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應該車珠子 兩人就此道別,張弛目送李躍進走遠,確信他沒有去開車,這才離去。 回到出租屋,還沒有打開門鎖,就看到一旁黃春麗探出頭來:「怎麼去了那麼久?」 張弛笑著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 黃春麗道:「我還以為他把你帶到哪個無人的地方胖揍一頓呢。」 張弛道:「那你還讓我送他,存心不良吧,你巴不得他狠揍我一頓吧?」總覺得她此前讓自己送人的行為存心不良。 黃春麗點了點頭道:「你這小子的確欠揍。」她發現張弛手中拿著的彈弓,伸手道:「給我看看!」 張弛把彈弓遞了過去,黃春麗拿起彈弓在手上把玩了一下,嘖嘖讚道:「你走了狗屎運了,這是小葉紫檀,爆滿金星的,如果車成珠子能賣不少錢呢。」 張弛看到黃春麗突然變得有些貪婪的眼神,頓時警覺了起來,聯想起她的職業,趕緊把彈弓要了回來。 黃春麗不屑地切了一聲道:「小氣,害怕我貪墨你的東西不成?一把破彈弓而已,我隨便拿出一顆天珠都能換幾百把。」 張弛道:「再不值錢也是別人送的禮物。」禮輕情意重,李躍進這個人還真是不錯。 黃春麗道:「那黑大個送給你的,還別說,他倒是蠻大方啊,剛才給我送得那袋山貨也值不少錢。」 張弛道:「您是沾我的光,那些東西他是拿來探望我媽的。」 黃春麗心說今天不是我幫你出頭,你小子早就讓他捶死了。聞到張弛身上的酒味兒,皺了皺眉頭道:「你喝酒了?」 張弛笑了笑。 黃春麗道:「小小年紀一點好都不學,你還是學生啊!對了,今天不是週五嗎,你怎麼沒去上課?」 張弛硬懟道:「要你管。」 黃春麗氣得張口結舌道:「你這小子,我是你師父……」說完意識到自己居然習慣以他師父自居了。 張弛沒聽見一樣開門進屋,黃春麗本想跟進去,可想起現在自己已經將房子租給了他,總得尊重人家的隱私權,搖了搖頭,準備離開的時候,張弛卻又從裡面出來了:「師父,給徒弟幫個忙唄?」 黃春麗柳眉倒豎道:「沒空!」 張弛笑道:「師父,您請進,我給您泡杯茉莉大方。」 黃春麗嫌棄地朝小屋裡看了一眼轉身就走,拋下一句話道:「我這邊有福鼎白茶,你過來喝吧。」 茶是當季的白毫銀針,雖然年份短了一些,可品質不錯,喝慣了茉莉的張弛卻覺得味道有些寡淡,自從來到黃春麗的院子裡,就打量著這用金絲楠木打造得大型茶海,一會兒摸摸,一會兒敲敲。 黃春麗道:「沒見過?」 張弛點了點頭。 「好玩吧?」 繼續點頭,真材實料,如假包換。 「沒玩過吧?」 張弛意識到自己的舉動又被黃春麗給鄙視了,他馬上正襟危坐道:「這麼好的金絲楠木用來做茶海可惜了,要是用來車珠子能賣不少錢呢。」 黃春麗聽他這麼說,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句話分明是針對自己說的,剛才自己還感嘆那彈弓不車珠子可惜了,這小子現學現賣。 黃春麗端起茶盞品了口茶,張弛發現她的主人杯用的是手繪青花瓷,用來招待自己的是普普通通的德化白瓷,別看黃春麗平時表現得像個市井潑婦,可從細節處能夠看出她的生活條理清晰也非常小資,很有點儀式感。 黃春麗道:「看什麼看?沒見過漂亮女人?」 張弛道:「我是沒見過您那麼自信的女人。」 黃春麗白了他一眼道:「討打!」放下茶杯道:「我讓你還給林黛雨的東西,你給她了嗎?」 張弛點了點頭:「給了。」 黃春麗道:「裡面的東西你沒看過吧?」 張弛佯裝生氣道:「師父,您把我當成什麼了?要是信不過我以後就別找我幫忙。」 黃春麗笑道:「喲呵,脾氣不小。」她給張弛斟了杯茶:「你剛才說找我幫忙,什麼事情啊?」 張弛從口袋裡拿出一團布,打開之後,裡面裹著一隻碎成五部分的翡翠鐲子。 黃春麗雖然不做翡翠生意,可是她在文玩市場那麼多年多少也都有些研究,一打眼就看出這鐲子就算沒有摔斷,品相完好,也不過就是個糯米種,無論是水頭還是綠頭都不夠,拿到市場上至多也就是千把塊的樣子。 張弛道:「師父,您認識的人多,能不能幫我找人把這鐲子給鑲好了?」 黃春麗禁不住笑了起來:「這根本就是一堆垃圾,不值錢的東西,你鑲它做什麼?你該不會想用這破鐲子最女生吧?小氣!」 張弛並沒有將實情相告,從一開始他看中得也不是鐲子本身,而是用來鑲嵌鐲子的精金,張弛想將這東西鑲好了物歸原主。 自從這件事之後,周良民見他都是一臉的怨念,張弛知道周良民心眼兒不大,也沒有和他深交的打算,可考慮到周良民畢竟是自己來到凡間的第一個引路人,也是最早幫助過自己的同學,所以決定還是把手鐲給還回去,舉手之勞罷了。 人生短暫,何必結怨。 張弛道:「人家找我幫忙的,您看看,是不是能用黃金給鑲好了。您放心,該多少錢我照給,一分錢都不會短您的。」 黃春麗點了點頭道:「得嘞,這事兒我幫你辦吧。」 張弛道:「謝謝師父!」 黃春麗道:「客氣啥什麼!」說完自己都有些納悶了,怎麼回答的那麼自然,他們何時變得那麼熟悉了?我怎麼就成了他師父,我何時認他當徒弟了?拜師收徒的事情可不能開玩笑,得說清楚,一定得說清楚。 黃春麗咳嗽了一聲道:「張弛啊,你以後還是別叫我師父,鬧著玩的,可不能當真,再說了我也沒什麼可以教給你的本事,我的良心不允許我誤人子弟。」 張弛笑道:「那我稱呼您什麼?黃大姐?黃老闆?房東大姐還是包租婆?」 黃春麗想了想,這幾樣稱呼還都不如師父聽著順耳一些。 張弛道:「要不您教我幾手武功,我以後出門也好自衛。」其實自從他在小巷裡見識黃春麗出手退敵之後,就產生了想跟她學武的想法。 黃春麗冷冷瞥了他一眼:「女子防身術你想學嗎?」 張弛居然毫不嫌棄地點了點頭。 黃春麗道:「也不是不可以。」 張弛驚喜道:「您答應教我武功了?」 黃春麗道:「先去泰國變個性再說!」 |
第四十四章 把酒言歡 煉製一顆丹藥可不容易,且不說紛繁複雜的種種材料,單單是用來結丹的融合劑精金就極其難得 煉培元丹的時候,張弛是僥倖從周家發現了精金,可那點兒精金也只夠他用兩次的,上次煉製培元丹的時候已經用去了一半,也就是說他現在擁有的精金只夠他再煉一顆金丹了。 張弛出手大方,點了一葷一素兩道涼菜,燒了份羊肉,燒了份羊球,炒了個孜然羊腰,據說都是大補。 張大仙人先天不足,只能寄希望於後天進補,說不定補補就能長高呢,夯實基礎才能蓋起高樓。陽氣上行,自然多吃壯陽之物。 羊肉館都是大盤子大碗,李躍進客氣道:「點那麼多菜乾啥,咱們兩人吃不了那麼多。」看到這一桌子菜他覺得有些隆重了。 張弛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你大老遠地來看我,我非常感動。」 他那感動是假的,可李躍進卻實打實被張弛的熱情和慷慨所感動。 這一感動就有些內疚,自己剛才還追殺小胖子來著,人家不但不記仇,還陪著他去交罰款提車,現在又請自己來羊肉館進補,還搶著把帳給結了。 