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大涅槃 作者: 奧爾良烤鱘魚堡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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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關風月 2011-9-11 10:46:46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22 2303673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10-12 03:10
第十一章 未來猶未可知

    中央黨校,辦公室之中,黨校副校長正在常務副校長穆芹面前私聊,道,“畢竟高滄海還是有功的,新源集團一年光上繳的稅款都是一兩百個億。他做了許多諸如將國際上最出名的賽車賽事引進到國    內的先進事例,以前在甯西領導過的那家鎮海煉工,自他卸任的那一年,于《財富》雜誌披露的中國上市公司100強名單裏,位列第18位,是亞太十大煉化廠之一。再加上    他以前主政寧西,在那邊的反響和貢獻,至今為止還是很大的”

    穆老太一直是現在高層中不支持對高滄海延後調查的人之一,現在就有耳邊風吹到了她的耳邊。她一直默默地聽著,對方說完也不多話,只是靜靜等候。

    半晌之後,穆芹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將蓋碗茶擱在桌面上,發出“哐”得輕響,道,“我知道很多人想保高家那小子,但是特權和私利並不能成為政治王國的貨幣。否則我們何必堅持黨性    和原則。強大的武力和軍隊可以顛覆政權,維持腐朽的皮囊,但無法永恆維持其生命力。只有堅持真理和修正錯誤是一個政黨永遠常青的保障。老鄭,你同不同意我這句話?”

    那個面目滄桑的男子臉色青白一陣,最終還是連連點頭稱是。

    儘管有阻力,儘管有利益共同體為高家服務,但之上仍然有堅持真實的聲音。

    在河南省,在青海省,在山東省在新源集團下屬七大家上市公司所在盤踞著每一個省市的資源集團內部,那些掌控著資源和權勢的高層都有人人心惶惶的從內部報紙上,或者那些飛徑的小道消    息中觀摩著那些緩緩蘊藉的風雲。

    很多人惶惶不可終日,也有很多人欣喜之色表露於外,等待著最後大堤決堤,洪水衝破向萬丈深淵那一天的到來。

    在秋季的北京,在有很多凋謝的桐樹以及華蓋般榕樹的四合院那些肅穆的小屋之中,不少人都在口中交談議論著那些發生在新源集團引人矚目的事件,並等待著似乎要破繭而發的結局。空氣中有    弦在繃緊,在密佈,在撐漲著人們的心臟。

    中紀委。一場內部的會議,立論和推翻交替進行的研討之中。因為阻力過大,再次擱置了對新源集團董事長高滄海立即控制的決議,會議最終通過“猛藥緩施,規勸交代為主,處罰為輔”的前期    方針。似乎是暫時將這個事件擱置決議,秘密進行。

    而就在這個時候。

    國內財經重要媒體,鳳梨傳媒的《財經時事》很快發了一則報告,指出通過湖南省公安廳,經貿委相關部門以及特供材料,原興化企業在改制重組過程中的種種黑幕徐徐展開,這份報告通過詳    盡的敍事材料以及大量官員的佐證,拉開了幕後隱莊佈局上市公司股票,從背後通過關聯資訊大量牟利的事實。那一夜《財經時事》幾乎被很多手貨源搶斷賣瘋。鳳梨傳媒還不得不連夜加印。

    僅僅是財經時事的第二天,作為新媒體的臉譜中文主頁上就轉載了這則報告。

    一石激起千層浪。外界立時紛爭不斷。

    高浪濤打給高滄海的電話裏,對這個資訊為之震怒,“大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關鍵是,為什麼這個事情會被王薄知道了,會被蘇燦那小子知道了?”

    整個高家派系根基都在劇烈震動。

    高恒和高滄海最後的見面中,他臉上表情有些僵硬,喃喃道,“王薄已經在走動了,蘇燦也動手了,二哥…”

    在深夜的豪宅屋子之中,高滄海的臉深深地埋在黑暗之中。只有星光透入進來,看到屋子裏繚繞的煙霧,還有明滅的煙火星。

    密切注視著高滄海動向的王薄在蓉城的飯局上突然跟蘇燦說,“高滄海請了五天病假。昨天下午還到新源集團轉了一圈,特意和各高層打了招呼,相約到香山俱樂部喝茶,就連中紀委的曹書記也    在他邀請的名單上面。你說他想幹什麼。”

    現在這樣的局勢下,蘇燦早已經遵從王薄建議,住到蓉城市委大院裏面來,即便是從安全方面以及事件的影響力範圍,他也的確不適合在呆在上海南大了。

    “難道還是緩兵之計”蘇燦喃喃道,隨即醒悟,恍然大悟,笑道,“高滄海要逃了!公安部,審計署,中紀委,中組部等相關部門都有動作,他不可能還這麼托大用緩兵之計,因為照這個局勢    他挨不到今年人大會上面再進行他問題的處理了。所以他布下煙幕彈,真正目的應該是要離境。一旦讓他走了,查無實據,通過新源集團股東大會下達的賣殼重組計畫就仍舊在持續,這個暗莊已    經在進行,沒有人能拿他們奈何了。一旦七大公司該股重組結束,到時候所有的證據都湮滅了。”

    王薄點點頭微笑,從餐桌站起來,掏出電話,走到窗戶邊,“我也和你有相同的看法。”

…………………

    寧靜的機場,一個身著價值不菲定制西服,拿著手提箱,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在兩位身著制服,漂亮地勤小姐的迎接下,走入波音747的候機貴賓室。

    他走到單獨的休息室之中,拿出電話,打了過去。電話那頭傳來高恒的聲音,略帶激動,“大哥”

    中年男子歎了一口氣,道,“不要緊,小恒,我會先去香港,次日再乘機飛溫哥華。我讓你嫂子已經提前把帳戶轉移走了。我走了,你們就安全了,放心,誰也不會把你們怎麼樣的。現在中央只有我的問題,只要我一天不出事,七大公司賣殼就不會出問題,整套方案從擬定再通過股東大會之後,不會有外界力量能改變干預這個進程,他王薄更是蚍蜉撼大樹。”

    頓了頓,這個氣魄不凡的中年男子咬咬牙續道,“誰也不能阻止我們的方案的實施!”

