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奇情】妃常大膽,冒牌女相要跳槽 作者:金流兒 (已完成)

瀏覽數: 32339 | 評論數: 148 | 收藏 4
關燈 | 提示:支援鍵盤翻頁<-左 右->
    組圖開啟中,請稍候......
發佈時間: 2019-4-25 15:36

正文摘要:

【小說書名】:妃常大膽,冒牌女相要跳槽 【都市重生】:金流兒,起點女生網作家。 【小說類型】:古代言情 > 穿越奇情 【內容簡介】:   劉一楠為救自家的狗被車輪葬送到了這個詭異的地方,雖說世上的穿 ...

回覆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5 15:39
國相之殤
    始光帝二十九年。

    經過二十多年的征戰安撫,大梁已然屹立在這一整片的大陸中,揚首為尊。

    是日,大梁帝南巡,丞相姬南濱鎮守京城溽。

    宏偉的京城櫻花飛舞瞻。

    皇城一角,已經煥然一新的御史台忙碌緊張。

    眾位的官員進進出出,正內右側的房間,緊閉房門。

    房間內,正中的案頭,一年過五旬的男子翻閱著手裡的摺子,筆耕不輟。

    忽的,“啪——”一聲。

    並不算是狹窄的桌上落下一盞茶。

    他抬頭,銳利的眸子一閃,在看到桌前站著的人之後,無奈。

    “國事要緊,可身子更為重要!”

    微胖的身子在他跟前得意的晃著,嘴邊上五縷鬍子一顫一顫,和那雙小眼睛搭配,怎麼看都像是只碩大的碩鼠。

    “有勞關心!”他淡淡的瞧了一眼,“你不在丞相身邊待著,來我這兒幹什麼?”

    “哦,丞相剛睡醒,說若是有皇上南巡的急件,快報過去!”

    一邊說著,那個碩大的碩鼠繼續意猶未盡的嘗了口手裡的清茶,“餘香淼淼,唇齒眷戀不去,果然是好茶!”

    “不問自取,視為盜之!”他啐了口,也只好端起茶盞來喝。

    只是剛喝了一口,他的面色就是一變。

    像是碩鼠的那位霍得壓下半截身子,胖乎乎的身子能壓到這個程度也是匪夷了。

    “怎麼樣,味道不錯吧!這麼好的茶,你竟然還藏著,要不是我鼻子靈,根本就找不到——”

    “誰讓你拿的!”他也已經顧不上喝茶了,站起來就往左邊的櫃子跑過去,左右翻騰從裡面拿出一個暗紅色的盒子,掀開,然後低低的吁了口氣。

    後面的碩鼠瞪大了眼睛瞧著他的動靜,嘴角的小鬍子一顫一顫。

    “你,這茶不會是丞相送的吧!”

    端著茶葉的那人,已經是右都御史的柳道元瞥了他一眼,沒說話,卻已昭然。

    數十年間已經變成碩鼠的賈春來“嘖嘖”的搖晃著腦袋,“你家的孩子都已經娶了丞相家的千金了,你怎麼還惦著……”

    在聽著賈春來說的前一句話時,柳道元彎了彎嘴角,可在察覺到後面賈春來要說的話之後,立刻目光一沉,

    “慎言!”

    “……”

    賈春來一怔,也忙抬手往自己的嘴巴上打了下,“看我這張嘴!該說的,不該說的!”

    柳道元哼了聲,“憑你的悟性,這位置早就該是你的,可就是你這張嘴。現在還改不了這毛病!”

    “嘁!”賈春來翻了個白眼,“你倒是說的好聽,現在除了趙陽子那個傢伙,朝中還有誰比你的聖眷更高!”

    “丞相!”

    柳道元淡淡的說。

    賈春來差點兒一個趔趄,可為了手裡的茶,還是勉強站穩了。

    “你——”

    還不待賈春來說什麼,門口急匆匆的腳步趕來,“大人,八百里急報!”

    賈春來臉上的愜意一斂,

    柳道元的臉上也是一凝。

    十多年沒有戰事,國泰民安,這八百里的急報已經很久沒有收到過了。

    柳道元幾步走到門口,打開門。

    門外的御史台大夫把急件奉上,八百里急報上面的封泥正是皇家的字樣。

    是南平郡的急報,而皇上正在那裡南巡。

    想到先前丞相大人的吩咐,柳道元眸子狠狠一縮,把急報奪過來,急急的打開。

    看到裡面的內容,柳道元的腦袋“嗡”一聲,腳下也幾乎站立不住。

    “道元兄!”

    賈春來扶住柳道元,袖下糾纏的手在柳道元的胳膊上狠狠一掐。

    柳道元痛極回神,入目賈春來一臉的緊張。

    tang

    剛才那份奏報,賈春來也定看到了。

    皇上南巡,趙陽子隨行,京城當中能做主的除了丞相就是他,此刻他絕不能失措。

    柳道元深吸了口氣,手裡的奏報往身邊賈春來的懷裡放。“知道了,你先下去!”

    “是……”

    看著右都御史大夫的神情,御史大夫覺得這份奏報定然非同尋常,可身份擺在那裡,又不敢問,應諾著剛要退下去,門外忽的聽到人低喚,“丞相大人——”

    賈春來柳道元的面色一變,抬頭就看著那位穿著大紅蟒袍的丞相已經到了近前。

    丞相耳鬢的發已經鬢出銀白的發澤,卻因不曾蓄胡,好似還是原來初見時的模樣,只是即便此舉在朝中僅有丞相一人為之,滿朝文武,民間百姓卻是沒有一個人敢言肺腑。更甚是丞相權威日漸深厚。無敢望丞相相背。

    “可有快報?”

    丞相進來就問向柳道元。

    柳道元目光剛閃,還沒開口,丞相已經衝著他伸出手,“拿來!”

    柳道元眼角瞥向丞相身後。隱在丞相身後同樣已經年歲不減的秋菊臉上並無異色。

    “丞相大人,可進內……”柳道元咬牙。

    丞相豁然打斷,“賈春來!”

    “拿過來!”

    賈春來一顫,他都已經強制的要自己面色平然,丞相還是一眼就看出來那奏報在他那裡。

    “丞相大人,還是先喝口茶……”

    “拿過來!”

    丞相的目光已經透出紅光,往賈春來跟前伸出來的手也微不可微的發顫。

    賈春來看了柳道元一眼,訥訥的上前把袖子裡的奏報拿出來。

    而也就是剛露出一角,丞相已經劈手奪過。

    賈春來柳道元兩人疾步到了丞相身側,丞相低頭凝神在手裡的摺子上,毫無所覺。

    當那奏報呈現在丞相面前,丞相面色乍然泛白,身子跟著晃了幾晃。

    “丞相——”

    “噗——”一口鮮血,噴起血霧漫天。

    “丞相——”

    高昂的呼聲乍起御史台,御史台上空,晴天突起霹靂。

    ………………

    皇帝南巡,舊傷驟發,皇帝乍薨。八百里急報回京,丞相直闖御史台得知皇帝薨天。丞相一口氣血噴出,臥床不起。太醫聯袂而來,要以性命安保丞相。丞相不允,太子痛哭不已。後,丞相要右都御史大夫柳道元一見。

    “丞相……”

    看著面色如紗躺在床上的人,柳道元的眼前一陣陣的發黑。喉嚨更是幾度哽咽,無法言語。

    丞相面色蒼白如雪,聽聞卻是燦然一笑,那一笑,在柳道元的眼中好像又回到了三十多年前他在京城車馬下的那驚鴻一瞥。

    ——“他走了,我也能鬆口氣,以後大梁就交給你了!”

    ——“我知道你的心思,所以我把女兒嫁到你家,當是成全了你我的相識之緣!”

    ——“你要好好的輔佐太子,就當是為了我!”

    ************************

    始文三十年。

    帝陵。

    宏偉的盤龍玉石栩栩如生。

    風中颯颯而立的布幔遮天蔽日。

    數丈開外,數十的侍衛守護左右,正中一白髮蒼蒼的老人拄杖杵立。

    八旬的年紀,佈滿皺紋的臉上褶皺叢生,那雙眼睛裡也是黃澤污濁,嘴角輕顫,除卻他自己,恐怕沒有人能聽清楚他說的是什麼。可即便如此,那背駝了的脊樑仍努力的挺立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老人站不住,坐了下來。

    日冕西落,漸漸暮色籠罩。

    守衛在側的侍衛終於有人忍不住上前,但見那老人已經閉上了雙眼,再試著探手,老人氣息竟已全無。

   
    >

    【大梁史記載】

    柳道元,大梁始光二年狀元。聰慧厚義,一入朝堂,始光帝破格提拔南平郡縣府之首,後幾經提拔,始光五年入朝為御史大夫,始光二十年,為右都御史大夫,與始光帝肱骨趙陽子一左一右,震懾朝堂。

    始光帝二十九年,帝薨。京城監國丞相聞訊***而亡,逝前命柳道元輔佐太子,始文帝元年,柳道元為左相,為國盡瘁三十年。八旬,左相年老多病,告老返鄉。返鄉前前往祭拜先帝相。逝於帝陵外,享年八十三歲。

(全書完結)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5 15:38
吉服
    姬南濱閉眼睡覺,身邊的人往她那邊蹭了蹭,攬緊了她的肩膀,

    “朕忙完了就過來了,原來要忙一個半時辰的摺子,朕一個時辰就忙完了!”

    微微有些暗啞的聲音裡很有些得意的炫耀漪。

    姬南濱彎了彎唇角,“皇上處理政事越來越熟悉,臣也就安心了!”

    攬著她肩膀的手一緊,“南濱怎麼不說因為你在宮裡,朕才這麼勤奮的?固”

    若非是睏意襲擾,姬南濱覺得自己都有可能失笑,

    “天下是皇上的!”

    “好了,朕知道,朕是姓姬的,你這個不是!哎,這樣一來,你和朕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

    姬南濱覺得腦袋裡懵懵的,不知道該怎麼反駁,索性就閉嘴不言了。

    沒聽到姬南濱說話,姬粦定不依了,攬著她肩膀的手緊了緊,“南濱,你說,是不是?”

    “……”

    看著懷裡人兒閉目說什麼也是要睡去不理會的模樣,姬粦定嘴角微微揚起,低頭就吻向了她的唇。

    溫柔纏綿,誘哄的挑出她的丁香,在嘴裡細細的舔*允。

    姬南濱被他親吻的有些喘不上來氣,轉頭想要躲,可他的手已經先左右固定住了她的腦袋,讓她動彈不得。

    無奈,姬南濱也只有由著他。

    只是迷迷糊糊的,耳邊他的氣息有些啞喘,只隔著一層薄衫的肌膚也透出一股熱氣來。

    姬南濱意識到什麼,腦袋裡的睡意也褪去了不少。

    “你……”

    “南濱,你想要朕嗎……”

    幾乎就是銜著她的耳朵說出來的話讓姬南濱的背脊上一陣滾燙。

    原來固定著她腦袋的手也移到了下面,撫摸著她胸前那根本就顯不出什麼形狀來的地方。

    突然而來的羞愧讓面上通紅,姬南濱脫口,“不要摸這裡……”

    “那摸哪裡?”

    耳邊垂問的聲音裡似乎含著低喃的笑意。

    姬南濱清明了下,就要推開他,他似乎是知道她要做什麼,一個翻身就覆到了她的身上。

    幾乎同時,那道異樣茁壯的某物正抵在她身體最柔軟的地方。

    而就是這一碰觸,耳邊就是他的一聲長吟。

    壓抑的性感,姬南濱的筋骨都有些發麻。

    “南濱,我想要你!”

    耳邊的氣息更加灼熱,覆在身上的身子也越發的滾燙,那物更在茁壯成長。

    姬南濱的腦袋裡也有些懵,手腳都不知道該推開他還是拉下他。不,沒有拉下他。只有推開他。

    可雙手碰到他的胸前,那胸前緊實發燙的肌膚生生的燙著她,姬南濱的手下意識的一縮,他則趁勢就重重的壓了上來,

    “嗯~!”

    姬南濱發出一聲悶哼,這聲音在姬粦定的耳中聽著尤其的動魂。眸光立時發暗,在夜色裡幾乎透著綠光。

    “南濱……”

    姬粦定低喃著,小心的吻到她的耳後,大掌繼續在她的胸前游移。“這裡很好!我覺得好!”

    說著,手指又在上面重重的捏了下。

    姬南濱羞憤交加,可身子比剛從驚醒的夢裡清醒過來的理智更早一步的沉淪。

    身上沒有力氣,呼出的氣息也越來越熱。

    “南濱……”

    低低在耳邊的聲音像是符咒,腦袋裡一片空白。

    倏的,身下的涼意驚了她。

    只是還沒容她反應,一股溫潤就覆蓋了那裡。

    靈巧,更帶著讓她蝕骨的顫慄。

    那是……

    姬南濱瞪大了眼睛,眼前迷濛的輕紗簾帳不在,只瞬間,身下的床褥也變幻成了沉浮在海面上的搖晃小舟之上,只能隨著他上下顛簸。

    神智已經迷離,

    tang那喉嚨裡滿滿的溢出來的聲音破口而出……

    夜色,在此間瀰漫。

    欲罷不能的纏綿,遮擋了雲霧飄渺。

    月,沒有露頭,風吹拂而過,寒意洶湧。

    ……

    當姬南濱睜開眼睛,眼前已經是一片明亮。

    身子剛動,那痠痛的感覺就遍佈全身,咬唇抑住喉嚨裡堪堪要冒出來的呻*吟,還沒有什麼動作,就聽著簾帳外有腳步聲靠近,

    “醒了?”輕吟的聲音異常輕快。

    姬南濱一怔,抬頭看去,

    那個掀開簾帳的不就是姬粦定?他怎麼在這裡?

    “不去上朝嗎?”姬南濱脫口而出。

    “又不是大朝會,沒什麼事就散了!”

    “……”姬南濱動了動唇角,現在他是當權的,想怎麼樣都可,再說,即便她在當朝時,一般的小朝會也不是每每必到的。

    “先淨口,還是先沐浴?”

    這顯然很有些興奮的話讓姬南濱的眉角一動,再轉頭,秋菊和夏荷兩個在屏風外面站著,臉上很有些異色。

    只看姬南濱的目光,姬粦定就明白了,一轉身就坐到床頭,“這是你來宮裡的第一天,當然是要朕來伺候!快說,是先淨口洗漱,還是先沐浴?”

    大紅的龍袍輝映,俊美翩然,可臉上那濃烈到幾乎可以說是諂媚的笑容怎麼看也讓人汗毛倒立。

    姬南濱扯了扯唇,“沐浴——”

    ……

    偌大的沐桶,熱氣氤氳。

    姬南濱舒服的喟嘆了聲,只是這聲音還沒有完全從喉嚨裡溢出來,屏風轉過,一個人影就轉了過來。

    紅色的袍子鑲著金色的絲帶,隱隱的龍紋栩栩如生。那張俊美的面容異常溫柔,雪白的牙齒在霧氣中灼灼發亮。

    “浴蘭湯兮沐芳,華采衣兮若英;靈連蜷兮既留,爛昭昭兮未央……臉蓮紅,眉柳綠,胸雪宜新浴。”

    幽幽的話語帶著纏綿的緋色,姬南濱的面色一紅。當初平安郡時,她沐浴的時候他在外面唸得一首詞,現在這個和那個如出一轍。

    “皇上來這裡做什麼?”姬南濱佯作鎮定的看向他。

    姬粦定無辜,“我給南濱擦背!”

    所以剛才那是擦背的開場白?

    “有夏荷她們……”

    “都說朕伺候了,她們來了算什麼!”

    說著,姬粦定就走到了姬南濱身後,伸手往水裡探進去,“哦,這水溫尚可……”

    水中的指尖似有若無的碰觸到她的肌膚上,姬南濱的身子微微一顫。

    水裡的手一頓,隨即像是蛇往她的身上摸過來,“南濱,你想不想……”

    “不想——”

    姬南濱一個激靈,脫口而出。

    姬粦定一愣,俊美的面容超大的出現在她的眼前,“朕是問南濱想不想穿女裝,南濱想到哪兒去了?”

    姬南濱額角一抖。

    姬粦定恍然,“哦~!莫不是昨兒南濱不夠累……”

    “姬。粦,定!”

    姬南濱就是有再高的涵養也忍不住了,壓低了嗓音低喝。

    只是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這麼喊出來,人家那位卻是乍然開朗,眉宇間的魅色又深濃了許多,“南濱已經很久沒有喚朕的名字了!”

    似撒嬌,似纏綿眷戀,更似春蠶吐出的絲一股股的把她纏住,困成繭,再也逃不出。

    “從朕認識南濱以來,南濱不是教訓朕,就是告誡朕,總讓朕覺得抬不起頭,也只有在南濱喚朕的名字的時候,朕才覺得朕和南濱一樣……”

    肩膀上被他按壓著,力道忽輕忽重,連秋菊都不如,可耳邊那潺潺不絕的聲音卻是把所有的錯處都一一抵消散盡。

    沐桶中的手蜷成拳頭,手指甲抵著手心陣陣的發痛,姬南濱的嘴角才彎出淺淺弧度來,

    “皇上小時候挨過打嗎?”

    姬粦定不解,“何意?”

    “臣記得父母在教打孩子之前才會直呼其名……”

    捏在姬南濱肩膀上的手一滯,轉手就捏向她的耳垂,捏的很用力,“南濱在笑話朕!”

    姬南濱痛呼了聲,嘴角笑意不淺,“臣說的是實話!”

    “什麼實話,要是再說,朕就脫衣服和你一起洗!”姬粦定威脅。

    “……”

    看沐桶裡的人老實了,姬粦定滿意,“這還差不多!”

    隨後又有些黯然,“朕也是糊塗了,應該先做了再說……”

    姬南濱忍不住笑出聲。

    姬粦定垂首看著沐桶裡的人,眼中情意浮動。

    ……

    姬南濱到底還是拗不過身後那個又是撒嬌,又是賣萌的傢伙,沐浴過後,姬南濱換上了女裝。

    鬢髮低垂斜插碧玉瓚鳳釵,淺紅色的宮裙牡丹盛開,腰間用金絲軟煙羅系成一個大大的蝴蝶結,怎麼看也是有些豔麗,可在她的映姿之下,卻又平添姿容,俊逸飄塵,如謫仙下九天凡塵的模樣。

    雖是仙子不容褻瀆,可因身上沾染的那絲凡塵之氣,更如魅色無邊。

    姬南濱自己倒是沒覺得什麼,給她換上女裝的秋菊和夏荷先是滿眼驚豔的看著她,當姬南濱察覺到,下意識的去看鏡子,卻才發現鏡子裡模模糊糊的,根本就看不清人的模樣。只是也沒容她想那做鏡子的工序之類,那個在外面等了許久的人已經迫不及待的闖了進來。

    在看到那道闖入的身影的瞬間,姬南濱的心跳猛地顫了下,而抬眸淺望,那人眼中驀的浮上的歡喜驚豔又讓她幾乎聽到了自己的心跳。

    急促,更幾許慌張。

    “還是女裝最好看!”他站到了她的面前,滿滿的瞳孔中只有她的身影,

    而即便剛才不知道自己女裝的模樣,可從他的眼睛裡,她看的清清楚楚。

    真的很美,不止美,她的眉眼中更含著一抹讓她不敢去思襯的東西。

    姬南濱似若不堪讚揚的別過眼,低頭去看自己身上的衣裙,“這衣裙好是好,只是……”這裡畢竟是皇宮。

    就像是知道她所想,姬粦定開口,“就穿一天!”

    姬南濱一怔。就聽著耳邊繼續而來的聲音,“南濱女裝的樣子,以後朕只要一個人看就夠了!”

    “……”

    ……

    即便對他的話心有緋腑,可他的舉動卻是異常的君子,只是攬著她在床榻邊看看書,看看她,便是情到濃處,也不過是在她的脖頸上香了香,什麼痕跡也沒有留下。只是這樣就耗去了一整個上午的時辰。

    姬南濱訝然他的君子之風,只是還沒等這訝然輕嘆落地,用過了午膳,人家直接就抱著她往床上走。

    “南濱,我們一起午睡吧!”輕紗的薄裙飄逸起風,俊美的面容翩若君子,便是口中說出來的話也是讓人心動。可那雙眼中流露出來的色彩又是生生的心驚膽顫。

    姬南濱吸了口氣,還沒有說出阻攔的話,後背就已經貼上了被縟。

    眼前一暗,他吻住了她的唇。

    大手游移,直接就往她的抹胸上探過來。只是稍稍用力,那兩片白雪當中的荳蔻紅纓就露了出來。

    姬南濱吸了口氣,那兩抹嫣紅隨之輕顫。

    “別……”

    口中氣息方吐,他的唇就移到了那裡,溫潤吞*吐。

    身子立時難耐,腦袋裡一片混亂。

    難道他上午的老實乖巧實際上是在琢磨著如何解開的更容易?