這不就是常說的以德報怨?自己三十一歲了,比他大一旬還多,和張弛相比,自己太喜歡較真,胸懷實在是有點狹窄了,小胖子做人大氣啊…… 張弛發現李躍進這個人怕敬,別人越是敬他,他越不好意思。自己要是敬他一尺,李躍進往往會回敬兩丈。只要是抓準了他的脾氣,跟這種人相處是不會吃虧的。 張弛道:「李大哥,主要是您開車了,不然就請您好好喝一場了。」 李躍進道:「沒事!」 張弛沒理解他的意思,認為他不介意這次不能喝酒:「那就下一次,等您下次不開車的時候,我陪您好好喝幾杯。」這廝說話練達世故的根本不像是一個高中生。 李躍進瞪大了眼睛道:「喝!為什麼不喝?」 張弛提醒他道:「您開車了……」 李躍進道:「我今天可以不走!」 張弛暗罵自己嘴欠,非得說要請人家喝酒,這下麻煩了,李躍進從來就是個認真的人,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這貨在喝酒方面絕對有心。 張弛倒不是心疼那瓶酒錢,只是他跟李躍進不是一路人,兩人智商情商都差了好幾個層次,本來是黃春麗讓他送送,本來他只想著送到門口,壓根也想不到會耽擱那麼長的時間啊。 張弛問他喝什麼,李躍進叫了一瓶53度的黃蓋老玻汾,按照他的說法,這種酒包裝雖然不怎麼樣,可是貨真價實的固態純糧釀造,喝這種酒,不上頭,口不干。 玻璃杯滿上大概是二兩酒,張弛端起酒杯道:「李大哥,我敬您!上次那事情對不住啊。」 李躍進最怕得就是敬,端起玻璃杯一仰脖就干了,張弛被他的爽快給嚇著了,一邊招呼吃菜一邊給李躍進斟酒。 李躍進道:「那事兒我也有責任,我這個人做事想什麼就是什麼,別人都說我少根筋。」他掠起右顳的頭髮,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道:「不瞞你說,我這裡受過傷。」 張弛聽他這麼說才留意看了看,看到李躍進的右側顳骨處有一個銅錢大小的瘢痕:「這是……」 「槍傷!」李躍進往嘴裡塞了顆花生米,看到張弛沒有把杯中酒喝完:「老弟,你咋不喝完?」 張弛道:「我敬你的,當然是你喝。」心中暗自琢磨,槍傷?這廝過去是干什麼的?命夠大的,子彈射中腦袋居然還能夠活下來。 「也對啊!」 李躍進端起面前的這杯酒道:「我回敬你一杯。」 張弛道:「那可不成,我年齡那麼小,受不起,受不起。」 他心裡有陰影,當初就是因為酒後誤事才被剝奪仙籍,貶下凡塵的,總不能好了傷疤忘了疼,如果是慢慢喝,他還湊合,可李躍進喝酒的風格是一口悶,張弛有點心裡沒底。 李躍進碰了碰他的杯子道:「幹了,你不干就是看不起我。」一仰脖,一杯酒又下肚了。 張大仙人這才知道李躍進是個海量,自從來到凡間,張弛喝酒最多的一次就是陪黃春麗過生日,大概喝了六兩茅台,當時之所以喝了那麼多,倒不是因為他饞酒,而是因為他察覺到茅台酒能夠輔助培元丹,激發出培元丹內部的能量。 酒後張弛也是渾身發熱,口乾舌燥了整整一夜,直到現在也沒搞清是培元丹還是茅台酒的緣故。發現李躍進端著空杯直愣愣地看著自己,大有自己不喝完這一杯,馬上就要翻臉的意思。 張弛苦著臉,還是把這杯酒給喝了,還別說,這酒味道不錯,清香型,和茅台是兩種風味,後味雖然不如茅台醇厚,可想想這酒的價格也就沒辦法挑剔了。 李躍進見他喝完了這杯酒,頓時眉開眼笑,向張弛豎起了大拇指道:「爽快,像個爺們!」 張弛吞了個羊球,心說什麼叫像個爺們,我本來就是。原來李躍進腦袋被槍打過,難怪行事偏激古怪,看來子彈十有八九傷了他的大腦,影響到了他的雙商。 李躍進給張弛倒了一杯,自己又滿上,讓服務員又送來一瓶。 張弛再次向他解釋自己酒量不行,而且還是個學生,學校也不讓喝酒。 李躍進這才留意到張弛穿著校服,有些不好意識地摸了摸後腦勺道:「我把這茬給忘了。」他指了指張弛面前的酒杯道:「這麼著,你就這杯酒了,隨意喝,咱們不勉強。」 張弛點了點頭,陪李躍進慢慢抿著,李躍進酒量驚人,不一會兒功夫第二瓶酒也喝完了,叫了兩大碗拉麵。這貨不但能喝而且能吃,張弛又搶著結賬,酒菜都請了,也不差這兩碗麵錢。 酒足飯飽,兩人離開羊肉館,張弛看到李躍進朝面包車走去,趕緊追上去阻止,提醒他喝酒了,絕對不能開車,現在市裡正是交通管制月,到處都在查酒駕,萬一被抓了,吊銷駕照都是輕的,重了那可是要拘留的。 李躍進呵呵笑了起來:「我不開車,我今兒本來就沒準備走,我去拿點東西,你等著,你等著啊!」 他去車內拿了東西回來,向張弛笑了笑道:「老弟,你真夠意思,我也沒啥可送你的,這彈弓是我新近做的,你留著玩兒。」他將一把彈弓遞給了張弛。 彈弓是用紫色檀木打磨而成的,剛剛做好沒多久,表面還沒有形成包漿,彈射系統是用牛筋和鹿皮組成,張弛試了一下,弓體很強,他的臂力堪堪可以拉滿。 張弛也沒跟李躍進客氣,笑道:「謝謝李大哥。」 李躍進道:「謝啥啊,你請我吃肉喝酒我都沒謝你,那啥,你有空啊,一定要去清屏山看我,到時候我請你吃野味,喝咱自家釀的高粱酒,再帶你在山裡好好轉轉。」 張弛隨口答應他有機會一定去,話說出口想撤回就難了,對李躍進而言,一個唾沫一個坑,說出的每句話都等於海誓山盟。 |
第四十三章不記仇 張弛本以為今天的麻煩到此了結,卻想不到黃春麗又給他出了個難題,實在是有些為難了。看到黃春麗唇角的一絲壞笑,心中明白她是故意做出這樣的安排,考校自己的膽色,若是不敢去,反倒被她看輕。 張弛點了點頭,陪著李躍進出了門,已經察覺不到李躍進身上有絲毫的怒火,這才放下心來,李躍進這個人雖然脾氣不好,可怒火來得快去得也快,也是個胸懷坦蕩的漢子。 李躍進雖然不生氣,可臉上也沒笑容:“你送我到學校門口就行。” 張弛原本準備送出門就回去了,只能點了點頭道:“成!李大哥,您怎么來的?“ 李躍進道:“開車!我車就停在你們學校門口。” 張弛道:“你跟黃老先生很熟?” 李躍進并沒有意識到這小子趁機打聽消息的意圖,點了點頭道:“黃老先生生前經常去我們那邊采藥,說起來也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我還小,經常給老先生帶路。” 張弛點了點頭。 李躍進嘆了口氣道:“黃老先生是好人吶,一輩子樂善好施,救治過的人不計其數,可惜他走得也早,算起來也有快十年了。” 說話間已經來到了北辰一中學校門口,李躍進發現剛才停車的地方已經不見了自己的面包車。他有些糊涂了,剛才自己明明把車停在了這個地方,怎么會憑空消失呢? 張弛了解到情況之后,幫他去問了問,原來學校門口屬于嚴管禁停路段,李躍進的面包車因為違停被拖走了。 李躍進一聽頓時火冒三丈,停在路邊的汽車不止他一輛,唯獨把他的面包車拖走,他認為交警處理事情有違公平,一定是看他是外地牌照,所以欺負他這個外地人。 張弛知道李躍進為人沖動,擔心他把事情鬧得不可收拾,于是好人做到底,陪著李躍進一起去了交警隊,開具處罰通知書又交了罰款,然后去停車場取車。 