    走回休息廳,他翹著二郎腿坐下,敏銳的觀察周圍,沒有任何問題,他開始回想過去點點滴滴,然後聽到播音員提示從貴賓通道登機的女聲。

    他拍了拍筆挺的西服,拿起皮箱,朝登機口走去,來到門口的時候,就看到四名早等候在那裏的黑西服男子對他亮明瞭證件,道,“高董事長,對不起,我們奉命攔截你出境。”

    男子愣了愣,隨即輕鬆聳聳肩道,“不會搞錯吧,我這次到香港是出差,是通過中紀委,中組部特准的。”

    對面的一人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從內兜掏出一張特署蓋章簽名的“雙規”令。

    蓬咚!在明亮的光影之中,在周圍人眾流動都緩慢下來的機場候機室,高滄海手中的皮箱在失魂落魄中墜地。

    次日,中紀委宣佈對高滄海雙規。7月22日,國務院,中組部宣佈新源集團領導改組,集團黨組絡映射中現實的宗教,毒品,性,政治與國家的問題和聯繫。忠誠與夢想這些故事,使之成為今年最值得一讀的歷史。

<丹佛郵報>
    “酣暢淋漓,國王一樣的馬克紮克伯格,騎士般的蘇燦,遊俠般的達斯汀,yīn謀不祥的IDD基金合夥人,都像是漫畫人物一樣,英雄式的登場,退場,謝幕!我都忍不住要為之歡呼!”

<出版人週刊>
    “令人喘不過氣來的張力!令人停不下來的創業冒險傳奇,夢想應該這樣鑄造,難以忘記那些優秀的身影,年輕的小夥子們,你們已經創造了歷史!”

<北京日報>
    “從這裏我們可以瞭解社交網路創始人蘇燦的成長勵志故事。”

    而在林縐舞的追悼會禮堂上。蘇燦將這本《社交帝國》放進了林縐舞面前燃燒的火盆之中。書一進盆。火焰立即盤旋蜿蜒而上,熊熊燃燒起來。

    突然不知道是不是張菲菲難過說,“怎麼辦,我們再也見不到你了。”

    剛才還插科打諢的眾人,最後集體都哭了。

    每個人挨著在林縐舞面前說了一席話。

    蘇燦沉默的站了半晌,然後上前拍了拍他的棺木。

    唐嫵說完後站到蘇燦旁邊,眼眶濕紅,掩著鼻子,還是不停地落淚。

    林珞然站在已經成黑白笑臉相片的林縐舞面前,輕聲道,“哥,之前你跟我說的東西,我沒有答應你。是因為我沒有辦法給你任何承諾,就像是我當初不知道你五年後會這樣離開。我知道你想說人生沒有選擇題,不能走向越來越狹窄的岔路口我只能告訴你我會盡力而為,因為未來是什麼樣子,我仍然並不知曉。”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10-13 08:20
末章 就這樣奔向永恆的不朽(上)

    那一年生了很多事情。

    林縐舞的去世,高系帝國的覆滅,臉譜中文突破五千萬活躍用戶,王玥在上海新的酒店大樓閃光燈之下出席的剪綵儀式,鳳梨傳媒的《財經時事》因為勇敢披露高系內幕而一躍奠定成為國內英雄式權威地位的財經雜誌,王薄這顆共和國新星冉冉騰升的政治影響力。

    還有蘇燦,唐嫵,張橋,肖旭,李寒,童彤,王東健,阮思鷗等等等等人盛大的畢業典禮。

    他們穿著學士服,在南大密密麻麻坐滿人壯觀的體育館,接受學位證書和無數的鮮花掌聲。

    本來南大準備讓蘇燦做本科畢業生代表上臺言,然而蘇燦還是讓給了一個中文系新加坡籍女生。無論是該女生在講話結尾吟唱了嗨爆全場的京劇唱段《甘灑熱血寫秋》。還是一個勵志哥們歇斯底里的道,“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不是我和你最終不能在一起。而是二十一舍樓到二十二舍女生樓之間只有一百米的距離,管理員卻不允許我沖上去!”都讓人感動得熱淚盈眶。

    最後是南大一個經濟學院女副院長的言,說,“當我們年輕的時候,對成功的定義截然不同。那時候我的志願是:我想出名,想當明星,想拍電影,想開名車,想身邊有一群死黨但今日我現我對成功的定義變了,當你長大,你就會現這一點。對你們中很多人來說,以後成功的定義可能是還能不能灌下一兩斤白酒,喝一件啤酒。但對我來說生命中重要的是,要活得真實。要正直,要在某些方面有所貢獻。要忠於自我,追尋你們內心真正的熱情。”

    學區的梧桐樹仍然飄零凋落,那些教學樓與教學樓之間的還野草此起彼伏的瘋長。這座送走了群魔舞般畢業生的學校依然將在明年草長鶯飛的時節笑容滿面迎接那些粉嫩嫩的新生們。

    很多人在合影留戀,他們將手中有流蘇的帽子拋向天空,然後定格出一幅紛紛墜落的畫面。還有很多人成排的站立,面前有專業攝影師“哢嚓”按下相機。於是他們最美好的時代結束了。

    程蔥蔥還是去了德國留學,還是改變不了愛炫的性格,在她臉譜的個人主頁上陸續秀出各種照片,學院中央的噴泉。那裏有高挺鼻樑的德國男生和秀氣女生。羅馬式,文藝復興式,巴羅克式各種交疊童話般的建築風格,搭配上她棉帽和大棉衣白襪的裝扮,很像是迪士尼大門沒關嚴跑出來的某女郎。這些照片讓程蔥蔥臉譜人氣圈子暴漲,她的朋友涉及國外的和國內的,光進來留過言的用戶都是兩三千人。

