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大結局 （終）
    墨聖天站在窗邊許久，終於看見了夜以晴。

    她虛弱無力的靠在凌絕身上，兩人互相依偎著走出醫院大廈。

    車子停在路邊，車門打開，凌絕扶她上車，她一隻腳跨進去，卻又頓住動作，回頭看著醫院，似乎在猶豫著什麼。

    墨聖天退到一邊，默默窺視，如果她後悔，如果她轉身，無論前路如何坎坷，他都會把她帶回身邊，再也不會讓她離開。

    時間彷彿靜止，等了幾秒，再幾秒，終於，夜以晴移開目光，再沒有絲毫猶豫的上了車……

    那轉身的弧度如同一把寒冷至極的彎刀，狠狠刺痛了墨聖天的心，她終於還是走了，徹底離開他的世界。。

    車門關上，車子緩緩開離，墨聖天黯然看著這一切，不禁心如刀割，雙手緊握成拳，似乎將自己的心臟都快要捏碎了般，那疼痛的感覺如此真實的、清晰的湧上來……

    到這一刻他才知道，原來他這麼不願意放手，所有的灑脫都只是一時的理智而已，現在眼睜睜的看著夜以晴離開，他的心就像被撕裂般疼痛。。

    他快要瘋掉了……

    他轉身就往電梯處衝去，他要去找她，把她找回來。。

    “主人！”墨軍在後面喊了一聲。

    墨聖天沒有回應，進了電梯，不停的按著按鈕，電梯緩緩下降，他看著跳動的數字，腦海裡不停的回閃著他與夜以晴在一起的種種往事……

    一股強烈的酸楚湧上心頭，濃濃的情感纏繞著他，讓他的悔恨愈加強烈，他瘋了一樣按著電梯按鈕，他要去找回夜以晴，找回她。。

    ……

    “叮！”電梯終於到了，墨聖天像箭般衝出去，拚命的跟在那輛車後面奔跑，“夜以晴——”

    車子開得不遠，夜以晴聽見身後的呼喚聲，回頭，看見墨聖天跟在車後奔跑，他在追她，他要她回去，他不想失去她……

    她的眼淚奪眶而出，捂著嘴哭得發抖。

    她何嘗不是不捨？

    上車的時候，她回頭看著醫院，想要尋找他的身影，她告訴自己，如果看見他，就回頭吧。

    就算要到世界末日，她也想留在他身邊……

    可惜後來她沒有看見他的身影，她對自己說，這一切都是天意。。

    她真的該走了，離開這裡吧。

    結束悲痛，開始另一段新的人生……

    當她已經鼓足勇氣離開，他卻又追上來，這一刻，她所有的堅強全部崩潰瓦解，心裡的脆弱頓時湧現出來，再也無法偽裝。。

    凌絕憐憫的看著夜以晴，試探性的問：“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夜以晴的手貼在後窗上，彷彿在透過玻璃窗觸摸墨聖天的臉，冰涼的溫度從指間掌心傳遞到心裡深處，她在掙扎、糾結，該不該回頭，回到他身邊……

    車還繼續向前開，只是減緩了車速。

    墨聖天還跟在後面追，用盡了全部力氣……

    走與留，只在一線之間。

    夜以晴的眼淚落個不停，心裡彷彿有兩股力量在掙扎拉扯，幾乎快要將她的心臟撕成兩瓣……

    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不知道該如何選擇。

    不知道。。

    就在這猶豫不決的時候，車子漸漸甩開墨聖天，將他的身影越拋越遠，夜以晴看不見墨聖天了，忽然嚎啕大哭，哭得像個孩子……

    凌絕輕輕將她攬入懷中，感覺到她的眼淚，忍不住嘆息。。

    **

    墨聖天終於跑不動了，停下步伐，站在原地，呆若木雞的看著夜以晴遠去的方向，心，像跌入了無底深淵。

    他終於失去了她……

    在歷盡滄桑、悲痛之後，完完全全的失去了她。

    那些愛恨情仇，恩怨糾葛在腦海裡反覆回閃，像一道纏滿荊棘的繩索將他捆綁起來。。

    他閉上眼睛，心裡像灌了鉛似的，沉重壓抑得快要讓他窒息。。

    許久，身後出現一個聲音，輕聲勸道：“當兩個人的感情走進死胡同的時候，他必須回頭，或者選擇走另一條路，否則只會把自己和對方都逼死，以晴選擇這條路，只是想要一個解脫罷了，放手，也是一種成全……”

    墨聖天睜開眼睛，緩緩抬起頭，仰望天空，紛紛揚揚的細雨飄灑在臉上，冷冰的寒意澆著他心裡的悲傷……

    他呆呆的看著天際，在心裡問自己，到底他哪裡做錯了？？

    為什麼會是這樣的結果？

    為什麼？

    **

    這場雨一下就下了一個月。

    也不大，每天細雨綿綿，將巴黎的空氣變得潮濕陰冷，也將每個人的眼底都抹上了一層憂鬱。

    這一個月的新聞頭條都被利家佔了，先是利赫遠以多項罪名被警方正式起訴，利氏集團股票大跌，然後利泫雅被革除執行總裁身份，利家財產全部凍結……

    其中顧北也被警方叫去協助調查，他將他所知道的一切全盤托出，並且表示願意出庭作證，利赫遠知道這件事，氣得發瘋，在監獄裡罵顧北是個忘恩負義的小人。

    這話傳到顧北耳中，他只是淡淡一笑：“虎毒不食子，一個連親生女兒都謀害的人，不值得同情！”

    利赫遠走投無路之際，曾經以探訪的名義去見利泫雅，用盡各種方法說服利泫雅為他頂替罪行。

    利泫雅當場就驚呆了，她想起顧北臨走前的提醒，無論她父親用什麼樣的理由說服她去頂罪，她都不能同意，千萬千萬不能同意……

    當時她還很生氣，說她爹地不會這麼做。

    沒想到事實正如顧北猜測的那樣，好殘忍好可怕！

    ……

    利泫雅在監獄裡關了二十多天才放出來，顧北去接她的時候，她哭得唏裡嘩啦，顧北緊緊摟著她，在她耳邊說：“你還有我，還有我！”

    “可是我什麼都沒有了……”利泫雅無比絕望，“我再也不是以前的利泫雅。”

    “沒關係。”顧北溫柔的替她擦眼淚，“你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我的最愛！”

    聽到這句話，利泫雅感動的撲入顧北懷裡，將他緊緊抱住，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有多麼幸運，經過這些事情，她失去了很多，卻得到了最寶貴的真心。

    **

    明媚處理好沈清月的後事，將沈清月火化之後，按照遺願，將沈清月的骨灰灑在大海。

    儀式那天，墨聖天也來了，在暗處鞠躬行禮，算是盡一盡女婿的責任。

    同時，他還有一個私心，他以為夜以晴會來參加這個儀式，可惜自始至終，夜以晴都沒有現身，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最終，墨聖天只能帶著失落的心情離開……

    **

    墨雲病情漸漸好轉，性情比起以前改變了很多，她變得很沉默，心事也多了起來。

    但同時，她也變得堅強獨立起來，她開始重拾學業，不再全身心的依賴著愛情，她要有獨立的個性魅力，她對自己說，加油，墨雲，將來有一天，你也會擁有屬於你的愛情！

    ……

    墨老太爺的身體也在逐漸恢復，但是經過這次的傷害之後，他的身體大不如從前了。

    當他知道夜以晴流產的事，他的心情變得十分沉重。

    伯驍暗地向他交待真相，他只是一聲長嘆，一句話也沒有說。

    有些事情誰也無法左右，就算他們在商界擁有不可憾動的能力，也無法左右這些事。

    感情、家庭，只能讓墨聖天自己去處理，也只能順其自然……

    **

    夜以晴和凌絕回到皇城，第一件事就是去了安靜的墳前拜祭。

    她站在墳前，靜靜的看著安靜的照片，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不停的流……

    她原本有很多話想對安靜說，可是這一刻，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最後只是深深的鞠了一躬，說了一聲“對不起”！

    陽光灑在陵墓院，灑在安靜的照片上，她在微笑，彷彿在對夜以晴說：“以晴，我不怪你！好好生活。”

    ……

    離開的時候起了風，凌絕將外套脫下來披在夜以晴身上，夜以晴揣著衣襟，長長的吁了一口氣，扭頭衝他溫柔的笑：“你說過，會為我做任何事，對不對？”

    “嗯。”凌絕毫不猶豫的點頭，一起回來的時候，他說過，只要她留在他身邊，他願意為她做任何事。

    “那就乖乖接受治療吧。”夜以晴溫柔的看著他，“我想要你活下去！”

    ……

    第二天，凌絕開始接受治療，夜以晴寸步不離的陪在他身邊。

    這是她欠他的，她必須還他。

    **

    又過了三個月，利赫遠的案子終於開庭，顧北帶著利泫雅去參加庭審，當然，他們倆都是證人，不得不出席。

    利赫遠好像老了很多，再也沒有昔日的義氣風發，在法庭上看見他們，還在追問明媚的消息。

    利泫雅搖搖頭說不知道，利赫遠就開始大發脾氣，用各種難聽的話叫罵，吵得法官都厭煩了。

    證據確鑿，其實就是走個過程，最後利赫遠被判了終生監禁，各大媒體爭向報告，一天之間就傳遍全球。

    利赫遠對於定罪這種事似乎並不在意，臨走之前還讓利泫雅去找明媚，確認那孩子是不是他的……

    利泫雅看到父親這個樣子，心裡很不是滋味。

    她的確不知道明媚的下落，但三天前她接到明媚的電話，明媚說做了DNA驗證，孩子是韓韓的，讓利泫雅告訴她父親，死了那條心，希望這一輩子都不要再見到利家人。

    利泫雅一直靜靜的聽著明媚說完，最後平靜的回應：“我知道了，我會轉告我爹地的，另外……我想代表我和我爹地對你說聲對不起，真心的祝願你幸福！”

    電話那頭的明媚愣住了，她沒有想到利泫雅會說出這樣的話。

    電話掛斷，明媚還有些恍神，她想起夜以晴說過一句話，不是每個人都是壞人，其實這世上更多的都是正直善良的好人，你的心是陽光的，世界就是光明的！

    “老婆，吃飯了。”

    身後傳來韓韓溫柔的呼喚聲，明媚挺著大肚子轉身向客廳走去，眸子裡滿是柔情，韓韓走過來扶她坐下，在她額上親一下，兩人相視一笑，開始吃飯。

    外面陽光明媚，屋裡溫馨幸福。

    歲月靜好，雨過天晴，一切都向著美好的方向發展！

    **

    墨聖天把自己封閉了四個月，終於走出房門，回到公司開始過以前那種正常忙碌的生活。

    只是他比以前更加冷酷了，似乎不會笑，話也很少很少。

    利氏倒閉。

    凌氏沒有凌絕，由著股東們按照慣例平穩管理，只能算是持平穩狀態。

    墨氏少了兩個強大的競爭對手，比以前更加輝煌強大。

    墨聖天的生意越做越大，但他並沒有什麼值得開心的事情，這些東西根本激不起他的興趣。

    倒是有一天，他在一個商業洽談會上看到了給人拎包的高輝，高輝始終奮鬥不起來，現在只能給別人當助手，唯唯諾諾，阿諛奉承，低頭哈腰，再沒有往昔風流倜儻的樣子。

    高輝見了墨聖天，很是尷尬，低低的垂著頭，大氣都不敢出。

    墨聖天瞟了他一眼，什麼也沒有說，直接走進會議室。

    他想起與夜以晴初見時的情景，那時候的她聰明伶俐，調皮可愛，渾身充滿了朝氣，若不是他們之間有那麼多恩怨情仇，也許一切都不會弄成這樣。

    只是，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那麼多的也許。。

    再回首，亦只能是懷念……

    **

    凌氏的遺傳病傳了幾代，每一代人都逃不過早逝的命運。

    凌絕原本對自己的病情不抱希望，但是在夜以晴的鼓勵之下，他還是積極的接受治療，就算是死馬當作活馬醫吧，試試也好，如果真的治好了，他就可以多陪伴她幾年。

    夜以晴費了很多心思，輾轉找到母親沈清月以前在醫術界的朋友給凌絕做手術，萬幸的是，手術十分成功，只是調養期比較漫長，需要一年時間。

    夜以晴一直陪著凌絕，看著他一點一點的恢復，她很開心，也很欣慰。

    凌絕很感激她，因為她的鼓勵和陪伴，他才有了重新活下來的勇氣，現在重獲新生，這一切的功勞都要歸功於她。

    夜以晴生日那天，凌絕精心準備，在別墅裡點滿了蠟燭，鋪滿了鮮花，拿著自己設計的的戒指向她求婚，可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她就先說話了：“凌絕，看到你戰勝病魔，重拾健康，我很開心，也終於能安心了，現在，我是時候去尋找自己的生活……”

    “以晴……”

    “我已經決定了。”夜以晴站起來，微笑的看著凌絕，“這大半年時間，我不僅在照顧你，也在學習商業管理，報考了一所學校的MBA課程，準備去進修兩年，重新開始創業之路！”

    “你可以不用這樣的。”凌絕不甘心，“留在我身邊，我教你。”

    “你應該瞭解我的。”夜以晴搖晃著酒杯，“我有自己的追求，我想靠自己！就像當初我離開墨聖天時一樣，你會尊重我的選擇，對不對？”

    聽到這句話，凌絕沉默了……

    他知道，夜以晴從來都有自己的想法，她堅定的事情，誰也無法改變。

    如果他勉強她，只會讓她更不開心。

    他只是想讓她過得快樂，她快樂，他就快樂。

    想到這裡，凌絕苦笑著點頭：“好吧，我尊重你的選擇！但你要答應我，不許跟我斷絕聯繫，我要時刻知道你的行蹤，保護你的安全！”

    “好，我答應你！”

    兩人碰杯，歡聲笑語，談著下次相見的情景，大概那時候，他們都成熟了，釋懷了，有了新的追求吧……

    ……

    凌絕因為治療，很久沒有喝酒，酒量下降了很多，才喝一瓶紅酒就暈了。

    夜以晴看著他沉睡的樣子，溫柔的笑了，輕聲說：“凌絕，謝謝你！”

    這段難熬的日子，若不是他一直陪伴在她左右，她大概無法撐下去。

    因為有著讓他活下去的責任，她不得不逼著自己堅強，原來堅強著習慣了，就不會再悲傷了。。

    這樣真好，現在再回想起過去，她雖然還會難過，卻不會再哭了。

    ……

    第二天早晨，凌絕醒來的時候，夜以晴已經走了。

    凌絕焦急的追問木西，夜以晴乘的是哪一個航班，去了哪裡，讀的是什麼學校……

    木西膽怯的搖頭，將一封信遞給凌絕：“主人，這是夜小姐讓我交給您。”

    凌絕眉頭一皺，打開信一看，果然不出所料……

    “凌絕，我走了，不要找我，不用擔心我，我會照顧好自己，兩年後再見！”

    他馬上打她的電話，號碼已經註銷。

    他惱怒，他無奈……

    她撒謊，她騙他，她說會跟他保護聯繫，可她還是悄悄的走了。

    或許，她是不想跟他再有任何關係吧？

    她想過自己的生活，一個沒有過去，沒有牽絆的生活……

    **

    英國劍橋小鎮，夜以晴劍橋大學就讀工商管理碩士，她喜歡這個小鎮，喜歡現在的生活，安靜，淡然，愜意……

    每天傍晚，她會端著一杯熱咖啡從學校步行回公寓，看著街邊悠閒漫步的人們，她的唇邊揚起溫柔的弧度。

    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她都會想起過去，想起母親沈清月，想起故友安靜，想起姐姐夜以星，想起好朋友韓韓、顧北、凌絕，還有……墨聖天！

    每當這時，她的心就會一陣一陣的揪痛，眼淚滑下來，浸濕了枕頭，但過後她都會做幾個深呼吸，告訴自己一切都過去了，她要開開心心的生活……

    今天天氣很好，燦爛的陽光灑在身上，有舒適的暖意。

    夜以晴路過一家中式餐廳，打算進去吃晚餐，正準備推開玻璃門，她忽然就震住了……

    餐廳角落的位置，那個她每次專座的位置，坐了一個人。

    那個人，正是墨聖天！

    兩年不見，他換了髮型，戴上了眼鏡，一邊喝東西一邊看手裡的資料，絲毫沒有發現門外站著一個人，一個他朝思暮想的人。

    夜以晴的心臟幾乎都快要跳出來，慌忙縮回手，轉身就要逃……

    “少夫人！”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夜以晴怔住了，回頭，看見墨冰笑米米的臉，這小子倒是一點都沒變，笑起來還是那麼賤。

    “離兩年還差三天。”墨軍從車上下來，長長的吁了一口氣，“少夫人，您可真難找。”

    “你們……”夜以晴正在語無倫次，身後一隻長臂伸過來攬住她的腰，“夜以晴，你胖了！！！”

