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修真] 誑言 作者:幽谷聽泉人 (連載中)

antipas 2007-7-2 21:25:14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21 257003
huro 發表於 2008-3-5 17:23
卷六 千年情劫 20 禁靈魔陣


  塗山紫在拍入兩枚項墜時,只覺得渾身仙力一瀉,奔湧著從兩手勞宮穴中流逝!不妙!這是她的第一感覺,口中仙訣念動,正想脫身,可是來不及了!

  戰鴟墜和玄石墜一拍入黑龍雕像,黑龍像是活了過來一樣,沖天而起,再次落在黑石台上時,已化為一根烏黑中閃爍著金屬光澤的柱子,十幾根紫色的繩索從柱子中伸出,將塗山紫捆得嚴嚴實實,吊在了烏金柱上。

  說來也奇怪,以塗山紫仙人的修為,居然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那些紫色繩索勒在她的肉中,很巧妙的貼在幾處經脈大穴之上,源源不斷地汲取她體內的仙力。不掙扎還好,越是掙扎,仙力流逝得越快,讓她腦袋一陣陣發暈,有種虛脫的感覺。

  到這了個時候,再怎麼被愛情沖昏頭腦的人也會明白過來,塗山紫淒宛地望著無間子:「蕭郎,這……究竟是為什麼?」

  無間子口中低念了一句咒語,身子飛奔著向黑色台一撞,轉眼間已出現在黑石台上,站在了塗山紫的對面,臉上的笑容如春花綻放:「也沒什麼,因為我練的是化元噬仙訣。要登天界不難,只要你肯做出犧牲,被我吞噬後,我就能平地升仙,直入天界。何必再練千萬年,還要受層層天劫的考驗呢?」

  塗山紫虛弱地笑笑,眼神中流露出無盡的心碎:「這就是我那淡泊名利,一簫一愛一生的蕭郎?」

  無間子哈哈大笑:「誰知道你那蕭郎是什麼笨蛋?我只知道我現在是無間子,魔教教主嫡傳弟子,富貴險中求,練成了化元噬仙訣,直入天界的一代魔尊無間子!至於什麼前世後世的,不過是教主他老人家以大神通測算出來,密授予我的升天之路而已!」

  看他那模樣,塗山紫垂下了頭,哀大莫過於心死,在那瞬間,一頭青絲盡化白髮,根根在空中飄散,舞動著詭異而神傷的軌跡。

  「救塗山紫,否則以無間子的心性,我們誰都活不了!」張子初在台下提醒說。

  虛聲大師一點頭,跟身後的五名高僧一起,口中「嘛」地一聲,舉步向青石台邁去。

  一步,只是一步,腳只是抬起二十公分,邁出去的距離只是五十公分!六名高僧臉色一陣難看,在佛力湧動之下,又加上秘語加持,他們雖然不至於達到羅漢神足通一邁步跨越無數世界的境界,但要上到青石台上還是輕而易舉的事。可事實是,他們一步,僅此一步而已,跟世俗凡人一模一樣。

  「哈哈哈!」無間子一陣得意的笑:「魔道祖師為配合化元噬仙訣留下的禁靈魔陣中,管你佛力、仙力、道力、妖力還是別的什麼靈力通通被禁。就連大羅金仙被捆在這困仙台上,也只如凡夫俗子,就憑你們幾個,想要降魔,只怕連門都進不來!」

  沒錯!六僧臉色一片鐵青,困仙台高約五米,正正方方,台邊更是打磨地油光水滑,一旦佛力被禁,他們無論如何不能以百歲左右高齡的肉體爬上困仙台。

  「既然大家用肉體來玩,你又猖獗什麼?」貓妖冷笑一聲,他體內的妖力被禁,已無法維持人形,順勢趴在地上,化為一隻巨虎狀的老貓:「五米多高,別人上不去,那就試試我老貓的功底吧!」

  話音剛落,他的身子一聳,一團黃影沖天而起。不知是否在炫耀,他這一跳,居然跳起了十多米高,在空中瀟灑地翻了個身後,才在落下時直撲無間子。就在離無間子的頭頂只差一米時,困仙台四周出現了一個淡紫色光幕,盈盈如水,正隔在貓妖和無間子之間。貓妖去勢不減,直撞在紫色光幕上,只聽得一陣「嗤嗤」作響,貓妖慘叫一聲,無力地滑落在困仙台底。

  無間子冷笑一聲:「禁靈魔陣分兩層,你們現在所呆的外圍不過是禁靈而已,但內圍卻是化靈!只要你們體內還有靈力,除非我願意,你們就進不了內圍。或許,這是我的慈悲!因為,即使讓你們進入內圍,以你們那一點靈力,也將在頃刻間被化掉!若非如此,我又何必辛辛苦苦將自己的魔元化得一乾二淨,只留下與靈魂完全融合的魔氣?」

  張子初的冷笑聲比他更尖銳:「就跟妓女談三貞五烈一樣,魔道說慈悲,不是神經錯亂,就是別有所圖!你是怕在吞噬塗山仙子時,受到意外打擾吧!靈力化盡,還剩下肉體,我們幾個打你一個,還不是綽綽有餘。」

  無間子隨手比劃了一個手勢:「就算你們一起上又如何?很不好意思,我忘了告訴你們,即使沒有魔元支持,我還是一個世俗界的武林高手,一個人對付十來個大漢綽綽有餘!你們還是死了這條心吧!等我完成化元噬仙訣後,不介意再多幾份甜點!」

  說完後,他不再理會台下諸人,向烏金柱走去,眼神熾熱如火,口中不停地念動著咒語。烏金柱的頂端,伸出一根淡紫色水晶柱,柱尖如珠,凝滿了仙力,向無間子的眉心輕點而去。此時的無間子眉心,已是內凹成洞,他飽蘊魔氣的靈魂如星雲般在中央轉動,只等著仙力的源源注入,以完成最後驚險的一躍。

  眼看著苦心經營的一切雖然中間多了些波瀾,但最後完美成功時,就連無間子的臉上,也是滿意的微笑。這時,一縷風聲從他身後傳來。

  沒了魔元,無間子同樣還是個武林高手,這一縷風聲他很熟悉,當初行走江湖時,玩偷襲的情形在他心中一閃而過,肩頭一沉,身形左偏,重心從右腳迅速移至左腳,一個側翻避過了身後奮力搗過來的一拳。

  「你?!」無間子又驚又怒,在他身後偷襲的是張子初,這個胖子居然無聲無息地穿過了禁靈魔陣內外圍的分隔禁制,出現在困仙台上。

  「我怎麼啦?」張子初皮著臉說:「我來告訴你,我也是個世俗凡人,他們過不來,我過得來!打架?我奉陪!」

  世俗凡人,能跳上五米多高的困仙台?無間子不由自主地將他高看了一眼,又警惕地打量了一下四周,這才恍然大悟,在困仙台邊,貓妖的身邊趴著一隻豹狀巨狸。明擺著是那只狸妖以原形跳到半空,才助這胖子上了困仙台。

  「你上來了又怎麼樣?」眼前這個胖子,舉手抬足間,毫無法度,一看就知道沒受過正規的武術訓練,無間子又怕什麼,他身形一側,一個箭步,已到了胖子身前,直搶中宮,一式「黑虎掏心」用得快准穩狠,將張子初給擊出兩米開外!

  當然,張子初也有收穫,他根本沒去擋無間子的拳,其實也擋不住,他的雙手跟著出拳,學著無間子的「黑虎掏心」,在自己被打中胸口時,擊中了無間子的左肩,讓他退出三步。

  換了江湖打鬥,張子初的打法絕對是找死!左肩和胸口,根本是兩個不同層次的部位,這樣的打鬥,絕對是拿著玻璃杯去砸核桃!

  無間子傷,他左肩受的那一拳力度不小,雖然經他斜肩卸勁,還是一陣紅腫,好在沒傷及筋骨,只能算是輕微傷。張子初也傷,不過沒像無間子預料的那樣,胸骨盡碎,心臟破裂,而是在胸口腫了一塊,看樣子似乎也只是皮肉之傷。

  「再來!」張子初紮下馬步,向無間子勾了勾指頭!

  再來就再來!無間子對胖子輕蔑的表情很是不爽,這回用的是「雙風貫耳」,就算打不破你腦袋,也能把你打成聾子加嚴重腦震盪。張子初也有樣學樣,一出手,同樣的「雙風貫耳」,不同的是,無間子身形微長,是沖了他的腦袋來的,他也只是順勢衝著無間子的雙脅而去!

  「轟!」一陣星星飛舞,看樣子,張子初受創不小,身子在困仙台中央轉了幾圈,才微蹲下來,抱著腦袋直搖,在他的鼻、耳中,滲出絲絲鮮血。無間子的雙脅也是一陣劇痛,輕輕按了一下,右胸還好,但左脅下部的肋骨斷了一根,傷得不輕不重,剛好讓他一陣難受。

  讓他更難受的是,張子初抱著腦袋晃了一會兒後,搖搖晃晃地又站了起來,對他勾著指頭:「有本事再來!呸,還武林高手,這兩招老子三歲的時候就會了!」

  「那就再來招你會的!」無間子的身形一挫,雙手護住雙脅受傷處,雙腳一錯,來了個「老樹盤根」,跟正規的招式不同的是,他的左腳自下向上,微微挑起,暗藏了一個「撩陰腿」的殺招。

  張子初果然再次臨陣磨槍,除了雙手還是抱頭之外,腳下的動作跟無間子的一模一樣。無間子這回哪還會上當,就在雙方相撞時,他護脅的雙手一分,迅速抓住張子初的雙腳向下壓,而那記撩陰腿一變,正踏中張子初的小腹丹田位置!

  無間子這回算是鐵了心,顧不得雙脅的傷痛,在張子初的身體還沒反應過來做出調整時,已是連續出招。拳、掌、腿、指輪迴出招,在張子初的百匯、命門、檀中、丹田等要害位置,每一處都擊上三五掌,直打得他七竅噴血如桃花四綻,感覺死得不能再死了,再將他往台上一貫,自己手腳也一陣發軟,趴在一邊喘粗氣。
huro 發表於 2008-3-5 17:23
卷六 千年情劫 21 拳打腳踢


  在喘了一陣子後,無間子將自己斷了的肋骨慢慢推回到原位,站起身來,向烏金柱走去,只要完成化元噬仙訣,別說斷了根肋骨,就算整個身子都碎了也無所謂。

  剛邁出兩步,他就覺得腳上似乎踏到了什麼,一低頭,就見渾身是血,慘兮兮的張子初伸著一隻有點變形的手抓住了他的右腳,另一隻手則抓住了他的左腳,腰部一用力,雙腳如毒龍一樣升騰而起,正是「老樹盤根」暗藏「撩陰腿」的招式!

  無間子料不到已打成這樣的張子初還有力氣反擊,不由一愣,這一愣之下,徹底瓦解了他的所有優勢。張子初的雙腿雖然快准穩都很差,但勝在狠字,力量之大,比無間子這個自詡的武林高手還強上三分,撩陰腿沒撩到陰部,卻結結實實地踹在了他的胯部之上。

  「啊!」無間子慘叫一聲,斜摔在了地上,張子初順勢翻身騎在他的身上,雙拳如雨點似地落下。沒有要穴經脈之分,只是揀骨頭少不咯手的地方打!拳拳著肉,記記生風,打得那叫一個痛快。

  無間子強忍著痛楚,在挨了幾拳後,雙腳一收,以膝頂地,轉身仰面,以兔子蹬鷹式,將張子初強行登出四米之外,才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來,指著張子初,以一種不可思議的口氣問:「你……你究竟是什麼東西?」

  在禁靈魔陣中,除了塗山紫這樣已脫卻凡胎的仙人之外,其餘妖族都會因妖力被禁而恢復原形,如今張子初還是一副半死不活的胖子模樣,可見是人類。可一個沒修煉過的人類,絕不可能在承受了那麼大的打擊之後,還有力氣反擊。

  張子初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來,滿臉血垢都掩不住他的精神煥發:「老子是人!你才是東西!呸!你連東西都不配,你根本不是東西!」

  「你……」無間子敏銳地發現張子初身上的傷勢正在飛快的恢復,那份速度,就連以肉體強悍見稱的妖族都無法跟得上!