本身不是什么大事,可畢竟手續麻煩,事情辦完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面包車被拖到了社會停車場,雖然只停了短短的兩個小時,可按照規矩卻要繳足兩天的停車費,李躍進氣得差點跟停車場的工作人員干起來。 張弛發現李躍進不僅僅是脾氣火爆,而且性情有些偏激,遇到事情總認為別人是在針對他,認為都是別人對他不公,換句話來說就是有點憤世嫉俗。此前之所以那么生氣,對自己追殺一路也是這個原因,性情太偏執的人通常很難融入社會。 張弛勸李躍進想開點,誰也大不過法,雖然你是外地人,你的面包車是外地牌照,可你違停總是事實吧,警察叔叔執法沒錯吧?為什么拖你的車,是因為你的車最破,旁邊的寶馬奔馳萬一拖出一個好歹來,是要賠償車主損失的,你這輛小破車就算拖報廢了也沒什么可惜的。 李躍進又說他們憑什么收我兩天的停車費?我明明只停了兩個小時。 張弛告訴他從來都是如此,每天被拖到停車場的車多了,一直都是那么收費,你如果不服氣可以去投訴,可以去打官司,可人家是兄弟單位,你打不贏,就算你打贏了,也沒什么意義。 人家最多把停車費退給你,以后該怎么收還是怎么收,你損失得是時間和精力,而且還得搭上許許多多的肝火,萬一敗了,依著你的暴脾氣,說不定能氣出個好歹來。 李躍進這次居然聽了他的勸,老老實實接受了處罰,把停車費交了,開著小破車離開停車場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半了,早過了吃午飯的時間,兩人都已經是饑腸轆轆。 李躍進道:“你餓不餓?” 張弛點了點頭,怎么能不餓?中午飯都沒吃呢。 李躍進四處觀望,想找個吃飯的地方,他對這一帶不熟,停車場周邊也沒有像樣的小飯館,而且外面都掛著停車住宿吃飯的牌子,一看就帶著黑店的精神面貌。 張弛建議道:“你開車去我們學校那邊,那里有家羊肉館,生意特別火爆!” 李躍進在澄海能給張弛當導游,到了北辰就有些抓瞎了,按照張弛的指引來到了那家名為義來福的羊肉館。 北辰人喜歡吃羊肉,大街小巷羊肉館隨處可見,在燕南省北辰位于最北方,地理位置也是江北,自古以來就是南來北往的交通要道,有五省通衢之稱,本地人性情彪悍,豪爽好客,能言善飲,雖然已經是下午三點,羊肉館內仍然有不少客人。 張弛去點菜,兩個人也吃不了多少,點菜的時候順便就把帳給結了,張大仙人有感于李躍進不辭辛苦地從澄海跑過來探望自己的母親,在這件事上的確自己撒了謊,還是有那么點的慚愧,更何況李躍進當初幫助過自己,主要是自己也打不過人家。 人世短暫,何必結怨。 他如此熱心給李躍進幫忙還有一個原因,李躍進這個人容易動怒,張弛跟著他在一起,毫不費力就能夠采集到不少的怒火值,這可是一筆隱形的財富,事實上賺了大便宜。 本著冤家宜解不宜結的心理,張弛決定請李躍進好好吃一頓。 換成上個月,他最多也就是請李躍進吃一碗羊肉拉面,可現在不一樣了,他把自己的小破屋賣給了周家,得了十萬塊錢,這十萬塊錢張弛全都在卡上存了活期,還沒想好怎么用。 他能夠想到得就是煉丹,此前的那顆培元丹雖然成功延長了他的生命值,可目前來看對身體改變的幅度并不大,也沒有起到預想中脫胎換骨的效果。 張弛接下來初步準備再煉一顆洗骨丹,原因是自己的身材太矮了,目前才163。 辛苦的鍛煉加上培元丹的加持,只幫助他長了1厘米,在班級男生里面他的身高倒數第一,比侯博平還矮兩厘米,就算把女生算上,他的身高都穩穩在倒數十名。 張弛有些納悶了,現在的年輕人怎么都長得那么高?記得一篇報道上說,是因為食物中富含激素的緣故,如同莊稼點了化肥,那肯定是蹭蹭地長。 張弛還特地去醫院照X光查了骨骺線,根據醫生說,他的骨骺線已經基本閉合,理論上是不可能再長高了。 別人很少正眼看他,張弛很不爽,雖然明知道別人正眼看只能看見他的頭頂,這身高是必須要改善的,不然就被稱為三等殘廢。 馬蒂歌波依德,我特么有手有腳,四肢健全,頭腦靈活,我怎么就成殘廢了?如果我是殘廢,那大千世界的土地爺沒有一個是健全人。 想當初我在天庭的時候,顏值也非常能打,比所謂的美男子二郎神也不遑多讓,那貨還是個三眼怪胎呢。 |
天降我才必有用 第四十二章 苦情戲 張大仙人指了指大門道:“門在那兒,您慢走。“ 李躍進惆悵地把蛇皮編織袋背在肩上,突然腦子里靈光一閃,激動地大叫起來:“我終于想起來了!“他沖著黃春麗道:“不是那么回事……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激動得都有點語無倫次了。 黃春麗道:“你別激動,有話好好說。“有些同情這腦袋不太靈光的家伙了,張弛的狡詐她是深有體會的。 李躍進一張大臉憋得發紫,突然右拳擊打在左掌掌心,發出啪的一聲脆響,把張弛嚇了一大跳。 李躍進一邊擊打著節奏一邊感嘆道:“黃姑娘,你聽我講,這件事情我太冤枉,他心懷鬼胎不善良,他撒謊,辛苦采藥是為了娘,利用孝心把我誑,他把我誑!我并非有心留他在山上,路見不平除暴安良我生來就是個熱心腸,他摔下山崖上受了傷,趴在地上哭爹又喊娘,是我背他下山不然他早就進了火葬場,我花錢買票情真意切一直把他送到了站臺上,誰成想他謊話連篇花言巧語將我誑,他把我誑!傷我自尊傷我顏面還把我的感情傷。可沒想到,我遇到了真誠善良的黃姑娘,你是他師父不是娘,我的心中暖洋洋,連老天看他都不爽,這小子太無良,無情無義無廉無恥無德無才還不善良,他不善良!黃姑娘呀黃姑娘,一看你就是個熱心腸,你聽我講別被他誑,明辨是非主持公道維護正義宇宙之中你最強!你最強!“ 李躍進一口氣把積壓在胸口所有的話都說完,一吐此前之憋屈,舒坦!暢快!開心!爽!\(o)/ 雖然李躍進的語言表達能力實在不怎么強,可黃春麗剛才就聽明白了。張弛是個小滑頭,李躍進雖然有點二,可能夠看出是個老實人,在這件事上張弛做得的確不厚道。 人不被逼到份上永遠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潛力,張大仙人終于成功把李躍進逼上了說唱講理的不歸路,別說黃春麗,連張弛都驚艷了,李躍進一旦爆發了才華小宇宙,實在是不可小覷,飆到炸裂! 張弛重新審視這個莽貨:“你覺得我欺騙你了?“ “昂!“ 張弛畫風突變,滿臉悲傷,用悲情的語氣緩緩道來:“我沒騙你,當年我媽就是因為缺一味藥,所以才不治身亡,身為兒子我一直將這件事當成最大的遺憾,雖然我媽不在了,可是我仍然立下誓言,一定要找到這喂藥,所以我踏遍北辰周邊的大小山峰,我之所以如此執著,只是為了讓我媽能夠含笑九泉,也是為了兌現我當初的誓言,我這么做有錯嗎?“ “呃……“ 張弛眼泛淚光道:“我為什么要騙你?