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生涯] 暗黑之救世之路 作者:山海皆翠(連載中)

mk2257 2011-7-1 21:19:40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8 17861
mk2257 發表於 2011-7-1 21:50
第二十九章 姐妹倪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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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淡青色的人影從小樹林中如飛奔出,愛莉絲腳尖點地,拚命的躲避著地下伸出來的手臂,她一刻也不敢停留,這些飢餓死者隨時會從地下爬出,到時候無論如何都無法逃出去了。

  忽然腳踝上一緊,一隻飢餓死者的爪子摸到了她的靴子,感覺到了血肉氣息的飢餓死者焦急起來,渴望新鮮血肉的本能使得它更加拚命的扒開擋住它的泥土。

  愛莉絲臉色發白,掙開飢餓死者的爪子,刺啦一聲,尖利的指尖立刻劃開了結實的牛皮靴子,沒時間查看傷勢,愛莉絲向著還有十幾米遠的院牆拚命跑去。滴下來的鮮血氣息讓飢餓死者們彷彿嗅到了血腥的鯊魚一般,所有怪物的臉都朝向了愛莉絲,有些飢餓死者已經全部爬出了地下,緩慢的圍攏過來。

  「完了!」心裡大叫著,愛莉絲懊惱自己被仇恨蒙蔽了智慧,居然獨自進入險境來報仇。愛莉絲取出靈液之刺向飢餓死者們射出純鋼短十字弓彈,綠松石項鏈成了可靠的彈藥供應艙,但是弩弓的速度實在是太慢了,取箭,上弦,扣動扳機。完全無法做到像亞馬遜戰士操作弓一樣呼吸般自然流暢。儘管每次十字弓彈出,必有一個飢餓死者緩緩的倒下,但是這十幾米的距離卻彷彿天邊一樣遙遠。愛莉絲禁不住想哭,她不能死,她脖頸處的綠松石項鏈是亞馬遜一族無法承受失去的寶物。

  「喂!」

  愛莉絲愕然抬頭,模糊的淚眼中發現牆頭處樹蔭下蹲著兩個人。

  「救我!」亞馬遜少女拚命的喊起來。「求求你們,救我!」

  吳楚掏出一條結實的繩索來,大喊著:「接住!」用力的拋出。繩索的尾端是一把鋼爪,乃是攀緣的必備。

  愛莉絲將靈液之刺收回項鏈,側身避開鋼爪,抓住繩子。吳楚用力向上一扯,愛莉絲彷彿騰雲駕霧一般飛過院牆上兩個人頭頂,落入草叢中。

  「嘿,粉紅色的呢!」小雪壞笑道。

  剛剛亞馬遜少女從頭上飛過,裙甲翻飛中,一抹粉紅確實頗為吸引人。吳楚撇了撇嘴道:「你這麼好的視力,幹嘛不去做亞馬遜了!」

  小雪道:「穿這麼清涼性感的衣服,我很喜歡啊,不知道你的意見了。」

  「誰說亞馬遜一定要穿這麼暴露了!等我找件歌德戰甲給你套上!」

  兩個人鬥嘴間,忽然失去了美味食物的飢餓死者都向院牆聚攏來,張著黑洞洞的嘴巴,伸著青黑乾枯的手臂向上舉著。

  小雪忽然來了興致,舉著海鷗匕首,向牆下的無數伸起的手臂嬌聲喊道:「下面的朋友們,你們好嗎?我很高興來到埋骨之地!」

  吳楚拉了下小雪道:「快走吧,等下那個冒險團的人如果跑出來,見到了也許會發生衝突。再說那位亞馬遜女孩還不知道怎麼樣了。」

  小雪這才和吳楚戀戀不捨的跳下了牆,臨走還不忘一記飛吻和媚眼。只是自己也覺得媚眼做給殭屍看,頗為明珠暗投。

  兩個人趕到愛莉絲落下的位置,撥開長草,卻發現只有繩索落在草叢中,亞馬遜女孩早已經消失不見。小雪站上吳楚的肩頭,放眼望去,只見草浪滾滾,哪裡還有女孩的身影。

  小雪恨恨的道:「算了!忘恩負義!說不定被沉淪魔拖走了!」

  吳楚啞然失笑,掏出回程卷軸,激活藍色的傳送門,兩個人走了進去。

  此時阿里斯在沒有進入樹林之前,就已經陷入了苦戰中。四下圍攏來的殭屍和骷髏讓冒險團的成員們舉步維艱,而身上大多帶傷的野蠻人則更加危險。

  一名野蠻人吼道:「團長!你帶人先走吧!我們走不掉了!」

  阿里斯怒道:「你說什麼蠢話!我要把你們都帶出去!」聽到這句話的野蠻人各個激動得血脈賁張。只有和阿里斯埋伏在一起的聖騎士們心中生寒,心裡更加埋下了不能得罪團長的印象。

  那名野蠻人狂吼一聲,渾身肌肉膨脹,兩把彎刀交錯,發出鏘的一聲爆響,大叫道:「野蠻人兄弟們!今天必須要有人做出犧牲!誰來!」

  野蠻人們轟然應道:「我們來!」,每個人都掏出一把小刀,在自己臉上刻下一道深深的傷痕,鮮血流下來,野蠻人戰士將小刀叼在嘴裡,瘋狂的開始攻擊周圍的飢餓死者們。

  怪物們的包圍圈頓時為之一鬆,野蠻人們瘋狂的攻擊將使得接下來他們根本沒有力氣逃亡。阿里斯眼神一凝,對著為首的野蠻人說道:「我會照顧好你們的家人!」

  那為首的野蠻人深深的看了阿里斯一眼,低聲道:「記得你的承諾!」

  阿里斯點了點頭,轉身領著聖騎士們頭也不回的向外奔出。

  野蠻人們的鮮血吸引了遲鈍的殭屍們向他們湧來,聖騎士們抓住機會,衝出樹林消失在野蠻人的視野裡。與此同時,血烏的墮落羅格射手們正躍出小樓,冰冷的箭矢指向了野蠻人們。像

  血烏手裡提著不停呻吟著的聖騎士副手,他結實的板甲和只露出眼睛及下頜的高級頭盔使得他在第一輪箭雨中活了下去,露出盔甲保護外的大腿和雙臂卻插滿了羽箭。高大的聖騎士現在淒慘之極,恐懼和疼痛使得他涕淚橫流。

  野蠻人們發現了射手的出現,一名野蠻人舉起釘頭錘向血烏拋過來,只可惜他並不會投擲技能,血烏只一偏頭就躲過了帶著呼呼風聲的沉重釘頭錘。而墮落射手們立刻將他射成了刺蝟,倒下去野蠻人馬上淹沒在飢餓死者群中。

  血烏打量著場中,並不知道敵人確切情況的她以為飢餓死者們已經成功的包圍了所有冒險者,樹林外忽然傳來一聲慘叫,血烏臉色一緊,還有漏網之魚!

  不再理會這些被困的野蠻人,丟下慘叫著的聖騎士,血烏騰空躍起,踩著殭屍們的頭向樹林外掠去。不一會兒,血烏提著巨大的長戰鬥弓返回,護目鏡中透出冰冷的目光望著依然拚死戰鬥著的野蠻人,舉起弓,一道火焰箭從一名野蠻人戰士的後心穿入,帶著一道血線從前胸穿出。

  墮落射手們立刻彎弓搭箭,箭矢如雨,野蠻人們紛紛倒下。那為首的野蠻人知道血烏終究是沒能追上阿里斯,仰天狂笑著,一隻羽箭沒入胸口,那野蠻人望著露出半截的羽箭,反手握住箭尾,卻沒拔出來,那野蠻人慘笑著,忽然一陣劇烈的咳嗽,呸!一口帶血的吐沫吐在了箭的雪白尾羽上。

  血烏冷冷的注視著他,那野蠻人拄著彎刀,喘息著,忽然直起身來,一道刀光閃過,依然大睜著眼睛的頭顱掉下,那野蠻人戰士自知不免,不想自己屍體成為怪物中的一員,揮刀將自己的頭顱斬下。

  血烏看也不看那屍體,走向小樓。飢餓死者們紛=紛紛躲避,一些殘缺不全的屍體被吞食的乾乾淨淨,一些被感染的野蠻人則渾身抽搐著,青黑色的氣息迅速包裹著全身,生命氣息被驅趕的一乾二淨,再次站起來的野蠻人戰士也加入了爭奪血肉的行列中。為首野蠻人的身體上趴滿著飢餓死者,進食的聲音令人作嘔,而那顆頭顱則早已血肉模糊。

  一名墮落射手快步奔過來,在血烏耳邊說了些什麼。血烏白色的面具上眉毛一揚,嘴角又出現了那道誘人的曲線,走向前面庭院。

  兩名墮落射手將地上躺著的聖騎士架起,跟在血烏後面,那聖騎士身上的箭還沒拔掉,被墮落射手不管不顧的架著,頓時猶如殺豬般叫起來。

  哈克正坐在庭院中的樹下,還帶著那副自己人鎖上的鐵鏈,幾個墮落射手正看守著他。連武器和圓盾都沒有的哈克居然奇跡般的毫髮無傷,只是依然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對閃著猙獰寒光的短劍視而不見。血烏皺眉看著這個奇怪的「小型」野蠻人,自語道:「這難道是個白癡嗎?」

  那半死不活的聖騎士馬上爬過來,媚笑道:「大人,大人,我知道。哈克是為了一個亞馬遜女人,他是個單相思的傻瓜!」

  「哦?」血烏饒有興味的看著哈克,哈克從沉浸在懊悔,自怨自艾和一絲思念中擺脫出來,才發現惡魔的首領正看著自己,詭異的紅色護目鏡和白慘慘的一張面具。哈克馬上護住自己的臉,慘叫著向後挪去,拚命的向樹上靠,彷彿要擠進那棵巨大的枯樹一般。

  「有趣的小孩子,真不像個野蠻人啊!」

  那聖騎士鼓起勇氣插嘴道:「大人,哈克不是小孩子了,他只是身體就這麼瘦小,在我們隊伍中他只是一個可憐的打雜的人。」

  血烏看著渾身傷痕,疼痛的直打哆嗦的聖騎士,笑著問道:「哦?你知道的可真多啊。」

  聖騎士小心的回答:「我是團長的副手,您可以問我您想知道的一切事情,只要……」

  「只要我讓你活下去是嗎?」

  聖騎士吞著口水望著血烏近在咫尺的大腿,顫聲道:「是,是的,只要您能讓我活下去。」

  血烏歎了口氣道:「人類的慾望啊,真是琢磨不透的事情。你覺得我對你們冒險團的事情感興趣,可是我偏偏不,人類的事情我比你知道的還多。」

  「射手,將他好好包紮起來,送到修道院去,告訴安達利爾,這個人類換一大隊的邪惡長槍手。還有,如果她能給我那些羊人的指揮權,我可以把卡夏的頭送給她!」
mk2257 發表於 2011-7-1 21:51
第三十章 姐妹倪牆(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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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克驚恐的望著一群墮落射手將聖騎士帶走,驚嚇過度的他並不知道血烏說了些什麼,只是平日羅格營地中的傳言讓他的腦袋裡滿是可憐的聖騎士被肢解下鍋的淒慘場面。當血烏又一次望向他的時候,他張大了嘴巴不知該慘叫還是怒罵。

  血烏對這個傻乎乎的野蠻人已經失去了興趣,伸手一揮,一個墮落射手走過來,拿出弓箭手常備的短匕首,準備割開哈克的喉嚨。

  哈克望著那墮落射手暗棕色的奇怪皮膚,墮落射手張開嘴笑了,輕輕的說道:「不要害怕,不疼的,一下就好了。」

  一道寒光落下,哈克一下子閉上了眼睛,射手沒有騙他,真的不疼,可是身上壓著什麼?哈克睜開眼睛,那墮落射手抓著匕首,伏在哈克的身上,匕首插在他頭旁的地上。從肩頭望過去,墮落射手背上一隻箭還在微微的顫動。

  血烏驀地轉身,兩名墮落射手馬上擋在了她身前。大門緩緩的打開,一個橘紅色的身影安靜的立在門前。

  血烏緊盯著那女射手的手上,黑棕色的木製弓把手,兩端的弓背上鑲嵌著蒼白色的金屬板,弓背的盡頭處兩個鋒銳的彎勾中間一條血紅的弓弦,好一把組合弓!

