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布同人]霹靂江湖之青衣 作者:月下美人 (連載中)

 
不是小孩 2011-12-13 21:21:19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66 708243
不是小孩 發表於 2013-8-5 23:23
第三百六十一章 血幕(四)

  劍起風塵揚,池榭鳴珂的劍很慢,他走的不是速度的路子,一劍下來,慢,但卻在劍起一瞬成勢,讓人避無可避。

  無論是柳青衣的記憶,還是炎魔的記憶,都從未試過在戰鬥的一開始就處於被動,但此刻,那把玉質長劍,卻如跗骨之蛆,逼得柳青衣連連暴退。

  不退不行,每一劍下來都是王道之勢,誰想這人竟比魔還不講理,一上來就是大勢之擊,但是,千戰不敗之魔,豈是易於之輩?只見柳青衣險險避開刺向自己肩胛之劍,回手一掌,直擊池榭鳴珂面門,灼人炎流順勢而起,這一下若被打中,池榭鳴珂非死不可。

  慢騰騰地偏過頭,似是約好一般,在柳青衣出掌一瞬,池榭鳴珂的腦袋就向著一邊垂去,暴烈掌勁未中其面門,但旋騰不止的魔炎卻將其耳畔的髮灼得焦黃。

  堪堪躲開一掌,池榭鳴珂面色不變,手中玉劍一劃,在柳青衣臉頰上留下一道血痕,足下一點,身子立時向後躍去..

  明明不是茶毗,但近身肉搏的能力,卻同樣強橫呢…池榭鳴珂邊退邊想,嘴裡喃喃自語,「對了,許是中邪..許是被人所控,終究還是保留相似的部分。」

  失去顏色的人生,心,變得如玉石般冰冷,便是思想,亦是蒼白得可憐,若非蒼白如斯,何以教一個驚才絕艷的人物變得如此遲鈍,活著,只為承諾活著,對死的不抗拒,令池榭鳴珂的武姿有異常人,那種如同和冰冷機器作戰的感覺,實在令人心寒。

  一手抹去臉上血漬,柳青衣眼中紅芒一片,「這劍叫什麼?」

  記憶中能傷及自身的兵刃實在不多呢..

  「洞明拭玉..」池榭鳴珂很有禮貌的回答,雖然他的語氣仍舊是機械般地冰冷,玉質長劍一陣流光閃動,似在回應..

  「就憑這把劍..殺不了吾!」須臾間,臉上血痕消失,柳青衣一身氣勢攀升,「劍勢不差,但若無其他能為,你該..」

  池榭鳴珂久疏人群,他似是忘了一切與人交際的常識,柳青衣只不過一句場面話,但他仍舊很認真地回應對方..只見他伸手一點劍柄,一把黑色玉劍劃出,「兩把..白的洞明拭玉,黑的..露野戎機..」

  「你敢戲弄吾!!」一聲怒,柳青衣翻手便是極招,「炎焚天地!」

  瀆世魔火轟然炸開,炎流掌勁直逼池榭鳴珂,危機臨身,劍者手中戎機驟現,洞明拭玉旋開炎流掌勁,露野戎機黑芒一閃,一道黑色劍氣穿過掌勁縫隙,在臨近柳青衣身前之時驟然四分,劍氣只攻四肢,危機臨身,柳青衣足下一沉,功體逼上極端,硬抗四道劍氣!

  「吾..沒戲弄你..只想生擒你。」擺了擺被掌勁震得有些發疼的手臂,池榭鳴珂仔細地看了看柳青衣的手腳..

  嗯..沒傷到..試試看全力吧..反正,自己也不能與人對陣太久..

  「生擒吾?」柳青衣冷笑,眼見池榭鳴珂渾身劍意飆升,他也準備拿出全力,「要一招決勝負嗎?」

  無形武息外散,天地一片愁雲慘淡,悶雷滾滾,若隱似現,就在兩人都將出手之際,一道劍氣衝向池榭鳴珂,一個聲音響在柳青衣耳邊,「想要血舍利,跟我來!」

  「解·春秋!」一劍註解千秋,萬流歸宗亦是千宗萬流,突起的劍氣還未及近池榭鳴珂身前三尺便被其劍勢吸化,眼見極招將至,柳青衣有心一拼,但卻礙於耳邊之聲所言..

  「烽火連城!」柳青衣身若急電,化除形影無數,千影一擊,一面化去對方鎖定自己的劍氣,一面急身退出戰局..

  「吾記住你了!」

  轟,雙劍合擊,萬匹劍勢分解方圓一切,一片塵沙過盡,只留不斷喘息的池榭鳴珂自語..

  「果然不是茶毗..」

  茶毗的話,會戰至最後的..

  ………………………………

  御劍飛行,劍子仙跡一直關注著身後不斷靠近的魔氣,正在他準備想法子讓對方放棄追逐之際,身後魔氣驟然消失..

  咦?!

  身一定,劍隨意走,劍子仙跡挑劍一擋,只聽一聲金石交擊之音,他之身形向後一閃,一面退,劍子仙跡一面玩笑開口,「哎呀,這一進驚天動地,這一拳鬼哭神嚎呀!好身法,好拳力。」

  連避敵戲弄都能做的這般仙風道骨,這世上也就劍子仙跡一人了..

  「劍子仙跡..是你!」柳青衣看清來人,手上攻勢一停,哪怕用了化心忘我,心性變得殘暴,他仍舊是個恩怨分明的人,此人..記憶中此人救過自己..嗯..劍之初!!

  「是劍子仙跡,是救命恩人吶,朋友,給劍子仙跡一份薄面,往你該去之地如何?」劍子仙跡風度翩翩,由於這個『炎魔』的記憶設定,讓他很有戲耍對方的興趣,但終究還是正事要緊..

  改天吧,有機會的..

  「劍子仙跡,免以為助吾一次,吾便會忍讓於你!有話明說,若再遮遮掩掩,莫怪吾手下無情!」柳青衣不耐說道。

  「往不歸路去,吾會引素還真前去,你可與素還真合作奪取血舍利,嗯,不用問為什麼,因為你體內的那魂念,是眾人所欲得之物,你得血舍利之威能,吾等得完整魂魄,簡單明瞭的合作。」劍子仙跡淡淡說道,「不用想去尋傲笑紅塵,血舍利已不在他那兒了!」

  也不知天不孤究竟和柳青衣怎樣說的,就算要轉化記憶,也不用將性情轉化得如此兇惡吧!眼見柳青衣渾身戾氣,劍子仙跡隱隱不安,寂寞侯和天不孤好像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等等..救命恩人的記憶..呵呵,不是吧,劍之初呀..

  「你說什麼吾就要信什麼嗎?」聽聞血舍利不在傲笑紅塵處,柳青衣眼中兇光暴起,「是你做的好事?」

  「若劍子仙跡說劍子仙跡是冤枉的,炎魔茶毗是否會相信呢?」劍子仙跡苦笑問道..

  「知曉傲笑紅塵處有血舍利者,唯有你劍子仙跡!」柳青衣怒喝問道,「劍子仙跡你好膽!」

  果然是要孤立吾..過河拆橋也太快了吧,劍子仙跡心下嘆息,這是一定要逼到手足相殘的境地嗎?

  真麻煩了,便是去尋龍,龍宿怕是也樂見其成吧,劍子仙跡雖不願,但也不得不承認,龍宿在謀局之時,他之心,冷得嚇人。

  「因為吾等信不過你,要是你得了血舍利,然後再毀吾友靈魂,吾等向誰喊冤呢?炎魔,大家有合作的空間,不要因為一時氣憤壞了自己性命!」無論願不願意,劍子仙跡都得按照寂寞侯的計劃演下去..

  「你覺得,吾是受人威脅之輩?」體內真元凝聚,柳青衣身上殺機流露,他一掌劈空,邪流炎勁與劍子仙跡擦身而過,「此回不殺你,若再阻礙吾,哼!」

  眼看著柳青衣撂狠話走人,劍子仙跡深吸一口氣,他臉上的笑容越發地『仙風道骨了』..