我為什么要騙一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你知不知道,我告訴自己媽媽仍然活著,活在我的心底,直到現在,我仍然不肯面對現實,我仍然接受不了我媽已經去世的事實,你知不知道,你反反復復在我面前說我媽死了,我媽死了,是何其的殘忍,就像是有人在往我的心頭,一刀一刀又一刀反反復復地插,我的心好痛,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冷血多殘忍?“ “我……“李躍進竟然感到有些內疚了。 張弛道:“我沒讓你來北辰看我媽,是你自己要來,我沒有騙你,我沒有騙任何人,如果說我騙過誰,那個人只能是我自己。“他的眼圈紅了:“我欺騙自己,告訴我自己我媽仍然活著,我媽永遠活著……“ 李躍進抿了抿嘴唇:“我……我沒那個意思……我……我也不是有意要……傷害你,對不起啊!“ 張弛背過身去:“你走!我再也不想見到你!“背過去的大圓臉卻浮現出奸謀得逞的笑意。 李躍進感到自己實在是錯了,是啊,人家又沒讓自己來,是自己偏要來,他向張弛鞠了一個躬,又向黃春麗鞠了一個躬:“對不起啊,我……我不該來,我……我對不起啊!“ 黃春麗忽然鼓起掌來:“說得真好,真好!演得也很好,連我都差點被感動了。“ 張弛聽出她話音不對,趕緊朝她使眼色,我說得那么好,演得那么真,還不是為了把李躍進這個二貨給騙走,咱倆是一伙的,你可不能在這種時候出賣我。 黃春麗看著張弛笑瞇瞇道:“可你媽根本不是病死的,是出車禍死的。“ 李躍進本來已經走到了門口,聽到黃春麗的這句話有如五雷轟頂,怒火值蹭蹭蹭,瞬間飆升8000,他的右拳高舉過肩,用力攥緊,手指關節發出爆竹一般的脆響:“張弛!“ 張大仙人被黃春麗當場揭穿,已經知道不妙,他轉身就想朝里面逃,卻被黃春麗一把薅住了耳朵,張弛痛得慘叫道:“師父,師父……咱們是自己人……我還交給您房租呢……“ 黃春麗笑意盈盈,如果不是自己在,李躍進這個二貨被張弛給騙了還得幫忙數錢,她望著怒發沖冠的李躍進道:“我說句公道話,他騙你是他的不對,可你做事也太冒失了,你跟他熟嗎?萍水相逢就跑過來探視人家的媽媽,正常人都得懷疑你的企圖。“ 咱都宇宙最強了,必須要把這碗水端平嘍。 李躍進怒火填膺道:“黃姑娘,他真是你的徒弟?“ 張弛心中暗暗叫苦,如果黃春麗連這都揭穿,自己今天一頓胖揍算是躲不過去了。 黃春麗居然點了點頭道:“是啊,所以,徒弟做錯了事,由我這個當師父的教訓,不知李大哥肯不肯給我這個面子?“ 李躍進停下腳步道:“既然黃姑娘開口,我又怎能說不?“ 黃春麗放開張弛道:“還不趕緊給人家道歉!“ 張弛暗自松了口氣,知道這場麻煩算是化解了,他嬉皮笑臉地來到李躍進面前:“李大哥,對不住啊,我也不是存心騙您,您大人大量,別跟我一般計較。“ 李躍進道:“看黃姑娘的面子上,算了,總之你以后記住不要說謊。“他把剛才張弛還給他的二百塊錢塞了回去:“這錢我不能要,我真不是來找你要錢的。“ 張弛心說你不要拉倒,他把錢接了過去。 李躍進準備告辭,想起自己肩頭的蛇皮編織袋,將那袋東西送到黃春麗面前放下:“黃姑娘,我不知道您在,所以也沒買什么禮物,這袋子里是一些山貨,就送給您了。“ 黃春麗看出他是個實在人,笑道:“別介啊,初次見面怎么能收您的東西。“ 李躍進道:“一定要收,黃老爺子是我的恩人,我一直都沒機會報答他,您收下我心里也會好過一些。“ 黃春麗見到他如此堅持只能收下,她向張弛道:“張弛,你幫我送送李師傅。” |
第四十一章我來干啥的 張弛在門后聽得清清楚楚,本以為有黃春麗為自己出頭,眼前的危機應該可以化解,可聽著聽著感覺不對,兩人打了沒幾下居然聊到了一起。 張弛這會兒偷偷收獲了不少的怒火值,心中暗忖,此時不溜,更待何時,他躡手躡腳向東邊的圍墻走去,翻過這道院墻就是屬于黃春麗的小院。 張弛剛剛翻入黃春麗的院子里,就看到黃春麗走了進來,張弛嚇得一個激靈,自己豈不是主動送上門來,他轉身再想翻墻離去,已經來不及了,黃春麗一個箭步就沖了上來,伸手薅住他的耳朵,順時針一擰。 張弛慘叫道:“疼……疼……師……師父……撒手……” 黃春麗咬牙切齒道:“你這個小王八蛋,一天到晚盡給我惹麻煩。” 李躍進此時也跟了進來,看到眼前情景不由得樂了,他毫不客氣地補刀道:“黃姑娘,你這徒弟不是好人,坑蒙拐騙,欺……男霸女……” 張大仙人聽得一頭霧水,這李躍進真是沒文化,你說我坑蒙拐騙也就罷了,我哪里欺男霸女了?這貨的雙商可真不是蓋得。 張弛討饒道:“君子動口不動手,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黃春麗仍然不肯松開他的耳朵,憤然道:“你說,你到底做了什么壞事?讓人家追殺到了這里?” 李躍進道:“他謊話連篇,故作可憐,詐取同情,訛我錢財,騙我感情!黃姑娘您給我評評理。”一口氣接連說了張弛那么多的罪狀。 張弛道:“你拉倒吧,我什么時候騙你感情了?你一大老爺們肉麻不?別人不知道還以為咱倆發展基建呢!” 黃春麗聽到這里忍不住笑了起來,她這才松開手,張弛趁機擺脫,揉了揉發紅的耳朵道:“我問你,當初是不是我花錢請你當地陪?” 李躍進點了點頭:“沒錯!” “接站的時候,你是不是多要了我二十塊錢?” 李躍進道:“那不是因為你晚到了嗎?那叫補償金。” 張弛道:“你是不是沒有導游證?你那輛破面包是不是在景區非法運營。” 李躍進…… “可這些并不重要。” 張弛道:“什么重要,你不是要評理嗎?我不說清楚,怎么能讓我師父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怎么能讓我師父知道誰是誰非?” 李躍進咬了咬牙道:“是又怎樣?說說你怎么騙我的?” 張弛道:“你是不是在景區隨地大小便?” 李躍進一張黑臉漲成了豬肝色,這小子還要點碧蓮嗎?這種事情也能往外說,旁邊還有一個女人呢。 旁聽者黃春麗一臉嫌棄,最討厭就是隨地大小便的男人,沒有公德。 張弛道:“你怎么不回答了?你不是最恨別人說謊嗎?” 李躍進道:“你也尿了,你還……你還尿我鞋上了!”此言一出,等于承認張弛剛才的話就是事實,自然又招來黃春麗更加鄙視的目光。她已經有了基本上的判斷,張弛是個滑頭,李躍進是個二貨,這倆沒一個好東西。 張弛道:“風吹的,你是不是要我賠你鞋,訛了我七十五塊?” 李躍進瞪大了雙眼,他沒承認也沒否認,畢竟是事實。憋了一回兒總算憋出一句話:“可我后來拿錢給你看病了。” 張弛大吼道:“你住嘴,現在還沒到你說話的時候,你只需回答是或者不是。” 李躍進攥緊了一雙鐵拳,怒火值重新到了3000,如果不是因為黃春麗在場,他肯定會沖上去將這個小胖子揍成豬頭。我特么說不過你,我還揍不過你嗎? 黃春麗道:“別急,一個一個說,你等張弛說完。” 張弛看出黃春麗有為自己撐腰的意思,底氣更足了:“有沒有這回事?