血給姐姐。” 辛甜的手滑到兒子的臉上,托著離自己遠了些,“初陽不怕痛嗎?” 初陽伸手摸著辛甜的臉,“不怕,初陽是男子漢呢。” 辛甜再次把兒子捂在懷裡,“......” 此時的她已經說不出來一個字。 唯有靜靜的感受著孩子在懷裡的溫暖。 雲燁的手搭在兒子的頭頂上,“初陽,我們每個人都離不開姐姐,是不是?” “嗯。”初陽點頭,眼裡的水汽因為大人悲傷的情緒越積越多。 很快有醫生過來,安排初陽進手術室,進行配型。 副院長也急急趕了過來,就站在辛甜和雲燁面前。 辛甜和雲燁本來要去看看初陽,立時止了步,“王院長。”辛甜聲音悲顫。 王院長對他們招了招手,甚至來不及和其他G城大人物打招呼,直接把這對夫妻往走廊那頭領,去了隔壁樓的辦公室。 一入辦公室,院長便開始換上白大褂,一邊換一邊對辛甜和雲燁說道,“因為破壞造血系統的DNA是從父親的DNA遺傳的,所以之前和William的配型沒辦法成功。 初陽的臍血一直保存著,但是初晨和初陽他們姐弟兩個體內都帶有父親身體裡的相同相阻DNA,用溫醫生的理論方法,如果阿燁身體裡的DNA沒有辦法改變,那麼你們以後生的孩子都有可能攜帶這種DNA。 每週溫醫生都會抽時間來跟我討論,因為懷初陽之前,我們沒有想到這個問題,所以沒有改變阿燁的DNA,導致了初陽同樣遺傳了這個特徵,好在初陽身體健康。 但有可能他的下一代會被遺傳。 所以我們上個月有說過,等初陽再大兩歲,想辦法改變他的DNA,沒想到初晨現在出了事。 溫醫生現在在手術室,不方便出來跟你們說這些,那麼我把她之前未成型不成熟的想法跟你們說一說。” 辛甜的心揪得疼,拉著雲燁的手,疼得說不出來話。 未成型,不成熟。 這六個字簡直是雪上加霜。 正是因為這六個字,所以佳妮沒有跟他們商量過。 “王院長,我們不會再要孩子了,我們就想他們都平平安安!求求你幫我想想辦法。” “求”這個字,於辛甜雲燁這樣的人多難才能出口,卻一晚上不停的重複。 王院長起身去拿檔案架上的資料,動作很快,一邊開鎖,一邊敘述,“我們會盡力。你們坐下來,我給你們看點資料。” 雲燁辛甜應聲坐下,稟著呼吸不敢出聲。 王院長背對著他們道,“更換部分DNA鏈條這種事情,我們還沒有做過,但是自從初晨病了過後,溫醫生一直在研究,也做過很多試驗,本來是想等試驗成熟了再給初晨先更換,再更換初陽的。 但現在顯然她沒有別的辦法,如今是先止住血。 我是相信溫醫生的,這麼多年,我有注意到,只要是大出血的手術,再晚她都會上,甚至別的醫院她也掛了大出血止血手術的外診,為的就是有一天初晨有一天意外需要做手術的時候起到作用。 這十來年,溫醫生做過近千例大出血的手術,失敗了三例,這三例失敗的原因都是因為送診不及時,路上耽誤了時間,哪怕早一點,也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這在我們G城的手術醫生中,絕無僅有,京都國外好多醫院想挖她走,她還是留在我們醫院。所以你們一定要相信她。 我不能說讓你們調整好心態,因為太強人所難,但是我希望你們能給溫醫生一點空間,她不會拿初晨的生命開玩笑,如果到了萬不得已,她提出有危險性的要求的時候,你們儘量平靜下來,理性一些來做決定。” 王院長的話,並沒有要求辛甜和雲燁一定要答應溫佳妮簽字同意。 而是用另外一種方式誘導他們儘量同意。 因為大型涉及生命危險的手術,家屬容易情緒激動,無法理智選擇正確的試,但是醫生如果單方面提出希望家屬簽字,出了事故醫院擔不起責任。 所以讓家屬做決定,如果家屬不夠冷靜,就會讓孩子失去生命,這對父母來說,分明是讓他們自己拿著剪刀去剪綁在孩子身上的定時炸彈的線。 王院長把檔案袋取了出來,一共十幾個檔案盒,一一取出來在雲燁和辛甜面前擺好。 “這裡是溫醫生每次試驗記錄和理論分析的複印件,她都有交給我,最近這份,你們看看......” |
