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超級電力強國 作者:給您添蘑菇啦(已完成)

 
mk2258 2014-11-13 22:36:40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17 616455
Babcorn 發表於 2015-12-25 10:00
808 我的就是我的


    9月1號,在鑫明的會議室中進行簽約,到場的也只有七八個人,其中還有兩個是機關的法務人員。

    蕭詠與收購方人員簡單握手,稍微掃了一眼合同後,率先牽上大名。

    那人卻看了半天,而後問法務人員:「必須是公司法人簽名麼?」

    法務人員立刻答道:「可以授權,但需要手續。」

    「那我沒手續啊,是不是得請法人來?」那人又問道。

    「你不是法人麼?」蕭詠皺眉道,「之前說流程的時候,你不是這麼說的啊?」

    「誤會了,我是收購方代表……」那人撓了撓頭,「蕭總放心,今天肯定簽,耽誤你片刻,我去叫一下。」

    蕭詠看了看法務人員,只得擺手道:「叫他快些,我這幾天要安排很多事。」

    「好嘞。」

    要說快,還真快,也就10分鐘的功夫,樓道里就響起了高跟鞋的聲音。

    「女的?」蕭詠剛要迷一覺。

    「對,女的。」此人露出了憨笑。

    說時遲那時快,一句話的功夫,女老闆已經入場。

    圓頂草帽大墨鏡,配上一身花裙子,還挺有氣場。

    「不好意思。」女老闆眾目睽睽之下儀態萬方地走了過來,坐在簽約的椅子上,沖旁邊問道,「就是簽這裡?」

    「對,簽三份。」

    「好。」女老闆唰唰唰,三份大名簽過,當真痛快。

    「你是……」蕭詠這才反應過來,眯著眼睛,覺得眼熟。

    「哎呦!是蕭總啊!」女老闆表情驚了一下,而後摘下墨鏡開始發嗲,「我思綺啊!」

    瞬間,蕭詠感覺五臟六腑開始往上沸。

    方思綺去了恆電這全世界都知道,繞了一圈,恆電把鑫明收了?

    事實上。之前一直跟他溝通收購事宜的,是博哥的一位江湖朋友,非常入戲。

    「不行,不。不行!」蕭詠突然起身,想去抓起合同,「不賣恆電!」

    「撕吧,隨便撕,這是你的那份。隨便撕。」江湖朋友大笑道,「反正我們手裡也有一份,還有一份存檔,咱們合同上註明了,毀約雙倍賠償。」

    蕭詠抓起合同,沖法務人員投去詢問的目光。

    那邊也沒辦法,嚴肅點了點頭。

    「媽的……」蕭詠攥著合同,左右四望,「張逸夫呢!張逸夫是不是也該出來了?」

    「我們張總沒時間理會這些小項目。」方思綺掩面笑道,「其實我們張總本來對鑫明也沒興趣。這是我跟他求的年終獎~~」

    蕭詠一口老血都要噴出來,倒騰半天,鑫明就是個禮物麼?

    「真好啊。」方思綺摘下草帽起身四望,「雖然已經舊了,但還是有感覺~」

    「我說蕭總啊,你也不虧了。」江湖朋友客串起和事佬,特別真誠地勸道,「你當年買這廠子才花了多少?賺了這麼多年錢,幾倍的價格再賣了,你賺大了啊!是他們張總虧了才對!」

    「你們行!你們行!」蕭詠喘著粗氣這便要走。「這破廠子,誰稀罕!拿走,都拿走!這破薊京,有個毛意思。你們折騰吧!」

    「哎呦,要回滇南啦?還做生意麼?」方思綺的賤,是真正的賤。

    「與你無關!」

    「要還做生意的話,拿我張名片吧。我們張總也在滇南,要不要約一下?」

    蕭詠回頭驚問道:「他?他去滇南做什麼?」

    方思綺聳聳肩,做了一個毫不知情的表情。

    「轉告張逸夫。是我自己對薊京失去興趣了,自己要走的。」蕭詠指著方思綺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到此為止,再壞我事,我有手段。」

    「哎呀好害怕~」方思綺揮揮手,「我們張總也會好害怕噠。」

    蕭詠一口氣憋在胸口,也不知道再說什麼,甩手而去。媽的,臨了還被噁心了一道。

    待他走了,法務人員確認方思綺身份手續後,也拿著那份合同離去。

    江湖朋友抿嘴道:「方總啊,你們老闆,可真大方,我可是沒聽說過拿個公司當禮物的。」

    「切,我就是氣氣他的,哪這麼大方?」方思綺環顧四周,「張總對這裡根本沒興趣,能用的東西搬走,能用的人調動,他就是看上這塊地了。」

    「這地?這地有什麼好的?」江湖朋友不解道。

    「他說是地就好,多多益善。」

    「也是錢燒的。不過孫博老跟我說,你們張總總有先見之明。」

    「那我不管,反正我就是高興!」方思綺笑道,「姓蕭的,也高興不了幾天了。」

    「人家回滇南了,你管得著?」

    「我們張總也在滇南啊!他可比我賤!」

    「瞧你們用的這詞彙……」

    張逸夫大老遠跑滇南去,可絕不是僅僅為了蕭詠這等小魚小蝦,水電站的事情醞釀了多年,現在終於有些苗頭了。

    滇南水電開發,規劃了也有很多年,地質水文早在80年代末就勘測透了,然後就是規劃規劃再規劃,希望水電部,水利部,電力部盡快開發。多年努力,也確實開發了一些,但還是太慢了,現在三溪上馬,全國的精力都集中在那邊,滇南水電的步伐自然又落下了。

    水電的建設週期是比火電要長很多的,火電難在機組,水電則難在大壩,從勘測論證到設計施工,每一步都曠日良久。現在滇南政府已經無法忍受水電部門的開發力度和速度,新任的班子決定自己搞,可自己人是搞政治的,不是搞工程的,因此說到底還是要合作搞。其實合作也只是個說法,他們既不打算出錢也不打算出力,只出個流程,美其名曰,招商引資。

    這事兒剛有苗頭,恆電的人就開始上門聯絡了,幾乎就在恆電大廈在薊京建成的同時,孫博又回到了滇南,回到了老江湖,去見見老朋友。

    而這次,張逸夫也親自來了。

    幾年的時間,博哥鼓搗的恆電工建在本地已經小有名氣,在恆電強大的資本支持下徹底甩下了那些毛隊伍和分包公司。

    工程這東西,誰都知道關鍵看質量和安全,可時代索然,漸漸變成看關係了,可又物極必反,關係戶多了胡亂包,安全和質量問題又暴露了出來,關於這一點南森就是活樣板。恆電的定位就是刀尖上的舞者,有點關係,更有質量,誰都知道把工程給恆電是絕對靠譜的,只是落在自己口袋裡的會少一些。

    至於恆電本部與張逸夫的個人名聲,也早已傳到了滇南,更何況他曾經是這裡省局的副局長。只是,這位現在突然要搞水電,讓人拿捏不定。

    不過張逸夫目標明確,就是當年全省調研中盯上的那個地方,必須早下手,水電真起來就沒他的份兒了,電改完成後也沒他的份兒了。

    平心而論,電力改革將發電單位企業化,確實有諸多優勢,競爭讓市場更完善麼,幾大發電集團那麼一分,大家必然都努力經營……

    或者說,是努力圈地。

    從前的電力部時代,電力開發有條不紊,大好河山都是我電力部的,著什麼急。

    可變成一堆企業可就不同了,這可是諸侯割據。

    這個階段的市場競爭其實也很扯,不可能說比誰電價便宜,也不可能說你經營不好我收購你,電價都是政府定的,科學嚴謹的,你要收購國資委就先揍你了,說到底還是有體制的影子。

    那怎麼競爭?

    搶地,搶項目,搶建!

    山河就這麼大這麼多,幾乎就在割據成型的那一刻,電力史上最大規模的搶建電廠風暴開始了,不管你哪個省哪個山哪條河,別人搶了就沒你的份兒了!發電集團跨越了地域的阻隔,衝破了資本的瓶頸開始圈地,建不建單說,先把地拿下進入計畫階段。

    與此同時,各地政府也逐漸醒過味來,電力不是改制了麼,我自己也可以干啊!當然還不只他們,一些能源煤炭企業也發現了機會,火電最重要的就是煤啊!我挖煤的也可以搞一搞!