你有沒有訛我的錢?” 李躍進低頭看了看自己иB牌的鞋子,一直沒來得及洗,上面還有清晰的尿斑。當時的確讓張弛賠了七十五,他點了點頭道:“有這回事。” 張弛道:“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你雖然是個黑導游,可既然跟我簽了協議,就得有點職業道德,就得給我帶路對不對?” 李躍進道:“我給你帶路了啊。” 張弛道:“你是不是把我一個人扔在了半山腰上?” 李躍進道:“我是去追偷獵者。” “你只需回答是還是不是?” 李躍進被張弛步步逼問,到現在怎么產生了一種自己理虧的感覺,這事兒好像不對啊,他還是點了點頭道:“我沒想丟下你,只是讓你在那里等我。” 張弛向黃春麗道:“您聽聽,他說的是人話嗎?我一個孤苦伶仃的高中生,被扔在了荒山野嶺,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月黑風高,野獸出沒。” “說重點!” 張大仙人嘆了口氣道:“我缺水又斷糧,又渴又慌張,內心多凄涼,一不留神我滑下了山梁,摔得我是脫臼又斷腸,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內心好絕望,多虧了一位神秘可愛善良的小姑娘,見義勇為出手相助鼓勵我活著要堅強,他李躍進無證無牌無德無天良,拜托師父好好想一想,前因后果主持公道還我清白撥開烏云讓我重見紅太陽。” 黃春麗怎么聽著他這番話走起了RAP風,押韻,帶感,最關鍵是有理有據,瑯瑯上口,這孩子有才啊。 李躍進雖然明明聽著他是在強詞奪理,可聽的過程中忍不住跟著抖腿,這廝說話咋那么有節奏感?他罵我?我屮,他罵我的! 黃春麗幫理又幫親:“無論怎樣,這件事的確是你的不對。” 李躍進吞了口唾沫道:“可我后來去找你了,我還到山崖下把你救出來……” “臉呢?”張弛瞪著李躍進道:“你好意思說救我,我滾下山坡的時候,你在哪里?我掉下山崖摔得半死的時候你在哪里?我右肩脫臼大聲呼救的時候你在哪里?在你到來之前已經有好心人救了我。” 李躍進道:“該我說了吧?” 黃春麗點了點頭。 李躍進道:“我回去找你了吧?是我把你從山崖下帶出來的吧?” 張弛點了點頭。 “是我開車把你送到醫院吧?” 張弛繼續點頭。 “我幫你掛號看病,我還幫你買了火車票,把你送到火車站,對不對?” 張弛道:“對!原來你是找我要錢的。”他掏出二百塊錢塞到李躍進的手里:“咱們兩清了,您走吧,不送!” 李躍進拿著錢,一臉懵逼地站在風中凌亂,事情不是這個樣子的,他不是來要錢的,可他是來干什么的?李躍進摸了摸腦袋,想不起來,他急得就快瘋了,我這腦子是怎么了? 明明我占理,可怎么說來說去,我好像理虧了?我根本不是來要錢的,我是來干啥的? 黃春麗道:“既然說清楚了,他把錢也給你了,這事兒就算了吧,你也不至于跟一個小孩子計較對不對?”她當起了和事老。 李躍進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我來干啥呢?這廝痛苦無比,我怎么就想不起來了呢? |
第四十章強出頭 張弛躲在門口聽得清清楚楚,心中暗自慶幸,黃春麗關鍵時候還是愿意為自己說話的。 這就算是房東的增值服務,如果今天她能夠幫忙解決這個麻煩,我不介意多付一個月房租。 從另一方面來說,她是在保護租戶,如果自己被李躍進揍出個好歹,她找誰收租去?歸根結底還是捍衛自身利益。 李躍進道:“原來你跟他是一伙的!” “你也不是太蠢哦,居然連這也看得出來?”從李躍進的氣勢她已經看出此人不好對付,決定為張弛出一次頭。 李躍進道:“莫非你是他娘?” 黃春麗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這黑大個果真少根筋,她斥道:“放屁!” 李躍進點了點頭道:“不對,他娘死了,那你又是誰?他姐?不對!長得完全不像。”胖子的姐姐也應該是個胖子啊! 黃春麗生怕這貨的思想繼續在歪路上馳騁,趕緊道:“我是他師父,有什么話跟我說也是一樣。”這話說得心虧,稀里糊涂地怎么就主動承認了。 李躍進道:“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既然你教不好徒弟,那我就幫你好好教導他一下。”他認準了張弛就在那扇門后,抬腳準備踹開那扇大門。 黃春麗看出他的動機,抓起門前晾曬蘿卜干的簸箕向李躍進擲了過去,門是我的!不容侵犯! 簸箕經她投出在空中急速旋轉,劃出一個弧線撞向李躍進,簸箕內的蘿卜干全都飛了出去,有若漫天花雨般向李躍進兜頭罩去。 李躍進抬腳踢中簸箕的中心,簸箕被他一踢,向空中升騰而起,李躍進身軀陡然一震,周身似乎彌漫出一層灰塵,那些飛向他的蘿卜干竟無一能夠沾到他的身上,紛紛落在了地上。 黃春麗看到眼前情景心中不由得一驚,她雖然早就看出李躍進不好對付,卻沒有想到他的實力居然如此雄厚,剛才從他身體周圍彌漫的灰塵分明是內氣外放,他的內勁在瞬間外放在身外形成了一層無形的氣盾,這層無形氣盾阻擋了蘿卜干的攻擊。 李躍進竟然是一個內外兼修的高手。 黃春麗隨手抓起靠在門旁的晾衣桿,右手一抖,竹竿化為一桿長槍,曲折行進猶如長蛇,先慢后快,竹竿破空發出尖銳的嘶嘯之聲,直奔李躍進當胸刺去。 李躍進一動不動,任憑那竹竿刺中自己的胸膛,竹竿刺中目標如同撞在堅硬的巖石之上,黃春麗內勁催發,竹竿卻因為遭遇到強大的阻力而彎曲如弓。 李躍進反手抓住竹竿梢頭,手腕擰動,試圖奪下竹竿,黃春麗則向相反的方向擰動,晾衣桿在兩股相反的旋力之下終于承受不住,噼啪之聲不絕于耳,從中間部分發生開裂。 黃春麗左手中指屈起彈出,早已暗藏在掌心的石子兒倏然射向李躍進的眉心。 李躍進仍然沒有做出閃避的動作,硬生生用額頭承受了石子的一擊,梆!的一聲石子正中李躍進的眉心,他沒有受到半點損傷,手腕一牽一帶,竟然將竹竿從黃春麗的手中奪了過去。 黃春麗放開竹竿的同時身體借著李躍進的力量順勢前沖,右手食指和中指分開直奔李躍進的雙眼插去。 李躍進棄去竹竿去拿她的手腕,即將抓住黃春麗的手腕之時,卻見對方手腕一翻,柔若無骨,如同靈蛇一般掐住了自己的脈門。 黃春麗雖然拿住了李躍進的脈門,可是想要通過這種方式制住他卻沒有任何可能,因為李躍進的手腕如同鐵鑄一般,即便是找準了他脈門的位置,也無法像對付普通人那般捏住他的脈門令他身體麻痹,這廝竟然擁有一身霸道的橫練功夫。 李躍進本來有近距離出手的機會,可是他并沒那樣做,黃春麗看到他明顯遲疑了一下,抓住時機,左手探伸出去鎖住李躍進的咽喉。 李躍進卻在此時完全放棄了進攻,主動后退一步,恭敬道:“敢問這位大姐,您可是姓黃?” 現在輪到黃春麗感到驚奇了,她放開了李躍進的脈門,也松開了鎖住他咽喉的左手,面對李躍進這種級數的武者,她沒可能通過正面交手取勝,黃春麗道:“你怎么知道?” 