37:雲燁暴怒 裴允錚在看到初晨鼻孔裡一陣陣冒出鮮紅的血液時,完全慌了。 若換了從前,有人對初晨動手,他一定第一時間打回去!誰也不能在他面前欺負初晨。 可這次,他慌了,他把初晨抱起來就跑,一路喊著“送醫院!” 初晨是被莫家,還有孟爺爺,苗阿姨他們保護起來的公主。 不曾受過大的傷害。 裴允錚清楚的記得兒時和初晨一起玩,就有一次不小心讓初晨擦掉一點皮,雲叔叔就大發雷霆! 那次火發得很大,抱起初晨就送去醫院了。 因為那一次的失誤,雲叔叔讓他將近半年沒有見過初晨。 後來他再三保證不會再帶初晨去玩那些高難度的遊戲,絕不會再讓初晨受一點點的傷。 雲叔叔那會才勉強同意初晨再跟他玩,算是觀察。 過後他真的沒再讓初晨受過傷。 那些事情過了很多年,但在裴允錚心裡,彷彿就在昨天。 那是警鐘! 他以為忘記了,其實根本就是時時銘記。 絕不可以讓初晨受傷,這幾乎成了他的使命。 如今他沒有保護好初晨,讓她傷得如此的重! 他看到了雲叔叔和甜媽媽衝過來時臉上崩潰和痛楚的神情,怒意都被這兩種情緒遮住了! 全亂了! 因為初晨的受傷,全亂了! 連莫錫山和雲潔都在人群人開始亂了!叫警衛員馬上備車。 沒人再對任何事情有興趣,裴錦程讓裴允錚打初晨抱上他的車! “不能讓你雲叔叔開車,他無法集中精力,我來送!”裴錦程拉開車子,坐進駕駛室! 申璇馬上拉開後座,讓裴允錚把初晨抱進去!“小心點!” 只是流個鼻血,其實換了別人,他們都覺得無所謂,無非是抬頭望天,或者冷水拍拍後頸。 可是傷的是初晨。 這不是最緊要的,最緊要的時候,初晨昏迷了。 而且血流不止! 辛甜和雲燁的神情又接近崩潰! 這讓每個人都緊張到了極點! 裴錦程車裡不能再多坐人,因為會讓初晨在後座無法放腿。 叫救護車還不如這樣直接開過去快。 申璇留下來穩住辛甜,幫他們開他們那輛車去醫院。 秦天追上來! 要跟他們一起去! 雲燁像一隻從地獄沸煮的岩漿中躍出來的獅子!帶身都燒著焚滅生命的火! 一把揪住秦天胸前的衣襟,一舉,秦天的腳尖就離了地面! 秦世林和秦太太大叫,“雲燁!你放手!” 雲燁目眥裂紅!震聲道,“我今天本來是給你們一個面子!錦程也給足了你們面子! 但是得!寸!進!尺! 你們秦家再敢靠近晨晨一步!別怪我翻臉不認人!若她這次沒事就罷!我可以忍著心中的恨當上天給的恩德對你們寬恕!若是她有事!你們給我記住!我要你們全家一!個!個!!!!” 雲燁咬著牙,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但秦天,秦世林及太太已經嚇得面色發白! 做了這麼多年親家,雲燁不是難說話的人。 只要初晨喜歡和秦天在一起,雲燁從來不管,只要到回家的時間回家,姑娘的規矩做好,從不來插手。 對秦家也是優待。 突然這樣翻臉!他們從來都沒見過! 那種話,那種眼神,活像要將他們秦家的人送進十八層地獄一般! 申璇怕雲燁一沖動把秦天給砸在地上!