    夜以晴回頭，看見這張英俊得令人著迷的臉，還有這雙琥珀色眸子，心臟似乎停止了跳動……

    “怎麼？快兩年不見，你就不認得我了？”墨聖天長臂一緊，將夜以晴嚴嚴實實的圈在懷裡，英俊邪肆的面容逼近，微眯的眸子帶著邪惡的壞意，“我可從來沒打算放過你！”

    “墨聖天，你……”

    夜以晴剛開口就被墨聖天用力吻住，他吻得過份放肆，似乎要將她吸進身體裡，手臂揉著她的腰，緊得讓她窒息。

    她慌亂不已，心跳狂亂，眼淚滑下來，害怕又恐慌。

    都兩年了，她怎麼還是會心動？會心跳加速？

    她不該的……

    許久，墨聖天才放開她，抱著她上車：“回家再慢慢收拾你！”

    “墨聖天，你要幹什麼？”夜以晴慌了，“我們已經……”

    “我們沒有辦過離婚手續，分居也沒滿兩年，我們還是夫妻，你還是我老婆！”

    “可是……”

    “再重的傷，兩年時間也夠痊癒了！”

    “我……”

    “你的工商碩士還有半年就畢業，我允許你讀完，你租的房子我已經買下了，以後每到週末就過來陪你，等你畢業就跟我回家。”

    “墨聖天……”

    “如果你這兩年沒有內分泌失調的話，今天應該是危險期，正好又是週五，我們好好做個三天三夜，很快就能當爹地媽咪了。”

    “墨……唔……”

    車裡激情四射，火熱纏綿。

    墨聖天又恢復了初見時的無賴不羈，但他的這份壞，正好就能降得住夜以晴。

    她掙扎幾下，很快就沉淪在他身下。。

    陽光透過車窗的縫隙灑進來，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以後會更美好！！！！

    （全書完結）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大結局 （九）
    伯驍因為失職，被墨老太爺狠狠教訓過，但他隻字不提夜啟鴻墜樓的真相，因為他心裡對夜以星有愧疚，不想毀了一個孩子……

    卻不想，有些命運，避都避不掉。

    伯驍出於愧疚，為夜以星保守了秘密，就連墨老太爺都不知道真相。

    墨老太爺是無意中看見那張照片，所以誤以為凶手是沈清月，沈清月也承認了……

    案發之後，沈清月就告訴自己，如果日後事情敗露，她就要替夜啟鴻擔起這份罪名，這份信念深入骨髓，堅定不移。

    有時候說謊說著說著連自己都相信了，這麼多年過去，沈清月幾乎已經確信自己就是害死夜啟鴻的凶手……

    當夜以星化為明媚的身份回來找墨家人報仇的時候，當墨聖天一點一點的剝落真相的時候，沈清月就做好了死的準備。

    後來墨冰再回想那晚所發生的事情，似乎是有人故意把他丟在森林別墅附近，讓他甦醒之後可以找到明媚隱藏的房子，找到那張照片……

    而那個人，其實就是沈清月派去的。

    她故意讓墨冰找到照片，就是想藉著墨冰的口告訴墨聖天，是她將夜啟鴻推下樓，她想結束這一切，讓她的兩個女兒遠離是非，安穩生活……

    她急著服藥跳樓，是因為知道明媚要來了。

    明媚得救之後只給沈清月一個人打了電話報平安，卻不知她的平安要用母親的命來換。

    沈清月不想讓明媚壓抑痛苦，所以趕在她來之前先結束一切，死無對證，也就無須再證。

    一切，都隨著她的死而結束了……

    沈清月死了，夜以晴流產了，接下來的一切都變得沒有意義。

    墨聖天痛苦不堪，再也無心處理任何事情，他讓墨冰直接將證人交給警方，明媚是從警方那裡得知當年的真相……

    四年前，明媚是個單親母親，還有一個愛慕她的戀人韓韓。

    明媚歷盡滄桑，飽受折磨，可是憑著自己的聰明才智，終於從那些男人身邊解脫，還帶著一筆錢。

    只是那時候她就懷了身孕，出於母愛，她生下了糖糖，一個人過得辛苦卻也自在。

    後來她遇到韓韓，韓韓當時頭腦還是正常的，他說明媚長得像他一個同學，叫夜以晴，問她叫什麼，她說她只有英文名字，沒有中文名字。

    既然你覺得我長得像夜以晴，那我以後就叫夜以晴好了！

    明媚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她知道韓韓所說的那個同學就是自己的妹妹，她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世，但同時也惦記著親人，於是就在那種矛盾的心情下以夜以晴的名字與他相守。

    明媚是她後來改的名字。

    所以，其實韓韓叫著夜以晴的名字，並不是把明媚認成了夜以晴，而是把夜以晴認成了明媚。

    他是真心愛著明媚，他不在乎她的過去，對她疼愛憐惜，一家三口過得很幸福……

    直到後來，她遇到了利赫遠，利赫遠對明媚一見鍾情，朝思暮想，他想要追求她，卻發現她有孩子有戀人，並且與戀人十分相愛。

    於是他製造意外，讓人打傷韓韓，以致韓韓腦部嚴重受傷，頭腦出現問題，還讓人偷走她的孩子，把糖糖送進孤兒院。

    明媚並不知道這一切都是利赫遠做的，她失去最愛的人，又失去孩子，情緒幾乎絕望崩潰。

    就在她最痛苦的時候，利赫遠以一個好人的形象出現在她的世界，給予她幫助和保護，他出錢治療韓韓，還幫她尋找糖糖。

    明媚對他感激涕零，但她並不知道利赫遠在背地裡做的勾搭，他知道明媚總有一天會找到糖糖，於是又讓人去弄死糖糖，沒想到那個人出手不夠狠，糖糖命不該絕，進了醫院。

    那個黑戶孤兒院經常把孩子的血樣拿去給醫院匹配，如果有遇到合適的病人需要器官就可以賣掉，賺一筆大錢，而那時候正好有人查到糖糖和墨雲的血型匹配，稟報給利赫遠。

    於是利赫遠讓另一個生意人穿針引線，將墨聖天引到糖糖身邊，然後就有了後來的事情……

    糖糖死後，明媚得了憂鬱症，也想跟著去死，如果不是因為韓韓，她也熬不到現在，可韓韓的病情反反覆覆，大腦也不太正常，明媚很絕望。

    這個時候，利赫遠給她灌輸仇恨，說是墨聖天為了給妹妹換心臟，故意害死糖糖，讓她給糖糖報仇……

    她因為仇恨而重新燃起活下去的希望，改了明媚這個名字，還跟了利赫遠。

    利赫遠為了贏得她的心，沒有動韓韓，只是把他送到中國，想著這樣就不會再遇到了……

    只是他大概沒有想到，明媚跟了他之後這麼多年，還是對韓韓唸唸不忘，才有了後來捉殲等事宜。

    明媚一直都被蒙在谷裡，因為利赫遠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眼裡只有韓韓，根本就沒有看見他，也不認識這個人，更不知道這個人為了得到她，在背後做了那麼多事，將她整個人生都毀了……

    她在絕望之際，因為仇恨而活下來，這些年支撐著她的就是報仇，可是她到現在才知道，原來她恨錯了人，墨聖天是清白的，一切都是利赫遠搞出來的。。。

    這一刻，明媚才知道自己錯得多麼離譜。

    如果不是她執意妄為，墨聖天和夜以晴不會弄成這樣，沈清月也不會死……

    表面上看，利赫遠把公司大權都交給明媚，讓她去對付墨聖天，好像是為她犧牲很多似的，實際上他只是利用她而已。

    即滿足了她的報復欲，讓她對他更信任更依賴更崇拜，同時也能利用那些恩怨牽制墨家，贏得更多商業上的利益。。

    明媚自以為很聰明，做事運籌帷幄，卻不知道自己一直都被利赫遠當棋子利用，她的一意孤行造成這麼多悲劇，可惜什麼都改變不了，如今她只能活在悔恨之中……

    **

    夜以晴甦醒過來，得知孩子流產了，母親也當場慘死，她當場就崩潰了……

    凌絕心疼不已，緊緊抱住她，憐憫的親吻她的發絲，用溫暖的懷抱給她依靠。

    他想告訴她，她還有他，無論發生什麼事，他都不會離開她，會永遠守護她，陪伴她……

    可是這種時候，所有語言都是蒼白而多餘的，他恨自己為什麼沒有早點籌劃，如果他再早一點，在沈清月喝下那杯毒茶之前帶她們走，也許一切都還來得及……

    可惜現在太晚了。。

    “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夜以晴哭到無力，這突如其來的一切讓她感到崩潰，無法接受殘酷的現實。

    明媚站在玻璃牆外，看著夜以晴如此悲痛欲絕的樣子，心裡很痛苦很愧疚……

    如果不是因為他，夜以晴的人生完全不會變成這樣，她原本有一個幸福的家庭，一個深愛著她的男人，是她這個姐姐毀掉了她的一切。

    明媚回想起當初他們初見時的情景，夜以晴是那麼的單純，那麼的陽光，可是現在，她的生命中除了陰暗之外就只有淚水。

    這一切都是明媚帶給她的，她不敢說抱歉，這句話的份量太輕，無法填補她的愧疚，或許現在他只有安安靜靜的離開，才能減輕他的痛苦……

    **

    墨老太爺度過了危險期，沒有生命危險，墨雲坐在輪椅上，由醫護推著來看望墨老太爺，也看看失魂落魄的墨聖天。

    墨聖天坐在病房的角度裡，低低的垂著頭，情緒十分低落。

    墨雲看到他這個樣子，很是心疼，輕聲安慰：“哥，你一直都叫我要堅強要果斷，現在事情弄成這樣，一切都無法改變，你應該堅強的站起來收拾完這個爛攤子。”

    墨聖天沉默不語，他何嘗不知道，即使再難，他也得站起來把這個爛攤子收拾乾淨，可是眼前的重擔壓得她快要喘不過氣來，還有那些悲傷縈繞在心頭……

    關於那些案子，他已經將證據交給警方去處理，警方也很快就揭露所有真相，可是該如何處理他與夜以晴之間的關係？

    他原本以為，等到一切真相都揭露出來之後，夜以晴就會相信他從來都沒有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情，她會相信他的父親的死與他無關，還有那個孩子的死都與他無關……

    他以為他們可以忘掉一切重新開始，可是現在，沈清月跳樓、孩子的流產讓事情變得更加複雜慘重，甚至無法挽回……

    他和夜以晴還能回得去嗎？

    他想都不敢想。

    其實他可以不計較，但夜以晴能做到嗎？

    像他那麼重視親情的人，絕對不可能忘掉那些仇恨的陰影，去跟他一起過日子，跟他走下去。

    難道他們真的要就此分開了嗎？一想到這個問題，墨聖天的心情就特別壓抑，他不想面對這一切，可是他不得不面對。。。

    **

    樓上，夜以晴終於不哭了，心力交悴的依偎在凌絕懷裡，聲音嘶啞的說：“凌絕，帶我走！”

    凌絕以為自己聽錯了，扶著她的肩膀，錯愕的看著她：“以晴，你說什麼？”

    “帶我走。”夜以晴的眼淚又再次掉下來，“我不想留在這裡，不想再見到他……”

    “唉……”

    凌絕嘆了一口氣，他知道她的心情，事情弄成這樣，她與墨聖天之間已經無可挽回，再見面也只是互相傷害吧？

    她生命中最寶貴的財富都在這裡失去，最好的朋友，最親的親人，都在這裡葬送。

    雖然她明白，這並不是墨聖天的錯，又或者說，不是哪個人的錯，悲劇的人生原本就是惡性循環，只要有一個錯誤的開始，就會一步錯步步錯，錯到難以控制……

    這麼慘重的代價，現在誰也無法承受。

    包括夜以晴！

    只是，現在一切悲劇都已經造成，再也無法改變，這種時候，夜以晴就這麼離開，那就是要跟墨聖天永別了，將來她會不會後悔？

    這些問題在心裡徘徊，但凌絕只是溫柔的問：“你考慮清楚了麼？”

    “我要離開這裡，必須離開！”

    夜以晴十分堅定，甚至有些迫切，她覺得再繼續呆在這個城市，她會瘋掉的……

    “好，我帶你走。”凌絕抱起夜以晴，“我們離開這裡，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

    墨雲回病房了，墨聖天還坐在原地，墨軍在旁邊向他稟報：“主人，我已經把所有證據都交給警方，一小時之前FBI正式逮捕他，開始審查他的案子。另外，我已經按照您的意思將那件事的真相告訴警方，並提交相應證據，但警方說利小姐涉及此案，還要繼續留在警方接受調查。稍後他們還要提審顧先生……”

    墨聖天心不在焉的聽著，神情恍惚，一句話都沒有回應。

    墨軍說完了，小心翼翼的問：“主人，墨冰現在在料理沈夫人的身後事，您……要不要去問問少夫人的意見？”

    聽到這句話，墨聖天終於抬起頭：“意見？”

    他很想去看看夜以晴，卻一直沒有行動，現在好像找了個光明正大的理由，只是，他為什麼會有一種害怕的感覺？

    害怕面對她，害怕面對那些傷害……

    “又或許是……讓墨冰去問問？”墨軍試探性的問。

    墨聖天沉默片刻，點頭：“讓他去吧。”

    “好。”墨軍拿出手機準備給墨冰打電話，這時，墨冰的電話倒是先打過來了，“墨軍，主人的手機關機，你在他那兒嗎？”

    “在。”墨軍回應，“我正要跟你說這件事，主人讓你去跟少夫人商量一下沈夫人的身後事。”

    “可是明媚執意要自己安排。”墨冰很為難，“她說主人一定會同意的。”

    “這個，我問問主人。”墨軍放下手機，向墨聖天匯報這件事。

    墨聖天聽到明媚這個名字就感到厭煩：“讓她問夜以晴，這件事由她作主。”

    “是。”墨軍把話轉告給墨冰，“主人讓你去問少夫人，這件事由少夫人作主。”

    “好的，我正好上來……”墨冰話說到一半就頓住了，“咦，那不是少夫人嗎？她跟凌絕在一起，這是要去哪兒？”

    “趕緊跟上去看看。”墨軍催促。

    “我知道……”墨冰立即跟上去，卻被木西攔住，“墨冰，夜小姐吩咐，沈夫人的身後事交給明媚小姐處理，這是她的親筆信。”

    墨冰接過來看了一下，上面只有一句話，的確是夜以晴的筆跡。

    “凌少要把我們少夫人帶去哪兒？”墨冰質問。

    “這個無可奉告。”木西攔著墨冰，不讓他進電梯，“有什麼事，我會跟墨總交待。”

    “你交待，你算什麼？”墨冰怒了，“滾開。”

    ……

    電話那頭在爭執，墨軍連忙向墨聖天稟報：“主人，凌少帶少夫人進了電梯，木西攔著墨冰，兩人吵起來了，我去看看！”

    說著，墨軍就往樓梯處跑，墨聖天卻平靜的低喝：“回來！”

    墨軍頓住腳步，回頭看著墨聖天：“主人，凌少很有可能是想再次帶少夫人離開，沈夫人出事之前，他就悄悄……”

    “我知道。”墨聖天垂著眼眸，聲音十分低沉，“她要走，就讓她走吧……”

    “啊？”墨軍不可思議的睜大眼睛，“您……真的捨得？”

    墨聖天沒有說話，只是站起來走到窗邊，靜靜的俯視著出口處，其實他早就料到夜以晴會走這一步，如今事情演變成這樣，她根本無法面對，除了離開，她無從面對……

    剛才墨軍那麼問他，他的心顫了一下，強烈的悲傷湧上心頭，翻江倒海般難受。

    他當然不捨。

    那麼深的愛戀，一生就只會有一次了。

    可他卻不得不放手……

    因為他知道，有些傷口一旦造成就無法癒合，強行綁在一起只會讓兩個人更痛苦，那種痛苦演變到最後就變成了互相傷害，互相憎恨……

    何苦呢。

    有時候，放手也是一種愛，一種成全！

    “主人……”墨冰火急火燎的跑過來稟報，“凌絕真的把少夫人帶走了，我已經讓人封鎖醫院……”

    墨聖天什麼也沒有說，緩緩揚起手。

    “解除封鎖吧。”墨軍看著墨聖天，壓低聲音，壓低聲音說，“主人的意思是……隨他們去。”

    “可是……”墨冰本想說些什麼，看到墨聖天的背影，只得無奈的嘆息，“知道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大結局 （八）
    夜以晴爬起來，趴在窗外哭著大吼：“媽媽你別死，不要死，墨聖天救她，救她上來……”

    墨聖天用盡全力想要把沈清月拽下來，沈清月的毒性已經完全復發，痛苦不堪……

    但墨聖天並沒有放棄，他使出全部力氣將沈清月往上拽，眼看就要拽上來，沈清月的另一隻手拿出一把匕首劃向墨聖天的手，墨聖天痛呼一聲，本能的鬆開手，沈清月就這樣掉了下去……

    “不——————”