  「設計吾?呵呵,讓你們想得到,那便不是劍子仙跡了!」

  ……………………………………

  「殺人咯!」

  「有瘋子殺人啦!」

  「救命啊!」

  喧鬧市井,呼救聲聲,只見人潮湧動的中央之處,一個披頭散髮的男子正發狂一般地攻擊任何靠近自己人..

  「妖..妖魔!不要靠近我..走開啊!!!」瘋狂出擊,男子神色驚慌,雙手胡亂揮舞,打出數道強橫掌氣,一時間,鬧市裡雞飛狗跳,不斷有人被掌勁打中飛起..

  喧鬧之外,一雙睥睨之眼冷冷注視..

  沒出人命呢..吞佛童子看著扮作歐陽烈的鳩盤神子做戲,他的嘴角勾起一道冷笑,不殺人..是受劍雪無名的影響嗎?

  如吞佛童子所想一樣,鳩盤神子的確是受劍雪無名影響,但這只是一部分,更重要的是..

  這麼弱的平民,鳩盤大爺實在是沒興趣殺,賣自己半身一個面子無妨,況且,現在遊戲的主題是扮瘋子不是扮殺人狂,呵呵,很有趣,叫啊,鬧啊,哈哈哈!

  樂極生悲,一根扁擔準確無誤地命中鳩盤神子腦門..

  嗯!

  「你敢打吾?」鳩盤神子如鬼魅一般的身影驟然轉移到偷襲之人的身後,他眼中兇光大作..

  「要開殺了嗎?」吞佛童子饒有興致地看了一眼人群..看你能做到何種境地..

  「殺啊!」怒掌翻飛,偷襲鳩盤神子市井村夫瞬間被打成豬頭,在其倒地一瞬,性情惡劣的魔抓起對方的腳一掄,飛起豬頭準確地轉入遠處的豬棚..

  耶!命中了!鳩盤神子不是不會殺人,他殺人也不會有心理負擔,但不好意思,他如今的玩心要比殺心重,五馬分屍哪比得上人肉飛鏢好玩?嗯..當初茶毗好像也很喜歡抓邪族的人玩飛鏢…(邪族人頭上大多有長角..)

  還是..不殺人嗎?吞佛童子有些看不明白鳩盤神子了,他確定對方是個心狠手辣的傢伙,但是..

  「歐陽烈!是你嗎?」聲出人來,一個人突然出現在鳩盤神子身旁,他伸手就想阻止這場鬧劇..

  「妖魔,不要碰我!」反手一拳,鳩盤神子將來讓打退數步,這一拳用上真力了..

  一口心血險要噴出,來人強忍疼痛怒喝道,「歐陽烈!你瘋了嗎!」

  魚兒咬鉤了!鳩盤神子與吞佛童子同時一笑..
不是小孩 發表於 2013-8-5 23:26
善法甘霖,地藏悲願,化身千萬渡紅塵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佛光飄渺,善法天子之化身靈光並未立刻回轉萬聖巖,穿越空間界限,身處分不清時間的迷幻地帶,他,徘徊在這紅塵,一雙眼,閱盡人世愛恨貪嗔。

  化身天時已盡,再不回轉萬聖巖,便該消散天地間,但天子回歸的腳步,卻一再停滯,或為烈日下勞作的麻木面孔,或為墳前悲慟的眼眸,或為揮刀沾血的雙手…一再停留,一再回望,化身消散得越快,天子身上佛光越強。

  每一張面孔,都一一印入天子眼中心頭,心有悲願,眼有所感,不知不覺,一滴淚落下,天子眼中的紅塵,皆印在滴淚中。

  ……………………….

  「終是..選擇了相同的路,似是而非,殊途同歸矣。」迦葉殿內,氣息薄弱的天座似從昏沉中醒來,他抬眼,一雙慈悲眼中,天,正下一場甘霖..

  雲路天關結界之外,一點靈光緩緩進入萬聖巖,靈光入境一瞬,萬重佛印驟現光芒,一時間,隱蔽紅塵多年的萬聖巖佛光大作..

  靈光直往大日殿,穿過層層佛光,降落在一處精舍,只見一人端坐,背後隱約有地藏幻象,口未開,卻有經文頌念之聲不斷響起,靈光降落地上霎那,化作善法天子模樣,他的臉頰上,那滴未落盡的紅塵淚忽然滑下隨後消失,幾乎在同一瞬間,閉目不言的天子真身臉上,陡現淚痕..

  化身一步步走向真身,在兩個身影完全重疊之後,善法天子張開眼,他站起身向前走,每走出一步,皆有一點靈光自他體內散出,每走出一步,地藏虛影的眉目便更清晰一份,天子走得很慢,但他的身影卻似全無空間限制,也不知是走了多少步,天子的身影出現在雲路天關的結界口,他的形影已將近虛化,他身後的地藏像卻凝如實質..

  「地獄不空,誓不成佛!」一聲威嚴佛號傳遍整個萬聖巖,莊嚴神聖的悲願在說出的那瞬間起,便響起在世間每個佛修耳中..

  不歸路上,化身成魔的柳青衣不知為何突感一陣悲意不能自已,嚎啕大哭..

  雲渡山上,百世經綸雙目一睜,他站起身,雙手合十對著遠處天際一禮..

  鹿苑一乘,慈眉善目的佛皇臉上似哭亦笑,他之身後,十二神天閃耀不止..

  雲鼓雷峰外,一名掃地僧停下手中動作,他傾耳聽,聽這贖世悲願..

  捨正果,棄金身,化身千萬渡紅塵!是棄道是得道,誰知?誰知..
ufo5453 發表於 2013-10-30 17:25

第三百六十二章 似是故人來  

一個..實力極強,有些自負,習慣自我思考的先天人,默默回想龍宿對擎海潮的形容,桐文劍儒在思索如何應對一個強大孤傲的高人。

擎海潮不同素續緣,桐文劍儒需放低姿態,他不可能也同擎海潮說一句,要複生柳青衣,需要你幫忙,如果自己真這麼說了,那就是在自己討皮疼了。    

這是一個很美的地方,桐文劍儒對留蝶夢土的印象不錯,他緩步走著,面上的神態是溫和的不亢不卑,他向來都是這樣的,他早已非當年那個懵懵懂懂的外門學生,桐文劍儒在儒門天下也算一個異類,為什麼異類?因為他的穿著言行,與一般弟子大有不同。

許是因為龍宿的原因,儒門天下子弟基本上都是個個華麗,他們更像是儒門中的貴族,從衣著到配兵,從發簪到掛墜..行事低調,但行為高調。

而桐文劍儒則不一樣,他的衣著很普通,甚至有些不起眼,身上也沒其他貴重的飾品,就連背後的魚龍劍所配的劍匣,都是那樣簡簡單單。

平凡,是一種外象,非凡,是一種氣質,不需外物襯托的氣質。

走了許久,桐文劍儒遠遠瞧見一名身披羽裳,俯身賞花的白髮修者,在瞧見這修者的同時,他身後的魚龍劍隱隱戰慄,這是一種示警,魚龍已許久未對人有這種反應。

柳青衣鑄劍之時,曾考慮過桐文劍儒的實際情況,他將自己靈氣注入劍中,一旦桐文劍儒遇上強于他本身的修者,魚龍便有反應。

「儒門天下,桐文劍儒..」桐文劍儒對著擎海潮抱拳見禮,「見過前輩。」

擎海潮緩緩轉過身,他看了眼桐文劍儒,第一眼感覺不錯,這個儒門後輩神態自然,沒虛偽的恭敬,亦無刻意的高調。

「何事?」說話間,擎海潮伸手指了指桐文劍儒背後的魚龍,「拿來與吾一觀。」  

「一個月後,龍首有請前輩往公開亭一行。」桐文劍儒一邊說著,一邊將魚龍拿下交予擎海潮。

劍入手很沉,擎海潮頗為意外地看了桐文劍儒一眼,能讓他感覺沉重的東西很少,再仔細觀劍,劍身蜿蜒一條水線長痕,長痕邊上,劍紋如鱗,一股王道劍意隱于劍中,擎海潮伸指輕觸劍刃,輕輕一劃,手指未傷,卻覺銳氣環繞不去,沉厚而不失靈動,鋒芒內斂,這是一柄好劍,從劍上,也看得出這劍的主人對此劍的愛護。

「你..不差。」擎海潮很少讚人,至少柳青衣就未親耳聽過他讚自己,他難得看得起桐文劍儒,這裡頭原因為何?他自己也不清楚,他只覺得這後輩修養不錯,這柄劍也不錯,他今日的心情亦是不錯。 

「嗯?!」桐文劍儒有些意外,他楞了一下,然後有些不好意思的微笑,沒有很謙虛地說前輩您謬讚了,也沒有一點自得,他的反應落入擎海潮眼中,一絲感慨翻於其心。

與吾徒..倒是有幾分相似..