    發電集團,政府資本外加行業巨頭,紛紛湧入了這個市場,開始一陣電建狂潮,最神奇的是這剛好與高速發展的經濟相契合,還真的需要這些電。

    這個局面下,可憐的民營資本怎麼可能幹得過這些體制大佬?

    因此從結局上來看,雖然有過民資辦電外資辦電的口號與政策,但真正屬於這部分的市場,東拼西湊也就個位數的百分比了。

    其實張逸夫也知道,水電雖然號稱水利印鈔機,但投資大,週期長,風險多,政策嚴。可沒辦法,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這也幾乎是唯一的切入口,一旦挺過去,讓若干座水利印鈔機落成,資本問題將永遠不會困擾恆電。

    如果有機會的話,甚至可以真做到一些歷史性的壯舉,但前提是,要抓住眼前的機會。

    政府這邊,也確實配合,但唯有一點為難,那就是恆電沒有水電站建設經驗,也沒有運營經驗,只有恆電工建有限的工程施工經驗,缺乏說服力。

    可話說回來,天下有幾個有這方面經驗的?!有經驗的都跑三溪去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5-12-27 11:16
809 初探


    酒店包間中,規劃局的領導抿了幾口小酒,幽幽嘆道:「張總,這次你親自來了,我們當然能體會到誠意,就我個人而言,也很願意把機會給恆電,也很願意合作。」

    孫博笑著舉杯道:「魯局,你直接說困難吧,我們最善於克服困難。」

    「也談不上困難,就是現在這件事吧……在做工作的,也不止你們……」

    「那能比我們靠譜了?」孫博笑道。

    「這很難說。」局長放下酒杯道,「一個台商,決心也很大,還有一個粵東人,也很突出。」

    「那能比我們強了?」

    「業務上,我們肯定信任恆電,可關鍵點其實不在我們的選擇。」局長比劃道,「一,計委要批,二,電網要建,這兩點,誰能先搞通了,誰的機會就大了。」

    「哎呀!魯局說的每個字,都比金子還珍貴啊!」博哥立刻舉杯,「這兩方面,你最該信任我們,來來,我們張總給你這邊匯報一下。」

    三人碰過杯後,局長沖張逸夫道:「這兩方面,張總都做過工作了?」

    「不止這兩方面,能做的我們都提前做了。」張逸夫開始吹牛逼,「首先計委那邊,請放心,文件一到,核准流程就通!」

    局長持懷疑態度:「怎麼這麼有把握?」

    博哥立馬跟上:「嗨!賈巒松,你聽過麼?」

    「這個自然……」

    「跟我們張總是過命的交情,沒我們張總忙裡忙外,北漠就沒今天!」

    「我倒也聽過一些……」局長將信將疑,「但計委……恐怕沒那麼單純。」

    「支持改革的那邊,顯然是支持我們的麼,難點是對民資抗拒的一邊,說白了不就是賈……」博哥一吹更沒邊兒。

    「點到為止,點到為止。」局長抬手制止,繼而問道,「電網的事。我也不問了,畢竟張總原來是滇南局的副局長,我想問題不大。至於其他難點,張總還有什麼計畫?」

    「首先是整個水電工程。我已經聯繫了德國的諮詢公司,他們會全程把控,這件事至少會提升我們3%的成本,但為了安全,為了質量。為了絕對順利竣工,我們扛得起。」

    局長聽過之後就樂了:「有德國人諮詢,確實穩重許多。」

    「另外就是各方面的資格和證件,魯局這邊一點頭,我們立刻去落實,短時間內沒法落實,我們就去聯繫收購,用資本去落實。」

    「張總真是堅決。」局長泯然一笑,「那就剩最後一個問題了——資本構成,這方面。咱們還差一個統一意見。」

    博哥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說白了,誰都知道,發電是塊肥肉,政府想搞又不想出錢,但親手把肥肉送給你,終究心理上有個砍兒,於是一種神奇的解決方案應運而生——合資。

    政府下屬會成立一個XX水利發電公司,你民資想建水電廠可以,跟我們政府的企業合資來辦,合作來辦。至於真正的建設與運營階段,這幫政企的大爺們自然談笑風生一下,著力於幫倒忙,可分賬的時候可著實不含糊。

    這也就是對於恆電而言的最大問題。

    恆電不希望這種合資。希望獨資,或者說這只是張逸夫的個人意願。

    博哥勸過張逸夫很多次,真要搞,總要合資的。

    現在矛盾終於上了桌子,魯局明確表達了態度,各方面你都可以。就一點,咱得合資。

    魯局見張逸夫糾結了幾秒,隨即笑道:「其實跟其它兩家談的時候,恰恰是反過來,都是很痛快地確定了資本構成後,才談的前面的問題。」

    美酒沒讓這位局長犯暈,言語還是很清晰的——別人可都老老實實的啊,再談,你們掂量著點兒。

    「嗨!魯局,你就別賣關子了,省裡的意思是?」博哥直接問道。

    「初步意見是,各佔50%,也不一定必須是50%,大概是這個意思。」

    博哥愣了一下後問道:「投資呢?是各出50%的投資成本麼?」

    「這你就說笑了。」局長微笑道,「這山,這水,這人,這還不夠麼?」

    博哥嚥了口吐沫,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當然,具體投資額度上,也會適當考慮的,這些只是初步意見。」

    「魯局,具體的再談,行得通,我們就先做。」張逸夫舉杯道,「下次,我帶更大的隊伍來,咱們好好研討一下。」

    「隨時歡迎。」

    席罷,張逸夫與孫博目送車子遠去,博哥這才嘆道:「黑啊,太黑了。」

    「別慌,真按他說的搞的話,沒人跟他們搞。」張逸夫不緊不慢道,「再說了,他就是一個規劃方面的領導,重要的還是省裡。他今天說的80%都是妄言。」

    「這我知道,可省裡搞不好胃口更大。」博哥點了支菸,正色問道,「我說逸夫啊,打你當年聊水電的時候,我就覺得不靠譜,現在已經到節骨眼兒上了,我最後再勸一次,現在剎車,還沒陷進去。」

    「走得通。」張逸夫不假思索答道,「陷進去,也出得來。照著這個方向來吧,你多跑跑省裡,我回京把重組的事情搞利落了,就帶隊來滇南搞這件事。」

    「這隊伍你又去哪找去?」

    「有辦法。」

    「那我先不管這個了。」博哥搖了搖頭,「你要還這麼堅決,我就約省電力局的人了,其實都不用我約,侯豐一直說你什麼時候過來,一定得聚一聚。」

    「侯豐啊……」張逸夫回憶起來,對他印象還不錯,畢竟是自己在滇南時候的三陪,照顧得當,「他沒跟著調到薊京?」

    「跟他喝過幾次酒,他自己不想去,覺得在滇南混混挺舒服,薊京不是什麼人都能去的。」

    「其實也挺明智。」

    「哦?」博哥心思極快,「有什麼小道消息?又要變天?」

    「瞎扯什麼。」張逸夫無奈擺手。

    「我可聽說,上面看似波瀾不驚,可後面那位已經迫不及待了。」孫博一臉壞笑,「四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啊,下面那位據說可是個狠角兒。」
Babcorn 發表於 2015-12-28 11:19
810 正式重組


    「是誰啊?我連是誰都不知道!」張逸夫滿臉無辜。

    「得!你就裝吧!就算不說後面那位,現在計委鬧什麼你總該知道吧?」

    「鬧什麼了?」

    「能是什麼,電改啊!管能源的人多少次公開鼓吹電改了,要把他們電力部給拆了!你就看吧,那孫子準死!」

    「這些事兒你都怎麼知道的啊?」

    「看報紙啊!還有內刊!」

    張逸夫無奈,只好拍了拍博哥:「我覺得吧,咱把水電幹成了,你就可以和國務院打交道了。」

    「……」

    9月中旬,在與滇南各界幹了杯,混了面兒熟以後,張逸夫又重返薊京,集團重組如今已經提上了議程。

    現在的恆電早已不是當年的小作坊,具有相當的規模,舉手投足都要掂量。此番重組,請的也是美國的諮詢公司,要把每個細節做乾淨,做完美。

    針對請諮詢公司來搞的這一點,公司內部也分成了兩股意見,以向曉菲為首的一方面對此並不支持,自家的事為什麼要找外國佬來安排?還要花上百萬來安排?!