    夜以晴驚恐的尖叫，不顧一切的撲過去拉沈清月，半邊身子都撲了下去，墨聖天立即將她死死抱住……

    沈清月穿著那條黑底黃花連衣裙，身體飄飄揚揚的落下，如同一朵凋零的花朵……

    “啊————”

    夜以晴眼睜睜的看著母親跌落下去，像瘋了一樣歇斯底里的大哭，絕望而崩潰。

    墨聖天死死抱住她，閉上眼睛，心裡在滴血，他只是想揭露所有真相，給夜以晴一個答案，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弄成這樣，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凌絕和顧北相視一望，兩人都悲痛無奈。

    也許從一開始，所有結局都注定了……

    “砰——”

    樓下傳來劇烈的聲響，沈清月的身體砸在一輛車上，那輛車的頂蓋被砸得凹陷下去，周邊的車輛發出警報聲，喧鬧繁雜。

    聽見這聲音，夜以晴眼前一黑，軟軟倒在墨聖天懷裡。

    墨聖天本想看看，卻發現夜以晴身下在流血，他心裡一驚，立即抱著夜以晴衝了出去。

    顧北和凌絕站在窗邊往下看，木已成舟，兩人都深深的嘆息，準備離開，顧北突然驚呼：“明媚！”

    凌絕回頭去看，眉頭緊緊皺起來。

    樓下，明媚呆若木雞的震在原地，目瞪口呆的看著母親的屍體，整個人像雕像般一動不動。

    她和韓韓剛下車就看到這個情景，韓韓嚇壞了，隨從正在安撫他，而她，一聲都沒吭，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就這麼盯著沈清月……

    早已空洞的眼睛流不出淚來，心，卻在滴血！！！

    許久，她喃喃，聲音顫抖：“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做？”

    ……

    樓上，顧北忍不住嘆息：“沈夫人原本是想一個人承受所有罪孽，所以才選擇這麼極端的方式，卻讓兩個女兒親眼見證她的死亡，在她們心中留下永遠的陰影，好殘忍！”

    “唉……”

    凌絕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除了嘆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但是話又說回來，我到現在都不敢相信沈清月會做出那麼殘忍的事。”顧北皺眉深思，“看起來那麼善良慈愛的女人，真的會殺死自己的丈夫？太不可思議了。”

    “她都承認了，應該不會有假。”凌絕低沉的說，“一個母親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更何況夜啟鴻也是死有餘辜！再說了，她對墨老太爺也能下手……”

    “墨老太爺的傷不足以致命。”顧北認真的說，“昨晚我給他檢查的時候發現一個很奇怪的現象，老太爺的傷口都巧妙的避開了致命點，我還在想，這到底是巧合，還是凶手故意避開的？只想讓他受傷昏迷，不想他死。”

    聽到這些話，凌絕想起沈清月之前說過的話，馬上說：“沈夫人年輕的時候是醫生，精通醫術，她一定是故意留墨老太爺一條命，她沒有想過要殺墨老太爺。”

    “沈夫人是醫生？”顧北很震驚，“可是這些年她一直體弱多病，怎麼連自己都治不好？”

    “生死病死是人間常事，醫生也不可能讓自己永遠健康無恙。”凌絕說，“更何況，沈夫人的病沒有什麼大礙，或許她只是想用這種方式掩飾自已，讓自己看起來柔弱一些，也就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但我不能理解的是，如果沈夫人真的是有心避開致命傷，那墨老太爺現在都已經性命垂危了，這怎麼解釋？”

    “那是因為老太爺原本就有腦血栓，後腦受到撞擊後倒置其它病情復發。”顧北解釋，“沈夫人應該不知道，她弄傷老太爺，就是想讓他昏迷不醒，嫁禍給泫雅，讓利赫遠陣腳大亂，好趁機救出明媚。”

    “這麼說她是良心未泯？”凌絕在想，“又或許……還有什麼其它隱情？”

    “這就不知道了。”顧北嘆了一口氣，“我只是覺得太悲烈，於心不忍罷了。所有證據都指向她，她都承認了，一切合情合理，滴水不漏，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凌絕沒有說話，從邏輯的角度去看，這件事情的確沒有什麼問題，但是經過顧北這麼一說，他心裡總覺得隱隱不安……

    “好了，我先下去看看墨老太爺，他還在急救。”

    顧北往外走。

    凌絕低頭看著樓下的情景，明媚跪在沈清月旁邊，隔得這麼遠的距離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但凌絕可以肯定她沒有哭，也不像夜以晴反應那麼激烈。

    韓韓在旁邊哭得很傷心，明媚還反過來安慰他。

    是該說這個女人心狠，還是堅強呢？

    凌絕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來形容，不過也能夠理解，明媚的人生經歷那麼多事，大概她都已經痛到麻木了吧？雖然表面上什麼都沒有，但心裡肯定不好受……

    **

    墨聖天抱著夜以晴火急火燎的來到病房，叫來婦產科醫生給她檢查，醫生們立即著手開始檢查，而這時，隨從們又來稟報：“主人，墨冰回來了！他說要……”

    “叫他先到樓下候著，沒事別煩我。”墨聖天怒吼。

    “是。”隨從立即退下。

    墨聖天在病房外面來回走動，心急如焚，之前他曾懷疑這孩子不是自己的，可現在他壓根兒就沒有那些念頭，想著胎兒可能會有危險，他的心臟幾乎都快要停止跳動。

    他在心裡反覆默念，希望孩子不能有事，千萬不能有事……

    **

    事情弄成這個樣子，一切都變成更加糟糕。

    顧北得先去救墨老太爺，凌絕親自料理沈清月的身後事……

    明媚陪同了一程，來到十三樓找墨聖天。

    此時醫生已經從病房出來，慚愧的稟報：“對不起，墨總，我們沒能保住少夫人的孩子……”

    墨聖天渾身一震，如同五雷轟頂，悲痛欲絕：“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他不明白，他所做的一切不過就是想證明自己的清白，給夜以晴和她的家人一個交待，可是現在真相揭露出來，他反而也變成了受害者。

    他的親人，愛人，一個個都在面臨生死危機。

    甚至連他未出生的孩子都沒了……

    “主人，節哀……”

    隨從們小心翼翼的的勸道。

    墨聖天跌坐在椅子上，低低的垂著頭，心情無比悲痛。

    “這就是報應！”一個幽冷的聲音傳來，帶著一股寒意。

    墨聖天抬頭看去，怒火中燒：“你說什麼？”

    “我說這是報應。”明媚冷冷的笑，“當年你害死我的孩子，現在，你的孩子就無法出生。”

    “這也是你妹妹的孩子，你有沒有良知？”墨聖天凜然怒吼。

    “良知？”明媚滿臉嘲諷，“如果你有良知，當初就不會害死我兒子。”

    “就因為你認為是我害死你兒子，所以搞出這麼多事。”墨聖天咬牙切齒的瞪著她，“你太自以為是了，因為你的自以為是，造成這麼多悲劇……”

    “悲劇到底是誰造成的？”明媚怒了，“是你們墨家！如果當年不是你爺爺把我賣掉，我至於淪落到這種地步嗎？如果不是你，糖糖也不會死……”

    “我再說最後一遍！”墨聖天指著明媚，“糖糖不是我害死的，關於那件事，我已經徹查清楚，並找到所有有力證據，稍後就能讓你看清楚真相，希望到時候，你不會因為愧疚而自尋短見。”

    “愧疚什麼？”明媚依然理直氣壯，“現在你逼死我媽媽，這筆帳我還沒跟你算。”

    “到底是誰逼死誰？你自己心裡清楚。”墨聖天對這個女人憎惡至極，“如果不是為了救你，你媽媽根本不至於走到這一步。”

    “救我？”明媚眉頭一皺，眼神有些閃爍，“什麼意思？”

    “你那麼聰明，怎麼會不明白？”墨聖天憤怒的瞪著她，“你媽媽故意打傷我爺爺，栽贓嫁禍給利泫雅，引起利家大亂，這樣我的人才能把你救出來。”

    聽到這些話，明媚的臉色變得更加黯然，眼睫輕顫，有掩飾不住的悲痛：“她，還說什麼了？”

    “還能說什麼？”墨聖天冷笑，“無非就是背下所有的罪孽，希望你們姐妹倆好好生活。你現在滿意了嗎？因為你的一意孤行造成這麼多悲劇，你高興了？”

    明媚只是低著頭，不說話，再也沒有之前的囂張氣焰。

    “別說了……”這時，伯驍走過來，“事情都已經弄成這樣，少夫人就只剩下她一個親人，萬一她再想不開，以晴怎麼辦？”

    “她不會想不開的。”墨聖天憤恨的瞪著明媚，“像她這麼自私的人，絕不會傷害自己一分一毫。。”

    說著，墨聖天轉身就走了……

    明媚依然站在原處，失魂落魄的低著頭，看上去很難過，可她似乎都不會哭了。。

    “有些事情的確是誤會。”伯驍走到她面前，低聲說，“真相很快就會揭露，你會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麼離譜，但是有些事，既然已經錯了，也只能繼續錯下去……”

    明媚渾身一震，抬起頭，驚愕的看著他：“你，你知道什麼？”

    “你媽媽那麼做，完全是為了你。”伯驍嘆了一口氣，“即使你心有愧疚，也只能如此，木已成舟，什麼改變不了。心結解開就走吧，走得遠遠的，永遠都不要再回來……”

    說完這句話，伯驍也走了，留下明媚一個人怔怔的站在原地，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卻流不下來……

    回憶，許許多多的回憶浮現在腦海，全都是殘忍的黑暗的痛苦的，那些可怕的傷害紮在她心上，讓她的心都變得狠了……

    那一天，夜啟鴻到墨氏去找墨聖天的時候，把夜以星也帶上了，當時她還發著高燒，身體虛弱不堪，但他卻將她拽起來拖到墨氏，要利用她博取墨聖天的同情，那就可以給他一個機會。

    沒想她在電梯裡就昏倒了，夜啟鴻拖著她走，周圍的人都在看他，他嫌她麻煩，只好把她丟在洗手間外面，一個人去找墨聖天。

    後來她是被一個溫柔的聲音喚醒的，睜開眼睛，她看見了母親沈清月，她撲在母親懷裡哭得渾身發抖。

    沈清月捧著她的臉哭著對她說：“以星，媽媽對不起你，媽媽帶你回家，妹妹還在家等著我們……”

    “可是，爸爸還是會找過去的。”夜以星想到父親就感到恐懼，“上次他打我，你也悄悄把我帶走，他在機場逮到我們，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打你，還把我帶回來毒打一頓……”

    “是媽媽沒用，媽媽沒能保護你，以星，你別怕，媽媽請了一個律師，這次回去之後，我會讓律師跟他打官司，一定把你的撫養權奪回來。”

    “可是……”夜以星正要說話，聽見外面傳來父親的聲音——

    “墨聖天，我還有老婆孩子要養，我大女兒發著高燒在等我，你就當是發發慈悲可憐可憐我吧……”

    “墨聖天，你如此冷血無情，你會後悔的！！”

    “墨聖天，你連一次機會都不給我，我是要把我往死路上逼，我現在就死給你看……”

    過了一會兒，夜以星和沈清月就看見夜啟鴻衝進了電梯，電梯直達頂樓。

    “媽媽，我們上去看看。”夜以星站起來。

    “以星，別管他了，我們走吧。”

    沈清月想要拉住夜以星，可是夜以星已經跑到電梯處，電梯門正好打開，她立即走進去，沈清月只好跟上。

    兩人來到頂樓，看見夜啟鴻拿著站在天台邊沿，拿著一瓶酒一邊喝一邊罵罵咧咧，他罵那個騙他錢的股東是王八蛋，罵墨聖天冷血無情，罵老婆孩子是拖油瓶，怨天怨地怨全世界，就是不曾檢討自己半句……

    沈清月看到這個男人，感到無比寒心。

    而當時才十歲的夜以星看著這樣的父親，只覺得恨之入骨，恨不得他馬上去死……

    死，這個念頭從腦海裡閃過，夜以星眼中湧現了殺氣。

    她咬著牙關，揣緊拳頭，瘋了一樣衝過去，用力推向夜啟鴻……

    “以星不要！！！”

    沈清月驚恐的尖叫，快步跑過去，想要拉住夜啟鴻，她的指尖觸到夜啟鴻的指尖，卻錯過瞭解救的機會。

    夜啟鴻睜大眼睛，驚恐萬狀的看著她們，那一刻的他，大概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會死在女兒手上……

    暗處，一個記者拍下了這一幕，可當時幼兒的夜以星推了父親之後就癱軟的跌坐在地上，鏡頭只拍到了夜啟鴻和沈清月。

    沈清月伸出手，其實是想救夜啟鴻，但那個鏡頭看上去就像是在推他……

    其實真正的凶手就在鏡頭之外，真相邊境，除了沈清月和夜以星之外，就只有那個拍照的人知道。。

    十幾年過去了，這個秘密一直隱藏在三個人的內心深處，誰也不曾提過。

    直到現在，也沒有人說出來。

    更何況沈清月已經死了，就算有人說出來，沒有證據，也不會有人相信了。

    或許世上真有報應這個詞，夜以星殺死了自己的親生父親，後來的人生就變得滿目瘡痍。。

    出事之後，她嚇傻了，趁著沈清月還在呆滯的時候發瘋般的逃掉，她想要逃離母親的譴責，逃離良心的譴責，卻跳進了另一個火坑，從此萬劫不復，歷盡滄桑……

    拍照的人是伯驍，當時他只是想拍下夜啟鴻發酒瘋假裝跳樓威脅墨聖天的假像，以此為墨聖天洗脫罪名，沒想到後來假像變成了事實，他也驚呆了。

    為了不讓事情變得更嚴重，他以保護墨聖天名譽的理由向墨老太爺建議把夜以星送走，墨老太爺同意了，並讓他處理此事。

    伯驍想著把夜以星送得遠遠的，以免再生事端，他也的確沒有打算要害她，只是沒有想到夜以星會在美國機場逃跑，落入人販子手中，最後落得那樣的下場……

    伯驍因為失職，被墨老太爺狠狠教訓過，但他隻字不提夜啟鴻墜樓的真相，因為他心裡對夜以星有愧疚，不想毀了一個孩子……

    卻不想，有些命運，避都避不掉。

第一百六十六章 大結局 （七）
    “您不能這樣……”凌絕急了，“以晴和明媚都需要您照顧，墨老太爺還沒死，您根本不必這麼做……”

    “你還不明白嗎？”沈清月笑了，“現在問題的關鍵不是墨老太爺會不會死，而是我沈清月，必須得死！！我死了，所有恩怨就能了結了，以晴和以星不必再承擔任何後果，如果我沒死，那麼又有扯不盡的恩怨情仇，不知道要扯多久，她們會很累的……”

    “不，不是這樣的。”凌絕小心翼翼的接近，“明媚我不瞭解，但是以晴從小跟您相依為命，如果您有什麼事，她會接受不了的。”

    “人總有一死的……”沈清月嘆了一口氣，“如今她們都是做媽媽的人，她們會為自己的孩子負責任，她們會好好活下去的。”

    “可是……”

    “凌絕！”沈清月打斷凌絕的話，“你是一個好孩子，我知道你得了病，我也看了你的病歷，你的病不是沒得治，只要你及時就醫，完全可以治得好，好好愛惜自己，替我照顧以晴……”

    “伯母您冷靜點，您聽我說……”

    就在凌絕極力勸服沈清月放棄自殺的同時，電梯裡的墨聖天接到隨從打來的電話：“主人，利赫遠找來了，我們正帶著明媚和韓韓轉移。”

    “直接帶他們來醫院。”

    墨聖天果斷命令。

    “是。”

    ……

    墨聖天看著手機上的時間，快十一點了，反正利赫遠的罪證已經找到，警方很快就會拘捕他，這個時候把明媚帶到醫院，正好可以對質當年的事，一次性把所有問題都解決掉。

    “叮！”電梯開了，墨聖天氣勢洶洶的走向沈清月的房間，他要問清楚，這個惡毒的女人為什麼要害他爺爺，為什麼？？

    ……

    如此同時，醫院停車場。

    凌絕的隨從把夜以晴抱上車，另一個隨從已經啟動車準備開出去，就在這時，夜以晴忽然醒了，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到自己身處的環境，馬上警覺過來：“停車！”

    “夜小姐……”開車的隨從看著後視鏡，“您醒了？”

    “夜小姐，您別怕，主人讓我們帶您離開是為了保護您，我們不會傷害您的。”另一個隨從解釋。

    “不……”夜以晴虛弱無力的坐起來，“我要回醫院。”

    “夜小姐，您現在不能回去……”

    隨從立即阻止，而這時，車子已經啟動，緩緩向前開去。

    “滾開！！！”

    夜以晴推開那隨從的手，打開車門就跳了下去。

    兩個隨從嚇壞了，立即停車去追，夜以晴只是擦傷了膝蓋，搖搖晃晃的往醫院跑去，那兩個隨從跟在後面追，焦急的大喊，“夜小姐，您不要回去，醫院現在很危險！夜小姐……”