擎海潮所謂相似,是指面對他的那份自然,很少有後輩面對他會自然,因為他的脾氣,因為他的修為,因為很多..

「你之劍,沉厚之中,猶帶靈巧,架子已經出來了,多往劍意劍勢上下功夫。」

意外地..好說話呢..桐文劍儒聞言感激道「多謝前輩指教。」

「一個月後,吾會往公開亭一行,你且去吧。」擎海潮將劍還給桐文劍儒,他想了想,又有些蕭索地提醒桐文劍儒,「江湖路不易行,少年人做事,量力而行,切莫太過爭強。」

不明所以的提醒,許是因為當初未曾說過,亦是來不及說的遺憾。

擎海潮很瀟灑地往留蝶夢土深處走去,桐文劍儒目送其離開,江湖人各自有各自的無奈與故事,修為至前輩這般的人,原來亦有無可挽回的遺憾嗎?

「桐文劍儒定當謹記前輩教訓,來日若有閒暇,再尋前輩賜教。」交淺言深,桐文劍儒意外地對著擎海潮背影說了一聲。

「哈!」擎海潮只是笑了一聲,從疏樓龍宿到桐文劍儒,他此時對儒門天下的觀感可要比對素還真的感觀好上太多。

  ………………

  ………………

不歸路上,柳青衣不斷運化元功游走自身筋脈,他總感覺身上有不舒服的地方,這是心理暗示在作祟,他此刻仿若真的被‘殘魂’所擾,身上不利索,心頭更覺煩悶。

記憶不清不楚,他亦苦惱前路該如何走?鳩盤呢?死哪裡去了!該死!有那傢伙在哪裡會這般麻煩?

「半神半聖亦半仙,全儒全道是全賢;腦中真書藏萬卷,掌握文武半邊天。」

詩號響起,在柳青衣的眼中,素還真踏風而來,仙子飄逸,風采不凡,饒是全無記憶,亦不得不心下讚一聲好。

除非立場問題,否則素還真是個很難讓人有惡感的人,就如同此刻,柳青衣注視著素還真,他想判斷這人是否對自己具有威脅,看了許久,不曾分明。

「我們又見面。」素還真的腳步停在柳青衣身前十步之遙,在對方觀察自己的同時,他也在觀察對方,陌生的眼神打散了他原本心中的些許期待。

這不是柳青衣看人的眼神,是的,他心裡總有戾氣不散,但那是因為其身世,他不會在一開始就用那種懷疑、分析的目光看人,這不是柳青衣的格調。

「記不得了..這殘魂害吾好苦!」柳青衣有些用力地拿手指點著自己的腦袋,「你與吾,應該沒過節才是。」

殘魂..素還真平復心緒,他很是平靜地對‘炎魔’說道,「以前沒有,若閣下願意歸還好友殘魂,往後亦不會有。」

  「這算是威脅嗎?」柳青衣挑了挑眉頭,嘴角勾起一道笑紋,他這個動作令素還真一陣狐疑。

是受殘魂影響嗎?氣質完全不同,眼神亦不會騙人,但為何這反應,卻如此相似?

「若非必要,素某當真不想與閣下為敵。」素還真想了想說道,「閣下自出江湖,未行一惡呢。」

「正邪不兩立,吾是魔。」也許天不孤真算差一件事,柳青衣對素還真的觀感,是不會隨記憶而轉變的,這個人他不討厭,既然不討厭就沒必要為敵,甚至乎,他挺喜歡和這個人說話的,很本能的一種反應而已,這不受記憶影響。

「素某向來認為,以一個人的出身及過去來判斷一個人,這是相當愚昧的做法,人無完人,若閣下願意助素某救回好友,素某願意交你這個朋友。」

這個魔,似乎不若那本書上所記載的那般兇惡,既然如此,素還真也不想節外生枝。

「哦?亦不計較吾吞噬你好友靈魂的仇怨?」柳青衣露齒一笑,他此時有些奇怪,奇怪自己為什麼死盯著這殘魂不放?他堂堂‘炎魔’,縱橫道境,力鬥正邪兩派,當世一等一的人物!他何時需要一縷殘魂的靈力助自己再上高樓?

自己究竟為何如此?

素還真聞言一笑,「此事留待你與素某好友自己解決,相信吾,若你與他真正相處,他亦是一個值得託付性命的朋友!」

「嘖,吾要血舍利魔能..你給不給?」柳青衣站起身,他慢慢走向素還真,「你助吾得血舍利之力修復本身魔元,吾還你好友殘魂。」

「恢復魔元之後,閣下欲如何?」素還真淡淡問了一聲,他的臉上看不出什麼,但心思,卻瞬息千轉。

「未曾想好..許是先去尋鳩盤神子,或是再修煉一陣,去向銀鍠朱武討回過去的賬,又或者..苦境有哪些高手,你知曉否?」

柳青衣答得神態自若,素還真自認擅觀人神色,他在‘炎魔’面上看不出一絲虛假之色..

是個武癡?嗯...或許此人對苦境威脅並不太大..鳩盤神子,根源是在此魔物身上嗎?  

「一言為定。」素還真一邊說著,一邊伸出自己右掌,「在此期間,閣下..還請莫要再煉化吾好友之魂。」

「一點點頭疼,吾忍得住!」柳青衣伸手,與素還真擊掌為約,「吾不與你為敵,這殘魂還你吾也樂得輕鬆,只要你助吾此次,來日若有難題,大可尋吾!」

「如此,素某卻之不恭了!」素還真微笑應承,心下未放鬆多少,但總歸這次是和平談話且又立下約定,至少目前看來情況未太惡劣。

「吾知你如今被一群下魔所擾,看你如此爽快,待本座功體恢復,那些下魔,不值一提!」

性情豪烈,生性桀驁,好鬥成性..素還真點點頭,也不推辭。

「為表誠意,素某願意先交予閣下一顆血舍利,近日之內,吾與你聯絡!」素還真語出試探,他想看看‘炎魔’的反應。

「好,吾是魔,亦恩怨分明,你不惹吾吾不惹你,你助吾,吾便回報,一顆舍利,換一名邪靈首領性命,素還真,你與哪個仇怨最大?」柳青衣大大咧咧,一點未將邪靈放在眼裡。

素還真聞言眼前一亮,他稍稍想了一下,毫不客套地說道,「三途判之一,業途靈!」

一頁書的天命,素還真知曉了,但若真要在鬼王棺與業途靈之中選一個留其性命,素還真當然會選業途靈。

「素某有一不情之請,不知閣下可否答應?」素還真的臉上始終帶著人畜無害的笑容,「吾..要活的。」

「答應你了,一顆血舍利,換一個活的業途靈!」柳青衣放下話就走人,臨走還喃喃一句..  

