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心冷 “袁克華這麼大的事,不匯報就自作主張,你有沒有組織性,紀律性,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領導?” 晚上,林耀將袁克華的事匯報上去之後,立刻引來了李維民的批評。 他察覺到,林耀的主意太多了,雖然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可這種超出掌控的感覺,絕不是李維民喜歡的。 “老大,機會稍縱即逝,當時那個情況,要是有一丁點的遲疑,袁克華就會從我身邊溜走,以後再想找到他可就難了。而且,袁克華的作案手法相當老道,反偵察能力極強,我們根本沒有證據指控他。 只有將他留在我身邊,我才能讓他露出馬腳,不然我們根本沒辦法抓他,他可不是街頭混混,沒有證據的審問,不會審問出結果的,放長線,釣大魚,這不是您交給我的嗎?” 林耀身為下屬,可不敢跟李維民硬著頂,既然他喜歡放長線,釣大魚,當然是順著他說了。 “臭小子,拍我的馬匹也沒用,到時候要是出了問題,看回來我怎麼收拾你,罰酒三杯你是跑不了的。”李維民嘴上嚴厲,實際上到了這個時候,他已經不怪林耀擅自做主了。 對臥底來說,回來是繁華落儘後的安然,也是一次臥底行動的句號。 能回來,就說明一切結束了,真到那個時候,罰酒三杯又算得了什麼。 “林耀,你這次要去申城,申城好地方呀,那裡有太多的誘惑與考驗,我不知道你在那邊會遇到什麼,也不敢保證能在你需要的時候給予支援。 但是我想請你記住,你是個警員,永遠不要忘記,你站在國旗下許下的誓言,還有你的責任跟使命。” 林耀靜靜的聽著,等到李維民全說完後,這才開口道:“放心吧老大,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林耀理解李維民的擔心,敢做臥底的都不怕吃苦,天底下也沒有吃不了的苦。 但是,在面對金錢與慾望上,能否堅持操守就很難說了。 申城是個大城市,有魔都之稱,燈紅酒綠的日子,很能腐蝕一個人的心靈。 有多少臥底,吃了無數的苦,最終打入敵人內部,最終卻被金錢與美色腐蝕了。 多不勝數啊!! 林耀聽一位臥底多年,回來的老前輩說過。 當你習慣一天到晚,住在五星級酒店裡,美色成群,揮金如土的時候,再回想你的真實身份,你甚至會覺得害怕,迫切的想要遠離現實,巴不得自己就是你偽裝的那個人。 為什麼,因為有錢的感覺真好,那是你想像不到的快樂。 開跑車的人沒裝,一晚上在酒吧消費十幾萬的人也沒裝,你覺得他們裝了,是因為你沒到那個層次。 一面是臥底成功,回來繼續當那個小警員。 一面是繼續臥底,享受你現在擁有的一切。 很難選的,真的很難。 林耀跟其他人的情況還不同,他是真正的塔寨人,這裡是他祖先生活的地方。 塔寨人的身份,給他帶來了臥底便利,先天讓塔寨集團更容易接納他,同樣,也會帶來不好的影響。 比如說,塔寨人的身份也會成為羈絆,對這些人的認同感,也會增加他被腐化的機率。 所以,不怪李維民再三給他打氣,李維民是最不想看到那一幕的人,尤其是出了馬雲波這事之後。 當年他要對馬雲波多點關心,多點問候,或許馬雲波不會走上今天這一步。 正因為失去了,李維民才知道擁有的重要性,尤其是林耀還是他親自送到東山的。 冀北,一個小山村... “三兒回來了?” 看著背著雙肩膀,拖著行李箱的袁克華,村頭有人打著招呼。 袁克華也不說話,低著頭往裡走,對村民的問候彷若未覺。 穿過半個村子,在無數人的問候下,袁克華來到了一個位於村北的小院。 熟練的從石碾底下摸出鑰匙,他打開了院門,在一隻老黃狗的搖尾乞憐之下,不吭一聲的進了屋。 “咳咳...” “誰來了?” 在咳嗽聲中,一個六七十歲的老太太,從里屋走了出來。 或許在城市中,六七十歲還不算老。 但是在鄉下,尤其是小山村中,六七十歲的老人看著比城里人起碼老一二十歲。 “媽,我回來了。” 袁克華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 “克華啊,你不是在外打工麼,怎麼這時候回來了?” 老娘並不知道袁克華的去向,只知道他在外打工,平時只有過年的時候才回來,而且總是待幾天就走。 “媽,我在外面認識個一個大老闆,他很看重我,讓我在他身邊幫他管事呢,知道您生了病,需要用錢,還給了我一大筆錢。” 袁克華從地上起來,將老娘攙扶到里屋,又問道:“淑娟呢?” “淑娟給人幹活去了,做醬菜,一天給六十塊錢呢。”老娘一邊說一邊喘,屋里屋外都是草藥味:“克華,我今年都六十八了,我這病啊,要不就別治了,浪費錢。 你大哥那,給人挖煤,落下一身病,常年藥不離口。 你二姐那,也沒嫁個好人家,你姐夫喝點酒就打他,過得比咱們還不容易。 老四那就更別提了,今年都二十九了,還沒成家,好不容易有個人給他介紹個對象,人家要車要房,咱們哪給得起啊。” “媽,這事你就別操心了,我這次回來帶了不少錢,大哥二姐沒錢,您的病我給你治。老四買房沒錢,首付我給他出,再給他買個十來萬的代步車。” 袁克華拉著老娘的手,坐在炕沿上誠懇的說著。 “克華,克華?” 沒說幾句,門外來了個二十八九歲,打扮淳樸,一臉喜色的女人。 他是袁克華的妻子張淑娟,一個出身山村,只有小學文化,老實本分的女人。 “老四那對像你看了沒,人怎麼樣?”面對妻子,袁克華沒顯得太熱情,或者說他根本就不是個熱情的人。 張淑娟臉上的喜色退散幾分,拘禁的回答道:“看到了,人長得不錯,就是名聲不太好,有人說她玩的挺瘋的。我也勸了老四幾句,可老四就喜歡上了人家的俊俏,死活要跟她過日子,我這當大嫂的也沒法多說。” “他喜歡就行了,其他事你別管,交給我吧。” 袁克華坐在炕上,目光看向帶回來的行李箱,又道:“箱子裡是錢,一會你拿屋去,一部分給老四買房買車,一部分給咱媽治病,剩下的你藏起來,我不在的時候你用在家裡。” 張淑娟欲言又止,想問這錢是哪來的,買車買房可要不少錢呢,最後卻沒敢問出口。 “想說什麼?”袁克華微微抬頭,臉上帶著不耐煩。 張淑娟畏懼的低下頭,還是沒敢問錢的事,而是換個話題說道:“前天大哥來了,說咱家的地他想繼續承包,每畝給四百塊錢,五畝地是兩千。這個月他還沒開支,手上只有一千八,剩下兩百想下個月再給,實在不行可以給咱打欠條。” “沒意思...” 袁克華吧唧吧唧嘴,仰著頭看著房頂,彷彿看到了另一個世界:“沒意思。” “咋的啦?”張淑娟不明所以。 “那是我親哥,差兩百塊錢,居然要給我打欠條,沒意思,真沒意思。” 袁克華嘴角帶著譏笑,在他心中大哥還是那個大哥,可在大哥心中,他們已經是兩家人了,兩百塊錢都要打欠條那種。 一時間,袁克華本就冰冷的心,彷彿變得更冷了。 他,想殺人。 |