    夜以晴根本聽不進去，拚命往前跑。

    這時，一個面包車突然開過來橫在夜以晴面前，幾個黑衣人從車上下來，上前就來擄夜以晴。

    夜以晴倉惶後退，那兩個隨從上前保護她，跟那幫黑衣人打了起來，但黑衣人人手很多，還帶了武器，個個凶悍如虎，那兩個隨從根本保護不了夜以晴，只得叫夜以晴快跑。

    夜以晴想要逃回醫院，卻被四五個黑衣人圍住，其中一個黑衣人說：“墨太太，您放心，我們不會傷害您，請跟我們走！”

    “你們是利赫遠的人。”夜以晴一眼就看穿，“就算你們抓了我也沒有用，利泫雅該坐牢還是得坐牢，我姐姐也不會回去。”

    “有您在手上，至少主人多個籌碼。”

    黑衣人揮手，幾個人上前就要抓住夜以晴，就在這關鍵時刻，一輛黑色保時捷突然急馳而來，直接橫在夜以晴身後，一道熟悉的身影從車上下來，凜然厲喝：“放肆！”

    “顧先生！”

    利家的隨從都知道顧北跟利泫雅的關係，不敢得罪他。

    夜以晴回頭一看：“顧北！”

    “以晴，正好我要回醫院，我們一起走。”

    顧北牽著夜以晴的手腕，他的兩個隨從護在左右。

    “嗯。”夜以晴緊跟著顧北。

    “顧總，您這是要跟利總作對？”利家的隨從不肯讓路。

    “這裡離醫院只有四百米。”顧北冷冷掃視他們，“你覺得墨聖天的手下就那麼無能？白白讓你們把人帶走？”

    利家的隨從們面面相覷，有些膽怯，他們都知道，現在利赫遠處於下風，墨聖天已經掌控全局，利赫遠失手是遲早的事情，現在只是在做垂死掙扎。

    可是這些隨從也明白，如果不能完成任務是什麼後果，他們不敢觸怒利赫遠，所以只能硬著頭皮上。

    “我們只管抓人，就算是死也要完成主人的任務。”

    那些黑衣人全都湧過來，也不客氣就直接對顧北動手，勢必要搶走夜以晴。

    顧北的兩個隨從跟他們打起來，還有凌家的兩個隨從都在保護他們，顧北牽著夜以晴往醫院跑，那些黑衣人都跟在後面追。

    顧北一邊跑一邊給墨聖天打電話，可墨聖天的手機一直提示在通話之中，他只得朝醫院方向開了一槍，墨家的隨從聽見槍聲，立即衝過來……

    **

    樓上，沈清月的藥性開始發作，腹痛難忍，臉色極其難看，嘴角湧出很多鮮血，她強忍著疼痛，作最後的交待：“我死之後，把我的骨灰灑進大海，我不需要後人拜祭，更不想跟夜啟鴻在陰間相聚，我們生不相見，死不同穴……”

    “伯母，不要……”

    凌絕準備沖上去救沈清月，這時，房門被踹開，墨聖天衝進來，看到這一幕，整個人都驚呆了。

    他本是來興師問罪，走到外面聽見房間裡的聲音，還以為沈清月想玩什麼花樣，立即踢開門，沒想到看見的竟是這種情景。

    “你幹什麼？”墨聖天驚愕的問，“怎麼回事？”

    “伯母喝了毒藥，要自殺。”凌絕焦急的說，“快救她！！”

    墨聖天急忙上前，沈清月卻激動的怒喝：“別過來！”

    隨即，她還翻上陽台窗戶，半邊身子懸在外面……

    “你別亂來。”墨聖天情急大喊，“你以為死就能解決問題？就算你死了，你的罪行也會被揭露出來，夜以晴會以為你恥，你在她心中的慈母形象全都會被推翻！！！”

    “是……”沈清月悲涼的笑了，“我知道以晴會對我失望，所以我早點死掉，不用看見她失望的樣子，我也不會那麼心痛。這樣你滿意了嗎？”

    “不！”墨聖天自知激將法不管用，更是焦急，“還有很多事情你沒有弄清楚，你就這樣死掉了太可惜了！”

    “什麼？”

    果然還是這句話有用，沈清月頓住動作，追問道，“什麼事情？”

    “關於你外孫的事情。”墨聖天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的向她移動，“你們都誤會我故意害死糖糖，讓他把心臟捐獻給雲兒，這件事讓你和明媚都耿耿於懷，明媚還因此報復我，造成很多傷害，但事實上這件事的確與我無關，之前我沒有證據有口難辯，現在不同了，我已經收集到充足的證據可以證明我與此事無關，背後另有隱情……”

    “是嗎？那就好……”

    沈清月微微一笑，並沒有什麼意外，“原本我還有心事未了，擔心我去了之後，以星和以晴還會因為這件事不和，若星再繼續跟你鬥下去也只是吃虧。既然你都已經收集好證據，我就放心了……”

    “你早就知道了？”墨聖天很震驚，“你知道我與那件事無關，那你還……”

    “有一種感情叫愛她所愛，恨她所恨，你懂嗎？”沈清月感慨萬千，“我欠以星的實在太多了，看著她現在這麼痛苦，我每分每秒都在譴責自己，也在恨你，因為她的痛苦全都是拜你所賜……”

    “可您明明知道我沒有害死糖糖，是她誤會我了……”

    “那又怎麼樣？”沈清月激動的打斷墨聖天的話，“你知不知道是誰把她賣掉的？是你爺爺！！！！”

    “你說什麼？？”墨聖天震驚得目瞪口呆。

    凌絕也驚呆了：“怎麼會這樣？墨老太爺為什麼要賣掉夜以星？當年夜以星才十歲，她只是個孩子……”

    “這就要問他了。”沈清月恨之入骨的瞪著墨聖天，“我不相信，你不知道這件事！！！”

    “不可能……”墨聖天仍然感到不可思議，“爺爺不可能這麼做，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因為以星拿著她爸爸被騙的證據去找媒體，要報導那件事，替她爸爸討回公道，你爺爺怕毀了你的聲譽，就讓人把她送到美國……”

    “不可能，爺爺不可能那樣做。”墨聖天搖頭，“就算他真的要做什麼安排，也會給夜以星安排一個好的歸宿，怎麼可能讓人把她賣掉。”

    “你爺爺也是這麼說的，他說他只是想給以星安排一戶好的人家收養，沒想到中途會出問題，以星逃跑了，落到人販子手中，最後才會淪落到那樣的下場……”沈清月冷冷瞪著他，“或許他說的是真的，初衷和過程已經不重要的，重要是，以星的人生就因為你們而毀了！！！”

    “所以你就要害死爺爺？”墨聖天終於明白了，“就因為這個原因？”

    “不。”沈清月淡淡一笑，“我並沒有想過要害死誰，我之所以要弄傷墨老太爺，最大的原因是想救以星，如果不這麼做，利家怎麼會亂？以星怎麼能恢復自由……噗……”

    沈清月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吐出一口血，半個身子都倚在窗檯上，搖搖欲墜，隨時都會掉下去……

    這裡是十三樓，她若是摔下去，必死無疑。

    “你先下來。”墨聖天想要衝過去救她下來，沈清月馬上察覺的怒喝，“你再過來，我馬上跳下去。”

    墨聖天只得頓住腳步：“我們還有這麼多事沒弄清楚，你何苦在這個時候尋死？你先下來接受治療，我們把事情說清楚……”

    “來不及了。”沈清月無力的搖頭，“我調製的毒藥藥性極強，服下去就無人能解，洗胃也沒有用。。”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墨聖天感到很悲痛，雖然他很恨她，但從來沒有想過要置她於死地，不管怎麼樣，她終究是夜以晴的母親，是他的岳母。

    更何況，有些事情應該是有隱情的，事情還沒有弄清楚，何苦要草草尋死？

    “你已經掌控全局，很快就會了結一切，不是嗎？”沈清月冷冷的笑了，“我不想當著以晴和以星的面被你批鬥，不想看到她們傷心難過的樣子……”

    “可是你死了，她們就不傷心難過嗎？”墨聖天怒了，“你是可以一死了之，可他們呢？這件事會成為她們一生的陰影，而夜以晴也會更恨我，她會覺得是我逼死你的，你這樣做太自私了！！！”

    “對，我很自私，我從來就是一個自私的人……”沈清月並不否認，“所以我寧願自己先死，也不要面對那些難堪的事情。我死了，也就能償還所有罪孽，無論你爺爺能不能救活，我都已經償命了，請你不要怪罪在我女兒身上……”

    “不行。”墨聖天凜然厲喝，“剛才我上來之前，我爺爺已經病危，這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一條命根本就不足以抵償，如果你敢跳下去，我一定不會放過夜以晴和明媚，我要讓她們倆一起償命！！！”

    “墨聖天別說了……”

    凌絕推了墨聖天一下，向他使眼色，他意識過來，扭頭看去，整個人都驚呆了。

    不知什麼時候，夜以晴竟然站在他身後，她聽見了最後那段對話，此時激動得渾身發抖，淚流滿面：“墨聖天，你好狠！！！”

    “以晴，別激動。”顧北扶著夜以晴，“他只是在用激將法……”

    夜以晴推開顧北，衝過去狠狠給了墨聖天一個耳光：“你這個混蛋，混蛋——”

    墨聖天偏著頭，一語不發，這個時候，凌絕和顧北都明白他是在用激將法刺激沈清月，但夜以晴聽不進去……

    看到自己母親瀕臨生死，她的情緒怎麼能不激動？怎麼能不失控？？

    “以晴，你冷靜點……”凌絕拉著夜以晴，“先勸你媽媽下來。”

    夜以晴抬頭看著沈清月，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媽媽，您先下來，無論您做了什麼，我都不會怪您，您下來，您不能死，我不能沒有您……”

    “以晴……”沈清月剛想說些什麼，又噴出一口鮮血……

    “媽媽——”夜以晴嚇壞了，想要衝過去救她，沈清月馬上伸手阻止，“別過來！”

    “媽媽，您不要嚇我，您先下來……”夜以晴激動的大喊，“我求求您，您先下來，先下來……”

    “以晴，墨老太爺……是我打傷的……”沈清月強忍著鑽心的疼痛，訴說真相，“你爸爸，也是我推下去的，我恨他虐待你姐姐，所以……就把他推下樓，整件事都與墨聖天無關，你不要怪他……”

    “啊…………”

    夜以晴不停的哭，哭得渾身顫抖，雙腿發軟……

    這些真相對她來說太殘忍太可怕，她現在終於明白凌絕為什麼要帶她走，為什麼要隱瞞一切。

    她覺得人生就快要坍塌了，更可怕的是，母親還要用這種極端的手段償還一切，她的精神幾乎到了崩潰的邊緣。。

    凌絕和顧北兩人扶著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墨聖天憐憫的看著夜以晴，心裡無比愧疚，他早料到會有這樣的後果，他早就料到的，所以他一直想著要將傷害減少到最低，他想要做些什麼，卻被各種事情牽絆，錯過了最好的調解時機，現在讓夜以晴赤luo裸的接受殘酷的真相，像一隻手活生生扒開她的胸膛，逼著她的心臟露在外面，鮮血淋淋……

    “以晴……”沈清月的身體搖搖晃晃，快要掉下去，“好好活下去……”

    說著，她便跳了下去……

    “不要——————”

    四個人同時驚喊，一起撲過去……

    凌絕因為身體虛弱栽倒在地上，顧北也被茶几阻擋摔了一跤，夜以晴嚇得雙腿發軟，倒在地上。

    唯有墨聖天，動作矯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過去抓住了沈清月的手，咬著牙，用盡全身力氣拉住她：“我不能讓你死，你不能就這樣死掉——”

    夜以晴爬起來，趴在窗外哭著大吼：“媽媽你別死，不要死，墨聖天救她，救她上來……”

第一百六十五章 大結局 （六）
    這一切的一切只能說明，他一點都不愛她，他對她一點點感情都沒有……

    想到這些，利泫雅就心如刀割，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墨聖天，為他付出那麼多，一心一意的愛著他，甚至不惜將父親的秘密告訴他，可是他呢？現在對付起利家來真是毫不手軟，連她也不放過。

    在他心中，她到底是什麼？一顆棋子？還是誘餌？

    “泫雅，現在不是傷感的時候。”顧北握住利泫雅的手，焦急的追問，“你快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沈夫人是怎麼陷害你的？你跟她之間是不是有什麼交易？”

    利泫雅低著頭想了想，終於還是鼓起勇氣說出真相：“我，我跟她約定，只要她幫我拆散聖天和夜以晴，我就幫她救明媚。”

    “什麼？”顧北驚愕的睜大眼睛，不可思議的問，“我沒聽錯吧？你，你怎麼這麼糊塗？”

    “對不起……”

    利泫雅慚愧的低下頭，不止是因為做了糊塗事，更是因為她辜負了顧北，顧北對她那麼好，全心全意的守護她，追求她，到現在關鍵時刻也不曾放棄過她，當他知道她現在所犯下的罪孽都是因為墨聖天，心裡一定很失望很痛心……

    “我知道你愛他，愛到無法自撥，無論我為你做什麼都無法打動你，雖然我也一再為了這件事耿耿於懷，甚至對聖天心存怨氣，但我從來沒有做過任何違背良心的事情，這是做人起碼的原則。而且聖天已經結婚了，他跟以晴那麼相愛，你怎麼能為了一已私慾做出這種事？這還是我認識的利泫雅嗎？”

    顧北非常痛心——

    “當初得知你爹地雇凶害死安靜的事情，我良心就非常過意不去，你答應我，等明媚的孩子檢查出來就會親自舉報他，讓他受到法律的制裁，所以我才幫你隱瞞真相，可是現在，你又犯下這種錯誤，你……”

    “對不起，顧北，對不起……”利泫雅哭著道歉，“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經過這件事，我真的知道錯了，我是一時被妒忌迷糊了心智，發了瘋，才會犯下那種錯誤，可我沒有做過什麼犯罪的事情，我只是覺得夜以晴會聽她媽媽的意見，所以她媽媽的話能夠起到一些作用，我從來沒有讓沈清月做什麼壞事，我更沒有想到她會傷害墨老太爺，真的沒有想到……”

    “唉……”顧北深深嘆息，沉默不語，大概心裡很亂，正在整理思緒……

    電話這頭，墨聖天拿出另一部手機給墨軍發短信：“時機到了！”

    顧北剛才那一席話已經提供了利赫遠的犯罪證據，只要把這段錄音交給警方，警方就有理由以安靜那宗案子的名義重新提審利泫雅和顧北，正式收集證據……

    “已經在安排，主人放心。”墨軍回覆。

    墨聖天看了一下手機上的時間，十點十五分，墨冰也快回來了，很快，一切真相都將水落石出……

    電話那頭，利泫雅哭著乞求：“顧北，我現在只有你了，你不要不管我……”

    “不會。”顧北低沉的說，“我剛才只是在考慮，該怎麼幫你，泫雅，你要跟我說實話，你只是讓沈清月拆散聖天和以晴？真的沒有讓她其過其它事情？”

    “沒有，沒有。”利泫雅的頭搖得像波浪鼓一樣，“我真的沒有，我唯一做過的兩件虧心事就是包庇我爹地，替他隱瞞他雇凶害死安靜的事情，還有就是讓沈清月拆散聖天和夜以晴的夫妻感情，除此之外，我什麼都沒有做過，我可以發誓，如果我有做過任何觸犯法律的事情，就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好啦好啦，我相信你！”顧北拉住利泫雅的手，“你聽我說，你現在要保持冷靜，估計聖天現在已經在反擊你爹地，目的就是要挖出他謀殺的真相，但這一切都與你無關，就算你心裡愧疚難過，也不能亂背罪行，一切用事實說話，其它的交給我，知道嗎？”

    “知道了。”利泫雅點頭，“那我什麼時候可以出去？我不要呆在這裡，好可怕……”

    “估計還要忍受幾天。”顧北嘆了一口氣，“你放心，我一定盡快把你救出去，你要鎮定！還有一件事，你一定一定要記住……”

    “什麼事？”利泫雅看著他。

    “萬一，我是說萬一，你爹地來找你，讓你替他背罪，你千萬千萬不能答應……”

    “不可能的，我爹地怎麼可能那樣做？我畢竟是他的親生女兒，他不會的，他不會……”

    “好好好，他不會，不會。是我小人之心，我只是提醒你，如果有這個萬一，無論他怎麼勸你，怎麼哄你，怎麼騙你，你都不能心軟答應他……”

    “我知道，我沒那麼傻。”

    “我得先走了，你別怕，我已經關照獄警照顧你，他們不會為難你的……”

    “你一定要救我出去，等我出去我就跟你在一起……”

    ……

    墨聖天沒有再聽下去，剩下的事與他無關，只是，他聽到顧北的話，總覺得這些事情是他故意引利泫雅說出來的，顧北不是那麼笨的人，即使他真的收買好警方的人發關掉監視器，也不會不知道警局不能亂說話，尤其是這麼大的事，怎麼能輕易說出來？