「婦人之仁..」
ufo5453 發表於 2013-11-3 05:23

第三百六十四章 無風無塵無欲天


  無風無塵無欲天,半世沉淪寂寥人,拂袖挽枝頭落葉,驟起的風塵,掠起白髮三千,談無欲指尖輕點落葉,一息靈動,千風散盡,未束起的髮絲絲垂下,遠離江湖,與月同宿青山深處,此時的他,方得脫俗。

  不遠處花間,素柔雲盤一圈花冠,輕輕扣在談笑眉的頭上,兩張面容,兩種笑容,一者安寧,一者稚氣。

  “柔雲,你帶小妹先回屋內。”談無欲緩步來到百花正中,他伸手扶起兩女,臉上始終掛著的笑容裡,多了一絲莫名意味。

  “阿哥..花花!”失智之後,談笑眉如同稚子,她指著自己頭上的花冠,又指指素柔雲,“柔雲阿姐做的。”

  “恩,很漂亮的花冠。”談無欲讚了一聲,他身邊的素柔雲不經意皺了皺眉..

  “笑眉,我同入屋內,我有話與你說。”素柔雲給了談無欲一個了然的眼神,然後牽著談笑眉入到無欲天裡頭。

  目送兩人離去,談無欲俯身摘一朵山花,臉上淡然的笑容漸起銳氣,“朋友,該是現身的時候了。”

  話語落,一陣詩號響起。

  “何須劍道爭鋒?千人指,萬人封,可問江湖鼎峰;三尺秋水塵不染,天下無雙。”白衣白眉,拂塵古塵,一身仙風道骨帶著一陣江湖雨聲而來。

  “三教頂峰,談無欲久仰了。”談無欲仍然是那個氣度儼然,自信不凡的談無欲,他低頭嗅了嗅手上山花,明明無禮的舉動,在他這般風采下,一切顯得自然,“是什麼風,吹得道門先天來此?”

  “許是避雨呢?山下正下一陣急雨,劍子仙跡冒昧上山避雨,不請自來,還望主人家莫介懷。”劍子仙跡笑得好自然,自然自然,爾等做了初一,那就莫怪劍子仙跡做十五咯。

  “是什麼樣的雨,能逼得閣下慌不擇路呢?”談無欲說話間,又將那朵山花按回原處,莖與花連,奇妙法門,猶現不凡。

  “遇雨本不慌張,奈何忽來一陣名為互不信任的風,吹亂了腳下步驟,哎呀,是劍子仙跡失禮了!”劍子仙跡邊說邊走入花叢,“這風大雨大,劍子不知該如何走,想請教脫俗仙子一聲,前路崎嶇如何前行?”

  “哪一處來得風?哪一地落下的雨?”談無欲眼中神色未明,他對劍子仙跡這道門名人的到來始終保持冷淡,但很快,他便保持不下這份從容。

  “你錯過他之忌日了。”劍子仙跡輕聲又清楚地說著,“他公祭那日,來了許多人,素還真、秦假仙、葉小釵..等等,吾本以為,憑著共同應對歐陽世家的情分,你亦會到場的。”

  “恩!”三千鶴髮無風自動,無形勁氣催得千萬花瓣飛揚而起,談無欲伸手一指劍子仙跡,龐然氣勢逼人,此時的談無欲,全然不似一個身負重傷的人,“劍子仙跡,你勾起談無欲的興趣了。”

  與傳言不符,此人真元渾厚,雖有些許氣窒..嗯,如此亦可放心了。

  劍子仙跡未免誤會,亦不再作態,他詳詳細細的將談無欲退隱之後的江湖事一一告知,省去柳青衣就是炎魔這一段,他一邊說,一邊注意對方的表情,只見談無欲從最初的震驚之後,面上就再無喜怒,劍子仙跡心下咯噔..

  吾是不是做了一件很難收尾的事情?不過龍宿啊,天不孤啊,寂寞侯啊..爾等不可怪劍子仙跡啊..

  談無欲臉上不露聲色,心底只有六個大字…好你個素還真!!!

  如此大事,竟無人知會談無欲!是吾死人嗎?難怪照世明燈久久未曾回轉,很好,真好!

  “如此,劍子仙跡想請閣下與吾一同一助素還真。”劍子仙跡話說完了,他的計畫很好,但是可惜,他忘記打聽一件事,談無欲和素還真的關係,可真心不是相親相愛的師兄弟那麼簡單..

  “沒興趣!”談無欲冷冷冰冰地丟下一句沒興趣,“請回吧!”

  吾為何要與素還真合作?吾談無欲成不得事?哼!

  “啊?!”劍子仙跡聞言一愣,那混子與這人關係不是很好嘛?“借問一聲,柳青衣之性命,閣下不介意?”

  “吾介意不介意,與閣下何干?談無欲有自己處理問題的能力。”談無欲抬手阻止劍子仙跡再言,“此事多謝閣下告知,談無欲欠閣下一個人情,但現在,請回吧!”

  你認識的,都是什麼朋友啊!劍子仙跡忽感山風好冷,你的朋友裡面有性格正常而又不會鬧彆扭的嗎?柳青衣啊!

  “誒..”劍子仙跡見談無欲臉上堅決,他無奈,方欲告辭,便聞一句..

  “道人留步!”劍子仙跡回頭,只見一名道姑緩步從無欲天裡頭走出..

  “這位道友有何指教?”劍子仙跡注意到他身邊的談無欲皺了下眉,他再仔細瞧這道姑..莫不是..素還真的..

  “兩人出力,總好過一人。”素柔雲先對談無欲說了一句,轉而又對劍子仙跡道,“這位道友,還請莫介懷,吾家兄與談無欲,有些許矛盾。”

  明人明話,素柔雲脾性好過以前,但仍舊雷厲風行得很,談無欲與素還真之間的糾結,她亦不看在眼裡。

  “不介意,怎會介意?”劍子仙跡心下鬆了口氣..

  “吾會處理,相信吾。”談無欲臉上首有無奈,他的語氣也首次有了點惱怒之意,“如此之事,他竟然不知會吾一聲,他是將談無欲置於何地?”

  “不看僧面看佛面,你亦想想,何人解你初衷?”素柔雲見談無欲一臉鬱悶,不由開解道,“兄長許是擔心你之傷勢,你又何必為此與他慪氣?救人要緊,就算你不願與兄長合作,與這位道長合作不亦是同樣?”

  素柔雲看不出劍子仙跡的深淺,但觀其人氣度,知其非凡,便不由分說地做起和事老,談無欲和她兄長素還真是這輩子骨頭換錯,想好聲好氣好好合作就真的好難,而柳青衣出事,談無欲斷然不可能置身事外,擔心談無欲,亦只能期望他不要逞強。

  “是極是極,目的相同,互相幫忙就最好啊。”劍子仙跡面帶微笑,他的笑容在談無欲眼裡有些許眼熟..

  “吾知曉了!”談無欲冷哼一聲,對著劍子仙跡道,“還請道長下山等吾!”

  “那劍子仙跡便先行一步。”劍子仙跡說著,又對素柔雲道,“多謝道友信任。”

  耶..吉人自有天相,無量天尊,劍子承蒙關照呀..不過..談無欲真會安安心心地幫忙嗎?來前劍子仙跡很自信,但此刻,他真的不是太自信了..下回要問清楚那混子,他的那位好朋友比較正常..

  “我會照顧好笑眉,你無需擔心,先與這道人去救柳大哥吧。”素柔雲與素還真和解,柳青衣出力不少,她自然感激,此時談無欲要出山,她亦不會阻止,“江湖路險,你亦要小心,若救得人,你亦勸勸兄長與柳大哥,紅塵雖好,卻多風雨..”

  “談無欲一定帶回一個活蹦亂跳的柳青衣。”談無欲自動忽略素還真,他還在生氣,沒那麼快和解..

  “活蹦亂跳..呵!你當他是魚蝦蟹嗎?”素柔雲想著便笑,柳青衣平時..的確是活蹦亂跳的呢..

  “不是魚蝦蟹,都是問題兒童,罷了,他若不願,吾便打斷他雙腿將他帶回無欲天。”談無欲臉上又複笑容,“吾先將此地佈陣,你與笑眉等吾等一同回轉。”

  一同回轉..素柔雲含笑點頭..