李躍進道:“慈濟堂的黃老先生跟您是什么關系?” 黃春麗聽他提到已經去世的父親,頓時猜到父親生前可能和此人有些淵源,她輕聲道:“他是家父。” 李躍進聞言向黃春麗深深一躬:“在下李躍進,不知姑娘的身份,冒犯之處還望不要見怪。” 黃春麗道:“打住了您吶,我不認識你,你也別跟我套近乎。”一句姑娘叫得她心花怒放,她都想不起來上次被人這么稱呼是什么時候了。 李躍進道:“黃老先生是我的大恩人啊!” 黃春麗從未聽父親提過李躍進的名字,而且在她的印象中,這個李躍進也從未在北辰出現過:“你是……” 李躍進道:“黃老先生救過家母的性命。” 黃春麗并沒有表現出太多的驚奇,父親生前懸壺濟世不知解除了多少人的疾苦,救了多少人的性命。可能就連父親自己都不記得到底救過多少人。 黃春麗對李躍進全無印象,看這廝魯莽沖動的樣子,又是怎么猜到自己的出身? 李躍進道:“黃姑娘剛才用得是蛇形八手!” 黃春麗頓時明白他是從自己的出手看出來的,點了點頭道:“眼力不錯。”她贊的是李躍進稱呼自己為黃姑娘,雖然自己年齡大了一些,可始終沒有嫁人,這聲姑娘叫得真是舒坦。 李躍進笑道:“我見黃老先生用過。” 黃春麗心中暗奇,蛇形八手是父親的獨創拳法,父親只將這套拳法傳給了自己,就連姐姐都不知道。 如果今天不是遇到了拳法剛猛的李躍進,自己也不會使用這套以柔克剛的蛇形八手,看來他和父親的確有些淵源,輕聲道:“你跑到我門外大嚷大叫又是為了什么?” 李躍進嘆了一口氣道:“黃姑娘有所不知,張弛那小子他三番兩次欺騙于我,枉我對他一片真心,可他由始至終都沒有真心待我,根本是將我當成一個傻子看待。” 黃春麗知道張弛不是個老實孩子,看李躍進說得如此苦大仇深,還不知張弛到底是怎么坑了他。 |
第三十九章 實誠人 張弛道:「陳大哥,你看你那麼忙,還專程跑一趟。」 侯博平湊了上來:「張弛,你們家親戚?」 張弛笑道:「我朋友。」他又將身邊的侯博平介紹給李躍進:「我同學!」 李躍進跟侯博平打了招呼,指著張弛的右肩道:「好了?」 張弛活動了一下手臂道:「好了,已經恢復得跟過去一樣了。」 李躍進點了點頭道:「年輕人恢復得就是快,對了,你媽病好了沒有?」 張弛聽他終於還是問到了這件事,含含糊糊地答道:「好多了……」 一旁侯博平道:「你媽不是死了嗎?」 張弛頭皮一緊,我草,忘了身邊還有個豬隊友,這下麻煩大了,穿幫了。 李躍進聞言一驚,他一臉悲痛道:「我來晚了,我來晚了,我該早幾天過來探望阿姨的。」他智商90,腦子轉彎比較慢,沒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還以為張弛的母親是最近幾天才去世的。 他指了指張弛的胳膊道:「你怎麼沒帶孝啊?」 張弛後脊樑骨都開始冒汗了:「學校不讓!」實誠人也不太好糊弄啊。 李躍進氣得衝著校門啐了口唾沫道:「實在是太不通情理了。」他向侯博平道:「阿姨什麼時候去世的?」 侯博平哪知道他們之間的這些故事,多嘴道:「三年前啊,你不知道?」 張大仙人真後悔自己跟侯博平一起出來,更後悔剛才沒有果斷把他的嘴巴給封住,小猴子這張嘴啊,算是把自己賣了乾乾淨淨。張弛感到胸口發熱,他清楚地意識到,絕不是因為內疚,那是因為…… 李躍進虎目圓睜,直愣愣地望著張弛,怒火值+1000、+2000……+5000……+7000,發抖的手拍了拍那蛇皮編織袋道:「我特地帶了不少的山貨來看阿姨。」 張弛唯有苦笑,我特麼讓你來了?此前我只是隨口那麼一說,誰知道你李躍進是個那麼認真的主兒? 李躍進顫抖的手指著張弛道:「好你個張弛,原來你一直都在騙我,你怎麼忍心欺騙我這麼善良的人?」攻擊力188,防禦力188,怒火值7500+。 張弛已經敏銳覺察到了危險的存在,這種時候,他才不會冒險向李躍進解釋,他知道氣昏了頭的李躍進十有八九會對自己出手,把自己這個騙取同情心的傢伙痛揍一頓,面對因為憤怒而失去理智的李躍進,任何解釋都是徒勞的。 張弛當機立斷轉身就逃。 李躍進大吼一聲:「你給我站住!」如同平地響起了一聲炸雷。 侯博平此時方才意識到自己可能惹了禍,出賣張弛他也是無心之過,他伸手拉住李躍進的胳膊道:「有話好說,有話……」 「起開!」李躍進將手一抖,侯博平那小身子骨哪受得了這個,原地滴溜溜連轉了三個圈,一屁股坐在了水泥地上,感覺屁股都被摔成四瓣了。 李躍進將蛇皮編織袋背在肩頭,大踏步向張弛追去。 此時正值放學之時,校門口熙熙攘攘,李躍進總不能在面前殺開一條血路,張弛利用這個機會見縫插針已經逃到了遠處。 侯博平揉著屁股從地上爬了起來,靈機一動叫道:「抓小偷,抓小偷!」 李躍進的行為引起了一名保安的注意,那保安用警棍指著李躍進道:「你,幹什麼的你?」 李躍進已經來到保安的面前,一把就將那保安推了出去,保安被他一推,如同騰雲駕霧般倒著飛出足足有五米之多,這還是李躍進手下留情。幾名保安趕過來的時候,李躍進已經離開了現場,跑得不見了蹤影。 張弛拿出了此前800米測試的動力,一路狂奔,趕在李躍進追上自己之前,利用對地形的熟悉,逃回了出租屋,進入巷口,他特地回頭看了看,確信李躍進沒有跟上來,這才打開房門進入了小院。 張弛背靠院門氣喘吁吁,不僅僅是疲憊,更是害怕,李躍進是個莽漢,他認準的事情很難改變,現在很不幸他認為自己欺騙了他,自己最好暫避鋒芒,直面正在氣頭上的李躍進,後果不堪設想。 張弛等了一會兒,認為李躍進不太可能追過來,正準備悄悄溜回房間的時候,卻聽到外面傳來一個炸雷般的怒吼:「張弛!你給我出來!」 張大仙人嚇得一哆嗦,他實在是想不透,李躍進到底是怎麼找到了這裡,自己明明把他甩開了。 張弛從門縫中向外望去,看到李躍進背著蛇皮袋剛好從自己的門前經過,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喘,只希望這廝只是湊巧路過,湊巧嚷嚷了一聲,千萬別在此地逗留。 李躍進經過門前的時候並未停留,張弛從門縫中看到他的身影從門前消失,這才稍稍鬆了口氣,可沒等他心裡的石頭落地,卻又看到李躍進一步步退了回來,李躍進雙目盯住這房門道:「張弛!你給我出來!」他似乎已經發現了張弛的藏身之地。 張弛心中暗暗叫苦,不知自己到底什麼地方露出了破綻,怎麼會讓他追蹤到了這裡? 這廝難道是哮天犬轉世?竟然能夠如此準確地鎖定自己的位置,張大仙人只恨沒有入天遁地之能,事到如今,躲是躲不過去了,唯有開門面對,老子就不信,你李躍進還能把我給殺了。 張弛正準備奪門而出的時候,卻聽到一個尖利的聲音從隔壁傳來:「哪個王八蛋大中午的亂嚷亂叫,還讓不讓人睡午覺了?」 隔壁房門一響,卻是房東黃春麗走了出去。 李躍進望著這個突然從隔壁大門中出來的中年女子,臉上仍然怒氣衝衝:「你罵誰?」 黃春麗打量著眼前膚色黧黑身材魁梧的壯漢,不屑道:「我罵那個不顧公德,素質低下,大中午亂喊亂叫打擾人休息的王八蛋!」 李躍進道:「那就是罵我的!」 黃春麗呵呵笑道:「你自己找罵!」 「我好男不跟女鬥,我也不是想找罵,我找人,我找張弛!」 「你找他幹什麼,他欠你錢?還是你欠他錢?」 「他騙我!我這輩子最恨別人欺騙我感情!」 黃春麗沒好氣道:「嚷嚷什麼?你瞎嚷嚷什麼?瞧你這個缺根筋的熊樣,騙你怎麼著?他騙你是看得起你,你自己蠢,幹嘛怨別人?」 |