    顧北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身上有竊聽器，故意說出真相，給墨聖天提供線索？

    正想著，墨聖天的手機收到短信，正是顧北發來的：“一切如你所願，利赫遠是罪大惡極，死有餘辜，但泫雅是無辜的，禍不及家人，你懂？”

    果然，顧北這傢伙從來都不是省油的燈，也不是個沒有原則的人，他原本就欠安靜的，怎麼會埋沒良心，袒護凶手？

    也許以前不是時候，現在，他不會再繼續包庇下去了，但是該保護的人，他依然會保護。

    時間到了，一切都該結束了。

    墨聖天嘆了一口氣，收起手機，走出隔間，正好，凌絕也站起來準備離開：“好好愛惜自己，再見！”

    他轉身，沒看墨聖天一眼，徑直離開……

    墨雲捂著嘴，哭成了淚人兒。

    墨聖天有些心疼，走過去摟住她，拍著她的後背，輕聲安慰：“不屬於你的東西，總有一天會失去，這段婚姻原本就是一個錯誤，結束等於另一個開始！有哥哥在，沒有人再敢欺負你。”

    墨雲依偎在墨聖天胸膛，哭得渾身發抖，以前她以為墨聖天就是她的全世界，她愛的，牽掛的，只有他，可是後來遇到凌絕，她才知道，原來她對墨聖天的那種依賴只是親情，不是愛情……

    好一會兒，墨雲終於輕輕推開墨聖天，抹掉眼淚，故作堅強的說：“哥，你去找夜以晴吧，雖然我不喜歡她，但她是你愛的人。我現在才知道，我當初有多麼任性，多麼自私，為了獨佔這份親情而束縛你，其實愛情是無法勉強的，誰也束縛不了……”

    “雲兒，你終於長大了。”

    墨聖天感到很欣慰，也許真的要經歷傷痛才能夠懂事，墨雲、利泫雅，這些集萬千寵愛的千金大小姐，從小就生活在蜜糖之中，沒有受過打擊，遇到過挫折，以為想要的就應該得到，現在經過這些事，她們應該學著明白，這世上有很多東西不屬於你的，就不是你的……

    該放手時就應該放手。

    “好了，哥哥還有很多事情要去辦，先走了。”墨聖天替墨雲擦掉眼淚，溫柔的安慰，“別傷心了，上天是公平的，失去一樣東西，就會收穫另一樣更寶貴的東西。將來你一定會獲得幸福，相信哥哥！”

    “嗯！”墨雲笑著點頭，雖然臉上還有眼淚，但已經不再像以前那麼悲傷，就算再傷心再難過，她也會讓自己釋然，不是她的，終究是要放手……

    **

    墨聖天正準備進電梯，一個隨從匆匆前來稟報：“主人，老太爺情況不妙，您趕緊過去看看吧。”

    “什麼？”墨聖天大驚失色，立即從樓梯處往下衝，“昨晚不是說已經渡過危險期了嗎？怎麼會這樣？”

    “剛才醫生說突然有迸發症，老太爺年紀大了，有隱疾，情況很不穩定……”

    “打電話叫顧北迴來，快！”

    “是。”

    ……

    凌絕在走廊裡聽到墨聖天的吼聲，眉頭緊皺，墨老太爺如果有什麼意外，事情就更麻煩了。

    墨聖天絕對不會放過沈清月，天涯海角，恐怕都要逮回來定罪。

    “主人，沈夫人不肯走。”隨從低聲向凌絕稟報，“夜小姐已經安全送進電梯，如無意外，應該能順利離開。”

    “先送她走。”凌絕果斷命令。

    “是。”隨從立即去執行。

    凌絕隨即又進了電梯，他要親自去見見沈清月。

    其實他早就知道沈清月未必肯走，所以才跟木西交待了一些話，讓木西轉告給她，沒想到聽了這些話也沒有用，沈清月還真是固執，夜以晴這性子就是隨她。

    **

    墨聖天來到六樓急救室，墨家的隨從候了兩排，醫護人員也全都到了，幾個專家醫生匆匆趕來進了急救室，院長怯懦的對墨聖天解釋：“墨少，醫院的專家醫生都隨時備戰，現在韓醫生和喬醫生都已經進去了，您先別急，看看情況再說。

    “好端端的，怎麼會發生迸發症？”墨聖天的臉色非常難看，“昨晚顧北出來的時候明明就說已經渡過危險期了，他不在，你們就搞不定嗎？你們這些醫生資質比他高，經驗比他多，為什麼這麼點小事都搞不定？？”

    “顧醫生是醫界天才，我們不能跟他比，但韓醫生和喬醫生都是一等一的專家，他們……”

    “少跟我說話。”墨聖天暴躁的低喝，“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必須讓我爺爺平安無事，否則你們都跟著完蛋。”

    “是是是！”院長連連點頭，腰彎著，一直不敢直起來。

    墨聖天看著搶救室的門，心急如焚，想著剛才聽到的對話，他心裡的怒火就竄了上來，都是沈清月那個毒婦害了爺爺，爺爺對她們那麼好，她卻想要置他於死地……

    墨聖天越想越氣，越想越激動，轉身就衝進了電梯。

    “主人，您去哪兒？”隨從立即跟上。

    **

    十三樓。

    沈清月洗了澡，換了身衣裳，雖然已是五十多歲的人，又有些病態，但是看上去幹乾淨淨，幽靜雅緻，眉眼間的皺紋都有著一抹淡然的姿態。

    她站在病房的陽台邊，手中端著一杯茶，眯著眼看遠方的天際，陽光很溫暖，照在身上很舒服，那一天也是這樣的天氣，日子那麼好，卻染滿了血的紅，回憶裡都有傷。

    身後傳來敲門聲，沈清月微微側身，看見熟悉的身影，微微一笑：“我早知道，你比他更愛以晴！”

    “立場不一樣。”凌絕倒是很淡然，不像以前那樣激進，“他對以晴也是真心的。”

    “是吧！”沈清月笑了笑，優雅的品茶。

    凌絕對隨從做了個手勢，隨從關上門，候在外面。

    “木西應該跟您說過了……”凌絕向沈清月走去，“您的事，墨聖天都知道了，他現在已經收集到了證據，那些事情都瞞不住了……”

    “我知道。”沈清月撩了一下額頭的發絲，“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我沒想過能瞞下去。”

    “那以晴呢？”凌絕皺眉，“在她心中，您就是個完美的母親，她現在已經壓力很大，若是知道那些事情，她該如何承受？她會崩潰會絕望，甚至會失去活下去的信念……”

    “所以……”沈清月低下頭，聲音傷感，“我很感激你送她走，不要讓她看見我的醜陋面目。”

    “您也可以走，跟她一起走。”凌絕心急如焚的勸道，“就算是為了照顧她也好，趕緊走吧，我都安排好了，我保證沒有人會找到你們，等你們離開這裡，一切後續事宜由我來處理，不久之後，我會把明媚和韓韓送去與你們團聚，一切皆大歡喜……”

    “謝謝你！”沈清月打斷凌絕的凌絕的話，感激的看著他，“凌絕，真的謝謝你，謝謝你這麼為以晴著想，用一切來保護她，不枉她當年對你一片真心。”

    “現在不說這些……”凌絕看看手錶，“趕緊跟我走吧，沒時間了。”

    “我不能走。”沈清月搖搖頭，“該了結的事情，終究是要了結的，讓以晴走是對的，如果我跟她一起走，定會牽連她，你都說了，墨聖天已經收集好證據，警方很快也會知道真相，一個人犯了錯就應該付出代價，逃避是沒有用的……”

    “可當年您也是迫不得已。”凌絕急了，“虎毒不食子，夜啟鴻連女兒都下手，他根本就是死有餘辜，你那樣做只是為了保護孩子，你沒有錯……”

    “對，當年我是沒錯。”沈清月眯著眼睛，迷茫的看著天際，“可這一次我錯了，我傷了墨老太爺，為了救以星，我做了違背良心的事情，墨老太爺命在旦夕，墨聖天不會原諒我……”

    說起這個，凌絕也無言以對，的確，沈清月下手太狠了，墨老太爺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墨聖天是絕對不會原諒她和夜以晴的，將來連累到孩子，恐怕都是恩怨難分。

    “不過我也沒辦法。”沈清月笑了笑，“墨聖天掌握了太多證據，我沒有時間等下去，如果再不下手，以星就救不出來了。如果下手輕一點，墨老太爺又會很快甦醒過來，萬一他說出真相，以晴和以星還是逃不掉……”

    沈清月越說聲音越輕，說到最後像是在自言自語——

    “可我算準了力道，就算那樣的撞擊也不會至死的，昨晚明明就過了危險期，怎麼現在又有迸發症？這不應該啊，我的經驗不會有錯……”

    “經驗？”凌絕凝起眉，“您以前是醫生？”

    “許久年前的老事了……”沈清月回過神來，又喝了一口茶，“以晴讀幼兒園之後就沒再當醫生了，要照顧兩個孩子，忙不過來。不過那些醫術用來了結自己還是綽綽有餘的……”

    “了結？”凌絕渾身一震，看著沈清月手中的茶杯，一下子回過神來，驚愕的衝過去，“伯母……”

    “別過來！”沈清月凜然厲喝，“凌絕，我不想傷你，我的人生，由我自己來安排。”

    “您不能這樣……”凌絕急了，“以晴和明媚都需要您照顧，墨老太爺還沒死，您根本不必這麼做……”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大結局 （五）
    凌絕沉默了片刻，沉重的說：“以晴，有些事情，你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你相信我，我永遠都不會害你，跟我走！”

    “不……”夜以晴垂下手，防備的後退，“現在所發生的一切都跟我有關，我不能就這麼走了，不能把這些爛攤子丟在這裡，我不會走的。”

    “以晴！！！”凌絕急了，“你怎麼這麼固執？？”

    “對，我很固執。”夜以晴點頭，“從你認識我的時候，你就知道我有多麼固執，所以，你若是真心為我好，就應該告訴我真相，這些事都與我有關係，為什麼你們都不肯告訴我？墨聖天是這樣，連你也是這樣……”

    “唉……”凌絕無奈的嘆息，“我真是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

    “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夜以晴心急如焚的追問，“你所說的殘忍真相是什麼？？？”

    “我告訴你，你就跟我走嗎？”凌絕深深的看著她。

    “我……”夜以晴有些猶豫不決，其實她並不想走，即使她真的要跟墨聖天離婚，也不會這樣不辭而別，她需要弄清楚所有事情，明明白白的走。

    可她知道，如果她不答應凌絕，凌絕是不會告訴她真相的，她現在迫切的想知道，再這樣下去她會逼瘋的……

    想到這裡，夜以晴對凌絕說：“好，你告訴我真相，我就跟你走。”

    她在心裡說，對不起，凌絕，請原諒我騙了你。

    “你過來，我告訴你。”凌絕向夜以晴招手。

    夜以晴馬上走過去：“是什麼……”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後腦就重重挨了一下，眼前一黑，身體軟軟倒下。

    凌絕及時扶住夜以晴，皺眉低喝：“你活膩了？下手這麼重。”

    “對不起，主人。”木西低頭。

    凌絕一個眼色，木西就明白該怎麼做，現在迫在眉睫，凌絕必須馬上帶夜以晴走，其它的事，他無法解釋……

    凌絕摟著夜以晴，果斷下令：“還愣著幹什麼？給以晴換上病人裝，盡快帶她離開。”

    “是。”兩個女隨從立即上前扶著夜以晴到屏風後面去換衣。

    “出去把墨家那兩個隨從擺平。”凌絕對隨從下令。

    “是。”隨從馬上去解決。

    “其它的事情都準備好了嗎？”凌絕一邊換鞋一邊問木西。

    “主人，都準備好了。”木西說，“可是墨少的人戒備森嚴，一直在盯著我們，恐怕不好逃脫。”

    “先把以晴和沈夫人送走，只要我還在，他們就不會起疑心。”凌絕戴好手錶，順便看了看時間，“快點，沒時間了。”

    “可是……”木西有些不安，“墨少知道您把夜小姐和沈夫人弄走了，一定不會放過您，那您……”

    “他能把我怎麼樣？”凌絕冷冷一笑。

    “可真相一旦水落石出，警方也會向您要人。”木西仍然不放心，“您現在的身體狀況……”

    “木西！”凌絕打斷木西的話，抬眸盯著他，“你越來越囉嗦了。”

    “是。”木西低下頭，不敢多言。

    “趁著墨聖天在墨雲那兒，速度安排。”凌絕再次看著手錶上的時間，“我會拖延他的時間。你親自去十三樓接沈夫人，把我之前交待的話轉告給她。”

    “是。”木西迅速布諸一切。

    **

    凌絕最後看夜以晴一眼，心裡百般不捨，他俯身親吻她的額頭，緊閉的雙眼裡藏著深情，哪怕日後她會恨他怨他，現在他也要保護她。

    他不知道這麼做是對還是錯，也許在道義面前是錯的，但對她來說是對的就好。

    他很清楚她最在乎的是什麼，她想要保護的人，哪怕是罪孽深重，他也會守護到底。

    只要她能安心，他做什麼都願意。

    ……

    七樓，墨聖天心不在焉的削著蘋果，不小心割傷了手指，看著鮮血溢出來，他有些恍惚。

    不知怎麼的，真相越接近，他心裡不越不安。

    那麼殘忍的真相，對夜以晴來說，就像世界都崩塌了，她該如何承受？

    “哥，你在想什麼？”

    墨雲的聲音虛弱無力，一雙眼睛也沒有神采，她剛才一直看著門口愣神，這會兒收回思緒看著墨聖天，發現他也在走神。

    “沒什麼。”墨聖天收回思緒，吮掉手指上的鮮血，放下蘋果和水果刀，“你好好休息，我晚點再來看你。”

    他起身要走，墨雲卻輕輕拉住他的手，近乎於乞求的說，“哥……我想見見他。”

    她知道他不會同意，她更知道自己不該提出這個要求，凌絕對她如此狠心，她該忘了他，怎能如此卑賤？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墨聖天眉頭緊皺，“他不值得！！”

    “我知道……”墨雲的唇角揚起苦澀的弧度，“經過這次事件，我不會再強求了，真的不會了……”

    “那你見他幹什麼？”

    墨聖天強忍著心中的怒火，他不想怪墨雲，這一切都是凌絕那混蛋引起的。

    “總要說幾句話來個了結。”墨雲嘆息，從枕頭下拿出一份離婚協議書，“而且，我也想把這個給他。”

    墨聖天看著協議書，什麼時候，墨雲在上面簽了名字。

    看來，她是真的想通了。

    “你想通就好。”墨聖天感到欣慰，“要見可以，晚一點，等我有空了陪著你一起見。”

    他不希望再節外生枝，墨雲的命好不容易保住，而且提前醒過來，多麼難得，萬一凌絕再把她氣出病來，他會痛恨自己。

    “好吧……”墨雲垂下眼眸，有些失落。

    “咚咚！”這時，外面傳來敲門聲，隨從前來稟報，“主人……凌少來了！”

    墨聖天微微一怔，他沒聽錯吧？凌絕來這裡？

    墨雲更是驚呆了，隨即整個人都亂了，語無倫次的說：“快扶我起來，看看我頭髮亂了嗎？給我整理一下……”

    “主人，要不要……”

    隨從的話還沒說完，房門就被推開，凌絕拄著枴杖，微微走進來，看見病床上的墨雲，他心裡湧上強烈的愧疚感，垂眸，避開她的目光。

    墨雲很不爭氣的濕了眼，淚眼模糊的看著凌絕，強忍著心中的激動，努力讓自己情緒平靜。

    “你來幹什麼？”墨聖天冷厲的瞪著凌絕。

    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如果不是他，墨雲不會弄成這樣，夜以晴也不會堅持離開他。

    凌絕沒有理會墨聖天，而是看著墨雲，翕了翕嘴，好久才吐出一句話：“你……還好嗎？”

    墨雲的眼淚奪眶而出，嘴唇顫抖著，說不出一句話。

    “滾！”墨聖天咬牙厲喝，他強忍著脾氣，不想在墨雲面前發作，不想再刺激她。

    “哥……”墨雲終於說話，哽咽的說，“讓我跟他談談吧。”

    “雲兒……”

    “就幾分鐘。”墨雲吸了一口氣，強行控制住情緒，“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在旁邊看著。”

    墨聖天當然不放心，墨雲好不容易從鬼門關搶救回來，可不能再受刺激了。

    可他現在該去十三樓找沈清月了，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安排。

    “我不會刺激她。”凌絕真誠的說，“是我對不起她，我是來道歉的，她要打要罵要殺我都受著，你可以去忙你的。”

    “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墨聖天冷冷瞪著他，“給你五分鐘時間！”

    說著，墨聖天起身走到一邊的小客廳去，隨從給他端來咖啡，他翹起腿，優雅的品咖啡，同時也在盯著手錶上的時間，墨軍怎麼還沒發來消息，利泫雅和顧北見了面，應該會說出實情，從竊聽器裡把語音導出來花不了多長時間。