  「羅格之弓?」血烏彷彿自言自語,語氣從失落漸漸到憤怒,「羅格之弓!今天你是特地送這把弓來給我的嗎?羅珊妮?哈哈哈哈……」

  羅珊妮望著血烏,溫柔的大眼中滿是憐惜,「菲尼克斯,我知道是你,和我回去吧。阿卡拉大人會把你治好的。」

  「不要叫我菲尼克斯,現在你們不是叫我血烏鴉嗎?哼哼,烏鴉,鳳凰,還真是諷刺啊!這把羅格之弓終究還是被你得到了,羅珊妮!」

  「菲尼克斯!你越陷越深了!阿卡拉大人……」

  血烏粗暴的打斷了羅珊妮:「不要再提阿卡拉了!她只喜歡你!不管我做了多少,不管我殺了多少惡魔,不管我身上有多少傷痕!現在連羅格之弓都交給了你!羅珊妮,你不是沒有野心嗎?為什麼你要拿這把羅格營地的聖物?」

  羅珊妮望著手裡的組合弓,伸出手對血烏道:「好姐妹,只要你和我回去營地,這把羅格之弓我一定會交給你。」

  「殺了你弓自然是我的!我回去營地難道還依然每天對著阿卡拉的偏向和卡夏的咆哮嗎?現在的我,有的是力量,羅珊妮,你看到樹上我的果實了嗎?」

  羅珊妮的視線越過血烏,射手敏銳的視力讓她看清了枯樹上的屍體。女射手的臉色頓時變了,「艾莉!迪佛!伊索拉!你把他們怎麼樣了!菲尼克斯!」

  「只是讓這些自認為是天才的羅格射手們和亞馬遜女人們青春永駐而已!你看她們,掛在那裡,可以一直陪伴我,看著我的成功,等著我給她們找到更多的夥伴!羅珊妮,我一直覺得營地中你是唯一一個真正值得我當作對手的弓箭手,我會親手清洗你,把你掛上去的!」

  「菲尼克斯,你真的瘋了,我會帶你回去見阿卡拉大人和卡夏大人的!」

  羅珊妮飛速的後退,取箭搭弓,一隻羽箭飛出,血烏摘下長戰鬥弓,輕易將羽箭擊飛。羅珊妮望著血烏手上的戰鬥弓,長長的單體弓,碧綠和亮綠色間隔的美麗弓身,深綠色的弓弦。

  血烏微笑著,撫摸著綠色的弓臂,彷彿對情人細語般道:「凋零之書長戰鬥弓。」血烏抬起頭道:「羅珊妮,你要當心了,在冰冷之原上,這把弓會讓你做噩夢的。」

  弓臂上的魔法陣緩緩轉動,冰冷之原上的寒氣似乎更加難以抵禦了。減35%敵人冰冷抗性,凋零之書長戰鬥弓,艾斯王國的神器上最可怕的一個魔法陣。

  羅珊妮美麗的臉上波瀾不驚,羅格之弓上的魔法抵抗陣法可以抗衡一部分刺骨的寒意,而生性謹慎穩重的她,既然是來到冰冷之原作戰,自然會做好抵抗冰系魔法的準備。

  血烏冷笑著,忽然五隻羽箭射向羅珊妮,籠罩了女射手全身的範圍。羅珊妮左腿蹬地,身體向旁邊側飛出去,半空中還了兩箭。血烏毫不在意的閃開,一支火焰箭飛出,羅珊妮並沒有想到在這冰元素如此富集的地方,血烏還能使用出火焰箭來。

  這都是凋零之書的強悍。

  加80%增強傷害,加100準確率,火焰魔法箭,20%提升攻擊速度,抗寒26%,加15精力,加30法力,減35%敵人冰冷抗性。

  在增強自己冰冷抗性的同時,降低敵人的抗性,攻擊卻是火焰魔法。

  雖然火焰箭受到冰冷的干擾,威力有所下降,但是羅珊妮渾身上下並沒有任何一件增加火焰抗性的飾物。羅珊妮鬢邊一縷秀髮被微微的烤焦,她依然試圖說服菲尼克斯放棄惡魔的身份,重新能夠作為羅格營地的射手。

  但是呼嘯而來的火焰箭把她所有的話都打回了肚子裡。羅珊妮用盡全身解數的躲避著,她不敢硬接任何一隻火焰箭。終於她輕聲歎了一口氣,撮指在嘴裡一聲唿哨。

  聽到約定的暗號,兩百名羅格射手出現在莊園前,當射手們出現的一刻,羅珊妮知道她再也沒機會勸服菲尼克斯,而她們兩人也不再有機會重新做回姐妹。

  血烏看到羅格射手們,冷笑著向後退,一直退到了庭院中的枯樹下,手扶上樹身。

  庭院中的巨大枯樹就是一個魔法防禦陣的樞紐,在開始運轉的魔法陣的作用下,空氣更加寒冷起來。這個精美莊園的主人是艾斯王國數一數二的大貴族,他把莊園的一切奉獻給了安達利爾,換來的是他一直渴望的永生不老--墓地中的星之傷痕就是這位前大貴族。他的貼身護衛頭領則悲慘的被熱衷於改造各種死靈生物的安達利爾做成了行動敏捷的骷髏,並被賜名碎骨者,永遠不能走出墓地的範圍。

  現在這個舒適的小莊園被安達利爾隨手賞給了追求力量而墮落的羅格射手菲尼克斯,也就是今天的血烏。

  空中開始有雪花飄下,射手們都早已有所準備,在皮甲外面套上了輕便暖和的衣物。羅珊妮喝道:「大家速戰速決,不能讓魔法陣完全的運轉起來!所有人自由射擊!」

  莊園內外頓時箭矢紛飛,羅格射手們隱藏在莊園外的樹後,而墮落射手則退入了房間內。可憐的哈克抱著頭藏在了巨大的枯樹後,聽著耳畔嗖嗖的箭聲發抖。雙方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快速的平射箭,扁平寬大的肩頭,帶有倒刺,這種箭貫穿力不足,但是殺傷力巨大。對於只能披掛輕便皮甲的射手來說,這種箭是最致命的。

  曾經是戰友,對於彼此的弱點,再清楚不過。

  艾伯海亞隱藏在樹後,瞄準著莊園內柱子旁的一名墮落射手,她的眼睛瞇起來,該死的惡魔!手指鬆開,那射手向後倒下去,臉上插著一根羽箭。

  中了!雖然曾經多次被僱傭去鮮血荒地探索,但是參與這樣大規模的作戰還是第一次。艾伯海亞並不緊張,天生的射手天賦使得她即使在漫天的羽箭中也能冷靜的行事。

  心裡默念著,再來!艾伯海亞躲在樹後,上好了箭,心裡靜下來,耳朵微微動著,聽著呼嘯而過的箭聲。時機到了!忽然從樹後跳出,冷靜的眼睛注視著小樓裡,一名墮落射手露出了半邊身子正在瞄準,艾伯海亞半空中鬆手,那名墮落射手墜下窗子。

  一個翻身,躲在了另外一棵樹後。艾伯海亞給了自己一個評價,幹的漂亮!

  血烏站在小樓的頂層,冷笑著看著自己屬下的惡魔和羅格射手們對射。雪開始堆積起來,草叢上漸漸的變成了白色。

  莊園的魔法陣完全的運轉起來,雪花從星星點點逐漸變成撕棉扯絮一般,鵝毛大雪被風捲著撲向莊園內的惡魔和人類,羅格射手們的動作開始僵硬起來,冰冷的手指被弓弦一割鑽心的疼痛。墮落射手們受到的影響要小的多,體質逐漸向惡魔轉化的她們要比一般的人類都強壯,雖然變得不夠機敏,但是確實強壯得多,隱藏在房間內的墮落射手至少也不用那麼擔心寒風,而在野外的羅格射手們漸漸的開始支持不住。

  大風讓雙方的對射變得沒有意義起來。羅珊妮隔著漫天的大雪望著樓上的那個渾身鮮紅的女射手,斷然喊道:「我們撤退!帶上姐妹們的屍體,不要留給惡魔。」

  羅格射手們交替掩護,轉瞬走的乾乾淨淨。血烏拿起凋零之書,對準押後的羅珊妮一箭射去,力道奇大的箭無視強風的影響,幾乎是眨眼間就到了羅珊妮面前。女射手大驚,羅格之弓寬大的金屬板擋在面門,一股巨力傳來,羅珊妮腳下滑了一米多長的兩道雪溝才堪堪停下,那箭叮的一聲掉在面前。

  射出這一箭的血烏萎靡下來,扶著牆壁看到羅珊妮飛快的退走。心裡道:「再來的時候,你就會見到惡魔們的大軍了,羅珊妮!」
mk2257 發表於 2011-7-1 21:52
第三十一章 姐妹倪牆(四)

  回到帳篷內的吳楚和小雪清點起戰利品來,把一些藍色的裝備分門別類放好,小雪捏著一枚閃亮的金幣在指尖間旋轉,嘴裡輕輕的念著:「彭彭砰,彭彭?……」

  吳楚奇怪的看著小雪,女孩調皮的一笑:「過兩天要去敲那個瓦瑞夫大叔的竹槓了,自然要敲的響一些。」

  吳楚微笑著拍拍小雪的頭,小雪生氣的打開吳楚的大手,哼道:「快叫你那泥人出來幫忙拿著東西!」

  在帳篷內好好睡了幾天的兩人終於感覺到精力瀰漫到坐不住。決定去閒逛的小雪拉著吳楚出了門,傍晚回來的時候,吳楚背上依然是幾個大包裹和一肚子的零食。有些昏黃的魔法燈下,小雪興高采烈的翻著白天的戰利品,吳楚微笑著看著歡快的女孩。

  「喂,大熊,幹嘛笑那麼奇怪!你看看我買的這個魔法燈,有點發藍的那一種,是不是比這個黃黃的要亮?你個子高,來把它掛上去吧!」

  帳篷外忽然響起輕輕的叩打拜訪木板的聲音。

  「兩位勇者,我的主人瓦瑞夫向您捎來他的問候。我的主人明天將親自來拜訪。」

  好快!兩個人並沒有走城門,回城的地點直接是自己的帳篷內,今天剛剛出去晃了一天,瓦瑞夫的人居然就找上門來。這雖然是禮數周到的表示,但是又何嘗不是一種顯示實力的手段?