35:野獸 “袁克華這人,已經不能用窮凶極惡來形容了,簡直是喪心病狂,一旦公佈出去,不說入選十大通緝犯,年度前二十總該是有的。” “他最厲害的一點,不是犯了多少事,而是總能將自己摘出去。” “這麼多案件,沒有一件能掛在他身上,他的反偵查能力一定極強,要不是這次他老娘生病,弟弟又等著錢結婚,不一定能將他逼出來。” 林耀強忍著心中的歡喜,不動聲色的問道:“這些都是你做的?你做了這麼多案子,怎麼連八十萬都沒有?” 袁克華不屑的笑了笑,回答道:“風裡來的錢,當然是風力花,我是個獨行俠,而且從不做大案,一筆下來多則二三十萬,少則三五萬,一年下來又能剩下多少? 彪哥的生意做的比我好,賺的也比我多,你問問他,能拿出八十萬嗎?” 張彪微微搖頭,無聲的給予了回答。 他們這些亡命徒,賺的是快錢,錢來得快,當然不知道珍惜。 比如他和常山,出去一趟之後,回來就是打牌,一晚上能輸幾萬出去,金山銀山都禁不住這麼糟蹋。 不信可以看看世紀賊王阿強,他一票弄過十億港幣,自己獨分4億3千8百萬。 賊王落幕的時候呢,他的身價只有三千多萬。 錢呢,當然是糟蹋了,這種快錢是留不住的,越是這種人,花起錢來越大手大腳,絲毫不知道遏制。 “你等等。” 林耀心中有了主意,拿出電話撥出了一個號碼:“餵,輝叔,我是阿耀,我現在急需一筆錢,能從您那先拿點嗎?” “要多少?”林宗輝不愧是大佬,根本不問林耀要錢幹什麼。 “一百萬。” “你在哪?” “輝煌酒樓。” 林宗輝開口道:“等幾分鐘,阿蘭會把錢給你帶過去。” 片刻後,林宗輝又道:“像這些小錢,你以後跟阿蘭開口就行,她是咱們三房的會計,這種小事就別來煩我了。” 好傢伙,一百萬居然成了不值一提的小事。 也對,林宗輝可是三房房頭,塔寨這個罪惡集團的三把手,哪年不弄幾億分紅。 袁克華這種人,跟塔寨的三位叔父根本沒得比。 這些人,才是真的土皇帝,要錢有錢,要權有權,要不是需要注意影響,飛機都玩得起。 叮咚!! 一根煙的功夫,門鈴聲響了起來。 林耀打開門一看,外面站著一位穿著職業裝的大齡女青年,正是輝煌酒樓的負責人林蘭。 林蘭,塔寨三房房頭林宗輝的女兒,輝煌酒樓負責人,外加三房會計。 她不是自己一個人來的,身邊還跟著一個服務生。 服務生手裡推著一輛餐車,林耀往餐布下面看了眼,萬水千山一片紅,餐布下擺著的都是錢。 “蘭姐,麻煩你了,回去我給你寫張借條,這錢算是我從三房賬上借的。”林耀可以不給別人面子,林蘭的面子卻必須給,因為這是一個很有能力,很有決斷的隱藏式BOSS。 明面上,林蘭不參與村里的任何交易,卻把管著三房的公賬。 要知道,塔寨是宗族式管理,各房都有各自的產業,這些產業不屬於個人,而是歸於一房,每年都會分紅,放到過去就跟族田一樣。 電視劇中,最後時刻破冰抓魚,林蘭幾人也沒有挨著半點,依然掌管著十幾億的生意,照樣是人生贏家。 反倒是大房與二房,嫡系骨幹全都被抓,兩房人馬樹倒猢猻散,由此可見三房才是真正的贏家,林蘭這幾個從未浮出水面,貌似不起眼的人物,才是笑到最後的終極BOSS。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欠條什麼的就不必了,家裡的事以後你多分憂就行。”林蘭跟林耀不熟,也沒有親近的意思,很快放下餐車離開了。 看著林蘭公事公辦,沒有任何客套的意思,林耀知道這是三房嫡係人馬的態度,不參與,不親近,看似身處局中,實則游離在外。 當然,這句話反過來說也行,局內還是局外,有時候不過是掩人耳目。 “三房,水深啊!!” 林耀目送林蘭遠去,許久才收回目光,推著餐車進了包廂。 唰... 將門關上,林耀掀開了餐布,露出了擺在餐車上的鈔票。 塔寨不缺現金,輝煌酒樓又是塔寨宴請重要人物的不二之選,保險櫃里長期存放著三五百萬的緊急資金。 這還是輝煌酒樓,放在村子裡就更了不得了,別說一百萬,就是一個億,塔寨也能在半個小時之內拿出來,而且不經過銀行。 嘶!! 一百萬是個數字,真擺在眼前還是挺壯觀的。 看著鋪在餐車上,足足鋪了三層的百元大鈔,包廂內響起了吞嚥口水的聲音。 “克華,錢是你的了。” 林耀看也不看,就將餐車推給了袁克華。 袁克華也沒有看錢,甚至沒說多出了的那二十萬,而是將酒杯端起一飲而盡,沉聲道:“我會讓你看到價值的。” 張彪看的有點眼熱,他跟林耀說的是拿年薪,一年四十五萬包吃住,安家費是一分沒拿。 袁克華一開口就拿一百萬,以後每年還要拿三十萬的薪水,這樣算比他拿的還多。 只是很快張彪就釋然了,袁克華是賣命,他只是拿錢辦事。 他可以選,袁克華卻沒得選。 以後遇上了刀山火海,他可以量力而為,袁克華卻只能下死力。 “好好乾,到了申城那邊將我的招牌打響,我不會虧待你們的。你們也看到了,我的隊伍剛開張,兩三個人,一兩把槍,正是事業的上升階段。等到將生意做大做強之後,你們兩個就是我身邊的元老,躺在家裡都會有人給你們送錢花。” 林耀開口就是畫空餅,隨後舉起酒杯,笑道:“乾杯!” “乾杯。” 張彪與袁克華舉起酒杯同飲,就連一旁的常山也受此鼓舞,一口悶掉了大半杯酒。 喝了杯酒,林耀又開口道:“大家今天隨便玩,咱們明天中午出發,預計明天晚上抵達申城。克華,你的錢打算怎麼弄回去,我幫你用公司的名義匯款吧,方便快捷,而且有賬可查,是乾淨錢。” 袁克華沉默片刻,道:“我想回去一趟,親自將錢帶回去,下午坐火車返鄉,明早就能到家,後天我們在申城碰面,老闆你看行不行?” 林耀沒有說話,他跟袁克華今天才認識,說實話,讓他帶一百萬回去,萬一他不回來了怎麼辦。 以公司的名義匯款,直接匯給袁克華的弟弟,這筆錢的去向就有據可查了,袁克華要是半路跑路,塔寨的執法隊不會讓他好過的。 “老三,匯款吧,回去一趟太麻煩了。”張彪雖然不知道林耀所想,可袁克華回去一趟就要幾天,怎麼看都不合規矩。 “老闆,你覺得呢?” 林耀一抬頭,對上了袁克華毫無情感的目光。 這是一頭沒有感情的野獸,家裡的那點親情,也許是他最後的羈絆了。 “好,早去早回。” 林耀思索片刻,還是同意了袁克華的請求。 三天的時間從東山到冀北,再從冀北到申城,不坐火車肯定是不行的。 火車買票要身份證,袁克華的真實身份沒有案底,很可能會用自己的身份證買票。 如此一來,他依然能查到此人的來歷,還有他的詳細情況。 |