    ……

    凌絕看了墨聖天一眼，走到床邊，抬眸看看墨雲，又馬上撇開眼。

    他原本準備了一些話，愧疚的、懺悔的、道歉的、彌補的都有，可是現在面對著墨雲，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站著幹什麼？坐吧。”

    最終竟是墨雲先開口，她以為自己會恨他，可是從死亡邊緣徘徊了一圈，她竟比以前更平靜，都不知道恨了。

    凌絕坐在剛才墨聖天坐過的椅子上，微微低著頭，垂著眼眸，一語不發，握著拐伏的手微微發緊，掌心滲著汗水。

    他很緊張，不安，他被愧疚感折磨得渾身不自在……

    “你氣色很差。”墨雲憐憫的看著他，明明她比他更嚴重，可她卻在心疼他，“不要再把生命當兒戲，要好好愛惜自己……”

    “墨雲！”凌絕打斷墨雲的話，抬眸看著她，“我不值得你這樣……”

    他痛恨自己，如果這段婚姻是你情我願的交易，他或許沒錯，可他實在不該碰她，碰了她，他就錯了，大錯特錯。

    錯得更離譜的是，他這樣傷害她，利用她，她卻不怪他，還這樣關心他，讓他良心不安。

    “呵……”墨雲悲涼的笑了，“你不用擔心，我不會……再纏著你了……”

    她把離婚協議書遞給凌絕，“我已經簽了字！”

    凌絕接過協議書，看著上面的名字，隨從早就向他稟報過，墨雲甦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離婚協議書，用紮著針頭的手，戰戰兢兢的簽上自己的名字……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的心很痛，痛恨自己的殘忍，為什麼要去傷害一個無辜可憐的女孩？這大概是他這一生做過唯一的虧心事。

    “你好像……並不意外。”墨雲苦澀一笑，“早知道我會簽吧？”

    “對不起……”

    凌絕低著頭，此時此刻，除了這三個字，他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聽到這三個字，墨雲又忍不住落淚，他知道的，她要的不是這三個字，她想要的，不過就是一句“我愛你”，可惜她等不到，永遠都等不到。

    ……

    墨聖天看著這邊，說是五分鐘，其實一分鐘就能解決問題，凌絕接過離婚協議書，說了句“對不起”之後就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墨雲也是默默落淚，兩人相對無言。

    他想起身趕凌絕走，然後去辦自己的事，而這時，手機響了，墨軍發來語音，墨聖天走到隔間去聽，果然是利泫雅和顧北的對話——

    “顧北，他們都不相信我，你相信我嗎？我真的沒有推墨老太爺，我怎麼可能那樣做？我真的沒有……”

    “泫雅，你冷靜點，別激動，慢慢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沈清月，是她把我引到酒店的，我剛進房間就發現墨老太爺昏迷不醒倒在那兒，是她推的……”

    聽到這裡，墨聖天的拳頭緊緊握起來，眼中閃爍著懾人的寒光，果然是她！！！！

    那個毒婦，她做過那麼多惡事，他依然敬她如母，可她為什麼要害他爺爺？爺爺對她們母女那麼好，為她們做了那麼多事，處處維護她們，她為什麼要傷害他？？？

    為什麼？？

    “沈，沈夫人？”語音裡的顧北很震驚，“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墨老太爺那麼維護她們，她為什麼要傷害他？”

    “連你也不相信我？”利泫雅十分激動，“我還以為就算全世界都懷疑我，你都會相信我，沒想到你……”

    “泫雅，你冷靜點，我從來就沒有懷疑過你，無論別人怎麼說，我都堅信你不會做那種事，我一直都在想辦法調查真相，為你洗脫冤屈，我只是覺得很震驚，我懷疑過很多人，甚至懷疑凌絕和墨聖天，但怎麼也沒有想到沈夫人，我要幫你，就必須得找到合理的解釋，然後去為你尋找證據，你明白嗎？？？”

    “真的嗎？”利泫雅哭了，“爹地都不管我了，現在我只有你，只有你了，你不能不管我。”

    “不會的，不會的。”顧北心疼不已，“無論發生什麼事，無論你做了什麼，我都會守護你，更何況，我堅信你不會做犯法的事。但你必須要告訴我實情，你和沈清月之間是不是有什麼秘密？要不然，你為什麼會被她引到酒店？你得告訴我實情，我才能讓律師幫你。”

    “我……”利泫雅有些猶豫。

    “你不用怕，我已經買通警方的人，這裡的監控器關掉了，我們現在說的話沒有人知道。再說了，就算你跟沈清月之間有什麼交易，也不會觸犯法律，你那麼謹慎小心，不會犯糊塗的。”

    “對，還是你瞭解我。”利泫雅感動不已，“我現在總算知道了，在危難時候，只有你不離不棄的守護我，我剛才聽到獄警說，我的事情已經被各大媒體報導出來，一定是聖天讓人做的，他一點都不相信我，我真是愛錯他了。”

    “他也不是不相信你。”顧北說了句公道話，“是你爹地先爆出他的事情，攻擊他的公司，他也只是以其人之道還之彼身。其實拋開感情不談，從理智的角度出發，他還是會相信，你不會做那種事，因為我們都瞭解你，你根本不是那麼衝動糊塗的人……”

    “真的嗎？那他是相信我的？”利泫雅意外驚喜。

    “泫雅，你到現在還在犯糊塗，他相信的是他的判斷，並不是因為他跟你的交情，他對你的事就像做生意一樣，只會權衡利弊，不會帶有任何感**彩，你懂嗎？如果他真的對你有感情，他不會讓墨軍死盯在警局非要寂靜你的罪，更不會為了對付你爹地而把你的事宣揚出去，現在經過這件事，你的名聲就毀了，以後你在商界再也不可能有以前的地位……”

    說到這裡，顧北頓住了，利泫雅哭了，哭得很傷心。

    顧北深深的嘆息，輕聲安慰：“別哭了，就算你不再是女強人，不是利家大小姐，什麼都不是，我也依然愛你，守護你，你失去那些東西都是身外物，經過這件事，你要學著長大，學著懂事，明白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這教訓太慘重了。”利泫雅哭得顫抖，“我最愛的男人親手把我推進地獄，毀了我的一切……”

    其實她心裡什麼都明白，沒有墨聖天的助力和還擊，憑著利家的勢力，她早就出去了，根本不會弄成這樣。

    這一切都是墨聖天在施壓，他完全不顧舊情，毫不客氣的打壓她，毀滅她……

    如果他真是因為相信她傷害他爺爺才這麼做，或許她心裡會好受一些，可他不是，他心裡明白她不可能做這種事，但他依然不放過她，利用她來打壓利家。

    這一切的一切只能說明，他一點都不愛她，他對她一點點感情都沒有……

第一百六十三章 大結局 （四）
    “凌絕給我寫信？”墨聖天有些意外，接過信，正好夜以晴回來了……

    “你跑到哪兒去了？”墨聖天立即走過去拉住她，“我到底找你，你走了也不跟我說一聲。”

    “我去做檢查，你有事麼？”夜以晴淡淡的問。

    “沒事。”墨聖天的熱情一下子被她澆滅，“現在是非常時期，我不希望再出什麼意外。”

    “早上餓醒了就出來找吃的，然後做檢查。”夜以晴解釋，“見你睡著沉，不想吵醒你。”

    “檢查怎麼樣？”墨聖天關切的問，“孩子健康嗎？”

    “你還會關心孩子的事？”夜以晴冷冷的笑了，“你不是懷疑這不是你的孩子嗎？”

    “夜、以、晴！！！”墨聖天皺眉，眼中竄起怒火，“不要挑戰我的耐心。”

    夜以晴冷冷瞪了他一眼，徑直往房間走去……

    墨聖天立即追上去，木西在後面提醒：“墨總，您一定要記得看……”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墨聖天就進了房間，房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木西想著信已經交到墨聖天手上，而且也提醒過了，墨聖天這麼慎重的人，應該不至於忽略這麼大的事。

    於是就沒有多想，轉身離開了。

    ……

    夜以晴給自己倒了一杯水，見墨聖天進來，她側過身去不理他。

    墨聖天也懶得跟她爭執，現在他們一說話就要吵架，他從衣櫃裡拿出一套衣服，當著她的面就換起來，拉開浴袍，裡面竟然什麼都沒有穿。

    夜以晴連忙轉過身去：“你要換衣服也不說一聲。”

    “說什麼？”墨聖天瞟了她一眼，“你又不是沒見過，真矯情！”

    “你……”夜以晴氣得臉都紅了。

    墨聖天穿好衣服，正準備去浴室洗漱，手機忽然就響了，他看到來電顯示，拿起手機走到一邊去接電話：“喂！”

    “主人，人已經帶回來了，我們剛下飛機。”墨冰興奮的說，“這次去舊金山不僅抓到那個人，還有其它收穫，您看到一定會很高興的。”

    “做得好，迅速來醫院。”墨聖天命令。

    “是。”

    ……

    掛斷電話，墨聖天扭頭看著夜以晴，意味深長的問：“夜以晴，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你誤會了我，一定會很愧疚很慚愧吧？”

    “什麼？”夜以晴微微一怔，莫名其妙的看著他，“我誤會你什麼？”

    緩了緩，她回過神來，“你是說安靜的事？這件事我是對你存在一些誤解，我一直以為凶手是利泫雅，以為你故意包庇她，現在才知道，原來真正的凶手是利泫雅的父親利赫遠，但這也不代表你沒有問題，你早就知道真相卻對我隱瞞，難道不是因為利泫雅？”

    “你怎麼什麼事情都能跟她扯上關係？”墨聖天眉頭一皺，“我之所以對你隱瞞真相，是怕你太衝動，把事情弄得更糟糕，而且我是你的男人，我會替你解決所有問題，你根本就不必為那些事情擔憂。”

    “我不是那種需要依靠男人生活的女人。”夜以晴完全不認同他的意見，“我不需要你把所有事情都處理完，這些是與我有關的事情，我有知情權，你什麼都不告訴我，只是一味的要求我理解你，我到底要怎麼理解？”

    “行了，我不想跟你爭論這些。”墨聖天心情煩躁，沒有耐心，“現在跟你說什麼都沒有意義，等一切真相揭曉，你就會明白，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比我對你更好的男人了！”

    “什麼真相？”夜以晴感覺他話中有話，“除了安靜的事，你還有什麼事隱瞞我？”

    墨聖天不跟她說，穿好衣服，徑直去了浴室。

    夜以晴在後面“喂”了兩聲，他也沒有回應。

    夜以晴坐在床上，心裡很亂，她與墨聖天之間夾雜著太多恩怨情仇，除了安靜的事情之外，還有她父親夜啟鴻和明媚……

    難道墨聖天指的就是這兩件事？

    “叮……”

    手機鈴聲響起，夜以晴順著聲音看過去，墨聖天的手機放在沙發上沒有拿走，手機不停的在閃……

    夜以晴想，這個時候給墨聖天打電話的應該都是急事，莫非跟最近發生的事情有關？

    夜以晴走過去拿起手機，來電顯示是墨軍，她有一剎那的想法，如果接聽電話，就會知道一切真相了吧？

    不，夜以晴，這是竊聽，這樣不好……

    正猶豫著，一隻手忽然從後面奪走手機，夜以晴嚇了一跳，回頭，觸到墨聖天陰冷的眼神：“你偷看我手機！”

    “我沒有……”

    “那是我眼花了？你剛才拿著手機是要幹嘛？”墨聖天深深的看著她，“夜以晴，你很不乖！”

    “先接電話吧。”

    夜以晴避開他的眼神，又不小心看到不該看到的東西，他正在洗澡，什麼都沒穿，身上還有很多泡泡，就這麼出來了……

    墨聖天拿著手機進了浴室：“喂！”

    夜以晴看了一眼他的背影，馬上移開目光，臉紅到了耳根，心也撲嗵撲嗵亂跳。。

    這個男人總是這樣沒臉沒皮，在她面前一點矜持都沒有。

    浴室裡，墨聖天關掉熱水，聽墨軍稟報目前的情況。

    墨軍傷腦筋的說：“利赫遠派了四大律師一起過來保釋利小姐，並且給警方施壓，警方有些抗不住了，讓我問問您該怎麼辦。”

    “利赫遠不是很喜歡見報嗎？”墨聖天冷冷的說，“把當年的事情全都搞出來，弄得人盡皆知，既然他喜歡玩這一招，我們就以其人之道，還至其身。”

    “您的意思是說，把利小姐傷害老太爺的事情宣揚出去？”墨軍很意外，“可是這樣一來，利小姐的名譽就毀了……”

    “她做錯了事，就應該付出代價。”墨聖天很平靜，“雖然我也覺得她應該沒有傷害爺爺，但她肯定是有做過什麼壞事才會被人引到酒店，蒼蠅不叮無縫的雞蛋，如果她沒有問題，不會被人牽制。”

    “您說得對……”墨軍回應，“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記住，利家那邊咬死不放。”墨聖天吩咐，“雖然把你放在警局抵抗利家有些浪費，但現在這個任務很重要，等到利赫遠逼急了，你就按我之前的計畫引他露出馬腳，將他雇兇殺人的證據爆出來。”

    “我懂了。”墨軍說，“利赫遠現在已經快要瘋了，帶著很多人馬到處找明媚，其實我覺得他並沒有那麼在意利泫雅，只是怕她洩露他的秘密而已。相反，他更在乎的人是明媚。真正在乎利泫雅的是顧北，顧北費盡心思替她找證據，剛才在警局差點對我動手。”

    “顧北還真是個痴情種……”墨聖天由衷的感嘆，“利泫雅也是個可憐的女人，希望通過這件事之後，她能夠真正懂得誰才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您是想給她一點教訓吧？”墨軍輕聲問，“但是，您真的相信她沒有傷害老太爺嗎？我問了酒店的職員，他們都說親眼看見她推倒沈夫人，還要動手打人，那陣勢還真說不準……”

    “很快就會真相大白。”墨聖天看了一下手錶上的時間，“顧北現在應該見到利泫雅了，你打開竊聽器聽聽他們說些什麼。”

    “好。”

    墨軍跟了墨聖天這麼久，兩人十分有默契，墨聖天一句話，他就知道是什麼意思。

    ……

    掛斷電話，墨聖天看了看時間，不知不覺，竟然已經八點四十分，現在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很快，那些恩怨情仇就能做一個了斷。

    一切都該結束了，他應該感到痛快才對，壓抑了這麼久，就是等這一天，抹去所有陰霾，讓天空恢復晴朗，可是為什麼，他心裡並不好受，好像他與夜以晴的感情也會隨著這段恩怨一起結束……

    他無法想像，知道真相的她，會是怎樣的心情？

    恨無可恨，怨無可怨，真實的痛無法渲洩，她會崩潰吧？

    墨聖天回頭看著浴室的門，想著門外的夜以晴，心情變得十分沉重，他開始重新審視這件事情，或許，有些事情，他該換一種方法解決。。

    ……

    夜以晴有些心神不寧，想回床上休息一會兒，無意中看見桌下的信封，上面寫著一句英文，墨聖天親啟！

    這很像凌絕的筆跡，他寫字都是斜著的，字連成一條線，不熟悉的人根本看不懂他寫的是什麼。

    她想起剛才木西在外面找墨聖天，鄭重其事的說著什麼，凌絕在這個時候給墨聖天寫信，一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難道與她有關？

    夜以晴盯著那封信，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彎腰撿起來……

    “咯吱——”

    這時，浴室的門開了，夜以晴連忙把門藏在口袋裡，墨聖天一邊擦頭髮一邊走出來，還有些心事重重，並沒有發現她有什麼異樣。

    夜以晴猶豫著要不要把信交給他，萬一他問起來怎麼辦？

    “你吃早餐了麼？”墨聖天抬頭看她。

    “吃了。”夜以晴輕聲回答。

    “嗯，吃了就好，你現在要養好身體。”墨聖天丟掉毛巾，開始換衣服，“你再睡會兒，不要到處亂跑。”

    “知道了。”夜以晴想了想，還是打算把信還給他，“我剛才……”

    “叮鈴鈴——”這時，墨聖天的手機又響了，他拿著手機看了一眼，迅速走到陽台去接聽，“喂！”

    夜以晴看著他的背影，心裡很不舒服，都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是什麼事情都瞞著她，他到底在做什麼？她一點都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他要怎麼安置她和她的家人……

    她都不知道該如何跟他溝通，該說的話都說了，他似乎還是無動於衷，並不打算跟她坦誠相待……

    想到這裡，夜以晴又把那封信放回口袋，既然他都不能跟她坦誠相待，她為什麼要那麼坦然？先看看再還給他就好了。

    墨聖天接完電話回到房間，快速穿好衣服就出去了，關門的時候對夜以晴叮囑了一聲：“好好休息！”