    程蔥蔥最近換了狀態,說想念大家,想念唐嫵,在慕尼克的冬天想念所有的人們。

    然後在那個時候,蘇燦就收到了林珞然要結婚了的消息。

    大年初八的時候,很多人給蘇燦打了電話,問他什麼時候能到北京。

    蘇燦那個時候剛過完節正在凰城堰塞湖和父母單獨坐船遊玩,刺目的陽光把他的皮膚曬得生疼,冬日的陽光曾讓他蛻了一層皮,現在的蘇燦身上帶著被曬黑的健康色。

    蘇燦答復會在蓉城和唐嫵會合,然後和其他人一起過來。比如張賢,薛易陽,劉睿,還有以前幾個二十七中和林珞然關係不錯的朋友也聞訊趕去,屆時乘坐同一班飛機過去,不搞特殊集體行動。

    在飛機有微微空噪的機艙裏,劉睿還略微有些緊張的問蘇燦道,“我帶的是一件我面試的時候穿的西裝,有沒有問題?”

    蘇燦搖搖頭,拍了拍他的手臂。

    他看到那幾個二十七中林珞然的好友竊竊私語,都在興奮的說和林魏兩家的結婚就連北京城的報紙都有在報導,還在描繪這個婚禮上會有哪些都的大人物屆時會到,想想都是對她羡慕而又由衷祝福的心情。

    而蘇燦知道此刻要飛往北京參加林珞然和魏遠湖婚禮的,他們不是唯一一撥,還有很多人在不同的飛機上面,分不同的班次和時間,像是世界大戰火箭逐次升空一樣,拉著焰尾先後陸續刺向天空,飛向目的地。蘇燦知道臉譜上有關魏遠湖的主頁一時間塞進了數萬條祝福。無數認識或者和魏家沾親帶故的人先從網路上對他進行祝賀。似乎很關注這場林魏兩家在北京轟動的婚禮。

    唐嫵輕輕把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蘇燦能嗅到她的香,那是一輩子的魂牽夢繞。

    下飛機進了都機場航站樓,在出站口等待率先一人是王威威,他穿著深色綢制的襯衣,仔細看能看到內裏的提花暗紋,很是帥氣不凡。他考了中青院的研究生,過了這個節年就在社會系許教授手下讀研。王威威一直說不想從商,或者從政,也是,從商蘇燦就已經達到了一個高度,世界上最年輕的億萬富翁已經牛比到很難有人可以越了。政途上面王薄以現在的聲勢和去往中央委員的走向,未來王威威必然要十分之低調,甚至還會在王薄陰影下生活,這並不是他想要的人生。他說一直很想研究社會人文,說不定某些時候還要去非洲援建,走過很多個國家和城市,體味社會學的精妙之所在。他希望把人生奉獻給這樣的事業之中。

    在他後面的是李鵬宇,翻過了上一年,他現在正式成了臉譜中文的運維部門總監。另外蘇燦唯一認識的是魯南南,兩人過來親熱地和蘇燦勾肩搭背。再旁邊一些年輕男男女女蘇燦就不認識了,眾人雖然不乏心下細的打量他,但大多都相當的熱情有禮有節。後來經王威威魯南南介紹,才知道這些都是曾經他們一起到大的朋友或者朋友圈一些一輩的人。蘇燦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旁人眼裏的王子公主。

    前來接送眾人的是一輛賓士大巴,上車啟動,他們先去的老北京史家胡同七十四號的四合院,那是一棟從紅外牆看來很老舊的院子,但進去之後別有洞天,內部中、東、西三路都是屋建築,西邊書屋門提“西園翰墨”,中心池的疊石構成峰、嶺、洞、壑。院子裏栽有石榴樹周有月季牆,還有葡萄藤架遮蔽的光陰。

    “這是林珞然時候的住所,這種佈局在我們這兒被稱為‘半畝園’,時候我,她,林縐舞我們三個在那個池子裏撈過蝦,她還從那邊那個石榴樹上摔下來過,哭的稀裏嘩啦,每年摘她們家石榴的時候,樂的時光。”王威威掏出鑰匙來依次打開那些門板吱呀作響的房門,道,“她現在沒時間,恐怕還和一大幫朋友在王府井逛商場置辦東西,我來安排你們,就別住什麼酒店了,行李擱這裏吧,蘇燦你們這幾天就住這裏。”

    眾人擱置了行李重新驅車在路上的時候,薛易陽突然問那麼還有的其他的人呢?

    王威威道正巧指著一條岔路口道,“從這裏過去開半個時左右就是廣渠路,那裏是外交部的住宅區,就是原老北京吉普廠的位置,林珞然這邊過來的外地朋友也有一批人分流到那裏去了,還有的是在林珞然母親家那邊的房子。你們就住這邊,我們現在去林珞然的新房,晚上再回來。”

    那是一個很漂亮的別墅山莊區,街道幹整得幾乎讓人以為一塵不染,周邊豎著的歐式路燈旁都是一棟棟漂亮得刺目的獨墅豪宅。恍惚間蘇燦還以為自己來到了臉譜的總部加州。

    遠遠透過旅行大巴就看到房子外面很多車,看來都是佈置新房來著,同時柵欄彩球。

    豪宅的別墅上下三層,背後還有個游泳池,據說是魏遠湖家族購置下來的,整套別墅的花費足以令人咂舌。

    蘇燦到來的時候引全場的一陣熱潮,不少人,甚至那些在旋轉樓梯上喝著杯中飲料聊天的人都轉過身面對蘇燦王威威等人的走入,對他指指點點聲熱議。薛易陽側身從旁邊輕輕捅了蘇燦一下,十分不爽道,“看來你到哪里都是焦點。”