    “不行!”

    姬南濱推搪不過,翻了個身子躲過他的箝制。

    姬粦定的眸子發紅,飛身就要撲過去。

    “皇上,政務要緊!”

    姬南濱低喊了聲,倒也似乎真把姬粦定的理智給喚了回來,姬粦定坐在床上愣了愣,懊惱的扶住額頭,“朕總算是知道那些昏君想什麼

    了!”

    姬南濱瞪他。“皇上是說剛才的行徑和昏君無二?”

    姬粦定臉色變了幾變,猛地站起來,“什麼,朕怎麼能和那些昏君相提並論!”

    “……”

    剛才也不知道是誰先提起來的。

    “朕就是想要你休息!沒別的意思!好了,朕走了,你,早些休息!~”

    匆匆的丟下這句話,姬粦定轉身就走了。

    在走到門口的時候頓了頓,卻到底沒有轉過頭,又快速離開。

    姬南濱坐在床上,一手掩著胸前,聽著外面急匆匆離開的腳步,嘴角不由泛起淺笑。

    “大人,真的要走嗎?”

    床側外,秋菊低聲問。

    姬南濱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凝,秋菊小心的打量著姬南濱臉上的神色,“大人不覺得這幾日的笑容比起前陣子來要多的多麼?”

    姬南濱扯了扯嘴角。

    原來,連秋菊都看出來了。

    輕嘆了聲,姬南濱起身,夏荷及時的披上外衫,擋住那瀰漫的春光。

    立到窗前,姬南濱抬頭看向外面天空中滾滾而過的沉雲,眼中幾度迷離。

    “我,沒有理由留下來!”

    既已有了取捨,那便沒有猶豫。

    她實則可以飄然離開,可為了大梁,她還是決定留下一陣子,只是進宮的理由……她可以說是為了讓他更好的謀劃,可何嘗不是眷戀他,何嘗不是想要多留一份思念!

    ……只是也不過是思念而已!

    -------------------

    皇帝的大婚轉眼即到,雖然一連著幾日天色都不太好,陰沉沉的,可大樑上下,裡裡外外,還都是一片的忙碌。

    考中的士子們各司其職,除了被賜封了某縣縣令的新科狀元,其他的士子們都留在了京城準備與帝同樂。

    因為姬南濱的懇求,皇帝適當的裁撤的一部分的官員,不是貶官,而是調任,比如姚盛之類的京官就給調任到了地方,地方上的一些官員轉頭就調回了京城,比如原來在平安郡鎮守的軍曹蔣大壽就調到了京城,任禁軍統領。

    禁軍,不是御林軍,是鎮守在京城四郊的軍衛,可因為皇帝大婚,禁軍也調入京城負責防護。

    只是不管怎麼樣,但凡是有點兒眼力勁兒的官員都能看出來皇帝和丞相必定是達成了某些進展性的協議,丞相那邊的官員就更明白了,這是相權和帝權的平穩過渡。

    當中自然某些個流言也在京城悄然而起,不過皇帝的大婚更為重要,那些流言也沒有挑起多大的風波來,只是流言當中的大夏攝政王卻好像混不知道那流言和自身有關,還進宮試圖見一見丞相。

    顯而易見,大夏的攝政王無功而返。

    只是另外一人,丞相大人卻是破格見了。

    正是大梁的安親王殿下。

    紫竹軒的正中廳堂,侍衛守護在門外,門口在內侍奉的是夏荷和秋菊兩人。

    白色的錦袍上四爪的蠎龍張牙舞爪,俊逸的面容淡然含笑,端的翩然之風。

    夏荷奉上了茶就退到了一邊。姬肄遐左右打量了一番,端起夏荷袍制的茶水,飲了口,“味道不錯,果然是夏荷的手藝!”

    姬南濱一笑,也端起茶水來輕啜。

    姬肄遐看了她一眼,口中茶水再入,“保護紫竹軒的御林軍是皇上的心腹,可見皇上對濱兒可是關照有加!”

    “若是本相在宮裡出了什麼事,皇上恐怕也不好交代!”換言之皇上對我很是防備。

    姬肄遐眼中厲光一閃,“只是如此?”

    姬南濱放下茶盞,“王爺以為呢?”

    眼中清澈幽亮,似乎完全不懂姬肄遐話裡的意思。

    姬肄遐臉上的冷色淡去,嘆了聲,“濱兒,是你讓本王不相信的!”

    姬南濱看著他臉上的愧色,嘴角似有若無的一揚。

    即便剛才他身上的殺意一閃即逝,可

    此刻面容溫潤嘆和,彬然痛意不減,生生的就是一副慈悲為懷的多情模樣。

    若非她有著原來姬南濱的記憶,恐怕還是會被他誘惑了去。

    “既如此,那本相就沒有什麼可說的了!”

    姬南濱就要起身。

    姬肄遐面色一緊,伸手作勢想要拉住她,“濱兒,本王也想信你的!”

    “是麼?”

    姬南濱彎唇,輕輕一笑。

    就在他剛才身上的那股殺意洩露的霎那,她就知道再和這個人多說一句話都是在浪費她的精力。

    “是!”姬肄遐點頭,緩緩起身,

    欣長的身影在模糊的窗櫺下氣勢壓迫而來。

    “拿出你姬府的虎符!本王就信你!”

    姬南濱面色一變。

    姬府,大梁百年之家,自大梁立國以來就和大梁皇室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近百年姬家更是榮寵萬千,連姓氏都改了皇姓。旁人或許是會以為是姬家祖上有德,可實則姬家卻是保護大梁皇室的最後一股暗勢力。不到萬不得已,萬不可用。而歷來也是歷代只有皇帝知道的秘密。只除了當今的這個皇帝姬粦定不知道。

    先皇去世,姬南濱就在一側,她知道是先皇沒來得及告訴,而因為私心,姬南濱也沒有告訴看這個小皇帝。只是沒想到安親王竟然知道。

    “你怎麼知道?”姬南濱沉聲問。

    姬肄遐眼中亮色一動,袖下的手都不由輕顫,“是先皇告訴本王的!”

    姬南濱搖頭。“不會!”

    姬肄遐呵呵一笑,“不錯,不是先皇,是本王的父皇親口告訴本王的!”

    姬南濱的瞳孔猛地一縮,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說這皇位本就不應該是先皇的?

    姬南濱腦中快速飛轉,努力的把那些塵封在記憶深處的印象剝離出來,

    “不,先皇知道!”

    “那又如何?”姬肄遐打斷,“不管父皇屬意何人帝位,定兒不知道,你就應該把虎符交給本王!”

    “笑話!”

    此刻,姬南濱心頭的憤怒已經擠壓到了一定程度,壓低了聲音怒吼,“安親王只知道要本相表述,卻忘了我姬家的虎符是不能交給任何一個帝王的嗎?”

    姬肄遐一愣,眼中輕閃,臉上的厲色也散去了大半兒,再度溫和起來,

    “南濱,你是本王的!”

    幾個字,語重心長。

    姬南濱袖下的手一緊,臉上輕忽一笑,“那是自然!”

    姬肄遐深深的看了她幾眼,點頭,“那就好……”

    ……

    姬肄遐離開了,看著那個遠去的背影,姬南濱的心頭一陣的後怕。

    幸好剛才她詐唬住了他,不然姬府的虎符她定然保不住——若是當真是歷代皇帝口口相傳,他就應該知道姬府的虎符確是由皇帝手握。她姬家不過就是起個保管的作用。

    不管姬肄遐是從哪兒聽說的這個虎符,看樣子,他是真的要做些什麼了,而顯然,必定是大婚前後!

    閉了閉眼,姬南濱招呼過來秋菊,低低的在秋菊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秋菊領命,離開。

    ………………

    皇宮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安親王離開沒一會兒,就聽著外面一陣的“參見皇上——”的聲音。

    姬南濱剛抬頭,就看著大紅的身影從窗前匆匆的閃過來,再轉頭,人已經到了門口,

    “他來做什麼?”

    “……”

    那氣勢洶洶的語氣讓姬南濱不由失笑,只是那笑意堪堪在唇角蔓延,又僵住。

    姬粦定察覺到她的視線,低頭往自己的身上看去,在看到自己身上的穿著之後,姬粦定懊惱不已。剛才急匆匆的趕來,一時情急,竟忘了把身上的這身衣服脫下來。

    轉頭姬粦定給常德遞過

    去一個恨恨的眼神,常德一縮脖子,往後退了半步。

    不是他不想提醒,奈何主子走的太快,他根本來不及說。

    “該死的——”

    姬粦定伸手就要把身上的袍子脫下來,可也就是剛碰到袍子上,手腕就被拽住,“皇上,不可妄言!妄行!”

    姬粦定目光一閃,抬頭。

    面前的人正低眉看著他身上的袍子,長長的睫毛濃密輕顫,嘴角吟著淺淺的弧度,像是在笑。“這繡紋,這花色,費了不少繡娘的心血,皇上怎麼能如此糟蹋!”

    溫柔的話語輕盈入耳,先前的那股惱意瞬間迷離消失,那纖細瑩白的手明明落在身上的袍子上,可偏偏就好像是摸到了他心口的某處。

    癢,麻,還有不容忽視的痛意。

    姬南濱腦袋裡嗡嗡的,幾乎不知道自己到底說的什麼,可手指間的感覺卻是異常的清晰,柔軟,帶著細微的硌棱,正是那密密麻麻的針腳,精細無比。

    大紅的顏色,龍鳳翩飛的袍子,正就是大婚要穿戴的。

    原來今兒他在試婚袍,只是朝中那麼多的事情,他都會在晚上一一的和她,不耐其煩。可這麼大的事情,他怎麼先前一句話也沒有提過?若是他提了,她說什麼也要過去看一看他穿著龍鳳袍的風姿,只是可惜現在只有身下的袍子是龍鳳雕紋,上面根本就不搭啊!

    如此不倫不類,豈不是讓人笑話!

    手中摩挲鳳紋還沒有落到那雙展翅上,忽的手中一空,那袍子已經飛離出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5 15:38
劃清界線
    聽到姬南濱喚他,蘇慕白欣喜異常,快步的上前,“我……”

    “攝政王,本相來這裡,是談政事的!”

    蘇慕白剛開了個頭,姬南濱緩緩打斷漪。

    蘇慕白腳下一凝,瞬間,唇角都泛起了一層青白。

    姬南濱視若無睹,轉手從身側秋菊的手裡拿過來一本摺子,“本相昨日看了攝政王提交給禮部慶賀吾皇大婚的點單。其中的誠意,本相代吾皇謝過。當中議大梁大夏兩朝十年不開戰之約,本相以為可行。只是攝政王送上的美姬兩名,本相以為大可不必!不知道攝政王以為如何?固”

    蘇慕白的嘴角扯了扯,似乎是想要擠出笑容,可終僵硬難動。

    “好……”

    姬南濱點頭,“如此,那本相可回去向皇上覆命!”

    姬南濱抬手往某個方向舉了舉,抬腳離開。

    看著姬南濱就要從殿堂離開,蘇慕白匆忙的攔住,“南濱,我還有事!”

    姬南濱正要抬起的腳一頓。

    此地是鴻臚寺,左右的侍衛都不乏是大梁派來保護大夏攝政王的,她說了此來是為公事,可他卻絕口不提“本王”兩字。

    姬南濱點頭,唇角帶上一抹清淺弧度,“何事?”

    蘇慕白看著她,眼中苦澀溢滿,“你,不原諒我?”

    姬南濱看著他,曾經和他親近的一幕幕在她的眼前回轉而過。

    良久,姬南濱彎唇,“怎麼會——”

    蘇慕白的眼中閃出一道細微的光亮,“那我——”

    “慕白,你可知道,早在平安郡,你留信離開,你就已經做出了選擇。你是大夏的攝政王,我是大梁的丞相。除非兩國一統,除非你我有一個拋卻祖上的榮光,可你做不到,我也做不到。”

    姬南濱盯著蘇慕白的眼睛,口中一句一句,湮滅了蘇慕白眼中最後的一抹神采。

    “所以,你我之間並無所為原諒,若是真要怪罪起來,就要怪你我的緣分不夠!”

    佛說,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前世五百次的擦肩而過才換來今生的相遇相知。只是這相遇還是太短,相知還是太淺。

    這緣,終不可求。

    ……

    走出鴻臚寺,頭頂上的日頭已經隱入了雲端,陰沉的天氣豁然壓來,心口沉甸甸的,心裡的某處更微微抽搐的疼痛。

    她知道自己會辛苦,會難受。推己及人,她更知道慕白比她或還要痛苦。可就像是她剛才說的,每每事到臨頭,人總是會有所選擇。慕白選擇了大夏。而她則是選擇了坦誠。

    坦誠的面對自己,面對,他。

    眼前幾乎迷濛一片,模糊的好像看到有人急匆匆的到了她的跟前,躬身稽首,“丞相大人,皇上有請!”

    呵,他啊!消息好靈通!

    不止是知道了她先前在禮部說的那番話,還知道了她來了鴻臚寺。

    “好,本相就去見皇上!”

    ……

    車轍聲聲。

    車廂壁外的玲瓏鈴鐺在風中晃動輕靈。

    車廂側的車簾隨風舞動,就在進入宮門的那一刻,一輛車馬從她的車馬旁匆匆而過。

    她認得那輛車馬。

    正是曾經數次等在她的車馬旁,等在相府門口的安親王車駕。

    若是原來,安親王的車駕會停,那個安親王說不定還會從車裡蹦出來和她說著體貼的話。可剛剛駕車的隨從就像是沒有看到她,手中的鞭子輕甩,那車馬就側身而過。

    姬南濱閉上眼睛,嘴角牽扯出一道淺淺的弧線。

    也好,這樣也免得她多費口舌。

    ……

    御書房。

    “臣見過皇上!”

    姬南濱躬身稽首。

    龍案後,姬粦定眼中深沉若邃。“起來吧——”

    “謝皇上!”姬南濱起身。

   
    tangp>

    姬粦定站到龍案前,看著她的目光深沉,“看你的精神不錯!”

    “是,蒙皇上掛念!”

    “呵!”姬粦定掀了下嘴角,不想再和她虛以委蛇下去,“丞相為什麼要朕的大婚提前!”

    姬南濱抬頭,淡若淺笑,“皇上不覺得京城的閒雜人等太多了?”

    姬粦定嗤了聲,“你怎麼不說是安親王,大梁的攝政王在——”

    在姬粦定脫口說出來這兩個人之後,就有些後悔了,再看姬南濱臉上的神色,只覺得立刻寒涼了許多,當即什麼也顧不得,上前就把姬南濱摟到懷裡。

    他們又算是什麼,現在她在他面前,他摟著她。而不是他們!

    “是我太急了!南濱!不要氣朕!”姬粦定低聲誘勸。

    耳邊忐忑聲起,小心,討好。

    眼前恍若再度閃過鴻臚寺中那個人的身影,姬南濱沒有掙扎,只默默的嘆了口氣。“皇上,常德還在!”

    姬粦定一怔,轉過眼角瞅過去,立在御書房一角的常德立刻閉眼,轉身,抬手。

    往御書房房門的方向摸過去,“奴婢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看到……”

    姬粦定滿意,再度摟住她,埋首到姬南濱的頸間。

    面對眼前這似若荒誕的一幕,姬南濱突然覺得自己昨兒根本就不應該窩在府中自怨自艾,應該到這宮裡來散散心。或許早就想開了。

    似乎是過了好一陣子,身前摟著她的人都沒有放手,那探往她脖頸的氣息也越來越有下落的趨勢,姬南濱忍住傳來的異樣,伸手在他的腰間推了推。“皇上……”

    姬粦定回神,下滑的嘴角重新落到姬南濱的脖頸上,埋首聲悶,“剛才安親王入宮了!”

    “嗯!”

    “你不問為什麼?”

    “為什麼?”

    姬粦定眼底偷偷的洩出一絲的亮光來,嘴角卻是深深一撇,“他說,你和大夏的那個攝政王關係匪淺!”

    姬南濱輕輕的笑出聲。

    那個人怎麼不說他和她姬南濱的關係更深?

    姬粦定聽懂了她這笑聲裡的意思,摟著她的臂膀不自覺的用力。壓得姬南濱眉頭微顰。

    察覺到姬南濱不舒服,姬粦定又鬆了開,道,“可也是巧了,他還沒走,朕收到消息說你從禮部直接去了鴻臚寺。”

    “然後呢?”

    “他說朕要逢大婚,丁點兒的差池也不能有!沒了!”

    “哦~!”

    姬南濱虛應了聲。

    姬粦定聽著耳邊上這顯然是敷衍的聲音,眼中一黯,低頭就要吻過去。

    姬南濱早有所料,偏頭躲開。

    姬粦定沒能親到,可想到昨兒聽到的消息,到底沒有再有什麼舉動,只是還是拉扯著她的手不放。

    “剛才,你進來之前,朕聽說鴻臚寺驚了!”

    姬南濱愣了愣,先前在鴻臚寺和蘇慕白的對話舉動回覆重放。

    ……鴻臚寺左右不少是大梁的人,她和蘇慕白又沒有刻意的壓抑隱瞞。

    姬南濱彎了彎嘴角,“所以?”

    姬粦定低低的笑出聲,“所以現在說不準整個朝堂都驚了!”

    原來丞相和大夏的攝政王交情匪淺,而現在丞相想要大婚,而大夏的攝政王還糾纏不清!

    只是想想就不知道會讓人起多少興味,姬南濱也忍不住開了句玩笑。

    “那安親王豈不是白費了一番的忠君之心?”

    姬粦定搖頭,“不,按照朕原來對南濱的瞭解,一定會以為南濱是有意為之!為的就是要朕以為你和攝政王沒什麼……”

    “實際上卻是暗渡陳倉?”姬南濱接過來。

    姬粦定沉了嘴角,“朕不喜歡這四個字!”

    姬南濱抿了嘴角,因為面前這個人對她的珍貴,眼中又有些不該有的模糊。

    “南濱……”

    姬粦定沒有看到她臉上的神情,只是握緊姬南濱的手,下意識的又要把她往自己的懷里拉。

    “既然皇上明白,那意欲何為?”

    隱約的知道他的憂心,姬南濱沒有躲,伸手推拒他湊過來的嘴臉。

    姬粦定不依,湊過來吻上她的面頰,脖頸。嘴裡喃喃,“聽南濱的!”

    姬南濱推拒的動作一頓。“什麼?”

    “多加侍衛!”

    “……”

    姬南濱心頭微動,這話,是她說的。只是那是當初,而現在——

    姬南濱閉了閉眼,使勁的推開他,

    因為怕惹急了姬南濱,姬粦定也沒敢用力的摟著她,一時沒能留意,被姬南濱推開,

    姬南濱也沒想到自己能真的把他推開,怔腫片刻,冷笑,“皇上,這是在皇宮!還要多少侍衛?”

    皇宮的侍衛就已經是內苑之最,若是再加,就是尋常官員也能感覺到宮內的不妥危機。若是有人真的想要做什麼,焉能察覺不到?

    姬粦定摸了摸鼻子,知道姬南濱是生氣了,想了想,“朕看朕大婚的時候應該會出什麼事。不過,南濱既然要禮部盡快的準備,或許南濱已經有了應對之策?”

    姬粦定抬頭看她,眼中明光閃閃,就好像她真的有什麼萬無一失的法子。

    姬南濱抿了嘴角,“若是真的這樣,皇上恐怕是要真的對我有所防備了!”

    姬粦定臉色一變,眸底暗濤洶湧,

    “南濱是一定要走?”

    姬南濱心頭劇顫,這個小皇帝當真聰明,她不過就是說了這麼一句看似風牛馬不相及的話,他竟一眼就看到了她心底所想。

    “皇上想多了……”姬南濱意欲否認。

    可姬南濱的話根本就進不到姬粦定的耳朵裡,姬粦定冷喝,“想都別想,把朕惹急了,朕現在就把你困在宮裡,哪兒都不能去!”

    ……

    只是轉眼,剛才那個還像是樹袋熊往她身上靠的男孩兒轉眼就變成了這樣一副暴烈的樣子。

    兩人只是隔著兩步,可姬南濱卻突然覺得自己像是在隔著一道天籟看著他。

    是她的錯,如果當初她不去招惹他,他現在又怎麼會是這個樣子?

    “如果皇上不怕的話!”

    姬南濱幽幽開口。話外之意,大可以試試!

    姬粦定瞪著她,眼中瞬間的浮上一層猩紅。

    他,怕!

    不是怕她下面的那些官員鬧出什麼事來,也不是怕她一走了之,更不是怕找不到她,困不住她。而是一種說不清的莫名恐慌,就像是現在,她明明看著他,明明就在眼前,可偏偏就好像和他隔著千山萬水,他怎麼也抓不到。

    袖下的手緊了又緊,姬粦定的唇角都溢出鮮紅的色澤。“朕說的是真的!”