34:招兵買馬 李維民也不在這,調侃兩句又有什麼。 而且,李飛一個底層警員,開著幾十多萬的越野車,難道別人還不能說兩句。 說起來,李飛這個人,在署里挺不合群的。 尤其是底層警員之間,更是沒人對他有好印象,其中就包括跟他一起畢業,後來又分配到東山的蔡軍。 為什麼,因為上面太照顧他了,他這人又鋒芒畢露,不是木秀於林是什麼。 就拿車來說,整個署裡誰開著幾十萬的車上下班,只有李飛一個,難道其他人的家庭條件都不好,開不起好車嗎? 不是,是要注意影響。 李飛卻不管不顧,一個底層警員,開的車比署長都好,同事們早就心有怨言。 蔡軍說過一句話,除了宋揚這個跟班,你李飛在署裡有朋友嗎? 沒有,要不是看你後台硬,誰踏馬會慣著你啊。 當然,這些話心裡知道就行,林耀是不會拿出來說的。 就連李維民那,他也不會多說什麼,因為你告訴人家你兒子開豪車,對署裡影響不好,李維民不但不會對你心懷感激,反而會心生隔閡,誰會沒病找病啊。 “耀哥,只有我一人跟你去,會不會勢單力薄了點?” 酒菜上來,張彪一邊給林耀敬酒,一邊若有所指的問道。 林耀清楚張彪是有話說,手上的酒杯放了下來,問道:“你是怎麼想的?” 張彪開口道:“我是這麼想的,要是你那還需要人,我這邊有個合適的,他是我冀北的老鄉,目前就在東山。” 林耀沉思片刻,問道:“他是做什麼的?” “跟我們一樣也是吃偏門飯的,是個狠人。”張彪可是職業槍手,什麼風浪沒見過,他都說是個狠人,顯然他的這個朋友也不簡單。 林耀摸著下巴,想了想道:“殺過人嗎?” “絕對不止一個。” “好,打電話給他,過來我看看。” 林耀表示了同意,他覺得在這種事上,張彪應該不會騙他。 這個人,八成是個逃犯,要不就是幾起無頭公案的主謀,尚未落網的那種。 將人叫過來確定一下,真跟他想的一樣,就將人先留在自己身邊,等收網的時候一起收了。 “我這就去打電話。” 張彪拿著電話站了起來,也沒出去,就在窗台邊打了起來。 “三兒,我是你彪哥,你在東山嗎?” “在啊,那你過來一趟吧,我在輝煌酒樓的701包廂,介紹個老闆給你認識。” “別問那麼多,你過來就行了,這事我能騙你嗎?” “好,就這樣,你快點啊,別讓我們久等。” 掛斷電話,張彪來到林耀身邊坐下,說道:“他在東山呢,這就過來,估計也就二三十分鐘吧。” “行,我們等等他。” 林耀點點頭表示同意,隨後端起酒杯,招呼道:“來,喝酒,喝酒。” 半個小時後... 咚咚咚!! “人來了。” 聽到敲門聲,張彪主動站起來開門。 打開門一看,門外站著個青年人,看上去也就三十左右吧,穿著一件黑色短袖,長得跟電影演員王保強有點相似。 只是相比王保強在節目中,總是笑呵呵的憨厚樣子,來人卻一臉陰鷙,目光中透露著冷芒。 “彪哥。” 酷似王保強的人,對張彪點了點頭,跟著他一起進了包廂。 人進來之後,張彪順手把門關上了,主動介紹道:“這是袁克華,外號老三,我朋友。” 介紹完袁克華之後,張彪又介紹道:“老三,這是我搭檔常山,我跟你念叨過的。常山旁邊這位是我老闆林耀,你別看我老闆年輕,他可是來自塔寨,在塔寨內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我是袁克華,大家叫我三兒就行了。”袁克華態度冷淡,說話的時候,還跟古人一樣抱了抱拳。 林耀抬眼看著他,袁克華這個名字不一定是真名,假名的可能非常大。 張彪說他殺過人,還不止一個,這句話很可能是真的。 他的目光中帶著對生命的漠視,跟那些窮凶極惡的通緝犯一樣,沒殺過人不會有這樣的眼神。 “老三,你不是跟我念叨等著錢用,讓我給你找點活嗎。跟著耀哥幹吧,耀哥是敞亮人,不會虧待你的。” 張彪拉著袁克華坐下,開門見山的說起了用意。 袁克華抬頭看著林耀,幾息之後突然道:“你殺過人嗎?” 林耀疑惑的看了張彪一眼,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張彪與袁克華相熟,替他回答道:“殺過,前幾天我們就在關東幹掉了一個。” “我也殺過,殺人,其實是天下間最簡單的事,用槍,用斧,用匕首,用繩子,用石頭,我用很多東西殺過很多人。” 袁克華自顧自的端起張彪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長出了一口氣:“跟你幹,你給我多少錢?” 不等林耀回答,袁克華自言自語道:“俺娘的身體不好,尿毒症,醫生跟俺說,吃進口藥管用,比國藥強,就是貴點,一年得二十幾萬。俺弟弟要娶媳婦,錢不夠,人家跟他要樓房,沒樓就不嫁過來,首付加上彩禮,怎麼也得五十萬。” “給我八十萬,以後每年再給三十萬,我這條命就可以賣給你。” 林耀沒說話,抬頭看向張彪。 張彪也一陣氣急,跟袁克華耳語道:“你瘋了,開口就要八十萬,你見過八十萬長什麼樣嗎?” 袁克華不為所動,就在林耀覺得,自己是不是該說些什麼的時候,他突然開口道:“冀北,三水市,好運來餐廳,三條人命,我幹的。” “川蜀,賓城開發區,小東汽修場,兩條人命,我幹的。” “西域,吉昌市,鐘山府小區,兩條人命,我幹的。” “申城,長途客車站,一死一傷,我幹的...” 一句一頓,袁克華前前後後,足足說了十四起無頭命案,橫跨八年時間,死傷三十幾人,作案範圍覆蓋了大半個華夏。 別說林耀了,就連常山跟張彪都聽呆了。 他們兩個哪怕是槍手,手下也沒這麼多人命,袁克華得多麼的喪心病狂,才能四處作案,手下少有活口? “老三,你開玩笑呢吧?” 張彪只當袁克華是個小兄弟,手上可能有人命,但是絕對不多。 現在看,這整個一殺星。 八年時間,走了十幾個省,一個地方只做一次,幹完一票立刻離省。 被他盯上的人非死即傷,此人下手之狠辣,思緒之嚴密,行踪之詭異,公佈出去,絕對是數得著的悍匪。 “我值八十萬嗎?” 袁克華沒有理會張彪,而是靜靜的看著林耀。 林耀心中翻江倒海,他只想釣個小蝦米,沒想到把鯨魚釣上來了。 袁克華說的這些案子,都是各地的無頭公案,誰能想到這些都是一個人做的。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袁克華這一次,算是栽到他手上了。 |
33:大佛 進去了十幾分鐘,常山跟張彪出來了。 常山第一個開口,道:“阿耀,我這人自由慣了,受不得管教,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以後有用得著的地方,刀山火海絕不推辭。” 林耀一定便知道,常山是不打算跟他去了。 回頭看看張彪,張彪低頭想了片刻,回答道:“耀哥,我跟你去。” 聽到阿耀變成了耀哥,林耀臉上露出了笑容。 再看看常山,常山沒說話,只是拍了拍張彪的肩膀,情緒有些低落:“好兄弟,到了那邊好好乾,有空的時候就回來看看哥,這裡始終都是你的家。 ” 張彪沒說話,眼眶有些濕潤。 他跟常山是十幾年的過命交情,如今要分道揚鑣了心裡也不好受。 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他們已經不年輕了,這碗飯還能吃幾年? 眼下有機會能轉型,錯過了,很難說有沒有下次。 他們是乾啥的,刀口舔血,除了手上那點功夫,又沒有一技之長。 人不能走到絕路才想以後,張彪心想著要是那邊不錯,安穩下來後還能再勸勸常山。 “常山,中午就別營業了,咱們去輝煌酒樓聚一聚。” “行,今天不營業,咱們哥三好好喝點。” 在林耀的邀請下,三人關了大排檔,坐著林耀的車去了輝煌酒樓。 坐在車上,看著林耀這輛嶄新的奔馳350,常山與張彪對視一眼,明白林耀是真的上位了。 “阿耀,這車得一百多萬吧?”常山摸著汽車座椅,有些羨慕的問道。 “差不多吧,車是村里給配的,具體我也不太清楚。” 林耀開著車,樂呵呵的說著。 聽到車是配的,不是自己買的,常山臉上的羨慕之色更濃。 