  …………………………………………………..

  …………………………………………………..

  “本座一個人便足矣,素還真你是不信任吾嗎?”邪靈之地,柳青衣與素還真行之如入無人。

  “誒,炎魔不可誤會素某,你功力高深,素某只是擔心你一不小心,下手殺了那業途靈呀。”素還真臉上盡是誠懇,“之前是素某思慮不周,忘了業途靈與你實力有差。”

  “哈哈哈哈哈哈!”縱聲狂笑,柳青衣伸手猛拍了素還真一下,直拍得他一個錯步,“你同鳩盤同款愛算計人,不過你說話比他中聽啊,哈哈哈哈!”

  為什麼跟對方來,素還真當然要跟過來了,因為之前柳青衣去之又回,急追上素還真問他..

  業途靈生得是何模樣..這不算問題,問題是‘炎魔’大人的第二個問題,不小心捶死,你是不會介意吧?

  素某當然是會介意的!同行一路,素還真也算稍稍摸清一些‘炎魔’的性情..

  脾氣暴躁,兇悍好鬥,但若不刻意招惹,這魔物亦不似會主動找人麻煩..嗯,心機城府方面,雖比好友青衣好一點,但..亦好不多呀..

  “將來若有機會,當要與閣下口中的鳩盤神子一會才是..”素還真含笑應和..鳩盤神子嗎?炎魔若不招惹,尚不算危險,但這鳩盤神子似乎對他有極大的影響力..嗯..

  一步三思,素還真,他一點一滴地解析自己身旁的‘炎魔’..

  “希望有機會吧..”柳青衣神色一黯..鳩盤..佛魔..該死,為何感覺不到他的魔氣!是死了嗎?

  一想,頭就疼,化心忘我並不是絕對地化去記憶,它只是將記憶深埋而已,柳青衣腦袋發脹,煩悶之下,心底凶戾殺氣狂飆..

  “躲躲藏藏做什,全給吾滾出來!”足下猛踩地面,轟然巨響間,一陣魔炎翻騰上天,邪地之內,無數邪靈惡魂被這瀆世魔火逼得現身,只見柳青衣眼中凶光畢露,他指著被他一腳逼出身來的一眾邪靈惡魂大喝,“叫業途靈那個大胖呆給本座滾出來!”

  突如其來的暴走,令素還真措手不及,但好在他亦是久經戰陣,一瞬間,他拂塵一揚,小心戒備!

不是小孩 發表於 2014-8-2 07:31
第三百六十五章  去找他

  一路下得無慾天,一路上,劍子仙跡與談無慾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基本上是談無慾在問,劍子仙跡在答,一問一答間,如今江湖形勢,談無慾已七分在握。

  剩下那三分?那便該去問那有所保留的人了。

  「解決問題最好的方式,就是把難題一一拆分,先解決小麻煩,再集中力量拔出大問題。」談無慾似笑非笑對著劍子仙跡道,「吾先去會一會那位小朋友,劍子道長可有問題?」

  小朋友?劍子仙跡心中咯噔一下,直想莫要是那人。

  「小小年紀,學得這般狠辣,定不是那混子教的,他沒那般的心智,吾好奇那小子身後之人,亦有興趣,代素還真好好管教一下,教他何為事有輕重緩急!」談無慾在說這話時,他一直在微笑,只是這微笑在劍子眼裡,總有那麼幾分熟悉感覺。

  「你猜的?」劍子仙跡問了一聲。

  「哦,確定咯。」談無慾淡淡回應,「多謝道長了呢。」

  「你!!」

  吾是終於知道柳青衣那扭曲的智慧觀和價值觀是如何形成的了!身邊都是這種一步三思,心機深沉的朋友,沒被逼瘋,你是真的很堅強啊,柳青衣!

  「這不是多難猜的事,一個突然出來的傳人,何以處處針對素還真?那混子心性吾深知矣,要他做人師傅,難!要他教出一個痛恨素還真的弟子,更難!」談無慾的眉頭不自然地抖了一下,從來都是素還真比較得人心,從來都是素還真,這回真是諷刺,到頭來最不諒解的人,竟是自己的親生兒子,素還真啊素還真,你這苦頭,吃得活該又冤枉啊!

  「再則,道長所言之中,那豎子對那混子之事所知甚詳,那人雖渾渾噩噩,但識人甚清,痛恨素還真,卻又得柳青衣傳承,如此一算,那風槐柳便是素還真之子這個推測,便有六分可能,如今得道長一句話點醒,談無慾謝過道長啊。」

  你真是不要太客氣啊!劍子仙跡苦笑,「傳承或許可從他處得來,你是如何想的?一猜就往最無可能之處去?」

  「以柳青衣的性情心智,說難聽點,他臨死前能記得給自己找塊墳地都是好的,留下傳承?道長你是在侮辱談無慾的智慧嗎?再則,風槐柳?哼哼,風采鈴,柳青衣,槐,嗯,這是其他故事了,最後,素還真是誰?是那般好應付的人嗎?他就算事先不知,事後忍讓,但局勢至此,他竟無一點對應那風槐柳的動作,除了私心愧疚,還有什麼?」

  談無慾在說柳青衣與素還真時,那是一點情面都不留,劍子仙跡簡直奇怪,有這樣的生死至交?

  「先拿下風槐柳,整合那些零散的勢力,那些勢力,可以幫助吾等去擋開一些當前便來的麻煩,然後借助挾持風槐柳,逼迫那豎子身後之人現身,將幕後之手一一拉出,最後,當吾等得到當前大勢之力,任何看上去麻煩的事情,都會變得好處理,苦境中原各派,總是一盤散沙,但當其凝聚時,又回爆發出驚人的力量,當初的歐陽世家便是敗在這樣的力量之下,擁有這樣的力量,之後的難題,又算什麼?」

  「道友是想把救助柳青衣之事與苦境中原當下的麻煩一併處理?」劍子仙跡心思剔透,一想就明,「道友可否想過,如今台下幾處力量爭鬥,道友一佔鰲首,不怕成為眾人攻擊的目標嗎?」

  「誰說吾要獨佔鰲頭?抵抗邪靈的天命,不是在素還真之子身上嗎?」談無慾輕笑道,「挾天子令諸侯啊。」

  好..狠!劍子仙跡皺眉道,「道友是想逼迫滅境與素還真一方的力量替自己扛下暗地其他勢力的麻煩,再利用素續緣身後的異境勢力去抵擋素還真那方的反彈,這是好計,但道友可否想過?第一,素還真之子,雖然稚嫩,但已露崢嶸,這等人,可是那般好控制之輩?第二,此等方式,難免危及素續緣的個人安全,道友可否想過柳青衣對此事會有什麼反應?吾雖與他相識不久,但卻深知那孩子對他的重要性,道友如此絕然行事,不怕寒了故人之心?」

  「寒了故人之心?便是談無慾之錯。」談無慾面無表情地說道,「那寒了談無慾之心,又是誰的錯?一言交心,生死可托,那如今無處安放的生死交情,誰上心了嗎?誰在意了嗎?事至如今程度,談無慾是最後一個知曉的人,哈!有問題就叫素還真與柳青衣當面來與談無慾說!談無慾奉陪!」

  這一天,劍子仙跡想,柳青衣,也許吾是對你最友善的朋友了,交友要謹慎,要謹慎啊!

  本想拉一個助力來,誰曾想竟然拉了一個變數出來,劍子仙跡騎虎難下,他方想自己騎虎難下,便聽談無慾輕輕巧巧一句。

  「往後的事,還請道長多幫忙咯。」

  「吾可以拒絕嗎?」

  「哦,當然可以,那談無慾就自由發揮咯,只是少了道長這樣德高望重,心地善良,仁慈悲憫的人在身側,談無慾很怕自己...行.差.踏.錯啊!」

  「哈..哈哈..哈哈哈,好說..哈..」劍子仙跡心想,寂寞侯一開始就放棄利用談無慾之力,他是否一早就猜到,談無慾這個人之難以控制?吾此刻亦無他法,這次是自己失了計較!唉..