    姬南濱彎了彎唇,她知道他這話對她說了不止一次。

    “我說的,也是真的!”

    姬南濱幽幽開口。

    姬粦定盯著她,龍袖猛地一甩,

    “好——”

    …………

    空中陰雲密佈。

    鴻臚寺。

    空蕩的殿廳之內,卻是連風都幾乎吹不過。

    當中的椅子上,蘇慕白僵硬的坐在那裡。

    眼中茫然失神。

    他知道自己坐了良久,他知道自己該站起來了,可雙腿丁點兒的力氣都使不上,腦袋裡更是茫然的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有。

    他怎麼會在這裡?

    他明明記得是南濱過來,他才興奮的跑出來的?可怎麼一轉眼就剩下他一個?

    他又說了什麼?

    苦澀溢上嘴角,眼前的金碧輝煌,雕欄玉徹什麼都看不到,恍惚的只有那個飄渺在雲霧中的身影,衝著他含笑輕盈。

    “攝政王,後悔了?”

    低朗的聲音透過飄渺的雲霧而來,低沉暗啞。

    蘇慕白一震。

    這個聲音——

    茫然的眸子回覆起一絲的理智,焦距漸凝。

    就在他面前正對著的位置,一個人坐到了那裡。

    清冷的目光,似笑非笑的嘴角,還有輕貴優雅的面容……

    是他!

    按在椅子上的手背緩緩攥起,一抹笑容緩緩的出現在了蘇慕白的嘴角。

    “安親王……”

    隨著話音落地,門外的風“呼——”的一聲吹入殿內。

    兩人身上衣擺飛起漣漪。

    腳下,幾片花瓣零落。

    ----------------------

    丞相大人“病癒”就直奔禮部,二話不說就頒布了皇帝大婚提前的消息,雖然不少的官員暗自裡也極其希望,可事關皇帝大婚,禮部的官員在稟告了皇上之後,又送去了摺子給御史台,御史台的官員震驚,為首的趙陽子匆匆的趕往皇宮問詢,可當到了那裡才知道丞相已經先來過了,不止如此,照著皇上的意思是暫且讓丞相在宮裡住上幾日,一直到大婚完畢。

    也就是說皇上允了大婚提前的佈置,可卻是把丞相扣留在宮裡?

    “皇上,此舉似有不妥吧!”

    “有何不妥?”姬粦定輕描淡寫。

    趙陽子斟酌著字眼。“皇上大婚,萬眾矚目,而丞相先前在鴻臚寺與大夏的攝政王似有糾葛,臣是擔心大夏藉機生出事端!”

    姬粦定嗤了聲,“難道大夏的攝政王想要求娶我大梁丞相不成?”

    “……”

    趙陽子腦門上出汗,“臣絕沒有此意!只是丞相大人剛與大夏攝政王晤面,皇上就困滯丞相於宮內,不免會讓人以為皇上是要消丞相之權!”

    頓了頓,趙陽子補充了句,“臣以為眼下大婚在即,皇上實不易與人口實!”

    即便明擺著丞相過後會被架空權利,可沒幾天就要親政了,也沒必要落個皇上等了這兩年,連這幾天也等不及的話茬!最重要的是,皇上大婚在即,某些個不該有的傳言就要徹底的扼殺住。

    姬粦定深深的看著趙陽子,趙陽子只覺得落在身上的目光灼熱的幾乎燙傷了他的背。

    良久,姬粦定幽幽道,

    “朕知道你是為了朕好,可你怎麼知道朕強留丞相在宮中不是為了以防大夏的攝政王再度糾纏丞相呢?”

    ……

    一直到立在御書房門口,趙陽子還有些反應不過來,難道說鴻臚寺傳來的攝政王和丞相關系匪淺的傳聞是真的?攝政王和丞相當真有那些不清不楚的牽扯?

    若是說鴻臚寺之事是有人有心安排,不管是何等用意,丞相自也是不能留在宮中,可要是關係到大梁臉面的問題,那就務必要安護丞相大人的安全。

    “來人,通知御林軍侍衛,增加紫竹軒的侍衛,保護好丞相!”

    趙陽子大聲的吩咐。

    …………

    紫竹軒。

    秋菊夏荷看著守衛在外面的侍衛,不約的顰了顰眉角,正要發出自己的聲音,就聽著自家的大人在那邊閒閒的衝著她們招手,“你們過來——”

    兩人過去,發現自家的大人正擺弄著跟前的圍棋,不確切來說是自家大人弄出來的新的玩兒法,五個同色的棋子擺在一起,誰最先擺完,誰就是贏。

    “我們玩兒這個!”姬南濱興致勃勃。

    看著自家大人這麼有興致,秋菊夏荷也只能應了。

    只是各自下了幾個棋,秋菊忍不住了,“這是皇上在軟禁大人嗎?”

    姬南濱搖了搖頭,“要是春桃在這裡,就不會這麼問!”

    “大人……”

    秋菊夏荷臉上一紅,

    姬南濱輕輕一笑,“可也正是如此,我才把春桃

    留在府裡!”

    呃——

    夏荷秋菊不愧是幫襯著處理過不少摺子的,立刻的察覺到自家大人這話裡的意思,“大人是說這陣子會不安穩?”

    姬南濱抿了嘴角,抬眸望了眼窗外低沉的天色,

    “不管是不是安穩,宮裡是最安全的地方也就對了!”

    ……

    宮裡是不是最安全的地方暫時還沒有檢驗出來,反正宮裡肯定不是最安靜的地方,姬南濱和心愛的小侍女還沒有玩兒幾句五子棋,外面就有官員求見。

    這是宮裡,怎麼這些官員隨便就過來求見?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那個皇帝的“開恩”,姬南濱嘆了聲,吩咐收拾了起來,就重新擺上了官威,面見來的那些大臣。

    來的大臣不多,卻都是能在她下面的官員面前說上話的,無疑是來問問她的身體怎樣?怎麼留在宮中的內情之內。

    姬南濱沒有多說,就說留在宮裡不止是皇上的意思,她也想趁著這個工夫好好的教會皇上某些道理,畢竟大婚之後皇上就要親政。

    眾位官員的臉色大變,看來這位是真的想要放權了。姬南濱也知道他們想什麼,就簡單的說了兩條,想怎麼決定都由著他們,是重新改換門庭,好好的效忠皇帝,還是急流勇退回家務農怎麼都行。只是有一樣,那就是不管如何決定,都不能危害了大梁。

    官員們心頭懷著各自的心思,又坐了好一會兒,才告辭離開。

    只是不管是回去匆匆安撫告知其他官員,還是另有心思,走則走了不少,卻還有幾人留了下來,為首的便是姚盛。

    看到姚盛坐在座位上沒動,姬南濱微現訝然,“你怎麼……”

    “下官是想求丞相大人一個允諾!”姚盛道。

    “什麼允諾?”

    不知道是這姚盛說話太含糊,還是她僅存的那點兒智商全都用在剛才和那些下屬的老臣子們說的那番話上了,竟然一點兒也聽不懂。

    姚盛不自在的低垂了下腦袋,“下官的所為丞相大人是知道的,算不上大奸大惡,也稱不上清流……”

    “所以?”

    勉強的聽出來點兒端倪,姬南濱揉了揉額頭,

    姚盛深吸了口氣,“丞相大人能不能看在下官還算是忠心,又沒有做過太多惡事的份子上,事後能讓臣衣錦還鄉!”

    姬南濱愣了愣,他這意思是要辭官?

    “你可以去求皇上!”姬南濱道。

    姚盛搖頭,“下官唯丞相馬首是瞻,如今丞相急用勇退,下官也不會逐流!”

    呵,說話真動聽。

    和她初見他的時候一樣,這個傢伙真是個聰明的。

    “要是本相不管呢?”

    “下官信丞相大人,若是丞相大人不予,下官也就只有認命了!”

    姚盛扯了扯嘴角,說的淡然,可眼中的那抹苦澀,姬南濱還是看得出來。

    姚盛和趙陽子一向就不對付,要是她走了,那姚盛在朝中肯定不是一般的不好過。

    “嗯,我會盡力的!”

    姬南濱點頭。

    姚盛一喜,撩袍就跪倒在地。

    “下官拜謝丞相!”

    其他剩下的幾名官員見狀,也都紛紛的上前叩拜。其要求和姚盛大同小異。

    姬南濱微微挑眉,就是說姚盛在來之前就已經想好了?

    嘖嘖!

    姬南濱都一一應允了,“本相只是說盡力,若是不可違,你們可不要抱怨本相!”

    “下官等絕不會!”

    那些官員們叩首,言辭鑿鑿,信誓旦旦。

    那些官員離開,姬南濱默默點頭,歷來新舊黨交替就要死一波,流放一波,貶官一波,她身居高位,可以拍拍屁股就走,下面的那些官員就難免有各種擔憂。只是希望她這最後的婦人之仁,不會讓她狠狠的摔一跤。

    伺候在側的秋菊察言觀色,低低開口。“姚大人不會騙大人的!”

    “嗯?”姬南濱不解。

    秋菊道,“大人忙碌,不少事情記不得也是難免,姚盛的父親是出身咱們姬府的,姚大人的仕途也是大人當初說了句話才成,雖然不乏姚大人自身專營,可姚大人對咱們姬府可是沒有二話!”

    原來還有這麼一出,難怪當初姚盛那般的關切她的身子了。

    既如此,她就可以放心了。

    ……

    安親王府。

    “啪——”一手掌拍到了桌上,安親王姬肄遐冷喝嘲笑,“不止是入宮,這還是要和本王劃清界線!”

    “可惜了本王還以為她受了委屈,千方百計的要她開顏,原來她早就不把本王放在眼裡!本王這麼多年的心思竟都喂了狗!”

    旁邊的侍從垂首躬立,不敢言。

    而眼角瞥到一側的侍從,姬肄遐更覺得怒火中燒,原本還以為那個蘇慕白被那個女人晃了下。沒想到他竟然也在列。

    “既如此,就怨不得本王了!”

    姬肄遐站起來,冷然的面上決然冷毅。

    ---------------

    姬南濱激靈了下,睜開眼睛。

    眼前黑濛濛的一片,已入深夜。

    身側的人察覺到她的驚醒,攬向她的肩膀,

    “怎麼了?”

    姬南濱搖頭,後知後覺的問,“你怎麼過來了?”

    夜色裡,姬粦定的臉色一黑,“這是朕的皇宮!”

    紫竹軒雖不在後宮,可確切來說也算是皇宮之中。

    姬南濱閉眼,她知道自己說錯了。

    當初決定留在宮裡也想到了這一層,也是她讓秋菊夏荷她們別攔著的。

    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再遮掩著就顯得虛偽。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5 15:38
相逢何必曾相識
    三女婢歡喜,險些就要蹦起來,幸而意識到此正是在自家大人的院子門口,忙又壓著低斂下來。

    可不過就是隔著道門,那院落外的歡喜,姬南濱又怎麼會聽不到。

    她知道四女婢憂心她,可現在她心神憔悴,什麼都想不到,能做的也只有盡力的安慰她們,不讓她們再憂心漪。

    她知道春桃她們在知道她和慕白定情之後的掙扎猶豫到最後的贊成,此刻,蘇慕白的信在她們的眼中無疑便是良藥。可這藥,她又怎麼能去吃,去嘗?

    垂眸,姬南濱翻過身子,閉目睡去固。

    枕邊,那封信箋孤獨放置。

    …………

    月上梢頭。

    清靜的院落終於有了一絲熱鬧。

    春桃,夏荷,秋菊和冬梅都聚在姬南濱的房間裡,四個人玩著姬南濱剛剛才和她們弄好的簡易“撲克”牌。

    睡了好一覺,精神好了許多,可腦袋裡還是懈怠的什麼也想不出,又不想讓她們四個看出來,姬南濱也就只好把這個前世老幼皆宜的玩意兒拿出來。

    果然,這個東西一上手就讓這幾個喜歡了,最後春夏秋冬板著手腕決定讓誰去把書房裡整理了一下午的摺子之類收拾起來。

    看著她們熱鬧開心,姬南濱臉上的笑容也漸漸的展開。

    春桃她們看了,更是歡喜,連說話的聲音都開始喧鬧起來。

    院子裡,一片的熱鬧。

    便是走在院落外的相府管家聽了,老臉上也都洋溢出欣慰的神色來。

    只是這歡喜熱鬧還沒有持續多久,沒一會兒去收拾那些摺子的夏荷訥訥的走了進來。

    在場的都是朝夕相處,只看著夏荷臉上的神情,彼此就明白了些什麼,當即,那歡呼熱鬧漸漸消退,姬南濱臉上的笑容也不知不覺的凝固。

    “何事?”看了眼夏荷手裡拿著的摺子,姬南濱知道自己該問。

    夏荷怯怯的瞅了眼春桃,雖然只是片刻,還是讓姬南濱捕捉到了,立時,姬南濱就意識到了什麼,“給我!”

    夏荷咬牙,只能快步的過去把手裡的摺子遞上。

    春桃在夏荷往自己這邊看過來的時候就激靈了下,懊惱適才自己光顧著要自家的大人早些愉悅一些,卻忘了應該自己去收拾那些。夏荷這個少根筋的,到底拿了什麼給大人!

    姬南濱拿過來,一把翻開。

    上面入目是大夏來慶祝大梁皇帝大婚的來人名單,為首的便是當朝的攝政王。

    當姬南濱的目光落在那個攝政王名字上霎那,姬南濱只覺得腦袋像是被巨錘狠狠的捶了一下子,嗡嗡作響。

    ——“攝政王,蘇慕白……”

    攝政王,蘇慕白,蘇慕白……

    手裡的摺子顫了幾顫,最後搖晃的落到了地上。

    春桃等人驚呼了聲,忙上前扶住姬南濱,“大人,大人……”

    春桃眼疾手快,一把把摺子拾起來,當看到上面的內容,春桃眼睛也霍得瞪圓。

    一般的摺子上都不會寫上某某王爺的名諱,怎麼這個摺子上竟寫的這麼清楚?

    “大人,攝政王的信,您看了嗎?”春桃急急的喚。

    信?

    姬南濱看向她,眼中恍惚。

    春桃急了,險些滴下淚來,“是啊,大人,回京之後,奴婢就知道蘇郎中是大夏的攝政王了。奴婢想要告訴大人的,可想到大人從不曾問過蘇郎中的身份,奴婢就想蘇郎中自有決斷。大人,那封信,攝政王的那封信裡一定都寫著了!”

    姬南濱看著春桃,春桃的話斷斷續續的傳到她的耳中。

    信麼,信,她早就燒了。

    從他離開到現在,多久了?來來回回,多少封信?為什麼他從來不提?

    ……即便那封信裡寫的是他的誠摯之言,肺腑之心,可為什麼,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個時候來!

    難怪一直都下不了決心,難怪一直覺得哪裡不對,原來竟是在這裡。

    慕白他,他竟然是大夏的攝政

    tang王!

    難怪她初到,對蘇慕白的印象是“不可親近”。他不止是大夏人,更還是大夏的攝政王。關係國祚,若是有丁點兒的差池,她姬南濱頭上落得就是叛*國的罪名。

    難怪那個小皇帝三番五次的提醒她,即便當中有蘇慕白和她親近的緣由,可更多的應該是因為蘇慕白的身份。即便當初不過是大夏的一個不知名的王爺,可現在搖身一變,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如此,她還怎麼和他親近?

    就算是她沒有和那個小皇帝發生什麼,她和他,焉有可能?

    姬南濱扯唇,想要笑,可到頭來卻不知道是哭還是笑。

    “哈,哈哈!”

    姬南濱眼中迷濛,一滴滴的淚水滑下來。

    耳邊,四女婢焦急的低呼隱約而入。

    姬南濱呼了口氣,彎起唇角,抬頭看向她們,眼中已經模糊的看不到她們臉上的神情模樣,可她還是笑的開懷。

    “沒事,我沒事!你們沒看到我是開心嗎?”

    “這幾日發生了什麼,你們都知道,我也從沒有瞞著你們!我知道你們是為了我好,可你們看,大夏的攝政王是他呢!”

    “我姬家的祖訓就是一生忠於大梁,不得有負國恩。若他是個普通大夏百姓也就罷了,哪怕是商賈巨富,冒著這十多年來我為大梁盡忠的份兒上也夠了。可他偏偏不是!”

    “我以為他總是差一步是巧合,可不知道這才是命中注定!所以,我安心了,是真的安心了!”

    聽著姬南濱的話語無倫次,四女婢面色蒼白。

    “夏荷,去,快去備湯藥!”春桃低呼,

    “哦,哦!”

    夏荷慌慌張張的往外跑。

    “跑什麼,我沒事!”

    姬南濱伸手想要拉住,可只摸到了一片衣角,手中的空蕩讓她又是一陣的低笑,“好了,我知道你們在擔心我,不就是湯藥嗎?我喝!”

    “反正是重活了一次,不管怎麼也算是夠本了,或許一開始我還什麼都不知道,可現在我已經不是原來那個剛來到這裡什麼都不懂的我了。不就是那幾個男人,我就不信搞不定!”

    “你們也記住了,男人什麼的就最靠不住了,我們女人能靠住的就只有自己,對了,還有銀子。只要有了這幾樣,想要什麼沒有?嗯?”

    “……”

    姬南濱絮絮叨叨的說著,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說了什麼,只知道最後喉嚨裡一陣的苦澀,然後腦袋裡就昏昏沉沉,什麼都不知道了。

    …………

    大梁皇宮。

    皇帝寢宮,

    躺在軟榻上皇帝的身影在燈光下搖擺不定。

    “……戌時,院中喧鬧,似歡快聲,後夏荷急入,像是有奏報。後來好像聽著裡面一陣急亂,差不多亥時丞相大人方入睡……”

    常德一邊小心的說著,眼角一邊瞅著不遠處牆角的滴漏。

    那邊已經清楚的指向了子時。

    “你是說,南濱心亂,是和一個摺子有關?”

    頭頂上乍然而來的低沉激的常德一個激靈,常德忙想了想,“是,應該是後來送過去的!”

    姬粦定閉上眼睛,眼角的淚痣剔透,在燈光下熠熠生光。

    “告訴趙陽子,這是朕最後一次容忍他,若是再有下次,就不要在朕身邊了!”

    冷沉的聲音乍然而寒,常德一顫,應諾著退了下去。

    寢宮內,姬粦定巍然不動,

    雖仍是美麗,可袖下的手背上已經青筋崩起。

    ……

    安親王府。

    書房,明亮。

    一道人影閃入。書房中,姬肄遐聽到房門開啟的聲音,扭頭冷眼睇過去。

    “告訴王妃,提前!”

    “是!”

    隨從應諾,遲疑了下,“王爺,相府裡好像

    ……”

    “不要和本王提她!”姬肄遐冷然乍喝,

    隨從垂首,不敢言。

    姬肄遐嘴角緊緊的抿到一起,腦海中浮現出白日裡看到的那一幕,眼中冷意豁然。

    本以為她和那個傢伙就已經讓他心惱,卻不想她竟然和那個蘇慕白……

    “不出一月,本王要她跪著來求本王!”姬肄遐沉聲,抬手砸向了桌子。

    桌上的茶盞“乒乓”落地,激起碎片。

    ……

    夜深厚重。

    天邊的烏雲大片的飄來,籠罩在京城上空。

    冷風乍然而過。

    京城街角盛開的花朵一陣搖晃,花瓣落地,飄零寂寥。

    ----------------

    翌日。

    大朝會。

    百官整齊以待,只是為首尚缺了丞相一人。

    若是以往也就算了,可今番卻是大夏的攝政王覲見皇上的大日子啊!

    百官們偷偷的瞧了眼高台上皇帝神色自若的吩咐著禮部,因為丞相身子不適,故而大夏攝政王見駕的日子往後拖延的種種,百官們的臉上都些怪異。

    雖說來的不過是攝政王,嚴格論起來連大夏的太子也都不如,可畢竟現在是一人之下。丞相不會不知道其中的重要性。又或者丞相真的和皇上達成了某種協定?

    某些心思活絡的官員們暗自議論,不免惶惶然。為首的尚書大人還有對姬南濱忠心耿耿的姚盛很是驚亂,只是幸而不過幾個時辰,就聽說了相府緊閉的大門打開,丞相的車馬已經往禮部而行。

    不管怎麼樣,只要丞相露頭,眾多的官員便有不少會安下心來。

    禮部門口,在聽說丞相的車馬徑直而來之後,官員們該迎接的就都去迎接了。

    丞相從車馬上下來,面色淡然平和,唇角含笑,和往日裡並沒有什麼區別,眾位官員看在眼裡,各自的心頭不由又是一定。

    只是眾官員饒是各有心思,卻也想不到丞相大人到了禮部大堂之後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本相的大婚,就仰仗你們了!”

    啊?丞相要大婚?不,是丞相真的要大婚?

    眾官員驚詫,當中有自以為和丞相親近一點兒的官員上前湊音,“下官不知丞相中意之人是……”

    “本相不早就和你們說了?是平安鎮崔氏商賈之女!”