他怎麼就不姓林,不是塔寨人呢,上百萬的車說給就給,這好事打著燈籠都沒處找。 “耀哥,來吃飯啊。” 將車停在輝煌酒樓的門口,門童看到下場的林耀,臉上便露出了燦爛笑容。 “嗯,吃飯。” 林耀不認識門童,但是他知道輝煌酒樓是村里的產業,擔任酒樓主管的是輝叔的女兒林蘭。 整個輝煌酒樓,里里外外都是塔寨的人,是一些不想摻和村里生意的人家子女,門童認識他不足為奇。 “給我們安排個包廂,我帶朋友來吃點飯,對了,不用跟蘭姐念叨了。” 林耀對門童吩咐幾句,帶著常山二人進了酒店。 輝煌酒店,可不是小打小鬧,在東山市絕對能進前三,夠得上四星級酒店的標準。 能來這裡吃飯的,不是政府要員就是大老闆,一進門,常山二人就被震住了,他們兩個雖然殺人無數,可終究是小人物,哪來過這麼高檔的地方。 “真是好氣派啊,當年我們跟著強哥混,都沒來過這麼高檔的地方。” 常山看著裡面的裝潢,還有清一色的美女服務生,滿是感慨的跟張彪說道。 “強哥,哪個強哥?” 林耀挺好奇常山跟張彪的來歷,但是這種事二人不說他也沒法多問。 “劉華強,強哥,最早的時候,我們是跟著劉華強混的,後來強哥垮台了我們才轉行做了這個。” 張彪已經決心跟著林耀混了,當即也沒啥不能說的,倒豆子一樣說了一遍。 “劉華強?” 林耀楞了一下,劉華強不是電視劇征服中的主人公嗎? 怎麼的,這個世界真有這個人,常山二人還跟過他? “衡州的劉華強?”林耀心中滿是驚異,臉上卻不動聲色。 “您知道強哥?”張彪沒想到林耀聽過,樂呵道:“那都是九幾年的事了,沒想到耀哥也知道啊。” “知道,劉華強嘛,大名鼎鼎。” 林耀臉上帶笑,心裡卻一點都笑不出來。 什麼鬼,這裡不是破冰行動的世界嗎,怎麼劉華強也出來了。 難道說,這個世界不止是破冰行動的世界,而是一個大型混合世界,除了破冰行動這部電視劇以外,還混合了其他的電視劇或者電影? 有點亂,有點亂啊。 自己重生一個多月了,以為已經看清了這個世界,卻不想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說起來,那時候我們兄弟兩才剛出道,在強哥面前根本說不上話,只能算外圍中的外圍,所以在強哥出事之後,我們哥倆才沒有折進去。 這話說起來也有十幾年了,有時候我也在想,強哥當年要不是過剛而折,而是活到現在的話,勢力也得不小了吧。” 張彪目光中帶著追憶,隨口跟林耀說了幾句。 林耀正準備繼續追問,迎面就看到了一個熟人。 “李飛!” 迎面走來的正是李飛,林耀可沒想到能在這碰到他。 “你...” 李飛不是自己來的,帶的還有他的搭檔宋揚,與宋揚名義上的女友陳珂。 這下,可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看到林耀的第一時間,宋揚就紅了眼睛要往前衝。 “宋揚,別激動。”看到宋揚要往上沖,李飛趕緊將他攔了下來。 常山與張彪也看出了情況的不對,小聲問道:“耀哥,這人誰啊?” “東山禁毒署的,跟我有點小矛盾。” 林耀看了李飛二人一眼,又將目光落在了宋揚的女友陳珂的身上。 這個小護士,還真是絲不離腿。 今天沒穿護士服,而是換上了休閒裝,除了有點平胸以外,絕對是九十分以上的美女。 “看什麼,我盯上你了,早晚有一天咱們得把賬算算。” 宋揚怒不可支,恨不得撲上來咬林耀的耳朵。 林耀不屑的笑了笑,轉頭跟張彪二人說道:“這世道,是人是鬼都在秀,秀的起來嗎?” 三人相視一笑,頭也不回的進了包廂。 陳珂對林耀有點印象,疑惑的看著宋揚二人,問道:“他們是怎麼回事?” “5月6那天,我跟宋揚帶隊去塔寨抓捕林勝文,最後關頭,眼看就將林勝文跟證據帶出來了,沒想到這個叫林耀的人橫插一腳,破壞了宋揚手上的證據,害得我們沒了證據,扣不住林勝文不說,還被上面罵了一頓,宋揚更是寫了檢查。” 李飛簡單的將經過跟陳珂說了一遍,隨後又道:“陳珂,以後你要是遇到這個人,可得離他遠點。他跟林勝文的關係不簡單,而且在塔寨內有點地位,估計不是啥好人。” 陳珂沒說話,點點頭表示認可。 另一邊,林耀三人進了包廂,也在談論著李飛幾人。 “那個人是李飛吧,我見過他,他來東山有一年多了,抓了不少毒販,聽說挺猛的。” 常山對李飛有印象,因為道上人說李飛太狂,很多人都嚷嚷著要給他點顏色。 “現在的小警員這麼有錢途嗎,都來輝煌酒樓吃飯了,早知道我也去考警校多好。”張彪對李飛不怎麼熟悉,樂呵呵的打趣著。 林耀沒有往下接,而是沉聲道:“這個李飛,不是簡單人物,開的車都是五六十萬的牧馬人,光是靠他的工資,恐怕連油都加不起。” “他是黑的?”常山面帶疑惑,嘀咕道:“不會吧,這小子在道上名氣挺大的啊?” “不是黑,是人家有個好爹。” 林耀目露曖昧之色,小聲道:“那可是尊大佛。” |
32:二鳥 “輝叔,我去申城是擔任經理,又不是見不得人的勾當,接觸的也都是些大老闆,政府官員之類的,帶不帶人其實沒什麼區別。 相反,您這邊才是用人的地方,要是村子裡有什麼事,我跟勝武又不能及時趕回來,還得靠您居中統籌。” 林耀話裡話外的意思,其實是不想從三房帶人。 三房是林宗輝的三房,林勝武都不見得能讓他們百分百聽從。 林耀上位不久,而且身份特殊,怎麼敢將這些人帶在身邊。 不說林宗輝會不會在他身邊安插奸細,單說這群驕兵悍將,林耀就沒把握讓他們聽令行事。 帶過去不說成事,不壞事恐怕就是好的。 別人不知道,他還不知道塔寨這群人,有多麼的無法無天嗎? 萬一遇到點什麼事,他們撂蹶子了怎麼辦? “沒有看上眼的?”林宗輝眉頭微皺,低語道:“阿耀,你是三房的人,這裡才是你的根,你不會不拿自家兄弟當兄弟吧?” “輝叔唉,這我哪敢啊。” 林耀趕緊告饒,解釋道:“我這剛回來沒多久,突然上位,恐怕不服我的人很多,要是用不好,您說村里人得怎麼看我? 我尋思著,先過去看看,做出了成績再跟輝叔您要人,這樣才能服眾啊。 要說帶人,我覺得勝文不錯,可勝文的事剛過去,現在帶他出去為村里辦事,那不是打村里的臉麼。 除了勝文,其他人我也不熟,真想不出要帶誰去。 非要帶的話,常山跟張彪兄弟兩個,用起來可能更順手些。 他們跟我去了趟關東,性格也挺投我的脾氣,是兩把好槍。 我琢磨著,他們二人當槍手太屈才了,有意將其收編在我的門下,也好幫我乾一些臟活累活,你看...” “你說的也對,自家人用起來是有顧慮,尤其是你貿然上位,根基不穩的時候。” 林宗輝嘆息一聲,又道:“就按你想的去辦吧,輝叔老了,話太多,不知道你們年輕人喜歡聽什麼了。” “哎呦輝叔,您可一點都不老,沒有您在三房坐鎮,我們這些後生在外面怎麼能安穩。我們就盼望著您長命百歲,多給我們點指點呢,誰說您老我第一個不答應。” “你呀,跟勝武真不是一個類型的人。” 林耀趕緊拍起了馬屁,誠惶誠恐的樣子,引得林宗輝哈哈大笑。 看到林宗輝由陰轉晴,林耀知道這一關算是過去了。 當然,僅限於眼下,他不可能始終徘徊在三房之外,三房的人他必須用。 用誰,林耀剛才已經說了,林勝文... 