趕緊拉住,“阿燁,阿燁,現在最重要的不是這些,我們趕緊去醫院,你和心肝坐在後座,我送你們過去,我們最重要的是去看看晨晨!” 雲燁一轉身,眼裡全是痛,“給錦程打電話,送軍區醫院!” 申璇忙點頭,一手拉雲燁的手臂,不敢放手,“好好好,我馬上打。” 辛甜的手捂罩在罩邊,手裡拿出電話,也跟著打電話,打通後,哭著道,“佳妮,麻煩你,麻煩你快點到軍區醫院,晨晨,晨晨流血止不住。” “............” “嗯,昏迷了。我該怎麼辦?” “........” “嗯嗯,我馬上把初陽帶去,我馬上!!!” 莫錫山和雲潔相互攙扶著走過來,“怎麼回事?” “爸。”雲燁難過得說出來話,一個字已經哽得喉嚨沙啞,“您和媽先回去休息,這些事我們.....” “說!這關初陽什麼事!為什麼妮妮都知道!”莫錫山一怒,擺了擺手,“算了算了,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你們先去醫院,我和你媽回家去帶到醫院,什麼事情都不管,先以晨晨為重。” 莫錫山馬上喊了警衛員,先回莫家,說完又拜託申璇,麻煩了。 申璇覺得這件事由允錚而起,心裡內疚得無言,只能愧疚的說應該的。 雲燁還攥著臉色發白的秦天的衣領,被申璇生生掰開他的五指,推上車。 車子開往軍區醫院的路上。 除了辛甜的抽泣聲,後座一對夫妻,竟是一句對話也沒有。 申璇聽到辛甜的手機響了起來。 辛甜接起來就努力止住哭聲,“佳妮!” “........” “我們正在過去。” “.........” “我知道,我知道,我情緒穩定,我知道,嗯,佳妮,拜託你了,拜託你了!謝謝你!” “.......” “佳妮......”辛甜捂著嘴,還是哭了出來,“對不起,是我不好,我沒有照顧好孩子,讓你的辛苦白費了。只是我求求你,你再想想辦法!” “.......” “好好好,我一定穩定自己情緒,我一定!” 電話掛斷後,申璇覺得車廂裡又安靜了,她沒有問什麼。 但直覺雲燁和辛甜之間有秘密,是一個莫家人,裴家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但這個秘密只有溫佳妮知道。 溫佳妮是醫生! 如果只有溫佳妮知道,又是醫生,只能說明這個秘密跟病有關! 初晨有病!!! 而且比較嚴重! 現在很脆弱! 申璇感覺自己手心在發涼,冰透了,冷得發抖! 若是如此,這次的事情就出大了! 申璇努力集中精力開車,不讓自己被分神。 越開越快! 雲燁的大掌包著辛甜的,緊緊捏住,他沒有看自己的妻子,而是看著窗外。 窗外的路燈,大樓上那些招牌一盞盞的飛過去,飛成一條條帶著尾巴的線。 十多年了,為了保護著女兒,他覺得妻子和自己都在走鋼絲。 他們什麼也不求,就是孩子平安些,快樂些,一輩子幸福點。 只要她活得開心高興就好。 以後找的伴侶,不求人傑,哪怕是普通上班的公務員,只要對她好,就行。 哪怕男人家沒有爭搶的性格,也好。 其實沒有爭搶最好了。 這樣孩子就不會有太多危險,就是平淡些。 可是平淡有時候就是福氣。 他以為自己是對的,卻不想還是出了這樣的事。 他曾經就只想要豌豆一個孩子,這就是他們的小公主,能和辛甜一輩子在一起,已經是上天的恩賜,更何況還有一個他的孩子,還是辛甜幫他生的孩子。 他還需要什麼? 苗媽媽說,做人怎麼可以那麼貪心。 要了這樣,想要那樣。 他真是不想貪心,因為他有的,已經夠多了。 可是孩子病了。 若是可以給他一個選擇,他永遠不想要辛甜冒著生命危險去生二胎。 可是他們都愛豌豆,勝過一切愛著這個孩子。 他記得小豌豆那時候還是奶奶的一顆小豌豆,睡在他的身邊,學他打呼,還機靈的裝睡。 撲向他,喊他“爸爸”。 怯怯的,躲著別人的目光,抱著他的脖子,小聲的,珍惜的,滿足的喊他“爸爸。” 那聲音,奶奶的,軟軟的,像是這世界上最可口的蜂蜜...... 那是他的孩子...... |