    有幾個男子迎上前來,跟王威威打招呼,然後和蘇燦相繼握手,對他笑道,“蘇燦!久仰大名,你好你好!”蘇燦後來知道這些都是魏遠湖的朋友,但一點不影響他的知名度。

    豪宅外面的草坪做了一個自助餐台,可以隨意取用酒水和點心。眾人雖說是來幫忙佈置新房的,事實上真正能進入林珞然閨房佈置的人也就那麼幾個她很親近的女性朋友。

    隨後看到外面一輛潔白的奧迪車停下,林珞然等人購物回來下車,進了房就被眾星捧月般圍住,但出乎意料的是她沒有身著華麗的衣服,而是依舊一頭柔順黑,白色前襟有個卡通圖案的T恤,勾勒得身線飽滿有致,下身就是簡簡單單的修身牛仔褲,仍然安之若素。進來隨即被人簇擁開玩笑弄得臉紅紅的,不似她平時刁蠻林大姐的樣子,反倒是看到周圍眾多的朋友,很有幾分臉嫩閨秀淑女的味道。

    林魏家那些重量級大佬的男人們都沒有在場,大概也知道今天這邊是和林珞然關係好的女方家年輕人聚。只有林珞然的母親陸家英,還有幾個她的姑姨,幾個人蘇燦都曾經見過。

    這樣的聚會將持續到深夜,直至第二天早晨那個豪華車隊的到來。

    入夜,那些街道邊緣的燈都亮了起來,蘇燦站在林珞然家的草坪上,身後三層樓透明玻璃的別墅裏還有很多人在肆無忌憚的笑鬧。他望著眼前深黑不見五指的黑壓壓蒼穹,覺得心裏面就像是眼前的深夜一樣,黑得浩瀚到不著邊際。

    旁邊有一陣微風湧動過來,令人熟悉的味道,蘇燦轉過頭來,看到終於從眾人簇擁中抽脫出身來的林珞然走到他身邊。

    蘇燦記得到她身上的這件T恤,這條牛仔褲,他在林珞然剛就外的時候就看到她穿過,當即被拍傳到上外,數碼相機那時候還是罕見貨,也讓很多魂跡的師兄們比著照片上的人四處搜尋打望,那還是四年以前。

    蘇燦也記得他們在曼哈頓公寓煮火鍋,那時候林縐舞吃得特別踴躍,林珞然還圍著圍裙一副家居女人的樣子,元旦的焰火在高聳入雲公寓的窗外彈幕一樣炸開,令人振奮,那還是一年以前。他們也曾經這樣並肩站在陽臺,聊一些無聊透頂的故事,但總是覺得內心很舒服恬適。

    “我要嫁人啦。”蘇燦聽到林珞然淡淡說。風撩起她的長,她用手挽住,蘇燦不敢看這樣的畫面,會害怕刺痛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然後他感覺到一雙冰涼的手捏住了自己的臉,朝外繃了繃,蘇燦的臉在林珞然微慍的眼睛裏面看上去像一塊大餅。

    這副滑稽的樣子讓她忍不住笑起來,道,“你那是什麼樣的表情,開心一點啊。我說過找得到精品才俊就結婚你難道不懂得祝福?”

    蘇燦最後笑起來,點點頭,“祝你們白頭偕老萬壽無疆。”

    林珞然美目裏閃過一絲怒意,道,“滾邊兒去,你這話怎麼聽上去糝得慌。”隨即她眼睛眯了眯,笑道,“幾個月不見,你變得壯實了許多啊,連皮膚都麥健康色了。”

    “沒辦法,你知道凰城那天氣,就算是冬天都是晴朗的大太陽。更何況還在湖邊經常遊蕩。”頓了頓,蘇燦看著她,眼神異樣的閃動了一下,“而且你的變化也不小”

    林珞然笑了笑。就地在草坪上抱著膝蓋坐下來。然後伸出手在旁邊的草坪上拍了拍,蘇燦注意到她手上沒有戴戒指。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敏銳。

    蘇燦在她旁邊並肩坐了下來,感覺心裏面有種說不出的踏實感,仿佛能這樣一直坐到天荒地老都沒有關係。

    林珞然終於沒有之前對蘇燦的那股冷淡和距離感,像是恢復到了當年林縐舞還在世的時候,他們一起笑,一起鬧,一起背著包放學,一起相約在外吃吃喝喝的熱鬧情形。她像是回復了那個林大姐有動有靜的本原樣子,兩人說了很多話,說說笑笑,聊到以前的那些事情,鬱悶時候林珞然還攥著拳頭捶了蘇燦手膀子兩下。

    蘇燦呲牙咧嘴的肉了肉,覺這樣的感覺實在太好,但可惜明天降臨,這一切短暫的美妙都將被巨力摧滅。他有關林珞然和林縐舞的一切維繫,都將在這裏終結成過去了吧。

    蘇燦看著燈火輝煌的豪宅,道,“你的鹹菜罎子呢,也一起帶過來了?”

    林珞然輕鬆道,早沒有什麼鹹菜罎子了,我在搬家的時候,就已經把它扔掉了。

    哦。蘇燦點點頭,半晌後,惱怒道,“你剛從上外畢業吧,也就半年的時間,怎麼就想著要結婚了你應該先找工作,先適應社會,先積累工作經驗,把全部的心思放在現階段應該追求的事業上面去,為國家光熱,怎麼就能這麼著急?”

    林珞然白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林縐舞附體了,廢話這麼多。”

    “那是因為他不在了,所以我有必要跟你說這一些話。”

    林珞然轉頭目光迎向蘇燦,用手撩開風吹到嘴角的黑,雙眸明澈到似乎要看到蘇燦內心裏面去,問,“我以前問過你,如果我比唐嫵先認識你,那麼現在的結果是不是截然相反?那麼現在,你的答案呢?”