三房之中,沒有比林勝文更合適的人了,他這個人談不上聰明,而且深得林宗輝信任。 再加上救命之恩,還有林勝武這個大哥,將他帶在身邊,絕對能成為他的助力,而且還不用擔心喧賓奪主。 畢竟,林勝文已經被逐出族了,全塔寨的人都能踩著林耀上位,唯獨他沒有這個機會。 他現在所思所想,肯定是怎麼立功,怎麼重回塔寨,有被逐出族的前科在,他就是廢太子,不可能再上位了。 古往今來,有被廢除的太子再登上皇位的嗎? 沒有。 “常山,張彪,兩天沒見了,有沒有念叨我?” 第二天,林耀去找了常山與張彪,準備勸說他們來幫他。 常山跟張彪,在東山也有明面上的正當職業,二人合夥經營者一家大排檔。 鹹水鴨,小炒,燒烤,這裡是一應俱全。 規模雖然不大,卻也是個穩定收益,沒活的時候二人就在這邊忙乎。 “阿耀,嘿,剛才我們哥倆還念叨你呢,沒想到說曹操就是曹操到啊。” 看到林耀過來,常山二人也很高興。 他們再怎麼說也是一起扛過槍,一起分過臟的主,再加上一路上聊得不錯,彼此都有親近之意。 “念叨我什麼,沒帶你們發財?” 此時才是上午,大排檔剛剛開門,裡面沒有客人在,林耀說起話來也不含著噎著。 “阿耀,又有發財生意?” “當然,不然你們覺得我為啥過來?” 林耀抽張椅子坐下,二郎腿也翹了起來。 “真有生意?” 常山與張彪對視一眼,也搬了凳子坐了過來。 “常山,你們兩個一年能賺多少錢?” 林耀沒有直接招攬,而是先聊起了別的。 常山二人不知道林耀什麼意思,實話實說道:“這可沒準,落到我們二人頭上,一年能有百八十萬就差不多了,行情好了,一人能弄個一兩百萬吧。” “不算多,也不算少。”林耀點了點頭,道:“常山,你跟張彪的歲數也不小了,應該也明白,這是一碗年輕飯,不可能一輩子吃下去。 做你們這行,有今天沒明天,沒準就栽在誰的手裡了,我這話沒錯吧?” 常山二人沒說話,他們就跟古代的刺客一樣,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失敗一次,就可能命喪黃泉,能被人買兇殺人的,沒有一個是平頭百姓,說栽了其實也容易。 “常山,彪子,我接到東叔的命令了,村里要調我去申城擔任經理,我過來想問問你們的意見。 你們要是想安穩點賺錢,不如就跟我一起去吧,多了不好說,一年三五十万肯定是有的,咱們也共過事,我不會虧待你們。 以後雖然說,可能沒之前賺得多,但是有我一口吃的,就不會少了你們。 更重要的是,跟在我身邊很安全,以我的身份,弱點的敵人不敢動我,強大的敵人上面還有塔寨罩著,需要你們出面的地方絕對不多,你們可以考慮一下。” 林耀一口氣說完,至於常山他們會不會答應,其實他只有六成把握。 這六成,還是這次行動中,張彪抱怨身體不如從前,叨叨著要多賺點養老錢得來的。 換成十年前,兩人三十多歲的時候,他們萬萬不會考慮這些。 “阿耀,這不是小事,我們進去商量一下,一會再給你答复。” 相比張彪的意動,常山明顯顧慮更多。 林耀點點頭表示同意,他來招攬二人入夥,不單單是為自己增強實力,也是為破冰之後的收網做準備。 常山二人罪大惡極,各個都背著十幾條人命,肯定是不能讓他們游離在外的。 收攏二人在身邊,不但能讓他們變得可控,還能為眼下的他增加籌碼,正所謂一石二鳥。 |
31:核心 兩天后... “東叔。” 站在東叔的辦公桌前,林耀低著頭,滿是坎坷的等待著結果。 沒辦法不坎坷,他雖然是三房的人,可林耀東是林氏宗族的族長,能不能成為小頭目,混入塔寨的核心層,還是得林耀東點頭才行。 “阿耀!” 林耀東坐在辦公桌後面,身前放著筆記本電腦,他先是用手絹擦了擦眼鏡,隨後才微微抬頭,將電腦轉到對著林耀的方向:“幹得漂亮。” 林耀抬頭看去,電腦內正播放著視頻。 看畫面,應該是路邊的攝像頭拍攝的,清晰的記錄著一名男子走出小區,一輛停靠在路邊的汽車突然降下車窗,三把長短槍同時對著他開火的畫面。 對於這個畫面,林耀並不陌生。 他謙虛的對著林耀東笑了笑,靦腆的回答道:“能為東叔分憂是我的榮幸。” 林耀東也笑了,誰都愛聽好話,他當然也不能例外。 “咱們都姓林,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能出頭東叔也很高興。 在東叔心裡,你跟那些人是不同的,你上過大學,是文化人,當年東叔就吃了沒有問話的虧,所以這些年我不斷辦學校,資助貧困地區的學子,就是想在這方面彌補一下。 可惜啊,碩大個塔寨,一年出不了一個大學生。 這也怪我,賺錢太容易了,大家就不想再讀書了,咱們這買賣賺錢多快,誰還想過頭懸樑,錐刺股的日子。 我理解他們,但是他們不理解我啊。 就拿這幾年來說吧,咱們塔寨就出了兩個大學生,一個是你,一個是景文,再也沒有第三個了。 我們林氏宗族,祖上可是出過進士的,怎麼到了我這就學風不盛了呢? 你能回來,東叔很高興,也很重視。 咱們是有錢,不缺大學生給咱們打工,但是有些事,那是能讓外人插手的嗎? 東叔不信外姓人,很多人跟我說,我們把生意做到了這個地步,墨守成規是不行的。 我也知道,但是我今年都四十六了,你讓我信外人,我信的了嗎? 眼下的塔寨,是我跟你華叔,輝叔,還有族內的族老族少,用十年的時間拿命拼回來的。 我怎麼可以,將我們用性命拼回來的東西,就這麼交到外人手上? 阿耀,你說是不是?” 林耀還能說什麼,他沒的說,只能點頭應承道:“東叔說得對。” “從今天起,你接替勝文的位置,並擔任大龍房地產駐申城經理一職,年薪78萬,獎金20萬,車油補貼2萬,配一輛奔馳350。” 林耀東說完,不等林耀開口又道:“村里的生意是賺錢,可一個月就乾那麼幾天,有時候乾一次甚至會停工兩三個月。你在明面上也要有個正式點的身份,不然別人一問你是做什麼的,你總不能跟人說實話吧? 你也不小了,以後也得娶妻生子,以後家庭是家庭,生意是生意,不要混於一談。 外派在外,年薪百萬的房地產公司經理,說出去也算是年輕才俊,做什麼事也方便些。 等到村里開工了,或者有什麼事情,你再跟勝武一樣回來幫忙。 勝文呢,他在的時候也是想放出去的,可宗輝一直捨不得,這件事以後我就沒提。 你的情況,跟勝文還不一樣,勝文是個什麼樣子你也清楚,真要是放出去,沒了管教,說不定給我捅多大簍子。 你呢,我是放心的,沒事的時候留在寨子裡,是對你才華的不負責任,可不是東叔想趕你走。” “叔,我懂。”林耀很快就明白了林耀東的良苦用心。 塔寨做的是偏門生意,不合法,也不能天天做,出了事後果也嚴重。 比如林勝武,沒事的時候就不會留在塔寨,而是打理著一家汽車城,有名義上的收入來源。 以後萬一出點啥事,髒錢全部充公了,這份正當生意與正當收入,就是他們的一條後路。 沒事的時候,也能當做遮羞布用,不至於出去辦個證件,都要在職業一欄上寫無業遊民。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林耀東的想法是正確的,身兼數職,扮演多個角色,也是塔寨重要人物的標誌之一。 “這裡是二十萬,不多,算是這次行動的車馬費吧。” 