    “……”

    眾官員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覷。

    姬南濱瞧了他們一眼,“有事?”

    為首的一禮部郎中上前,躬身,“回丞相,皇上有旨……”

    姬南濱的面色一沉,“他說什麼?”

    禮部郎中還有各個的官員也顧不上姬南濱這話裡公然的稱呼皇上為“他”,

    “皇上的意思是丞相大婚,商賈之女焉能附之!”

    “笑話!”

    姬南濱冷聲。

    眾位官員一顫,也不敢有人多說一句話,雖然這陣子丞相大人對皇上彬彬有禮,可原來就是這樣根本不把皇上的旨意放在眼裡。

    姬南濱淡淡的瞥了他們一眼,“本相為國秉持操勞多年,如今竟是連大婚也做不得主了?”

    “下官不敢!”

    那些官員們垂首躬立,完全的她怎麼罵就怎麼罵,想怎麼收拾就怎麼收拾的樣子。

    姬南濱氣急反笑,“你們莫不是也這麼想?”

    說話間,姬南濱抬腿踢向一名官員,那個官員正是她的下屬,她提起來完全不用費力。

    那名官員不敢動,生受了不說,還又是一躬身,“丞相大人,這是朝廷的臉面啊!”

    姬南濱眯起眼睛,嗤了聲,

    “皇上的大婚備的如何了?”

    聽聞丞相轉了話題,官員們默默的鬆了口氣,“都已經備的差不多了,就等皇上傷癒!”<

    /p>

    姬南濱眼中閃了閃,擺手,“皇上的傷勢已經大好,準備下去,七日後大婚!”

    眾官員一愣,“丞相大人……”這皇上還沒有旨意呢!

    姬南濱淡淡的瞥了他們一眼,立刻,一眾的官員不敢吭聲了,忙垂首。

    “是!”

    在一眾官員的眼裡,這位丞相大人滿意的點了點頭,又讚揚了他們幾句離開。

    官員們鬆了口氣,心裡默默明白丞相大人來此的目的說不定就是這個。

    …………

    鴻臚寺。

    大梁招待貴國使臣的要地,偌大的庭院中,華服錦袍,明眸昭煥的大夏攝政王蘇慕白直身而坐,仰望著頭頂飄揚櫻花,花瓣飄落,如夢似幻。

    身側,一隨從面露難色,“攝政王,這位丞相是不是有心相拒?”

    蘇慕白面帶苦澀,“和你無關,是本王的錯!”

    身邊這人不明所以,正要發問,突然想到先前在街頭上和那位當朝丞相的驚鴻一瞥……那位丞相似乎是在避著什麼人,難道是……

    腦袋裡還沒有什麼判斷,就聽著外面的人來報,“攝政王,丞相大人到!”

    話音未落,那個坐在樹下半個時辰的人忽的站起來,臉上欣喜滿溢。

    ……

    鴻臚寺的正殿廳堂。

    富麗堂皇,美輪美奐。

    無不是在彰顯著大梁的充沛國力。

    姬南濱簡掠的看了幾眼,就坐到了左首的位置上。

    身後隨行的秋菊春桃瞧著自家大人臉上的神色,小心的屏息而對。

    昨夜裡,大人又是大笑,又是張言不斷,雖後來喝了藥湯,沉沉睡去,可她們卻是一整晚也不敢入睡。就像是數月前安親王大人傳來書信說大婚的事情,大人把自己獨獨的關到房間裡整整一整天之後,就像是變了個人。

    她們不知道大人這變化是好是壞,可她們是姬府的人,便誓死也要維護大人,可現在這才幾個月,大人又是遭受了這樣的一番折磨,或許昨夜裡大人的言語並不是胡亂為之,那種叫“愛”的東西,是真的唯恐避之不及。

    姬南濱不知道她們想什麼,只知道自己此刻絕沒有表面上表現的淡然自若。

    昨兒晚上,帶著沉醉的藥香,她睡了一整晚,早晨醒來,腦袋裡清白透明的就像是萬里無雲的藍天,乾淨剔透。

    似乎昨夜的那一場哭鬧,真的把她滿腔的煩擾憂思都散盡了,那紛亂解不開的亂麻轉眼便輕輕散去,飄渺不在。

    原來的姬南濱用死來擺脫那個渣男,她自然是不用再理會。

    小皇帝是個明君,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若是真的想要變成昏君,自然有渣男黃雀在後,如何取捨,他自然不會不明白。

    而蘇慕白,是她先招惹的,那就應該由她來劃上句號,不論她願意不願意,她總該面對。即便在進到這裡來的那一刻,心裡的抽痛就已經在心頭折磨蔓延。

    腳步聲從耳中傳出。哪怕閉上眼睛也好像能看到蘇慕白臉上的緊張,急切,焦慮。

    姬南濱彎起唇角,淺淺的呼了口氣,在那腳步到了門口時,抬頭相望。

    敞開的門扉之內,那一身大夏獨有的百燕齊飛的錦袍束身而來,金冠盤頭,玉面嬌麟。清透的眼中似忐忑,似思念,更有,太多她看不懂的東西。

    姬南濱的呼吸滯了滯,眼中有些恍惚。

    來人無疑是俊美的,就在他出現在她面前的那一刻,心跳就湧動起了熟悉的頻率。可正是因為如此,她才覺得陌生。

    ——他,是她認識的那個蘇慕白嗎?抑或者,他還是她來到這裡之後頭一眼就覺得讓她安心,讓她寧神的那個蘇慕白嗎?

    “南濱……”

    他的聲音傳來,透過廳堂的空氣,蔓蔓入耳。

    她能感覺到這聲音裡帶著的不安,可在她聽來,明明就又是陌生。

    姬南濱張了張嘴,“慕白……”

    曾在心頭默念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名字從口中吐

    出來,莫名的多了幾許生疏,幾許幾乎讓她啞然的苦澀音節。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5 15:38
所有男主男配出場的一章
    ……

    車馬遠遠的還沒有到狀元樓,那狀元樓的盛況已經讓守衛在側的四女婢驚愕,“大人,還是回去吧!”秋菊建議。

    微微掀開車簾,姬南濱也看到了外面的熱鬧固。

    “不能言而無信!”放下車簾,姬南濱道漪,

    看到自家大人這樣堅定,四女婢也就只有吩咐了左右小心防範,又派人再去叫人來,安護大人。

    昨兒主子的精神很不好,她們大抵也明白了些,各自都哀嘆這酒是喝不得的,尤其是宮裡的酒,不管是什麼時候都不能多喝。還有就是原來曾在府裡任郎中,實際上卻不知道是何背景身份的蘇慕白的那封信來的不是時候。哪怕早一天,抑或者晚一天。自家的主子都不會痴楞楞的半夜都沒有睡著,要不是春桃適時的想到了狀元樓提詞的事情,自家的大人恐怕就是要無眠到天亮了。

    現在看著自家的大人像是和往常沒有二樣,可四個人誰都知道這都是表面上的,只希望今兒這題字安然無恙,什麼事情都不要發生的好。

    車馬行到了狀元樓門口,士子們大都規矩的在外面等候,當車簾掀開,一起長稽,幾乎異口同聲,“見過丞相大人——”

    衣衫窸窣,靠在近處的人們眼前看著地上多了一雙盤雲的靴子,而後就聽著一道清朗的聲音,“免禮——”

    眾人抬頭,眼前都不由得帶上驚訝讚歎。

    青絲盤發,頭上戴著小帽,俊朗秀氣的面容溫潤如水,淡若青黛,身上的藍色錦袍微垂輕擺,翩然的搖曳之姿似魏晉之風。

    若非是知道這位是當朝丞相,眾人還以為此人是南山出來的風流才子。

    他們眼中的神情沒有遮掩,姬南濱也看慣了這樣的神色,微微一笑,在前面四女婢的引領下往狀元樓進去。

    走到門口,目光一轉,便看到了那立在一眾士子當中的新科狀元柳道元,還有旁邊的榜眼賈春來。

    姬南濱微微頜首示意,兩人躬身,還了官員的禮節。

    前日狀元剛跨馬遊街,今日丞相登臨又是因狀元樓出了個狀元,當即眾人的聲音就都小了許多,恭謹而待。

    姬南濱沒有多言,踏入狀元樓。

    狀元樓的掌櫃臉上笑開了花,雖然這是丞相當時親口承諾的,可題字這種事情拖上一年半載也是它,誰曾想丞相大人竟應諾的這麼快。早就備好了紙墨,只待丞相大人親臨。

    姬南濱一進門就看到了,上好的筆墨紙硯,姬南濱彎了彎嘴角,表示滿意,然後坐下來,轉頭和不遠處小心恭謹望著她的那些士子們說起閒話來。

    士子們先是怔愣,隨後沸騰了,整個狀元樓都的房頂都幾乎掀翻。

    他們以為丞相大人能親臨狀元樓題字就已經是天大的恩賜,沒想到丞相大人還和他們說起天南地北,人情物流。

    各人的臉上洋溢著再也壓抑不住的激情興奮,紛紛的湧上來。

    幸虧了早先四女婢叫了人過來,匆忙忙四下警戒,又有春桃等人適時安撫,時不時的用個美人兒計什麼的讓他們都矜持了些。姬南濱總算是安穩的落座了半柱香的時辰。

    最後,姬南濱終於提筆寫字,偌大的“狀元樓”三個字落在紙上。

    遂,在一眾的歡呼當中,姬南濱上了車馬,離開。

    ……

    狀元樓外。

    歡騰猶存,為首立著的柳道元看著那遠去的車馬,眼中迷濛悠遠。

    “你看什麼呢?”旁邊的賈春來杵了杵他的胳膊,低聲問。

    柳道元一笑,“你不覺得我朝有此丞相實在大幸?”

    “是吧!”賈春來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隨後又有些發愁,“話是這麼說,可這總不是事兒啊!”有些事情他賈春來根本就不想知道,可沒奈何跟著這個一根筋的傢伙,那些不該知道的事情也都似懂非懂的讓他不得不知道,要是再繼續下去,真不知道脖子上的腦袋還能保多久。

    柳道元身子一凝,隨後轉頭看向他,似有若無的嘆了聲,離開。

    賈春來看著柳道元離開的身影,嘴角狠狠一抽。

    那聲嘆息是怎麼回事?

    笑話他傻?

    tang

    哈,笑話!明明傻的人是他好不好!!

    賈春來狠狠的跟過去,走了兩步,又忍不住回頭看了眼那邊車馬離開的方向。

    此刻,街頭早已經沒了丞相車馬的痕跡。

    …………

    隔著兩條街道的茶樓。

    透過半掩著的窗子,姬南濱看著下面緩緩離開的丞相府車馬,輕輕的吁了口氣。轉頭,她看向身後好整以暇坐著的男子。

    同樣是一襲的錦袍華服,只是美若含山黛,靜如浮秋水,雖然她在狀元樓的那一出現身已經讓人驚嘆的說不出話來,可要是和此人相比,她還是差那麼一點點。

    “南濱,喝茶!”

    他把茶水推到她跟前,客氣的保持著距離。

    姬南濱坐下,茶杯端起。

    淡淡的茶香飄渺,似有薄薄的香氣。

    “聽說你昨兒晚上沒睡好!”他問。

    “還好。”

    “安親王找你了!”他又問。

    姬南濱扯了扯嘴角,原來不都是稱呼人家“皇叔”的?怎麼這會兒倒是不這麼喊了?

    “嗯!”姬南濱低頭喝茶。

    “沒事吧?”

    姬粦定神色淡然的問,手裡的茶盞卻幾乎被他捏裂。

    姬南濱抬頭,眼中是他看不懂的深邃,“皇上希望是有事,還是沒事?”

    “我……”姬粦定梗著一口氣,卻在看到姬南濱臉上再淡然不過的神色時,咬了牙,“當然是沒事!”

    姬南濱看著他,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在回府的路上被他截住,本來不想給他什麼好臉色,可看著他這樣,那些難聽的話到底還是沒能從嘴裡說出來。

    她比他大那麼多,又是她一時酒醉沒能控制住,又怎麼能都怪在他的身上?

    姬南濱放下茶盞。

    姬粦定的目光隨著那茶盞落到桌上微微一凝。

    “皇上都知道了,還找臣做什麼?”

    “哦,臣下屬的官員名單,臣早就備好了冊子,若是皇上想要,臣隨時都能給皇上!不過,皇上乃當世明君,就是臣不給那份名單,想必當中有不少人皇上也是心裡有數……”

    姬南濱的話還沒說完,姬粦定霍的打斷,“你就是這樣說話來氣朕的?”

    姬南濱看著他,搖頭,“不,臣說的是實話!”

    “朕不放手!”

    姬南濱話音未落,姬粦定突的低喝。

    姬南濱一怔,張著的嘴險些合不上。

    “你說什麼?”

    姬粦定瞪著她,一字一句,“朕說,朕不放手,你就是朕的,就當是先前錯了,朕也要扳過來!”

    姬南濱心跳一滯,險些坐不穩。

    亂*倫,這個罪名,他能擔得起?就是一般的老百姓都要斟酌斟酌,他身為帝王,就不怕被史書戳脊樑骨?

    “可——”

    “沒有可是,只要你不離開,一切聽朕的就好!”

    強勢霸氣,讓人振聾發聵。

    只是姬南濱卻幾乎無奈到失笑,原來的姬南濱又怎麼會聽他的?

    姬粦定似乎也意識到自己這話說的不會讓姬南濱信服,嘴角一抿,霍得站了起來,幾步到了姬南濱跟前,拉起她的手,低頭吻上她。

    姬南濱看到他過來就隱約的察覺到了他的舉動,可自己坐在凳子上,又無處可躲,也就只能任他行徑了。

    能有一份這樣對她的心思,她領了。

    唇齒相合,他的氣息越發的灼熱貼切,原本就是在撐著的精神頭也恍若失散。

    就在這時候,突然聽到外面傳來嘈雜聲。

    ……

    “你們主子在裡面議事?”門外的聲音清朗,隱隱的帶著一絲似有若無的焦急。

    <

    /p>

    “是。”

    門外秋菊和常德幾乎同時。

    “有什麼公事不能回去宮裡談,非要跑到這裡來?讓開——”

    “請容奴婢稟告!”常德道,

    “不用,本王碰到遇到,不過打個招呼!若是攪擾,本王離開就是——”

    還沒說完,緊閉的房門“吱呀”的打開,

    姬粦定的身影顯出來,“皇叔來了,進來說!”

    “是!”

    姬肄遐進去,而也就是剛跨過門檻,姬南濱站到了他們面前,“既然皇上和安親王有話說,臣告退!”

    “丞相——”

    “南濱——”

    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喚了聲,姬南濱只躬了躬身子,毫不理會的離開。

    身後秋菊緊跟著離開。

    兩人立在門口相視了眼。

    “可是臣叨擾了皇上?”姬肄遐問。

    姬粦定搖頭,“丞相就是這性子,皇叔習慣就好!”

    姬肄遐眼中微微一閃,“看來,皇上對南濱的性子很是瞭解了?”

    “嗯,丞相輔佐朕這許久,就是先前不習慣到現在也只能習慣了!”姬粦定無奈。

    姬肄遐輕忽一笑,“臣看不止是習慣吧!”

    姬粦定想了想,點頭,“還是皇叔明白朕!”

    頓了頓,又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哦,皇叔怎麼就碰巧到這個茶樓來了?”

    ……

    姬南濱一行人很快就到了茶樓外,外面,王府的車馬赫然而立。

    姬南濱腳下一緩,轉而走到王府車馬前。

    王府車馬前伺候的隨從認得姬南濱,當即一躬身。“大人!”

    “你家王爺早就過來了?”姬南濱問,

    隨從不知道姬南濱怎麼會這麼問,心裡想著自家主子這幾日的心緒,回答,“回大人,我家王爺在狀元樓就等著大人了!”

    姬南濱嘴角微抿,轉頭往樓上的某個房間看去。

    “大人?”

    秋菊到了姬南濱身後。

    姬南濱長吁了口氣,“走吧——”

    只是幾個人還沒有走幾步,前面的街角已經拐過來一行人,為首的人面容溫潤皎月,一身的素服衣袍,在看到姬南濱之後,本就清亮的眼睛只霎時如明珠璀璨,綻放絢麗風采。

    “南濱!”

    那一聲的呼喚,像是透過千重萬重的雲霧飄渺而來。

    姬南濱腿腳一軟,身側的秋菊忙扶住她。“大人……”

    “我們走!”

    “是!”

    秋菊知道姬南濱的意思,扶著她就上了一側早就備好的車馬。

    那邊的人看到姬南濱離開,匆匆趕過來,卻是早就有人攔下,“請回!”

    “我家大人不見!”

    “……”

    聞言,那人臉上洋溢的絢麗瞬時黯然,仍不甘的看向姬南濱離開的車馬後尾,張望。

    車轍聲聲,車簾晃動。

    看著後面的人遙望著她的身影,一陣抽絲剝繭般的痛,在姬南濱的胸口蔓延。

    姬南濱閉上眼睛,深吸了好口氣才壓住那幾乎滯住的氣結。

    她知道他今兒到京城,所以才決定來狀元樓提詞。

    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不就是想要見一見他?

    可他,偏來的晚了。

    在那個小皇帝,還有安親王之後。他才出現……姍姍來遲。

    如果早到的是他,或許她什麼都會說出來。不管他怎麼決定,她都認了。

    不論是去,是留。此生,亦算不悔!

    可他,偏來的晚了。

   
    p>

    姬南濱先遇到的安親王。而她最後卻是對一個最不該動心的人動了心……

    即便只來晚了這一步,就是天差地別,再也無可交集。

    視線漸漸模糊,最後,姬南濱只能閉上眼睛,

    靠在車廂壁,屏息嗚咽。

    ……

    只是姬南濱和姍姍來遲的蘇慕白都不知道,就在那茶樓之上,兩個人,四目把這一幕完全的看到了眼裡。

    -----------

    相府。

    在丞相從狀元樓回來之後相府的大門就緊閉不開。

    百官不解,這早晨丞相大人在狀元樓那般刻意的宣揚之後怎麼就突然低調了?當中有耳聰目明的,說丞相大人在從狀元樓回轉的時候遇到了安親王,抑或者還有便服出門的皇上。

    所以這是丞相韜光養晦,試圖再起?於是百官們求見,又請求了為首的尚書大人前往拜見。可丞相大人誰也不見。

    後,安親王也親自到了相府門外,相府的管家問了丞相,丞相居然也不見。

    從丞相和安親王相識以來,這還是頭一次丞相拒安親王而不見。

    百官震驚。

    再而後,丞相閉門不出的消息終於傳到宮中,和上次一樣,皇上派下了御醫。只是上次御醫好歹能進中門,這次連大門口的門檻都沒有過去。

    呃,丞相不見百官或有原因,可這前腳剛拒安親王於門口,後邊連皇上的面子也不給,這又是什麼意思?

    百官們百思不得其解,最後絞盡腦汁終於算是想到一個緣由,似乎每每到了夏日,丞相的性子就都有些怪異,現在雖說還不到炎夏,可先前發生了那麼多事,或丞相每三兩日便有不悅的日子已經提前到來了?

    不論外面如何的議論,相府內,姬南濱住著的院落,別樣的清靜。

    清風搖曳的窗外,日頭已經西落。

    那灼熱散去,屋內檀香渺渺,讓人沉沉欲睡。

    房門外,春桃的身影隱入。

    隨著細微的開門聲,春桃進到房間裡。

    屏風簾帳之後,輕紗搖曳,姬南濱躺在床上,望著頭頂上的輕紗簾帳,眼中卻無焦距。

    春桃立在床頭,看著自家大人的樣子,眼中險些滴出淚來。

    到底還是強忍著輕柔低語,“大人!”

    姬南濱轉頭,眼中凝聚了一絲眸光。“何事?”

    春桃一喜,也顧不上自己的舉動會讓姬南濱看到,忙擦去了眼中的淚濕,把手裡的信箋遞過去。

    “大人,這是蘇郎中遞過來的信箋!”

    即便看不到春桃臉上的神情,那話音裡的興奮激動,姬南濱又何嘗聽不出來。

    她在回府之後就說了關閉府門,上下不管來了多少人她都不見,就是那個安親王寫來的那封信,她連看都沒有看就吩咐燒了。更甚是後來又吩咐了她們,即便是蘇慕白來了,她也不見。只是沒想到他也會用這個法子。

    心頭苦澀蔓延,目光卻還是不由自主的往那信箋上落下去,

    但見潔白的信箋上,“南濱親啟”四個字灼目飛舞。

    熟悉的抽痛再度蔓延。

    她彎唇想要勾出一抹笑意,可許久,嘴角也只能勉強扯動了下。

    “燒了吧!”姬南濱開口。

    春桃一驚,“大人!這是蘇郎中的信箋啊!”

    姬南濱抬眸,眼中清淡無波。“那又如何?”