    在她微紅的目光逼視下沉默半晌,蘇燦才道,“正因為不能從頭來過,我才不能給你做假設和如果,所以我不能給你明確的答復,但是我可以告訴你,結果不會是現在這樣,至少不是眼前這樣。”

    林珞然難過得搖了搖頭,然後起身,背對著蘇燦而去。

    走了幾步的時候,像是突然記起了那個叫林縐舞的胖傢伙說過的某些話,然後心臟就重重一頓,像是提到了某個位置然後任其猛然墜落,眼眶突然濕紅了。

    夜裏蘇燦等人離開了林珞然的那棟別墅,離開了她待嫁的閨房。回到了那座史家胡同的四合院之中。

    好在胡同裏面並不似蘇燦所想像夜晚就黝黑得讓人絕望。很多胡同巷裏面都透著明晰的燈光,有些很溫馨。旁邊劉睿和薛易陽等人還異常的興奮,說“史家胡同,名氣大啊,大概這個胡同裏指不准那一家,就是某個隱世不出的大人物啊。”

    蘇燦現自己沉入不到他們的情緒中去。

    也許明天一覺醒來,也許自己可以不用去出席現場,一切就已經可以結束了。

    走入四合院,劉睿和薛易陽望著蘇燦的背影,兩人對視一眼,都覺得很遺憾。打量著四周,發現林珞然其實能和他們的命運產生交集,事實上是一種很幸運的事情,而現在他們和林珞然,包括蘇燦和林珞然,曾經以為會匯合在一起的命運,最終也就像是兩條河川一樣,交匯後分開,然後各自轟轟烈烈一去不回的奔向各自的遠方。

    蘇燦夜裏睡不著,漫步在葡萄藤架下麵,看著老石榴樹和池水,池水已經乾涸,自然也見不到王威威說時候他們和林珞然抓的蝦。那最後他坐在一個石磨盤上面,看著石榴樹,看著青蔥的葡萄藤架,仿佛都能聽到那個女孩從樹上摔下來的哭泣,以及在葡萄藤架下跑來跑去那些年的音容笑貌是什麼模樣。

    這是她生活過的軌跡,時隔多年蘇燦在這裏與其交匯,然而又很快會像是兩支箭般朝相反方向電射背離遠去。

    唐嫵輕輕地靠著他在旁邊坐下,歪著頭把他望著。

    蘇燦手覆蓋在她的膝蓋上,“你先去睡吧,節前後你處理文件都很累了,早點休息。”

    唐嫵搖搖頭,微笑清淺道,“我和你一樣,睡不著,可能林珞然嫁人之後,會更無法平靜吧。”

    蘇燦怔怔的把唐嫵望著。

    唐嫵笑了笑,蘇燦現這個智慧的女孩在這一刻似乎早已經洞悉人心,她永遠都比任何人更聰敏,“從在二十七中重新遇到你的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並認定了,你是會改變我人生的人。這個節我媽給我削蘋果,最後忍不住突然問我,為什麼你當初看人的眼光會那麼准?你知道我當時說什麼嗎?”

    蘇燦在震動中搖搖頭,心裏在勾勒穆旋穆阿姨到底是用什麼樣的姿態問出的這句話,淩厲肅殺還是逼視?

    唐嫵甜甜一笑,道,“我說是繼承了她的基因。”

    微歎了一口氣,唐嫵深邃的眸子倒映著坐在石墨盤上蘇燦的全部身影,“我一直都知道,蘇燦,你的人生和很多人都不一樣,不是因為你創立了社交網路,也不是因為你的大鳳梨企業,還有林老師的財經雜誌,也不是因為你讓高系帝國檣櫓間灰飛煙滅,更不是因為你長得比別人帥,而是你的這裏”她纖細瑩白的食指指了指蘇燦的胸口,“這個地方容納的東西比別人多很多。而我一直都知道”

    蘇燦注視著面前的女孩,胸腹有種微微的絞動,眼眶有些泛紅。

    唐嫵柔微微揚起,美麗的臉像開繁的曇花,她的瞳眸仿佛罩著一層霧氣,“相信我,我不願意和別人分享你。但是我更不願意看到林珞然一輩子不幸福不快樂,從而使得你不快樂。”

    隨即她起身,在蘇燦臉頰輕輕印上一吻,返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蘇燦又想起院子中間那棵蒼老的石榴樹,院子下面茂盛的月季。但蘇燦仍然無法在石榴樹和月季牆下酣睡。

    這一夜鐵馬冰河從不曾入過夢來。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10-13 08:20
末章 就這樣奔向永恆的不朽(下)

    那棟幾乎燈火通明的豪墅,就這麼在稍微於略高水準面的地勢上矗立著燈火,直到天空氣流湧動,直到黑雲奔走消散,直到黎明來臨,直到浮雲鍍上金邊。

    林珞然已經醒了過來,實際上她一夜都沒有安睡,但今天這一天她必須如精密機械時鐘一樣的渡過。

    先必須在五點四十醒來,會有時間給她穿衣洗漱。六點整會有全北京最好的彩妝師型師造型設計師不會錯過一分鐘的驅車上門為她梳理裝扮。她必須在一個時內完成。這個時候同一時間遠在北京另外一所豪華大宅外面,一整個包括凱迪拉克陸軍一號,林肯加長,清一色奧迪,背後跟法拉利,保時捷,賓利,捷豹,瑪莎拉蒂等等名車作為副車的車隊,開始有條不紊緊鑼密鼓的紮彩車,其中每一輛都是結結實實來自於會出席此次婚禮北京政壇大佬商界巨擘的家族,整個紮彩車過程需要三十分鐘。然後著裝整潔的魏遠湖會在副車全部到位之後登上婚車,隨即車隊主管會提示車,稍後城區會看到這樣浩浩蕩蕩的豪華車隊橫穿北京城,然後掐準時間,在八點半鐘抵達林家妹的居所。然後去往婚禮主場。