  小雪道:「好了,知道了。感謝瓦瑞夫的問候,那麼我們明天見。」

  帳篷外腳步聲響起,漸漸遠去。

  小雪撇嘴道:「離開的時候故意走那麼響幹什麼,過來的時候卻鬼鬼祟祟的。」

  吳楚道:「這個瓦瑞夫也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我們明天要小心應付了。」

  小雪道:「明天不管他問什麼,我都一律神秘的笑給他看,金幣到手馬上就走人!哈哈!」

  夜幕漸漸降臨羅格營地,營地中某些角落開始熱鬧起來。一間烏煙瘴氣的酒吧裡,許多強壯的男人在舉杯痛飲,穿著暴露的侍女蝴蝶般在各個桌子間穿來穿去。不時的有尖叫聲響起,接下來就是一陣粗魯的大笑和嬌聲嬌氣的佯裝嗔怒聲。

  這間酒吧是野蠻人和德魯伊的主要聚集地之一。野蠻人的粗魯有口皆碑,不論是信奉元素精靈的法師還是信奉戰神和月亮女神的亞馬遜都無法忍受和他們在一起喝酒吹牛,更不要說總是把苦修掛在嘴邊的聖騎士了。只有德魯伊和他們談得來,而且身體強壯的德魯伊可以和他們拼酒拼到大家都倒在桌下,信奉自然的德魯伊並不禁止喝酒。

  伊夫正舉著足可以用來洗臉的大杯子,大喊著:「來啊,為了我們的勝利喝一杯!」不管別人的反應仰著脖子咕嘟嘟的把滿滿一杯劣質麥酒灌了下去。棕色的酒液順著嘴角流了下來,喉結一顫一顫的。哈的一聲滿足的長歎,伊夫抹了抹亂蓬蓬鬍子上的白沫。

  「伊夫!你已經為了我們的那次勝利喝了一個星期了!」

  「是啊,伊夫,你又沒做什麼!喝的酒卻是最多的!」

  伊夫睜著迷濛的醉眼,把巨大的木杯在粗笨的松木桌子上敲著,「侍者,侍者!再給我滿上一杯!你們這群膽小鬼,我伊夫是最勇敢的!我殺了二十,呃,是三十個沉淪魔呢!還有,還有……」

  旁邊桌子上有人喊著,「嘿,還有一百個,不,是兩百個沉淪巫師呢!」

  伊夫大怒,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手扶著桌子努力的想看清是誰說的話,但是眼前的影子總是重疊在一起。

  隔壁桌子的兩個德魯伊大笑道:「伊夫,你整天在這裡吹牛,你比得上達克嗎!」

  伊夫努力晃著腦袋,但是還是分辨不清對面坐的是三個討厭的德魯伊還是兩個噁心的雙頭德魯伊怪物。「廢話,咱們營地有誰能比得上達克副團長?」

  「那奧多亞克呢!他可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勇士啊!那天殺惡魔最多的是他吧!看來達克的第一勇士的稱號要讓一讓了!」

  伊夫大吼一聲撲了過去,被德魯伊輕易的閃開,伊夫沉重的身體壓在桌子上,那酒桌居然也只是吱嘎一聲晃了一晃,看來酒吧的老闆也早就習慣了這種重量級的搏鬥。一名德魯伊拿起同樣大的木杯子敲在伊夫頭上,而另外一個德魯伊則把滿杯的酒潑到了正掙扎著起來的野蠻人臉上,一邊還大喊著:「嗨,老闆,這杯算他的賬上!」

  圍觀的人哄笑起來,而吧台裡面的夥計也湊趣的大喊:「野蠻人伊夫,劣等麥酒一大杯!」人群笑的更加厲害了。

  伊夫模模糊糊的不知道在說什麼,居然就在桌子上睡著了。

  德魯伊們大笑著,一名德魯伊赤著膊,露出一身的傷痕,身上的肌肉開始膨脹起來,嘴巴變得突出,堅硬的灰色長毛開始在裸露出的皮膚上生長,甚至蔓延到臉上。變身成狼人的德魯伊把伊夫扛在肩上,笑道:「這個窮鬼連皮甲都穿不起,肯定沒有錢來付賬,讓我把他丟到外面的垃圾堆裡去吧!」人群不斷的起著哄。

  「不要把他丟到外面去!我可以給他付賬!」尖細的聲音響起,一個清瘦的女孩跑過來,緊攥著的小手鬆開,兩枚金幣掉在桌子上,轉了幾圈之後叮的一聲倒下來疊在一起。

  大家的眼睛都盯著金幣。在這個劣等的酒吧裡,來來往往的都是混的不甚如意的勇士們,喜愛酗酒的野蠻人和德魯伊們根本留不住幾個錢,收賬的夥計每天見的都是銅板銀幣之類,金幣根本一個月都難得見到幾次。兩枚金幣在燈火下發出耀眼的光芒,所有人都安靜了一下。

  「不要把他丟到外面去,這兩枚金幣是這位野蠻人先生賞給我的,足夠這次的酒錢了!」

  什麼?金幣是窮鬼伊夫賞給這個侍女的?金幣都能用來打賞嗎?這傢伙難道發了財了嗎?金幣從天上掉下來砸到這個傻野蠻人的頭了?酒吧裡的人腦袋上都是問號。

  變成狼人的德魯伊傻傻的依然扛著伊夫忘了把他放下去,伊夫腹部受壓,舒舒服服的放了個響屁。帶著發酵的酒味的屁惡臭四溢,狼人的嗅覺無比靈敏,偏偏離得最近,德魯伊痛苦的摀住鼻子,趕緊把伊夫扔在桌子上。

  人群哄的散開,躲避著這殺傷力巨大的武器,但是轉瞬又都聚攏來,有人開始問這纏著絲巾的女孩:「喂,真的是這個傢伙賞給你金幣的?」

  「是的!」女孩的聲音稚嫩清脆,「這位野蠻人先生說他去了冰冷之原上一個莊園裡,裡面有很多的寶物和金幣的!」

  人群亂起來,有些性急的人就去搖晃起依然沉睡的伊夫來。那小侍女則趁亂擠出了酒吧。

  那小女孩閃出酒吧大門,沿著黑暗的街道上走出很遠,才掀起頭上的絲巾,露出一張清秀的臉來,正是從埋骨之地逃回來的愛莉絲。愛莉絲望著身後遠處燈火通明的酒吧區,緊緊咬著嘴唇,心裡恨恨的道:「血烏啊血烏!我看你究竟是不是真的能在源源不絕的勇士手下活下來吧!馬修隊長,巴克,小約翰,你們的仇我一定會報!」

  伊夫終於被一盆夾著冰塊的水叫醒,望著圍成一圈的人群,野蠻人茫然的張了張嘴巴,那副樣子彷彿一條上了岸的鯰魚一般。

  「嘿,兄弟,你去的地方是在冰冷之原哪裡?有這種發財的機會幹嗎瞞著不說!」

  被問糊塗的伊夫搞清楚了一點狀況,虛榮心被大大滿足了的野蠻人開始吹起牛來,他知道自己的團長是去了冰冷之原一個地方執行僱傭的任務,但是具體是哪裡他也說不清,只能信口胡吹。

  酒吧本來就是流言的誕生地,一個關於冰冷之原寶藏的故事悄悄的在羅格營地中流傳開來。
mk2257 發表於 2011-7-1 21:53
第三十二章 流亡(一)

  血烏鄙視的望著依舊在枯樹下縮成一團不停發抖的哈克,墮落射手等著血烏的吩咐。

  「隨便你們處置吧,廢物一個!」

  血烏揮了揮手,她心裡現在滿是惦記著安達利爾是否會答應給她月亮一族,甚至是黑夜一族的支配權。如果羅格營地重視起她的莊園,那麼下次再來的必定會是職業搭配合理的部隊。人類最近開始不停的反擊,而安達利爾只是躲在修道院,任憑手下的惡魔們各自為戰。

  冰冷烏鴉傳回來的消息,畢須博須已經消失在冰冷之原上,看來是在進攻羅格營地的時候被幹掉了。剩餘的沉淪魔部落又聚集在一起,沒有了畢須博須的沉淪魔部落淪為了墮落射手的附庸,冰冷烏鴉順利的取得了冰冷之原的權利。安達利爾對於這些,什麼都沒說。血烏的野心不可抑止的開始膨脹起來,雖然對於安達利爾的寵臣,那個惡魔鐵匠,血烏的評價相當低,但是那天戰鬥中黑夜一族強悍的肉搏能力讓血烏印象深刻,它們正是墮落射手的有力補充。

  墮落射手嬉笑著拖走了哈克,人類靈魂深處的各種慾望在這些被惡魔氣息感染了的射手身上更加的強烈,完全的控制了她們的心靈。這些墮落射手們已經太久沒碰到過男人了。

  「砰!」頭盔被阿里斯狠狠的砸向地上。阿里斯惡狠狠的盯著面前一個雄壯的野蠻人,牙縫裡擠出一句話:「達克,你看看你們野蠻人都會幹些什麼!這兩天來團裡刺探情報的都可以排隊排到廣場了!」

  前額全部剃光,後腦留了一圈小辮子的野蠻人英雄達克絲毫不讓的說道:「我並不認為伊夫做錯了什麼!這次的任務本來就不需要隱瞞什麼,我們所有的任務都不需要隱瞞!」

  阿里斯歪著頭,找了張椅子坐了下去,低頭望著自己的手掌,呵呵的笑起來。再抬起頭來的時候已經是滿臉真誠的微笑。

  「達克,看看我們,在幹什麼孩子氣的事情啊!好了,我同意你的說法,這確實都是小事。你的弟弟,我很抱歉。在那麼危險的場面下,沒有人能保護得來一個菜鳥。好了,你把伊夫領回去吧。我只是因為這次失敗而感到沒有面子而已。」

  「哈克的仇我自己會去報,他一向都懦弱無能,死在戰場上好過死在床上。」達克望著阿里斯,帶著伊夫離開了阿里斯的帳篷。

  帳篷內的聖騎士埃布爾在阿里斯歪頭的時候就已經噤若寒蟬,裁決之劍這個堅硬的名字絕非浪得虛名,他能忍受達克當面的頂撞,甚至不再準備處罰伊夫,那只能說明達克危險了,非常危險。只有最親近的心腹才知道,阿里斯歪著頭說話的時候,他就要殺人了。

  在達克離開帳篷的一刻,阿里斯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下來,「埃布爾,你知道嗎,我最討厭仰望別人,達克他,長的太高了!」

  埃布爾低著頭不敢答話。

  兩個野蠻人走到了街道上,達克揮手示意讓伊夫離開,穿的邋邋遢遢的伊夫望著達克,囁嚅著說道:「謝謝你,副團長。我……」

  達克說道:「你自己以後注意些,男人就是要喝酒,但是不能沉浸在酒中!像一隻愚蠢的豬在泥裡打滾,整天哼哼著不知所謂的東西!」

  伊夫漲紅著臉,挺起了胸膛道:「是!副團長,我……我會振作的!」

  達克擺手道:「不用和老子保證什麼!野蠻人都是驕傲的雄鷹,不應該在雞窩裡尋開心!」說著離開了伊夫。伊夫望著達克雄健的背影和腦後晃動的辮子,心裡忽然有些什麼東西在湧動。