  「我什麼我!打啊!」剛才潑婦似的打架已將張子初內心深處的一絲血性給激發了,說著,揉身而上,再次與無間子打在一起。

  這回,無間子學乖了,七分防守三分攻擊!對方是打不死的蟑螂,自己可沒那個命!一陣子拳打腳踏下來,張子初被打個十幾下,大約能換得打中無間子一下,很划不來!

  張子初看看不對勁,乾脆拳腳一收,直奔烏金柱而去,口中嚷嚷著:「仙子別怕,我先拿轟開這烏金柱,將你放出來!」

  無間子大急,這禁靈魔陣能發揮功用,不僅是因為魔陣自身的設計,還在於將塗山紫做為陣眼,以她源源不斷的仙力做為陣式動力。萬一塗山紫被解救出來,不僅他的化元噬仙訣化為泡影,就連禁靈魔陣也會完蛋。到時候,台下的六僧和四妖不撕了他才怪!他想都不想,閃避的身法一收,直撲張子初,以防他靠近烏金柱。

  張子初搶身靠近,他擋!再搶,再擋!很快,兩個人的交戰方式由剛才的靈貓戲鼠變成了你攻我擋。一抹陰險的笑容爬上了張子初的臉,手底下的招式攻得更歡了!

  打!打!打!有個武林高手陪練,張子初打得痛快之至!剛才被無間子擊中丹田的時候,他就感覺到體內的龍髓金珠彈了彈!每一彈,都會發出一股溫和的暖流,改造著他的身子,比起平時的潛移默化快了千百倍。

  說到底,若不是龍髓金珠在平時的改造過程中,已將他的肉體強化了百倍,在無間子的拳腳之下,張子初早就一命嗚呼了!力大身輕、強悍耐打、恢復力超強,這些都是龍髓金珠的功效。在雙方的對打中,龍髓金珠一再被激發,天界蛟龍血脈開始滲入到他的每一寸經脈、每一個細胞之中,讓張子初變得越發變態。

  張子初也體會到了這種變化,但他卻沒有加強攻勢,看似暴雨打梨花狀的亂拳自始至終都維持了相同的強度,累得無間子氣喘吁吁,又不至於一擊即倒!

  雙方攻防持續了大約一刻鐘後,張子初已變得游刃有餘,有時,故意讓無間子的反擊命中自己的丹田部位,也只是感覺隔靴搔癢而已,根本不能再激發龍髓金珠。

  該結束了,他目中寒光一閃,所有的攻勢一收,也不再向烏金柱的方向突近,而是高舉右手,平平地向無間子擊出一拳。這一拳堂堂正正,一往無前,沒有半分後手,無間子看得清清楚楚,但在心底產生了一種無力感,無可擋,無能擋,無可避,無能避,如我佛一記光明拳滅卻十萬魔軍,哪一個天、人、菩薩、阿修羅不是看得清清楚楚?

  當張子初的拳頭擊中無間子的胸口時,無間子無聲無息地飛了起來,飛出五十多米,向困仙台下落去。這時,他的身上傳出一陣骨折之聲,胸口的衣服血肉裂了開來,當落到地上時,已是萎成了一團血肉,再無半點人形。

  就算他現在還有一口氣,有剛才恢復了一點元氣的貓妖和狸妖在一左一右照顧著,同樣改不了「死」字!

  收拾了無間子,張子初卻沒有半點興奮的感覺,走到塗山紫面前,拍了拍那些紫色繩索,輕聲問:「仙子,我該如何為你除去這些東西?」

  塗山紫沒有回答,雙眼看著無間子墜落的地方,空洞無神,那聲音像是九霄雲外飄來的,乾枯無力:「這禁靈魔陣是以我的仙力為動力推動的,沒有超越我的力量,是無法解開這些繩索的。可惜蕭郎不知道這一點,否則又怎麼會上你的惡當!」

  靠!救人落得這麼個下場?張子初哭喪著臉說:「仙子大人,好歹我也救了你一場,沒必要說得我跟壞蛋一樣吧!」

  塗山紫搖了搖頭,心灰意冷地說:「我被困在此處,也算自做自受!你們走吧,以你的肉體強悍程度,這五米高台根本難不住你!禁靈魔陣雖然能禁住陣內一切靈力,但無法阻擋你離開。蕭郎已死,你們的任務也完成了,又何必呆在這裡陪我受罪?」

  張子初心裡總覺得還有點異常,又想不出異常在哪裡,只好好聲好氣地勸說:「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無間子雖死,但你那蕭郎的靈魂還在,你何不送他入輪迴,等他來世再談戀愛?」

  塗山紫笑了笑,仍是無盡淒涼模樣:「蕭郎練的是化元噬仙訣,那份魔氣已徹底與靈魂相融,身滅魔消,魔消魂逝,哪有再入輪迴的可能?何況,我現在對你半分感激之情也沒有,放了我,說不定第一個拿你開刀,以祭蕭郎!」

  「我走!」張子初暗中伸了伸舌頭,跟被愛情沖昏了頭腦的人真的沒什麼可講的:「只是從此磨山多了一個風景,供大家來看被縛的仙子!」

  塗山紫輕聲說:「我已知曉這魔陣變化,一時三刻後,困仙台將自動沉入地底,一切都原恢復原狀,就不勞你費心了!只是中原大學多了個失蹤的看門大媽而已,想來這事讓中南監察室解決,也沒什麼困難!」

  張子初無言,輕歎一聲,轉身從困仙台上跳了下來。他這一下台,沒等虛聲大師過來請安,一隻一人多高的老鹿就橫在了他面前,口吐人語說:「小兄弟,請救我少主一命!」

  「你?陸千秋?」張子初一愣之下,才認出是陸千秋的原形:「虎慶生怎麼啦?」

  陸千秋急急說:「剛才魔陣一起,靈力被禁,我的內丹也無法發揮效用,根本壓制不住蠍魔倒毒刺的毒性,被毒氣侵入少主紫府,只怕……」

  下面的話,不用說,大家都明白!張子初果斷地將那隻大老虎抱到鹿千秋背上說:「你跑得最快,先出這禁靈魔陣,再想辦法壓制虎兄體內的毒性,我跟歸元寺幾位大師隨後就到!」

  禁靈魔陣的範圍足足籠罩只十幾里地,外面又是狐仙禁制,只有陸千秋還能跑,張子初和歸元寺的幾名長老要走出去至少也得半個多小時,虎慶生的病情已到了最危急的時候,一刻也不能耽誤。陸千秋向貓妖、狸妖打了個招呼,四蹄翻飛,急馳而出。貓妖和狸妖長途奔襲能力不如陸千秋,但護主有責,也跟著隨侍左右而去。

  「阿彌陀佛,多謝小師叔!」虛聲大師向張子初合十為禮。他身後的五名長老這才恍然大悟,這年頭,能讓虛聲恭敬成這樣的,也只有佛戒傳人了!真人不露相,這位師叔果然已到了離諸相而證真如的境界,難怪即便在仙人都承受不住的禁靈魔陣中大展身手,滅魔衛道。

  可時間由不得他們在此敘舊,大家簡單地見了一禮後,隨著張子初和虛聲大師向陸千秋的去向迅速離去,只留下孤零零的困仙台,和台下的一團血肉、台上的塗山紫。

  自張子初走後,塗山紫一直雙目微閉,眉心波光鱗鱗。這時烏金柱伸出的水晶圓珠慢慢地在台上轉動,轉了一圈,都沒找到其他的人,又往回收。正當這顆水晶圓珠收回到柱頂時,塗山紫的眉心一閃,出現了一根青色的竹簫。竹簫一轉,引動著水晶圓珠將剛才從塗山紫身上抽取的仙力又重新注回到塗山紫的身上。「破!」塗山紫口中吐出一個咒音,她身上的一根紫色繩索斷了開來。
huro 發表於 2008-3-5 17:24
卷六 千年情劫 22 一劫千年


  破了一根繩索後,塗山紫足足休息了三分鐘,然後眉心的青竹簫再次從水晶圓珠處汲取仙力,再次破開一根繩索。大約十來分鐘,她身上的繩索已全部破去,身子一挺,站了起來。

  在她一站起身來,禁靈魔陣已失去了動力,烏金柱再次化為一條黑石雕龍,玄石墜和戰鴟墜從雕龍雙眼中跌落。接著雕龍退回到困仙台,困仙台又退回到地底,一切都恢復了平靜。

  塗山紫走到無間子所化的血肉之前,輕歎一聲,躕踟良久,才從眉心沁出一點淡淡金紅色的仙之心血,落在手中的青竹簫上:「以我之心血,召喚與我同心並蒂之人!凝!」

  一道乳白色的光華從青竹簫上發出,照在那團血肉之上。縷縷黑氣從血肉上升起,從青竹簫的這頭進去,又出那頭出來,凝成無間子那魔氣盈然的靈魂,他一看到塗山紫,不由嚇了一跳:「你……你別過來,你要幹什麼?」

  塗山紫輕歎一聲:「蕭郎,事已至此,你還執迷不悟嗎?」

  無間子眼珠子骨碌碌一轉,也歎息說:「想明白了又怎麼樣?魂隨身散,當初練化元噬仙訣時,我就料到可能有這麼一天,如今不過是自做自受而已!」

  「還是有辦法的!」塗山紫說:「就怕蕭郎你一旦恢復,忘了今天的教訓!」

  無間子眼睛一亮,飄到塗山紫面前,柔聲說:「阿紫,我也是被魔功所害,才鬧得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若你能有辦法幫我恢復,在恢復之後,我情願自廢魔功!」

  塗山紫歎氣說:「你的魔氣已與靈魂徹底融合,除非是經佛界阿耨達池八功德水清洗,才能再次獲得重生,但想進入佛界,有緣之人,一步就能跨進去,無緣之人卻寸步難進啊!何況,你現在的狀態,也無法通過天人兩界的壁壘,更別提進入佛界了!但只要蕭郎有這個決心,我一定助你成就天界仙魔之體,再去佛界求佛祖慈悲,賜下八功德水。」

  「一定!要不我對心魔立誓!」無間子急急說。

  塗山紫輕輕搖頭,眼波如水:「誓言雖重,怎麼比得上蕭郎一諾?我還是幫蕭郎恢復一下吧!」

  「也好!」無間子藉機下台,對著塗山紫深情地說:「阿紫,你知不知道,剛才我被那小子給擊倒的瞬間,想到的全是你!我怕你無法從困仙台上下來,怕你永困此處,只有在這時,我才明白,我內心深處,最愛的還是你!」

  塗山紫感動得眼淚都差點下來了,揮了揮手中的青竹簫:「還記得當初你助我渡劫用的簫嗎?形雖毀,但意外地吸納了我渡劫時散發的靈氣,化為簫魂。這裡面鐫有你我兩人的氣息,我也是憑著你的氣息,才將困仙台上的仙力再次吸納至體側,破開捆仙紫繩。還是憑借它,我才能以仙之心血,將你快散掉的魂魄給重新凝聚起來!」

  「這根簫將是我們永恆愛意的見證!」無間子歎息一聲:「只是現在我的魂魄又有散開跡象,阿紫,幫幫我!」

  「就來!」塗山紫心頭一急,青竹簫一豎,再次從眉心沁出一滴仙之心血,散入無間子的魂魄之中,接著將自己的仙力從竹簫中源源透出:「蕭郎,你用化元噬仙訣吸取一部分仙力後,就能重塑肉身。然後,我再用其他方法錘煉你的肉體,只需三百年時光,就能成就仙魔之體,到時候再帶你穿越天人兩界壁壘,去天界修煉!」

  「知道了!」無間子答應一聲,嘴角含笑,若是能將塗山紫的仙力和精血全部吞噬,何需再經三百年磨煉?就在他的魂魄卷為一團,顯出化元噬仙訣的吞噬漩渦時,卻聽得身後不運處,一聲輕語:「我佛出世,四方七步,九龍浴水,唯吾獨尊。祖師說,當時我若見著,一棍子打死了餵狗!」隨著輕語,一道熾如初升旭日的佛光從天而降。

  塗山紫在困仙台上,先是心傷至極,接著又強行破開禁靈魔陣時,一身仙力已消耗得七七八八,加上為了重凝無間子的魂魄,兩滴仙之心血不亞於千年修行。現在的她僅僅比渡劫飛昇前的修行者強上一線而已,這邊卻是六個三果高僧,加張子初和剛才虛聲大師暫為保管的佛靈全力以赴,加上秘咒心語,這道破魔佛光之強大,已超越了塗山紫,在她做出反應前,照徹了無間子的魂魄。