    夜以晴看著關閉的房門，聽著門外越走越遠的腳步聲，心情很失落，她覺得她與墨聖天的距離越來越遠了，再也回不去了……

    外面安靜下來，夜以晴坐在床上，打開那封信看看，內容只有一句話：“真相對以晴太殘忍，她無法承受！”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夜以晴心裡忐忑不安，她不明白，凌絕為什麼要對墨聖天說這句話？？

    目前安靜的事情已經水落石出，雖然還沒有最後判定，但大家已經知道誰是幕後凶手，夜以晴雖然替安靜難過，但還不至於無法承受。

    除此之外，還有什麼真相？

    殘忍到讓她無法承受，到底是什麼？

    這個真相墨聖天知道，凌絕也知道，或許還會有其它人知道，只有她不知道……

    夜以晴越想越惶恐，越想越不安，她覺得她有必要去找凌絕問個清楚……

    可這個時候去找凌絕，如果被墨聖天知道，難免又要鬧出什麼是非……

    管不了這麼多了，現在迫在眉睫，還管什麼是非。

    夜以晴拋開所有顧慮，揣著信去找凌絕，可是剛走出房間就被兩個隨從攔住，隨從說：“少夫人，您要去哪兒？”

    “我去哪兒要向你們匯報嗎？”夜以晴冷喝。

    “對不起，主人讓我們貼身保護您，無論您去哪兒，我們都必須跟著。”隨從低著頭。

    夜以晴很是惱怒，但她知道她拗不過他們，如果她執意不讓他們跟著，他們也不敢逆她的意思，但會馬上稟報墨聖天，那麻煩就更大了。

    如其這樣，還不如改變策略……

    想到這裡，夜以晴直截了當的說：“我要去五樓看望凌絕。”

    “這……”那兩個隨從面面相覷，有些為難。

    “墨聖天到底是要限制我的自由，還是吩咐你們保護我？？”夜以晴質問。

    “主人只是想保護您。”隨從不敢再推辭，“少夫這邊請！”

    夜以晴瞪了他們一眼，跟著他們一起走向電梯處，電梯有人，這裡是六樓，夜以晴不想等，直接走樓梯，隨從立即跟著。

    一個隨從在後面慢吞吞的，想要悄悄給墨聖天發消息，夜以晴冷喝：“我就是過去看看，還帶著你們，這也有問題？”

    那隨從立即收起手機，尷尬的解釋：“少夫人，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別在我背後偷偷摸摸的。”夜以晴嚴厲的警告，“我很討厭這一套。”

    “是，不敢。”隨從低下頭，不敢多言。

    ……

    夜以晴來到五樓，正好與匆匆前行的木西撞上，木西先是愣了一下，隨後驚喜的說：“夜小姐，我正要去找您呢，沒想到您就過來了。”

    “我來找凌絕。”夜以晴說。

    “主人在等您，這邊請。”

    木西推開房門，凌絕竟然站起來，隨從正在替他穿衣服，他的身體還很虛弱，搖搖晃晃的，隨時都會倒下的樣子。

    “凌絕！”夜以晴連忙走過去扶住他，“你怎麼起來了？”

    “以晴。”凌絕有些激動，“你是特地來找我的嗎？你想通了對不對？”

    “對，我有事要問你……”

    “有什麼事等下再說吧，先換衣服跟我走。”凌絕拉著夜以晴，“我帶你離開這裡。”

    “什麼？”夜以晴愣住了，“為什麼要離開這裡？”

    “現在沒有時間跟你解釋。”凌絕按著夜以晴的肩膀，認真的說，“你相信我，我不會騙你的，我已經派人去接你媽媽，我帶你們一家人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我不明白……”夜以晴心裡滿是疑惑，“為什麼你突然這麼急著要走？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以晴……”

    “你不說明白，我不會跟你走的。”夜以晴揚起那封信，“我看到你給墨聖天寫的信，你說真相太殘忍，我無法承受，這是什麼意思？到底是什麼真相？”

    凌絕的眉頭緊緊皺起來，扭頭瞪著木西，木西低頭道歉：“對不起，主人，我親手交給墨少，沒想到……”

    “不關木西的事，墨聖天把信放在沙發上，我偷偷拿出來的。”夜以晴質問，“凌絕，你相信你跟墨聖天不一樣，你會對我坦誠相待的，對不對？”

    凌絕沉默了片刻，沉重的說：“以晴，有些事情，你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你相信我，我永遠都不會害你，跟我走！”

第一百六十二章 大結局 （三）
    “主人，都安排好了。”隨從前來稟報，“在這邊，少夫人請！”

    “走吧。”墨聖天拉著夜以晴往病房走去。

    “我自己去就行了。”

    夜以晴想要甩開他的手，可他揣得很緊，根本甩不開，他也不說話，就這麼將她拉進了病房。

    醫護人員考慮得很周到，在病房安排了一張大床，還稍微佈置了一些，與普通病房不一樣，有那麼點溫馨。

    “主人，您兩天沒吃東西，已經給你們安排了一些宵夜，您和少夫人吃點東西早點休息吧，換洗衣物在衣櫃裡。”隨從說著就退了出去，隨手把房門關上。

    墨聖天將房門反鎖起來，走到桌前打開餐蓋，挑了一份意大利麵就開始吃起來，他實在是餓壞了，兩天滴水未進，也沒闔眼，腦子不停的考慮事情，現在頭痛欲裂，胃也早就掏空了。

    夜以晴站在門邊，靜靜的看著他，心裡的怨恨都被心疼所取代。

    家裡發生這麼大事，他一個人撐著，的確很辛苦，兩天兩夜不眠不休，換作一般人恐怕早就倒下了，而他還是精神抖擻，只是在人前仍然裝作堅強罷了，在獨處的時候，他就會卸下所有偽裝，恢復疲憊的姿態。

    “看著我吃東西會飽嗎？”墨聖天頭也沒抬，卻知道夜以晴在看著他，“過來吃東西！”

    “我沒胃口。”

    夜以晴坐在床上，鬧成那樣，原本她應該拒絕他的安排，可她知道現在這種節骨眼上應該以大局為重，利赫遠狗急跳牆，什麼事都可能會做出來，在這種時候，她不能跟墨聖天置氣。

    “就算你自己不吃，肚子裡的孩子也得吃。”墨聖天抬頭看著她，“過來！”

    夜以晴想了想，還是乖乖走過去吃東西，作為一個母親，她畢竟為腹中的胎兒負責任。

    桌上都是西式的餐點，清淡容易消化。

    夜以晴端著一杯熱牛奶喝起來，想著剛才的事，忍不住問：“你說凌絕跟利赫遠一起對付你，是真的嗎？”

    “不然呢？”墨聖天一聽到凌絕這個名字就火大，“難道我還會冤枉他不成？”

    “我不是這個意思。”夜以晴皺眉，“我只是覺得意外。”

    “意外？”墨聖天冷冷的笑了，“在你心中，他就是一個光明磊落，正直善良的人，他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對嗎？”

    “對。”夜以晴抬起頭，直視他的目光，“凌絕不是壞人。”

    “砰！”墨聖天將手中的餐具摔在地上，惱怒的厲喝，“夜以晴，你真是夠了，你那麼愛他，去找他好啦。”

    夜以晴看著摔在地上的叉子，平靜的說：“等事情結束，不必你趕我，我都會走。”

    “你……”墨聖天氣得咬牙切齒，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真是疲憊不堪，那些狠話，難聽的話，他不想再說了，可是心裡那種抽搐的痛，卻無法形容。

    “我不知道凌絕為什麼要對付你，不知道這其中有沒有什麼誤會，如果真的有，大概也是與我有關吧？”夜以晴嘆了一口氣，“不過墨聖天，我知道，這些事不會對你造成什麼傷害，你可以解決。你救我姐姐，並不是為了威脅利赫遠，對嗎？”

    在工作能力上，夜以晴從來都不曾置疑過墨聖天，她始終相信，在商業籌謀方面，他從不輸任何人，即使利赫遠和凌絕聯手，也不可能對付他。

    讓墨聖天傷腦筋的事情，只是這些恩怨情仇罷了。

    “我從來不知道，原來你這麼瞭解我……”墨聖天深深的看著夜以晴，“可我卻看不透你。”

    是啊，他看不透她，甚至到現在，他連她的感情都不肯定，她愛不愛他，在她心中，他和凌絕哪一個比較重要？

    他找不到答案，甚至一點信心都沒有。

    “是麼？”

    夜以晴苦澀一笑，在心裡說，你看不透，是因為你從來就沒有認真看過……

    “算了，不說廢話。”墨聖天也不想再說下去，他很累，“你多吃點，我去洗澡。”

    說著，他便起身去了浴室……

    夜以晴坐在桌邊心不在焉的吃東西，沒有什麼胃口，但為了胎兒還是麻木的吃著，腦海裡不停的想著這兩天發生的事情，有幾個結始終打不開——

    第一，利赫遠，顧北，還有墨聖天，都堅信利泫雅不可能對墨聖天下手，甚至認為背後有人在陷害她，挑起今晚的事端，好救出明媚，然後讓利赫遠落入法網。

    他們的推測是對的嗎？如果不是，凶手真的是利泫雅嗎？如果是，那麼陷害她的人到底是誰？

    這個人的出發點是為了救明媚，還要將利赫遠繩之以法，那麼就是她這邊的人。

    難道是韓韓？

    不，不可能是他。

    自從上次他被利赫遠打成重傷之後就一直在休養，出入都有墨軍的人看著，不可能跑出來製造什麼計畫，而且他一直都是很老實巴交的一個人，根本不懂得算計別人。

    可是，站在她這邊的，除了這些人，還有誰？

    夜以晴想了又想，突然冒出一個人影，難道是他？

    凌絕！！

    能夠有這個頭腦這個心思的人，大概就只是他了。

    “咚咚！”忽然，外面傳來敲門聲，隨從說，“主人，有事稟報！”

    “什麼事？”正好，墨聖天披著浴袍從浴室出來，還在擦頭髮上的水。

    “凌少的隨從木西前來交涉，說要出院。”隨從說，“他們都準備好了，要離開這裡。”

    “哼！”墨聖天冷冷一笑，“這麼快就按耐不住了？”

    聽到這句話，夜以晴心裡更是不安，莫非自己猜對了？

    “你直接去告訴凌絕，他要離開可以，但得在十二小時之後。”墨聖天命令，“在那之前，任何人不得隨意出入。”

    “是！”隨從立即去辦。

    ……

    “你為什麼不讓他走？”夜以晴不解的問，她想知道，利泫雅的事情到底是不是跟凌絕有關。

    “我要做自己，自然有我的理由。”墨聖天冷眼瞪著她，“怎麼？你心疼了？一說起他的事，你就這麼緊張？”

    夜以晴不想跟他說下去，轉身就往外走……

    “你要去哪裡？”墨聖天拉住她，“去找凌絕？”

    “有些事，我想問問他。”夜以晴並不隱瞞，“我不希望他為了我做出什麼傻事。”

    “夜以晴……”墨聖天氣得臉色鐵青，“你真是坦誠啊，你是不是覺得我們現在快要離婚了，你就可以為所欲為？？？”

    “這種時候，你能不能不要總是糾結感情的事情？”夜以晴皺眉，“我只想知道，利泫雅的事，與他有關嗎？”

    “什麼？”墨聖天微微一怔，原來她是以為利泫雅入獄的事是凌絕安排的。

    “你們不是都相信利泫雅不會傷害爺爺嗎？”夜以晴乾脆試探性的問，“都在調查是誰在背後籌劃，剛才你又不讓凌絕走，所以，你們是在懷疑他？”

    “你就是為了這件事去找他？”墨聖天眯著眼睛，“僅此而已？”

    “不然呢？”夜以晴緊緊皺眉，“難道在這種時候，我還要跟他談論私情？這都什麼時候了？幾個人躺在醫院命在旦夕，我有那個心思嗎？”

    墨聖天想想也是，不要說夜以晴，就連他現在也都被這撲面而來的事情給煩死了，沒有那麼多心思去想男女之情的事情……

    “那件事真的跟凌絕有關？”

    夜以晴忐忑不安，凌絕曾說要幫她救出明媚，他不會是一面假裝跟利赫遠聰盟，一面陷害利泫雅，以達到目的吧？

    這種事，他真的可能做得出來。

    而且不需要擔心法律的制裁，反正他現在已經……是一個瀕臨死亡的人。

    想到這裡，夜以晴心裡就很不好受……

    “你擔心他？”

    墨聖天盯著夜以晴的眼睛，她眼中的擔憂和不安那麼明顯，只有提到凌絕的時候，她才會這樣。

    “難道不應該擔心嗎？”夜以晴並不迴避，“不要說我們以前是戀人，就算是個普通朋友，現在弄成這樣，我也會擔心他，我不覺得這有什麼錯。”

    “好，很好。”墨聖天冷笑著點頭，“你現在都不再遮掩了，看來是不由自主，情難自控了。”

    夜以晴根本不想理他，打開門想要離開。

    “你哪裡都不准去。”墨聖天一下子將她拽回來推倒在床上，“夜以晴，我告訴你，你現在還是我的女人，我不准你去見他，不準！！！”

    夜以晴厭煩的瞪著他，就像在看著一個瘋子。

    墨聖天雙手撐在她的肩膀兩側，怒氣衝衝的瞪著她，可是看到她眼睛的平靜，他眼中的怒火竟然在漸漸熄滅……

    許久，他的怒氣終於散去，退開坐到一邊，用手撐著額頭，疲憊不堪。

    他是怎麼了？

    為什麼在她面前情緒會越來越失控？

    “你太累了，需要休息。”夜以晴倒是很平靜，“我去我媽媽那兒……”

    “你就在這裡睡。”墨聖天打斷她的話，站起身來，從櫃子裡拿了一張毯子睡到沙發上。

    夜以晴看著他疲憊的樣子，不忍心打擾，他固執起來，她真的會拿他沒有辦法。

    她嘆了一口氣，去洗手間洗漱了一下，換了件睡衣，然後回到床上休息，關掉燈。

    房間安靜得窒息。

    夜以晴側著身體，靜靜的看著墨聖天，他用一隻手搭在眼睛上，一動不動，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已經有多久，他們沒有這樣近距離平靜的相處……

    從前多麼相愛，現在卻形同仇人。

    這種憤怒、恨意，到底都是怎麼堆積起來的？

    她不明白……

    只是想到最後他們要分開，她心裡還是會隱隱作痛，但她反覆提醒自己，夜以晴，要走得灑脫一些，不可以留戀，不可以迷失，不可以……

    或許是太累了，沒有多久，夜以晴就睡著了。

    墨聖天移開手，皺眉看著夜以晴，她睡得很沉，眉頭卻緊皺成一團，大概連夢裡都是憂鬱的，這份憂鬱是他帶給她的嗎？

    他不知道……

    他曾經以為，只要用心去愛就會有收穫，他對夜以晴是付出了真心，甚至一次又一次為她打破自己的原則，那麼多的庇護、退讓，得到的卻是她漸行漸遠的距離……

    他到底做錯了什麼？

    他不懂……

    **

    樓上，凌絕得知目前形勢，皺眉沉默許久，對木西說：“什麼也不要做，靜觀其變。”

    “是。”木西點頭。

    “以晴呢？”凌絕問。

    “那個……”木西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說，“夜小姐跟墨總住在六樓的病房。”

    “噢。”凌絕並沒有半點意外，他太瞭解夜以晴，一旦真的愛上一個男人，若不到萬箭穿心的地步，她都不會輕易死心。

    更何況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墨聖天對她並沒有那麼壞，只是很多殘忍的真相即將揭露，到那時候，她該如何承受？？

    “主人，那我先退下了？”木西輕聲問。

    “等一下。”凌絕叫住他。

    “還有什麼吩咐？”木西問。

    “你把這個……”凌絕拿出一封信，“交給墨聖天。”

    “是。”木西接過信。

    **

    十三樓……

    沈清月得知墨聖天把夜以晴安排在六樓休息，並沒有半絲意外，醫護人員給她送來豐富的晚餐，她吃了東西，洗了個澡，就在病房睡下，安然沉靜，彷彿一切都很平靜，並沒有任何不好的事情將要發生。

    只是，枕頭下的長信已經寫了五頁信紙，還沒有寫完呢……

    **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這個夜晚就像暴風雨之前的平靜，沒有絲毫波瀾。

    大家都被折騰得疲憊不堪，全都進入休息狀態。

    可是外面已經開始不平靜了，財經新聞、報紙，都在報導墨氏股份大跌，出現問題，動盪不安。

    甚至還有很多媒體把當年墨聖天害死夜啟鴻和糖糖的事情報導出來，有憑有據，說得像真的一樣……

    這一夜的功夫，狂風暴雨向著墨聖天撲面而來。

    墨氏集團的公關，行政人員，全都被電話叫醒，天剛亮就匆匆趕到公司去開會，討論應對政策。

    墨聖天的手機關機了，公司的人找不到他，有人找到墨家，才知道墨老爺子和墨雲都出了事，現在住在醫院裡，墨聖天交待過，今天天就算踏下來也不會出面，讓公司的人先頂著，等過了今天，他自然會出來應付一切。