    春桃似要說些什麼,可最後還是咬唇,“是!”

    春桃一福,轉身便要離去。

    “春桃!”姬南濱喚住她。

    春桃回身,“大人!”

    “拿過來吧!”

    春桃眼中一亮,忙把信又送回到了姬南濱的跟前。

    姬南濱沉眸看了良久,終還是接了過來。

    看著信箋落到姬南濱的手裡,春

    桃默默的鬆了口氣。

    “書房的那些摺子,就有勞你們了!”姬南濱道,

    “是!”

    “我,我知道你們擔心,最多明日,我就沒事了!”

    “是!”

    春桃退了下去,

    在轉身關上房門的時候,神色已然輕鬆了不少。

    到了院落之外,另外的三女婢蜂擁著就湊了過來,“怎麼樣,怎麼樣?”

    “大人如何?”

    “……”

    春桃挑眉睇著她們,嘴角揚然勾起,“大人收下信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5 15:38
不會離開
    …………

    朝會。

    殿堂之上,鮮少的沒有丞相的身影蹂。

    不過但凡是參加了瓊林宴的百官們也知道昨兒丞相是醉了,而且有些機敏的或多或少的猜到丞相應該是入宿在宮中了該。

    可既然皇上都早朝了,丞相怎麼還不見身影?嗯,丞相是持功不朝,暴風雨前的寧靜,還是有意要皇上秉持朝堂,帝相和好?……應該是後者。

    別的不說,只說高台上那位皇帝顯而易見的得意歡喜就能看得出來。雖高大嚴肅的冠冕看不到皇上臉上的神情,可皇上彎起的唇角,還有比之從前都要閒散的舉動都可見一斑。更還一連串的“准奏”“不錯,若是丞相在也會贊同”之類的話更是明顯昭彰。

    姬相下面的官員面面相覷,都識趣的沒有在朝堂上多說話,只等著來日去相府詢問一二,也好知自己前程如何。帝王那邊的官員自是歡喜溢於言表,各種的見解抨擊異常強烈。

    只是高台上姬粦定才不管下面爭論的如何,腦袋裡早就飛到了紫竹軒中,滿心眼裡蕩漾的都是那屋子裡還在睡著的人身上。

    細膩肌膚如潮,髮絲清香迷人,櫻紅的唇瓣只唯有她獨有的氣息……只是這樣想著,身下的某處就有些不受控制。

    姬粦定不著痕跡的低頭瞄了眼,再度掃向在場的那一眾的官員。

    昨兒她太累了,早晨醒來的時候,她連動都沒有動一下,他有意湊過去親吻,可到底還是沒敢這麼做,萬一她醒了,會怎麼對他!

    只是現在那些猶豫遲疑什麼的都不在了,他只想早早的回去,看一看她,不管她如何對自己,哪怕只是看一眼,他也心滿意足。

    ……

    天邊的暈浮起霞光。

    日頭照亮在天邊的一角。

    紫竹軒內。

    明亮清澈。

    層層的簾帳飄舞,床上的人緩緩的睜開眼睛。

    迷離的視線,慵懶的神情,饒是海棠美人兒初睡,妖嬈無邊。只是就在她看到頭頂上那陌生的簾帳時,目光頓時凝滯。

    這裡不是她的寢房,這裡是,紫竹軒。

    昨夜裡的一幕幕浮入眼中,被下光潔裸*露的身子都不由帶起一陣的輕顫。

    酒後失德……

    就算是喝了酒,腦袋裡迷濛不堪,也不能把自己當成案板上的魚肉就這麼明晃晃的送過去啊!

    薄被滑下,身上或大或小,或深或重的痕跡無不是在告訴她昨夜裡酒醉之後的癲狂,太多的記憶不敢去回想,抑或者根本就想不到自己做了什麼,那個傢伙又在她的身上做了什麼。

    姬南濱咬牙,撐起身子,身下酸麻傳來,嘴裡險些冒出一聲呻*吟。隨著她的起身滑下的一股液體更讓她面頰不忍泛紅。

    只是隨即,臉上神情又是一凝。

    被下,雖是狼藉,可卻是清潔無暇,沒有任何的印痕。

    “大人,可是要沐浴?”

    隔著層層的簾帳屏風,門外的人出聲。

    是夏荷。

    ……

    面對姬南濱身上的痕跡,秋菊和夏荷什麼也沒問,什麼也沒說,甚至連臉上的神情都和以往沒有區別。若非是姬南濱熟悉她們的心性,更有這陣子以來練習的厚臉皮,恐怕先一個受不住的就是她自己。

    身上的官袍勉強穿戴,對著鏡子,姬南濱戴上官帽。官帽上微微顫抖的官翅從指尖傳出涼意。

    姬南濱的手指抖了抖,就在這時候,門外侍衛的聲起,“皇上——”

    房門隨之開啟。

    夏荷秋菊上前迎拜,姬南濱也站起來。

    開啟的房門映出門外的光亮,那一身大紅的龍袍鮮豔如血。

    “臣見過皇上!”

    姬南濱一輯。

    幾乎抑不住腳下的激動匆匆走過來的姬粦定只覺得心頭猛地一空,臉上的笑容也生生的凝固在臉上。

    立在兩側的夏荷秋菊雖不知道自家大人怎麼突然就是這樣的表現,可看

    皇上的臉色也知道自家大人的這一句足可以媲美一頭砸到了皇上的頭頂上的千年寒冰。

    “南濱,這是要走?”

    姬粦定試圖露出自己一貫的笑容來,卻發現嘴角很有些僵硬。

    “是,臣府中還有惦念!”

    姬南濱頭也不抬,像是連眼皮都不想抬起來。

    姬粦定眼中瞬間溢出怒火。“惦念?誰?”

    本來就是不想看到那個人的藉口,姬南濱一怔,張嘴剛要說些什麼,頭頂上皇帝壓抑的怒氣已然勃發,“是那個崔婉瑩,皇叔,還是誰?”

    姬南濱一怔,下意識的抬頭往屋外看過去。

    這個小皇帝是瘋了吧,這話說的這麼直白,就不怕不相干的人聽到?

    而她這一抬頭更是惹了姬粦定的怒火,姬粦定一步就攔到了姬南濱的視線,大紅的龍袍瞬間就佈滿了姬南濱的整個眼簾,

    “你們都下去,朕有話要和丞相說!”

    夏荷秋菊不約的轉頭去看姬南濱。

    看到自己的話沒人聽,哪怕是知道這幾人是人家的手下,姬粦定還是忍不住低喝,“出去——”

    “……”

    姬南濱微微頜首。

    夏荷秋菊兩人垂首,退了下去。

    房門關合。

    姬粦定一把把姬南濱摟到懷裡,不顧她頭上官帽的帽翅和自己頭上金冠的碰撞糾纏,埋頭在她的脖頸,低啞噴吐,“若不是朕來的及時,你就這麼走了,是不是?”

    壓在後背的手臂壓得她動也動不了,胸前急促的心跳洋溢的不捨,甚至些微的痛楚,都似乎能感覺到。

    姬南濱抬了抬袖子,還是放了下來,“這是皇宮,臣怎麼能說走就走!”

    “嗯,這倒是,是朕患得患失了!”姬粦定又在她的脖頸深深的嗅了口,才松開她,卻是反手又拉住了她的手。笑容滿面,眉角蕩漾的春色一覽無餘,便若是剛才那個患得患失的人只好像是她的一時眼花。

    “累了吧,怎麼不多歇會兒?今兒朝上什麼事都沒有,你也可安心!”

    姬南濱扯了扯嘴角,“如此,正好……”

    還沒等她有什麼動作,捏著她的手又是一緊,“朕知道你要回去,可朕書房裡已經收了不少的摺子,南濱,和朕一起去書房吧!”

    說著,姬粦定拉著她就往外走。

    姬南濱咬牙,雙腳立在原地,手也順勢的從他的手掌裡脫開。

    姬粦定心裡一空,轉頭看向姬南濱,眼中含著一抹姬南濱一眼就能看到的哀意。

    姬南濱彎了彎唇,淡淡的笑容浮上面容,只是眼中終還是蕩漾出了一絲的濕潤,“現在,你該滿足了!”

    “不,朕——”

    “皇上!”姬南濱伸手,一指向後面屏風簾帳掩著的床榻。“那裡,什麼都沒有!”

    姬粦定嘴角一沉,瞳孔也變得黝黑。

    姬南濱苦笑,

    她知道這個小皇帝潔身自好,只看後宮裡一個侍妾都沒有就可見一斑,可就是他再愚鈍應該也能感覺到他不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這個結果也是她意料之外,可事實就是事實。即便她或先前存著一些不該有的心思,在今兒早晨醒來的那一刻也都灰飛煙滅了。不要說皇室絕不會允許一個不潔的女子入宮,就算是她,也不許自己連那個奪走這個本尊第一次的人是誰都沒印象就又和旁人糾纏不休。

    “若是皇上覺得不滿足,可隨時來找臣,臣恭候便是!”

    姬南濱淡淡的丟下這句話,往外走去。

    腳步和緩,沒有絲毫急促。

    耳後,也是清靜一片。

    姬南濱眼中閃過一道浮光,嘴角彎起一抹似有若無的弧度,抬眼間,頭頂上的日頭已經罩在在她的官服之上,一時紅霞似火。

    ……

    一路往宮門行來,沒有人阻攔,身後也沒有人追趕,姬南濱靠在車廂裡,耳邊車馬外面的鈴鐺輕靈作響。車轍聲一下下的滾到她的肺腑之

    間。

    “大人……”

    守在車簾外的秋菊低聲道,“安親王!”

    姬南濱一個激靈睜開眼睛。

    她昨兒晚上沒有回府,今兒早朝她又不在,這個安親王一定知道了。

    車馬停下,姬南濱還沒有在車廂裡坐直身子,外面秋菊已經低呼了聲,“安親王殿下,丞相大人不舒服……”

    “本王正好探望!”

    車簾外,安親王的聲音幾多冷沉,

    姬南濱透過車簾看了眼,此刻還沒有完全出皇宮。要是真的鬧出什麼來,不免會失了體統。

    “請安親王進來吧!”

    “是……”

    外面秋菊話音還沒落地,車簾掀開,安親王姬肄遐已經登上了車馬。

    姬南濱唇角輕泛笑意,“安親王……”

    還沒說完,眼前一黑,姬肄遐已經到了她的身前,一把把她攬入懷裡。

    姬南濱沒想到他會這樣,一時沒能反應過來,等她再抬頭,他低頭往她的嘴上親過來。

    渾厚的氣息糾纏,姬南濱只覺得腦袋裡“轟——”一聲。

    記憶中那似乎是空白的一段,幡然清醒。

    ……狹窄的床上,女裝的姬南濱面露嬌羞,身上的羅裙散落,晶瑩美好的*體吹彈可破,惹人垂涎。那秀美俊雅的人撲身上去,灼熱的親吻,激烈的動作,迷離雲霧,痴纏不休。

    是他,姬南濱的第一個男人是他!

    陡然而來的驚嚇褪去了茫然失措,幾乎立刻察覺到他的手往她的官袍探過來,就要撤下去。

    “住手!~”

    姬南濱艱難的說著,使勁了全身的力氣掙扎。

    “濱兒,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他埋首在官袍外裸露出來的脖頸肌膚上,唇間一陣的啃咬。

    姬南濱吃痛,出聲。

    那個小皇帝也不乏粗暴,可從沒有這樣不管不顧。

    “我是你的!”姬南濱忍痛咬牙,慌亂的推搪間,手碰到他的手背,狠狠的戳過去,試圖讓他有一絲理智。“……這是在街上!”

    要是他發現了她身下藏著的那些痕跡,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或是她的用力讓姬肄遐恢復了一些神智,姬肄遐搭在她官袍衣襟上幾若要繼續下去的手終停了下來,只是鼻端的灼熱仍是讓姬南濱的脖頸汗毛倒立。

    “回府!”姬肄遐低低的說著,身子往她那邊蹭過去。

    下面的熱度驚了她,姬南濱咬著牙,硬著頭皮開口,“不,我要回相府!”

    剛緩下來的人氣勢一凝,一雙灼灼的目光盯著她,眼中的危險刻骨,“你對他當是……”

    姬南濱霍得抬頭,對視過去,“你瘋了!”

    “你說什麼?”

    姬肄遐伸手就要往她的脖頸上壓過去,姬南濱瞳孔猛張,“他是你侄子!”

    已經摸到姬南濱脖頸上的手一頓,臉上變化莫測,過了會兒,才低低的忽笑出聲,“是啊,我太急,竟險些忘了……”

    感覺著身邊的人周身的冷刺放緩,姬南濱也鬆了口氣。只是嘴角輕嘲自笑。

    瘋了,她才是那個該瘋掉的人吧!

    難怪那個小皇帝沒有追上來了。原來人家早就想到那個拿走她第一次的人是誰了。

    亂,倫。

    呵呵,她從沒想過這兩個字最後竟會落到她的頭上。

    看到姬南濱嘴角的自嘲,姬肄遐也意識到自己剛才太莽撞,忙著把她身上的凌亂整理齊全,又拉住她的手。

    “濱兒,是我的錯,我太急了!你不知道我在江南郡多想你,這好不容易能趁著這個機會進京,自是想要和你好好的在一起。”

    “先前是我的錯,等來日我登基為帝,就是那皇后之位也不是不能給你!濱兒,你是知道的,我眼裡除了你,再也沒有旁人!”

   
    >

    “我知道你生氣,我知道你委屈,可我還是太在乎你了,不然剛才也不會那麼緊張,濱兒,你是我的,我不知怎麼覺得心慌,總覺得你要離開我。濱兒,你不會離開我的,是不是?”

    “……”

    姬南濱看著他,他的言辭懇切,面容焦急,眼中更好像含著若是淚光的晶瑩。

    姬南濱扯了扯嘴角,低垂下頭,靠到他的肩膀上。

    雖不語,卻已安諾。

    在姬南濱的頭靠過來之後,姬肄遐緊張的臉色緩下來,伸手攬住了懷裡的人。

    ……

    姬南濱面色蒼白,似有病意,再加上先前車裡的事情,姬肄遐最後還是沒有一同去相府。

    在相府門口姬肄遐又是幾番的叮囑之後,終於離開。

    站在相府門口,姬南濱看著姬肄遐離開的車馬背影,恍惚自嘲。

    若非是昨夜的情事,她竟丁點兒都不記得那個安親王和姬南濱之間的糾葛。是原來的本尊刻意的忘記,還是早在身死的那一霎那,就已經忘卻了這個人?只是不管如何,到頭來都是她糊塗,是她犯傻。

    早就該知道既然和人家皇叔有過私情,又怎麼能招惹人家的侄子?

    一夜的酒醉,混亂的荒唐。

    怎麼辦?

    她還有什麼臉留下?

    “大人?”

    耳邊春桃的聲音低起。

    姬南濱轉頭,

    春桃看到自家大人眼中的呆滯也是一怔,只是很快又恢復過來,把袖裡藏著的薄薄的信箋遞過去,

    姬南濱接過來,回身轉入府中。

    信箋打開,當上面的字跡入目,姬南濱只猶如雷擊震驚當場。

    信箋上只有寥寥的幾個字,卻是龍飛鳳舞,筆下遊走。

    “南濱,明日入京。慕白留字”

    姬南濱身子一晃,

    “大人小心……”

    身側的秋菊連忙扶住,姬南濱苦澀一笑。

    慕白,慕白……抑或昨兒好像是有什麼忘記了,原來就是慕白呢!

    呵,慕白明日就回來了麼?

    要是慕白早一日來該有多好!

    現在慕白來了,她又該如何的對他?

    她該怎麼辦?

    淚水,沿著她的眼角滴落。

    晶瑩剔透,落地。

    -----------------

    狀元樓。

    不論是東華門榜上有名的士子,還是名落孫山數日後不得不回轉的士子們都滿面欣喜,不為其他,只為今兒是丞相來狀元樓提詞的日子。

    大梁立朝以來的第一位年方十二就被立為丞相官員,兩朝重臣,又是面若潘安,風姿翩然。深居簡出,鮮少露面。而正是因為如此,朝野上下一直就是傳言不斷,是以聽說丞相會親臨,就更是讓人想要一睹風采。

    一早狀元樓就是人滿為患,最後都動用了京兆尹的兵士來維持秩序,當然這時候那位據說會過來的丞相大人連影子都不見,要是丞相大人到了,說不得要動用軍隊。

    狀元樓上,穿著便服的柳道元盯著門外的某個方向,嘴角緊緊的抿到一起。

    “這麼緊張做什麼?丞相大人未必會來!”立在柳道元身邊的賈春來道。

    柳道元神色未動,仍盯著那處,“如此,你過來做什麼?”

    “我就是過來看看熱鬧!”

    “呵,熱鬧!”柳道元哼了聲,身形不動。

    賈春來知道自己這話裡有幾分真假都被這人給看出來了,當即訕訕,“其實我是好奇那天瓊林宴,丞相留在宮裡……”

    “賈兄!妄議君王,杖責八十!”

    賈春來抿了嘴角,“我是說丞相……”

    柳道元轉頭看向賈春來,目光深凝。

    賈春來聳了聳肩膀,“好吧,其實我是想瞻仰丞相風采……”

    “來了——”

    賈春來還沒說完,柳道元已經轉身衝了出去。

    窗外一輛車馬緩緩駛來,正是丞相車駕。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5 15:38
你想去哪兒
    這些日子她躲著他,而幾番忙碌之餘,總會想起她在這裡吟哦低吟的樣子。

    這個軟榻,就是為她預備的。

    不知道此刻她佯裝熟睡,想的是什麼闋?

    是他嗎珂?

    心念微動,姬粦定起身。

    躺在軟榻上看似睡熟實際上根本腦袋裡就是亂成一團,丁點兒的睡意都沒有的姬南濱自然聽到了那龍案方向傳來的聲音,甚是連那漸漸靠近的細微的腳步聲都聽的清清楚楚,一步步像是踏到她的心口上。

    袖下的手一緊,就在那人走到軟榻邊的同時,姬南濱起身。

    “南濱沒睡?”

    身後的訝然聲起,姬南濱轉頭,對上一雙含著笑意的眸子。

    姬南濱低垂下眼簾,收拾自己剛才翻來覆去弄得有些凌亂的官袍。

    他是聰明的,不會不知道她為什麼沒有睡著。

    “畢竟身處宮中,臣無法安睡!”

    姬南濱一輯,就是要離開。

    “南濱……”身形剛動,手腕再度被握住。

    類似的舉動不止一次,姬南濱已經刻意在躲著他,可還是沒能躲過,姬南濱的臉色有些變,身後他略帶著無奈的聲起,“你就這樣躲著朕?”

    姬南濱沒說話,只是掙了掙。

    握著她手腕的手更緊了,“南濱,你對朕說的,朕都記得。朕知道你的顧忌,朕知道先前是朕想的少了,沒想到你的不願。或許你以為朕不是所選,可朕會想辦法的……朕正在想辦法!”

    不知道是因為他說的這話,還是因為他話裡透出來的懇求,這一霎那,還沒有整理完全的心思又亂了。

    姬南濱低垂著頭,都沒敢抬頭看身側的人,“臣知道了,只是臣是真的有些累了!”

    話音落地,又過了會兒,握著她的手腕終於鬆下來。

    “也是朕的錯,南濱這幾日忙的都鮮少回府,也是該回去好好的歇著!”身後的人似乎傳出一聲笑來。可那笑聲在姬南濱聽來莫名的就好似有一絲不想去多思的苦澀意味。

    姬南濱收回了手,又整了下已然不需要再多整理的衣袍,抬腳離開。

    而就要走到門口時,身後的皇帝又突的喚住她,“南濱要去狀元樓提詞?”

    “是,君子一諾!”

    “嗯,好生歇著!”

    姬南濱走出御書房的房門,外面的日頭變得濃烈,先前就覺得混亂的腦袋裡更顯凌亂。

    或許自己先前那幾天是真的太累了,所以才會這麼遲鈍不堪。

    ……

    是夜。

    瓊林宴。

    百官均至,帝相駕到。

    雖說是這宴是為新科的三位新貴討個吉祥,可這三人在朝中算是身份低微,哪敢行差錯步,不管對誰都是滿臉笑容,笑的嘴角都有些抽筋了。

    不多時,宴會伊始,新科的三位新貴向皇上跪拜,皇帝頜首,只抬手,又一道旨意下來,除了一般的賞賜之外,新科狀元柳道元更是為人矚目。因帝封新科狀元柳道元為南平郡下安樂縣縣令。

    安樂縣百姓生活安樂,極是安詳。換句話說,只要他這個縣令不是太愚鈍,三年後的陞遷是必然的。所以這是皇上要提拔新科狀元的意思?