  佛光跟魔氣,那是天敵!一照之下,無間子慘叫一聲,重新散為無數黑煙,在佛光之中,慢慢消逝,只剩下點點銀芒。這些銀芒不斷地飛舞,凝成一條同心並蒂蓮花,在花心站在一隻九尾白狐。

  在無間子的魂魄徹底銷散之時,同心並蒂蓮花上的九尾白狐一躍而起,帶著整朵同心並蒂蓮花沒入塗山紫的眉心。

  塗山紫雙目微閉,手中原本掐動的防禦攻擊仙訣統統鬆開,兩滴清淚在眼角滑落後。四周光生,點點如星芒明滅不定。在她的頭頂上方,天空中一朵桔黃色的雲朵憑空而生,漸漸地在中央顯出九色光華,照耀之下。

  在光華中,塗山紫的身形明滅不定,不斷地變幻著各種色彩,她的白髮從髮根開始,又一寸一寸地轉為烏黑亮麗,嬌艷無比。不一會兒,桔黃色雲朵散去,但那團九色光華卻仍圍繞在她身周,一舉一動間,彩光流轉,比起她剛出場時更是美麗聖潔百倍。

  她微歎一聲,張開雙眼,露出瞭然的笑容,雙手一圈,無論是張子初也好、六僧也好,就連剛才飛奔而出的陸千秋等四妖都被她給再次聚到了跟前。張子初連連拱手說:「仙子!滅了無間子全是我的主意,不關這些光頭和尚和妖怪們的事!你還是大發慈悲放過他們吧,大開殺劫對仙人來說,也不是什麼愉快的事啊!」

  塗山紫臉上已轉為無喜無悲,對張子初斂裳為禮說:「你倒講義氣,也幸虧是你,我才能真正度過情劫!原本我以為自己已渡過情劫,成就仙體。沒想到,當年的情劫只是開始而已,直到這一刻,我的情劫才結束!謝謝你!」

  張子初伸伸舌頭:「乖乖,你的意思是,你現在才算是渡劫成功?」

  塗山紫點點頭!

  張子初快發昏了:「還沒渡劫前,你就是仙人了,那渡劫成功後,成什麼了?」

  塗山紫說:「我九尾天狐一族天生靈根,渡劫雖難,但一旦劫盡登仙,就是金仙之體。原本我渡劫之後只達到地仙境界,還以為是因為同心並蒂咒羈留人間的原因,沒想的是情劫未盡。你不但滅了無間子的靈魂,更將種在他靈魂中的同心並蒂咒給完整提了出來,使我渡劫成功,成為金仙,人間界不能久留,在飛昇前,可以幫你完成一個願望,算是對你的報答吧!」

  「不用!不用!仙子你太客氣了!」張子初這人就是這樣,人家不給的,他會厚著臉皮要,但人家說給的,他卻客氣起來了,正在推辭時,眼角一撇,見到了陸千秋身上奄奄一息虎慶生:「若仙子有法子的話,不妨救救虎兄!」

  塗山紫淡掃了虎慶生一眼說:「魔氣蠍毒侵入紫府內丹,如無意外,這隻虎妖死定了!」

  陸千秋、貓妖和狸妖全趴下了:「求仙子大發慈悲,救救少主!」

  塗山紫冷哼一聲,對他們的請求根本就不放在眼裡。

  張子初笑呵呵地說:「能在人間界見到金仙,這已是天大的意外,還請仙子慈悲!」

  塗山紫的表情不改,換了個話題說:「張子初,你乃散經虛脈之象,今生修行無望。若由我幫你易經換脈,改成最適合修行的天陽地陰脈,加上你的清靜琉璃之體和體內的龍髓金珠,百年之內便可渡劫飛昇!」

  張子初大喜說:「我也正想能玩玩修行界,仙子能幫我,那真是太好了!」

  「我幫你,只是還你幫我渡劫之情!從此兩不相欠,以免影響我今後修行!」自打渡劫後,那個弱情似水的塗山紫不見了,代之以高高在上的金仙塗山紫:「你自己想好了,我只出手幫你一次,你是選擇幫你易經換脈呢,還是選擇治療那隻虎妖?」

  張子初一愣,想不到塗山紫在這裡給他出了個難題。一轉身,陸千秋和貓妖、狸妖全改成跪倒在他面前:「還在張兄弟出手相救,我湘楚幫上下無不感激不盡!」

  說是這麼說,但這三妖心中一點兒把握都沒有,叫人家讓出百年飛昇的機緣,只為救他們的少主,換成他們自己都不一定肯,何況一個跟虎慶生關係並不十分親密的外人?有可能的話,他們也想威逼利誘,可看看張子初身後站著的六名僧人,又打消了這個念頭。現在連瞎子也看得出,他們跟張子初的關係很鐵,萬一惹起歸元寺和湘楚幫的爭鬥,只怕他們擔不起這個天大的責任。

  塗山紫冷冷地說:「本仙時間不多,快下決定吧!」

  張子初突然問:「如果虎兄身死,是否重入輪迴!」

  「不可能!」塗山紫搖頭說:「在魔氣蠍毒雙重作用下,身死魂滅,絕沒有重入輪迴的可能!」

  「救人!」張子初深吸了一口氣,臉色黑黑的,說完後,摀住嘴就走,生怕再呆一分鐘,自己會改變這個主意!
huro 發表於 2008-3-5 17:24
卷七 眼波渺渺 01 第一賭場


  中國第一大賭場是哪裡?

  這個問題在1999年之前,也許很多人無法回答,但在1999年之後,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人的答案只剩下一個:澳門,或者更確切一點,是澳門的葡京賭場。

  剩下人的答案就很玄了,比如說只知道皇帝可以天天隨意吃烤紅薯的山村老頭可能會回答他家隔壁擺了五張麻將桌的王二麻子家才是中國第一大賭場,再比如說,有人的答案是花聚賭場。

  說花聚賭場的人絕對不是山村老頭,事實上,能說出花聚賭場,或者能聽得懂花聚賭場代表了什麼意義的人都是一方大佬,手裡不是攥著數以億計的資產,就是攥著數以千計為他賣命的小弟,更多的是兩者皆有。

  如果有興趣的話,可以對比一下那個名不見經傳的花聚賭場和大家心目中第一的葡京賭場。

  論規模,一個葡京賭場,光工作人員就有3000人,光專職數錢的職工就有40名,日平均顧客在3萬人以上。26個貴賓廳中彙集了來自世界各地的豪賭巨客,如果讓月收入只有千元左右的工薪階層進去瞄上一眼,大賭客們一擲萬金的「慷慨」出手,讓人心驚肉跳。這些顧客給葡京賭場創造的年收益達五億澳元之多。但花聚賭場的工作人員只有百餘名,專職數錢的更是一個沒有,倒有40名是擁有cPa(中國註冊會計師)、acca(英聯邦公認會計師)、aIcPa(美國註冊會計師)等多個執業資格的會計人員。日平均顧客在六十人左右,但給花聚賭場創造的收益卻高達十億人民幣以上。

  論背景,葡京賭場背後站的絕對不是賭王何鴻燊,而是澳門政府,夠厲害了吧!可花聚賭場背後站的卻是赤口堂。說起赤口堂的來歷,本來跟洪門是同出一源,赤者,紅也,是色同,洪者,紅也,是音同。只是在民國時,青紅幫、洪門等江湖門派忘了自己江湖的本色,居然堂而皇之地登上前台,弄得整個中國兵匪橫行,連官方最高統治者老蔣都不得不拜入青幫門下。物盛必衰,一時的宣赫換來1949年後的掃蕩,被整個連根撥起,讓人以為中國從此沒有了黑幫。而始終堅持黑幫地下活動原則的赤口堂卻未受到分毫損失,且乘機蠶食那些被打掉黑惡勢力的地盤,盤根錯節之下,其潛在勢力之大,只要露出冰山一角,就足以讓人震驚莫名。

  如果這兩項的比較算是各佔勝場的話,說到賭的內容和花樣,葡京賭場就有點瞠目結舌了。花聚賭場不直接參賭,也就是說,對於上門的客人來說,你自己找賭伴,賭場只是提供一切服務,但絕不跟客人賭。如果只是這樣,那花聚賭場憑什麼能吸引人家?這個問題的答案很多人知道,就是無法效仿,才將中國第一賭場的頭銜掛到花聚賭場身上。

  花聚賭場提供的服務包括場地佈置、生活秘書、賭注的鑒定和估價、賭賬的結算和清償,以及絕對公正的保證。這些項目也經常掛在別的一些賭場的口中,但只是口中而已,要真正做到談何容易?

  場地佈置和生活秘書也就罷了,真正的大人物根本就不用賭場出手,自帶的設計師和僕傭就能完成這項工作。

  賭注的鑒定和估價就有點難了,尤其是在花聚賭場,除了賭錢,還賭古董、賭房產、賭地盤、賭市場、賭軍火、賭命……凡是你想得著的,凡是有人願意接手的,無乎無所不賭。怎麼樣才能保證各方賭注的平衡,做出讓大家滿意的估計,就不是一件輕鬆愉快的事了。

  以上種種,別的賭場加把勁,也許能做到,但保證賭賬的結算和清償,只怕就連天王老子見了也要搖頭。就因為在這裡什麼都賭,難免有人賭品不佳,這時候就要求花聚賭場出現,保證賭賬的結算和清償。賭贏的一方根本不用去跟賭輸的人交涉,自然會由花聚賭場在限定的時間內將賭賬給送過來。

  能進花聚賭場的主兒全是跺跺腳能震動一方的角色,一旦打定主意賴賬,所用的也絕不是什麼破產、打官司之類的無聊手段。比如兩年前,香港三合會同日本黑龍會賭越南地盤,黑龍會在賭輸之後,不僅沒有依規定退出越南,反而變本加厲,勾結三合會內鬼,企圖連三合會本部也一鍋煮了。結果,就在賭賬到期的前一日,黑龍會日本總部遭到猛烈襲擊的同時,香港、越南所有的組織和暗線人員被一股神秘的勢力一鍋端掉,騰出的地盤誰也不敢出手,直到三合會在清洗完內部後,才施施然地完成收賬。誰都知道,這其中肯定是花聚賭場在背後搞鬼,可是知道又怎麼樣?連黑龍會被襲之後,都偃旗息鼓,表示認輸,誰還有問題?

  能讓這些大人物跑到花聚賭場的另一個關鍵是就這裡絕對公正的賭博方式,古話說:「十賭九詐」,但在花聚賭場,永遠沒有這個詐字!甚至於在花聚賭場看來,只有是與非兩可,才是賭,否則就是詐!別說變牌、異能改牌之類的千術,就是平常的記牌、算牌,由於涉及參賭各人能力的問題,使參賭者處於天然不平等的狀態,也在禁止之列!因此,在花聚賭場,無論是誰,都只能靠運氣贏得賭局,而在正式結果出來之前,每個人的贏率都是相同的。

  說了這麼多,花聚賭場到底在哪兒?在山縣!但你絕對不可能在山縣找到花聚賭場!

  這話聽起來很欠揍,卻的確如此!這些年的山縣發展得很快,特別是第三產業的發展更是連年翻番,給縣財政帶來了豐厚的收入。雖說,貪污浪費這些現象在哪兒都難免,但蛋糕做大了之後,總是能擠出一塊來改善公共生活和民生服務,讓山縣這個位置偏僻,資源貧乏的原國家級貧困縣,在短短幾年裡奇跡般跨入小康之列。

  帶來這一切的是山縣中心的天王娛樂,這個包括了餐飲、住宿、休閒、娛樂為一體的巨無霸集團出巨資投資山縣,更為山縣帶來了滾滾人流和財源,昔時寧靜的山縣就此日益繁榮。在公開場合,天王娛樂所經營的都是正當行業,但這些行業並不足以吸引如此多的人群。在私下裡,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明白,天王娛樂的真正主業是賭場!

  不是花聚賭場,而是天王賭場!