  「這樣就好,有勞劍子道長帶吾去那小輩處了。」談無慾含笑道,「說起來,柔雲一直都擔心這豎子,可這豎子回來,竟無一絲拜會之意,該罰呀!」

  「年輕人做事,總難免有考慮不周的時候,脫俗仙子何必計較呢?」劍子仙跡暗嘆一聲,他已不打算再探究素還真、柳青衣、談無慾這些人的交情到底有多扭曲了。

  「子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沒辦法,談無慾交友不慎,只能勉勵為之了。」談無慾道,「放心,吾會給他喊柔雲姑姑的機會。」

  要不要送你一面牌匾,上面寫著寬厚大量啊談道友?

  「不要再開這種可怕的玩笑,吾帶你去找他便是。」劍子仙跡到底是劍子仙跡,心知談無慾臉上無事,胸中怒火難平,此時不是計較的時候,反正..後輩被前輩教訓,也不是大事啊..

  ................................

  靜寂市井,死氣沉沉,週遭腥味猶存,一柄劍,漆黑如墨,一個人,滿臉木然。

  池榭鳴珂的眼前,是一個執劍的人,人與劍,渾然一體,所以他不看人,只看劍。

  殢無傷拭去墨劍之上一點腥紅,他抬眸看,正是那日一眼留影的人。

  緣分真的很奇妙,素不相識的人,一次次地因它重遇,這是兩人的第二次相遇。

  殢無傷四處亂逛,毫無目的,偶見邪靈行兇,他的劍順著殺心而起,墨劍起手無回,徒留一地哀鴻,池榭鳴珂到此處時,殢無傷的劍正掠去最後一條邪靈性命。

  第二次的相遇,兩個不擅與人相處的人在沉默許久之後..

  「殢..無..傷..」

  「池榭鳴珂」

  「你何處去?」殢無傷墨劍入鞘,簡單的人,問題也簡單。

  「找..同窗。」池榭鳴珂皺皺眉頭,思索一陣問道,「你..見沒見過..一個魔物..火屬,很強。」

  「無。」

  「那..有沒有..見過..一個魔物..用劍..很強..不可怕?」池榭鳴珂伸手摁了下額頭又道,「愛..飲酒..劍勢..與你相似..嗯..他力大無窮..」

  「很蠢?」殢無傷的眼睛稍稍亮了一下。

  「....是..是..是不聰明..不是..是蠢。」對池榭鳴珂來說,何人長句交流真是很累的一件事。

  「到底是不聰明,還是蠢?」殢無傷皺眉問。

  「啊!!」池榭鳴珂長吐一口氣,「六藝只過兩科..兩科的老師..是他好友..」

  「吾亦在尋人,你所言之人,與吾欲尋者,有幾分相似,但不大可能是同一人。」殘魂飄泊,人如何活?殢無傷思索一陣道,「一道?」

  「額?」池榭鳴珂愣了一下,他沉默,然後...拔劍!

  殢無傷的眼前,一道白影襲來,一股淩厲劍氣瞬息近身,他稍稍移開一步,以分毫之差避開突如其來的一劍,意外的,他沒反擊。

  為何反擊?劍無殺意!

  「你..很強..謝謝了。」池榭鳴珂木然的表情有了一絲放鬆的意思。

  「你只和強者同行?」殢無傷淡淡問道。

  「吾..無法保護所有人..吾無能保護..」池榭鳴珂眼中黯然。

  這是一個有故事的人,而殢無傷擅長聽人眼中的故事,所以他說。

  「吾知曉有個人,在苦境有些勢力,吾帶你尋他幫手。」

  「誰?」池榭鳴珂想了想,龍宿也很有勢力呢,這個人很強,要不要介紹龍宿給他認識?介紹人..吾不擅長啊!

  「呵..一個自以為是的小子。」殢無傷的心中,閃過一張年輕倔強的臉,早與你說過,拜他為師是與虎謀皮,如今啊..呵!
不是小孩 發表於 2014-8-11 05:50
第三百六十六章 不恨了?

  山花正紅,應是杜鵑啼血,舊緣不續,秋風最難消卻。

  迎著晚秋的風,素續緣難得飲酒,舉杯飲盡溫酒,那優雅卻又寂寥的模樣,真可碎女兒家的心肝。

  「喝酒要選時候,選地點,選人。」素續緣輕聲說著,他的眼望向他今生第一個朋友——穆仙鳳。

  「仙鳳,吾此時才知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此時此地,有你陪吾飲酒,吾做人,總算有些許成就。」

  「為什麼這樣否定自己?這不像你。」仙鳳向來不是多話的人,她青燈下的紅袖添香,討人喜歡,不招人惱。「是人都會出錯,年輕人猶是如此,你還有大好的人生長途,不該因一時的錯誤而否定自己。」

  寬慰的勸誡,令素續緣的心情稍稍開朗了些,他問仙鳳,「在仙鳳眼中,吾錯在何處?年輕人?呵呵,仙鳳不可說這老氣的話呢。」

  「大你許多。」仙鳳含笑道,「會挖苦我,你心情好些了。」

  「不是挖苦,是你真不適合說這種話,對吾而已,年齡只不過是一個數字而已。」素續緣說著又問,「仙鳳,在你眼中,吾自出江湖至今,所行之事,有何處有錯,你是吾的朋友,你可以指責吾甚至罵吾幾句。」

  「殺戮過盛,自恃過高,你不生氣的話,還要加兩個字,驕橫。」仙鳳緩聲回答。

  「嗯..」素續緣聞言皺眉,他沉思良久開口道,「行三日天下無敵,過三年寸步難行,早有人和吾說過這江湖是什麼樣的,吾卻不以為然。仙鳳,多謝你的坦誠。但驕橫..吾很驕橫嗎?」

  素續緣是疑問,真是疑問,他相信自己認定的朋友會給自己最誠實的答案。

  「仙鳳真的非常珍惜你的信任與友情,但公子,仙鳳冒昧問,若換一人說今天仙鳳說的話,公子會聽嗎?會信嗎?最不濟..公子會原諒那人的無禮嗎?」

  仙鳳的話令素續緣澀然無語,仙鳳一問,他心裡就有答案——不會!

  不止不會,他或許還會惱怒對方,這種答案令素續緣冷汗直冒,他是何時起變成這樣的人?是長輩的寵愛令自己迷失了嗎?

  不是!簡直可笑!

  「啪!」素續緣忽然伸手狠狠呼了自己一巴掌,自己的錯誤竟然怪罪到一直對自己維護疼愛的長輩身上,可恥!

  沒人教過自己目中無人,沒人教過自己自以為是,這是自己的錯,少爺心思,公子做派,自己在仇視素還真,厭惡其為人的時候,卻從未想過自己的行為要比其更令人厭惡。

  素續緣是個聰明人,他一點就透,但他也還是個年輕人,有些事情,再如何他也不願深想,比如,自己偏激的目光,是否錯看了素還真?這個問題他不願想不敢想不能想。

  「不要再做這種事。」仙鳳掰開素續緣的手,輕輕替他擦去其嘴角的血漬,「你下手就這麼狠?對自己都這麼狠,如何對人寬容?」

  「疼痛會讓人印象深刻,這樣的教訓對吾剛好,吾從小到大,只被大伯這樣教訓過一次,之前吾竟心懷怨恨,實在不該啊!」素續緣心神放鬆下,出口便喊大伯,他知仙鳳聰慧,但卻也不加遮掩,「素續緣,吾叫素續緣,不管吾喜不喜歡這個名字,它都是吾的真名..仙鳳吾..」

  「儒門天下對你敵友難明,你仍這般信任仙鳳,你如此,仙鳳憑何怪你隱瞞?做朋友如果不體諒,如何長久?」仙鳳搖頭道,「無人要求你什麼,你為何總要逼得自己完美?」

  「因為吾怕!」許是酒水的作用,此刻的素續緣竟有一絲軟弱,他從來都是聰明自信的,這份軟弱,當真罕有。

  「義父走後,吾時常害怕,怕有一日,又會再次被人丟棄,到那時,又是否有一個柳青衣會以命相護?吾需要完美,需要討所有人喜歡,只有這樣,才不會有人用異樣的眼光去看待吾母,只有這樣,吾才抗得下累死義父的歉疚…」