第三十八章 拳台無父女 林朝龍提議他們先把防護頭盔戴上。 林黛雨雖然覺得多此一舉,可還是按照他的意思將頭盔帶上了,馬東海一邊幫林黛雨戴頭盔一邊道:「林總,你有一年沒上過拳台了吧?」 林朝龍笑道:「被自己的女兒擊倒,不丟人!」 馬東海抓住林黛雨的拳套,小聲鼓勵道:「拳台上沒有父女,只有對手,打倒他!」 林黛雨眨了眨明眸,轉身向拳台的中心衝去,她的步法如蝴蝶般靈活,縱跳騰躍又像是一隻輕靈的小鹿,在進入有效攻擊距離之後,她展開了攻擊,黑色拳套如同流星趕月,一連串讓人眼花繚亂的組合拳攻向父親。 面對女兒的攻擊,林朝龍一邊用手臂格擋,一邊不停後退,他很快就被逼到了拳台的角落。 林黛雨準備將父親困在角落,掀起一輪最猛烈攻擊的時候,一直動作遲緩的父親卻極其突然的一個變向,靈巧地躲過了她的攻擊,也從角落中成功逃脫。 旁觀者清,馬東海看到了林黛雨的一個破綻,然後他又看到林朝龍揮舞著紅色的拳套,捕捉到了這個破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擊中了林黛雨的右頰。 只一拳就將林黛雨打得摔倒在了拳台上。 馬東海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換成是自己,怎麼都不忍心對女兒下那麼重的手。 「……3……5、6……」 林黛雨聽到師父在台下的讀秒聲,雙臂在拳台上用力支撐起身體,她頑強地站起身來。 林朝龍微笑望著女兒,他在耐心的等待。 林黛雨緩了口氣,表示自己可以繼續,她再度勇敢地衝了上去,她使出了全身解數,這些年辛苦訓練的成果全都向父親展示了出來,也將積壓在心中許久的鬱悶和不快一股腦發洩出來。 林朝龍不慌不忙地抵擋著女兒的攻擊,如果林黛雨這一輪的攻擊是暴風驟雨,那麼林朝龍就是亙古不變的山巒,任你風吹雨打,我自巋然不動。 林黛雨瘋狂的出拳讓她的體力在短時間內迅速下降,林朝龍再次把握住了機會,一拳向她的面門打去。 林黛雨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做出躲避的動作,她有些惶恐地望著突然在眼前變大的拳頭,似乎看到自己鼻青臉腫的樣子。 紅色拳套在距離林黛雨鼻樑只有一釐米的地方停住,林朝龍的出手收放自如,林黛雨前額的碎髮卻被被這強勁的拳風帶了起來。 林朝龍並沒有就此停手的打算,在林黛雨的注意力被他右拳吸引的時候,他的左拳重重擊打在女兒的小腹之上。 林黛雨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疼痛讓她喪失了繼續戰鬥的能力,她捂著小腹,雙腿一軟跪倒在了拳台上。 林朝龍摘下拳擊手套,輕聲道:「你之所以能夠擊倒你剛才的對手,不是因為你的能力而是因為你的身份。」 目光轉向馬東海,表情已經變得非常冷酷:「你們在合夥欺騙我的女兒。」 馬東海的臉上露出慚愧的表情。 林朝龍朝他擺了擺手,馬東海識趣地離開了拳館。 林黛雨好半天才從剛才那一拳的疼痛中緩解過來,她慢慢爬起,重新站了起來,因為她知道如果不能憑著自己的能力站起,父親絕不會幫助她。 林朝龍嘆了口氣道:「如果別人知道你是我的女兒,沒有人敢糾纏你,可終有一天,我會離開你。」 林黛雨咬著櫻唇道:「您是擔心我看不清自己的樣子……」 發生在體育場北門的群毆事件不了了之,因為事件涉及到兩個學校,引起這場群毆的主要人物羅旭光和霍青峰,他們的家人都通過層層關係找到了學校。 臨近畢業的時候,兩邊誰也不想將事情鬧大,更為湊巧的是,羅旭光和霍青峰的父親還是生意夥伴,所以這件事很快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這件事沒有牽連到林黛雨,也沒有牽連到張弛,雖然校方知道引起這場鬥毆的是一個女生,可當事雙方誰都不肯承認,校方也沒有追究,至於張弛都順理成章地成了這次事件的漏網之魚。 雖然羅旭光一方所有人都看張弛擊倒了羅旭光,可誰都不敢說。 羅旭光是個極愛臉面的人,這種丟人的事情他才不會主動說出來,他也警告同伴不要再提起這件讓他蒙羞的事情,北辰中學方面看到張弛用那種特殊方式擊倒羅旭光的人只有林黛雨和侯博平。 林黛雨當然不會去舉報幫助自己的張弛,更何況這件事至今都沒有牽連到她。 至於侯博平,在經歷這次的事件之後,對張弛的態度已經有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拐彎,已經隱藏不住對張弛如長江之水滔滔不絕的崇拜了。 「張弛,這是你的政治講義,重點我幫你劃好了。」侯博平慇勤地說。 張弛打了個哈欠:「謝謝啊!」 侯博平道:「中午咱倆一起去食堂吧?我請!」 張弛向周圍看了看,低聲道:「我下午有事,放學就走。」 侯博平一聽這廝要翹課,頓時來了興趣:「去哪兒啊?我跟你一起去。」 張弛趴在課桌上低聲道:「別介啊,兩人同時曠課目標太大,你留下來好好學習,順便幫我打掩護。」 侯博平小聲道:「我不想學習,一看複習資料我頭都大了,要不咱們看電影去,我請你。」 雖然他們是畢業班臨近高考,可下午的時間多半都是複習,高三一班是文科重點班,老師的精力都在那些尖子生的身上,對他們這種根本沒可能考上大學的學生,基本上就是放任自流。 他們兩人成績都不怎麼樣,恰恰都屬於那種沒希望考上大學的。 張弛道:「成!」對別人請客他一直是沒有抗拒力。 下課鈴打響之後,兩人背著書包率先衝出了教室,離開學校大門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在喊張弛的名字。 張弛循聲望去,卻見人群之中,一個彪形大漢正樂呵呵向自己揮舞著手臂。 張大仙人看清來人的時候,內心咯噔一下子,心情瞬間跌到了谷底,那彪形大漢分明就是他前陣子去清屏山的時候請過的地陪李躍進,攻擊力和防禦力雙雙達到188,可雙商卻偏低的武林高手。 他被張弛的孝心感動,在清屏山給張弛的幫助不少,當時他就說過,要來北辰市探望張弛生病的母親,張弛當時以為他也就是說說算了,可想不到他居然真地來了。 李躍進分開人群向張弛走來,張弛在這裡見到李躍進只能硬著頭皮迎了上去,雖然有些心虛,可表面上仍然熱情洋溢:「李大哥,您什麼時候來的?」 李躍進背著一個紅藍方格的編織袋,遠遠就能聞到他身上新鮮的大蔥混合大蒜的味道,咧開嘴笑了起來,露出牙齒上一片還沒來及清理的韭菜葉兒:「張弛,我今兒剛好來北辰辦事,所以就特地過來看看你。」 |