    ……

    凌絕病後睡得多了，這一夜無眠，都在看新聞，早晨木西向他稟報的時候，他已經把所有事情都弄清楚了，最後放下平板電腦，雲淡風清的問：“信給他了沒？”

    “昨晚我去找墨總的時候，他已經睡下，他的手下說任何人都不見，剛才我又去找他，他還沒起床。”木西神色凝重，“主人，墨氏出了大問題，我們……真的不管？”

    “管什麼？”凌絕揉揉疲憊的眉心，“墨聖天槓得住。”

    “可是，我們就真的什麼也不做嗎？”木西忐忑不安，“之前您一氣之下跟利總談合作，雖然最後關鍵時刻您又反悔，及時收手，但利總恐怕已經把話放出去了，現在墨總一定以為您在跟利總聯手對付他……”

    “他喜歡怎麼想是他的事。”凌絕打斷木西的話，“墨聖天如果這麼沒腦子，活該他被整死。”

    “可我們現在他的醫院，萬一他惱羞成怒，您就危險了。”木西怯懦的看著他。

    “你膽子越來越小了。再去，守在墨聖天門外，一定要盡快把信交給他。”

    “是。”木西馬上去辦。

    凌絕抬眸看著牆壁上的掛鐘，早上七點，還有幾個小時，墨聖天就該結束這一切了吧？

    以他的個性，應該是可以快刀斬亂麻，但夜以晴該怎麼辦？

    希望他看到那封信之後，能夠盡快來找他。

    **

    墨聖天睡到九點才醒，睜開眼睛，不見夜以晴的身影，他倏地一下跳下床，衝進浴室找她：“夜以晴！”

    沒有，房間到處都沒有夜以晴的身影，墨聖天的心一下子就被揪起來，他光著上身就往外衝，“夜以晴，夜以晴……”

    “主人！”隨從上前稟報，“少夫人去做產前檢查了，在B超室。”

    “噢。”墨聖天這才松了一口氣，這時，木西正好從電梯出來，“墨總，這是我們主人讓我交給您的，請您勿必看看內容！”

    “凌絕給我寫信？”墨聖天有些意外，接過信，正好夜以晴回來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大結局 （二）
    利赫遠微微一怔，對啊，墨聖天也許會想出這麼陰損的招，但也不可能犧牲墨老太爺，難道陷害利泫雅的是另有其人？

    利赫遠盯著夜以晴：“難道是你？”

    “我……”

    “不可能是她。”

    夜以晴正要解釋，墨聖天搶先否決，“她不會做出那麼惡毒的事情，更不會害我爺爺。”

    夜以晴詫異的看著墨聖天，沒想到這個時候，他還會為她說話。

    “不是你們夫妻倆，那是誰？”利赫遠眉頭緊皺，“總之這個人跟你們墨家脫不了關係。”

    “警方正在調查，事情的真相總會水落石出。”墨聖天不想跟利赫遠廢話，“你現在要做的應該是請律師去處理，找我鬧沒用，我爺爺傷成那樣，我沒找你麻煩就算好的了。”

    “泫雅肯定不會傷人，你瞭解她。”利赫遠依然堅持，“這件事我自然會調查清楚，絕對不會讓泫雅蒙受不白之冤。你現在先把明媚給我交出來，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話音剛落，車裡的兩個隨從馬上用槍指著墨聖天。

    夜以晴心裡一驚，慌忙說：“利總，有話好好說。”

    “你先叫他把人還給我，什麼話都好說，否則……”利赫遠陰冷的盯著墨聖天，“就別怪我。”

    “姐姐不想跟你在一起，你那樣禁錮她是犯法的。”夜以晴隱忍著怒火，耐著性子勸道，“她再這樣被你禁錮下去，身體遲早要出問題，孩子也會保不住，你不如等她把孩子生下來，再好好跟她談談。”

    “你把你老公想得太偉大了。”利赫遠嘲諷的說，“你真的以為他救明媚出去是為了你？你錯了。”

    “你什麼意思？”夜以晴有些錯愕。

    “對，我當然不是為了她。”墨聖天並不隱瞞，“你跟凌絕合夥動我公司的時候就應該想到現在，明媚不在我手上，你怎麼會順利解除合同？？”

    “你看，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吧？”利赫遠指著墨聖天，“他擄走明媚分明就是為了逼我解除合同。”

    “什麼合同？”夜以晴質問。

    “怎麼這麼快就忘了？”利赫遠冷冷一笑，“當初墨老太爺跟我簽了一份長期合作合同，那份合同意味著未來三年之內，我們利氏將要參與墨氏集團所有生意，墨聖天花了很多心思接近泫雅，企圖誘導泫雅作主解除合同，雖然我之前也鬆了口，但最終並沒有實施，後來他乾脆跟我解約，寧願賠償巨款也不願意跟我合作，還把手頭的大生意故意延遲，想等到跟我解約之後再談。”

    “如果我不這麼做，怎麼對付得了你這隻老狐狸？”墨聖天危險的眯著眼睛，“利氏對我們墨家沒有半點恩德，憑什麼坐享漁翁之利？我已經讓律師跟你談，但你卻死賴著拖延時間，合約還沒有簽下來，你就聯合凌絕搶佔先機，促使我的大客戶提前與我簽約，你們還真厲害啊，雙賤合壁，聯手對付我，但我也不是那麼好惹的……”

    “所以你就劫走明媚？”利赫遠惱羞成怒，“是誰說的？生意上的事不要扯到女人身上來，我沒有動過你的人，你竟然敢動我的女人？”

    “隨你怎麼想。”墨聖天根本不想跟他說下去，冷酷的警告，“我告訴你，現在明媚和利泫雅的命運都在我手上，如果你再不簽定那份合同，就等著收屍吧。”

    夜以晴不可思議的看著墨聖天，她是聽錯了嗎？墨聖天竟然是這麼陰險的人？他所做的一切並不是為了她，也不是為了救誰，而是為了自己……

    “你敢？”利赫遠拍案而起，“墨聖天，你若是敢動她們一根頭髮，我殺了你。”

    “你大概沒有看清楚形勢吧？”墨聖天站起身來，“現在我手上有你們利家的三條人命，而你呢？除了那份合同之外，還有一條即將暴露的罪行！你若是早點簽了合同，或許我還可以網開一面，先把明媚還給你，起碼可以保住你們利家不會絕子絕孫，否則……”

    墨聖天冷冷一笑，“你可能就真的要絕子絕孫了。”

    “你……”利赫遠惱羞成怒。

    “我就說這麼多了，你自己看著辦。”

    墨聖天拉著夜以晴準備下車，那兩個隨從拿槍抵著他們，墨聖天並沒有半絲畏懼，反而冷傲的說，“外面都是我的人，如果這些人開槍，你還走得出去嗎？更何況，如果我出了什麼事，利泫雅，明媚，還有你那未出世的孩子都會沒命。”

    “墨聖天，你有種！！”利赫遠氣得咬牙切齒。

    “過獎了。”墨聖天攤了攤手，“沒種的話，怎麼敢跟您斗？”

    “那你就要作好準備……”利赫遠當然不肯服輸，“你爺爺和你妹妹也躺在醫院人事不省呢，你最好二十四小時眼睛都不要眨著，小心翼翼的盯著他們，否則，說不準他們什麼時候就出了事，再也醒不過來。現在我們就是在比時間，看誰下手更快，誰就贏了，誰動作慢，誰就輸了！！”

    “你這是在威脅我？”墨聖天笑了，“沒關係，那就比比吧。也許你還來不及動手就已經入獄了，雇兇殺人，這罪名可不小！”

    “沒有證據，你怎麼說都沒有用。”利赫遠瞟了夜以晴一眼，不屑的冷笑，“倒是你，公司很快就會出問題，等著瞧！”

    “誰先出問題還說不定呢，我們拭目以待！”

    墨聖天打開車門，拉著夜以晴就下了車。

    夜以晴心神不寧，腦海裡一片混亂，耳邊不停迴蕩著墨聖天和利赫遠的話，什麼雇兇殺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外面，兩邊的隨從早已對持狀態，雙方僵持不下，隨時都有可能會開槍拚個你死凶活。

    見墨聖天和夜以晴安然離開，墨氏的隨從才拿著槍謹慎撤離。

    ……

    回到醫院電梯，利赫遠的人也撤了。

    夜以晴質問：“你救明媚，真的是為了公司？”

    “重要嗎？”墨聖天冷冷的說，“等公司的事情解決了，她也恢復自由，你們姐妹可以團聚。”

    夜以晴皺眉看著他，覺得這一刻的他很陌生。

    原來在他的世界觀裡，權勢地位才是第一，而那些承諾都排在其後。

    “沒事不要亂跑，也不要再跟著。”墨聖天鄭重其事的警告，“如果剛才不是我帶的人足夠多，你就危險了。”

    “我危不危險重要嗎？”夜以晴低下頭，“反正我們就快沒關係了。”

    “等徹底沒關係之後，我絕不會理會你的死活，但現在還不是……”墨聖天的語氣很不好，“哪怕是我養的一條狗，我也不允許別人動她。”

    “墨聖天，你混蛋。”夜以晴忍不住怒罵。

    “總比你好。”墨聖天憎惡的瞪著她，“婚內出軌，還懷著其它男人的孩子，真讓人噁心……”

    “你……”

    夜以晴氣得渾身發抖，他是豬嗎？豬都比他聰明。她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是第一次，隨後根本沒有跟凌絕單獨出去的機會，偶爾兩次約出去談事情還被他搗亂，她怎麼跟人家偷情出軌，甚至懷孕？

    他為什麼都不動腦筋想想？

    “夜以晴……”墨聖天忽然側過身，緩緩逼近夜以晴，“你是不是跟我說氣話？你是生我的氣，故意那麼刺激我的，對不對？”

    “我……”夜以晴的眼神亂了，下意識的後退，心跳得很厲害。

    “回答我！”墨聖天將夜以晴壓在電梯牆壁上，高大的身軀像牢籠一樣籠罩著她，聲音也變得低沉黯啞，“告訴我，你在騙我，對不對？”

    從她說出那句話到現在，不到三個小時的時間，他覺得自己的心臟已經碎了無數次，腦袋都快要爆炸了……

    他怎麼想也想不明白，她怎麼可以那麼做？為什麼會那樣做？

    一個女人到底是要怎樣無恥，才能同時周旋在兩個男人之間？

    他記得他們之前幾乎每天都要愛愛，哪怕這個月在冷戰也是半推半就的做了好幾次，她每一次都有達到雲端，蜷縮在他身下瑟瑟發抖……

    那種感覺，那種反應，明明就是深愛著的。

    在那種情況之下，她怎麼能跟另一個男人上、床，還懷上那個人的孩子？？

    然後他開始懷疑，置疑……

    或許，她只是故意氣他，所以才會說出那種話，一定是！！！

    “夜以晴，你啞巴了？”

    墨聖天怒了，她一直沉默不語，讓他感到煩躁不安，難道又是他自作多情了？

    “你先回答我。”夜以晴想要知道答案，“你剛才說利赫遠雇兇殺人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安靜的事？”

    能夠與墨家扯上關係的犯罪事件，大概就只有這一件事了。

    如果害死安靜的人不是利泫雅，那一定就是利赫遠。

    墨聖天皺著眉，沉默片刻，點頭：“對！”

    “為什麼……”夜以晴大驚失色，“他與安靜無冤無仇，為什麼要害死安靜？？”

    “起初我也不明白。”墨聖天嘆了一口氣，“查了很久才弄清楚他的目的，竟然是為了掩飾明媚和韓韓的事，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所以……”

    “什麼意思？”夜以晴感到不可思議，“那時候明媚和韓韓的事還沒有暴露啊。”

    “那時候顧北已經從安靜那裡得到一些線索，並查出明媚和韓韓之間真正的關係，轉告給利泫雅，利泫雅也開始著手調查，但他們都不知道，這一切都被利赫遠看在眼裡，其實他不是那麼好騙的人，他比利泫雅更早懷疑明媚在外面有人，只是藉著利泫雅的手調查而已，當他知道明媚在外面有一個情人，他非常憤怒，但他的思維很奇怪，想的不是先跟自己的妻子溝通，找出感情問題，而是先封鎖消息，於是找人害死安靜，事後，他本想先警告顧北和利泫雅不要插手此事，沒想到明媚已經按耐不住去找韓韓，並被利泫雅抓了個現行，於是事情就同時發生了……”

    墨聖天一口氣說完這些，電梯也到了。

    夜以晴還怔在原地，說不出話來，這個真相對她來說太震驚，她真是無法理解利赫遠的心理想法，自己的婚姻出了問題，不先檢討，而是要去害死一個無辜的女孩，這種思維模式真的太可怕了。

    “到五樓了。”墨聖天按住電梯，深深的看著她，“你要出去麼？”

    夜以晴回過神來，失魂落魄的搖頭：“去十三樓……”

    墨聖天鬆了手，他很欣慰，這個時候，她沒有選擇去五樓找凌絕。

    “不要去十三樓。”墨聖天看了一下手錶，“跟我去六樓。”

    明媚已經救出來，其它的證據都收集到，墨冰也在去舊金山的路上，明天這個時候大概就能帶著證人回來，到時候，他會揭穿一切……

    “六樓？”夜以晴愣了一下，“噢，爺爺在那兒，爺爺怎麼樣了？”

    “已經渡過危險期。”墨聖天說話的時間，電梯已經到達六樓，他拉著她出去，兩個隨從迎過來，“主人，顧先生一直在找您。”

    “老爺子怎麼樣？”墨聖天並不理會顧北的事。

    “還沒有甦醒……”

    “墨聖天！”一個怒喝聲傳來，緊接著，顧北就像箭般衝過來抓住墨聖天的衣領，“你這個混蛋，是你把泫雅送進監獄的是不是？你為什麼要害她？？”

    “你太累了……”墨聖天拉開他的手，淡淡的說，“連續做十幾個小時的急救，現在應該好好休息，其它事不要理會。”

    “你必須給我說清楚……”顧北的情緒十分激動，抓著墨聖天的肩膀不肯放，“泫雅不可能傷害老太爺，這件事一定有人蓄意安排，是你對不對？是不是你？”

    “顧北，你冷靜點。”夜以晴勸道，“墨聖天再怎麼也不可能犧牲爺爺的生命安全來達到目的。”

    聽到這句話，顧北似乎醒悟過來，漸漸鬆開了手，“對……”

    “你真的太累了，先去休息一會兒吧。”

    夜以晴皺眉看著顧北，他連續做了十幾個小時手術，雙眼佈滿血絲，氣色很不好，站著都有些搖搖晃晃的。

    “我要去見泫雅。”顧北快步往電梯處走去。

    “顧北……”夜以晴想要勸勸他，卻被墨聖天阻止，“讓他去，他不見到利泫雅不會死心。”

    墨聖天盯著顧北的背影，他剛才悄無聲息的在顧北肩後放了一隻竊聽器，真相很快就會水落石出……

    利泫雅見了顧北，自然會說出真相，其實墨聖天都不相信利泫雅會傷害墨老太爺，他也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利泫雅大概跟警察說了很多遍，可惜不會有人相信她，當然，她說的那些也未必是真的，但是，她對顧北不會撒謊！

    ……

    夜以晴來到墨老太爺的急救室外，剛好醫生從裡面出來，她立即迎過去：“醫生，爺爺怎麼樣？”

    “老爺子已經渡過危險期，沒有生命危險，但具體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這個很難說，他年紀大了，身體原本就不好，再加上腦部受傷嚴重，恐怕問題有些麻煩，不過我們已經展開專家會診，相信很快就會有結論。”

    “這就好……”夜以晴心裡並不輕鬆，墨老太爺和墨雲都躺在病床上，現在這種形勢，誰的心情能夠輕鬆起來？

    “在六樓安排一間病房。”墨聖天吩咐，“把婦產科醫生調過來照顧。”

    “是。”院方的人去安排。

    “什麼意思？”夜以晴不解的問，“我的病房在十三樓，媽媽也在那兒，你給我換到六樓幹什麼？”

    “利赫遠隨時都有可能會派人過來，這樣安排可以集中保護你們。”墨聖天找了一個理由，“至於你媽媽，我已經派人去照顧，你不用擔心。”

    墨聖天幾乎已經可以肯定很多事情都跟沈清月有關，現在沈清月是個危險人物，他不能讓她接近夜以晴，哪怕他並不以為她會傷害夜以晴，但該防的還是要防。

    “那你把我媽媽也接過到六樓吧。”夜以晴說，“我不放心她一個人留在十三樓，我看她氣色也不好。”

    “其實我是想安排她去陪明媚。”墨聖天知道一般的謊言騙不了夜以晴，只好這麼說，“明媚現在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但情緒不太穩定，有你媽媽在，她的心情會好起來。”

    “這樣啊，那也好……”夜以晴點點頭，“那韓韓呢？”

    “已經送過去與明媚相見了。”墨聖天再次看著手錶上的時間，“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

    還有十幾個小時，一切都該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