  你如此怨恨素還真,也是因為不敢承擔這份歉疚吧..仙鳳同情素續緣,哪怕他真的做錯很多事情,但他始終只是個孩子而已..是孩子,總會怕的。

  「很多事仙鳳不清楚,也不能問不能想,但記著呀,在你想飲酒時,總有個叫穆仙鳳的朋友陪你。」

  「哈!你知道吾現在最想做什麼事情嗎?」素續緣的軟弱來得快去得也快,師尹的弟子,素還真的兒子,後天先天,他強於常人許多,「吾真想發兵去你家主人處,將你搶回殺戮碎島。」

  「蠢話收起來,主人近來心情很差,你切莫招惹!」穆仙鳳被素續緣的話嚇了一跳,她倒是知道素續緣的性情,沒別的心思,就和孩子一樣,總愛把喜歡的事物抓在手中,總希望親近的人都待在身旁,但龍首始終是龍首,他雖然待下極厚,可對儒門之外的人,龍首未必會有太多的寬容。

  「放心,蠢話而已。」素續緣言罷起身,「有客到,吾去迎客,仙鳳,吾會處理,這江湖事,你莫招惹。」

  仙鳳聞言,好氣又好笑地坐著不動,「你何時能收起你這公子哥的做派,替人做主真非善事!」

  「曉得,得罪..恩..反正你不會怪吾的。」素續緣說完轉身,轉身的瞬間,他臉上的笑容更似師尹幾分。

  …………………………………………..

  「鳴珂道友…可否請你這位朋友,不要用這麼可怕的眼神看著吾?」水榭之外劍子仙跡默默向著池榭鳴珂傳音,他很不自在,被殢無傷看得很不自在。

  「啊?」池榭鳴珂看了看殢無傷又轉望劍子仙跡,良久,他對殢無傷道..

  「他..叫你..莫看他。」

  你真是龍宿的同窗?一個柳青衣就夠不合理了!學海無涯的教育是不是有問題?

  劍子仙跡無奈地看了眼談無慾,後者笑笑。

  「久仰。」談無慾對殢無傷道,「在下談無慾。」

  殢無傷不言,只著眼於對方目光之中的一絲好奇,這聲久仰聽來看來皆無敷衍虛偽之意,他微微點頭,算是應過,再轉眼眸,比起談無慾,他更有興趣的是劍子仙跡。

  這般的疏冷,果如他所言。談無慾並不在意殢無傷的冷漠,他打一聲招呼,只為確定彼此之間並非敵人。

  殢無傷身上的武息劍意,實在太難令人忽視,方一見面,只一對眼,他對劍子起了武者之興,未免節外生枝,先表明身份,在談無慾看來,一個萬事隨心隨性的純粹武者,往往很難用常理去判斷,武者之爭,難免損傷,劍子是他的助力,這名聞名已久的外域劍客大抵也有成為助力的可能,既然如此,武鬥之事,能免則免。

  也確如談無慾所想,殢無傷對劍子仙跡有證劍之念,但至少,他知道談無慾是故人的刎勁之交,既是如此,證劍之事,不必急在當前當下。

  感覺對方目光之中銳意稍減,劍子仙跡含笑道,「若有閒暇,可往豁然之境,劍子仙跡候君論劍。」

  道門先天,非是怕事之輩,只是生性瀟灑淡泊,不欲隨意與人爭執而已,殢無傷同池榭鳴珂一道,是友非敵,雖有武鬥之念,但如今方既無強迫之意,那若有機會,一論劍道亦是快事,對於殢無傷的劍意,劍子仙跡感受得更為清楚,如此難遇的劍道頂峰,若無要事,他自然樂意與對方證劍。

  「一言為定。」聽到令人滿意的言語,殢無傷亦終於開口,一言落罷,他轉過身,看向水榭的門口。

  門開了,出來的是一個年輕英俊的男子。他身材修長,行步之間,不急不緩,人無言語,但臉上的微笑卻表達著無害之意。這年輕人很漂亮,很有型格,但在談無慾的眼中,這年輕人的漩渦眉略微刺眼。

  談無慾看了劍子仙跡一眼,這般相似,無人認出?

  劍子仙跡輕聲道,「這真容,當真相似。」

  易容嗎?脫俗仙子皺眉,先前遮掩,如今一展真容,是迷途知返,還是心意決然?

  「無傷叔父..姑丈..這位白眉道長,若續緣無猜錯,應是三教先天之一的劍子道長,這位是?」素續緣對著四人一一望去,他的目光停在池榭鳴珂身上。

  「學海..無涯..書部..池榭鳴珂。」

  池榭鳴珂說話斷斷續續慢慢吞吞,但素續緣眼神不變,毫無他色,待池榭鳴珂說完話,他微微欠身,「素續緣見過前輩。」

  姑丈..談無慾被一句姑丈給逼得哭笑不得,他真不知柳青衣是如何與素續緣說的,這姑丈他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最該死的是,劍子仙跡那詭異的目光…

  好嘛,攜怒而來,如今被人這麼一聲姑父給塞得無言,劍子心下一笑,也愈加感覺素還真與談無慾之間關係複雜。

  這一雙,多了幾分沉澱之色,當初稚子,如今稍有成長,殢無傷有種莫名感覺,言語難解,只是眉目間冷硬之意消去幾分,微微點頭,直往著水榭裡頭走去。

  見著殢無傷點頭,素續緣臉上的笑意亦多了幾許爽朗,他知曉這叔父是何等人,這看似疏遠的點頭,實是有稱讚之意了。

  「諸位遠來,一同入內吧。」素續緣側身相請。

  池榭鳴珂跟著殢無傷入內,劍子仙跡對著素續緣一笑,亦跟著進入,唯有談無慾不動,他等眾人皆入內後,對著素續緣問道。

  「不恨了?」
不是小孩 發表於 2014-8-11 05:55
第三百六十七章 來居穢土

  素續緣面色一陣變幻,談無慾問,他便想,想了一陣,他的微笑變作苦笑..

  「您與義父所言,有所出入。」

  「以為一個稱呼,會讓談無慾失了方寸立場,不是他所言有差,是你認知有誤。」談無慾平靜道,「你答不出,吾不逼你,但吾想知曉,下一程,你可是與談無慾同道?」

  「若是救義父,自是同道。」素續緣淡淡回應,「若是其他…續緣放不下。」

  「放不下,你想如何?若要見生死,便莫提復生柳青衣。」談無慾望著素續緣道。

  「續緣想證明,素還真不是永遠都是對的…」素續緣眼神稍冷,「這是最後的退讓,吾亦無留後路的意思,莫再逼吾。」

  有驚喜但..也不過如此,太年輕太幼稚..談無慾心下有所決斷,「自相矛盾!」

  輕聲丟下一句,談無慾已走入水榭。

  矛盾?是對吾之器量失望嗎?但如何不矛盾呢?桐文劍儒一句話,令素續緣的立場動搖。

  義父若可活,自己還要繼續報復嗎?便是真報復成功又如何?自己該用何立場與面目去見那個捨命相救的親人..

  此中矛盾糾結,越是聰慧,越感心煩,煩,煩到素續緣想躲想逃..

  意氣與理性糾纏,素續緣本被仙鳳安撫下的心神,此刻卻是又亂了。

  ………………………………………..

  邪靈地界,地獄三途判劫數再臨,炎魔柳青衣加上一個素還真,交戰不多時,邪靈死傷慘重,隨著柳青衣一聲大喝,邪靈地界深處,一股魔氣飛速靠近,魔火金光,正是三途判之一的業途靈。

  「架勢馬馬虎虎。」柳青衣望著殺氣騰騰向他衝來的業途靈,臉帶幾分嘲弄..炎魔面前也敢玩火?