  達克現在心裡非常難過,他不想和伊夫再?嗦下去。哈克是他唯一的弟弟,兄弟兩個雙雙成為勇士讓他們誕生的那個小村子慶祝了整整一個月。達克被指導他的野蠻人勇士稱為百年一遇的天才,而哈克卻從小就體弱多病,性格也是異常的懦弱,成年之後不要說和達克相比,就連普通的野蠻人都比他強壯的多。從小就依賴性非常強的的哈克連進入傭兵團都是跟隨著哥哥。沒想到脫離哥哥照顧之後的第一次任務,就丟掉了性命。達克望著天空,鮮血荒地的方向還是一片灰暗。路上許多人都尊敬的和達克打著招呼,有些野蠻人則站在路邊,行著各個部落不同的禮節,直到達克過去了才繼續行走。

  達克漫不經心的回應著,忽然路邊一家店裡,一個人帶著渾身的酒氣撞了出來,跌跌撞撞的撲到對面的一間帳篷上,撞的帳篷一陣抖動。那人滿臉微笑的撫摸著帳篷的外蒙皮,喃喃的道:「嗯,舒服!真是舒服啊!」

  達克心中正煩悶,看到這家餐館心中一動,邁步走了進去。

  這是一家高級的餐館,彬彬有禮的侍者第一時間迎了上來,見到達克閃著金色光芒的板甲和背後車輪般大的金色大斧,很識趣的把達克引進了貴賓包廂內。

  達克見到如此精緻整潔的地方本來不是很喜歡,野蠻人更加願意在自由自在的寬敞地方大杯喝酒。但是看到包廂內很安靜,正好適合自己的心情。

  「請問您是自己還是另外有朋友?我們這裡的金色威士忌是很適合您這樣勇士的烈酒。而燒烤整個的羊羔是最適合下酒的菜了。」

  達克大手一揮,「那就來一隻烤羊羔,再把最烈的酒取兩桶來!」

  侍者楞了一下,說道:「尊敬的勇士,您是自己喝嗎?小店的這種烈酒半桶就可以醉倒一個最強壯的野蠻人了。」

  達克不再說話,乜斜著眼看著侍者,侍者知趣的不再多話,鞠躬退下。

  一會兒的功夫,兩個看起來有些年份的白色橡木桶和一隻金黃鮮嫩,抹著濃香醬汁的烤羊羔被下人抬了進來。侍者手裡還拿著一個精巧的銀質冰桶和幾小瓶或嫣紅或碧綠的酒進來。

  達克聞著橡木桶的木頭香味,滿意的點了點頭,伸手把箍著酒桶蓋子的封條撕去,打開塞子,一陣濃郁的香味飄了出來。達克看著侍者遞過來的亂七八糟的東西,皺眉道:「這些是什麼東西?」

  侍者恭敬的道:「這些是可以預調進金色威士忌的酒,不同的酒或冰塊可以帶來不同的享受。」心裡卻不屑的想著:「簡直就是一個鄉下佬啊,真不知道他能否喝出金色威士忌的好處來!」

  達克哈哈大笑,舉起一隻有半米多高的橡木桶,張開大嘴,就這樣灌了下去。

  侍者目瞪口呆的看著沉重的橡木桶被這野蠻人單手提起,昏黃色的酒水從酒桶口一股流下,全部進到達克的嘴裡,一滴也沒濺出來。

  達克一口氣喝掉半桶,憋住了一口氣,直到臉色漲紅,才呼出一口氣,大笑道:「好酒!果然是好酒!」丟給侍者一枚金幣道:「你們都出去,老子不叫你們不要進來!再準備兩桶這種酒抬進來!」

  侍者被這口酒氣噴到,腦子中一陣昏迷,又被金幣砸在胸口,忙不迭的抓住賞賜,連連答應著退出了包廂。在把下人們領出房間,轉身關門的時候,侍者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雄壯的達克提著酒桶的樣子,心裡忽然轉了一個念頭,也許這野蠻人喝酒的方式才是最適合金色威士忌的法子?

  達克一口烈酒就著一口羊羔,心裡的鬱悶卻越來越盛,雖然作為勇士,那麼死在戰場上就是唯一的結局,但是這次執行任務的野蠻人戰士一個都沒有回來,若不是阿里斯的副手也死在這次任務中,達克簡直可以直接認定阿里斯是故意的。

  金色威士忌在達克的胸膛中彷彿火焰一般熊熊燃燒起來,達克打開第二桶烈酒,不同的儲酒橡木桶會帶來不同的香氣,達克滿意的聞了聞,仰頭又是半桶酒下肚,眼角卻有淚光閃過。

  「弟弟啊!不知道你還能不能有轉生的機會。我會用足夠多的惡魔的頭和鮮血來作為你的陪葬的!」

  包廂的牆壁上忽然傳來一聲大響,似乎什麼重物撞到了牆上。達克皺了皺眉,提起酒桶正要暢飲的時候,哄的又是一聲大響,緊接著隔壁傳來殺豬般的慘嚎。

  達克大怒,提起空酒桶丟在那面牆上,罵道:「什麼人!不要攪了老子的酒興!」

  隔壁安靜下來,隔了一會,達克房間的門卻被粗魯的推開來。一個年輕的聖騎士目光冰冷的走了進來,侍者賠著笑臉不停的解釋著。那聖騎士隨手把侍者推倒在地,望著達克,手已經放到劍鞘上,冷冷的道:「剛才那聲是你罵的?」

  達克理也不理他,提起羊羔腿啃了一大口,又灌了一口酒。

  那年輕的聖騎士掛不住面子,正要發作。一個嬌嫩的聲音響起來,「我以為是誰呢,原來只是一個野人!」

  達克聽到女人的聲音,大皺眉頭。

  對侍者說道:「怎麼有女人的?老子不耐煩和女人說話,叫他們都出去吧!」

  侍者心裡苦笑,自己怎麼可能把這些勇士帶出去?

  哼的一聲,一個穿著華麗衣裙的小女孩走了進來,「女人怎麼了?你這個野人難道對著卡夏和阿卡拉也是這麼說話嗎?」

  達克看著這一副傲慢表情的小女孩,身上的宮廷式裙子並非什麼魔法裝備,但是懷裡抱著的巨大法杖卻顯然並非凡品,長長的杖身上纏著籐結,杖頭上掛著奇怪的符文布條和尖尖的兩隻小小的裝飾角。達克從來沒有感受到法杖上某種古怪的魔法波動,不由的多看了兩眼。

  那女孩抱著比自己還高一個頭的法杖,正滿臉傲氣的盯著達克,她本以為這一下反擊使得粗魯的野人無言以對,卻沒想到達克連她的話都沒用在意,反而神情古怪的看著自己的胸部,小女孩漲紅著臉更加緊緊的抱住法杖。

  達克醒悟過來,卻並不在意,這屁大點的女孩還放不在他心上。

  年輕的聖騎士卻已經氣得手抓在了劍把上。另外一個年紀稍長的聖騎士擠進了房間,手裡還提著一個肥胖的男子。

  達克忽然說道:「桑頓?」
mk2257 發表於 2011-7-1 21:54
第三十三章 流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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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達克忽然說道:「桑頓?」

  那被提著的男子本來垂頭喪氣的堆在那裡,忽然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奇怪的抬頭,見到達克,驚喜的大喊道:「達克副團長!救我!」

  那年長些的聖騎士敲在桑頓的頭頂,罵道:「老實些!不拿出賠償來,誰也救不了你!」

  被聖騎士純鋼的手套指節敲在頭上,本來已經滿臉烏青的桑頓顯得更加的可憐,喉嚨裡咕噥了幾個字,卻不敢再發出聲音來。

  達克心中只覺得可惜了今天的好酒不能安安靜靜的喝下去。桑頓是冒險團的大僱主基德的外甥,自己見到了,只要不是他做了太過分的事情,怎麼也不能讓他太過吃虧。

  那小女孩望著年輕的聖騎士。

  那聖騎士道:「好,你這個野人是他的朋友是吧!他褻瀆了尊貴的百麗兒公主,如果你不能拿出相應的歉意和賠償,那麼我將把他殺死掛在木樁上!」

  桑頓嚇的臉都白了,哆嗦著說不出話來,只是望著達克。

  達克歎了口氣,說道:「他這個樣子能有膽量褻瀆帶著兩個聖騎士的法師嗎?你說謊也要找好理由。再說,」達克看了一眼小女孩,「這位,呃,這位是百麗兒小姐還是公主的,可能不會是桑頓喜歡的類型吧,他最喜歡逛的,應該是摩爾吧!」

  那小女孩疑惑的看著她的兩個朋友,年長的聖騎士尷尬的乾咳了一下,手套摀住了自己的嘴巴。而那個年輕的聖騎士則飛快的抽出自己的長劍,劍尖對準了達克,陰沉著臉道:「你這胡說八道的野人!拿出你的武器來!」

  摩爾是營地裡面數得著的美女,這並沒有什麼。問題是摩爾擁有一間以她自己名字命名的妓院,那裡的姑娘以身材火爆,豐乳肥臀著名。達克明顯是在嘲笑女孩的平板身材。

  達克說道:「你想怎麼賠償呢?這位桑頓先生還是很有身家的,想來不會賴賬。」

  那女孩轉了下眼珠說道:「這頭肥豬呢,對我出言不遜,甚至……甚至調戲了我。那麼作為米諾斯王國的公主,我想,一萬枚金幣可以稍稍平息一下我的怒火。其它的,我想至少基德先生應該給我一個解釋。」

  達克冷笑著望著百麗兒,桑頓這蠢貨就是再笨也不至於做出這種事情來,調戲一名有兩個聖騎士同伴的法師這種事情代表著眼前虧是吃定了的。這個小妞和兩個一看就是菜鳥的傢伙應該是衝著基德商會來的。

  真是不知道這三個小菜鳥憑的是什麼,西大陸上各個王國所擁有的對治下平民的權利到該平民能夠成為勇士之後就自動消失,王權已經遠遠不像神魔戰爭爆發前那樣至高無上,而勇士轉生的不確定性讓傳統意義上的王族或者家族之類都失去了意義。像基德這種富甲大陸的商人首領,所擁有的潛勢力絕對不會比米諾斯王國小。這樣三個人就來找一個大商會的麻煩,還真是無知者無畏啊。一萬枚金幣,一萬枚金幣可以組建一隻步兵大隊了,這小妞以為她是金子打成的嗎?

