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 知天命
責怪,推脫,辯解,藉口,理由。。。
每個人都想要填補自己犯下的錯誤,但正如花不語所說,如果你從一開始就不認為這是錯誤,那你又何必去圓它?
考試考的不好,你覺得,這是錯誤,所以不開心,難受。
為什麼呢?
因為大家都考的很好啊。
如果全班都不及格,你也不及格,你還會難受嗎,還會為分數太低而煩惱嗎?
不患寡而患不均,人類這種生物,從其根本,便是群居的。
而群居,必然伴隨著比較。
你有,而我沒有,那麼我就會不高興,就會失落和悶悶不樂。
恐懼也源自於此,源自於同大多數人的比較。
如若大家都遭遇不幸,那就算不幸降臨在你的頭上,也沒什麼害怕的,反正還有那麼多人陪著你。
對疾病的恐懼是如此,對死亡的恐懼也是如此,對人生的恐懼,更是如此。
所以人最大的恐懼,還是獨自面對!
「命數,是個好東西,它可以是任何東西的藉口。」
隨著花不語的聲音響起,一個個巨大的羅盤出現在了這漆黑的世界裡,而在秦軒的腳下,巨大的周易羅盤正在緩緩轉動。
陰陽兩儀、四象八卦、天干地支。。。。。。
「把一切歸結於命運的不公,固然可以發洩心中怒火,」花不語:「可它,卻平息不了人對最終答案的恐懼。」
「因為,不甘心啊。」
花不語似乎感同身受一般,說道:「為什麼好東西都是別人的,為何生來不公,為何我卻沒能得到想要的,明明只是那麼簡單的東西!」
你所渴求的財富,可能只是別人隨手一晚,甚至一句話的消費。
花了一輩子,積攢了錢財,卻依舊要背負重擔,直到死去!
回望一生,自己這輩子全部加起來,原來都不如某些一夜的瀟灑,明明世界那麼大,卻偏偏有人要將其劃分出來。
這裡歸你,那裡歸他,剩下的地方,你想去,還得支付代價。
可這不是無主之地嗎?
為什麼有的人可以隨意踐踏,而有的人,卻只能小心翼翼的繞開?
「但命運卻又是公平的。」
花不語話音落下,所有的羅盤都停止了轉動,他看向秦軒:「你擁有著別人沒有的,卻也懼怕著常人所懼怕的東西,你依舊是人,脆弱、無助、幼稚,並不比別人強大多少。」
「現在,請帝子靜下心來,再聽我的音樂。」
花不語動了,依舊是那麼的平靜而淡然,而那曲子,還是之前的那一首。
只是這次,秦軒卻從中感受到了不同的東西。
「你聽見了什麼?」
一曲作罷,花不語問秦軒,而後者,則緩緩睜開了眼睛,這一次,秦軒的心靈莫名的平靜:「我聽不懂,但,莫名的讓人安心,很舒服。」
「你還怕嗎?」
「怕。」
「那你知道,如何才能不怕嗎?」
「不知道。」
「嘣!!」
話音落下,秦軒幾乎是條件反射般跳了開去,而他腳下的羅盤,竟是直接被割裂成了兩半。
「這!!」
「我想帝子你可能忘記了,」花不語:「你是找我來切磋的,而現在,我們正在進行生死之戰。」
「噗嗤!!」
一條血痕出現在秦軒的脖子上,他想要抬手去摸,可隨之而來的窒息感,卻讓他猛地摀住了脖子。
「嗚。。。」
秦軒覺得吞嚥困難,再看花不語,他此時的臉色卻是無比的嚴肅:「你與我的差距,就是這樣,我若想殺你,一吸足矣。」
「咳,嘔咳。。。」
秦軒瞪大了眼睛,他不可置信的看著花不語,一直以來的世界觀,在這瞬間被打破。
他是帝子,人人恭維,任誰都不敢在他面前造次,每一個,都是如此!
可花不語,不像他們。
正如花不語所說,他要是真的想殺秦軒,以秦軒的本事,甚至連讓他動手的資格都沒有。
「咳咳咳咳。。。」
秦軒跪在羅盤上,冷汗不斷的從額頭冒出,他抬起頭,然後猛地撫摸脖子,並沒有傷痕,也沒有窒息感,他沒死?
「帝子?」
「嘣!」
再一次,秦軒朝旁邊翻滾,只見羅盤破裂,而不等他思考到底是什麼情況,脖子上再次噴灑出了鮮血。
「怎麼回事?!」
秦軒再次摀住脖子,然後在天旋地轉中,看到花不語的身影。
他坐在一塊緩緩轉動的周易羅盤上,眼眸低垂,彷彿將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二胡曲上,連瞥他一眼的心思都沒有。
「呼哧,呼哧,呼哧。。。」
冷汗不斷的從秦軒背後滲出,再一次,他站在了羅盤上,而這次,秦軒卻凝視花不語。
但結果還是一樣,羅盤被切成兩半,而他,身首異處。
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
「嘣!」
「噗嗤!」
完全一樣的羅盤崩裂,完全一致的人頭落地,無論秦軒做什麼,如何想辦法,都無濟於事。
在那短短的剎那間,秦軒連做出選擇的機會都沒有,只能靠本能。
漸漸的,在一次次的死亡中,秦軒彷彿明白了什麼。
他首先知道的是,自己陷入到了花不語的幻術之中,自己的死亡,只是假象,跟孤竹下一樣,花不語也只是在嚇唬他,並不會真的殺他。
但每每想到這,秦軒的腦海中便會浮現出花不語那冰冷的話語:『你真以為,我不會殺你?』
不能賭,也沒辦法賭!
秦軒不能肯定,自己下一次的死亡後,還有下下次!
「你到底!」
「嘣!」
羅盤崩裂,秦軒在短暫間隙中詢問花不語:「想要我怎麼樣?!」
然而,那花不語卻彷彿人偶、鏡像,甚至錄影帶裡的投影一般,依舊與之前一樣,沒有任何變化。
他不回答秦軒的任何問題,只是這麼一次又一次的,重複著攻擊,以及秦軒的死亡。
「撲哧!!!」
漸漸的,秦軒也不再躲閃,而是就站在那裡,任由自己隨著羅盤一起,被劈成兩半。
疼痛依舊,鮮血淋漓,可秦軒,卻無比的平靜。
莫名的,秦軒似乎明白了什麼,卻又不明白,因為沒人告訴他,他想的是對的,這就是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