    化妝師隊伍的路虎車停了下來,攝影師和化妝師摁了別墅門鈴,和這棟房子的主人與朋友們打過招呼,然後上樓。

    林珞然身著白色裙撐及膝的禮服,腰間有一抹紫色緞帶,不是那種宛如開了朵花誇張的婚紗,這就是她的結婚禮服,簡單而優雅。坐在諾大的化妝鏡面前,看著那些淡色調妝點自己的皮膚,略施粉黛。接著系著的帶解開,一頭秀鋪瀉而下,然後被造型師盤起,雲鬢飛髻。

    她在為另一個男人綻放其驚心動魄的美麗。

    旁邊陪著她的是葉徽裳,但是現在望著她,葉徽裳的眼神裏無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她略有些失落的問,“這是一輩子的事情,你真的想好了嗎。”

    彩妝師團隊沒有理會到旁邊這個漂亮女子口中的意思,仍然在做最後完美的修飾。

    林珞然突然站了起來,然後打開獨立化妝間的門朝外跑去,下了樓,親戚和朋友都把沖下來的她給望著。

    端著杯茶的林母陸家英撇過頭去,道,“噢,弄完了嗎,這麼快?”

    她話還沒說完,就看到穿著禮服的林珞然踩著雙高跟鞋兩三步跑出去了,葉徽裳隨後跟了出來,對大廳裏一干茫然的人連比手勢道,“一會再跟你們解釋。”

    隨即立刻緊隨其後,看到拿了她奧迪TT鑰匙的林珞然開了門,正要上去葉徽裳趕到,“你這樣能開車嗎,旁邊去。我送你過去。”然後坐進去,葉徽裳看了看自己的手錶,道,“還有五十分鐘時間。”

    林珞然的心臟在劇烈的跳動,她看到性能良好的跑車迅動沖出區,然後上了公路,走過幾條岔道,堵了兩次車,隨即她那無比熟悉和懷念的胡同口片區街道就出現在她的眼前。

    那曾經是她的童年,而現在那裏住了一個人。這座城市在那裏住了一個人。

    蘇燦等人還在四合院裏聯繫王威威等人,就看到外面一輛白色奧迪車嘎然刹住,連清晨掃地的太婆都被這股異常響動惹得抬起頭來,看著那個女孩飛奔出來。

    出現在四合院的大門處。

    她的白衣勝雪,她的月射寒江。

    “這麼牛叉老林你現在不應該是在你家裏等結親的車隊嗎?”還在咬門口轉角買回來的一隻白麵饃的劉睿瞪大眼睛。

    薛易陽嚼著食物的嘴巴伴隨著目光的睜大突然就不動了。

    隨後兩人就被唐嫵一手拖一個拉近了屋子裏面。

    蘇燦望著林珞然,現她潔白得讓人難以直視。

    “蘇燦其實我很討厭你,我真的恨不得每天多踹你幾下,恨不得每天都狠狠咬上你幾口”林珞然臉上還有因劇烈奔跑運動以及胸口急促起伏的紅了,但這些她都顧不得了,她想起那個胖子在臨終之前所說的話,所以她明白這一刻她應該做什麼,停頓了一下,她眼睛裏水霧彌漫,“但是我還是沒有辦法抑制住自己不來見你。”

    “所以我想我應該是愛上你了。”

    蘇燦頓住,他現這一刻北京市壯麗的朝陽都不真實起來。但是他的表情就像是陽光照射不到的地方晦暗著。

    兩個人就這麼長此以往的沉默著。拉鋸著。

    葉徽裳的電話頻繁響起,她掐斷又掐斷,看著兩人緊緊一捏手機,然後接聽,掛斷,望著林珞然突然有些柔弱的背影,心惶惶然跌下去焦急道,“他們車隊折道這邊過來了,我們沒時間了!”

    林珞然看到蘇燦痛苦的表情,她知道他們永不能在一起了。

    這個女孩輕輕退了一步,然後用手臂強抹著倔強的眼淚不讓其當面溢出眼眶,轉身離開,拉開葉徽裳的車門坐進去的時候,已經無法抑制到張著嘴,哭的稀裏嘩啦。

    那輛白色奧迪TT發動離開,然後在十字街道路口,遇到了折道星馳火燎趕到這邊的豪車車隊,壯觀的車龍堵得一個街區交通水泄不通。

    林珞然從奧迪TT下來,然後被送上了當前的黑色轎車裏。車隊再啟航,交通頓順。

    在眾人去往酒店的大巴上,一個二十七中同學問王威威,“聽說婚禮會選在太廟?”

    王威威搖搖頭道,“太廟是古制皇家陰宅,雖然已經開放了,但怎麼可以成為婚禮的舉辦地。婚禮的地點是王府飯店。”

    坐落北京王府井市中心,位置緊挨著故宮的王府飯店第二層樓宴會廳被作為婚宴的地點。整個宴會廳可以容納四百人做大型宴會。

    之中最氣派的是宴會廳進門的兩扇連寬大門把手都鍍金的桃木大門。

    蘇燦在這裏和太多人行屍走肉一般的握手,甚至“被”合影留戀。

    也挨著和王林兩家的高層們相見。有面容依舊英朗卻帶了些滄桑的林榮桓,不過對蘇燦卻展露了少有的笑容,有林縐舞的母親詢問蘇燦的近況。也有表情古怪的陸家英,看著蘇燦又暗地歎了一口氣。還有林家的很多人,望著蘇燦的表情似乎有那麼一種惋惜的意思。還有王家王威威的父親王薄。大伯王桂東。二伯王海平等等諸多人士。蘇燦記得他們是對自己說了很多的話,但是他一句也沒聽進去。只聽到一個副省長說要建科技產業基地,讓臉譜中文過去指導。蘇燦也不知道自己應沒應諾。