    而邱薔那一邊則堅決支持,因為這個方案就是邱薔提議的。藉著重組的機會,正好是將公司一切梳理乾淨的機會,同時對於公司架構和章程更是一次優化,從她的個人想法出發,如此優化過後,對於上市融資將有極大的促進作用,任何一個投資人或者是證券機構,都希望看見一個清晰透明,結構分明,財務嚴謹的企業,而非血肉模糊的一坨東西。

    最終張逸夫接受了邱薔的方案,而非再內部倒騰,難得的過渡期,必須要充分利用,徹底解決歷史問題。流程章程職責交叉模糊的問題。

    靠譜兒的諮詢公司,就是替你解決這些事的,他們像是清潔工,幫你把家裡搞乾淨。也可以像設計師,按照你的要求設計出合理舒適的家居。

    國慶節後,北漠已穩,常江等人回京,共同參與「設計」。

    之後。常思平、方思綺等人也回京,進行方案的最後討論和確定。

    張逸夫雖然主導這個過程和方向,但一些細枝末節的地方依然尊重大家的方案。

    在這個過程中,恆電同時進行了新的幾輪招聘,隨著結構的重組,各方面職能人員需要適當的補充,另外自動化和環保雙方面的隊伍都進行了新的一輪擴充。

    張逸夫也完全感到了分身乏術,各方面產品項目雖然推廣不錯,但方向性創新與新產品研發始終需要他本人介入,電力環保這麼大的產業。歷經這麼久,也不過是脫硝脫硫方面有了基礎罷了,他也在反思自己。

    始終,他都是在指揮一堆人幹活,因為有自己在,效率高,方向明,而且恆電的方向都是很新,腦洞很大的,他要放手。真的不確定能幹下去。久而久之,就形成了這樣的循環,即便是才高八斗的常家父子,也習慣了這種方式。追著張逸夫的節奏走,倒不是說他們自己不會創造節奏,主要是張逸夫節奏太快了,要追上都很難。

    而現在業務更廣了,張逸夫沒法再帶那麼多節奏了,後面很多事。各方面必須有強大的管理者來主導,技術與經營皆是如此。

    幾乎所有的公司從小到大發展過程中,某一時刻都會面對現代企業管理的瓶頸,處理得好,像鳳凰涅磐般獲得重生,一旦處理失誤,不管曾經多麼輝煌的企業就算是毀了,許多公司拿出了好的產品,可是曇花一現,就因為沒邁過這個砍。對於恆電來說,這個瓶頸與困境正是重組的大好契機,甚至諮詢公司的人都對恆電的規模和制度表示出不可思議,現在這套基本就是圍著張逸夫轉的很多個工作組,他們完全無法想像是怎麼把生意做得這麼大的,常理來說早該崩潰了。

    集團化的意義也逐步展現,首先就是從「工作組」向公司的轉變。原先的恆電,張逸夫就是中央,給大家發任務,效率優先,重組後將變成地方自治,政策自己定,除研究院外,將自負盈虧。這樣很多事不用張逸夫著急,各方面也會自己著急,不用張逸夫督促,各方面也會自己積極。

    一系列梳理研討過後,結構終於確定下來。

    恆電集團總部,原先職能部門進行了一定程度的改良,新增資本運營部與大客戶服務中心,這也是集團除去管理職能外最重要的兩個方面,資本控制與大客戶,毫無疑問,邱薔與方思綺分別負責這兩方面。

    此外,恆電設立華東以及西南分公司,公司規模很小,主要承載業務與銷售銜接功能,與各子公司緊密聯繫,有些地方驛站,辦事處的感覺。

    子公司方面,恆電環保、恆電自動化與恆電工程依然是三架馬車,從人數上來看,恆電環保六百餘人的規模為最,從盈利能力上來看,恆電自動化1998年預計的兩億三千萬為最,恆電工程依然是個謎……

    這裡面有幾點安排最終與初期設想不盡相同。

    首先是研究院與自動化的老總人選,以各種手段內部選拔,通過各種獵頭去招聘,張逸夫始終找不到滿意的自動化領導者,最終他與常江談了一夜,這個座位,還是只能他來。另一方面,王樹傑則請纓於研究院,他認為自己更適合踏踏實實做研究工作,最終他成為了研究院副院長,陳延睿則如願以償擔任院長,他是真跑不動產品了,還是讓常江來吧。吳強則勉強接下了恆電環保這個擔子,他始終不確定自己有能力成為公司經營者,集團也已招來了製造業翹楚供職環保高管,吳強做好了隨時退位讓賢的準備,他覺得自己沒這個能耐。

    另一方面,常思平就任集團董事、副總兼總工程師,他將掌握總工辦來推進各方面的工程。

    更過分的是,不讓老同志頤養天年,段有為愣被拉上船,擔任集團顧問。

    最後一點較為重要的,就是恆電真正意義上的董事會成立了,原先雖然名目上有,但歸根結底就是張逸夫給某某打個電話商量一下,他的個人意志完全支配了公司的行為。在重組之中,無論是邱薔還是諮詢公司都嚴厲抨擊了這種家長式粗放型的經營方式,尤其是資產已經做到這個級別了,必須要有正兒八經的董事會制度。

    於是第一屆董事會名單出爐。

    在一系列的資本流程中,由於張逸夫獨佔70%以上的股份,毫無疑問擔任董事長之職,同時還擔任公司黨委的書記,而將總經理之位強行塞給了向曉菲。向曉菲推諉了很久,表示想退休,張逸夫卻打死不讓,最終向曉菲暫時妥協。

    董事會組成很明晰,由於常思平已將股份轉移給常江,所以除張逸夫外,其餘幾位董事按股份排列,分別為向曉菲、常江、陳延睿、方思綺四人。

    最有趣的是,恆電明明是非上市公司,不需要安排獨立董事,邱薔卻再三推薦一位獨立董事人選。

    獨立董事完全是一個獨立於資本之外的人物,非說的話跟「顧問」或者「諮詢師」的意思有些像,最好在某方面有極強的專業造詣,在董事會決策的時候,得以以獨立、客觀、專業的方式來參與決策。上市公司中,獨立董事是必不可少的,與公司是「聘」的關係,除此之外再無關係,不佔股份。

    在上市公司制度中,要求董事會至少有1/3的人員為獨立董事,同時要求獨立董事不得與其它股東有親緣關係,更不能持有超過公司1%份額的股權等等,目的是約束上市公司的掌權者,而在非上市公司裡搞這麼一套,實在是沒意義沒目的噁心自己,張逸夫沒半個理由接受邱薔的提議。

    但當他聽到被提議人的名字後,態度卻又立刻有了180°的大轉彎。

    聯合銀行前任董事長,總行長邱之彰。

    如今邱之彰已然退休,完全放手了聯合銀行,就他個人而言,與恆電不再有任何資本和業務上的關係,同時他也解除了聯合銀行的一切職務,屬於一個極其強大的,60歲出頭的老仙兒。

    但其在金融界的背景,包括與聯合銀行千絲萬縷的聯繫,對恆電來說都是一筆巨大的財富,張逸夫立刻同意了這個提議,但他卻並不認為這事會順利,原因很簡單,這麼一位老仙兒,求他出山壯個聲威的人,必然數不勝數,一些資本雄厚以及外資金融機構,給他開一年60萬的顧問費都是毛毛雨。

    而恆電提供的獨立董事聘金,雖然比退休金要高太多了,但相比於這個,也是毛毛雨。

    換個角度想,邱之彰既然退休一年都在修仙,想必也拒絕了很多這樣的邀請,恆電雖強,但與那些動不動百年基業的金融巨鱷比起來,依然是毛毛雨。

    其實邱薔提邱之彰的時候,也幾乎沒什麼把握。她只記得,在邱之彰退休前最後一次有緣匆匆會面中,邱之彰開了句玩笑,說恆電上市的時,要請他當獨立董事,這玩笑邱薔一直記得,可邱之彰是否記得就不一定了,就算記得,也許真當時真的只是隨口一個玩笑。

    可奈何這老頭子太仙兒了,他當個玩笑,別人也希望特認真的去試一試,張逸夫也知道,這事讓邱薔獨自去聊不合適,便挑了日子,與邱薔一同登門。
Babcorn 發表於 2015-12-28 11:20
811 該走的總要走