  心情很陰鬱的達克不想再和這群人?嗦下去,舉起了酒桶,灌了一口下去,說道:「那你們把這傢伙帶走吧,他舅舅會出這一萬枚金幣的。」

  年輕的聖騎士繼續舉著他的長劍,達克對他這種視若無睹的侮辱讓他渾身都氣得顫抖了起來。「野人!拿出你的武器!米諾斯王國聖騎士亞度尼斯向你挑戰!」

  達克已經覺得他自己非常克制了,所以他繼續喝酒。

  年長些的聖騎士沉聲道:「騎士的挑戰是不容拒絕的,亞度尼斯的劍要麼染上您的血,要麼染上他自己的鮮血!」

  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達克的大斧已經當頭砍下,亞度尼斯只堪堪來得及動了動手腕,卻愕然發現對方的目的僅僅是他手裡的長劍。一聲脆響,長劍只剩下了握在手裡的劍柄。

  亞度尼斯英俊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好了,他的劍已經不存在了,你們可以滾了!」

  那年長些的聖騎士踏上一步,手按劍柄,朗聲說道:「米諾斯王國聖騎士安迪……」

  話還沒說完,小腹處已經挨上了重重一腳,騰雲駕霧的飛出了房間。砰的又是一腳,亞度尼斯馬上和安迪騎士閣下比翼齊飛去了。百麗兒目瞪口呆,忽的尖叫一聲,提起裙角飛快的跑掉。

  侍者聽著門外欄杆撞碎和瓷器碎裂的聲音,愁眉苦臉的也跑了出去。

  房間裡面只剩下同樣目瞪口呆的桑頓和大口灌著烈酒的達克。

  外面又是一陣腳步亂響,門口出現了幾名羅格射手,臉上都有傷痕血跡,皮甲上還有割開的劍傷。看到桑頓站在房間裡,射手們都鬆了口氣。

  桑頓生怕自己的隨從又被一腳一個踢出去,正要向達克解釋,忽然為首的一名圓圓臉的女射手嚴肅的鞠躬道:「多謝達克大人讓我們免於失職!」

  達克灌下一口酒道:「嗯。」望了下射手們,道:「都是很好的戰士啊!」

  那射手尊敬的望著達克躬身道:「多謝達克大人的稱讚。」

  桑頓驚訝的望著平日裡一臉肅殺的射手們激動的眼神,又看著達克雄健如山的身影,心裡忽然一陣激動,抓起桌子上侍者留下調酒的紅色達菲果酒,一口氣灌下肚去。抹了抹嘴巴,道:「達克老兄,多謝你今天救了我。以後要是有事,儘管派人來和我講!」說著擼下肥胖手指上帶著的一枚古樸戒指,道:「這枚空間戒指贈送給老兄,希望不要嫌棄!」說罷豪氣沖天的帶著一群羅格射手們走了。

  達克笑著看著桑頓「豪爽」的幹掉一整瓶果酒,心裡忽然覺得這胖子也不是一無是處。捏著桑頓留下來的那枚空間戒指,揣在懷裡。喝道:「侍者!再來兩桶!」

  哈克現在並沒有死,卻離死亡不過一步之遙。墮落的羅格射手們將哈克的武器,一捆飛斧還了給他,十幾個墮落射手將哈克圍在中間,逗弄著可憐的野蠻人。哈克瘋狂的將飛斧向射手們丟過去,可是身手敏捷的墮落射手們總是能輕而易舉的閃開飛斧的攻擊,甚至開始用著躲避飛斧的動作來跳起舞來。哈克舉著最後兩把飛斧瘋狂的撲擊,他已經忘記了自己要幹什麼,只知道盡力把斧子砍進這些圍著他瘋狂跳舞的奇怪女人們身上。哈克已經癲狂了,眼淚鼻涕和口水在臉上甩來甩去,而墮落射手們更加開心了,不時的有射手抓哈克一下,然後急速的跳開躲避著哈克條件反射般的攻擊。

  結實有力的纖腰和暴露在外豐滿的大腿瘋狂的晃動著,哈克舉著斧子徒勞的東奔西突。忽然一把飛斧閃電般直著飛出去,正刺在一名射手的頸部,那墮落射手大睜著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捂著緩慢流出暗紅血液的脖子慢慢的軟倒。其他的墮落射手大笑著,咒罵著這個倒霉蛋,一個身材高瘦的墮落射手為了顯示自己的靈活,從背後伸手抓著哈克的屁股,狠狠的扭了一把,又一把飛斧轉著詭異的弧線飛出,把這個墮落射手的脖子劃開了半截,血液猶如噴泉般湧出來,臉上得意表情還沒褪盡的頭顱栽下來。

  哈克望著自己的兩隻手,傻在場中。

  墮落射手們發起怒來,七手八腳的將野蠻人按到在地。不知有多少濕潤冰冷的嘴唇吻上來,堅硬卻靈巧的手指在哈克全身撫摸著,哈克悶哼了一聲,卻是不知哪個墮落射手含住了野蠻人的下體,拚命的吮吸著,又忽然粗魯的咬了一口。

  血烏蔑視的看著樓下瘋狂的射手們,但是良久,又歎了口氣。不論是惡魔還是遮遮掩掩的人類,又甚或是看似純潔高尚的天使,有誰能不是每天拚命的填飽慾望這張血盆大口呢?血烏離開了窗前,冰冷烏鴉在外面太久了,應該也會開始感受到權勢的好處了吧?也許要派一個更加忠心的手下去換她回來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7-1 21:55
第三十四章 流亡(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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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乎被搾乾了的哈克被草草的捆著扔在地上,墮落射手們意猶未盡的折磨著野蠻人,她們將野蠻人豎著放進了一個齊胸深的坑裡,莊園裡還帶著冰渣子的土被填了進去,墮落的羅格射手們圍著野蠻人嘲笑著,把泥土丟在哈克的臉上,直到野蠻人垂下頭一動也不動了才滿意的紛紛離開。

  哈克只覺得土裡的冰屑彷彿鋼針般刺著肌膚,而被融化後又凝結起來的冰更加的冰冷刺骨。漸漸的,野蠻人開始喘不上氣來,胸腔裡的氣憋住了漲得肺泡幾乎炸掉,眼前開始發黑。哈克腦子裡忽然想到:活埋可真難受啊……

  黑暗,無盡的黑暗。

  一群瘋狂的赤裸女人圍著自己旋轉,打死她們!手裡忽然就有了飛刀,飛斧……好像漫天大雨一般的武器飛了出去,而嗡嗡叫著的女人們好像雨中的蒼蠅,悠閒的盤旋著,尖利的獠牙就要咬上來了!

  夕陽好大,光著屁股的小哈克正和部落裡受人尊敬的巫醫老爹坐在草原的土堆上看夕陽。

  紅紅大大的太陽把天邊的白雲都染上了金紅色的光芒,小哈克忽然想到了老娘用白白軟軟的麥餅包著一大塊油乎乎的烤肉,那金紅色的油脂洇出來。多像啊!

  小哈克嚥了口吐沫,老爹舉著小小的煙管,樂悠悠的說:「咱們家的小哈克也是勇士呢!哈哈,小小的野蠻人啊!」

  小哈克不明白老爹在說什麼。老爹繼續說:「野蠻人都是些高大的像蠻牛一樣的人,他們強壯的彷彿能把山撞開。但是我見過一隻猴子一樣的野蠻人。」

  老爹轉過頭來,一口煙圈噴在了小哈克的臉上,小哈克咳嗽起來,一邊吃吃的笑著。

  「那個傢伙啊,能把斧子扔到任何地方去,有的時候向前面扔過去,卻飛到了後面!我問他,你怎麼能這樣厲害!他和我說,最快的道路是什麼?--當然是直路啊!最迷惑人的道路呢?--那當然是曲折的路啊!他說,對了,知道了這兩件事情,你就能砍中任何敵人了。」

  小哈克根本沒聽懂,他的腦子裡都是老娘的麵餅夾肉。

  老爹又是一口煙噴過去,笑罵一聲:「笨蛋!」忽然一個憤怒的稚嫩聲音響起,「老爹!你怎麼又欺負哈克!」

  卻是壯實的彷彿小牛犢一樣的達克跑過來,背著兩大塊石頭正在做野蠻人的日常訓練。哈克羨慕的望著哥哥,自己的力量一直只是比普通孩子略略大些,連老師都已經放棄了這個缺乏天賦的孩子的指導。所以他才能陪著自己的老爹整天聊天。

  達克跑遠了,老爹對哈克擠擠眼睛,問道:「我認為,那個奇怪的野蠻人能砍死任何惡魔,他可真是個高手啊!」

  哈克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哦了一聲。

  「你猜,他怎麼了?」

  老爹吞進一口煙,自問自答道:「他去找安達利爾了,和他的同伴一起,可是幾十年過去了,安達利爾還在那兒。」老爹用煙管指指遠處的一片灰暗,「那猴子一樣的野蠻人高手,怕是骨頭都爛光了。」

  最快的路是直路!最迷惑人的路是曲折的路!

  一把飛斧閃電般的直刺,另一把飛斧帶著詭異的弧線砍掉了女人的半邊脖子。

  哈克猛的睜開了眼睛,周圍已經是一片微微的黑暗,枯樹上的屍體都已經隱入了夜色中,有些飢餓的死者開始爬出土地,漫無目的卻只是劃一個小圈子的遊蕩著。

  哈克呼出一口氣,一隻飢餓死者驀地回頭,疑惑的四下打量。

  哈克盯著那具飢餓死者,憋住一口氣,緩慢的扭動著身體,把不是很緊實的冰土擠在四周,慢慢的開始給自己留出了一個空隙。哈克再也忍不住,貪婪的呼吸著冰冷的空氣,那只飢餓死者眼睛開始發出幽幽的綠光,略一猶豫就筆直的朝著哈克的方向走來,哈克更加焦急,死命的掙扎著。

  只有幾米遠了!那飢餓死者開始伸出手臂,哈克已經能夠看到殭屍長長的骯髒指甲。都看得見那殭屍臉上的褶皺了!飢餓死者伸出爪子直插向哈克的頭頂,哈克偏一下頭,那殭屍抓進了土裡,飢餓死者急得吼起來,對於生命的憎恨和血肉的渴望讓它瘋狂的繼續進攻。出來了,哈克拚命的蹬著坑邊,仰頭腰向後折出直角,避開了飢餓死者的第二下攻擊。

  聽到同伴的低吼聲,附近的飢餓死者都開始朝這裡緩慢的走過來。哈克用力一蹬,終於完全脫離了土坑。就地打一個滾,顧不上解開依然捆著雙手的繩子,飛快的逃出了莊園。

  達克夾著一隻滿滿的酒桶,離開了這家餐館。街道兩邊玻璃罩子內的蠟燭開始點燃,儘管由於羅格營地大多數建築,尤其是近十幾年擴展的區域,都是帳篷,其實火把蠟燭之類的照明手段非常容易引起火災,但是魔法燈的造價過於昂貴,失竊頻頻,所以蠟燭燈還是首選。

  達克忽然站住了腳,在昏暗的燭光下,前方的帳篷外皮上有一截劍尖的影子。

  「哈哈哈哈……」達克大笑道:「就算是要埋伏獵人,也要把狗尾巴藏好吧!」

  眼神一凝,達克大喝道:「給老子滾出來!」

  一陣盔甲的摩擦聲響起,達克前後的去路都被堵死。達克依舊夾著酒桶,望著對面一個聖騎士微笑道:「埃布爾,你居然也有膽子這樣站在我的面前嗎?」

  埃布爾漲紅了臉,好在聖騎士帶著的高級頭盔擋住了他的面頰。一名聖騎士站出來罵道:「達克,你這個無理的野蠻人,趕緊放下武器,去團長面前請罪!我們都認為你私通惡魔,洩露了行動的機密!」