    還有很多人在遠處把他望著,聽王威威解釋那些似乎都是魏家方面的人。林魏兩家的結親,北京城有很多來頭極大的人都會到場。

    最後是林珞然的父親,蓄著鬍子男人味十足的林國舟找到蘇燦,把他拉到一邊,掏出一根煙遞給蘇燦,蘇燦沒有抽,他自己拿回來點燃,深吸了一口,用深沉的聲音道,“林縐舞很早以前就對我們說過林珞然和你的事情了。如果今天要站在臺上去的是你和我女兒的話,我半句話都不會說什麼。其實林珞然的那些三姑六嬸,那些親戚朋友,為了她的幸福著想,更會尊重她的選擇,但是現在事情已經這樣,也只能這樣了。”

    “當然我不是說魏遠湖這孩子不好,事實上他非常的優秀,性格各方面都是如此,我也相信他會對珞然很好。”林國舟再深吸了一口煙,有些遐思道,“其實當初在你王叔叔屋子裏面,看到林珞然為你開啤酒罐的時候,我當時就想過,她母親肯定喜歡看到她這個平時上天入地的女兒有這麼安靜賢淑的一面。”

    “我還曾經想過,有一天我幹累了退休了,呆在家裏面,會不會出現同樣的場景,那妮子為咱們倆開啤酒咱爺倆兒喝一瓶走一杯,然後我會經常帶著我的孫子,去北戴河搞我的攝影愛好,抱著他看著他成長,為他擔心幼稚園的名額,每天接他放學,想想他以後到底上府家學,還是實驗二嗯,這個扯遠了。”林國舟把煙頭摁滅在宴會廳那個奢華的滅煙器之中,拍拍蘇燦的手膀,他極具磁性的聲音響起,“可是蘇燦人生並不能只如初見。珍惜住你現有的,不要再失去了。”

    然後他說完,這個國家新聞部部長背著身對蘇燦擺擺手,一如既往標杆般的颯逸,走回了席位上去。

    蘇燦原地徘徊,心臟伴隨著宴會廳響起的音樂,猶如血色殘陽一般墜落下去。

    這個時候他看到通道口的魏遠湖走了過來,他跟旁邊隨同的人說了一些話,旁人就走開了,留他徑直來到蘇燦面前。兩個人面對面站立注視了半晌,

    魏遠湖終於開口,角輕輕地上揚起來,油然的道,“最終,我還是贏了。”

    無論是否在等待黎明,當壯麗的殘陽最後噴吐出生命力,傍晚落幕。黑夜終將會降臨。

    後來婚禮還是開始了。

    輝煌而隆重的旋律降臨宴會廳。伴隨著炮響打出來紛紛揚揚的紙花。林珞然和魏遠湖踩著節奏的步伐走上前臺,來到司儀面前,面對全場。響起熱烈掌聲。

    林珞然看到蘇燦起身,走出了典禮堂。

    她目光裏最後的焦點也喪失了。

    李鵬宇,王威威,薛易陽,劉睿等等認識他的人見到這一幕,都面色灰暗下去。

    出了宴會廳,蘇燦靠著旁邊的牆壁,他前後深吸了三口氣,他看到宴會廳外很多服務生都驚奇的把他給望著,然後似乎想到了什麼,看了宴會廳裏面那個清婉絕美的女孩一眼,對他閃過同情的神色。

    蘇燦平視前方,他仿佛看到了當年那個在他面前蕭瑟轉身,然後就從此消失不見的林縐舞。他仿佛又聽到了他在蓉城那時候近在咫尺跟他說話的聲音。

    然後這種聲音消失不見了。隨即是他身後的宴會廳司儀唱詞抑揚頓挫的聲調。如暮鼓晨鐘。

    但是卻頓時令他醍醐灌頂。

    他曾經一直堅持行走在自我的道路上,並認為自己一直在堅持著某種東西,但現在他明白他錯的離譜。

    人生不能只如初見。所以才必須珍重,所以才不能失去。

    四周受過極好素質訓練的服務生驚訝的看到這個之前像是受到生命裏最大打擊的男子,此刻卻重新走到了宴會廳的大門中央。

    這一刻蒼山萬雪不飛。這一刻滿廳的燈光加諸一處也不如此刻般剌白刺目。

    所有人的腦袋扭轉了九十度的看向站在廳門中央的這個男子。

    然後蘇燦邁步前行,就像是坦克一樣衝鋒的氣場,壓得全場所有人都只能睜著眼睛,看著他朝著禮臺上邁步走去。

    所謂的命運,他娘的從來就是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所以他必須前行,他必須要邁過從這一段到那一段的距離,然後握住必須要握住的一些東西,一些人,一些對於他來說永恆的東西。一些一旦錯失過,這輩子可能都不會再回過頭去做的瞬間。這個瞬間足以在年華老去的時候,還能成為記憶裏的永恆。

    “他該不會”王威威還保持著九十度側身的動作,人就已經慢慢站起來了。

    “蘇燦林珞然”薛易陽和劉睿望著那個大踏步毫不猶豫沒有任何停頓重新走入進來的男子,除了喃喃念叨可能和他這種行為有關聯的詞語之外,他們也就只剩下呆了。

    司儀還在唱詞,只是聲音伴隨著他腦袋的偏轉越來越聲。魏遠湖這樣的大腦都尤沒有反應過來。事實上有太多人都被這種霸氣給鎮住了。

    他們震不震驚,有人憤不憤怒,會不會造成爆棚的震盪影響力。這些都像是一坨狗屎一樣不重要。

    實際上這些比起蘇燦要做的事情,無足輕重,都無關緊要。

    他只知道他現在要握住的東西,至關重要。如生命般厚重。

    然後他越過了從這段到那段的距離。一把抓住了林珞然冰涼的手,就連林珞然都帶著看天外來客的震驚,可想而知當時現場凝固的光線和雕塑般人群的動作表情下,這個只為了守護最重要東西的男人是何等如鷹如隼的璀璨。