    如今老邱真的在修仙兒了,整潔的四合院十分清靜,估計他剛退休的那會兒,來的人不少,後來大家發現沒啥用,也就不來了,可張逸夫還是來了。

    阿姨開的門,引二人進屋,這一院子花鳥魚蟲先是讓張逸夫驚了,真是個頑主,寸土寸金的地方,四合院裡,人住的地兒都給這些個玩物了,這位想必是年輕的時候沒玩夠,太忙了,這會兒閒下來,必須往死裡玩。

    沒進屋,邱之彰已經迎了出來,走起路來比50歲的幹部都要利落,他直接招待二人在院子裡的石桌前落座,這會兒已經快入冬了,他還是一件薄衫,看得邱薔都覺得冷。

    剛坐下,張逸夫就忍不住讚歎:「邱大爺,就這院子!這屋子!這玩意兒!絕了!」

    「哈哈,我們就愛玩這個,你們都不怎麼玩了。」邱之彰大笑道,「非說的話,這是八旗遺風,不是什麼好東西。」

    「人家不會幹正事兒,可會玩啊!」張逸夫也接著笑道,「論玩,您行!」

    「也就是彌補一下,哪裡真玩兒得動?」邱之彰搖頭道,「我有一個哥哥,年輕的時候,帶著我們幾個進林子抓兔子,那才是真玩。」

    「不就是抓兔子麼?能玩出什麼花樣?」邱薔不解問道。

    「呵呵,有花樣,人家拿陷阱,拿狗抓,我那哥哥,拿隼抓。」

    「隼?」

    「就是跟鷹似的,小一點,給馴好了,抗肩上。」邱之彰眉飛色舞比劃起來,「平常不亂動,就老實呆著,看見兔子,你一聲令下,它『嗖』就竄出去,把兔子給你弄死。當然太大的兔子不行,得小的,然後你過去,它再回你肩上。兔子肉一口不吃,得等你下令,它才吃。」

    「有這麼神?那是鳥,不是狗啊!」邱薔驚道。

    「呵呵,要不說會玩呢。能把鳥玩的比狗還服帖。」邱之彰說著嘆道,「不過那也是幾十年前的事兒了,估計再過幾十年,也沒人有這能耐了。」

    這會兒,茶水上來,正式會談開始。

    邱之彰喝了口茶,開門見山:「我可提前說好了,你要問我怎麼玩花鳥魚蟲可以,我有什麼說什麼,可要是聯合銀行的事別來問我。我真的不管了,有事找陳行遠他們去。」

    「別的事。」邱薔拿著茶杯取暖,轉望張逸夫,等他發話。

    「呵呵,邱大爺,我找您翻舊賬來的,您是開銀行的,肯定尊重有債必償的規則吧?」

    「那肯定!」邱之彰先是嚴肅了一下,而後使勁想了想,「我欠你們債?不是你們欠聯合銀行的麼?」

    「嘿嘿。」邱薔跟著說道。「您好像說過,退休以後,要來恆電當董事吧?」

    「啊……」邱之彰拍了下腦袋,而後驚道。「對對,我說過,恆電是我看著一點點發展起來的,我有感情。怎麼,你們已經上市了???」

    「不上市也可以有獨董啊。」邱薔咯咯笑了起來。

    「可以有,對。可以有。」邱之彰又樂了,「可不上市,找我做董事做什麼,你得讓我知道。」

    「這不是因為您豐富的金融經歷,專業上……」

    「別來這套,你說。」邱之彰直接望向張逸夫。

    張逸夫也不含糊:「邱大爺,我在金融上,是個蠢蛋,我怕哪天被人賣了都不知道,想找個靠譜的大爺盯著。」

    「哈哈哈!」邱之彰聞言大笑起來,「好麼!我好歹是個行長,你讓我當看門大爺!」

    邱薔一股冷汗劃過,這二位太沒溜了。

    笑過之後,邱之彰不急著表態,就此問道:「我記得我退休那會兒,你們在搞自動化,搞得怎麼樣了?」

    「北漠已經投產了,後續項目也跟上了,明年大豐收。」

    「然後呢。」

    「然後……」張逸夫尷尬笑道,「我現在在搞水利發電……」

    「投資多少?」張逸夫剛開了個頭,邱之彰已經問到了尾。

    「前前後後全算麼?」

    「全算。」

    「得有幾十億。」

    「幾十?」

    「這現在也沒法算,大概……三、四十吧。」

    「嘿嘿。」邱之彰樂呵呵望向二人,「不上市,三、四十?」

    這次連張逸夫都尷尬了,靠現有經營,加上極限貸款,怎麼算這都是一件很扯的事情。

    「您別看現在,這三、四十是一步步來的,明年,98年,項目能核准批下來就不錯。」張逸夫解釋道,「按照今年的收益估算,保守的話恆電明年的預計收益四億以上,實際我推算,其實可以到十億,這初期款項就下來了,後面慢慢都可以跟上。」

    「你可別忽悠我,水電大壩,資本管控很嚴格的,不是靠你一張嘴能說出來的,要有足夠的資本打底,你明年後年再厲害,現在就是現在,資本有多少,就是多少。」邱之彰又喝了口茶,「這件事,我啊,還是那句話,等上市了,找我來當獨董。」

    「邱大爺,還必須得上市啊!」

    「那必須啊,得有契約精神,當時我那話算數,但得原封不動滿足條件!」

    張逸夫苦笑一聲,隨即也釋然了,邱之彰現在,真的是無慾無求了,你真強行聘他當獨董,他也沒心思幫你這那。

    「那咱們聊聊這鸚鵡吧。」張逸夫抬頭笑道。

    「這個好,南美的,你聽我給你講啊……」

    悠悠半個下午過去,喝足了茶,聽夠了玩經,張逸夫同邱薔才告退。

    「他說的對。」邱薔走了兩步就嘟囔起來,「資本是個死命題,你要搞水電,把公司都賠進去也不夠。這不是蓋個樓幾千萬的事,是幾十億的投資,是多少年的工程。」

    「就知道你得說。」張逸夫搖頭道,「可我有自信,靠自主經營的資本,扛得起。」

    「是,可你這個自信,是一切嚴絲合縫才能達成的,每一年,每一天的資本收入,都剛好能填進水電那個大坑。」邱薔正色道,「可你有沒有想過,作為我,每一天都在擔驚受怕,哪怕有一天,就一天,哪裡出問題了,補不上了,你知道會有怎樣的災難麼?」

    「我理解你的難處……」

    「所以真的,我知道我特煩,但我還是得說。」邱薔用力說道,「資本的槓桿,你用不用都在那裡,只要用好了,能將你10年資本累積的階段縮短為1年,在這個時代,沒那麼多10年給你累積。」

    談到10年,張逸夫突然有些動容。

    不知不覺,重生也七八年了,第一個10年就快過去了。

    好像,還有很長的路。

    電改迫在眉睫,多少人虎視眈眈。

    發電這條路,不只爭朝夕,好像真的要跟不上了。

    「我再想想吧……」張逸夫頭一次露出了猶豫。

    邱薔心下一震,這還是第一次張逸夫給出了模棱兩可的回答,自己跟他扯了多少次都沒用,邱之彰隨便一聊,還真鬆口了。

    當然,水電的野望在其中才是最重要的推動力。

    用事故之神的邏輯來說,水電是事故主要原因,邱之彰是直接原因。

    ……

    年末,蕭依像往常一樣守在香山別墅。

    蕭詠先她一步回滇南了,蕭依執意守在這裡,只是盼望他再來一次。

    蕭依其實心裡也很清楚,促使他不再來的並非只因弟弟的一些行為,而是他倦了,想回家了。就在前一天,蕭依收到了一張銀行卡,她也不知道里面有什麼,有多少,但她知道這事兒基本就這樣了。