  達克攤開空著的左手,笑道:「我沒有拿著武器,你過來綁住我就是!」

  那聖騎士立刻啞口無言,靠近達克,他可沒有這個膽子。達克哈哈狂笑,踏上一步,聖騎士們被他的氣勢所懾,齊齊退了一步。達克睜大眼睛怒喝道:「阿里斯呢?叫他過來見我!否則我就要走了!」

  埃布爾握著劍的手微微顫抖,終於下了決心,迎著達克的眼睛,道:「達克副團長,你還是先委屈下和我們去見團長,事實總能說清楚。」

  達克道:「埃布爾,我一直敬重你很有謀略,這次我也不想殺你,趕緊給我讓開路!」說著大踏步走過來。

  埃布爾見到下屬們目光游離,腳下不停往後蹭去,知道自己若不上前攔住達克,那士氣必將一落千丈,讓達克從團團包圍中從容離去,說出去自己也不必再去見阿里斯了。

  埃布爾長劍向著達克夾住酒桶的右手腕刺去,口中說道:「副團長,得罪了!」

  達克大笑道:「埃布爾,我佩服的可不是你的劍術,憑你也無法得罪我!」身子微微一側,竟然直接去抓埃布爾的劍柄,達克身高手長,這一下子就逼得埃布爾回劍撩向達克手掌。暗黑大陸上的戰鬥多半都是直來直去,崇尚進攻,埃布爾的變化看似比較靈活,但是並沒有任何後續的手段,銳氣一失,被達克接下來幾拳就砸得向後不停退去。

  聖騎士們齊喝一聲,紛紛拔劍殺過來。達克抽出大斧,繞身一圈,幾把劍飛上了半空中。達克依舊夾著酒桶,猙獰的大斧砍得聖騎士們紛紛後退,總算達克心有疑問,並沒有痛下殺手。達克一邊大笑,一邊隨手將大斧化成一道道狂風,將將衝出包圍,忽然達克身上一僵,淡藍色的光芒一閃,動作明顯的慢下來。就在此時,一道透明的金色光芒透過達克的斧影,刺向胸口。達克覺得渾身冰冷,血肉彷彿都結成冰碴,左手的大斧怎麼也無法收回,只能拚命將右手夾著的酒桶擋在胸前。光芒刺入酒桶,酒漿迸流,刺耳的聲音響過。兩道人影一觸即分,聖騎士們紛紛驚呼出聲:「團長?!」

  埃布爾低頭道:「屬下無能!」

  阿里斯臉色蒼白,濕淋淋的淡褐色頭髮緊緊地貼在了前額上,鮮紅的鮮血在透明的金色水晶劍中流動著,埃布爾心裡一顫,十級的犧牲技能!
mk2257 發表於 2011-7-1 21:56
第三十五章 流亡(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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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達克撫著胸口,鮮血混著烈酒順著指尖滴下,一會兒雙腳間就流了一大灘。野蠻人金色的板甲居然也沒能擋住阿里斯這一下混著聖騎士自身鮮血的一擊!

  阿里斯深吸一口氣,十級的犧牲,自身受到傷害8%,換來的是增加83%的準確率和315%的傷害!埃布爾望著阿里斯的蒼白面孔,背上都是冷汗,他沒想到在阿里斯身邊這麼多年,居然都不知道阿里斯擁有神聖冰凍的技能!

  阿里斯先恢復了過來,深陷的眼窩裡滿是得意的神色,「達克,你的靈魂已經有了惡魔的味道,接受聖火的焚燒吧!」

  聖騎士們躍躍欲試,向著達克圍攏過來,埃布爾則悄悄的退了一步。兩名聖騎士從達克的背後躍起,身影擋住了街道上昏暗的燭光,在街道上投下猙獰的影子,闊劍向著達克的後腦刺去。其餘的聖騎士提著長劍,對準了達克,準備在他躲閃或者反擊的時候抓住破綻進攻。

  「吼~~!!」

  達克忽然仰天大吼,背後猛的出現一隻幻化的雄獅,鬃毛陡立,血盆大口張開,粗壯的獠牙清晰可見,一圈淡淡的光波閃過,將所有的人都籠罩其中。空中的兩名聖騎士聽到這直接響在靈魂深處的吼聲,在半空中掙扎了一下,四肢僵直的摔在地上!周圍的聖騎士們心臟猛的一緊,心裡的恐懼,痛苦一瞬間被放大了無數倍,靈魂在軀殼內的慘叫聲自己都聽得到!噹啷的聲音亂想,武器掉了一地,聖騎士們都滾在地上雙手抱著頭蜷縮成一團,埃布爾半跪在地上,按著胸口,腦中一片混亂。阿里斯再噴出一口鮮血,搖搖晃晃的站立不穩,手裡的水晶劍指向地面,防備著達克趁亂殺來。

  達克臉上都是鮮血,深青色的刺青都漲得青紫,深深的盯住了阿里斯,跌跌撞撞的推倒路邊的燭火,往兩側的帳篷上點起來,抓住帳篷用力一扯,將帳篷兜頭罩下去,騰起的烈火一下子把聖騎士們圍在中心。帳篷裡面的居住者本來聽到街道上有人拚殺,已經在拚命祈禱不要殃及池魚,沒想到頃刻之間大禍臨頭,帳篷居然被大力扯開,接著一個滿身是血的野蠻人撞進來,碰翻了無數器皿,碎裂之聲響成一團。達克不走道路,一路硬生生的穿越帳篷,不知道逃到哪裡去了。驚叫聲,哭鬧聲響成一片。

  「戰爭狂嗥!居然是戰爭狂嗥!」阿里斯腳下酸軟,一跤坐倒,心裡暗自慶幸提早發動,將自己這心腹之患及早清除。

  帳篷的火焰只能阻斷一下勇士們的視線,不會有人為了這點火焰而受傷,聖騎士們呻吟著爬起來,被壓在帳篷下的兩個聖騎士動也不動,當其他人扯開還在燃燒的帳篷時才發現那兩個躍起攻擊的人已經滿臉青紫,徹底斷氣了。埃布爾心有餘悸,這種衝擊敵人內心的技能,他還是第一次在野蠻人身上見到。

  伊夫仍然在破舊的酒吧裡灌著劣質的麥酒,已經沉浸了太久的他雖然一時熱血沸騰,但是轉眼就被不知明天會否死在哪裡的心思支配著走進了這間熟悉的酒吧。時間還不算晚,但是伊夫口袋裡的銅幣已經不多了,至少得為下次任務留下補給的錢。已經出過幾十次任務但是仍然能活下來的伊夫知道孰輕孰重。

  拍了十幾塊銅幣在吧台上,伊夫搖搖晃晃的出了酒吧門口。野蠻人低低的哼著戰歌,走進了黑暗之中。

  一隻手忽然拍在伊夫的肩膀上,野蠻人戰鬥的本能使得他馬上去抓那隻手,而另外的手肘已經向後面狠狠的搗了過去。

  肘擊被擋住,而肩頭的那隻手他也沒有掀動。伊夫的酒頓時醒了一大半,伸手去抽自己的匕首,卻聽見背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阿里斯要清洗隊伍中的野蠻人,你馬上告訴兄弟們,去找阿卡拉,保住性命。」

  「副團長?」伊夫奇怪的回頭,看見達克板甲胸口處觸目驚心的一個大洞。伊夫大怒:「阿里斯干的?」

  達克摸出一隻戒指塞在伊夫手裡,「這是枚空間戒指,把裡面放好水和食物,萬一阿卡拉大人護不住你們,馬上帶兄弟們離開營地。」

  伊夫激動起來,把戒指往回塞,說道:「副團長,我們怕什麼!野蠻人什麼時候怕過那群狂熱的傻蛋?再說你要去哪裡?」

  達克狠狠的捶了伊夫的頭道:「白癡!叫你怎麼做聽著就行了!我不能再呆下去,阿里斯既然發動,就不會給我機會,我只要不死,他肯定不敢做太過分的事情。外面的地方我哪裡去不了?等我找到我需要的東西,我會回來收拾阿里斯的!」

  將戒指硬塞回到伊夫的手裡,達克迅速的消失在黑暗裡,留下一句話:「退團,保住性命!」

  伊夫握著空間戒指,望著達克消失的方向,猛的扭頭飛快的跑向自己能找到的同伴住處。

  清晨,路過廣場的人們都發現空氣中瀰漫著緊張的氣氛。一群聖騎士圍在廣場中間,裁決之劍的阿里斯站在中間,臉色蒼白中帶著惋惜和羞愧。

  很多人認得阿里斯,站住了腳打算聽聽發生了什麼事。

  一個聖騎士激動的喊著:「團長,你不要再為達克那個投靠惡魔的傢伙說好話了!抓住他一問就知道了!」

  附和聲頓時響成一片。

  裁決之劍的副團長,號稱野蠻人的天才,達克投靠了惡魔?廣場上頓時響起嗡嗡的耳語聲。

  阿里斯道:「不要急著下定論,我不是已經派人去叫阿卡拉大人來了嗎!等她一到,自然能分辨達克是否是走錯了路!」

  一個年輕英俊的聖騎士推開眾人,說道:「我是來自米諾斯王國的亞度尼斯,我也許可以幫幫你們。」

  一個聖騎士把一個大包裹拋在了地上,砸在青石上一聲重響,那聖騎士說道:「這些都是達克的房間裡找到的!」

  包裹散開,一件精美的鎧甲露了出來,打磨的彷彿鏡子一般的小小甲葉猶如魚的鱗片般重重疊疊,甲葉之間是半透明的某種獸筋。一道道黑色的光芒不停的從甲葉中流轉出來,再在某一片甲葉上輕輕的炸開。而這件不知名的鎧甲下面是一堆耀眼的珠寶。

  亞度尼斯驚訝的道:「這是鱗甲!在西大陸上還有人能打造出這種傳說中的鎧甲嗎?」

  一名聖騎士道:「這容易的很啊,請恰西來看看就知道這種裝備是誰能夠打造的了!」立刻有人奔出去找鐵匠工會的會長。

  亞度尼斯道:「這種鱗甲我只在王宮裡面的圖冊上見到,那還是神魔戰爭期間,東方來的人所最喜歡穿著的甲冑。但是大家難道都沒有發現這件鱗甲上面附著的惡魔氣息嗎?」

  阿里斯笑道:「哦?亞度尼斯騎士,您難道還能夠分辨這些嗎?」

  亞度尼斯英俊的臉上滿是虔誠,他舉起自己新買的一把長劍,貼在前額上,神聖的氣息散發出來,周圍圍觀的平民都不再說話,而是充滿著崇敬的注視著有著一頭乾淨美麗淡金頭髮的亞度尼斯喃喃的禱告著。

  廣場上漸漸的似乎有聖歌繚繞,人們情不自禁的低下頭訴說自己對神的敬仰。阿里斯不得已也低下頭祈禱著,心裡暗罵道:「這小白臉還頗有做神棍的潛質!」

  亞度尼斯忽然向天空中舉起長劍,大喝一聲,晴朗的天空中忽然一道足有兒臂粗的閃電蜿蜒曲折而下,狠狠的擊在閃著黑光的鱗甲上。淒厲的叫聲忽然響起,幾十道面容淒慘的陰魂從鱗甲上掙脫出來,見到廣場周圍的人群,盤旋了一周馬上向人們撲過去。