36:她聽見裴允錚一直哭 這一巴掌重重的摑下來! 驚了不止圍觀的人。 連今天莫家,裴家,秦家的人都被驚著了。 誰都知道裴允錚是裴家長子,若是將來裴錦程覺得家主印可以交出來的時候,裴允錚就是裴家下一任家主。 就算裴錦程把家主印交給孫子,那麼裴允錚現在在裴家地位也是極高的。 裴家家法向來嚴明,就算不是裴家的人也略知一二。 但就算如此,誰也沒見過裴錦程在外面這樣不給面子的打過兒子。 想必是氣極了。 也許不僅僅是氣。 申璇覺得自己的心啊肝的都擰到一起了。 裴錦程那一巴掌打下去的時候,那一聲響得震耳的摑聲驚起的時候,她真是恨不得跟裴錦程拚命了! 兩隻手的拳頭都捏得發抖,嘴裡牙都快要咬碎,忍著眼淚一點也不敢流出來,神情依舊冷冷。 “不長進的東西!”裴錦程厲斥出聲!“叫你好好照顧妹妹,你倒好!怎麼照顧就照顧得親到一起去了!” 裴允錚大概是知道了,他和初晨一路過來旁若無人的說著話,玩鬧著,他時不時的親她的額角,臉頰。 她也是開心的笑。 他們誰也沒有注意到樓下站了一大堆人,而這一堆人早就將他們看得清清楚楚。 根本沒有任何可以解釋的。 “爹地,我喜歡晨晨,你打我也沒有用,我就是喜歡晨晨。” 裴允錚站直身,看著裴錦程。 如今的裴允錚和父親一樣高,眉宇間的稚氣仍有,卻是英俊不凡。 裴錦程是第一次如此正式的聽到兒子說喜歡一個女生。 喜歡,喜歡到打也沒有用。 他的手心還在發麻,可是那一巴掌,他不得不打! 裴家不能這麼欺負人,若是秦莫兩家聯姻告吹,全G城都看著秦家下不了台,這個面子,他必須給秦家。 初晨眼睛裡的水晶豆子一顆顆的掉,“錦程叔叔,你怎麼可以這樣打他!” 初晨望著裴錦程,生怕他再動手,便擋在裴允錚身前,“他又沒有錯,他又沒有叫我跟秦天分手,是我自己,我自己跟秦天說的,你要打,你就打我好了,他可是你親兒子啊,你這麼打他,你不心疼嗎?” 秦世林的臉色一直鐵青,質問裴錦程,“那天,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宣佈了初晨和秦天明年訂婚,現在說分手就分手!外面的人,怎麼看我們秦家!” 秦天看向初晨,眼裡無奈又哀慟,“晨晨,我們不鬧了,和好吧。” 初晨已經明了,這一定是秦天把他們分手的事拿回去說了,她和裴允錚之間的事,秦天一定也知道了。 否則今天幾家人不會這麼勞師動眾,一個招呼都不打直接就過來。 豪門之間,要的是面子。 能關上門來解決的,都關上門來了。 如今非要鬧到人盡皆知,大家都顏面盡失才好?“秦天,是我要跟你分手的!這是我們之間的事,你有什麼,衝著我來!弄得這麼幾大家子過來逼我們,這是何必?做人幹嘛這麼絕!” 雲燁伸手一把拉過初晨,一雙眼裡的光,全是紅通通的火,“你還有理了?做這麼大的決定,你誰都沒有商量,你還有理了? 一上大學,翅膀就硬了?想飛了? 馬上跟我回去!” “爸爸!”初晨哪裡敢走!硬拖著不動,用眼神求助辛甜。 