  天王賭場的名聲也不小,大凡說自己會賭的人,很少不知道這個賭場,也很少沒光臨過這個賭場。這裡的一切都依足了葡京賭場的管理和規矩,甚至還規定不接受山縣的公務人員和普通百姓參賭。因此,天王賭場除了給山縣創造就業機會和收入之外,並沒有給山縣的百姓帶來多少的直接危害。

  天王賭場背後的勢力是黑熊會,但凡有點頭腦的人都不相信一個小小縣城的黑幫居然經營如此龐大的賭場,可任別人怎麼調查,都會發現經營天王賭場的就是黑熊會的人。從普通管理人員到骨幹力量,直到高層,那些個頂個出色的人員原來也許各自從事完全不同的職業,但一到山縣,一入天王賭場就是黑熊會的人。也就是說,即使有一天,天王賭場惹怒了政府以致於被連根撥起,也只能追溯到黑熊會,不可能牽連到別人。

  黑熊會的黑熊老大自然也混得風生水起,甚至連市政協副主席的寶座也坐得四平八穩,唯一讓他不開心的是那三個副手,表面上對他恭敬如儀,但在背地裡卻根本沒把他黑熊老大放在眼裡。對於其中的兩個,他是不敢動的,也不會去動,因為那個妖艷逼人的楊蘭心和外粗內細冷不冰主持的是隱在天王賭場中的花聚賭場,那其中的收益和事務都不是他能過問的。但對另一個副手,他卻想動動。醫生!這個同樣心狠手辣的傢伙自打攀上楊蘭心後,已漸漸掌握了天王賭場的管理權,更成為了黑熊會副會長,隨時有對黑熊老大取而代之的可能。

  對於這種可能存在的威脅,黑熊老大絕不會心慈手軟!他將一口煙從口中吸入,又緩緩地嚥入腹中,大約一刻鐘後,才在鼻子裡噴出,身子往後靠靠,滿意地閉上眼睛。一分錢一分貨,別看瘦猴精人長得醜了點,可幹起事情來,那叫一個精明能幹,像余余草這種好東西都能孝敬老大,可見忠心耿耿,也許該扶他上位試試。

  得好好計劃計劃!怎麼樣幹掉醫生,怎麼樣讓瘦猴精上位,這可是個大工程,若沒有萬全之計,引起醫生強烈反彈的話,只怕到最後弄得個兩敗俱傷,反而便宜了別人就划不來了!除此之外,如何安撫楊蘭心,別讓她因為醫生的事記恨黑熊老大,也是件讓人不得不思考的事。

  黑熊老大有顧忌,醫生何嘗沒有顧忌?對他來說,黑熊會這些年的風光都落在尸位素餐的黑熊老大手裡,早讓他不高興了!可要除掉黑熊老大,有沒有能力再說,光赤口堂那一關就不好過。在跟楊蘭心親熱的時候,他也曾隱約透露出這種想法,結果楊蘭心直接警告他說,黑熊會沒有內鬥,山縣還是黑熊會的天下,若是搞什麼內鬥,只怕天王賭場就要換換山門了!媽媽的,連內鬥都不讓搞,這還是黑社會嗎?再這麼下去,老子我得參評十大傑出青年和社會道德風尚獎了!
huro 發表於 2008-3-5 17:25
卷七 眼波渺渺 02 賭到發瘋


  黑熊和醫生都在等,等一個能堂而皇之幹掉對方的機會。

  上天對每個準備充分的人,總是不吝於賜予機會的,就看你能不能領會其中的真義,有沒有把握好方向。對黑熊和醫生來說,這幾天發生的事件就是一個機會。對雙方都是機會,就看誰笑到最後。

  從十天前開始,在天王賭場裡,每天要瘋掉一個人!

  在賭場發瘋的事,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尤其是當賭得眼紅,將所有的身家性命壓在一注上,在高度的緊張壓力之下,當底牌開出來時,有輸得發瘋的,也有贏得發瘋的,這種悲喜劇看多了也就讓人麻木了。

  第一天,入夜時分,有人在莊家開出豹子,賠乾淨身上的所有錢時,卻興高彩烈地大叫:「我贏了!我終於贏了!我發了!老婆,我要把你買回來,一起過好日子!兒子,老爸會把你買回來的!我贏了!我是世界賭王!哈哈哈……」這時,登場的除了人們兔死狐悲的目光之外,就是天王賭場的保安,披著標準制服的黑熊會小弟上來,將人架出去,直送神經病人的最佳選擇——康寧醫院。

  第二天,仍是入夜時分,有人贏了!在老虎機上,史無前例地玩出七花同順!按見花賠一,連花十倍的規則,以十元的籌碼贏了一千萬的巨款時,卻趴在老虎機上痛苦流涕:「嗚嗚嗚!又輸了!嗚嗚嗚!又輸了!這可是我最後的十塊錢了!嗚嗚嗚!我明天的早飯……」

  對於這種情況,黑熊會處理得更加快捷!醫生連自己都不出面,叫幾個小弟,小心翼翼地侍候著,將他送到康寧醫院,同時,高調宣佈,那一千萬元的巨款已存入專門戶頭,只等他結束治療,隨時可以到天王賭場來取。至於,康寧醫院那邊,黑熊會已交足了醫藥費,按每年三萬元計算,黑熊會財大氣粗,一口氣繳了兩百萬,夠那個不幸的傢伙渡過餘生了!剩下的八百萬,如果他不來領取,當然就只能永遠暫存在天王賭場了。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這麼接二連三下來,大家就開始感覺不對勁了!每天一個瘋子,如此均勻穩定的生產頻率,讓人懷疑天王賭場是不是裝了什麼瘋子生產流水線。

  雖然一天近萬人的顧客中出現一名瘋子,概率跟交通事故差不多,可架不住天天出啊!從三天前開始,天王賭場的顧客明顯減少了。顧客一少,生意當然興旺不起來,這幾天下來,整個賭場的收益已少了五成,這個消息對黑熊會或者隱身其後的赤口堂來說,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白虎來了!天王賭場七八億的年收益,加上隱身其中的花聚賭場十億以上的收益,對赤口堂來說,這已是組織中不容有失的重要財源。

  隨白虎來的,是兩個人。一個粗粗壯壯,滿臉橫肉,渾身充滿了危險的氣息,就算靜靜地站在那裡,讓人的感覺根本就是人形凶器!

  另一個瘦瘦小小,站在身材並不高大的白虎身邊也顯得很脆弱,一隻略帶蒼白的臉色,看起來像是久病初癒的人。這一切都是在沒看到他的眼睛時下的結論,誰若是看到了他的眼睛,就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了!他的目光呆滯淡然,似乎什麼也沒有,但會吸引人看下去,產生一種探究他的內心的慾望。可這一看下去,那種感覺就全變了,陰森冷厲酷烈種種感覺如潮水般席捲天地,讓人無限恐懼,卻又無法移開目光。

  現在的醫生就是這種感覺,滿臉蒼白,冷汗如雨,雙腳抖得相互撞擊,生痛無比!就在他感覺到自己快崩潰成第十一個瘋子時,那人雙眼一閉,淡淡地說:「他沒問題!」

  白虎一點頭,皮笑肉不笑地指指對面一張椅子:「坐!」

  醫生花了足足十分鐘,才拖著兩條快抖斷了的腿挪到離他不足十米的椅子邊,坐下半個屁股,戰戰兢兢地說:「見過白虎先生,有什麼事,您儘管吩咐!」

  白虎靠著椅子,目光深邃:「聽說天王賭場最近出了點岔子!」

  「是!是!」醫生抹粉了一把汗說:「請白虎先生訓示!」他沒有介紹天王賭場出了什麼岔子,很明顯,赤口堂在天王賭場中暗布的棋子早已將完整的資料送回去了,甚至於白虎瞭解的東西可能比他這個名義上的賭場管理人還要更詳實一些!

  白虎謙虛地說:「我也是剛接到報告才趕過來的,匆匆忙忙,哪裡有什麼高明的訓示?不如,你來分析分析,問題可能出在哪兒吧!」

  醫生搖搖頭說:「恕下屬無能!那幾個瘋子經專業醫生鑒定,的確都是神經出了問題,是地地道道的神經病。從目前醫學的發達程度來看,還沒有人能通過下毒、摧眠等方式製造出如此完美的神經病人。另外,據幾個小弟的調查來看,這些人來歷各異,家族又沒有神經病史,顯然不可能是原發性的神經病!兩相對照之下……恕下屬無能!」

  「醫生客氣了!」白虎正了正身子說:「我是赤口堂的人,你是黑熊會的人,根本不相隸屬,所以你在這裡會有座位,也根本不必自稱下屬!既然在醫學生無法解釋這種現象,那麼在別的地方呢?」

  醫生輕歎一聲:「回白虎先生的話,黑熊會畢竟只是山縣這種小地方的組織,哪能認識傳說中的那些高人?無論是異能還是神秘術,都不是黑熊會能惹得起的。」

  「你很有自知之明!」白虎讚賞地看了醫生一眼:「其實山縣藏龍臥虎,也不一定沒有高人,只是你們沒有見識到罷了!當初選址之時,本座還遇到了個占卦的高手,簡直言無不中,讓人佩服得五體投地!不知現在可還在?」

  醫生眼中突然閃過一絲異色,畢恭畢敬地說:「回白虎先生的話,提到那位神卦張!我倒想起一件事來,不知該賭場異變有無關係?」

  「說來聽聽?」白虎饒有興趣的樣子。

  醫生說:「那神卦張憑著一張貧嘴和三寸不爛之舌,在山縣也算是小有名氣的人物。可惜,他不該在白虎先生面前逞能,斷了黑熊會的財路,結果讓黑熊老大給做了!」

  白虎眉毛一皺,印堂中顯出一條黑痕:「做了?不是告誡過黑熊,整個拆遷過程中不得流血嗎?據本座所知,也的確沒有流血啊!」

  醫生說:「的確沒有流血,黑熊老大逼那神卦張服下特製的毒藥,就算拉到醫院去,也只是以為心肌梗塞而已!所有知情的人都受過警告,因此,大家都以為神卦張是自行病故!」接著,他把當年發生過的所有事情詳細地說了一遍,只要白虎有心去查,這一切都瞞不過他,還不如先行說明白,還能爭取個主動!

  白虎黑痕更深了:「好!很好!這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天王賭場如再出什麼事,該怎麼處理還怎麼處理!如果我有不同意見,會讓楊蘭心帶給你的!」

  「是!」醫生告退。白虎已說得很明確了,沒必要別來見他!赤口堂的指令也不會直接下達給黑熊會,讓楊蘭心轉告,這無疑給醫生吃了一顆定心丸。以他跟楊蘭心的關係,如果有針對他的消息,白虎絕不會動用楊蘭心。

  醫生走後,白虎印堂上的黑痕未褪,形如第三隻眼:「想不到一個小小的黑熊會在開始時就給我來了個陽奉陰違,好,真好!卜老,你看這事跟天王賭場的怪事有關係嗎?」

  那個瘦小的隨從卻沒有隨從的自覺,老氣橫秋地回答說:「很難確定!你也知道,神秘術的範圍很廣,即使聰明絕頂之人,窮其一生,也未必都能瞭解。從昨天開始,我就一直在觀察天王賭場,沒發現有特別礙眼的人物,而且這裡的風水設計和佈置也沒問題。或許,真跟這小子所說的,跟那神卦張有關係!聽你的口氣,那人也定有幾分能耐,又豈會輕易受死?這事不可不查!」

  白虎揉了揉眉心,仍未將黑痕揉開:「現在看來,不僅這件事要查!天王賭場還得有高手坐鎮!黑熊會裡似乎也不大平靜,真要是換人的話,可得好好合計合計!卜老,能請到供奉堂的那幾位老人嗎?」

  「要出動他們?」卜老驚訝地說:「莫非你覺得這裡的事情已重要到需要老供奉們出手的地步!」

  「不知道!」向來智珠在握的白虎就是說不知道,讓人聽起來也覺得一切還是在他掌控之中:「我有種直接!天王賭場的事也許比我們想像的更為複雜,小心無大錯,還是請老供奉來一趟更為保險!」

  「好!我負責通知,至於他們肯不肯來,我就沒什麼把握了!」卜老雙手一合一分,一團灰色的煙氣在他兩手間凝成一隻玲瓏嬌小的信鴿,撲楞著翅膀直接穿牆飛了出去。

  白虎想了想說:「找兩個兄弟,去查看一下那神卦張的屍首,確定他到底是否真的已死!另外,再通知情報口,我需要關於這個神卦張和他那養子的所有資料,越詳細越好!」
huro 發表於 2008-3-5 17:25
卷七 眼波渺渺 03 虎妖報恩