    不管這當中有幾分是皇上對丞相示好的意思,當即對新科狀元表示善意的人不少,就是朝中的高品官員看過去的時候臉色也和緩溫和了許多。

    三位新科殊榮似若懵懂,自更是小心的恭謹,在向帝王敬酒之後,便是行到主考的跟前向主考官也就是這三位的“恩師”跟前表示謝意。而就是這三位剛在“恩師”的跟前站定,身後的熱絡就似有若無的清靜了稍許。

    這三個人或察覺不到,可姬南濱就是不抬起眉角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但見她抬眉一笑,目光只是在那些看似正喝酒吃喝的官員身上一瞥,那些熱鬧喧嘩就再次沸騰起來。

    高台上,皇帝含笑而對,只見那大紅的官袍映襯下,那張面容如春花皎月,輕眉若黛,俊雅如玉。

    “常德!”姬粦

    tang定沉吟。

    “奴婢在!”

    “你說丞相的袍子和朕的可般配?”

    常德立刻的覺得腦門上一陣發黑。睜大了眼睛認真的看過去,又看過來,最後重重點頭。“嗯,奴婢深以為然!”

    姬粦定滿意,抬起眼角睇了常德一眼,“這還不錯!”

    常德乾笑了幾聲,老實的退到後面,默默的擦了把腦門上不存在的汗濕。

    這會兒子就是他再愚鈍也明白過來相對百官,皇上更看重的是丞相了。

    ……

    案几之後,姬南濱恍若沒有察覺到那三個新貴當中柳道元和賈春來微微顯得異樣的眼神,輕描淡寫的說了幾句為國為皇上盡忠的話之後就端酒送客的把他們三個給打發走了。

    酒入喉腸,那微微帶著酸意的酒液滑入腹中,一股股的在她的頭頂上衝起醉意。她的酒量不大,可喝這種酒倒是也能喝上幾杯,尤其是現在身上還有腦袋裡一片的凌亂,突然冒出來想要一醉方休的念頭。

    而腦袋裡想著,手裡的酒就沒能停住,一杯一杯的喝下去。

    旁邊伺候的秋菊夏荷意識到不對勁,夏荷湊近了姬南濱,“大人,不要喝了!”

    夏荷的聲音像是透過九重雲霧傳來,姬南濱這也才意識到耳邊所有聽到的聲音都有些懵懵然。這就是醉嗎?她還是頭一次有這樣的感覺。

    “好……”姬南濱踉蹌著起身,在夏荷秋菊的攙扶下往高台那邊走去。

    要回去的話,還是應要和皇帝打招呼。

    腦袋裡能意識到這一點,表示她還沒醉。

    姬南濱默默的點頭,只是眼前一晃,一個人已經出現在她面前,那躬身低垂著腦袋極是尊敬的樣子,不就是常德?

    “皇上看丞相似有醉意,安排了紫竹軒請丞相稍歇。”

    “醉?我才沒醉!”姬南濱哼了聲,撥開常德就往高台方走去。

    常德腦門上一汗,侍衛打扮的夏荷和秋菊來不及和常德說一些體諒的話,兩人也被自家的主子給推開。“別過來!”

    自家的主子大人一聲低斥,兩人也都不敢上前。

    而後就只能眼看著自家的丞相大人晃悠悠的往高台上走去,甚至連帶連瓊林宴上的熱鬧都隨著自家大人的舉動清靜了不少。

    高台上,姬粦定掃了眼一眾官員,把手裡的杯盞舉了舉,下面的官員一怔,忙著一起舉杯,熱鬧再度而起。

    就這會兒,那搖晃的人已經走到了龍案之側。

    姬粦定起身,在姬南濱走到龍案之側的時候先一步扶住她的臂肘,“南濱,你……”

    殿內一片熱鬧,兩個人又是近在咫尺,姬粦定的聲音又不大,“南濱”這兩個字也就只有兩個人能聽到。

    姬南濱抬眼,一笑。

    本就是大紅的官袍映襯的面容如春花皎月,眉眼若似如媚,面頰通紅如血,此刻又是近在眼前的展顏一笑,霎那便覺得心跳都幾乎停滯住了一般。

    那唇鼻中透出來的酒色更幾乎讓靈台失守。

    “紫竹軒?什麼地方?”

    像是醉了般的話語吟濃在心間,姬粦定扶著姬南濱臂肘的手都險些一軟。“就是……”

    “就是皇上當初還是太子的時候處理政務的地方嘍!”姬南濱一笑,搖晃著的身子險些把姬粦定的攙扶給推開,姬粦定眼明手快的再度扶住,

    “只是現在皇上又想要做什麼?”聽著低喃的話已然有了拔高的趨勢,姬粦定臉上的淡定有些抑不住,匆匆的瞥了眼匆忙趕過來的常德等人。

    “丞相醉了!”姬粦定一語斷定,

    常德秋菊夏荷等人也都機敏著,立刻的就上前該攙扶的攙扶,該引路的引路,很快就把姬南濱往殿後面扶過去。

    秋菊夏荷不是沒想過就這麼把丞相扶回去,可這一路上侍衛隨從不斷,喝醉的丞相還不知道會說出什麼來,還是趕緊的找一處僻靜地為好。

    照著春桃姐的意思,皇上或許已經知道了些什麼,可既然皇上不說,她們也就當作不知道。只要好生的守在主子身邊就可。

   
    >

    ……

    殿內的喧鬧除去,隨著殿外的風吹過姬南濱的額頭,那滿頭的痠痛也一下子激靈了半響。

    適才她喝醉了,她又和那個皇帝說了什麼?

    紫竹軒,是當初還是太子的小皇帝處理政務的地方,可又是那個小皇帝和姬南濱頭一次同床共枕地方。所以,是那個小皇帝隨口提及,還是另有用意?

    她在躲著那個小皇帝,可何嘗又是不是在逃避自己?

    沉淪,放縱,最後只能是無法自拔,痛不欲生。

    抑或者她早就有這個預感,所以才要千方百計,說什麼也要離開?可現在,她能離開嗎?

    恍惚中不知不覺跟著前面領路的常德行走的步子微微一頓,姬南濱站住,身側兩個扶著她的人忙低呼,“大人,怎麼樣?”

    左邊是夏荷,右邊的是秋菊,還有她皇宮外永定巷中她姬府的上下幾百口人。

    她佔了姬南濱的身子,享用了丞相才能享受的殊榮,就這樣想要簡簡單單的離開?

    姬南濱嘴角泛起一抹不易察覺的苦澀,“我沒事!”

    聽到自家的大人這麼說,夏荷和秋菊都不由的鬆了口氣,自家大人能這麼說,表示並沒有醉的太厲害。只是大人扶著她們兩個的手似乎又沉了些許。

    紫竹軒,清靜優雅。

    三進三跨的屋子不可謂不大。

    姬南濱剛進到屋子裡就覺得一陣的熟悉。不是這佈置,而是屋子裡蔓延的香氣,似乎正是她的房間裡一貫燃著的香種。

    秋菊和夏荷也察覺到了,不由轉頭去看自家的大人。可自家的大人已然有些昏昏,無奈,兩人也只有忙把大人扶到了床頭。

    剛伺候著自家的大人稍微躺下,自家大人迷糊的說了句,“出去吧……”

    兩人相顧看了眼,出了門,輕輕的關上。

    一個負責去盯著解酒湯,一個在門口守護。

    聽著房門關合的聲音,姬南濱睜開眼睛,酒醉的迷濛仍在,可眸底已顯清明。

    ……

    姬粦定並沒有在瓊林宴久留,本來皇帝在瓊林宴露個頭就已經是天大的恩寵了,何況後宮裡的紫竹林中還有人……

    本來還想把手裡的這杯酒飲了,可最後還是整杯的放到桌上,姬粦定起身離開。

    殿內的一眾臣子在丞相離開的時候就偷偷的在瞧著,這看著皇帝也已經離開,便知道這瓊林宴可以說結束了。

    宴中的柳道元看著皇帝離開,嘴角緊緊的抿到一起。

    …………

    紫竹軒,御林侍衛守衛。

    姬粦定走到門口,就看到了不遠處夏荷端著解酒湯過來。

    “給朕吧!”姬粦定伸手。

    夏荷一愣,也只能把解酒湯奉到了皇帝的手裡。

    房門關合。

    姬粦定托著解酒湯進到裡面。

    簾帳屏風,似隱若現,那人正靠在床頭,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要是睡著了,那解酒湯就用不到了,索性就讓她在這裡睡一覺再走……

    姬粦定想著,把解酒湯放到床頭一側的小桌上,伸手去掀開床帳。

    隨著床帳掀起,姬粦定沒想到那床上的人不止沒有睡著,反而正看著他。

    姬粦定心頭一跳,臉上的笑容只越發燦爛,“南濱,醒了啊!”

    “解酒湯,會覺得舒服些!”

    轉身,姬粦定就去端解酒湯,眼中懊惱一閃,早知道剛才就和她一起過來了,只是她的眼神怎麼讓他看著這麼彆扭……

    腦中快速轉過剛才幾若是被驚嚇的一瞥,姬粦定端著解酒湯的手狠狠一緊,霍得轉身往床頭看過去。

    方才躺在床上的人微微的撐起了稍許身子,那剛才一瞥之下的顏色頓入眼簾。

    被下,她的脖頸細白,夜色宮燈之下若是蒙著胭脂粉紅,那一頭的發更是散落在腦後,髮絲黑亮。

    床頭另一側,解下的官袍,官帽赫然在目。
    p>

    “蓬——”

    手裡的解酒湯跌落在地。

    激起一地的碎片渣子。

    外面的人聽到聲音,

    “大人——”

    “皇上——”

    秋菊夏荷常德不約而同。

    “沒事!”

    姬南濱和姬粦定幾乎同聲。

    片刻,姬南濱又補充了句,“退下吧!”

    外面都是御林軍侍衛,姬南濱這話顯然是對秋菊夏荷說的。

    稍許,細碎的腳步聲遠離,緊閉房門的紫竹軒中,幾乎聽不到外面的聲音。

    房間內,寂靜無聲,只聽到兩人的呼吸聲。

    緊張,更顯急促。

    掀開簾帳的床上,掩著被子的人緩緩坐直了身子。

    潔白如玉的肌膚,精緻的鎖骨,柔滑的肩膀……一寸一寸惹人遐思。

    姬粦定的眼眶泛紅,喉嚨一陣的上下翻滾,一向清明的腦袋裡似乎只有一個念頭在氾濫……那被下或根本就是空無一物?

    姬粦定一口咬到了舌尖上,方壓下胸口澎湃的那股恨不得立刻過去就掀開一看究竟的欲*望。

    “你,南濱,你……”

    姬南濱看著他,他臉上變化莫測的神色自是全都落到了她的眼中。

    被下的手不由抓住身下的被縟,臉上的笑容也僵硬的沒辦法扯出來。

    既然躲不掉,就面對。

    不管是他的一時情動,還是他一時的恍惚失措,早日讓他滿足,或許他就能早日對她絕了心思。就像是先前那兩次險些發生什麼的時候她所想的那樣,對她來說,也不算是虧!

    只是想的簡單,當真的看到他這樣盯著自己,心頭又是一片發毛,混混沌沌的腦袋裡迷迷糊糊的覺得自己好像是有什麼重要的東西漏掉了。

    “我,我還是回去了!”

    姬南濱也不知道自己說的是什麼,低下頭,避過那雙灼熱盯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掩著自己身上的被子側身就去拿床上擺放的官袍。

    悉不知自己那無意露出被子的纖細白潔的胳膊完全的落到姬粦定的眼中,姬粦定只覺得“嘣”一聲,腦袋裡緊繃的那根弦繃斷。

    姬粦定一步就到了床頭,大手一揮。

    那床頭的簾帳掀落,微風飄起漣漪。

    姬南濱髮鬢的青絲飄動,擋住她的視線。

    “都已經這樣了,你想去哪兒?”

    幾乎同時,背脊上灼熱襲來,大手隔著被子把她攬到懷裡,身後的被子滑落,堅實的胸膛抵在她的背脊上。

    當溫香暖玉入懷,什麼理智立刻就拋到了九霄雲外,那兩次,不,嚴格算起來在平安郡他就已經在忍著了,現在已經無須再忍。

    她身上獨有的馨香入鼻,像是罌粟纏綿入骨,盈盈的耳垂就在眼前,姬粦定克制不住的一口咬上去。

    酒後的身子異常敏感,只在他壓過來的那一刻,就顫慄不已,口中低吟出聲,隨後便被他深深的吻住。

    糾纏不休,寸毫不放。

    大掌游移,衣衫窸窣。

    ……

    偌大的床榻,簾帳紛亂,被縟中,姬粦定的眼中泛紅。

    懷裡的人,雙頰緋紅,眸漾秋水,眼前越發晶瑩耀眼的肌膚細膩柔嫩更是吹破了腦袋裡最後的一絲理智,即便隱隱約約的覺得她的舉動異樣的很,可此刻也什麼顧不得了。

    幾番的纏綿悱惻,幾番的細細氳磨,最後在身下的人身子一陣的緊促顫抖之時,抬起身下人的臀,一入到底。

    沉迷在慾海中的姬南濱咬著唇才沒有將喉嚨裡的呻*吟溢出來,可就在他進入她體內的霎那,迷離的腦袋裡突的激靈了一下。

    ——怎麼,怎麼她一點兒也不痛!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5 15:38
難道丞相是……
    京城上下,熱鬧非常。

    不為其他,只為新帝登基以來的頭一次科考在東華門發榜了。

    發榜的日子早就提前公佈了,誰都知道這次比以往科考要早上半個月,而這越是緊促的時間,就越是讓一眾的士子們緊張。既然飽讀詩書,就深深的明白此次若是入榜,那便是一步青雲也差不多。

    是以在貢院的院門還沒有打開的時候,貢院門口就已經擠滿了人婕。

    當貢院的院門打開,那一眾的歡呼直入穹宇。

    唱名的官員每喊出一個人的名字,下面的就又是一陣的歡騰。越到後邊,那歡騰就越是熱鬧,當最後狀元榜眼探花三人的名字唱出來時,天地都好像變了顏色。

    ——“榜眼賈春來。”

    ——“探花金鵬宇。”

    ——“狀元柳道元。”

    傳遍京城上下。

    “中了,真的中了!”賈春來歡喜的就差在屋子裡蹦。而一旁的柳道元則是隔著窗子望著外面熱鬧奔跑的人群,沉默不語。

    賈春來總算是察覺到了朋友的異樣,“柳兄,狀元啊!新帝登基的首位狀元,你不高興?”

    “高興!”

    賈春來嘴角一顫,怎麼沒聽出來。

    “那高興怎麼……”

    “丞相大人要來了吧!”

    “啊?”賈春來一愣。

    柳道元手指向下,神情有些不可察覺的恍惚,“狀元樓題字,丞相大人不會忘吧!”

    “呃……不會!”賈春來腦袋裡的沸騰因為柳道元的話清靜了不少,也隨著坐下來,“我等學問如此,進殿也是理所應當,現在所想的確是如何能更進一步,還是柳兄想的周到……”

    賈春來喃喃的說著,柳道元只恍若未聞,目光直直的看著窗下的某一處,那裡正是這狀元樓的牌匾所在。

    ……

    翌日。

    宏偉的大殿清明鐘響。

    百官齊聚,當朝天子穩坐在龍案之後,隨著侍衛層層喊唱,前日進士榜的前二十名依次而入。

    先是除卻前三名之後的十七名進士入殿,一一的躬拜“皇上萬歲”。皇帝挨個的瞅過了模樣,又隨便的聊了幾句,便吩咐了翰林院侍讀的職務。

    隨後,侍衛唱名,“榜眼賈春來。”

    “探花金鵬宇。”

    “狀元柳道元。”

    三位穿著大梁特預備的狀元,榜眼,探花的衣服依次進入,

    高台上,皇帝帶著帝冕看不出什麼來,可前面冕冠上微微晃動的珠簾還是顯露了皇帝的緊張激動。站在百官首位的姬南濱看在眼裡,嘴角輕微一抿。也不由轉頭往走進殿內的三人身上看過去。

    三人當中有兩個人,她見過。

    原來看到他們的時候,他們不是放蕩形骸的在喝酒意氣,就是在滿臉諂媚的喝酒恭迎,這現在昂首挺胸,意氣風發的模樣還是頭一次見。

    而所謂人靠衣衫馬靠鞍,倒真是一點兒也不差。

    而就是姬南濱這默默點頭的時候,那三人當中的一人像是有意識般往她的方向看來。在看到她正打量他們的時候,那人先是一愣,隨後眼中立刻的冒出明亮的光亮來,臉上平波的面容也在那一霎那變得激動萬分。

    姬南濱心裡一動,轉眸看向旁處。

    不知道他怎麼看到她這麼激動,可要是這樣子落在有心人的眼裡,說不定會以為這個新科狀元一貫的崇拜她,根本就是她的下府幕僚了!

    只是姬南濱反應的快,可柳道元的目光神情早已經被人看在眼裡,當下心裡有了思量。

    看到姬南濱轉過視線,為首的柳道元心底一涼,只是也容不得他再有什麼想法,三人轉眼已經走到了跪拜之處。

    安穩下心神,柳道元隨同身後的榜眼探花撩起衣袍,整齊跪倒。一一拜見皇帝。

    “榜眼,賈春來。”

    “探花,金鵬宇。”

    “狀元,柳道元。”

    tang

    “見過皇上,皇上萬歲——”三人同聲。

    “都起來吧!”

    高台上,皇帝抬手。

    “謝皇上!”三人起身,整齊的動作就是看在姬南濱的眼中都很有欣欣向榮的感覺。

    “此次貢考你們的案卷都不錯,朕都親自看過了!”高台上,皇帝抬手,在他們三個的頭上轉了圈,“你們三個,是朕親自選出來的!”

    雖然都知道這三位出自皇上的硃筆,可皇上親口說出來的感覺無疑更讓人歡喜萬分。因為換言之這三人就算是天子門生了。

    “臣等謝皇上!”三人又是跪倒。

    等三人起身,皇帝道,“你們都抬起頭來,讓朕好好的瞧瞧此次貢考,朕的狀元榜眼探花是何等的風姿模樣!”

    說起來也不怪皇帝提這個要求,除非是經常混跡朝堂的,這初次上殿絕不能隨意抬頭直視聖顏,不然就是有藐視皇威的意思,最少也是當殿被叉出去的罪責,於是當皇帝這話說出來之後,三人無疑都很激動。

    當三人抬頭,高台上皇帝瞧著這三人的模樣,目光移到柳道元身上的時候,口中微微的“咦”了聲。

    皇帝的聲音不大,也就是站在前面的幾個朝臣聽到了。姬南濱微微皺眉,這語氣……

    姬南濱抬頭瞧向皇帝,本以為能從那垂下來的冠冕中看出點兒什麼來,卻不想這抬頭一看,正好和小皇帝的目光對了個正著。

    看她幹嘛?

    心頭下意識的想到自己這幾日刻意的躲避,姬南濱移過目光,她左側空無一人,也只能往右側看過去。而轉頭,又正好看到那三人當中為首的柳道元。

    姬南濱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

    高台上,姬粦定看的清清楚楚,按在膝蓋上的手微微一緊。

    早先在看到柳道元這個名字的時候就覺得耳熟,當時還以為是這名字起的普通,這親眼一看才發現不正是那個小鎮上遇到的那個書生?呵,還真是巧了!

    “狀元可是與丞相相熟?”高台上,皇帝低低的開口詢問。

    下面的一眾朝臣本來都還噤聲不語,這突然聽著皇帝這麼問,乍然就不約的冒出點兒聲音來。雖然不大,可足以讓剛走上殿的三個人後背發麻。探花金鵬宇不知道內情,沒什麼異樣,榜眼賈春來的後背立刻涼了一片。

    柳道元眼中微微一凝,躬身,“回皇上,臣曾於狀元樓見過丞相一面,那時臣不知是丞相,只是看丞相從樓上翩翩而下,風華之姿,不免多看了幾眼。待丞相離開狀元樓,臣才知道是丞相親臨。至此,臣每每念及都自慚形穢!”

    “是,臣當時也在場!”後面的賈春來也隨之上前一步,“臣入京之前也曾聽說了丞相的傳聞,當時臣以為或有言過其實,可後來親眼見了丞相風采,又有貢試之題赫然,臣便以為那些不過爾爾!今日見到聖上,臣便終有一悟!”

    “哦?說來聽聽!”高台上皇帝似乎是被賈春來的話給吸引過去了,饒有興致的問,

    賈春來回道,“皇上聖明之主,丞相社稷之能,帝相相輔,我大梁萬代!”

    說著,賈春來躬身就是一跪。

    這樣浩蕩的話出口,下面的一眾官員又怎麼能拖延了,也跪下。“我大梁萬代——”

    整齊的聲音在殿內迴響,皇帝顯得很高興。

    “好,好!朕甚悅之!”