辛甜只是躲閃迴避,一個字也不講。 像申璇一樣,站在男人的身後,大氣都不出。 “爸爸!我不回去!我有宿舍可以住!” “我就說不準你住校!現在好了!好的不學!學的什麼!”雲燁氣得每一句話裡的字都顫著。 雲燁也是用了大力,第一次如此不疼惜初晨,拉著她和裴允錚的手臂就是一扯,生生分開! “馬上回去!” “我不!我不回去!錦程叔叔肯定的還要打允錚!” “你也要挨打!” “爸爸,我也喜歡允錚,我也喜歡他!”初晨抱著雲燁的手臂,人往下墜著哀求,哭聲發顫,叫人心疼,“爸爸,我真的喜歡允錚。” 裴允錚在這種情況下聽著初晨一遍遍的說著喜歡他,心壁上密密麻麻的疼。 若是他早些明白,他們也不用受這樣的罪。 “晨晨,你聽雲叔叔話。不鬧,先回去。” 雲燁不聽初晨的話,只想拿塊布把她的嘴給塞起來! 那邊秦太太已經走了過來,平日裡不愛說是弄非的性子也是急了,眼裡都紅紅的泛著眼淚瞪著初晨,“你說你喜歡裴允錚!那我們秦天往哪裡擺? 當初我們兩家的大人可沒有逼著你們在一起! 是你們自己要在一起,你們自己也承認了喜歡對方! 你今天喜歡一個,明天喜歡一個!你到底是把我們秦天當猴耍嗎?” 初晨抽泣著看著秦太太,鞠了一躬,“阿姨,對不起,我年紀小,不懂事,我害了秦天,都是我一個人的錯,跟允錚沒有一點關係,他沒有唆使我,完全是我自己,是我自己覺得自己變了心,才跟他說的分手。” 秦太太還來不及說出難聽的話,雲燁一彎腰把女兒抱起來,“你胡說什麼!不准再亂說這些!你以為這是過家家嗎?回去好好反省!” 裴允錚生怕雲燁初晨這一下被閃到腰,腳步馬上抬了出去,手臂卻是一把被裴錦程捏住拽回! 一拽便是一個踉蹌! 申璇一抬手摀住嘴,閉了眼,生怕兒子再被裴錦程揍,她真是受不了!早知道她今天晚上怎麼也不來了。 初晨以為裴允錚又要被裴錦程打,嚇得六神無主,又踢又打的從雲燁身上要下來。 雲燁的力道哪是初晨能反抗得了的,直接抱著她就往車子那邊走。 辛甜看著初晨又哭又鬧,完全不顧形象,那種瘋狂得不要命的勁頭真是嚇到她了。 秦家的人沒有跟來,辛甜眼裡才敢泛了潮,今天晚上她真的自私了,沒有辦法去心疼允錚。 初晨哭成這樣,她更心疼,每次一看到初晨哭,她就難受。 車門打開,雲燁把初晨塞了進去,讓辛甜坐在後面堵住女兒,把後門上了鎖。 初晨隔著車窗,看到女生樓下圍了越來越多的人,秦家這分明是要裴允錚在G大名聲掃地! 他那麼驕傲的人,在女生樓下被打! 以後怎麼辦?“爸爸!你要是把允錚留在那裡,我就撞在玻璃上,撞到你們放我下去為止!” “你敢!” “呯!”初晨說完就重重的撞在玻璃上! 辛甜嚇得尖叫!“晨晨!”迅速撲過去,抱住女兒的頭,“晨晨!你瘋了嗎!” “晨晨!”雲燁還沒有坐進駕駛室,便摔上車門,立時打開後座車門,“晨晨!” 雲燁彎身探進後座,要去檢查初晨的傷,“晨晨,給爸爸看看。” “爸爸,我想吐,難受,想吐!” “雲燁是不是傷到腦袋了!” “我想透透氣,好想吐,難受。”初晨一遍遍的複述。 雲燁忙把女兒抱出來,放在車下,“爸爸看看,看看有沒有出血。” 初晨抬頭,額面上沒有傷口,雲燁剛鬆一口氣,初晨便一把推開雲燁的手,轉身就跑! 衝著女生樓下的人群,拼盡全力的跑過去! 雲燁焦躁的撫上額頭。 秦天的拳頭剛剛舉起來,猛力的就要朝著裴允錚砸過去! 初晨知道,今天晚上錦程叔叔是鐵了心要讓裴允錚挨揍! 他們都歷經世事,什麼都忍得了,可是她受不了! 如果裴允錚再被打得滿臉是血,她真的受不了。 初晨被秦天那一拳頭打下來的時候,只感覺到很尖銳的疼了一下,然後流了很多鼻血,鼻血止不住....... 她聽見好多人在喊她。 豌豆,豌豆,小豌豆..... 她聽見好多人在哭...... 她聽見裴允錚一直哭...... |