林耀東拉開抽屜,從裡面拿出個牛皮紙袋子放在林耀面前:“在家玩兩天,然後就去申城吧,景文也在申城呢,正跟人談合作項目,你也過去看看,多積累點經驗。” “好的東叔。” 林耀沒有多問,拿過桌子上的錢,點點頭出了房間。 到了外面,他才重新考慮起林耀東的話。 林景文在申城? 他怎麼會在那? 林景文可是東叔的兒子,大房的繼承人,雖然他不碰村里的生意,可也不是等閒之輩。 在撲克牌通緝令中,林景文可是代號黑桃K,排名比林燦和林勝武都高。 申城那邊有貓膩啊,只是不知道這個貓膩,是不是跟塔寨有關,合作的又是什麼人。 能跟塔寨合作,還需要林景文出面,對方的身份不會太簡單。 “回來了?” 離開林耀東家之後,林耀又去了林宗輝那。 林宗輝還是老樣子,黑色唐裝,一壺茶,一份報紙,坐在葡萄架下悠閒自在。 “東叔怎麼安排的?” “東叔說,讓我擔任房地產公司駐申城的經理,把職務先挑起來,等村子裡面開工了再回來。” 林耀一五一十,將對他的安排說了一遍。 林宗輝聽的微微點頭,申城是三都之一,戰國四公子之春申君的封地,眼下更是有魔都之稱。 讓林耀去申城擔任公司經理,絕對是對林耀的抬舉。 之前林宗輝還在想,林耀東會怎麼安排林耀。 現在看,是拿他當自己人了,不然村子裡在東山乃至漢東省多的是產業,哪用得著將人調到申城。 “到了那邊好好做事,申城那邊的公司新立不久,目前正是進取階段,我聽說還搭個上了搞房地產的趙氏集團,正是大有可為的時候。 村里的現狀你也看到了,我們這些老傢伙正在隱退,未來是你們年輕人的。 你起步是晚了些,可好好做下去,也不是沒有跟勝武他們平起平坐的機會。 咱們三房啊,這幾年人丁不旺,拿得出手的人就更少了。 當年勝武出去,從村里帶了四個人,輝叔對你也一視同仁,你看上誰了直接帶走,也算在身邊有個幫手。” 林宗輝語氣誠懇,態度中滿是對後輩的提攜。 當然,林耀也知道,林宗輝這麼做也是跟三房的情況有關。 三房中,林宗輝這一脈的嫡系,都沒有參與到村里的生意中,這也使得在村里的生意上,三房的發言權是最小的。 一個林勝武,遠遠不足以跟大房和二房對抗,更別說大房跟二房還是一條心。 如此一來,增加三房說話的分量,培養重要崗位上的人才,一直是林宗輝的第一要素。 林耀的出現,讓他看到了增強三房話語權的機會,當然不會吝嗇一點前期投資。 |
30:解決 “醒醒,我們有話要問你。” 一瓶礦泉水澆在臉上,失去意識的王瘸子,迷茫的睜開了雙眼。 看到面前的三個站成一排,穿著黑色雨衣的陌生人。 王瘸子先是迷茫了片刻,很快就回歸了現實,哆哆嗦嗦的說道:“幾位大哥,我哪裡得罪你們了,能不能讓我死個明白?” “塔寨,林勝文你還記得嗎? ” 林耀走上前去,臉上帶著詭異的微笑。 “你們是塔寨的?” 王瘸子煥發了新的生機,驚呼道:“冤枉啊,林勝文被抓跟我沒關係啊,真不是我報的警。” “要不是你讓人找他拿貨,勝文怎麼會被抓,這怎麼會跟你沒關係呢?” 林耀給自己點了根煙,吞雲吐霧道:“我也不跟你墨跡了,我們這次過來,是想讓你說幾個名字給我們聽。跟勝文做交易的是什麼人,他們姓什麼,叫什麼,住在哪裡,有多少人,我要你一字不漏的講清楚。” “這... ” 王瘸子目光閃爍,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好像不想說啊?” 好一會,王瘸子也沒有開口,啞巴一樣不發一言。 常山目露冷光,對著張彪開口道:“彪子,幫他回憶回憶。” “好嘞。” 張彪上去就是拳打腳踢,打幾下還嫌不過癮,從爛尾樓中找了根木棍開始了第二輪。 沒一會的功夫,王瘸子就被打的哀嚎連連,可就是這樣,他依然什麼也沒說。 “沒看出來,還是塊硬骨頭!” 張彪氣喘吁籲的停下,沒想到王瘸子這麼能抗。 林耀也看出了事情的不對,拽著王瘸子的衣服把他拎了起來,冷聲道:“你腦子有病啊,那幫人是你兒子,你這麼護著他們?” “他們救過我的命,沒有他們我早死了。”王瘸子還在笑,喘著粗氣說道:“來吧,乾了我,我就當把這條命還給他們了。” “你踏馬! ” 張彪怒不可支,端起獵槍就要幹掉王瘸子。 林耀將王瘸子丟在地上,伸手攔住了張彪,道:“這世道,講義氣的人很少了,這種人殺了可惜。” 張彪心想還真是這樣,只是不甘心的問道:“那怎麼辦,他不說,我們就找不到那幾個買家,回去怎麼跟東叔交代?” “辦法總比困哪多,你看這是什麼。” 林耀從地上撿起一部手機,對著張彪二人晃了晃。 張彪不明覺厲,疑聲道:“這有什麼用?” 林耀不說話,用王瘸子的指紋打開密碼鎖,很快進入到了通話記錄。 一陣翻找之後,他的目光突然一亮,笑道:“這是五月六號的通訊記錄,這一天就是勝文被抓那天。通訊記錄顯示,王瘸子在這天晚上,一共打了五個電話,三個是打給林勝文的,剩下兩個打給了一個叫朱斌的人,你們說這個朱斌是誰?” 常山略一思索,道:“他給林勝文打電話,肯定是詢問進度,給勝文打完又打給了這個叫朱斌的人,顯然朱斌就是買家,王瘸子在跟他確認交貨!” “不是他,不是朱斌。”王瘸子趕緊否認。 “不是?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在給他們打掩護,看來你真是夠義氣啊!” 林耀將朱斌的電話記錄下來,對常山二人說道:“是不是他,回去查查就知道了,我估計應該錯不了。” “這個人怎麼辦?”張彪看向地上的王瘸子。 “給駱駝打電話,讓他先把人看住,等我們處理了朱斌,回頭在研究怎麼處置他。” 林耀有心饒王瘸子一命,不想大開殺戒,可他也清楚現在不是放掉王瘸子的時候,不然以他跟朱斌的關係,八成會給對方通風報信。 “是個漢子,行,就這樣辦吧。” 常山也點頭表示同意,這下只剩下張彪一個,他也聳了聳肩表示無所謂。 天亮微微亮。 宋駱駝帶人來了,帶走了王瘸子和他的車。 同樣,經過一上午的打聽,等到中午的時候,林耀也了解到了宋斌一夥人的來歷。 朱斌,關東人,早年以經營汽運站為主,手下養了幾輛公交車,專門跑鄉下路線,還利用公交車的便利性,幫一夥人偷運過藍冰。 這幾年,私家車越來越多,公交車的收益大不如前。 朱斌打算轉型,他眼熱藍冰的利潤,打算自己也插一手,於是就找到了王瘸子。 說起二人的關係,還真是不簡單。 當年王瘸子得罪了人,人家要弄死他,是朱斌將他藏在了家裡,一藏就是大半年,並四處托關係才擺平的。 此外,朱斌的兒子,還是王瘸子的干兒子,前年結婚,王瘸子光是禮金就包了十八萬。 這次朱斌來找他,王瘸子二話不說就答應了,並為朱斌找到了林勝文這條拿貨的路線。 “這個朱斌,比我們想的要簡單啊?” 打聽到朱斌的來歷,林耀便知道事情簡單了。 朱斌還不是毒梟,他只是正準備走這條路,事業還在起步階段,手上沒人沒搶不難對付。 只是相比林耀的慶幸,常山二人就失望了。 他們是按人數計件的,一個人二十萬,只料理朱斌一人,他們一人才分十萬,這點錢夠幹什麼。 “這邊的情況,回頭我會向東叔反應的,東叔從不會虧待有功之臣,少不了你們的好處。”