  張子初這段時間過得很愜意。

  虎慶生算是因禍得福,由塗山紫出身妖族的金仙幫他療毒驅魔,自然也將他的妖力提純了好幾個檔次。光看外表和渾厚程度,仍不過五百年的道行,但道行跟道行是有區別的,就像同樣是一隻戒指,學校後門十元錢一隻的所謂「硬幣打造」的戒指跟好萊塢明星手上幾克拉鑽石鑲嵌的極品就不一樣,跟張子初手上的佛戒的差距又不知該如何計算。妖力被提純後,今後的修煉速度會加倍,而且不會出現修煉瓶頸,甚至連渡劫的容易了十倍。

  面對如許之多的好處,在明白了這些都是由張子初放棄百年內飛昇的機會所換來的,虎慶生對他的感激之情就別提了!別看他起先只是虎目含淚,拍了張子初一下說:「兄弟,謝了!」第二天,整個湘楚幫的人都收到虎慶生的話:「中原大學的張子初是我兄弟,他的任何請求就如同我的命令,必須盡全力滿足。任何對他圖謀不軌的行為將視同對我湘楚幫的挑戰,任何對他有惡意之人就是我湘楚幫的敵人!」

  除了說說之外,就是將招財進寶兩隻狼妖硬塞給張子初,說是幫他打理日常生活。想不到這兩隻狼妖居然是母的,而且擁有戰鬥和生活不同的變相!別看以前在火車站時她們的戰鬥變相猙獰得很,但在平時,她們的生活變相卻是兩個眉清目秀,還有點不通事世的小丫頭。雖然連自己的日常生活都不見得能打理好,但好在聽話肯幹,對主人又盲從,張子初也就勉為其難地收了下來。

  甚至,看到張子初對蕭金鈴好像也有意思時,又明白蕭金鈴對自己沒感覺後,虎慶生還毅然地放棄了繼續追求蕭金鈴的行動。

  「想不到虎慶生倒夠意思!起碼比大多數人類更像人!」這是張子初對他的評價,做出評價時,他在躺在軟軟的床上,招財進寶一個幫他剝葡萄,一個幫他捶背。

  「那是!我們少主最講義氣了!」招財說自己的捶背技術可是經過高手調教,又練習了近百年才大功告成的,敲在身上,還真是舒服,讓張子初有點昏昏飲睡的感覺。

  進寶笑著將一顆葡萄塞到他嘴裡,也以一副崇拜的模樣說:「其實少爺能救少主,將來的好處說不定比飛昇天界還大!我跟招財都覺得,少爺賺了!」

  「賺個屁!」佛靈忍不住跑了出來,反正這兩隻狼妖已立下妖族血誓,絕不可能幹背叛張子初的事,他也就不隱瞞自己的身份了。論靈識,它身為器靈時,也已經歷千年,論道行,它更是以千年道行遠勝這兩隻狼妖,所以一出來就用擺出前輩架式:「百年飛昇,這種機會萬年都不見得有一個!這個臭小子倒好,說放棄就放棄!換了人家說聲謝謝,換了兩個小丫頭,幸好你沒去經商,否則,不出三天,倒閉關門還背一屁股債呢!」

  張子初呵呵一笑,不接話!這幾個月,因為這件事,他被佛靈嘰嘰歪歪地埋怨了無數次。也知道佛靈是在為他惋惜,甚至說起來,還損害了佛靈的利益,因此,對佛靈的不滿,張子初唯一的應對辦法就是傻笑!

  佛靈其實還真沒有那麼大怨氣,為救一條生命,我佛尚有割肉飼鷹、以身捨虎的慈悲,憑什麼換成張子初就不行?何況這事過去就過去了,後悔也沒用!他喜歡看張子初這副傻樣,那笑呵呵不語的樣子,幾分神秘幾分狡黠幾分純樸,有點未來佛彌勒菩薩遊戲人間時所化身的布袋和尚的味道!

  「換兩個小丫頭怎麼啦?」張子初沒意見,招財進寶還不答應呢:「起碼我們能幫少爺做家務,能幫少爺幹事,你能幹什麼?整天在這裡找手劃腳,就沒見你幹過一件對少爺有幫助的事!」

  「你們……」佛靈料不到,在他長期的嘮叨之下,招財進寶也終於有一天無視道行差異的壓力而爆發了:「氣死我了!氣死我了!若不是我佛靈……」

  剛想開始論功擺好,又打住了,他眼珠子一轉,笑瞇瞇地把整個房間裡弄得一團糟,然後身化流光,沒入張子初的體內。

  他這是在幹什麼?招財進寶互相疑惑地看了一眼,就聽門外彭彭地敲了兩聲,在沒有人開門的情況下,自動打開來,出現在門口的赫然就是虎慶生,在他的手中,還提著油頭粉面的小白臉。

  「少主好!」招財進寶侍候了虎慶生幾十年,感情是明擺著的。

  虎慶生笑著搖搖手說:「你們現在已脫離湘楚幫,成了張兄的僕人,再不必叫我少主了,叫我虎慶生就行!」說話間,虎目環視,卻見家裡亂成一團,不由皺眉說:「我說招財進寶,你們兩個是來侍候張兄的,可家裡怎麼亂成這樣?太失職了吧!」

  招財進寶這才知道自己兩人被佛靈給陰了一把!可又有口難言,張子初告誡過她們,不許跟外人提起佛靈的事,依妖族血誓,就算她們的親生父母來了,也不能洩露半個字。心中發狠,可這虧是吃定了,兩人不得不向虎慶生道歉說:「是我們的錯,還請少主原諒!」

  虎慶生也想說點什麼,卻見張子初一臉的不以為然,歎聲說:「其實我也管不著你們!只是張兄胸襟寬大,什麼事都不放在心上,是個好主人,你們可別恃寵而嬌,給張凳子就往桌上爬才行!」

  招財進寶在心裡已將佛靈撕成了一百片啊一百片,面上還是謝過虎慶生,乖巧站在了張子初的後面。這下子該論到張子初開口了:「虎兄,你這回來,該不是為了教訓招財進寶吧!」

  「哪裡!」虎慶生將手中的小白臉往地上一丟說:「你最近沒得罪什麼人吧,為什麼這傢伙在四處打探你的消息,鉅細無遺,一副圖謀不軌的樣子!」

  我得罪的人多了去!只是不是妖就是魔,在世俗凡人中,還真沒得罪過什麼人!張子初笑著說:「憑我這副姥姥不愛奶奶不疼的模樣,還能得罪誰?人你都帶來了,何不好人做到底,幫我問問?」

  虎慶生攤攤手說:「我問過了,這傢伙死活不說,我有什麼辦法?」

  張子初驚訝地說:「這傢伙這麼厲害?能扛得住你的搜魂虎眼?」

  虎慶生無力地說:「拜託,我湘楚幫只是修行界的門派組織,不是人間界的黑社會組織!按慣例,除非這個世俗凡人的行為直接危害或針對我,否則不能對他施用法術,要不,這世間,早就是修行者的天下了!」

  「不會吧!」張子初說:「那月色簫聲夜總會又是怎麼回事?」

  虎慶生說:「百怪門本來就是個怪胎,他們硬是沒動用任何超自然的力量,憑著世俗凡人的身份混成了中南六省黑白兩道數一數二的勢力。為此,八大門派中還有幾個門派暗中查探了他們十年,都沒發現他們對世俗凡人動用法術的跡象!其實,為了能更大程度上獲得修行資源,各門派都有些外圍組織從事世俗經營,但據我所知,沒有一個趕得上月色簫聲夜總會。湘楚幫所屬的幾個黑社會組織更是道上三流的角色,不比這小白臉手下的勢力強。」

  好一個蕭老爺子!張子初發現自己都快要崇拜他了,可惜走得早了點,印證了「好人不長命」這個沒天理的說法!但他對虎慶生的理由不敢苟同,打了個呵欠說:「掩耳盜鈴而已,其實只要不是直接針對大多數世俗凡人施用法術,只是小範圍地做個審訊,誰管得了那麼多?算了,審問這件事就由招財進寶去幹吧,人家想對她們以妖族血誓效忠的少爺不利,就足夠她們有理由動用一些手段了!」

  「你倒會安排!」虎慶生笑著將小白臉丟給招財進寶說:「別吃了人家就行!」

  招財進寶接過小白臉說:「少主,你放心!一時三刻之內,我們保證讓他連小時候偷看女生洗澡的事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看著招財進寶一臉的興奮和躍躍欲試的模樣,張子初先在心裡為那個小白臉默哀了一秒鐘,然後讓招財把他弄醒,又讓進寶給他弄出一張極其凶狠的黑道大哥幻像,口中陰森森地問:「小子!先交代你的來歷!」

  「你……你是什麼人,敢……」小白臉還沒嚷嚷完,就見一巴掌拍過來,打得他眼前幾隻小鳥飛飛,外帶吐出一顆牙齒:「一個小混混,也敢對主人這麼說話,活得不耐煩了?」

  招財揉揉自己白晰的小手,讓小白臉一陣發暈,不敢相信這麼柔弱的手怎麼可能有那矛強的力量。招財一瞪眼:「看什麼看?沒見過練過虎爪功的手啊?」

  龍、虎、鷹三種爪功都是高端的武林秘傳,如今練著虎爪功的人居然只是人家的一個婢女,那麼主人又是怎麼樣的人?小白臉知機地向張子初點頭哈腰說:「在下地鼠門副幫主秦慕政,不知大哥是哪條道上的?召小弟來又有什麼事?也許這只是個誤會,地鼠門只是小幫小派,絕不敢向大哥叫板,有什麼事大哥吩咐一聲,地鼠門上下莫不推辭!」

  張子初冷冷地一笑:「你還沒資格做為小弟,更沒資格跟我叫板!直說了吧,我要打探一個人,聽說你那邊有不少他的消息,想讓你說來聽聽!」

  「什麼人?」秦慕政說:「你放心,只要在武漢,我都有辦法。」
antipas 發表於 2008-3-7 19:16

卷七 眼波渺渺 04 湖海無雙

  張子初臉上露出滿意的微笑:“算你識相,事成之後,少不了你的好處!一百萬夠不夠?”

  秦慕政倒抽了一口冷氣,能將一百萬說得跟一塊錢似的,這種老大他可得罪不起。一邊威逼,一邊利誘,讓秦慕政頓時舉手投降:“老大,您吩咐!”

  張子初說:“幫我查查中原大學學生張子初的底細,無論任何蛛絲馬跡,越詳實越好!”

  秦慕政一驚,脫口而出:“你也在查張子初?”

  “也?”張子初眯起了眼,眼中寒光爆長,射出大約一尺遠的淡清色光芒:“這麼說來,還有人跟我的目的一樣,要查張子初?”

  “這……”秦慕政自覺說漏了嘴,忙捂住口,雙眼滴溜溜亂轉,正想轉換話題,卻不料一觸及張子初奇異的目光,嚇了一逃,連忙將目光轉向別處,卻不料正遇上招財伸過來的腦袋。現在的招財腦袋可不是可愛的小丫頭模樣,而是她的本相,一顆青中帶黑的狼頭,白森森的獠牙間,一根血紅的舌頭伸出一尺來長,帶著騰騰熱氣伸到他跟前:“好久沒吃人了!”

  “救命啊!”秦慕政雙眼一翻,很光棍地昏了過去。

  “掐醒他!”張子初又好氣又好笑,看樣子挺油滑的一個人,怎麼就這麼不經嚇?

  招財伸出根白玉蔥似的指頭,在秦慕政的人中一揉,秦慕政就像裝了彈璜一下跳起來,結結巴巴地說:“妖……妖……”

  “妖什麼妖?”張子初心中竊笑,卻又板出一副冷面孔說:“怎麼,還沒玩夠?要不要我的侍女再陪你玩玩?”

  “別!別!”秦慕政連連搖手說:“老大,你想知道什麼,我全招了還不行嗎?”

  “很上道!”張子初裝模作樣地拍了兩下手,透著十足的虛偽:“說說看,除了我之外,還有誰格外注意那個張子初?不過一個學生娃,怎麼會這麼惹人注目?”