35:裴允錚被打 裴允錚追上去,這下子無論他怎麼哄小公主,人家都不理他。 “晨晨。” “嗯。” “我剛剛開玩笑的。” “哦。” “別回去啦,我肚子餓。” “我不餓。” “吃點宵夜去嘛。” “我不想長肥。” “你太瘦了,長肥點我更喜歡。” 初晨停下來,一直追著跑的裴允錚趕緊剎車,差點撞上心愛的小公主。 “呵呵。”裴允錚乾笑。 “裴允錚,你什麼意思?你意思是嫌我瘦,現在其實是不喜歡我?” 初晨沉著臉,慢悠悠的說完,但是話裡話外透出來的冷意硬是叫裴允錚打了個冷顫。 “晨晨。”裴允錚適才發現,他被初晨回一劍。“呵呵,怎麼可能。” “那你為什麼說要我肥了之後更喜歡我。現在喜歡得很勉強?” 裴允錚算是領教了,他的小豌豆以前哪有這副口才,這才一天啊,馬上就厲害起來了,而且還戳得他不知道怎麼回答。 真是沒有哄過女孩子。 誰來教教他。 兩下就歇菜了,要是以前,他就瞪她一眼,懶得理。 現在可不行,好不容易搶到手的,瞪跑了可怎麼辦? 他可不想再跑去騎一圈馬,把母親嚇得半死,傷心欲絕了。 裴允錚見初晨不松臉,也不敢亂來,只能賠笑,“晨晨,我錯了嘛,剛剛有點口誤,你這麼聰明伶俐,就不要和我計較了。” 初晨轉身走,邊走邊笑,裴允錚以前可從來不會這樣對她說話。 心裡有種賺到了的感覺。 裴允錚見初晨沒再跟他針鋒相對,便追上去。 拉手,她不甩開。 親她臉頰,她也不鬧。 又和好了。 原來一直都是這樣,他們之間不管鬧什麼,只要稍微退讓一點。 就能和好。 從未變過。 初晨和裴允錚手拉著手,一路往女生宿舍走。 明明從早上到現在,才一天時間。 可是他們心裡都有一種錯覺,其實他們談了十幾年戀愛了,簡直是愛情長跑。 “明天我想吃食堂的紅燒肉,我只吃瘦的。” “好啊,我吃肥的那半截。” “想吃糖拌西紅柿了。”她的語氣有些軟綿綿的撒嬌。 他的心尖像是有一塊軟軟的雲,在一點點的化掉,化掉,那雲是糖做的。 手指間她的手指被他握著,感受著她那些血管裡的血液正在緩緩流動,撞著他的血管。 月色如此美好,他覺得自己和初晨的身上一定渡上了白玉一般的顏色,如此清透,一眼便望穿。 他想這世上除了自己的母親,再也不會相信另外一個女人會像這麼好,母親說的話,他信。 初晨說的話,他也一定信,不會去懷疑,不會用任何家族利益去度量她。 一直以為不瞭解她,現在恍然驚覺,他是如此瞭解她。 再也不會有那種本事去瞭解另外一個人。 這才叫真正的另一半,不是嗎? 月光將水泥路照成玉色,讓他們行走的路都變得金貴起來。 聽著女孩在身邊跟他撒嬌的語氣,他的嘴角彎得溫柔如月,聲線亦是帶著難以察覺的*溺,“這個不在食堂吃了,生的東西一定要材料放心才可以。週五去我家吃,下周我拎一點到學校來,每天給你拌了帶過去。” “我要吃冰鎮的。”初晨一向喜歡這樣吃。 “可以,我們宿舍買了小冰箱。就是沒有菜板和菜刀,我到時候買好了就給你弄。” 初晨覺得這不是一個好辦法,她最怕男同學之間那個閒碎的語言會傷了裴允錚的自尊心,“你同學會不會笑你?