    敲門聲響起,尚晉探頭進來,尷尬了一下後才說道:「蕭總讓我接你回去,差不多了。」

    「他是心疼租金吧。」蕭依輕嘆一聲,看了看四周,「就這麼走了啊……」

    「走吧,滇南那邊,機會還多。」尚晉硬著頭皮道。

    其實她自個兒也心疼這別墅的租金,現在的南森,可不比之前了,沒那麼多給大小姐揮霍。

    此時外面傳來了汽車的聲音,蕭依一個機靈,快速起身趴到窗前,卻見那輛汽車只是停在路牌前片刻,很快又再次發動駛遠。

    「那就走吧……」蕭依終於死了心。

    城市的另一頭,一片歡騰,恆電年會,張逸夫在鼓勵表揚總結過後,同時提出了新一年的期盼,最終向全體員工鞠躬:「分開,是為了更高效的合作,還有更高額的獎金。」

    哭笑與掌聲中,恆電度過了1997。1998伊始,很多彼此熟悉的同事都將分道揚鑣,奔赴不同的戰場,目標更明確的戰場,揮淚惜別的同時,也對未來充滿希望。

    對張逸夫個人而言,他也必須抓住自己的希望了。

    ……

    元旦前一天,他徹底向夏雪攤了牌。跟夏雪在一起的時候,他從沒如此嚴肅過,也從沒如此冷靜過,但他現在必須嚴肅且冷靜了,他以為自己可以強大到不必向生活妥協,強大到擁有一切自己的理想,包括伴侶。

    但他高估了自己的能耐,低估了人類的意志,有些人可以用利益掌握,有些人可以用感情掌握,有些人實在沒法掌握。
Babcorn 發表於 2015-12-28 11:20
812 永不妥協


    張逸夫是在開車從機場接夏雪回家的路上說的這些,他說完之後,也無心開車,有意無意瞥向夏雪那一邊。

    他問自己,內心是不是有一個期盼的答案,是不是在希望她點頭或搖頭。

    這個答案其實就在他心裡,只是他不願想,再厲害的人也有逃避的東西。

    夏雪的決斷也並沒有耽擱太久,面色還算平靜,望著窗外說道:「如果我妥協了,我們結婚生子,然後呢,我每一件事都要妥協麼?」

    「我不確定。」張逸夫不再看夏雪,重新專注於方向盤,「原來我一直覺得正常沒什麼意思,但現在我也越來越正常了,你的不正常會成為生活的矛盾。」

    「比如?」

    「比如家裡誰做飯,做什麼飯,孩子進什麼學校,是否出國,教育方式思想理念,等等等等……」

    「你變了啊。」夏雪望向張逸夫笑道。

    「你可以諷刺我。」張逸夫已經能想到後面是如何鋪天蓋地的諷刺了,「我沒追求,沒信仰,我為生活妥協,我市井,你隨便說,但我就是這種人。我有我的天上樓閣,也有我的地上人家,我得有孩子,有生活,除了所謂的理想還有許多我惦記的東西。」

    「我沒想說你,真的。」夏雪反倒安慰起來,「你這樣挺好的,不好的是我,而且說老實話,我也有些變了,如果是原來,我會立刻下車跟你斷絕一切聯繫,但現在真有些不捨。」

    「是吧,人都是有感情的,我開我上個車子久了,臨別的時候都不捨。」張逸夫隨口笑道,「其實我後來想了,我也尊重你,人生理念,沒什麼對與錯。我喜歡你是真的,你不喜歡生活也是真的,可我又喜歡生活……這事兒有點亂。」

    夏雪竟然被逗的樂起來:「你真是愣掰出了一段三角戀。」

    「所以啊。」張逸夫轉頭問道,「你能跟生活和平共處麼?」

    「那將理想置身何地?」

    「那你的理想到底是什麼?」

    「不被生活擺佈。」

    「你不覺得這特別矛盾麼?你坐在這裡。在呼吸,這就是生活,每時每刻都是。」

    「可至少,我能選擇我的生活,在何處生活。何處工作,是否要進入婚姻的牢籠與子女的羈絆。」

    「你不覺得這是自欺欺人麼?」

    「再這樣,又要進入老循環了。」夏雪主動停止話題,「其實……我真的很想妥協,但我一定會提很多條件,未來的我又不知道會做出什麼神經分裂的事情……」

    「我想的比較簡單,有了孩子,人自然會變的。」

    「就像你追我的時候一樣簡單?」

    「……」張逸夫緩緩踩下剎車,已經進入小區停車場,開始倒庫。他一面看著後視鏡小心倒車,一面說道,「不管了,倒不會去了,要麼繼續,要麼換條路走。」

    夏雪靠在椅背上,望向車頂。

    待張逸夫車子停穩的那一刻,她決然起身,拿起僅有的行李下車,最後沖張逸夫投去一個笑容:「我沒法做到我想的那麼灑脫。還記得我們討論的超倫理結構麼?伴侶都是隨意的,沒有婚姻的約束,我太想當然了,到自己身上的時候我沒法那麼灑脫。再見。」

    「……」張逸夫還在沉默的時候,車門已經關上。

    女孩頭也不回,走著自己的路,很輕盈。

    張逸夫靠在椅背上,默默嘆道:「這次,真失戀了啊。」

    脾氣不對。性格不合,小事矛盾,每對情侶都會經歷無數次分分合合,會有一些小傷口,但在癒合後,關係更加穩固。

    而一旦生活這個砍刀降臨的時候,可就沒這麼模棱兩可了,非分即合,真正的妥協都是在這時做出的。

    張逸夫自始至終都在向夏雪妥協,而只有這次面對生活,終是沒能躲過那把砍刀。

    他開著車子又緩緩駛出,其實他心裡也沒什麼愧疚,按照夏雪的理論,男女之間是一個互相給予的過程,並不存在男人天生欠女人什麼,況且張逸夫早已給了夏雪很多實質性的物質生活大禮。令張逸夫難過且放心不下的,還是夏雪的母親,也許自己介入這個家庭可以讓這位操勞一生的女人得到最後的慰藉,但自己還是沒做到,夏雪注定像她姐姐一樣令人不安。

    也許夏母本身與夏濟民的結合,正是一場妥協的產物,至少她女兒,可以決不妥協了,從某種層面上來說,這正是理想與自由的象徵。

    但對於張逸夫來說,生活現在更重要一些,因為他早已不是20出頭的那個張逸夫。

    張逸夫很快發現,他又對不住了一個人,這還是秦勇告訴他的。

    電力部的一個小夥子曾與秦玥有過一次相親,秦玥愛答不理,那小夥子卻十分堅定地死纏爛打,總來家裡拜訪,這小夥子恆心也真的是極強,一年愣扛下來了,可就在一年前的那個除夕過後,秦玥突然特別直白地拒絕了他,他甚至連原因都不知道。

    張逸夫也是後來才從秦勇的嘴中知道了這些,去年除夕夜樓道中的那次衝動之吻,讓秦玥等了他一年。

    張逸夫最初的時候,總覺得秦玥太平常太生活了,十幾年後必定會成為自己老媽那樣的存在,他有些接受不了。但現在想來,老媽連著給家裡做了幾十年的飯,收拾了幾十年的屋子,雖然嘴上絮叨,但恐怕世上沒有更合格的母親和妻子了。

    98年的除夕,張逸夫自己做主,把兩家人聚在一起。

    令他欣慰的是,在跟夏雪吃年夜飯的時候,老媽總是很拘謹,畢竟她跟夏雪的差別太大了,可跟秦玥與萬能的國強老師同桌,老媽變得很暢懷健談,看樣子是真心高興。

    鐘聲敲響後,張逸夫送秦玥父女回家,今年照例還有放炮的主題,只是比去年少了個人。

    張逸夫與夏雪之間有一場妥協與非妥協之戰,同樣的情況也已經發生在秦勇與向曉菲身上。

    他們兩個如果想繼續,必須有一個人適當放棄,妥協。

    要麼向曉菲放棄恆電,要麼秦勇放下仕途。

    起初是向曉菲更偏向於妥協,他本想把恆電重組料理好後就功成身退,按照張逸夫的話說,她的股權價值至少是八位數。

    可張逸夫是個混蛋,不讓她放,現在的恆電確實也很需要她,張逸夫不在的時候能震懾全局的人幾乎只有她一個,尤其是方思綺,鬼知道她還有什麼算盤。

    於是本來不怎麼熾熱的感情,就這麼熄滅了。

    不過秦勇是有安慰的,他看著蹦蹦跳跳看煙花的女兒,看著伴在身邊的張逸夫,打心底高興。

    「年後,估計黃部長就要調了。」秦勇輕咳一聲,他的聲音幾乎淹沒在炮竹聲中。

    「這麼快?」張逸夫卻聽得清楚。

    「嗨,再不調就來不及了,得在上面換屆前,在新的位子上站住腳。」秦勇笑道,「我也想動一動,只是難度更大一些。」

    「……」

    「我得換個地方,給你們辦事挪空間啊。」秦勇衝前面的女兒努了努嘴,「張逸夫,我可是要把最珍貴的東西,交給你了。」

    「……」張逸夫不知該說些什麼,說「謝謝」太輕了,難道要說「岳父大人恩重如山」麼?