    握緊,蘇燦沒有多說一句廢話,拉著幾乎當時就已經哭得稀裏嘩啦的林珞然,轉身沖下看臺,沿著那條紅紅的地毯,來到倒數第三張桌子唐嫵的面前,左手緊緊牽住了唐嫵。那是一隻溫熱的手。溫熱到足以永不離棄。

    於是他左手牽著唐嫵,右手拉著身邊白衣勝雪的女孩,就那樣在剌白的燈光下,越走越快,越來越快,最後是迫不及待的奔跑出了宴會大廳。

    末了蘇燦還心思縝密的不忘抽身回來將宴會大廳那兩扇兩人多高壯麗雄偉的桃木巨門,握著門把,反手軋軋關閉。

    所有在現場一起長大一起成長的兄弟朋友們,所有那些親朋好友三姑四姨二舅表姑媽,所有那些政壇大佬,商界精英,各界名流。所有這個宴會廳裏面無論是眾生百態千氣象,還是最後大廳裏突然潮水般湧動的人群,都伴隨這兩扇巨門“嘎啦啦”關合的聲音,封閉在了那扇門之後。

    這就是所有人那時最後的記憶。

    那一年之後還生了很多故事。

    凰城第五屆人大會議在凰城人民代表大會堂召開,會議一次審議通過了自周昭峰被免去職務審查後,原凰城代市長蘇理成正式升任凰城市長的決議。

    蘇理成在就職演講上面只是很熱淚盈眶的面對全場道,“我出生在外地,工作在凰城,成長在這裏,收穫也在這裏。作為展的受益者,我感謝勤勞、智慧、豪放、進取的凰城人民,他們把悠久的善德文化傳遞、弘揚得如此精彩和張揚,沒有凰城人民的勤勞和善良,沒有這些質樸和堅持,感謝他們賦予這塊古老而又神奇的土地的生機與魅力我將和我的政府班子一道,在市委的領導下,為建設凰城更美麗的藍天白雲,更清潔更集團化的能源企業而盡每一滴心力”

    餘音未絕,滿堂響起經久不息的掌聲。

    同年,鳳凰投資控股通過外資股權並購方式以3820萬美元收購凰城的鳳凰實業公司100%股權,完成了其海外造殼的過程。9月,一家名為大鳳梨投資有限公司的風投向其注資5000萬美元,次年2月,鳳凰公司成功在香港聯交所主板上市,IPO融資7億港元。鳳凰實業集團先後整合西川、貴州兩省的數個煤礦,洗煤廠,煉焦化工廠,成為西南地區最大的煤焦化民營企業。帶動了整個省焦煤化工企業整合的方向,起到了龍頭的影響作用,相當非凡。

    而其董事長吳建設和總經理李錦盛也被外界稱之為兩位崛起大西部的“黑金王子”。

    同年,付費玩家數目達到350萬的《魔獸世界》遊戲發布了一款內設競技場模式第二戰季的史詩級武器,名字叫“殘酷角鬥士的鳳凰之弩”,這款武器說明有一排黃字。上面標注——“根據林縐舞的要求打造。”

    沒有人知道林縐舞是誰,但並不妨礙玩家們擦拭這把武器並用其幹掉敵人和無數巨龍的興奮。

    蘇燦沒能給林縐舞一個GM帳號,但是他的要求卻在這之後通過千千萬萬玩遊戲的人,得到了實施。只是曾經那些在網吧裏熱血沸騰的年輕面容,現在已經消失了,屬於他們的那個遊戲時代,無論是星際爭霸還是魔獸世界,已經用這樣的方式永恆的落幕了。

    繼鳳梨傳媒奠定國內財經雜誌權威基礎之後,上麥音樂又獲得了幾筆投資,憑藉前期積累的版權資源成為國內第一唱片數位音樂公司,簽約了大批藝人。有時候打開電視,偶爾能看到趙浩在某個選秀節目上口沫橫飛的點評。

    很多人都在猜測林珞然,唐嫵以及蘇燦的每一個動向。但只有最私密的朋友能夠打開他們的臉譜主頁,那裏有很多照片,有些是他們漫步在東京櫻花盛開的時節裏,有些是巴黎香榭大道大街的咖啡館,有些是即將沉沒的馬爾代夫群島碧藍的天幕和淺色的海灘,以及漂亮的木屋別墅。有些是他們收養的一條叫“燦哥”的拉布拉多犬,有些是羅浮宮和達芬奇密碼講述的倒三角金字塔。有些是西藏盛大的藍天白雲,轉經筒和薩迦寺,唐嫵在蒲團上跪拜虔誠的祈福,而蘇燦忙著拍二層樓壯觀的雙修壁畫,還有一張是林珞然的手揮入了鏡頭,應該是他頭上挨了一下。有些則是家庭的聚會,餐桌上有很多家人做的豐盛的飯菜,下一刻就仿佛可以開動。以及等等類似於此的很多照片。

    同學聚會的時候,聊到他們,還有人說起似乎曾經看到過他們在海南三亞出現,擦身而過,不及辨認他們模糊的臉。

    還有人根據道消息據說他們在國外的某個地方結了婚。無數人將信將疑。

    總之他們每年都會去世界各地,不定時回國,只有最親近的人知道他們的動向。

    蘇燦偶爾會懷念生命中走失的那些人,比如肖云云,比如陳靈珊,比如林縐舞,比如孫蔓,比如高系帝國倒下之後就去了美國,再沒有回過中國的宋真。

    有時候在凰城堰塞湖的老漁夫劃槳的船上,伴隨著波浪的起起伏伏,蘇燦又能翻出以前的那些老舊照片翻看,他像是看到曾經的流年裏,那些鮮活的人一個個反復浮現在他面前。

    人生如只若初見,應該有無限多的美好。

    (重生之大涅磐,至此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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