  秦慕政深呼吸了幾次,才勉強止住打顫的雙腿說:“那個張子初其實不簡單,他的來曆我不知道,平時在中原大學裏表現也一般,但仔細探訪下去,卻跟歸元寺好像有很深的關系,具體的情況我剛開始打探,就被……就被抓到老大你這裏了!”

  “我想知道第一個問題的答案!”張子初冷冷地說。

  秦慕政知道糊弄不過去,也就只有招了:“是華美迪廳的楊清楊老板托我打聽的!”

  張子初以手搓著青磣磣的胡渣,沉思說:“華美迪廳?好象很熟悉的樣子,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兒聽到過。倒是你小子挺夠義氣的,輕易還不把他給供出來。”

  秦慕政點頭哈腰說:“老大,你過獎了!既然你聽說過華美迪廳,就該知道小子為什麼不敢把楊老板給供出來的原因了。”

  張子初冷笑說:“我需要記得這麼多嗎?中南六省的地盤上,除了蕭漸漸還讓我有點印象之外,就連他的接任人是誰我都懶得管!至于華美迪廳的背景,等老子讓人把它給端了,自然會有人來找我喝茶,告訴我他的背後勢力是誰!”

  聽張子初的口氣,讓秦慕政越發地驚心:“老大,你是不怕,可我的地鼠門得罪不起啊!中南六省,也只有蕭老爺子才能讓赤口堂賣幾分面子,除此之外,換誰誰倒黴!”

  總算露了口風,看來這家夥怕的不是什麼華美迪廳或楊清,而是隱在身後的赤口堂。赤口堂是什麼?聽樣子好像也是個黑社會組織!能在中南六省,只賣蕭漸漸幾分面子的組織,可想而知其暗中的勢力之大。

  張子初笑了,好像一切盡在掌握:“我以為是誰讓你這麼擔憂呢,原來是赤口堂!行,人家捏你是捏螞蟻一樣,可還嚇不倒我!你可以回去了,關于那個張子初的資料,你的調查結果一式兩分,分別送我和楊清。如果他有什麼問題,就讓他來找我好了!對了,給我的資料,你轉換成電子文檔,發電子郵件就可以了。”他隨手寫了個郵箱地址,如果有人想找這個地址的話,絕對是撲個空。因為在互聯網上,根本就沒有這個郵箱地址,但有張智在,還怕有收不到的文件?

  “老大,能不能問……問一下你在道上的名號,萬一……萬一楊老板發現我幹這種雙面活,我……我也好有個交代!”見張子初如此模樣,秦慕政的心中總算定了定,開始為自己謀退路了。

  “咳!”張子初臉上露出神秘的笑容:“我是誰,你根本不必知道!若是那楊清問起,你就告訴他,另一個拿張子初資料的人是縱橫四海無雙客,腳踏五湖第一人。如果他不懂,讓他去問赤口堂的上司,如果上司還不懂,再去問上司的上司,總有人明白,明白的人自然會給他們一個明白的指示。”

  秦慕政聽得有點發昏,但絕不敢懷疑。能用妖怪當侍女的人,他也只是在傳說中聽過,在現實中可第一回見到,比起華美迪廳的老板可有震憾力多了。他很知趣地接受了任務,然後是眼前一黑。招財收回砍在他左勁主動脈處的手刀,提著他丟了出去。

  進寶一臉的崇拜:“想不到少爺在道上的名號這麼響亮,縱橫四海無雙客,腳踏五湖第一人!呵呵,今後誰敢惹我,我這麼一報出來,一定倍兒有面子!”

  張子初哈哈大笑:“什麼縱橫四海無雙客,腳踏五湖第一人,那都是我現場瞎編出來,我敢打賭,他們就是問遍赤口堂的所有人,都不知道這是誰!哈哈哈!”

  “虛則實之,實在虛之,受教,受教!”一邊的虎慶生身上隱形咒一散,顯出身來,眨巴眨巴眼睛說:“如果張兄弟對這個名號有興趣的話,其實也不是很難,招財進寶以立妖族血誓效忠與你,自然是聽你的命令行事,而你又是未曾修行的世俗凡人,可以對其他的世俗凡人出手,有招賬進寶的幫忙,還有哪個世俗凡人敢跟你叫板?”

  “世間藏龍臥虎,指不定還有更厲害的呢!我對名號不感興趣!”張子初一口回絕,要出風頭的話,他只要露出佛戒傳人和冒充龍族的身分,佛宗弟子和長江水系妖族誰敢不伏首聽命,加上佛宗的八部隱力和張智這個電子之王,別說世俗界第一人,就是修行界第一人的身份都有一爭的可能。

  虎慶生又說:“現在你已經知道是赤口堂在探聽你的消息,有什麼打算!”

  張子初臉色稍稍有點凝重:“赤口堂,聽小白臉的口氣,該是道上數一數二的角色。他們要探聽我的消息,為什麼還要通過小白臉,這是一個問題。”

  虎慶生搖頭說:“我也不清楚,但我知道誰清楚!”他掏出一只手機,飛快地按了幾個號碼,就找到人了:“狄兄,我是虎慶生,想向你打聽一下,有個叫赤口堂的組織,是什麼來曆!”

  對方略一沉吟,有點疑惑地問:“怎麼?赤口堂惹上你了?不會吧,以他們的謹慎程度,沒摸清你的底細,絕不可能惹你,可誰也能摸得清你的底細?”

  虎慶生哈哈一笑:“聽口氣,就知道你是了解這個組織的。快說說吧,他們不是惹了我,而是要惹一個比我更惹不得的人物。”

  對方輕微的咦了一聲,大是驚訝,顯然他是知道虎慶生來曆的,所以才對赤口堂這回的麻煩更加驚奇:“好,我給你介紹介紹,赤口堂的勢力遍布國內各地,就連日本、韓、越南、泰國、印尼等地都有他們的勢力。不過,赤口堂做事情一般都不會自己出面,而是控制一些二三流的組織出手,一旦事情不可控制,立即金蟬脫殼,絕不傷及自身。因此,在道上的名聲並不是很響,但絲毫不影響他們亞洲第一黑幫組織的地位和勢力。在國內,大家只知道現在的赤口堂主持人名為青龍,其下有白虎、朱雀和玄武三名副堂主,其余一無所知。但從我所搜集的資料來看,這些明面上的人物也只是赤口堂的冰山一角而已,即使你有力量拼掉這四個人和他們的所屬,轉眼間,又會有新的青龍白虎出來主持全新的赤口堂組織和業務。”

  虎慶生將手機的聲音開得很大,因此,張子初也清清楚楚地聽到那位狄兄關于赤口堂的描述,不由地一陣苦笑,在他的印象中,根本就跟赤口堂沒有什麼交集,怎麼會讓他們給記掛上的?

  “謝謝狄兄!”虎慶生關上手機,笑著說:“看來這回的事情將非常有趣!”

  “我覺得很沒趣!尤其是現在滿頭霧水的感覺。”在進寶收了他臉上猙獰的幻像後,現在張子初的臉可滿臉的委屈:“這麼大的一個組織,就算我找到楊清,估計連他都不知道為什麼赤口堂要調查我。”

  虎慶生說:“我倒有個主意,不知你想不想聽聽!”

  “說來聽聽!”反正也不是付費咨詢,有什麼主意說來聽聽怕什麼?

  虎慶生說:“既然他們調查你,就說明找你有事!那麼就給他們所需要的資料,如果他們有什麼計劃,自然會再次找上你!有時候,守株待兔是能抓到獵物的!”

  “等?!”張子初目光一閃:“也好,那就等吧!只是,我不想做守株待兔的農夫,我要做穩坐釣魚台的姜太公,而且這個姜太公不僅把魚鉤給敲彎了,還加上倒鉤,掛上香餌,除了釣魚外,說不定還能釣到一條大青龍。”

 
antipas 發表於 2008-3-18 20:08

卷七 眼波渺渺 05 巧事真多

“縱橫四海無雙客,腳踏五湖第一人,好大的口氣!這人到底是誰呢?”白虎陷入的深深沉思之中。秦慕政會做人,知道自己兩邊送資料的事遲早會被人發現,干脆來個坦白從寬,在悠然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公園里時,就直奔華美迪廳,將自己受張子初要挾的事說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楊清不知道誰在道上的名號是這個,而且听得來又滿嚇人的,依照赤口堂的作風,凡是覺得自己無能解決的事情必須在第一時間上報,否則將背負因時間延誤造成的所有後果。他就連忙將此事上報到湖北分堂,湖北分堂幾個老家伙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這是誰的名號,于是,以急件直呈總堂情報口。

    讓總堂情報口覺得沒面子的是,連他們也不知道哪條道上的老大有這麼嚇人的名號,只好將之轉呈要求調查張子初的始作俑者白虎。在想不明白這位老大是誰時,白虎只好暫時先轉向研究神卦張和張子初的來歷。這些來歷同樣讓白虎皺眉。

    神卦張在山縣住了十幾年,但山縣的百姓只知道他的卦貴得出奇,至于準不準,好像都在兩可之間,很少出現像給白虎測字那樣的肯定語氣。除此之外,神卦張的來歷誰也不清楚,赤口堂唯一能調查出來的是,這個神卦張還是于化集團黃于化的救命恩人,甚至連托孤找的都是他。

    讓白虎驚訝的是,在山上道觀義莊中,找不到神卦張的尸體,倒是找到一副空棺,據負責上漆的老余頭指認,當時上漆時,因一時走神在一處漆畫上落下的敗筆,確信那就是當年盛神卦張尸體的那副棺材。與神卦張尸體同時失蹤的還有一名老道,大約跟神卦張定居山縣的時間一致,那名老道在道觀掛單了十幾年,然後在神卦張死時莫名失蹤。

    張子初的事,地鼠門的秦慕政也探听出不少。就他自己的表現來說,只能算是普通,沒有一點過人之處。但他所交往的人來看,一個比一個特別。于化集團少主黃涉竹、月色簫色夜總會少主蕭金鈴、歸元寺高僧等等,都有著厲害的背景。

    所謂人以類聚,物以群分,在這種情況下,張子初能不卑不亢的跟人交往,除了強大的自信之外,也該有相當的實力吧!若說他巧妙地掩飾了自己的實力,混跡人群以隱世,讓大家都不能發現的話,這份深沉就不是旁人可以臆測的了。

    想來想去,白虎又將目光落到“縱橫四海無雙客,腳踏五湖第一人”這行字上。若是能知道這個人是誰,為什麼調查張子初,也許\關于張子初的秘密會揭開大半。

    莫不是由誰胡謅的吧!這個念頭在他心中一閃而沒,又被他笑著給否定了。地鼠門的秦慕政是什麼樣的人,他很清楚,若不是迫于強大無匹壓力,使他逃無可逃,避無可避,絕對不會這麼乖巧地招出赤口堂委托他的事,甚至還答應下來,關于張子初的資料一人一份。

    那人提供的電子信箱根本無法跟蹤,甚至很可能根本就沒有那個信箱地址,但秦慕政發出的消息,對方卻能及時收到,甚至還加了進一步指示,只能說明赤口堂情報口的水準太差或者對方的確比赤口堂棋高一籌。

    也許\元老會能知道這個人吧!白虎想起赤口堂中最神秘莫測的一個堂口,青龍雖名為赤口堂之主,但就連他也沒資格對元老會指手劃腳,甚至連元老會里有什麼,誰在負責,如何組織的都毫無所知。唯一能確定的是,赤口堂四名正副堂主每人身邊有一個元老會派來的隨從,有需要,跟隨從說,然後就听元老會的回復。

    正在沉思時,只听到一聲輕輕的鈴聲,門一開,卜老如一片落葉飄了進來,對白虎說︰“根據元老會的命令,所有針對神卦張和張子初的調查停止!至于賭場的事,元老會將派人來處理,如果連元老會也處理不了,就只有放棄!”

    白虎一驚,從未見元老會做過如此退讓的決定︰“莫非那位來歷太大?”

    “縱橫四海無雙客,腳踏五湖第一人!”卜老沉靜地說︰“也難怪你不知道,如果元老會估計正確的話,那位大佬已近一甲子不在江湖中現身了,想不到老而彌堅,讓人佩服。你所能知道的,就這些吧!”

    白虎將到了嘴邊的問題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好!除此之外,我想讓天王賭場換換背景,元老會怎麼看?”