  人群一陣大亂,亞度尼斯再次大喝一聲,死死釘在鱗甲上的閃電忽然四面散開,化作無數的神聖光球,陰魂拚命的躲閃,但是密集的光球將所有的陰魂輕易的擊成一縷縷青煙。

  驚魂稍定的人群瘋狂的歡呼起光明神來,更有人帶頭喊道:「光明神在上,聖騎士萬歲!」

  亞度尼斯謙恭的行了一個騎士禮,道:「米諾斯王國將永遠捍衛神的榮光。」

  阿里斯向一個手下使了一個眼色,正為了亞度尼斯這一下震驚的長大了嘴巴的聖騎士馬上反應過來,拔出長劍道:「達克的鱗甲上附著骯髒的怨靈,而這些珠寶絕對不可能是一個野蠻人能夠擁有的!達克一定向惡魔出賣了自己的靈魂!」

  另外一個聖騎士也大聲的叫道:「咱們上次任務居然被惡魔埋伏,一定是達克洩的密!」

  亞度尼斯驚訝的問道:「達克是不是一位實力超群,擁有金色板甲和大斧的野蠻人?」得到肯定的答覆之後,亞度尼斯點頭道:「阿里斯團長,儘管您可能會很痛心,但是我不得不說這位達克副團長確實有些問題,昨天我和我的同伴見過他,他居然在醉酒之後調戲我國尊貴的公主殿下,而一位叫做桑頓的先生似乎被他脅迫,正被逼著陪他作樂。」

  廣場中熟知桑頓為人的大有人在,聽到達克居然和桑頓混在一起,不禁暗中都歎了口氣。見到古怪的鱗甲上的怨靈,而英俊的聖騎士剛剛救了許多人的性命,讓許多人對他好感大增,連帶著聖騎士這個職業在人心中更加光輝起來。

  「阿卡拉大人來了!」人群閃開一條路,被幾十名野蠻人簇擁著的阿卡拉緩緩的走過來,阿卡拉一襲黑袍,純黑的頭髮一絲不亂的被紫色的紗巾攏住。阿里斯望著阿卡拉灰白的眼睛,忽然發現儘管修女已經越來越少的在人前露面以至於很多人都慢慢開始淡忘她,但當站在修女面前,被她一眼看穿心底最深處的感覺卻仍然如此強烈。心裡泛起不安,但是阿里斯知道他已經取得了廣場上所有人的信任,大陸上盲目的對惡魔的恐懼和投靠惡魔的人類的憎惡,即使是阿卡拉也無法扭轉。

  「阿卡拉大人!」阿里斯恭恭敬敬的行了個騎士禮。

  「阿里斯團長,你的冒險團英勇與惡魔作戰的功績將被神獎賞。」阿卡拉雖然是回答阿里斯的問話,已經盲了的雙眼卻對著亞度尼斯。

  「傳說中的神技,天堂之拳啊!年輕的聖騎士,願你的內心也永遠沐浴神的光輝。」

  亞度尼斯俊臉一紅,訥訥的說不出話來。所有的野蠻人都怒視著阿里斯。阿里斯毫不退縮,望著野蠻人們怒氣沖沖的臉,眼底是冷冷的嘲諷。

  阿里斯道:「尊敬的阿卡拉大人,達克現在已經逃出了營地,他的帳篷內有許多不應該屬於他的東西,達克的戰力實在太高,如果他真的投靠了惡魔,不知道多少戰士將死在他的手下。請您下命令讓羅格營地的勇士們追捕他吧!」

  人群外堅定的聲音響起,「我贊同!阿卡拉大人,不能讓投靠惡魔的敗類逍遙,我要讓他們知道,既然他們想去地獄,那我就送他們下地獄!」

  阿卡拉微微的蹙起眉毛。人群發出歡呼聲,是卡夏到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7-1 21:57
第三十六章 流亡(五)

  依然是一身獨特設計的鎖子甲的卡夏走到了廣場中間,阿里斯自覺的讓出了位置給這獵豹般的美女軍事指揮。

  卡夏背著巨弓,一隻腳踏在那鱗甲上,紅色頭巾披散下來,手肘拄著自己的大腿,高聲道:「我最看中的射手,菲尼克斯也叛變了!攻擊裁決之劍冒險團的惡魔,就是她!」

  卡夏出言驚人,人群頓時炸了鍋,阿卡拉聽到卡夏說「也」字,心裡有些不快。

  「我們從西大陸的各個地方彙集到營地中來,我們是為了挑戰邪惡,為了取回我們先祖的家鄉!所有的惡魔,所有投靠惡魔的人類,我們要做的,就是永遠的放逐他們的靈魂!」

  「如果有人能夠殺死墮落的菲尼克斯,你將永遠的擁有修女會的友誼!」

  阿里斯適時的舉起長劍,高聲呼喊著,而廣場內外的人群全都狂熱的舉起武器或者雙臂,歡呼著。

  阿里斯高聲喊道:「如果有人能殺死背叛的達克,那麼這件珍稀的東方鱗甲和所有的珠寶,都將是那位勇士的!」

  人群更加沸騰了。阿卡拉聽著耳邊山呼海嘯般的聲浪,搖了搖頭,道:「伊夫,你盡量和你的族人小心,另外如果能看到達克,告訴他短時間內不要再回營地了。大家都瘋狂了。」

  伊夫默然無語,狠狠的盯著阿里斯和那個米諾斯王國的小白臉。野蠻人們粗魯的擠開人群,簇擁著阿卡拉離開了。

  阿卡拉說道:「伊夫,你們野蠻人心地純淨,樸實暴躁,所以容易被人算計。我感覺得到,達克將是最耀眼的英雄之一,他不會就這樣被擊倒。而他們家族,則還會有另外一個充滿血腥殺戮的英雄。」說完阿卡拉低著頭,自己回去帳篷。剩下野蠻人們呆呆的站在那裡,伊夫望著阿卡拉的背影,心裡黯然,達克這樣孤身不帶給養的出走惡魔們的領地,就算是最強大的野蠻人也會膽怯的,他活不下來的。阿卡拉大人的預言一向準確,但是她也許是安慰我吧,還有另外一個英雄在達克的家族裡嗎?難道達克會在外面生下一個兒子?這種預測也太……

  吳楚和小雪手拉著手在廣場外看著興奮的人群。小雪吮著一塊糖,奇怪的對吳楚說道:「卡夏的任務就這樣下來了?為什麼不是免費給一個僱傭兵妹妹的?修女會的友誼算什麼獎勵?」

  吳楚道:「卡夏的聲望看來出乎我們意料之外的高啊!」

  小雪道:「我看那叫做達克的野蠻人一定是被冤枉的。還有,卡夏穿的太暴露了!非要把好好的鎖子甲做成泳裝,我猜她一定沒有上過戰場的。」

  吳楚驚訝的望著小雪。

  小雪不屑的道:「這種栽贓陷害的手段電視裡不知道看過多少遍了。惡魔送禮難道一定要帶上這麼噁心兮兮的怨靈嗎?那是送禮還是送仇啊,珠寶誒,亂七八糟的裹在包袱裡被人一搜就搜到了,我猜那包袱布上一定還有阿里斯他家的晚飯味呢!」

  吳楚笑道:「沒錯,你看那阿里斯,狼顧鷹目,眼眶深陷,一定是個狠毒的人。他的話能不信則不信了。」

  小雪撇嘴道:「好了,吳大神,要有時間呢快去問阿里斯要這次看相的錢,要麼呢,趕緊帶著裝備交貨去!換了金幣好去逛街啊。」

  哈克正跌跌撞撞的向營地的方向逃跑,他的皮甲已經被撕成了一條條,而褲子更是前後都是大洞,冷風吹來,前後皆涼。一路上好在只有幾群很小的沉淪魔部落,而且墮落射手們似乎也並沒有興致來追殺他。哈克小心的繞開惹不起的怪物們,甚至還在路上打劫了幾隻倒霉的落單沉淪魔,沒有巫師的沉淪魔見到「高大」的哈克馬上一哄而散,哈克沒有動鍋裡可疑的肉塊,強忍著胃裡的衝動,找到了幾片破布,將下身好好的圍住了,挑選了一把還算光亮的刀片,繼續奔逃。沉淪魔們小心翼翼的聚攏來,看到鍋裡的食物還在,頓時重新爭搶起來。

  連續兩天兩夜的奔逃讓野蠻人再也無法堅持下去,飢餓使得哈克終於不顧一切的攻擊看起來不那麼噁心的硬毛老鼠,硬毛老鼠們齜牙發出卡卡的聲音恐嚇這個人類。當發現野蠻人只是盯著一頭硬毛老鼠的時候,其餘變異生物心安理得的繼續啃噬著灌木,只剩下自己可憐的同伴不安的盯著野蠻人。

  哈克試探著往前動了一步,那硬毛老鼠渾身的尖刺一下豎立起來,看上去彷彿大了一圈。卡卡的聲音響起,不知道這硬毛老鼠是哀求還是威脅。胃裡彷彿有火在灼燒著,哈克怪叫一聲衝了上去,那硬毛老鼠低下頭,背上的硬刺一根接一根的射向哈克,飢餓的野蠻人一隻胳膊擋住臉,一隻手裡攥著從沉淪魔那裡搶劫來的刀片,死命的插著老鼠的頭。

  那些硬毛老鼠被慘叫聲驚嚇到了,聳聳背部,晃著肥大的身體,離開這片灌木叢。頭部已經稀爛的硬毛老鼠不再掙扎,哈克喘了一口氣,咬牙切齒的拔下胳膊上紮著的幾根長刺,拔一根,罵一句。哈克對於野外的生存並不陌生,將硬毛老鼠的皮從柔軟的腹部剖開,反轉過來用刀片慢慢的把皮剝下,皮甲的夾層裡面有鐵針,皮線和火種之類的救生品。升起一堆篝火,哈克將血淋淋的無皮老鼠串在樹枝上,燒烤起來。

  一陣帶著焦味的香氣漸漸散開來,不顧肉塊上面沾著的草木灰,哈克把滾燙的一大塊肉吞下了肚子。滿足的拍了拍,哈克站起來,離羅格營地還有很長一段路,今晚要找個安全的地方休息了。

  伊夫在街上走著,鬼使神差般又路過那間常去的低級酒吧,儘管是剛剛傍晚,裡面的喧嘩聲還是透過厚厚的門板和掛簾傳出來。伊夫按了按口袋裡面的幾個銀幣,望了一眼酒吧,還是戀戀不捨的離開,他需要攢一筆錢,獨自進入惡魔的領地上去尋找達克。他已經不再是裁決之劍的成員,什麼時候能夠獲得足夠的錢幣採購補給,伊夫連一點把握都沒有。再也不能頹廢下去了,伊夫忽然覺得心都沉重起來。野蠻人們沒有達克來遮風擋雨了,不精於經營的野蠻人們也許將度過一段很難的日子。伊夫知道這些,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沒有達克那麼出色,他連自己都管不好,更加無法為野蠻人們做什麼,想了很久,伊夫竟然發現自己能找出的唯一的法子就是去把達克找回來。