察覺到常山二人的心思,林耀虛情假意的勸慰著。 聽到這些話,二人心裡好受了不少,心想以塔寨的家大業大,這次回去之後,一人怎麼也得給個二三十萬的辛苦費吧。 “酬勞的事先不急,眼下朱斌怎麼解決?” 常山心思稍定,跟林耀商量起了朱斌的問題。 林耀考慮片刻,王瘸子如果失踪太久,肯定會引起有心人的察覺。 所以朱斌這件事得快點解決,越快越好,解決之後他也能早點回去繼續臥底。 “選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了,等到晚上的時候,我們去他住的地方看看,要是方便動手的話今天就做了他,免得夜長夢多。” “行,朱彪現在怎麼也想不到有人要殺他,警惕性不會太高。” 商量好對策之後,林耀幾人在爛尾樓休息了一下午,晚上的時候才趕往朱斌家。 朱斌住在梧桐花園小區,這是一個普通小區,門口連保安都沒有,可以隨意進出。 林耀三人到達這裡的時候,已經晚上十點多了,大街上的行人不多。 將車停在小區後門,林耀透過車窗看了看左右。 門口有個攝像頭,正對著大門,其他地方照不到。 照到車無所謂,車是宋駱駝提供的,不但是黑車,車牌也是套牌,不會給他們帶來任何麻煩。 “山哥,現在怎麼辦,要不要直接去他家裡掏他?”張彪坐在後座上,拿著獵槍問道。 “別,讓人看到臉就不好了。” 常山想了想,開口道:“咱們不下車,彪子,你用一張新電話卡,以王瘸子的名義給朱斌打電話,就說我們是王瘸子的人,給他送東西來了,以朱斌跟王瘸子的關係,他一定會出來拿的。” “好。” 張彪撥通了朱斌的電話,按照常山的說法跟朱斌說了一遍。 朱斌這邊並不知道王瘸子已經出事了,王瘸子這樣的人,三兩天找不到很正常,也沒有人會當回事。 接到張彪的電話,朱斌雖然奇怪這麼晚了,王瘸子讓人給他送什麼來了,卻也沒有想太多。 前後不過十幾分鐘的功夫,一個穿人字拖的中年人出來了,林耀對照著照片一看,此人正是朱斌。 “朱斌!” 張彪喊了一聲,引得朱斌抬頭看來。 下一秒,降下一條縫隙的車窗內,伸出了兩長一短三條槍。 啪啪啪... 一陣爆豆子的聲音響起,朱斌,這個滿腦子發財夢的未來毒梟,就這樣倒在了地上。 |
29︰王瘸子 “槍不錯,我們都要了。” 常山檢查完槍支,又看了眼旁邊的林耀,皺眉道︰“駱駝,你這有防彈衣嗎,他是新人,有的話給他弄一套,在給我們準備一輛車。” “有,不過是我自己做的,用的鋼板,看著是簡陋了一些,防御小口徑沒有一點問題。” 宋駱駝說著的同時,從床底下拉出一個箱子,從里面拿出了一件防彈衣。 林耀也不客氣,將防彈衣披在身上試了試,好家伙,起碼得有二十公斤,這個分量可不輕了。 “山哥,你們不用防彈衣啊?” 穿上了防彈衣,林耀的安全感劇增,這種保命的東西誰也不會嫌多。 “不用,子彈專咬新人,我們這些老手穿著就是累贅。” 常山說的是實話,他們這種不太正規的防彈衣,少說也有二三十公斤,穿在身上跟扛了一袋水泥一樣,非常影響靈活度。 在常山跟張彪看來,關東的這幾個買家,不像是什麼狠角色。 他們又是偷襲,不是硬拼,用不著穿這些累贅。 “誠惠,兩把短狗七塊六,一件防彈衣四塊八,兩把土狗十一塊六,一輛二手捷達四塊三,一共是二十八塊三毛,你們給二十八就行。 我們的規矩是先拿錢,後給狗糧,狗糧會跟車一起送來,要是沒什麼問題就把錢交一下吧。” 槍彈分離是這些小販的規矩,以免踫到喪心病狂的拿了東西黑吃黑。 常山也清楚他們的規矩,對身邊的張彪點了點頭,開口道︰“彪子,給錢。” 張彪拉開背包,里面放著東叔給的行動資金,總共是30萬。 數出二十八沓交給宋駱駝,剩下的兩萬就是他們的茶水費了。 當然,只是茶水費,不是酬勞。 酬勞是按人頭收費的,做掉一個二十萬,回去之後一次結清。 至于他們用過的裝備,肯定是不能帶回東山的,回頭還可以賣給駱駝。 考慮到折舊,二手,還有些其他因素,買家往往會四折回收,還能賣個十來萬回來。 按照這邊的情況,這一筆生意應該有七八十萬的賺頭。 現在是16年,七八十萬能在三四線城市買個樓房了,一年干個兩三單生意就能富貴無憂。 傍晚... “駱駝幫我們打听清楚了,給林勝文牽線搭橋的人叫王瘸子,這人是個中間商,平日里喜歡在五道口那邊打牌,沒事的時候一般會打到很晚。” 坐在車上,常山拿出兩張照片,分別遞給林耀和張彪,道︰“這人就是王瘸子,他年輕的時候因為開辦采石場,跟人起了沖突被打斷了一條腿,到現在左腿也是跛的,很有辨識度。 他開著一輛白色凱美瑞,車牌號是52b30,根據他打牌會打到很晚的習慣,我們可以在他回家的路上堵他。 王瘸子是這次生意的中間人,只要找到了他,就能找到那幾個買家,全部做掉之後就可以回去了,怎麼樣,是不是簡單明了?” “听起來不錯。” 林耀翻看著照片,本地人對王瘸子的風評不好,這也是個橫行鄉里的惡霸。 李維民給他的情報中,王瘸子起碼與三起故意傷害最有關,只是因為沒有證據,當地部門始終沒能抓他歸案。 惡人自有惡人磨,王瘸子落在常山兄弟手上,這條命就是不丟恐怕也得去個一半。 當天夜里... “瘸哥,外面可下著雨呢,留下來多打幾圈啊。” “打什麼,今天我可贏了不少,現在不走還等什麼時候。” 凌晨一點多,外面大雨傾盆,王瘸子拐了著一條瘸腿出了門。 同一時間,五道口的下道處,坐在車內的常山接到了一個電話︰“嗯,我知道了。” “王瘸子出來了。” “嗯。” 林耀二人對視一眼,推開車門下了車。 “大姑娘美,大姑娘浪,大姑娘走進了青紗帳...” 開著車,贏了錢的王瘸子心情舒暢,嘴里的小曲更是哼個不停。 半小時之後,汽車拐進下道,離得很遠,王瘸子就看到前面放著緊急停車的急停牌。 “搞什麼呢?” 因為下著雨,視線不是很清晰,王瘸子只能將車停下,趴在儀表盤上向外看。 看不清楚,只能模糊間看到,前面有輛車把路擋了,應該是出事故了吧? 熄火,下車。 王瘸子是去幫忙的,當然他不會白幫,這大雨天的自己給人去幫忙,怎麼也得要個好處費不是。 “怎麼回事,出什麼事了?” 王瘸子頂著雨跑過去,到了小車旁邊一看,前面正站著三個人。 真是奇了怪了,這三人不修車,站在旁邊干什麼呢。 嚓!! 一道閃電劃過,點亮了夜空。 王瘸子抬眼看去,三人穿著黑色雨衣,正冰冷的看著自己。 再一看,左邊那人手上拿著一把獵槍,四目相對的瞬間,槍口已經抬了起來。 “媽呀!” 王瘸子心中一驚,拖著瘸腿就往回跑。 他是干什麼的,中間商,這些年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 這三個人拿著獵槍來找他,明顯是來者不善啊,王瘸子怎麼敢停下來。 “還想跑!” 張彪冷冷一笑,舉起獵槍就要瞄準。 “別。”林耀拉住了張彪的胳膊,道︰“追上去就行了,一個瘸子,怎麼跑得掉。” “算他走運!” 張彪松開扣在扳機上的手,跟著林耀和常山追了上去。 “今天倒八輩子的霉了,哪來的過江龍!” 王瘸子膽戰心驚的跑到車上,就要發動汽車趕快開溜。 溜的掉嗎? 怎麼可能。 啪!! 張彪緊隨其後,不等王瘸子發動汽車,就用槍托打在了擋風玻璃上。 林耀跟常山沒有二話,一人伸出一條胳膊,拔蘿卜一樣,將王瘸子從車里拽了出來。 王瘸子當然不甘心被抓,胡亂的推搡幾把,推開林耀和常山之後,拖著條瘸腿就想跑。 林耀幾人一看就笑了,你一個瘸子還不認命,想干什麼,上天啊? “還想跑,叫你跑!” 張彪與常山追上去,對著王瘸子就是一頓揍。 王瘸子還想還手,可也不看看面對的是誰。 常山與張彪可是職業槍手,身手雖然比不上專業武術隊的,可面對普通人一個打兩也不成問題,王瘸子瘸著一條腿怎麼是他們的對手。 沒幾下的功夫,王瘸子就被打倒在地。 饒是這樣,他還不認命,掙扎著想要爬起來。 張彪見狀冷冷一笑,大步從後面趕上去,舉起槍托對著王瘸子的後腦勺就是一下。 啪!! 世界安靜了。 |