    「我就給你提兩點。」秦勇比劃道,「一,顧家;二,工作順其自然。我當年就是吃了這個虧了,還好後面及時反應過來了。」

    「我後面暫時得跑滇南一段……」張逸夫很快反應過來。

    「那是你的事,權衡好就可以了。」秦勇想了想才說道,「我給你透露一下,老賈不滿意,是兩個小賈的面子才過的那一關。」

    「呼……」張逸夫長吁了一口氣,天知道他們幫了多大的忙。

    「另外,電力方面,關鍵已經不是黃部長了。」秦勇輕聲道,「要多跑跑馬鋼那邊。」

    「最近正在準備。」張逸夫問道,「黃部長調走,也輪不上他吧?」

    「輪不上,別的人。」

    「你麼……」

    「也不是我,我資歷還差一些,會空降,會有一個省長過來,你還做不到那邊的工作,先要做馬鋼的工作,黃部長的影響力還在,就體現在馬鋼身上。」

    「明白了。」張逸夫點頭道,「這些事情太關鍵了……」

    「我可就只能說這麼多了。」秦勇拍了拍張逸夫的肩膀,「再多說,就是紀律問題。」

    這會兒,秦玥也蹦跶回來了,手裡拿著三桿禮花:「爸!逸夫!咱們一人一個!來年大紅大紫!」

    「我可不想紫了!」張逸夫笑道。

    「那就大放異彩!」秦玥已經把禮花塞到張逸夫手裡。

    煙花綻放,這次輪到秦玥主動了,直接正大光明地撲到張逸夫懷裡索吻,國強老師十分之尷尬背過身去。

    太尷尬了……

    年後不久,黃正輝果然成功調離,搖身一變成為粵東書記,在京人士把酒歡送。黃正輝在政治上絕對是成功的,就抱腿來說,有人抱不上,有人抱上也抱不久,有人抱久了卻爬不上去,有人爬了上去,卻又下不來了,黃正輝成功做到了一切,最後得以華麗地成為另一根大腿。終於可以跟奮鬥了半輩子的電力事業說再見了,對他來說這也是跟過往說再見,他也許會後悔用「再見」,「永別」也許更符合願景。
Babcorn 發表於 2015-12-28 11:21
813 路迢迢水長長



    對張逸夫以及恆電來說,換了一把手意味著很多公關要重頭來,是個很麻煩的事,然而這並非張逸夫最關注的事,他深知什麼叫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誰來了都是這一套,而決定到底用哪一套的,是更上面的人。

    從秦勇透露的情況來看,自己在滇南搞的事情,並不符合賈老爺的心意,他更希望看到一體化高度集權的電力系統,恆電這樣的幺蛾子帶了一個壞頭。但在包括他子女在內的諸多因素影響下,他還是不得不點頭了,估計這裡面計委的聲音也起了很大作用。

    人,是擋不住歷史的。

    這種時候,博哥又能發威了,他總能先知先覺通過各種渠道列出歷史選擇的嬌子。不僅是博哥,在其它種種渠道以及經驗的烘托下,下屆首輔已經呼之慾出,那必定又是一次變天。張逸夫所在的層面,按理說接觸到這個局面太過勉強,他力量還沒大到可以從一隻大腿蹦到另一隻。

    可他最終還是見到了,見到的地方是他死也想不到的。

    初春,邱之彰約他來家裡喝茶。他以為獨董或者上市的事情老邱答應幫忙了,然而坐下不久,四合院卻來了另一位客人,看到這位客人,張逸夫腦子裡只有三個字——

    走四方~~~

    那路迢迢水長長~~

    繼國強老師之後,韓磊老師也橫空出世。

    國強老師是風度,韓磊老師是霸氣,進了門一面與邱之彰握手,一面大笑道:「哎呦,領導,您這是給我安排什麼任務了!」

    待他看到張逸夫驚愕的表情,自個兒更樂了。

    「你是第一次吧?領導經常這麼安排,習慣就好了。」

    「你是……」張逸夫有點結巴,這安排有點大。

    「我來介紹吧。」邱之彰首先介紹起張逸夫,「這位。我們聯合銀行的大客戶,恆電集團,張逸夫。」

    「恆電,我知道恆電。在滇南搞水電的那個麼。」韓磊老師大方伸手,「我是韓四方。」

    韓四方,金融出身,幾年前就已經是金融界掌舵,時任老賈副手。當過計委主任,以業績逆天,手腕強硬,口無遮攔著稱,跟傳統幹部完全是兩條路子,同時他也是默認的賈老爺的接班人,即便賈老爺非常非常非常的不喜歡他。

    其實這不是賈老爺的問題,因為在上層幾乎沒幾個人喜歡他,他最善於犧牲固有利益團體,將市場帶活。這也是逆天業績源泉,聯合銀行的橫空出世與一系列的金融改革正是出於他的手筆。

    一聊之下才知道,邱之彰曾在相當一段時間內擔任韓四方的領導,直至今日二人還有密切的聯繫。不知道邱之彰哪根筋搭錯了,今天愣把政界大佬與一個企業家拉到一起了。

    再深入聊張逸夫也才意識到自己還挺是個人物,韓四方早聽過張逸夫的大名,分別是從岳雲鶴那條線以及前任部長張正誠那裡,韓四方對張逸夫的所作所為感到佩服,他說話也直爽,說完全想不到一個並非中央領導親屬的人。能做到這一步。

    之後簡單談了談滇南事務,韓四方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見解,他是支持的,有可能的話他甚至希望多個工程同步推進。但這裡面有資本的瓶頸,這就要自己克服了。

    同時他向張逸夫介紹了一些現行的金融政策,認為恆電還可以從銀行方面得到更大的支持,隨後問起了張逸夫對於電改的看法。

    問一個搞民營企業的人這種東西,有點兒扯,但張逸夫畢竟是在電力系統幹過。也沒怎麼猶豫,三下五除二闡述了自己對電改的支持,甚至連切蛋糕的角度大小都聊了輪廓。

    最後韓四方的評價是思路客觀,想問題透徹。

    張逸夫想問題當然透徹,他完全知道電改的實現方式與結果,這中間有一段漫長的過程需要大量的磨合,張逸夫直接把這些磨合都分析透了,給出必然的結果,哪個明白人聽了都得表示佩服。

    最後韓四方說,如果真的實施電改,要請張逸夫當專家共同討論方案,張逸夫趕緊聳,這橫豎都得罪人的事,還是饒了我吧。

    高密度精內容的談話持續時間並不長,但大家都得到了想得到的信息。

    臨別的時候邱之彰對二人說,現在你們都能抽出時間,過幾年就難嘍,二人自然表態,多忙都得來。

    ……

    張逸夫也說不清楚為什麼,自從跟韓磊老師合唱過後,滇南水電的流程突然變得順利起來,與省政府的洽談也痛快了許多,最終確認了二八分成方案,電站中有20%的省水電開發公司股份,省裡負責庫區移民搬遷、修路等。

    他也不用思考為什麼,做就是了。

    另一方面,並非所有人都像張逸夫這麼順風順水,賈天芸培養了很久的上市種子,被突如其來的風暴席捲而去。亞洲金融風暴對於許多人來說都是災難性的,但中國在高聳入雲的政策高牆下,幾乎沒被風雨打到,只是先遣陣地湘港,或者說港股,直接就炸了,賈天芸的上市野望也被無限期推延。

    張逸夫的那些話,此時得以發揮作用,既然得不到那麼多資本去搞光伏,那就自己來吧,當然賈姥姥的「自己來」更加傻愣狠一些。

    於是在電改之前,北漠與華夏,幾乎是二賈掌舵的電企,已經開始小範圍「切糕」了,不緊不慢。

    年中,張逸夫與秦玥閃電完婚,按照秦勇的意思,極低調進行,只有最親近的人參加了婚宴。寧瀾後來一直對此耿耿於懷,覺得兒子是有大辦特辦資本的,太委屈了,老張同往常一樣,抨擊這想法太婦女了……

    洞房花燭,秦玥終於名正言順上了張逸夫的床,堅持總有機會!