  「火龍金魔..」

  「招式一塌糊塗!」魔掌生炎,無招無式,只憑一身魔者威能,柳青衣伸掌抓向飛撞而來的業途靈,壓倒性的暴力,直穿過業途靈的招式氣勁,十指一扣,業途靈尚不及發出一絲慘呼….

  三途判吸化舍利魔能,三魔一體,但業途靈卻未曾得利,只因這大胖呆頗為義氣,聽那已死的腹中首所求,讓利於其和鬼王棺,業途靈本身實力雖不差,但比之炎魔狀態的柳青衣卻還差甚遠,再則同是火屬魔物,柳青衣之魔炎,卻要強於業途靈所修甚多!是以一照面,一招間,業途靈連把招式喊全的機會都無。

  「下魔也敢逞兇?」陰戾眼中,全無人味,柳青衣當下竟是想將業途靈活活掐死!

  「炎魔不可!」一直留力觀察的素還真急忙出聲制止,「莫忘你與素某之約!」

  柳青衣曾與龍宿說過,他敬畏一頁書,是給自己劃下一條不可踰越的底限,若過這個底限,他將不知是何面目,如今炎魔眼裡心裡並無一頁書,他是魔,曾近血屠道境的兇魔,他本該隨心而為,但不知為何,素還真一句話,竟令這化身惡魔的人手力稍減。

  頭,越來越疼,柳青衣暴怒之下,周生魔炎爆出,兇猛炎勁,瞬息殺盡週遭邪靈,但那騰騰魔炎,始終未沾上素還真半分。

  「為何不殺?你這人好不痛快!!」柳青衣怒聲道,「敵人,殺盡!」

  「素某有難言的苦衷,炎魔,請你體諒!」業途靈仍舊在眼前魔物手中,看那情形,堂堂三途判,竟被一爪抓昏,炎魔兇威竟至如斯!

  「你..」柳青衣只覺得頭疼,他臉上陰晴不定,設定的記憶中,除了鳩盤神子,誰敢這般與他直視,而鳩盤神子,斷然不可能與素還真說一樣的話!

  不同的對視,卻有相同的特殊感,柳青衣漸漸鬆下手上力道…

  「炎魔,素某知曉魔之生存方式與處事理念與常人不同,素某無意指使你做任何事,只是希望吾等二人所期望之事,皆能達成,就當讓素某一步如何?莫殺業途靈。」素還真言辭懇切,他心底亦有一絲意外,這兇猛魔物,若能用言語相勸,當真會省去許多麻煩。

  這話聽來倒是順耳,柳青衣煩躁心緒稍稍平息,他冷哼著將口鼻冒血的業途靈丟給素還真..

  「救活了也是廢物一個,你喜歡撿廢物就拿去!」

  素還真接下業途靈,伸手一探其氣息,卻感業途靈武功被廢去大半,小命去了七分。

  柳青衣看著素還真在哪兒助業途靈穩住性命,此刻心情平復,他倒是想起自己答應過人家要生擒來著..

  「素還真,吾魔族武學,本座..出手必致人於死,本座不是..不是有心違約!」

  嗯?素還真聞言沉默,他忽然問,「敢問炎魔,據聞你曾在血洗道魔兩脈,是為何故?」

  「何故?」柳青衣聞言冷笑,「本座說是為生存,你會信?」

  「信。」素還真平靜一句,他背起性命暫時保下的業途靈,又對柳青衣道,「不介意的話,可否送素某幾步。」

  「你沒斷奶還是怎樣?要人送?」柳青衣嘴裡不滿,足下卻不自覺地跟上素還真..

  此魔物雖然暴戾,但卻無太過陰險的心思,若能善導,許可消去人間不少災厄..

  素還真一面走一面思索,救得好友性命,化解兩方仇恨,這有多少可能?

  …………………………….

  鯉躍龍門,成龍成蛟,看得是自家的修為德行,金小開一朝得志,實力突飛猛進。但功體暴漲的同時,麻煩隨之而來。

  他不是藏鏡人,亦非鬼祭將軍,沒那等根底武修,一下子得了龐然巨力,終歸非是自己修來,得意不過幾天,血舍利的反噬隨即而來。

  當初與死神對陣的柳青衣,是借隱鋒之天命,得入道之力,死神縱然法力無邊,卻仍舊無法截去大道之下的遁去地一,血舍利之中,有柳青衣本身意念存在。

  是以藏鏡人可強行逆神意而吞噬,素還真能全不受其影響。

  但金小開..

  既無強悍的根基,亦無廣博武道閱歷,更甚者,他所行之事全然違逆柳青衣的那一絲殘存意志,此時血舍利之力反噬而來,佛道儒魔異變的真元在他體內四處流竄,所到之處,經脈如被千刀萬剮,苦不堪言。

  固執偏激,金小開得鬼祭將軍傳承,心性更惡三分,眼見自己有走火入魔之險,他竟藉著鬼祭傳承,學著舍利殘印,要嗜生人補己身之缺。

  「要怪就怪你們的命不好!」一處村落之中,金小開以武力逼迫鄉民聚集一處,他眼中兇光赫赫,欲以魔能吞盡這村落數百條性命。

  命運開了個玩笑,金小開由於人生經歷異於原本,其本身未造大惡,但此刻在血舍利的影響下,他又走回原本的道路,嗜人命助己功成,他已下定決心!

  手一揮,龐然真元瞬間震暈眾人,掌一伸,血**能化出血色光線,直向著一眾鄉民撲去…

  「本小開大發善心,讓爾等死得全無痛苦!感激我吧!哈哈哈哈哈!」

  狂笑聲中,人近成魔。

  危機一瞬,一道佛光照來,只見一素衣佛者,踏著紅塵三千而來…

  「千百年來碗裡羹,冤深似海恨難平。欲知世上刀兵劫,但聽屠門夜半聲。」

  走一場輪迴,承一出報應,金小開看著一步步行來的佛者,眼見其身上的佛光消去他釋出的魔能,眼見其抬起的手掌將鄉民一一托離這處兇地,金小開看著,忘了動,直至一滴眼淚落,無法無天的魔星驟然驚覺,他擦去臉上的淚痕,這不是他所願的,是誰在哭?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素衣佛者抬眸一望,金小開對上那雙慈悲眉目,他竟從那慈眉善目之中品出幾分威嚴之一,下意識地後退一步,無法抑制的心顫幾聲,遙遙對視,幾息過後,只見金小開面上血光一閃…

  「死..禿驢!」咬牙切齒,驚覺自己異常行為,金小開暴怒不已,他抬手猛出一拳,擊出一道紅色氣勁衝向素衣佛者。

  「冥頑。」佛者不閃不避,他伸手,他嘆息,柔和佛力化去血色兇光。

  恩?有來歷!金小開眉頭一皺,眼前這禿驢出招之力遠遠低於自己,但他竟能化去這氣勁!正當金小開欲再出手時,那素衣佛者身影一閃,已直直站在其身前。

  糟!金小開眼見這佛者又抬手,驚悸之下運起全身真元,極速退後..

  這禿驢好古怪,本小開在他面前束手束腳,這是為何?一面退,金小開一面記下這素衣佛者的模樣..

  眉目秀氣,帶髮修行,一身灰白色的僧袍,手腕處一串佛珠,腰間綴著一根降魔杵..

  素衣佛者站著不動,他望著金小開急退,只輕聲說,「你若為惡,避不開來居穢土。」

  今天一切都不尋常,自己好似不是自己,好漢不吃眼前虧,金小開深知這句話的意思,「禿驢,你會死在本小開的手上!」

  漏氣地丟下一句狠話,金小開飛身而去..

  一定是這血舍利出了問題!該死,本小開是天命所歸!為何會這樣!

  素衣佛者,來居穢土,他一直站著,直到金小開身影消失時,一縷鮮紅自他嘴角溢出,他抬手擦去,秀氣的臉上依舊古井無波…

  「地獄..不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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