    隨後,皇帝給新科的狀元榜眼探花三人頒下的官職,都是正六品的翰林院編修。

    而按照原來的規矩,狀元這個官職完全可以是能外放為官的,而當初皇帝對這個狀元的卷子也是異常的稱讚有佳,總也以為是這個狀元至少能入了皇上的眼,可沒想到這一見聖顏皇上就問了是不是和丞相相熟之類的話。所以再聽著這個封賜,下面的官員不免各有心思。

    只是不管什麼心思,早朝就此結束,在退朝之前,丞相仍是被這陣子極其熱切的表示帝相相合的皇帝給召到宮裡去了。

    雖然這披士子都是未來的國之棟樑,可現在官職還低,百官們自是不屑交談,於是百官們各自離開,士子們則打著招呼,聚在一起走離,當然主要就都圍攏在這狀元榜眼探花的跟前。雖然狀元的前景不太好,可總體來說現在也是天子門生,不能得罪的。

    在宮門口,各自離開回去準備,這三位則是要跨馬遊街,按例表示天子門生的與眾不同。

    三人穿著繁花似錦,狀元柳道元更是穿著大紅色的袍子耀武揚威,前面旌旗路牌開路,後面儀仗隨行,很是威風。

    柳道元打馬在前,臉上深沉的很有些面癱,不熟悉的以為這位就是這樣子,可賈春來卻是很瞭解,拍馬上到柳道元身後,“我嚇了一跳!”

    不頭不尾的話,旁人聽不懂,柳道元還是能聽明白,“多謝你!”柳道元道,

    “好兄弟,謝什麼!”賈春來笑道,

    柳道元臉上的神色不變,只越發的深沉了,“你還記得鎮子上府衙外遇到的車馬?”柳道元突然問,

    “嗯!”賈春來有些奇怪。

    “你沒覺得那聲音熟悉?”柳道元嗤了聲。

    “什麼?”賈春來愣愣的反問,隨後才似若的想起來車馬中人的聲音,那天他不過遠遠的聽了幾耳朵,當時也沒留意,現在聽柳道元這麼一說,好像還真在哪兒聽過。

    “好像是有些熟悉,可想不起來!”賈春來道,

    柳道元低低的吁了口氣,“罷了,或是我想多了!”

    “嗯!”賈春來點頭,伸手拍了下柳道元的肩膀,“伴君如伴虎,還是小心為上!”

    柳道元不置可否,可嘴角更是緊繃起來。

    他知道賈春來肯定也是想到了,只是他精明的不說。那日在車廂中的人應該就是當今的皇上。或隔著帝冕他沒有看到皇上的樣子,可那聲音卻是過耳不忘,尤其事關她。

    既然那車中的人是皇上,那她是誰?立在殿堂之內和她一模一樣的丞相又是誰?他沒聽說丞相有姐妹,京城中也沒有任何傳言,那他看到的女子難道是……

    柳道元深吸了口氣,突然覺得心快的喘不上氣來。

    窒息,恍若而至。

    …………

    皇宮。

    御書房。

    姬南濱剛進到書房中,坐在龍案後的皇帝就拋出來一句話,“他認出你了?”

    姬南濱怔了怔,方明白過來那個小皇帝說的是什麼,“臣不知!”

    “打發他出去任一地方,怎麼樣?”姬粦定道。

    “謹聽皇上吩咐!”

    姬粦定霍得站起來,似有怒氣,可到底也沒有發出來,呼了口氣,“不是別的緣故,朕是擔心有什麼風語。再說,經過今兒朝堂上這番,或不少人會以為朕是在對丞相示好!”

    “是!”姬南濱應。

    這個朝堂是他的,她能少用些心思就少用一些。用太多了不好。

    “你早就知道了吧!”

    姬南濱不知道自己在走神,在聽到身前那個乍然而響的聲音之後才反應過來這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到了她跟前。

    “什麼?”姬南濱愣愣的回答。

    “什麼什麼!”姬粦定看著她恍惚的神情,眉頭微顰,“朕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個柳道元就是那個死追著你的傢伙了,怎麼還讓他入選?”

    惱怒的氣息噴薄在她的面上,俊美的面容在她的眼前熠熠生輝,眼角的那顆淚痣更有些栩栩如生的衝動,姬南濱一下子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蓬蓬”作響。

    她知道自己動了不該動的心思,所以這陣子才一直以忙碌拒絕和這個皇帝還有那個安親王的各種可能的見面,見的少了,不就該慢慢的淡了?可怎麼……

    姬南濱勉強壓了下心頭的混亂,“皇上,為君選賢是臣應該做的,豈能因為一己之私便使人才流落在外!”

    “什麼流落,你點他一個進士不就成了,這人若是真有才,日後自有出頭的機會,那會兒子也就什麼都忘了!”姬粦定似乎還在惱怒。

    “皇上,國事為重!”

    姬粦定愣了愣,“朕現在說的不是國事嗎?”

    “……”

    姬南濱無言了,人家說的可不就是國事!

    在眾官員的眼前看來,分明就是人家先前說的那

    一番言談。

    是她的腦子慢半拍了,不,她本來就是個笨人。

    “是臣愚鈍,臣告退!”

    姬南濱拱手就要退離,姬粦定一把拉住了她的手,還沒等姬南濱反應掙扎,姬粦定一聲驚呼,“怎麼手這麼涼?”

    隨後姬南濱眼前一黑,姬粦定一手就覆上她的額頭,“不熱啊……可臉怎麼這麼紅!”

    姬南濱一滯,擺手就要甩開他,可他的手握的像是鉗子,她又怎麼能掙得開。

    “不行,還是丞相的身子不舒服,來人,宣御醫——”

    外面的人還沒有應聲,姬粦定又忙止住,“算了,不用御醫了!”

    外面的聲音漸遠,姬粦定低低的在姬南濱的耳邊說道,“朕這方想到難怪丞相自小就不用外面的郎中,連宮裡的御醫也不許……”

    低低的話語在姬南濱的耳邊激起一片的激靈輕顫,姬南濱扯了扯嘴角沒說話。

    “既如此,那丞相就先在朕這裡休息一陣子再出宮吧!”

    姬粦定捏了捏姬南濱的手,鬆開,返身回去了龍案之後。

    冰涼的手指間那溫暖的手放開,霎那間,心頭竟有股不捨眷戀蔓延上來。

    姬南濱閉上眼睛,狠狠的呼了口氣。

    原來他再親近的時候,她都不曾這樣敏感,而現在他的一舉一動似乎都在撩撥著她。

    不行,不能再任其下去了。

    ……

    宮門外。

    相府的車馬靜靜的停候。

    不遠處,另一輛同樣低奢的車馬悄無聲息的停靠在那裡。

    沒一會兒,一個宮隨匆匆的從宮裡出來,直奔相府車馬。

    那輛車馬掀開車簾,姬肄遐的面容露出來。

    相府車馬掀開車簾,秋菊從車子裡蹦下來。宮隨低低的說了些什麼,依稀是“丞相……御書房……稍歇……”之類。

    姬肄遐的面色一沉,隨後放下車簾,“走——”

    “是!”

    那輛車馬悄聲離開,就像是從不曾出現在宮門口一般。

    宮門口,秋菊點頭應著,眼角似有若無的往那輛離開的車馬方向瞥了眼。

    天空中,一片的晴天之後,遠處裡似有低沉的氣息悄然而至。

    …………

    姬南濱終究還是在御書房裡歇息了一會兒,就在龍案之後不遠的書架後面,有個軟榻。她就在那裡休息了稍許。

    原本她是在這裡靜下心好好的想一想這深宮大內,陰謀重重,九重天下,多少女子不過只是為求得帝王的一方垂憐,魂歸天外。而她所求不同,就是當真的動搖了心思,也絕不能當作這籠中鳥兒,更不要說是年紀的差距,身份的差距,身前身後百官朝堂的混亂。也就是說哪怕她只稍微的整理了理智,她就不會也不能繼續的錯下去。

    可躺在這裡,鼻端是他的氣息,前面不遠又是他認真工作的樣子,就連身下的這個軟榻都讓她不得不浮想聯翩。

    御書房處理政務之地,怎麼就弄了個軟榻?她上次來的時候還沒有呢!

    他弄軟榻幹什麼?是為了休息?他現在坐著的龍椅足可以半躺下,所以是做旁的用的?

    腦袋裡胡亂的開始冒出來不該有的念頭,甚至曾經在御書房中他對她做過的那兩次事情都不約的映出一番又一番的影像。

    姬南濱咬牙放勻了呼吸,不讓那個不遠處的人聽出什麼異樣來,可不知道自己為了眼不見心不煩的翻來覆去的幾次動作早已經落入了那個人的耳中。

    龍案之上,手中的硃筆如飛騰起舞,俊美的人嘴角揚起的弧度就是天外的飛仙也不過如此。

    筆下如飛,心情愉悅,就連按壓在龍案下的腿腳都輕顫的恍若欲飛。尤其是在得知守在宮門口的皇叔離開之後,就更恨不得笑出聲。

    她一直在避著他和皇叔,這好不容易能碰到她,他就不信她不知道皇叔在外面等著。所以她肯留下,也就是說至少在她眼裡,皇叔更是唯恐避之不及。他相信她說的不會再和皇叔有什麼瓜葛,可即便如

    此,還是會因為這樣的“大勝”歡喜,就像是當初他打敗號稱十萬軍隊的犬戎軍隊時一樣。

    筆下的朱墨稍頓,姬粦定放下了筆。

    轉頭往書架處的軟榻看去,那人背對著他,似乎當真在休憩。

    姬粦定的眉角劃過幽光,眼中氾濫的而起的神色幾若邪魅。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5 15:38
皇帝和皇叔
    舒適的暖廳,外面的清風拂過,屋子裡暖洋洋的,不冷不熱。

    姬南濱靠在軟榻上,看著對面那個同樣靠在軟榻上的少年皇帝,就差扶額嘆息了。

    自從這個小皇帝受傷到現在三天,他每天都要在她這裡混上幾個時辰,她早就說了皇帝身子不適就不要到處亂跑,可人家根本就不聽,還是往她這裡來。更還說什麼在丞相這裡,才能好的快鶘。

    當然,要不是他,受傷的就是她,或許現在都不可能坐在這裡。可這樣的行為……太賴皮了吧!

    “皇上,宮裡應有盡有,不是比在臣這裡更好?”姬南濱面帶微笑,神色淡然的讓姬南濱自己都覺得虛假咕。

    姬粦定的腦袋從跟前的湯盞裡抬起來,秀麗的臉上幾分茫然,幾分不捨,“可朕想念夏荷的手藝了!”

    什麼手藝,是廚藝!!

    姬南濱無奈,要是這個皇帝安然無恙,要是換做從前,她一定是要苦口婆心的勸說皇帝不該有什麼愛好,不能貪圖口舌之慾種種。可現在這個皇帝瀕臨親政,該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尤其算起來她的年紀比這個皇帝大不了幾歲,要是這麼的嘮叨下去,她豈不會是未老先衰?再說,皇帝又受傷了,還是因為她……

    “御醫說多久痊癒?”姬南濱問。

    “一個月!”

    姬南濱點了點頭,她早就從御醫的嘴裡聽說了,可也要問一問他才知道他是不是騙她。

    還好,還算是說的實話。

    “皇上可想好大婚怎麼辦?”姬南濱低頭瞧著自己手裡的書冊,隨口問著,腦袋裡想著要把上面的字一字一句的都記到心裡。

    “拖吧!”

    姬粦定淡淡的吐出這幾個字,繼續喝湯。

    聽著耳邊上顯然是故意弄出來的喝湯的聲音,姬南濱的心口都好像隨著這聲音一起一落,一抽一收。連看的什麼字都不知道。

    皇帝受傷,是誰都沒有想到的,可要是再拖下去,她想要離開的事情什麼時候能辦?她想說要不他就先親政?可如果她說了,恐怕他會生氣的吧!受傷的人不能生氣,不然這病又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好了!

    正就是姬南濱覺得不知道該怎麼說的時候,春桃進來,先是衝著姬粦定一輯,又沖著姬南濱低聲附耳,“安親王又送……”

    “皇叔送什麼了?”

    姬粦定耳聰目明,突然開口。

    春桃訕訕,姬南濱扯了扯嘴角,自從那天這個小皇帝臨走的時候恰巧碰上安親王派人送東西過來,這幾天他基本上就都能等到這個時候。

    “是什麼?”姬南濱問,

    “是荔枝!”

    荔枝,生產自江南郡,這個時候沒有上好的冰凍技術,所以運到這裡來也是很難。姬南濱腦袋裡那和荔枝密切相關的人與物還沒有完整的重疊在一起,旁邊的人就已經一聲低呼,“朕喜歡吃!”

    “……”

    ……

    荔枝端了上來。每一顆都剝的晶瑩剔透,姬粦定一顆一顆的吃著,就是姬南濱也不示弱,也比不上他吃的速度。

    看著他一邊吃一邊表現出意猶未盡的樣子,姬南濱的腦袋裡突然冒出來一個不太可能的念頭,這連著幾日的巧合不會是他故意的吧!抑或者他還不死心?

    不,她早就說了她和安親王不會有什麼可能,再說就算是因傷拖延,他不是也準備大婚了?

    因為這個突然在腦袋裡一閃而過的念頭,姬南濱有些羞愧,早先在人家哭著喊著要和她一起的時候,她拒絕了。現在不過就是因為這口舌之慾,她就荒誕的冒出來這個念頭?可轉念,眼前不由又閃現出那日車廂裡他受傷時說過的話,一句句,竟然好像仍歷歷在目……

    一股說不出的東西在心口蔓延,手裡的荔枝明明泛著香甜的氣息,也入不了口。

    他的左肋下受傷,手臂不能用力,而她又沒有要四女婢給她剝開荔枝,自己只享用的習慣,使得這個在旁邊吃白食的人也只能自食其力。而這樣快速的動作下來,雖然是吃的盡興,可額頭上隱隱冒出來的汗濕到底還是暴露了他身上傷口的痛楚。

    “少吃點兒!”

    “喝茶!”

    “嘗嘗就好了!”

    tang

    “……”

    姬南濱忍不住念叨著,不知不覺的,拿起手邊上的錦帛往他的嘴邊擦過去。

    而當碰觸到他嘴角的皮膚,姬南濱才猛地回神,自己這是在做什麼?

    類似於手忙腳亂的,姬南濱就要收回手,可也就是在她發愣的霎那,跟前的人突然悶哼了聲,“怎麼了?”姬南濱一慌,剛才那點兒怪異立刻就拋到了九霄雲外。

    “有點兒疼!”姬粦定咬著牙,微微泛白的唇角示意剛才是真的很疼。

    姬南濱忙扶著他安穩的坐下,嘴裡喊著,“夏荷——”

    在外面伺候的秋菊轉身去喚夏荷的工夫,姬南濱又是抱怨,“早就和你說了別急,你這是做什麼……”

    “誰讓皇叔把好東西給南濱送來的!”姬粦定哼了聲,還是老實的坐了下來。只是坐下的時候,還是探手把一顆荔枝塞到嘴裡。

    姬南濱結舌,貌似那顆荔枝是先前她剝在手裡的。

    很快,夏荷來了。

    給姬粦定查看傷口,果然迸裂。

    在常德的滿眼淚光中,夏荷神色自若的給皇帝重新包紮好傷口,姬南濱在旁邊看著,那仍是傷口卷裂的樣子讓她的眼眶一陣的發紅。

    包紮完,常德給皇帝整理衣衫。

    畢竟也是女子,姬南濱走了出去,夏荷站在姬南濱的身後,臉上有些猶豫。姬南濱正要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恰好的看個清楚,

    “怎麼了?”姬南濱問,

    夏荷咬了咬唇,“奴婢覺得,皇上的傷口像是被掙裂的……”

    姬南濱面色一沉。

    掙裂的?也就是說他是故意的?

    不多時,裡面常德穿戴好,已經再度煥然一新,就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的小皇帝面帶微笑的走了出來。還沒開口,姬南濱幾步走到了他跟前,

    “不要這樣了!”

    姬粦定臉上的笑容隨之一凝。

    夏荷無聲的退了下去。

    “南濱這是什麼意思?”姬粦定嘴角微微揚起,似若懵懂的樣子,

    姬南濱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要離開。

    “南濱——”

    姬粦定急急的喚住。

    四周的氣氛都隨之一窒。

    就是常德再遲鈍也知道這裡不是他待的地方,趕忙無聲的退了下去。

    ……

    聽到身後的呼聲,姬南濱站在原地沒有動。

    耳邊一陣的腳步聲急促靠近,然後,眼前那道欣長的身影籠罩。同時,手腕被他握住,像是唯恐她離開。

    “南濱,我……”

    簡短的三個字,姬南濱聽出了他的緊張。他連“朕”這個字眼都沒用。

    姬南濱彎了彎唇,她感覺到他拉著自己手腕的手心裡的熱度灼熱。

    能有這樣一個少年如此的傾心,如此的費盡心思惹她注意,她總也要覺得開心,不是?可怎麼鼻子裡就覺得一陣的酸脹,胸口也一陣陣的發堵呢!

    “我知道!”姬南濱開口,努力的讓自己的視線清晰。

    輕縮手臂,想要他放手。

    可他只是微微一怔,就又緊了手。

    “南濱,我問你,如果朕小幾歲,是不是就可以……”

    或是她的錯覺吧,怎麼覺得他說的聲音裡都帶著一股沙啞。

    他又哭了嗎?

    可就算是她想要知道也不敢抬頭去看,她怕他比她還要早的看到她眼中滾動的莫名其妙的東西。

    “我記得這話,皇上說過很多遍了……”

    姬南濱完好的壓住了喉嚨裡的怪異,輕輕的笑出聲,

    可他仍是不依。“南濱,是不是可以——”

    就像是倔強的孩子,明知道不該做,可還是忍不住想討要個結果。

    <

    p>姬南濱低低的呼了口氣,“是,只是——”

    “好了,是就好!”

    姬南濱不知道後面怎麼說,而姬粦定也好像不想聽後面的“轉折句”,鏗聲打斷。

    “時候不早,朕也要回宮了!”

    握著她的手捏了捏,鬆開,他先她離開*房間。

    姬南濱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愣了愣,隨後嘴角泛起一道淺淺的笑意,跟著走了出去。

    ……

    按照禮儀,姬南濱應該送到門口,可要是如此,就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是皇帝跑到她這裡來了。於是按照前幾天的習慣,姬南濱送到中門。

    “皇上養傷要緊!”姬南濱叮囑了句。

    姬粦定擺了擺手,沒說話,轉身離去。只是在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像是突然想到什麼,猛地轉身又跑過來。

    姬南濱看著他的舉動怔愣,旁邊的四女婢也不知所以。

    難道是忘了什麼東西?

    還沒等姬南濱問出話來,那個身影就已經到了她跟前,右臂一伸,拉著姬南濱就往他的懷裡拽過去。

    四女婢也就來得及一聲低呼,眼睜睜的看著那個皇帝探頭就親到了自家大人的嘴角。

    …………

    搖晃的車馬緩緩。

    車簾後面相府的門口越來越遠。

    車廂外,坐在車轅處的常德的臉色還有些詭異的發青,而車廂,低低的笑聲似有若無的傳出來。

    姬粦定很高興。

    尤其是想到剛才他偷親了她之後,她臉上掩飾不住的怔愣驚愕的神情就足以讓他大笑四方。

    放棄她,老老實實的準備大婚?

    哈,笑話!

    既然強勢不行,那就用謀略,他說過,他的計謀是她教的,不想用在她身上,可要是不得,哪兒還在乎這些!若是最後他贏了,就是說出去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佳話不是?

    本來還想這哀兵之策沒法再用下去,沒想到犬戎的那幫刺客倒是幫了他的忙!不然他也不知道原來她也是這樣擔心他!似若對他,她也並非全然無心!!

    嘴角彎起的弧度越大,眼中的輕魅也越發的幽深如海。

    手指輕捻,那指端她手腕間的溫度眷戀還在。

    南濱,南濱……

    不管是皇叔還是誰,他怎麼能允許旁人染指?

    “常德!”姬粦定突的喊了聲。

    “奴婢在!”外面常德應。

    “給皇叔送一筐荔枝,就說朕在丞相這裡吃了,味道不錯!”

    “是——”

    …………

    相府。

    那個人影已經走遠,遠到連外面的車轍聲都聽不到,可姬南濱還是愣愣的立在原地,就是旁邊的四女婢也不知道此刻是過去還是悄悄的走開。

    四個人四顧相望,最後春桃走過去。

    “大人……”

    姬南濱像是被驚嚇了般,脫口而出,“我是不會變的!”

    四女婢驚了,不約的湊過來,“大人,您怎麼了?”

    “大人……”

    “……”

    眼前四張擔憂的面孔乍然放大,姬南濱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無意的把心裡的話給說了出來,

    她不是沒有和他親近過,甚至更親密的事情都做過,可就在剛才,剛才他親過來的那一下,就好像心裡頭有什麼東西破碎了般。

    慌亂,失措,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在混亂,在瀰漫。

    那個讓她曾異常安寧的身影竟也開始恍惚,動盪。

    怎麼會,怎麼會!