    二人事罷,秦玥還假模假樣抱著被子多愁善感一下,而後又偎在張逸夫懷裡樂呵起來,她掐准了張逸夫大腿內側問道:「你現在還想夏雪麼?」

    「不想,完全不想。」張逸夫堅決搖頭,「不跟我生娃的女人,不是好女人。」

    「以後也不許想。」秦玥掐得更緊了一下。

    「那想別的女的呢?」

    隨後就是一聲慘叫。

    折騰過後,二人其實依然在甜蜜之中,秦玥小聲問起了後面的事:「可說好了,下個月必須抽時間度蜜月!」

    「放心,都安排好了,歐洲遊。」張逸夫比劃道,「就咱倆,開著車,一路走,一路生。」

    「你腦子裡就沒別的了啊!」秦玥罵了一句,而後又問道,「那你說,我還要不要在北漠繼續幹啊?」

    「看你。」

    「我就想跟你在一塊兒,你定吧。」秦玥怯聲一笑。

    「我馬上又要去滇南半個月……」

    「我也去!」

    「你今年已經在北漠請了快兩個月假了……」

    「所以我問你還要不要在北漠做啊!」

    「你想呢?」

    「我聽你的!」

    「嗯……」張逸夫思索過後正色道,「那還是繼續做吧,我得有自由時間。」

    「幹嘛用?」

    「嘿嘿……」

    又是一聲慘叫。

    沒兩天,秦玥正式辭了北漠的工作。其實她可以不辭的,但張逸夫老東奔西跑,長時間不在薊京,她幾天看不見就難受。她就是聽張逸夫的,不在乎自己的事業,完全是另一個極端了。

    不過她並沒高興太久,在過於高頻度的造人事業中,很快中靶,寧瀾聽聞後樂瘋了,一個勁兒地說——「我就說她能生吧!」

    於是秦玥也沒法跟張逸夫東奔西跑了,被寧瀾按在家裡開始養胎。

    張逸夫這會兒正在中國的另一頭,組織一座大壩的施工,由於這個峽口一邊是麗江,一邊是永勝,這座水電站因此定名為永麗水電站,經常會有人拿永曆皇帝開玩笑。

    施工才是準備階段,張逸夫知道這離投產還有太久遠的距離,也許它投產的那一天,電改已經完成了,自己孩子都可以打醬油了,自己跟理想的距離,依然很遠,就像離夏雪一樣遠。

    遠也要做,一步步的做,能做多遠做多遠,如果一開始就因希望渺茫而躊躇,也就沒有今天了。

    身後,傳來了一聲輕咳,博哥走上前來:「還在發呆啊。」

    張逸夫笑著抬手:「明明是在YY啊。」

    「歪歪?」孫博拿出煙來,想點,卻又顧忌施工規定,最後還是收了回去,「我可得給你提個醒,誠然,你要做什麼,集團沒人能阻止你,但這並不表明大家沒有意見。」

    「你有意見?」

    「我有什麼意見,這可是恆電工程牽頭的超級項目,我樂還來不及呢。」博哥抿嘴道,「不過你也要考慮到大多數人的看法,大家覺得賣自動化,賣微機保護,賣環保產品,已經有非常高的盈利率了,都覺得到了收成的時候,穩定的時候,這會兒你把所有未來收入都砸到這壩上面,大家怎麼想。」

    「曉菲跟我說過,包括她在內,大多數人並不看好。」張逸夫沉然到,「蓋一座樓都有那麼多爛尾,更何況壩,中間還夾雜很多政策性因素,基本沒有更難的事情了。」

    「就是啊,鬼知道要砸多少年錢。」
Babcorn 發表於 2015-12-28 11:21
814 大江東去(全本終)


    「可你反過來想。」張逸夫話鋒一轉,「若干年後,永麗水電站投產,那時大家會怎麼看我?天無絕人之路,這天大的難事我張逸夫都做成了,天下還有什麼難事?給我賣命的手下,跟我合作的朋友,他們會怎麼看我?」

    「前提是做成啊!」博哥始終持保留意見,「你得知道,好多企業就是死在擴張的路上,不是企業家沒能耐,也不是員工不努力,是扛不住資本的燃燒了。」

    「這話邱薔比你說的多,本來我已經鬆動了,想今年啟動上市,哪知道……」

    「金融風暴來了。」孫博也嘆了口氣,「別說你了,華夏電力的上市計畫都無限期推延了。」

    「所以咱們現在還是要用好國內的政策,現在金融鬆了一些,機構都很願意貸款給恆電,而且邱薔出了個絕招,現在看來相當不錯。」

    「債券?」

    「嗯,我們內部發行企業債券,利率比銀行存款高,比銀行商業貸款低,五年,勢頭不錯,接下來就是準備跟銀行合作,向社會發行,那又不一樣了,融資並非只有上市一條路。」

    「向社會公開發行,那得有很多流程吧?邱薔扛得住?」

    「沒你想的複雜,上層其實是很開放的,現在暫時只體現在國內金融方面。」

    「行行,你能折騰行了吧。」孫博轉而問道,「話說你把媳婦這麼扔家裡,自己成天跟這兒熬著合適麼?」

    「這不得先培養一批人出來麼,我打天下,別人安天下。」

    「別天下了,這一條江能打下來就不錯。」孫博又是嘆了口氣,「六個水電站啊……我現在在走全流域六個水電站的流程,我心裡都虛。」

    「虛什麼,要破產也是我破產。」張逸夫說著回過頭來,「走吧,再去電力局。催一催輸電的事情。」

    「好麼,每禮拜都去。」

    「就得磨下來。」

    大壩施工是一個絕對複雜的過程。曾有房地產商吐槽,要建一座樓,前前後後要跑五六十張文件。都要各部門批示,還得先批完一個才有資格批下一個,最後通水通電通煤氣還得求著各方面,很容易出岔子,同時資金也隨時面臨風險。這也就是爛尾樓的原因所在。因此在時代的發展中,淘汰了一批不專業的隊伍和企業,留下來的都是最強的,其經理人經濟師,經驗之博,專業之精,爆肝之深,都匪夷所思。

    這樣的經理人也絕非一朝一夕練成的,必然經歷過太多項目的摧殘。

    而永麗水電站屬於橫空出世,旱地拔蔥。舉著十萬二十萬年薪招聘都沒法聘到這樣的人,所以張逸夫只能在前線帶,自己也摸索,自己也積累,爭取永麗落成,隊伍也出山。

    令他心安的是,重組之後的總部運作穩定,合理的架構、合適的激勵制度以及子公司機制保持了公司的活力,當真是張逸夫打天下,諸位安天下。現在他只需要偶爾點撥一下方向,自然有人往下進行,原先純技術團隊的恆電,湧現出了越來越多的管理型幹部。

    與此同時。幾年的積澱也讓恆電的牌子越來越金光閃閃,明顯優於市場幾倍的薪酬待遇已經得到了廣泛認可,名校畢業生也紛紛投來,畢竟,恆電的薪酬並不比外企要低,其晉陞階梯也非常瞭然透明。除了這兩點還能奢求什麼呢?