    卜老面無表情地說︰“這是你們自己的事,元老會從不干涉。”

    “明白了!”白虎靠在躺椅上,微閉著雙眼,無數的計劃在他心中生成,又分析每個計劃的優劣得失,慢慢推敲下一步的行動。

    如果張子初知道自己信口胡謅的名號居然跟六十年前的某位大佬名號相近,嚇得赤口堂停止了對他的行動,不知該笑得打跌,還是該為自己香誘釣魚的計劃失敗而默哀。

    現在的張子初一點兒也不知道他給白虎帶來多大的困惑,他只知道蕭金鈴跟朱垂範越走越近,一點兒機會也不給胖子,讓他很是郁悶。雖郁悶,但也沒法子,或者說,他的計劃里,本來就是先讓朱垂範和蕭金鈴近一點,除卻因距離產生的美感,以便先打破蕭金鈴因為童年留下的美好印象。

    樹蔭、清茶、竹椅、小婢,一切都那麼美好,可張子初還忍不住嘆氣,尤其是看到一個人明顯地是對著他走來時,他不由地大大地嘆了口氣。

    來人施施然地坐在了他的對面,接過招財遞上來的茶水,啜了一口,頓時被滿心的茶香氤氳其中,半晌才說︰“做人做到小兄弟這種境界,還用得著修什麼仙魔佛妖啊!”

    這可是洞庭妖族專獻給冒牌龍族子弟張子初的極品君山銀針,別說世俗界,就連修行界都沒幾個能品嘗得到。當然,張子初不會給他講這個,而是盯著他說︰“梁思功\梁大俠,你不在歸元寺修心,跑到這里來就是為了品茶?”

    梁思功\笑笑說︰“虛聲大師偶爾發現有人在暗中查探你的消息,讓我來告知你一聲。”

    “真是虛聲讓你來的?”張子初眯著雙眼說︰“只怕你以這個為借口,跟虛聲大師告假,來找我有別的事吧!”

    地鼠門查探張子初的消息做得很隱秘,除了開始時大意被虎慶生發現之外,又豈會再次大意到讓虛聲這個清靜佛門中的人也發現。就算虛聲大師發現了,又怎麼樣?在虛聲大師的眼里,張子初可是當代佛戒傳人,誰又能奈何得了他?甚至就連他拒絕涂\山紫幫他改經易脈的事,在虛聲大師看來,都是十分正常的事。佛門修行講究的是不著皮相,你一個仙人以為張子初是散經虛脈,無法修行,只能說是你這個仙人看錯了,而不是張子初真的無法修行。

    類似的例子也不是沒發生過,當初降龍羅漢轉世為李修緣,整日瘋瘋癲癲,不僅道門的幾名金仙沒查覺他的修為,就連同為佛門的小乘羅漢靈隱寺大知客廣亮法師也沒看出他踏破羅漢果、進軍無上佛法的真相,以至于老給他出難題,差點把自己給活活氣死。

    正是這種迷信,讓張子初判斷出,就算虛聲大師知道此事,也絕不會自做多情,自找多事地將在歸元寺里封魔洗心的梁思功\給派了過來。

    梁思功\好歹也算是江湖老鳥,每次遇上張子初卻縛手縛腳,只得自嘲地呵呵干笑兩聲︰“我來是想告訴小兄弟,當年我在江湖上混的時候,曾一度狂妄地自報家門為縱橫四海客,腳踏五湖人!”

    “什麼?”張子初差點被口中的茶水給嗆死,這名號怎麼這麼熟啊?

    招財進寶全都笑得直不起腰︰“少爺,原來你這個縱橫四海無雙客,腳踏五湖第一人是抄襲人家的,交了版稅沒有?”

    張子初咳了兩聲︰“這個……這個……呵呵……巧,真巧!”

    梁思功\笑著說︰“還有更巧的呢!赤口堂的元老會跟我的關系也一時很難說得清,其中還有幾個是我的老兄弟!人家一听到你報出這個名號,就十萬火急地聯系我的徒子徒孫,詢問我的意思!我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扯上小兄弟你了,想過來問問小兄弟有什麼打算。虛聲大師也是听我說,才知道這事的,他只念了聲阿彌陀佛,就把我放出來了。”

    “我還真沒有什麼大的打算,我本來想又唬又釣地,將赤口堂的人弄幾個出來,打听一下他們為什麼查探我,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啊!”張子初大嘆︰“其實很簡單,你問問赤口堂,為什麼查探我。然後告訴他們,我張子初跟他們一點糾葛沒有,只要他們不找我的麻煩,我也懶得給他們找事!”

    梁思功\連連點頭!那是,赤口堂勢力雖大,也僅限于世俗界,得罪了這個在修行界都能隨意嬉怒笑罵的家伙,那可沒什麼好果子吃!

    “這事你放心!我一定讓赤口堂將這件事原原本本地向你做一個稟報!”看樣子,元老會跟他的關系鐵得很,才讓他拍著胸膛應下了這件事。
antipas 發表於 2008-3-18 20:19

卷七 眼波渺渺 06 山縣亂象

不知道梁思功\口中的徒子徒孫都是些什麼人,但想來不會是印度阿三或上海小癟三。當初他在魔教武漢秘點表現不佳,但一直未被陳若飛吞噬的原因,據說是他能給魔教找錢!還有,他練魔功\時所需要的資源,無一不是他的徒子徒孫所貢獻的,以此看來,應該也算是有兩把刷子的人。

    從梁思功\一甲子前所用的名號︰“縱橫四海客,腳踏五湖人”來看,也絕對跺跺腳能驚動一方的大哥大哥之大大哥!憑他那張老臉,又有魔道修行在身,讓赤口堂妥協應該不成問題。

    一切如張子初所料想的那樣,三天之後,梁思功\臉色古怪地回來了,坐在張子初對面,晃著前面的空杯子,大有以隱秘要挾,討杯茶喝的架式。

    張子初也不想欠人情,向招財示意了一下,招財氣鼓鼓地將一把茶葉往梁思功\的面前一放︰“施恩圖報,可不是什麼英雄行徑。”

    梁思功\笑笑︰“我當了幾十年的英雄,又當了幾十年的魔道,現在不過是想當當普通人而已!”

    “事情很嚴重?”張子初突然插口問。

    梁思功\一愣︰“你怎麼有這麼個想法?”

    張子初笑著說︰“若不是有什麼大事,你會顧左右而言他?甚至于還怕我乍聞大事而失態,先跟我的婢女插口打諢,先把氣氛給松弛下來再說。”

    算無遺策?!梁思功\向來對這胖子高看一眼,現在想來,只怕原來的評價還低了一線,加上歸元寺、湘楚幫的背後支持,赤口堂惹上這小祖宗,一個不好,只怕要吃點虧了!

    “這事說來話長!”梁思功\拿著空茶杯啜了一口。招財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人家空手套白狼,那叫本事,梁老爺子這空杯喝茶,卻不知是哪門子的神功\絕學!”

    張子初沒想,能讓梁思功\緊張的事,只怕對他來說,就是麻煩事!梁思功\訕然笑了笑︰“小兄弟,還記得山縣嗎?”

    “呵呵!老家啊!”張子初說︰“有個七八年沒回去了,倒挺想念的。听人說,現在山縣的發展挺好,已經是小康縣了,什麼時候得找機會回去看看。葛大爺的水餃、王大媽的麥餅、張二叔的縐紗餛飩、上門燈盞糕……呵呵,想起來就流口水!”

    “就知道吃!”進寶在他身後,被他的神情所迷糊,也不由地流了些口水,忙掩飾說。

    張子初說︰“有空帶你們來個去吃這些童年美食,比你們童年只知道吃人好多了!”

    招財說︰“我們兩個童年時才沒吃人呢?神農架的深山老林里,到哪兒找人去?當初,就是我們沒吃過人,老幫主才讓我們去侍候少主的。”

    “別扯遠了!”張子初將被他的話弄得很緊張的氣氛又有點松弛下來,才拉轉話題。

    梁思功\說︰“赤口堂在山縣開了個賭場,叫花聚賭場。”

    “花聚?沒听說過!”張子初皺了皺眉頭,對山縣的消息他還是很在意的︰“不是說這些年山縣能夠突飛猛進最主要的原因是天王娛樂公司的出現。這天王娛樂公司表面上餐\飲、房地產開發、休閑服務,但背地里卻經營著天王賭場。其規模之大,管理之嚴謹甚至超過了澳門的葡京賭場,又沒造成擾民事件,黑白兩道也都開一眼閉一眼。莫非,赤口堂也眼紅這塊肥肉,要橫插一腳?這樣一來,山縣豈不是要亂上一陣子了?該不是傷了我的那些鄉里鄉親,怕人報復,才對山縣在外能搞出點明堂的人都做個仔細調查吧?”

    梁思功\苦笑搖頭︰“花聚賭場就開在天王賭場之內,兩者互生,本是一體。這事你當然不知道,你所接觸的人中,可能就是蕭漸漸和黃于化知道一點,其他的人全不夠資格。”

    “也就是說,其實天王娛樂公司也就是赤口堂在山縣的勢力,所謂的黑熊會根本就是台面上的一個棋子,以便情況有變時,當替罪羔羊來用。”張子初有點明白了︰“我說呢,就憑黑熊會那個山縣小社團,居然能經營出天王娛樂公司這種巨無霸組織來?現在倒一切豁然開朗了!”

    梁思功\說︰“當年,黑熊會創立天王娛樂公司時,曾通過政府征用了弓街那一帶大片土地,給的補償比較低。為此,令尊略施小計,提高了那些鄉親們該得的補償,卻得罪了黑熊會!”

    “我爸爸?”張子初的臉色漸漸難看起來,身子前傾,放出莫名的威勢,丹田內的龍髓金珠轉動,龍威天成,讓他身邊的招財進寶的雙腳發抖,直欲下跪,梁思功\若不是有椅子坐,此刻只怕早已癱坐在地上了。

    張子初開口了,有點沉重︰“這麼說來,我父親當年的死,並不是什麼功\德圓滿,而是跟黑熊會,或者說赤口堂有關系?”

    “是……也不是……我也不知道!”在張子初的逼視下,梁思功\罕有地語無倫次。

    張子初雙目微閉,深呼吸了幾口氣,慢慢放松下來,龍髓金珠重歸丹田,外放的龍威一收,讓招財進寶和梁思功\大大地松了口氣,這時,他才輕輕開口說︰“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說得越詳細越好。”

    反常!在張子初听說梁思功\的所有情況敘述和可能性分析後,第一感覺就是反常。無論是誰,被人逼死,總有怨氣,但父親留給自己的信卻中正平和,仿佛父母遠行前對留在家中兒子的囑托,一點兒怨氣也沒有,難道說父親真的已到了無情無恨的至高境界,若真到了那境界,又何必為了幾塊錢的補貼款而為人強出頭?怕自己無力報仇?可黃于化的實力是明擺\著的,對付一個黑熊會還是沒問題的。

    要說父親沒時間留下關于報仇的話,張子初同樣不信!別人不知道,但自己跟著父親這麼多年,知道很多種不為人察覺而留下訊息的辦法,為什麼父親一點兒信息也沒留,還詐死誑過包括自己在內的所有人!

    這太反常了,事若反常必有妖!這是張子初向來的觀點,但要深究談何容易?山上道觀的那個老道他也見過,對人總是不咸不淡,唯獨對自己倒是和藹得很。以前還以為是因為自己長得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現在回想起來,很可能就是那家伙跟父親有什麼秘密。

    他輕嘆了一聲︰“明天就放暑假了,看來我得回老家看看!”

    “我們也跟少爺去!”招財進寶向來不放過看熱鬧的機會,何況這事經梁思功\的口中說來,又是那麼有趣,自然不會輕易放過。張子初點頭,平時有這兩只狼妖侍候也不錯。

    梁思功\略一沉吟,遲疑地說︰“那麼赤口堂那邊……”

    張子初雙眼微眯︰“黑熊對我父親下手的事,白虎也不知道,如果只是這件事,也許\我可以不追究,但我希望我在山縣時,最好不要發現赤口堂還有別的見不得人的事,否則的話,我們之間的賬可就有得算了!”

    這話說了等于沒說,什麼叫“也許\不追究”?那就是說,也許\還是會追究。梁思功\苦笑著謝過張子初後︰“小兄弟,這趟山縣之行,要不,我也一起去?”