    她是不會變心的,她喜歡的就是蘇慕白,也只有蘇慕白。

    “我去貢院了!”

    匆匆的丟下這句話,姬南濱離開。

    身後四女婢面面相覷,春桃的眼中閃了閃,咬唇,“看樣子,是要再去趟保和藥鋪了!”

    --------------

    接下來的幾日,姬南濱很忙。幾次小皇帝到相府都沒能看到姬南濱,而不止是小皇帝,就是安親王也來了幾次,都撲了空。府中上下都回道,大人在貢院。

    科考的試卷在貢院被忙碌的批閱,姬南濱身兼安國之責,往日裡只是批閱奏摺,安排國事就要忙碌多半日,可現在皇帝已經在試著著手政務,御史台也分擔了大半兒國事,所以丞相的這般忙碌顯然是在躲避什麼人。

    當事者小皇帝還有安親王心知肚明,兩人也不多言,轉身就離開。只是雖然不過就是在門口打個轉的時候,這兩位還是不可避免的碰了頭。

    “咦?皇叔也在!”

    “皇上怎麼不顧及身子,又出宮了!”

    “只是往丞相這邊來,又沒有去旁的地方,再說丞相府裡夏荷的廚藝很不錯!”

    “若皇上只是貪圖這廚藝,怎麼還搶臣送給丞相的荔枝!”

    “呵呵,不過一吃食,皇叔何必這麼緊張!難道說真像是傳言所說,皇叔和丞相……”

    “皇上這是從哪兒聽來的傳言?怎麼臣卻是聽說皇上與丞相關系匪淺!”

    “嘖嘖,這傳言怎麼能信!不過,朕離不開丞相倒是真的!”

    “皇上,您要親政了!”

    “好了,朕知道了!對了,好不容易在宮外碰到,皇叔,我們一起吃酒去?”

    “皇上的身子未好,怎麼能吃酒?還是早些回宮吧!”

    “皇叔!~”

    “皇上!”

    “好吧,朕這就回去!”

    嘆了聲,小皇帝回去了車廂,車馬駛離。

    安親王姬肄遐看著車馬離開的方向,嘴角彎起的弧度慢慢變得僵硬。

    “王爺……”

    身後的心腹低喚了句,安親王面色一沉,“回府!”

    兩車馬相繼離開,相府門外的家丁守衛們都覺得長長的鬆了口氣。

    ……

    或許是姬南濱夜宿貢院的緣故,也或者是因為正是新帝登基的頭一次科考,更或許背後隱隱的有皇帝還有安親王頻繁出現在相府門口的事故,最後這科考的考卷很快就由各個考官們評選出了最優秀的十份。

    皇宮。

    御書房。

    御史台的數位官員,負責科考的數名官員,包括姬南濱安坐在下首,龍位之後,皇帝一一看著案頭上擺著的那十份考卷,臉上洋溢的笑容只若絢麗春花。

    當然,這是姬南濱的感覺,在場的其他官員大都是眼觀鼻,鼻觀心,鮮少有抬頭往龍案後皇帝的身上打量再打量的。

    “南,難啊!”

    良久,皇帝終於嘆了聲,

    下面的一眾官員不由抬頭。皇上這是何意?

    姬粦定看向姬南濱,“丞相,你看這幾份可點否?”

    皇帝不動,那案卷就擺在龍案上,姬南濱也只能起身往那邊走去。

    案卷正對著皇帝,姬南濱站到皇帝身側觀看。

    皇帝讓過了半個身子,姬南濱的目光在案捲上匆匆的打量了幾眼。

    這幾份案卷都是她先前看過的,而為首擺在首位上的那張卷子果然是她和他那天入貢院查看過的那一份。只是那天看的是謄抄的,這天看的是原卷。

    心頭一動,眼前不由閃動曾經和他共閱這份卷子的情形。

    只是心思微轉,驀的發覺他的手偷偷的握住了她的。

    姬南濱皺了皺眉,還沒抬頭看過去,就聽著他說,“這份可點為狀元!”

    另一手點過去,正是她目光所落的那一份。

    姬南濱點了點頭。“不知道所為何人?”

    姬粦定伸手,把那卷首封著的人名掀開。

    入目,赫然三個字,柳道元。

    這個人……

    一張堅毅又有些木訥的面容在姬南濱的眼中一閃。

    就在這時候,姬粦定隨手也把另外的兩張揭開,當中一個又是三個瀟灑的字體:賈春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5 15:38
誰下的手
    就在姬南濱以為定然是眼前這個人所為時,完全出乎姬南濱意料的,就在半盞茶之後,小皇帝剛出來和一眾的官員們見了面,表示了身體無大礙的時候,京兆尹的官員進宮了,稟告了勘察現場之後的結論,說今日的刺客極有可能是犬戎人!

    “射在丞相大人車廂壁的箭矢入木數寸,車廂壁幾若迸裂,加上大人隨從所言刺客距離百步,若非是箭術卓越高超者所不能為。而臣又從與刺客交手的侍衛口中得知,刺客雖言我大梁話,用我大梁兵刃,可在逃離撤退時,卻是脫口犬戎之語。”

    “皇上大婚在即,京城商賈外邦之人眾多,但凡外邦之人在進城時,臣便已經吩咐登記入冊,所住客棧均都在案,臣得知便立刻派兵士前往犬戎人居住的客棧,發現客棧中已空無一人。不止如此,房間中凌亂不堪,還有血跡,臣又詢問了客棧老闆,並無犬戎人生事的跡象,故而此刺客極有可能是犬戎人所為。臣雖在到達之時就吩咐了封鎖九門,可到目前仍沒有犬戎人的蹤跡!還請皇上,丞相大人恕罪!”

    京兆尹跪倒請罪。

    只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就把事情看的這麼清楚,又查出了幕後之人,定然是有功的。

    皇帝免了罪罰,姬南濱也不置可否。見帝相如此,在場的一眾官員們也都附和,只是姬肄遐立在後面,看著姬南濱若有所思。

    而既然皇帝沒事,京兆尹也圓滿的找到了刺客的痕跡,下面只要在找出來那些賊子就行,當即誰也沒有敢繼續攪擾皇上休息,紛紛離開咕。

    姬南濱走的慢,前面一眾的官員都已經在宮門口各自告辭,她才姍姍來遲。

    而不出意外的,在她的車馬旁看到了另外一輛對她來說並不陌生的車馬。

    “南濱,可一見?”車簾掀開,裡面的人探出聲音。

    姬南濱扯了扯嘴角,聽著似乎熱情相邀,可就是用腳指頭想,姬南濱也知道他此刻能安穩的坐著已經在隱忍著怒火了。

    她也有些後悔,怎麼剛才就一時衝動直接問他了。可要是時光倒流,她,還是會問。

    姬南濱揚唇,上了他的車馬。

    車馬行駛,相府的車馬跟在後面,不急不速。

    車廂內,車廂壁燃著一盞燭火,車馬雖有顛簸,可燭火明亮,足以把姬南濱還有對面坐著的姬肄遐臉上的神色照的清清楚楚。

    “濱兒對他真是親厚!”姬肄遐淡淡的說著。

    “我是被嚇到了!”姬南濱低低的呼了口氣,轉頭看向車簾。

    姬肄遐眼中一閃,輕嘆了聲,伸手握住她的手。

    姬南濱一僵,並沒有掙開。

    姬肄遐握著她的手緊了緊,“是我不好,想的多了,總擔心你對他……今兒濱兒也嚇壞了吧!我也沒想到那犬戎人竟然這麼大的膽子……”

    “是衝著我來的!”姬肄遐還沒說完,姬南濱忽的打斷。

    姬肄遐面色一沉,“怎麼說?”

    “皇上大婚在即,若是我受傷,便有拖延皇上親政之嫌。若是我身死,我其下官員定會不服,皇上大婚親政之時就是朝中動盪伊始!”

    姬肄遐一手拍到腿上,恨聲,“狼子野心!”

    姬南濱彎唇,不著痕跡的收回自己的手,“皇上尚武,幼年出征犬戎便心存憾事,若是我沒猜錯,皇上親政第一件事就是厲兵秣馬,準備再征犬戎!”

    “濱兒的意思是說,京兆尹所查沒錯!”

    姬南濱點了點頭,“應是如此,只是……”

    “什麼?”

    “犬戎怎麼知道皇上有此意?”姬南濱抬頭看著他,火光中,眼中幽深難辨,

    姬肄遐面色一繃,半息之間竟沒有回應。

    只是這般,她就已經知道了。

    “原來如此!”姬南濱點了點頭,轉眸再度去看牆角的那盞燭火。

    雖然下手的不是他,可也和他差不多。

    看到她的目光轉閃,姬肄遐心頭驀的便是一空,當下一緊,伸手又去握姬南濱的手,“濱兒,我無意傷你的,今日我也是告訴他們不要恣意妄為,誰知道……”

    “你沒有多想!”

    姬肄遐

    tang還沒有解釋完全,耳邊姬南濱再次打斷。姬肄遐握著姬南濱的手不由一緊,“濱兒……”

    姬南濱一笑,並沒有掙開他的手。

    不知道怎麼,她是真的感覺到此刻眼前的這位安親王是真的害怕她離開。可既然怕她離開,那為什麼當初還做出那麼傷害姬南濱的事情來?

    “那我自幼相識,我當然知道!我只是想要告訴你,今兒是他救了我!”姬南濱道,

    姬肄遐愣了愣,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一開始他說的他自己想多了的事情。她能給他解釋固然是好,可剛才明明說的不是這個!

    心頭那升騰起來的空洞越來越強烈,強烈到他幾乎無法壓抑。

    “我知道!”姬肄遐彎起唇角,面容仍是如波,只是眼底已然滾動波瀾,“他自幼就熟習武功,更還在戰場上歷練,若非是他為了救你,根本就不會受傷,想必現在也沒有幾個猜不到!”

    “嗯,你知道就好!”

    姬南濱似有若無的點了點頭。

    姬肄遐看著她的樣子,胸口像是被壓上了巨石,再也忍不住,一把把她攬到懷裡,雙臂箍住她的後背,“我知道,所以就算是我要起事,我也會堂堂正正的和他對決,不會讓你為難的!!”

    身前男子的氣息濃烈的湧入她的肺腑,片刻的晃神,好像又想起了車廂中那個小皇帝壓在她的身上痛苦的聲音,氣息。

    姬南濱閉了閉眼,抬臂在他的腰上虛虛的落了下。

    “好!”

    她低低的說了聲,摟著她的男人臂膀更加用力,連呼吸也變得沉重。

    ……

    九重皇宮。

    藥味瀰漫的寢宮中,燈火通明。

    常德還有一眾的宮隨宮婢緊張忙碌,唯恐主子身上再有不適,連眼睛都睜的圓圓的,眨都不敢眨一下,可自家的主子卻是——慵懶的靠在偌大的床上,神情自得不說,嘴裡還哼哼著什麼曲調,要不是主子翻書時偶爾抬起的手臂觸到傷口,引起主子的皺眉,都幾乎看不出來主子受傷。

    一開始常德一驚一乍,就差要主子一動別動了,後來只有乾巴巴看著主子這樣自得的樣子滿頭霧水。

    皇帝在宮門口被刺,雖說是在丞相的車馬中,可這傳出去豈不是說大梁無顏?而且主子武功這麼好,又怎麼會受傷!肯定是為了救那個丞相!可據宮隨來報,丞相在出宮之後就和安親王一道離開了,怎麼主子還這麼高興?

    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滿頭霧水之餘,常德看著姬粦定的視線就有些長,而這稍微長的視線,姬粦定顯然很快就察覺到了。

    嘴裡哼著的曲子一頓,姬粦定頭也不抬,口中幽幽,“朕受傷,大婚就能推了吧!”

    常德想了想,“奴才聽大人們說,大婚要等皇上痊癒之後!”

    姬粦定嘴角微微一揚,手裡翻了頁書,“朕總該找回顏面吧!”

    常德一愣,又想,“既然京兆尹大人查出來是犬戎所為,大梁定不會善罷甘休!~”

    姬粦定點頭,滿意的把書放到一邊,“如此,朕還不該高興?”

    常德一怔,緊跟著“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皇上,事關社稷,皇上萬不可冒險啊!”

    姬粦定眼睛一眯,聲線都變得詭異,

    “你哪兒聽來的朕要冒險?”

    常德眼睛裡幾乎馬上就要溢出來的淚光猛地一窒,“皇上不是想要親征嗎?”

    姬粦定嘴角一裂,秀美的面龐有些變形,“朕是要親政,不是要親征!再說,朕受傷了,受傷了,懂不懂!!如何親征!!”

    常德重重的鬆了口氣,伸手抹去自己額頭上冒出來的汗濕,是他想茬了,親政,親政好啊!皇上早就該親政了!

    姬粦定看著常德的舉動,腦中不期然的想起先前和她在車廂中映著外面的光亮對視的那一幕,嘴角不由又是彎起。

    他身邊的這個,還真是有些傻!

    -------

    車馬緩緩停了下來。

    安親王府的門匾厚重低奢。
    >

    姬肄遐從車馬中走出來,面色一如溫和平淡。

    府中的管家迎出來,“王爺,還好吧!”管家低聲問。

    “嗯!”姬肄遐微不可微的點了下頭,皇上受傷,知道的人沒有幾個,整個安親王府中也就是管家知道。

    管家隨從姬肄遐走到內室,在姬肄遐換下了衣衫之後,管家打發了侍婢。

    姬肄遐看了他一眼,“有事?”

    “是!”管家湊近了低語,“王爺,犬戎三王子求見!”

    姬肄遐猛地站起來,“犬戎?”

    管家點頭,“是!犬戎三王子從側門進來,府中沒有人發現,此刻正躲在書房中!”

    姬肄遐嘲諷一笑,“倒是會躲!”

    “走,去見見那個三王子!”

    ……

    相府。

    書房。

    四女婢面露驚訝,雖然隨行幸虧有秋菊等人姬南濱才能安然無事,卻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是犬戎人在作祟。

    “大人的意思是犬戎人現在還在京城?”春桃道。

    “嗯!”

    “難怪聽著外面有京中的兵士挨家挨戶的搜查了!”夏荷恍悟,又有些擔心,“只是這樣能查出來?”

    姬南濱搖頭,“不會!京兆尹封鎖城門及時,他們出不了城,也不會躲到一般的小民小戶當中——”

    “大人是懷疑安親王?”春桃問出來。

    姬南濱沒有說話。

    若是原來她定然想不到這一層,可現在腦袋裡只是一轉就想到了這個可能。

    是他把皇帝可能會再度征討犬戎的事情洩露出來的,那個犬戎極有可能就找上他,可憑著他的機敏,他會讓這個把柄露出來嗎?

    ……

    安親王府。

    “三王子,你不該在本王府中!”姬肄遐冷聲。

    完顏耶亮,也正就是先前姬南濱在小鎮上交過手的犬戎三王子聽聞微微一笑,“現在只有王爺才能安護我出城,不找王爺,找誰!”

    “安護?”姬肄遐眼中冷光一閃,“本王告訴你皇上有可能征討犬戎,可不是讓你襲擊相府車馬的!”

    “本王子知道王爺生氣!可王爺當真不知道本王子為何如此做?”完顏耶亮絲毫不把姬肄遐的惱怒放在眼裡,眼中炙熱的光芒閃動,“再說,今日你的那個可人沒有受傷,受傷的是皇帝吧!”

    姬肄遐嘴角一繃,雖不言,完顏耶亮已經明白了,立時大喜,“怎麼樣,還能活嗎?”

    姬肄遐冷嘲一笑,“也不知道是誰射的那一箭,只在肋下,死不了!”

    完顏耶亮一手捶到桌上,礙於此刻夜色迷離,又是在親王府,沒有太用力,“早知道就在箭上下毒了!”

    “你敢!”姬肄遐低喝。

    完顏耶亮一怔,隨後輕笑出聲,“當然不敢!若是丞相出了事,本王就是連王府也進不來!”

    姬肄遐冷笑,坐了下來,端起剛才管家倒的茶水,“你走吧,這裡不是久留之地!”

    “也好,若非是想要知道結果如何,我等也早就走了!不過……”完顏耶亮看了姬肄遐一眼,“有句忠告本王子不知道該不該說!”

    姬肄遐抬頭看過去,完顏耶亮臉上少有的嚴肅,“王爺乃人中龍傑,這些事情不會不知道,而若非是王爺曾救了本王子一命,本王子也不想說。王爺所求大業,務有犧牲。按照你們大梁的說法就是有得必有失,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王爺已經娶了蜀中貴女為妻,那個可人就算是再怎麼好,機敏無雙,也不能伴王爺左右……”

    “啪——”姬肄遐一手拍到了桌上,“你是在告訴本王你襲相府車馬是本王的王妃指使?”

    “呃——”完顏耶亮閉了嘴,“好吧,再不走,本王就來不及了!”

    說完,轉身匆匆離開。

    而也就是剛推開*房門,迎面王府的管家正要敲門,兩人弄了個對臉。

    完顏耶亮頜首,衝著屋內的姬

    肄遐拱手,快速消失在夜色裡。

    管家走到姬肄遐的跟前,“王爺,相府來人了!”

    ……

    王府中庭。

    蒙著面紗的秋菊道過一福,“奴婢見過王爺!”

    姬肄遐溫和微笑,“南濱可好?”

    “謝王爺關心,大人都還好,奴婢奉大人之命告知王爺,經此夜,御史台對王爺定會防範百倍,還請王爺一切小心!”

    “本王知道!還有其他嗎?”

    “沒有了,大人說王爺都明白的!”

    說完,秋菊躬身,告辭離開。

    中庭之內,姬肄遐看著秋菊離開的身影,眼中精光閃動,袖下的手忽緊忽鬆,最後緊緊的攥成拳。

    ……

    走出王府。

    秋菊上了車馬,在車上的簾帳掀落的那一刻,秋菊詫異的回頭左右掃量了幾眼,

    剛才在王府她感覺到了被人窺視的感覺,就是現在那股感覺還在盤旋不去。

    是她錯覺?王府中誰不知道她?

    秋菊默默搖了搖頭,還是回去之後告訴大人的好。

    夜色中。在秋菊的車馬離開之後。

    幾道人影從王府的屋簷下露出頭。

    當中一雙冷目精光湛湛,正是完顏耶亮。

    “這個侍婢,很熟悉啊……”完顏耶亮不由低吟出聲。

    “王子殿下,我們還是先走吧!”旁邊的隨從低語。

    “好吧!”完顏耶亮點頭。又往離開的車馬方向看了眼。

    來日方長,總有再見一日。

    ----------

    夜半,京城的東城牆下的民居突然燃起大火,附近的百姓官兵轟起救火,喧呼聲震了幾條街道,人心惶惶,甚至連東城牆的兵士們都言好像是有什麼黑影晃過城牆外面。最後京兆尹都派人來安查此處。

    差不多一個時辰,大火才算是勉強撲滅,死者六人,燒傷者數十人,京兆尹還有附近把守的侍衛只覺得一股子的焦頭爛額。索性黎明前屍檢,發現被燒死的人當中竟然有幾人竟是犬戎人,而且看手指的骨節,明顯是長期揮舞弓箭的痕跡,難不成這就是刺客?再嚴查下去,發現東城牆的牆頭竟然遺留有勾爪的痕跡,也就是說在這喧鬧當中有人逃出京城了!!

    京兆尹官員滿頭大汗,想著就此自己頭上的烏紗總也是要保不住了,再抬頭,東邊已經魚肚白顯。

    ……不論夜裡如何的一番計謀算計,皇帝遇刺的當夜終於落下帷幕。

    而因皇帝身子不適,朝會免除。百官當中除卻有數的知道皇帝受傷的官員之外,其他的官員即便聽著街頭巷尾似乎有各種的流言傳播,也不敢多問半句。

    此間正是忙碌的時候,要麼貢試的試卷批閱正在進行時,要麼就是皇帝的大婚迫在眉睫,那些有的沒的傳言除非是覺得生活太寬裕才敢問。

    只是朝中這般的隱晦,百姓間的流言就更加的詭秘了,連帶的昨兒夜裡的那場火也聯繫了出來,說難道是鬼神作祟?

    不管哪邊的緊張忙碌,流言四起,可在某處卻是異常的輕鬆愜意。

    瀰漫遮天的花朵在風中搖曳生姿,美味的氣息沿著身上毛孔就往肺腑裡竄進去,甚至都能讓人生出一種索性撐死才是世上最好的一種死法的感覺。

    “夏荷,你的手藝太好了!”

    “呵呵!”聽到某人誇獎,夏荷乾笑。

    “夏荷,不如進宮伺候朕?”某人再接再勵,

    “想都別想!”一直沒有說話的主子開口了,某人終於噤聲。

    夏荷滿面垂淚的溜走了。

    主子,棒棒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