要不然還是把西紅杮給我,我自己來弄,我可不想你室友說你拿菜刀什麼的。” “我覺得無所謂啊,你看孟爺爺經常給苗阿姨做吃的,雲叔叔也會做點,我爸也會,我覺得他們都是很厲害的男人,誰能笑他們?” “可我......” “在我眼裡,你就是值得的,反正你從小到大,我都經常給你做這玩意,你喜歡吃我才開心。”並沒有因為情意綿綿的話放下腳步,或看她,或吻她,而是一直牽著她的手,往前走。 他想他們的路一定會如今天月光下的玉色路一般,綿長到沒有盡頭。 “允錚,幸福死了......” 她如此親暱的喊他名字,沒有稍顯自卑的“允錚哥哥”,沒有語氣生硬的“裴允錚”,沒有氣急暴跳的“裴小單”。 輕輕一句“允錚”,已經把她和他的距離拉近,從此你我,便是相同的人。 她主動挽上他的手臂,縮著脖子靠在他的肩上,腦袋在他的肩臂上蹭來蹭去,“幸福死了啊。” 他聽到她的聲音帶著笑,撒著嬌,“晨晨,我也覺得是,今天很幸福。” “晨晨,這幾天我們商量商量,然後跟兩邊家長說一下,看看怎麼開口比較好。” “我聽你的,你腦子比我好用。” “都說我以前是故意的那樣講的,你一直都很聰明。” “喜歡聽你的嘛。” 他的心,又暖,又甜,軟軟柔柔的....... 裴允錚計畫將他和初晨的事過幾天通知回去,因為他們之間不是單純只涉及兩家人的事。 還有秦家。 他們得想個辦法,讓莫家接受,也讓秦家接受。 裴允錚的計畫本沒有錯。 可是當他和初晨一路相挽回到女生宿舍樓的時候,就傻了。 雲燁,辛甜,裴錦程,申璇,秦世林及太太,秦天,還有莫家和秦家其他人,都等在樓下。 初晨一看到這麼大陣勢一堆人的時候,就懵了。 原本計畫好的事還沒有來得及實施,這就要出事了。 現在一點準備也沒有! 最重要的是,昨天才和秦天說了分手,今天就挽著裴允錚的手說說笑笑回宿舍。 這讓秦家的臉往裡擱? 讓莫家的臉往哪裡擱? 腦子裡想著這些,卻忘了放開裴允錚的臂,裴允錚也沒有掙開。 莫,裴,秦三家的人站在女生樓下,沒有一個人臉上有笑容。 每個人神色凝重嚴重,沉得周圍那些同學很想湊過來看看老帥哥,都不敢靠近。 裴允錚深吸一口氣,看這架式,是瞞不下去了。 乾脆一做二不休的拉下初晨的手,五指穿過她的手指,緊緊扣住握緊,一沉氣,向那一大人走了過去。 先是走到雲燁面前,“雲叔叔,我和晨晨在一起了。” 雲燁胸膛起伏,顯然忍著一大氣在那寬厚的胸腔裡,隨時隨地都要爆0發出來一般! 裴允錚看了看辛甜,“甜媽媽......” 辛甜沒作聲,臉色也不好看。 裴允錚拉著初晨走到申璇跟前,“媽咪,我和晨晨在一起了。” 申璇冷著臉,沒應。 裴允錚硬著頭皮繼續往左走,走到了裴錦程面前,“爹地,我喜歡晨晨,所以我告訴她了,然後,我們在一起了。” “啪!”很響亮的一個耳光,驚得女生樓下像誰扔了一個小炮仗似的,所有圍觀的人都嚇著了,膽小的女生肩膀都是一抖,要知道裴允錚在G大也是*才子,出名得很。 莫家,裴家,秦家三家又是G城有名的豪門,這些人聚在一起本來就夠吸引人的,誰都能編個小故事讓這一堆人明天出現在各個角落的議論圈。 現在G大的名人被打了,更讓人覺得震驚,不要說明天的話題了,今天晚上的話題都不會停。 下手可真狠啊! 一巴掌下來,女生怕是都摔在地上了! 而且打裴允錚的這個人,還是他的父親! 裴允錚被裴錦程這一耳光打得頭一偏,初晨臉色刷的一下慘白,忙去找裴允錚的臉,只見他的嘴角已經滲出血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