    “你?虛聲大師會同意嗎?”張子初對梁思功\倒不是很反感。

    梁思功\神秘地笑笑︰“我說陪你去山縣,虛聲老和尚會不放人嗎?”這話說到點子上了,張子初三個字對虛聲和尚來說,簡直就是金字招牌,讓他殺人放火都不皺一下眉頭,何況只是讓一個被封了魔功\的魔道修行請假出去幾天。

    “表哥要去哪里?我也去!”自從上次魔道事件後,張智一直神出鬼沒,不知在干什麼,也不向張子初報告行蹤。但只要張子初這邊一出現什麼好玩的事,這家伙準會在第一時間感到,讓張子初郁悶地研究,張智在他身邊到底按照了多少監控設備。

    連招財都覺得奇怪︰“怎麼我們一有事,你就出現,一沒事,你就不見影子,你到底是什麼人啊?”

    張智笑得很開心︰“我現在是智竹偵探所兩位老板之一,事情很忙,當然不可能圍著你們轉。可表哥又是我最親的人,他有事,我還能置身事外嗎?”

    “切!”招財不屑地說︰“什麼時候政府批準偵探所這種侵犯他人隱私的機構了?”

    張智搖頭說︰“公道自在人心,何須政府批準!”

    進寶伸伸舌頭︰“原來還是非法經營機構,可憐的黃涉竹黃公子,他還標榜涉江集團從不干違法亂紀的事,想不到成立不到一年,就被你給忽悠了,可憐啊可憐!”

    張子初揉了揉眉心︰“張智,你就直說吧,為什麼想跟我去山縣!”隨著張智的成熟,已隱隱有了自我主見,雖對張子初還是一如往常的敬服,但可以感覺到,對他的依賴已日漸減少,若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他不會這樣急急跑來要求跟張子初回山縣!

    “因為現在山縣很亂!”張智異常堅定地說︰“你又太弱,所以我必須去!”

    “亂?”張子初說︰“亂到什麼程度?”

    “截止昨天為止,天王賭場已瘋了二十一人,每天一個,都在下午六點發生的事!這事已在賭界傳了開來,使天王賭場的顧客減少了八成,現在天王賭場下午五點之後,晚上七點之前,關門停業,連帶影響到整個山縣的收入,讓山縣知情的人心思惶惶!”張智的消息來源永遠是最快最廣泛的。
antipas 發表於 2008-3-18 20:24

卷七 眼波渺渺 07 暗歸故里

山縣很亂?

    不!山縣很平靜!瘋的是天王賭場中的人,而山縣的普通百姓是不被允許\進入天王賭場的,因此,他們的生活沿續了原來的平靜。至于那些有本事進天王賭場,甚至于花聚賭場的人,瘋上幾個,對老百姓來說,即使這個世界不會變得更好,但也絕對不會變得更壞。

    變得更壞的只有白虎、黑熊、醫生等人的心情,二十二個瘋子,出在哪兒都足以讓主人們鬧心不已。更讓人鬧心的是,張子初回來了!

    不僅是他回來了,還帶了兩個千嬌百媚的女秘書,一個老頭、一個少年。就是那兩個女秘書,隨便一眼所透出的殺氣就讓白虎在心底覺得發抖,何況還有那個老頭,傳說中曾經縱橫江湖三十年未遇敵手,現在出來豈不老姜彌辣?至于那個銀發少年,從搜集到的資料來看,居然出身英國羅伊家族,這個古老的家族其實就是英國皇室的一個旁支,看似已衰落到連繼承人都找不到的地步,但在英國這個注重傳統的紳士國度里,他的影響力絕對不是那些暴富的所謂名人強人所能比擬的。

    至于張子初,平凡!實在是太平凡了!所有關于他的資料都只是顯示出他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學生,今年剛讀完碩士研究生一年級,這個暑假過後,就是二年級,除了這些廢話外,看不出他有什麼過人之處。問題是,能跟梁思功\等人混到這種地步的人只是平凡人?這個結論你信嗎?正因為不信,又找不出他不平凡的地方,所以才讓人更加傷腦筋,更加鬧心。

    張子初混然不知道他給天王賭場的高層帶來這麼多的煩惱,在到達山縣後,大家稍加洗漱,看看吃中飯的時間還早,干脆領著一伙人直奔天王賭場。

    “不先休息一下?”

    “誰需要休息?你嗎?我嗎?還是招財進寶?”的確,一個以身體強悍著稱的魔道修行、三個妖怪和一個被龍髓金珠改造過的強人,坐一天的火車軟臥加兩個小時的車,誰需要休息?

    “那……不跟鄉里鄉親的打個招呼?”

    “呵呵,我們回來又不是依錦還鄉,說不定還有一大堆的麻煩,就別給人家惹事了!”

    “那也不用這麼著急直奔賭場吧,先吃中飯!”

    “第一,吃中飯的時間還早,第二,賭場有免費的中餐\供應,不吃白不吃!”

    “服了你啦!連這都算計好了!就這一點來說,你跟張智還真是一個血統的,什麼事都算得門清!”

    “客氣!客氣!”可不,張智成妖的血脈就來自張子初,不過,兩人不同的是,一個善于計算,一個善于算計,但在一般情況下,還真難分得清這其中的區別。

    天王賭場的人很多,但卻少有想像中的那種狂熱氣氛。整個賭場分紙牌、老虎機、輪盤賭、麻將、骰子等區,其中紙牌又分梭哈、牌九、黑杰克、十點半、斗牛、雙扣、十三張等區,共計有大室四十九間,小包房一百零八處,錯落有致,隱隱形成星斗狀布局,將四周風水財氣聚在中央。

    天王賭場的中央是辦公區,從不對外營業,也是游人止步的禁區。但真正懂賭術、懂風水的人,卻能看出那中央區的中心一點,正是風水中最為奇異的生死決,得氣則生,生氣則死的地方。這一得一失正是賭的精義,在那個地方擺\上一個賭場,賭得越大,生死對決越多,越有助于主人的財氣凝聚、萬事亨通。因此,在最中央的方位,有一間小小的賭廳,廳名“花聚”!

    以張子初的身體,不可能進花聚廳,甚至于連花聚廳是什麼地方,都不見得有人會告訴他!現在的他只能站在天王賭場的一間大室里,每人換了一萬元的籌碼開始晃蕩。這種程度的賭資在天王賭場算是很平常的一種,但張子初卻忘了他們幾個本來就不是平常的人,一進賭場就起碼有好幾台隱形攝像頭盯上了他們。

    這幾個人中,以招財進寶的年齡最大,但這兩個活寶狼妖在輪盤賭上,渾然忘了自己還是個妖怪,只是像不懂事的丫頭一樣,邊叫邊賭,贏少輸多,很快讓監視者失去了興趣。梁思功\的修行不高,可卻是個老江湖,幾圈轉下來,有輸有贏,看不出特別的樣子,監視者顯然也斷定在這種情況下,想找這位老爺子的破綻難于上青天,很快調轉了攝像頭,去研究其他人了。

    張子初也賭,他隨著張智賭梭哈,每把都是放下底注一百元後就派司掉,純粹佔著茅殼不拉屎,還外帶就是找碴欠砭的模樣。張智則相反,在賭了幾把之後,開始玩玄的了!每次荷官發完牌後,他不是派司掉,就是梭哈!一驚一乍,能讓人玩出心髒病了,唯獨他卻一臉酷酷的,從一萬元的籌碼贏到五百萬,那副表情就沒變過。

    “那家伙是不是在出老千?”在天王賭場的總監控室里,有人坐不住了,指著幾台閉路線上特寫的張智說︰“怎麼可能把把在開局時就預知輸贏,一梭就贏?”

    “看不出他在出千,甚至于他從頭到尾,連手都沒踫過牌,連底牌都不看,還是荷官幫他翻出來的。除非是荷官跟他串通好的,否則,換成這世上最厲害的千王之王也沒辦法在這種情況下出老千!”回答這個問題的是一個干瘦如竹竿,目光卻如白電的中年人,號稱亞洲千鬼的慕容西。

    “也不可能是動用了超自然的力量,無論是超能力感應器,還是我布下的絲網法陣,都沒有發現天地靈氣的異常變化。”另一個閉目養神的老頭悠然說︰“除非他的境界已到了超凡脫俗,即將飛升天界的地步,否則,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玩手腳。”

    對于這種結果,白虎並沒有什麼意外!沒有三分三,誰敢上梁山?相反,如果什麼異狀都沒有才讓人覺得更可怕。他略一沉思,就見屏幕上,張子初照常派司掉,又輸了一百塊,張智卻一把將手中的五百萬全都梭了出去,讓在場的人員全都面無人色。他笑了笑,對邊上的一位工作人員囑咐了幾句,見工作人員急匆匆地出去後,他才悠然站起身來,對慕容西和那老頭說︰“兩位前輩有沒有興趣到花聚廳跟他們玩幾把?”

    “也好!”慕容西有點見獵心喜︰“可以出千嗎?”

    白虎笑著說︰“雖然花聚賭場規定,誰都不可能出千,但這回情況特殊,我就大膽做個主,準許\前輩出千!”

    “好!好!好!”慕容西一陣傻笑,很久沒見過賭術這麼強的對手了,也很久沒有在賭局中出千了!這回逮住機會可要好好玩一把。

    那老頭微微一笑︰“也好,老朽也去看看!”

    白虎大喜!這老頭平時根本就不歸賭場或赤口堂管,甚至于連長老會來人對他也是畢恭畢敬。他在賭場也是什麼活都不接,只在有人用超能力或修行界的手段來詐賭時,才驚鴻一瞥地出手一下,解決問題。以白虎的才智和赤口堂的情報資料,他對老頭的身份能隱隱猜出幾分。正是這份猜測,讓他對老頭更加地恭敬,絕不敢有一絲怠慢。

    他們到了花聚廳時,張子初、招財進寶、梁思功\和張智也剛好被幾名工作人員恭敬地領進來,張子初為首,笑呵呵地說︰“看看時間也是中午了,想不到這天王賭場供餐\的地方倒挺精美別致的。”

    白虎笑著說︰“這里是花聚賭場!”

    “不是天王賭場?”張子初有點奇怪!”

    “不是!”白虎肯定地說︰“難道小朋友沒听說過花聚賭場!”

    “似花非花紛紛落,如聚非聚自在散!”張智冷冷地說︰“花聚賭場好了不起嗎?”

    白虎一滯!張智剛才念的正是進入花聚賭場的切口,每一個獲得切口的人都立誓不妄自外傳,他又是怎麼知道的?他的目光轉向梁思功\,若有所悟地笑笑。

    梁思功\哈哈大笑︰“不看我!我雖然知道花聚賭場,卻也不知道這句切口,那班小兔崽子們守口嚴著呢!”

    白虎強行按下心中的疑念,仰天哈哈一笑︰“諸位都非凡人,知道花聚賭場也很正常。而且在諸位的眼中,花聚賭場也不過是個賭場,的確沒什麼了不起的。”

    張智開口說︰“也別太謙虛,光牆上那四副鄭鄭板橋真跡的《梅》、《蘭》、《竹》、《松》,就不是隨便哪里都掛得起!何況這張賭桌上居然嵌了鎮山玉和安靈瑪瑙,還有絕靈金做的骰子,呵呵,這世上只怕找不出這樣的賭場了!”

    說好也不行,說差也不行!張智這是擺\明了跟白虎唱反調。白虎苦笑著說︰“羅伊伯爵來這里,該不會是為了跟我抬杠的吧!”

    “那倒不是!”繼承了張子初吃軟不吃硬的性格,當別人服軟了時,張智反而不好意思乘勝追擊,搔搔頭,對張子初說︰“老大,還是你來吧!”

    張子初笑著說︰“很簡單,吃一頓,賭幾把,再跟白虎老大商量點事!不知白虎老大有空沒有?”

    “一言為定!”白虎暗中松了口氣,雖然張子初的話里還有很多商量的余地,至少吃飯打賭也不會如想像的那麼簡單,但從他的口氣中,可以听出他來花聚賭場的目的並非打打殺殺,而是真的有事商量︰“從現在開始到五點鐘賭場暫時歇業為止,白某悉听安排!”

    “不是到五點為止,而是到七點為止!”張子初總算將自己的來意稍稍透露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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