第三十七章 低調的富豪 恰巧他們坐得還是同一班車,和張弛並排坐著的侯博平看了看若無其事的張弛,又看了看坐在他們後面同樣安之若素的林黛雨,感覺剛剛發生的事情很神奇。 神奇之處在於,引起這場是非的是林黛雨,出手……不,出面打人的是張弛,這一公一母倆導火索都沒有參予後來發生的全面戰爭,好像整件事跟他們沒有任何關係一樣。 他們選擇及時抽身離去,沒留下半片雲彩。 侯博平想不透這個理兒,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跟著張弛上了這班車,不過回頭想想,走得正確,如果留下,肯定會惹來不少的麻煩。 張弛搗了他一下,提醒他該下車了。 林黛雨看著他們下車,也看到張弛自始至終都沒有朝自己看上一眼,咬了咬嘴唇,好像自己還沒有來得及跟他說聲謝謝。 黃春曉合上手機,臉上的表情有些不悅。 正在看報紙的林朝龍抬起雙眼看了看妻子,然後目光繼續回到了報紙上。 黃春曉道:「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讓你送女兒去國外讀書,就算退一步也要送她去滬海的國際學校,可你倒好,非得讓她在本市讀公辦。現在好了,整天麻煩不斷。」 林朝龍淡然道:「我們也是公辦中學畢業的,我還上得是普通班。」 黃春曉怒道:「那是因為你窮,你當時沒有條件,我們明明有這樣的條件,為什麼不讓女兒接受更好的教育?為什麼要她在這樣烏七八糟的環境中學習?為什麼要她忍受那些不良少年的糾纏?」 林朝龍終於放下了報紙,雖然只有四十三歲,他的頭髮已經花白了,面對妻子的指責他絲毫沒有動氣,不急不緩道:「北辰一中可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學校,我只有黛雨一個女兒,這麼早就把她送出去,我可捨不得。」 黃春曉道:「你的眼界有問題,你知不知道女兒要富養的道理?還有,我們可以和女兒一起去滬海,天宇做到如今的規模,為什麼還要將總部設在北辰?一座二線城市,你有沒有覺得這裡的條件已經制約了集團的發展?你應該有更大的追求。」 林朝龍知道妻子在藉著這件事做文章,他抬起手腕看了看百達翡麗鸚鵡螺的鋼款手錶,手錶很低調,方中帶圓,就像是他一直以來為人處世的性格。 林朝龍道:「只顧著跟你說話,我都忘了還有一個重要的會要開。」 「你別走,我還有事……」黃春曉說這句話的時候,其實已經明白自己根本改變不了丈夫的決定。 林朝龍乘坐電梯來到地下車庫,正對電梯的是A停車區,六輛價值不菲的豪車靜靜停車場內。 兩輛法拉利、一輛保時捷911、一輛賓利雅緻、一輛賓利歐陸,還有一輛瑪莎拉蒂總裁,這六輛豪車他幾乎沒怎麼使用過,事實上A區的六輛車都是專供妻子在使用。 司機已經提前知道他要出門的消息,開著一輛黑色的輝騰從B停車區過來,這輛輝騰已經有了年頭,不過保養得很好,雖然款式老舊,漆面仍然光潔如新。 司機老徐將車在林朝龍面前停穩,下車準備幫林朝龍開車門,林朝龍卻表示不用,他自己拉開了車門。 在員工的眼中,他是個低調謙和平易近人的老闆,從來都沒什麼架子,也不喜歡講什麼排場,在這一點上他和養尊處優,高傲貴氣,追求生活精緻的妻子黃春曉恰恰相反。 林朝龍剛上車,手機就響了起來,看到是妻子打來的電話,他猶豫了一下,不過還是接通了電話,耐心聽著妻子在電話中的抱怨,掛上電話,向老徐道:「去東海那裡!」 林朝龍的私人健身館位於北辰西關,過去這裡曾經是市中藥廠,兩年前中藥廠因為經營不善而倒閉,最後由市裡牽頭,幫助中藥廠破產重組,協助中藥廠的工人上崗就業。 林朝龍也是在幾位當地領導的誠懇勸說之下,方才接下了這個爛攤子,不過他並沒有在原址上繼續進行生產,而是在高新區擴建了藥廠,安置了這些中藥廠的工人,市裡也將原來中藥廠的地塊特批給了他。 林朝龍一直沒有對這塊地有任何的動作,不過這塊土地的性質已經悄悄發生了改變,他通過關係將這一地塊的性質從工業變成了商用,最遲明年這裡就會開工建設,一座現代化的商業廣場將會拔地而起。 在正式開工之前,這裡一直由馬東海負責管理,馬東海是林朝龍的好朋友,也是他的私人教練。 在地塊閒置的這段時間,馬東海提議將其中一個車間改成了訓練館,這裡擁有第一流的健身設備,還有游泳池,拳擊館,球類訓練館。 林朝龍工作之餘經常來這裡健身,可今天他來這裡的目的並非是為了健身。 擂台上一位健壯的漢子正躲避著對方的瘋狂攻擊,多半都是在躲避,很少還手,一副招架無能的樣子。 對面打出一連串暴風驟雨般組合拳的是一位青春少女,她紮著馬尾辮,清秀的俏臉因為劇烈的運動如蘋果般紅潤,她的臉上佈滿了晶瑩的汗珠,清澈的雙眸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終於被她抓住了對手的破綻,一個下勾拳穩准狠地擊中了對方的下頜。 身高超過一米八五的壯碩對手發出一聲悶哼,然後非常狼狽地坐倒在了地上。 站在擂台下觀望的馬東海及時叫停,這時候,他才發現林朝龍來到了拳館,林朝龍看到了剛才的一幕,他並不認為那名拳手跌倒非常的狼狽,反而認為他摔得非常專業,確切地說,應當是表演的非常專業。 馬東海看到已經換好運動衣,戴上拳擊手套的林朝龍,有些詫異道:「怎麼?林總準備跟我打一場?」 林朝龍笑著搖了搖頭,他繼續向擂台走去。 剛剛擊倒對手的少女看到了擂台下的林朝龍,她眨了眨眼睛。 林朝龍笑道:「黛雨,居然跑到這裡來了,知不知道你媽媽多擔心你?」 林黛雨在劇烈的運動後呼吸有些急促,接過父親拋來的毛巾擦去臉上的汗水:「爸!」順便狠狠瞪了馬東海一眼,教練到底還是把自己出賣了。 在外人眼中她是個文文靜靜的乖乖女,可是林黛雨也有不為人知的一面,今天在體育場外遭到幾名外校生糾纏的時候,她差一點就大打出手了,可在最後關頭還是控制住了情緒。 這也是在學武之初她答應過父親和師父的,在校期間絕不主動顯示自己的武力,她從六歲起就接受各種武術搏擊訓練,跟隨師父馬東海系統訓練已有十年。 馬東海曾經是連續三屆的燕南省六項全能武術冠軍,從省隊退役之後,他專研各國搏擊,形成了一套自己獨有的實戰方法,林朝龍對他的評價是,又希望開宗立派成為武術家的人物。 林朝龍拉開繩圈走上拳台,抬腿在那名還沒有來得及離開拳手的屁股上踢了一腳。 那拳手慌忙下了拳台,馬東海使了一個眼色,其他的人都離開了拳館。 林朝龍向女兒笑了笑道:「打得不錯,跟我過兩招?」他雙手拳擊手套對撞了一下,沉悶的聲響在拳館的上空迴蕩。 林黛雨調整了一下呼吸,向父親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