  燭火街燈依然很昏暗,投在帳篷蒙皮上的樹影齊齊搖了一下,一陣暢快的涼風吹過。伊夫抬頭看了看天,看不到月亮,也沒有星星。「要下雨了嗎?」伊夫咕噥著,抖了抖外衣,低下頭快步朝自己的帳篷走去。

  街對面一對人仍然在慢悠悠的逛著,看樣子一點也不急。伊夫扯著嗓子喊道:「嘿!野蠻人朋友,要下雨了啊!」

  那高大的男人正低頭和旁邊的女孩聊著什麼,聽到伊夫的聲音,帶著笑容抬起頭來,回答道:「謝謝你了!朋友!」

  伊夫藉著路邊的燈光看清了男人的長相,心裡嘀咕道:「啊,銀色頭髮的野蠻人,真是少見!」

  風更大了,帶起些細塵沙,打在伊夫的臉上。伊夫趕緊撒開腳步跑起來,身上這件衣服可是他唯一能穿出門的,如果被打濕的話那可麻煩了。

  小雪笑嘻嘻的道:「那個是野蠻人吧,可真是寒酸啊!我發覺我們在這個大陸上算的了金領了吧?」

  吳楚道:「瓦瑞夫果然比基德要可信任得多,不過我們出售裝備可能急了些,這樣還是會引起懷疑的。畢竟我們的級別還都不高,不能太高調了些。」

  小雪連連點頭。又摸出一枚金幣,拋啊拋的玩耍。

  吳楚道:「明天我們帶齊冒險要準備的東西,出個遠門,避開最近越來越亂七八糟的羅格營地,看看咱們能深入到哪裡!」語氣中滿是自信。

  小雪開心的笑著,雙掌一合,將那枚金幣夾在手掌中心,大聲道:「好啊!好啊!我都又想出去了呢!」
mk2257 發表於 2011-7-1 21:58
第三十七章 洞窟(一)

  幾天後的一大早,伊夫依舊從那間酒吧門口繞一下,前幾天野蠻人想的是就算不能進去,至少也能瞇著眼睛聽聽裡面的喧鬧,再用心想想從前的快樂。今天可不一樣了,戰神在上,他已經搞到了十幾枚金幣,最近在出去冒險的時候,發現了沉淪魔們保存的幾個陶罐,隨手敲開發現裡面居然有留下來的金幣和銀幣。除了準備遠行的給養之外,還頗剩下幾個可以來解解酒蟲的抗議。

  酒吧門口聚集著很多人,從外面望過去,棍起棍落,似乎有幾個人在毆打什麼人。伊夫心裡忽然有了不好的感覺,拚命擠進去,發現一個渾身破爛的人正護著頭臉,雙腿蜷縮著倒在地上。伊夫推開正舉著棍子亂打的幾個德魯伊,翻過地上的那個人。

  「哈克!」伊夫驚訝莫名。

  「唔……伊夫大哥?」哈克睜開被打腫了眼睛,模模糊糊的看著伊夫。

  「跟我走!」伊夫扶起哈克,飛快的離開了酒吧門前,剩下幾名德魯伊依舊醉醺醺的提著棍子和椅子亂罵。

  哈克茫然的跟著伊夫走,忽然問道:「他們幹嘛這樣說我,說什麼惡魔的弟弟?」

  伊夫黯然道:「達克是被阿里斯誣陷的,我們快出營地,阿里斯知道你回來,不會放過你的!」

  營地門口的射手們見到伊夫,都笑嘻嘻的向他敬禮。揮霍無度的野蠻人大多穿的邋遢不堪,而伊夫則更加過分,他的皮甲都已經押在了酒吧裡,酒吧的老闆曾經聲稱過要拿來掛在旗桿上。這讓伊夫在羅格營地有了別樣的知名度。

  伊夫急匆匆的打了個招呼,幾乎是將哈克夾出了營地的吊橋。哈克忽然拚命的掙扎起來,叫著:「我哥哥呢?他現在怎麼樣了?為什麼我要離開營地!我為什麼不能堂堂正正的走進去!」

  伊夫不再理會,將哈克丟在肩上,任憑他掙扎大喊,只管邁開大步向前飛奔。哈克的腹部被伊夫墊得難受之極,索性罵起來:「伊夫!你這個膽小鬼,幹嘛要像沉淪魔一樣逃跑?你怕什麼?你怕什麼!」

  伊夫依舊默不作聲,只是拚命的奔跑,七折八拐的奔到一處灌木叢前,撥開樹叢,裡面露出一塊巨石,伊夫將哈克丟在地上,移開巨石,向裡面望了一眼,將哈克拖了進來,細心的除去了外面的痕跡,鑽進來之後將巨石挪了回來。

  洞裡面空氣很是清新,就在上方的洞頂,一線天光射了進來。哈克從冰冷之原一路逃回來,剛剛被毒打一頓,又被顛簸了幾個小時,早已經有氣無力,只是憤怒的看著伊夫。

  伊夫慢慢的將事情將給哈克聽。聽過之後,哈克已經是目瞪口呆。

  「哈克,你若是被阿里斯抓住,他一定會將你囚禁起來,用作威脅達克的籌碼。所以你不要再回來了,直到你知道達克回到營地吧。」

  伊夫看著臉色蒼白的哈克,心裡暗自歎了口氣,這少年一向孱弱,如果能像達克一樣英勇無敵,那麼冒險團裡的野蠻人們又何必像現在這樣四散無依。

  伊夫將手指上的戒指褪下,遞給哈克道:「這是達克走的時候給我的,現在在阿卡拉修女的影響下,阿里斯不會對我們下什麼手,你正能用得到,裡面是清水和食物,還有備用打獵的飛斧,可以防身。你走吧,越遠越好,據說還有許多的小村子仍然在偏僻的地方存在。願戰神保佑你能夠找到他們。記住,達克回來之前,不要再回來!」

  哈克呆呆的看著土壁,一句話也不說。

  伊夫將戒指硬塞在哈克手裡,看著兩眼無神的哈克,忍著給他一拳的衝動,出了洞穴,伏著身子四面探望許久,才站起身來緩緩的將一切回復了原狀。伊夫捏了捏剛買的彎刀,他必須繞路在鮮血荒地兜一大圈來迷惑可能有的搜尋者,補給都留給了哈克,這段路可不好走呢。

  也不知過了多久,哈克忽然摀住臉大哭起來,從冰冷之原之行到剛才為止,從來沒有作為勇士覺悟的哈克一下子失去了一切,唯一的支柱也生死不明。少年野蠻人拚命的砸著牆壁,大聲的哭著,洞頂的細土簌簌而下,澆了哈克一頭一臉。

  做好一切準備的吳楚和小雪依舊是背著包袱走出了羅格營地,小雪開心的和營地門前的羅格射手打著招呼,羅格射手們也面帶微笑的恭敬回禮。一個抬起頭來的羅格射手忽然叫道:「大人,小心!」

  小雪一愣,忽然背後傳來一聲不耐煩的大喊:「讓開些!」

  一群帶著長劍的聖騎士急奔出城,一路上將擋路的行人粗魯的推翻,哭喊聲響成一團,當先一個聖騎士一邊喊著,一邊拿著帶鞘的長劍向小雪肩頭狠狠抽去。

  一隻大手忽然握住了劍鞘,那聖騎士感覺劍彷彿卡到了石頭中一般,收勢不住的聖騎士幾乎閃到了手腕。吳楚握著劍鞘,低喝到:「混蛋,找死!」用力一拉,那聖騎士立足不住,奔著吳楚踉蹌過來,肚子上忽然挨了一腳,聖騎士兀自拉著劍把不放,整個人都平飛起來,又啪的一聲摔在地上。小雪此時剛剛反應過來,嚇得臉色慘白。

  聖騎士們見到惹到了同樣地位的轉職者,一時不知該怎麼辦。四周的平民們看到勇士之間起了衝突,都遠遠的站住了看起來。

  地上的聖騎士掙扎著爬了起來,覺得五臟六腑幾乎都擠在了一起一般,捂著肚子剛要叫罵,忽然想起自己可是全副武裝來的,低頭望去,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全鋼的胸甲上端端正正一個腳印。舉起的手指僵在半空中,尷尬無比。

  小雪十分惱怒,見到那聖騎士伸著手指顫顫巍巍卻不敢說話的傻樣,諷刺道:「不看看自己的實力就隨便擺譜,羞刀難入鞘了吧?」

  旁邊的人都覺得這話非常貼切有趣,被小雪脆生生的說出來,更加忍不住笑起來。

  聖騎士們面子上掛不住,不好和小雪吵鬧,轉而圍住吳楚,準備群起而攻之。當先的聖騎士罵道:「該死的野蠻人,你們的英雄達克都投靠了惡魔,還這麼趾高氣揚幹什麼!難道說野蠻人都是不知羞恥的人嗎!」

  如果是生性暴躁的野蠻人聽到這話肯定會惱羞成怒,首先拔拳相向,這樣就算聖騎士們以多欺少也多少佔住了些道理。可是吳楚並不是野蠻人,反而無所謂的看著這聖騎士,慢悠悠的道:「嗯,當土狗們無法戰勝獅子的時候,它們就會圍成一圈狂吠。」

  圍觀的人群看看站在中間的吳楚和小雪,又看看謹慎小心,半包圍著兩個人的聖騎士們,禁不住笑起來。一個洪亮的聲音忽然傳來,一名幾乎和吳楚齊頭高的年輕野蠻人分開圍觀的人群,大笑道:「好!野蠻人都是最優秀的戰士!有誰質疑這個的,可以出來!」說著將肩頭上扛著的巨劍向地上一插,青石屑亂飛,沉重的巨劍一下子沒入一大截。

  那為首的聖騎士眼皮直跳,望著簡直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巨劍插在青石板上,心裡罵道:「怎麼這群蠻人都和野獸一般!」

  人群已經在竊竊私語,紛紛打聽著年輕的野蠻人是誰。一個商人道:「這個就是上次沉淪魔攻打營地時大出風頭的奧多亞克啊!看到他的巨劍沒有!看到沒有!那是恰西特意給他打造的!材料都是最好的精鋼!」

  為首的聖騎士收起長劍,憤憤的道:「野蠻人都是這樣無禮!如果不是執行任務,就叫你好看!」說著逃跑一般的帶著手下離開了營地。

  羅格射手們開始勸散了意猶未盡的人群。奧多亞克握著巨劍,輕鬆的從石板上拔出,對吳楚說道:「所有的野蠻人都是兄弟!你們也是打算去歷練自己的嗎?如果方便的話,可以一起走!」

  吳楚望著閃亮光頭的年輕野蠻人笑道:「多謝!所有的野蠻人都是兄弟!我們另外有計劃,如果下次有機會的話,我非常願意和你一起歷練!」

  奧多亞克瀟灑的扛上巨劍,注視著吳楚道:「願戰神保佑你!」又低下聲音道:「小心聖騎士!他們好像無恥的狗一樣!」說罷轉身出了營地城門。

  小雪憤怒的盯著野蠻人的背影,小聲罵道:「你才是無恥的狗呢!死光頭!」

  怎麼也沒有想到小雪也是聖騎士的奧多亞克稀里糊塗的就被女孩列為了討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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