28︰到站 如果林耀沒有做自我介紹,以他稱得上英俊的相貌,可能,或許,應該,有百分之一的幾率,跟陳麗麗發生點什麼,比如美麗的邂逅。 但是這一切,都被塔寨二字破壞了。 塔寨是什麼地方,別人不知道,東山本鄉本土的人能不知道嗎? 在本地人眼中那就是個火坑,還是底下埋著汽油桶的那種。 百分之一的幾率,瞬間降成了千分之一,萬分之一,從此之後,陳麗麗再也沒有跟他說過一句話,看他的目光都是躲閃的。 林耀對此報以苦笑,也沒想到塔寨的殺傷力這麼強。 果然,塔寨的毒該請了,再不清,塔寨人走出去,都會讓人戳脊梁骨啊。 “阿耀,那個妹子長得可以啊!” 一邊打牌,常山一邊對林耀擠眉弄眼。 “是不錯,可人家一听我來自塔寨,就嚇得不敢跟我說話了,你說我招誰惹誰了?” 林耀三人斗著地主,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著。 時間匆匆而過,清晨的時候京城站到了,陳麗麗行色匆匆的下了車。 林耀沒有送行,甚至沒有跟陳麗麗說上一句話。 大家本就是萍水相逢,緣起緣滅才是正常,畢竟我們都是彼此的過客,誰也不會為誰而止步。 就這樣,火車駛離大京站,繼續向北方出發。 中午的時候,關東站到了。 “常山,常山!” 出了火車站,林耀就听到人群中有人喊常山的名字。 抬頭看去,開口的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 常山興高采烈的走上去,先是給中年人一個擁抱,隨後介紹道︰“這是我好兄弟宋駱駝,駱駝,這是塔寨的阿耀,那個是我搭檔張彪。” “駝哥。”林耀笑著跟宋駱駝打招呼,同樣也對他審視了一番。 宋駱駝歲數跟常山差不多,花背心,大褲衩,頭上戴一頂白帽子,打扮的很時髦。 听常山的意思,宋駱駝在關東有點本事,可以為他們弄到趁手的家伙。 至于常山怎麼有這麼個朋友,林耀沒听他細說過,想來貓有貓道,鼠有鼠道,常山作為刀口舔血的槍手,認識幾個這種人也不足為奇。 “常山,咱們可有兩三年沒見了,這次過來可別急著走,我得好好招待招待你。” “不用麻煩了,我們這次過來是來干活的,在這邊待不了幾天,對了,昨天的事你幫我辦了沒有,你可別掉鏈子。” “辦了,辦了,都是上等的好貨。” 在宋駱駝的招呼下,林耀三人上了一輛面包車。 听二人的對話,他猜測所謂的好貨,應該是給他們準備的武器。 果不其然,宋駱駝上了車,很快跟常山交底,道︰“我準備了兩只短狗,兩只土狗,狗糧管夠,夠了吧?” 常山輕輕點頭︰“差不多。” 短狗是短槍的代名詞,一般指仿54,土狗則是土制獵槍或者鳥槍,狗糧管夠,代指子彈夠多。 “東西放哪了?” “我在北郊有片林場,東西都在那邊,你們錢帶了吧?” 宋駱駝說到這里,又看了眼後視鏡,道︰“常山,關系歸關系,價錢可沒得商量,這段時間行情緊,給你們備貨,我可是廢了老大功夫的。” “說個數。” “短狗三塊八,土狗五塊八,狗糧免費送。” 這里的三塊八,可不是真的三塊八,而是三萬八,一塊就是一萬。 听到這個價格,常山對林耀說道︰“還算可以。” “常山,錢帶了吧?” 宋駱駝臉上帶笑,道︰“我這可不賒賬啊。” “帶了,綽綽有余。” 在常山的示意下,張彪拍了拍懷里的背包,表示宋駱駝不用擔心。 “那就行,跟我去看貨吧,看好了一手錢,一手貨,中午這頓我請。” 三人沒有異議,坐著宋駱駝的車開往林場。 林場是宋駱駝承包的,是一塊佔地不小的山林,這里地處偏僻,人跡罕至,非常適合做偏門生意。 下午三點,北郊林場到了。 林耀三人下了車,跟著宋駱駝往里走,很快在半山腰上看到了一個小院。 “東西就在里面。” 宋駱駝熟練的開鎖,開門,打開門後,將三人請了進去。 林耀站在里面一打量,院子不小,足有二三百平,有一間正房和兩間偏房。 走進正房,里面放著床,飲水機,沙發,煤氣灶,還有一台電視跟半抽屜的光盤。 看樣子,這里不只是交易地點,還是一個隱蔽的避難所。 以宋駱駝的職業,應該沒少安排人在這里避難,不然生活措施不會一應俱全。 “東西呢?” 常山找了一圈,也沒看到東西在哪。 “上面,房梁上有隔層,上去就能看到。”宋駱駝往上指了指。 林耀幾人抬頭看去,發現屋頂沒有吊天花板,一根大梁橫跨而過。 “彪子,上去。” 常山跟張彪招呼一聲,張彪也不用凳子,兩腳蹬在牆上就躥了上去。 雙手往房梁上一搭,借力一番,人就騎在了房梁上。 “山哥,有暗格。” 房梁很粗,上面有開好的暗格,張彪用匕首彎了彎,很快打開暗格看到了里面的東西。 兩長,兩短,四把被報紙包著的狗子。 “山哥,阿耀。” 張彪拿起兩把土狗,人坐在房梁上,將兩把土狗遞了下來。 林耀接過土狗,放在手上掂量了兩下,還別說,挺重的。 撕開報紙一看,里面是一把鋸斷了槍桿的土制獵槍,槍大概有六十公分長短,一看就是剛做出來沒多久的新貨,可不是老一輩留下來的古董。 “好家伙,真新啊,還帶著黃油味呢。” 常山用鼻子嗅了嗅,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這時候,拿了兩把短狗的張彪,也從房梁上跳了下來,幾下撕開報紙,露出了兩把漆黑 亮的仿54。 “阿耀,會用嗎?” 看到林耀在擺弄土狗,常山樂呵呵的問道。 “這個不會,沒用過。” 林耀假扮的臥底,可不是槍械達人,要說會用土狗那不是自找懷疑嗎。 不過很快,他又將目光放在了短狗身上,道︰“大學軍訓的時候打過靶,那個我會用,就是打不準。” “行,獵槍給張彪,你拿著這個。” 常山將林耀的土狗拿過來,並示意張彪把手槍給他。 張彪喜出望外,作為職業槍手,他肯定知道獵槍比手槍好用,二者根本不在一個檔次。 “阿耀,你先試試,又不懂的地方問我。” 張彪把手槍遞給林耀一把,又美滋滋的拿過了獵槍,熟練的開始檢查起來。 林耀也不說話,退下彈夾,拉了拉槍栓,又掂量了兩下找找手感。 槍不錯,雖然是仿的不是正品,可仿造的工藝沒話說,與制式54沒什麼區別。 用這把槍別說打人,就是打牆,八公分的磚牆也能穿過去。 不防彈的汽車更是一下就透,打側面更是能打個對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