    當然恆電獨享天下的日子也基本到頭了,各地研究院、機關,院校,都看到了恆電的成功,迎頭追趕,一些不重要的項目中,他們有天然的地域和人脈優勢,這讓恆電的策略不斷改變,不得不捨棄一部分,但大項目恆電依然有天然優勢,北漠自動化和全國範圍內微機保護的巨大成功已經成為金字招牌。

    而張逸夫每次回京,基本就是又有領導要來調研了,從計委到體改委,從電力部到工業部,以及大型國企,都十分樂於到恆電溜躂一圈,當來的領導足夠大的時候,張逸夫不得不回京親自接待。

    這樣疲於奔命的日子持續到了99年中旬,即便張逸夫還很想去盯永麗,但他這次真的走不開了,胖娃娃落地。

    取名問題,秦勇表明態度不干涉,誰讓這小子姓張的。張逸夫父母主意倒是挺多,但都很難讓張逸夫滿意,秦玥則徹底進入一孕傻三年的狀態,成天就是抱著孩子樂,喂奶,然後接著樂。

    孩子的名字,承載著家庭的美好希望,張逸夫卻也想不通對孩子的希望是什麼,好像也沒那麼迫切讓他成為強人,也不希望他遭受太多蹉跎,可當個太閒的富二代又不合適。

    最終定下名字為張芃,大家都覺得還行,但也談不上特別滿意,取名字永遠都是這樣的事。張芃的出現,也給了昔日友人再會的機緣。

    郝帥、鄭道行等人紛紛為張芃送上了禮物。郝帥如今也已成家,混到了華北電管局繼保處的副處,有點熬不動了,鄭道行則想辦法調到了華夏電力,那邊競爭沒電力部那麼激烈,收入也更高一些,他總能更早地比別人醒過味,發電企業總比電管機構吃香。

    牛大猛、牛小壯父子也結伴來祝賀。人比人氣死人,小牛已經上小學了……如今牛小壯也調來薊京北漠公司總部,想來沒少下功夫,沒辦法,薊京醫療和教育確實有優勢。

    賈天芸與賈巒松也親自來拜訪,老天保佑,這二位終於也解決了婚姻問題。賈天芸最終還是跟門當戶對的子弟成家了,兩口子過的咋樣是個謎。賈巒松身邊陪著的也確實是姜老師,姜老師看張逸夫的時候露出一種怪異的感激,二人都沒多說。賈巒松現在已是北漠名副其實的一把手,躊躇滿志。

    說不清是悲是喜的應該是林立正了,他終於還是被調回部裡。其實當副部長是一件非常美的事,但實際上不如北漠一把手舒服,部裡調他回去,就是干苦差事的,幾乎就是當年穆志恆的那一攤子事。他告訴張逸夫,幾年前張逸夫在華北搞的降煤耗方案,現在已經是金科玉律了,全國都在搞,終於當成個事兒了,給他忙的。

    夏雪也來過一次,情緒不高,只坐了坐,因為秦玥死死抱著孩子沒想給她碰。臨走的時候她跟張逸夫說,她還是要去美國,夏雨幫她辦了技術移民,以後恐怕很難再見面了。

    張逸夫沒多說什麼,只是說要照顧好父母,在京有困難,隨時找自己。

    就這麼兩句話,秦玥還揪著張逸夫問了半天,叨叨是不是唸唸不忘什麼的,張逸夫說不會的,你趕緊恢復好身體,咱們再開動,她一高興就什麼都忘了。

    生活與事業似乎進入了一種平穩的節奏。

    ……

    2001年,張逸夫再次站在了永麗大壩上,所有施工都已完成,兩天後就是一期機組投產的日子,諮詢公司已經做過精確的推算,當這座水電站三期工程全部完成後,年營收將突破20億,純利潤高達18億,算上四年的建設期,八、九年內就可以收回成本,這是一個極快收回成本的案例。

    與此同時,恆電已經正式報批了新的文件,整個流域規劃中的六個水電站,他們都要搞,從前是不可能批的,但兩天後,永麗一旦投產,就再沒人會懷疑張逸夫和恆電了。

    現在張逸夫其實可以開始高枕無憂了,此時的恆電上市在即,邱薔終於說服了他,也說服了券商,伴隨已久的資本風險很快會被股民的熱情融化。

    但張逸夫依然有一種緊迫感,他意識到這一年會發生很多事情。

    賈老爺的任期已經迫在眉睫,韓磊老師愈發強大,支持他的聲音不絕於耳,現在需要一個強勢的帶動市場的人來攪活經濟。

    隨之而來的,必然是一系列改革,風口浪尖的電改正式提上議程,這會引發一系列的風暴。據傳黃正輝極有可能回京,主持電力部「分家」大事,並擔任未來的「公司」一把手,他本人非常不想回來,「封疆大吏」比「朝廷重臣」要快活太多了,再說未來的公司,也將完全沒有曾經的權力。可賈老爺非常希望他回來,老爺顯然並不太滿意現任的一把手,還是掛念黃正輝,老賈力圖在最後的時間完成未來的人事佈局,保持自己的權威性。

    大腿恆久遠,抱了就要負責,有些事是躲不掉的,不管好事壞事。

    賈老爺的心思天下皆知,要在卸任前安排好人選,無論如何改革,保持自己的行業影響力不變。但對一些人來說,這或許不是一件好事,他們的解決方式自然不敢針對功勛卓越的賈老爺,那麼能針對的人,也許就只有一個了。

    黃正輝非常不想回京,非常不想,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到了這一點,傳聞他在粵東過得很滋潤,出來跑怕是要還了。

    這一年,注定不凡,在永麗投入了太長時間的張逸夫,也注定要展開更大的手筆。

    壩上的張逸夫,看著江水,想起了那句辭——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

    自己可談不上風流,大浪給個面子,切莫淘錯人了。

    「咳……」孫博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她來了……」

    「嗯。」

    張逸夫轉過身來,看到了蘇小妹,蘇小妹也看到了他,二人的相貌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但眼神裡的東西都不曾改變,即便蘇小妹感覺自己與張逸夫已經有了光年的距離,但因一件事,他們終將重逢。

    張逸夫凝視著她,鄭重點了點頭——

    「久等了,我沒忘。」

    這,又是另一場血雨腥風了。

    這不是第一場,但也絕不是最後一場。

    (全本終)
Babcorn 發表於 2015-12-28 11:21
完本感


    寫下我認為的最後一個字後,我並沒有體會到多大的放鬆,感覺自己就像一台上滿了發條,運動了很久的機器,即便突然斷電了,依然會「咣當咣當」折騰一陣。

    結束的確實突然,也得承認,真的是爛尾。

    蒙諸位厚愛,《超級電力強國》的提升一直很穩,隨著厚度的增加,也逐漸進入了精品行列,以前在逛論壇的時候曾見到一位作者說過:「如果進了精品,那麼你會發現一本永不完本的書」。當時我也在想,如果有幸進精品,那就照著一輩子編吧。

    畢竟在這個不斷有人爆紅,不斷有人被淘汰的年代,守護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不失為一種明智之舉。

    回到故事,在實踐這個明智之舉的過程中,隨著主角事業規模的不斷擴大,數字的不斷堆疊,情節卻愈發單薄,本來希望在電改的過程中大書特書,卻發現每一條線索都如履薄冰,只可輕點,不得細嚼,畢竟再往後,電改之後的那個機構,就是實實在在存在著的了,我也得拿著他們發的卡去銀行交錢,紅線就擺在那裡——

    莫談今朝。

    因此在這個時候結尾,對我自己來說挺爽的,能聊的都聊了,再往後聊就有危險了,對大家來說一定是不爽的,感覺還沒聊到真正有意思的地方。

    但我得說,我能想到的,有勇氣表達的,有意思的程度真的就到這裡了,再後面或畏首畏尾,或忽略現實,那這整本書的風格就變異了,「永不完本」在理論上可行,但我沒法接受對這本書這樣的蹂躪。

    當然,這些都是理由,爛尾就是不對,鄭重道歉,不服來罵,絕對還嘴!

    放眼未來一下,正因為這本書太過於走鋼絲,下本書必須是一個能聊透的題材,一個有趣的故事,尤其是在本人最擅長的感情戲上,要貫徹本人一貫的全收全處風格!

    大家真正看到這本吊炸天的言情大戲,恐怕要等到春節後了,這段時間要先補上自己的感情債,進行一系列的親子和孝敬活動,帶孩子和長輩去山清水秀的地方躲霾等等。

    最後,感謝諸位書友,感謝土豪盟主掌門護法堂主,感謝及時指點的業內大大,感謝訂閱打賞的父母老爺,感謝投推薦月票的諸位,雖然我幾乎沒求過月票,但還有這麼多朋友堅持投,真的非常感謝!今後我要更爭氣一些!

    感謝每一位關注本書的朋友。

    如果罵,請狠罵,但不要懷疑我對感情戲的掌控力,更不能否定我最擅長的,塑造令人喜歡的女主角的能力,這兩點不許罵。

    提前祝元旦寒假開房節春節快樂!

    新的一年,願大家在自己的道路上繼續前行,邁出堅實的一步兩步三步四步連成線!

    咱們明年感情大戲再見!

    給您添蘑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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