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道魔傳 作者:匪兵兵 (連載中)

 
CRUEL 2007-8-26 23:18:0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37 371084
嚴羊 發表於 2018-8-8 09:21
第五十一卷生長 一一七七、平靜

二人將黃松濤細細看了一回,磕了幾個頭。清風站起身來,轉身向韓一鳴走來,他先對韓一鳴恭恭敬敬行了個禮,才問道:「韓掌門,你們何時見到我師父的?」韓一鳴道:「我們見到尊師時便給你們發了消息。我馮師兄見黃前輩仙去便來喚我了。」清風轉向馮玉藻道:「馮師兄,你見到我師父時,我師父便已遇害麼?」換了是他人,必定以爲清風這是話中有話。但馮玉藻卻認真答道:「師弟說的不錯。我早晨起來給花草澆水,走出來就看到前輩倒在此間,我叫了兩聲不見動靜,湊進一看,卻已仙去了。我即刻便去找掌門說了此事,掌門也同來看過。我們也不敢挪動前輩,只能請你們前來看過,要怎樣挪動還要等你們來定奪。」

清風明月對著馮玉藻先行了個禮,道:「多謝馮師兄相助。我們意欲將我師父收斂,然後帶回派中去,請韓掌門與馮師兄迴避。」韓一鳴與馮玉藻對望一眼,馮玉藻道:「掌門師弟,我們退開幾步任他們收拾罷。」韓一鳴跟著馮玉藻退了幾步,白霧瀰漫過來,將清風明月都隱了去。待得眼前白霧騰起,馮玉藻道:「師弟不必擔心,他們弄好了自然會叫我們。」韓一鳴道:「我們不能看他們舉動麼?」馮玉藻道:「不看前輩大斂是同道的約定。無妨在此間等著便是。」

過得一陣,清風明月的聲音傳來:「馮師兄請出來說話。」韓一鳴與馮玉藻一同走出,清風與明月兩人手中各提了一個包裹,地上黃松濤的屍身已沒了蹤影,韓一鳴也唏噓不已。清風明月對著韓一鳴拱了拱手道:「多謝韓掌門。」二人起御劍離去。

他們來得極快,去得平靜,也沒有憤怒神態,似乎這事他們早就料到一般,反倒令韓一鳴十分意外。站了片刻看他們去了,對馮玉藻道:「師兄,你看他們這是怎麼回事,沒有上門來鬧,也不哭泣,莫非是我想錯了麼?」馮玉藻道:「此事也當真蹊蹺,他們也著實讓我摸不清頭腦。我還當他們要在此間痛哭呢,卻連眼淚都不怎麼掉。這黃前輩也不是那大奸大惡之輩呀,不至於讓門人弟子這樣的不待見。」

韓一鳴卻想起當日清風明月對黃松濤放任無名的不滿,那時清風明月的話在他心底活了過來,那對黃松濤的偏心無名是何等的忿恨。黃松濤偏心無名是人人皆知的,而清風明月的不滿就不知有幾人知曉了。馮玉藻看他出神,也不多說,過了片刻方道:「師弟,我們回去罷。」此時清風明月早便離去了。韓一鳴道:「好,我們回去。」

其實此時靈山如臨大敵,人人都守在茅屋前的空場上等待他們回來。一看見韓一鳴與馮玉藻回來,沈若復鬆了口氣道:「好了,回來了。」陸敬新道:「怎麼,黃前輩的弟子呢?」韓一鳴道:「他們已離去了。」顧清泉道:「何時再來?」韓一鳴搖頭道:「我也不知。」顧清泉道:「他們?」馮玉藻道:「沒有與我們爭執,只是收斂了黃前輩便離去了。」沈若復道:「也沒有問起辟獬?」韓一鳴道:「不曾問過,他們只問了問我們是如何見到黃前輩的,之後便沒問過別的了,也不曾問昨晚之事。似乎他們不知昨晚黃前輩到靈山來了。」

沈若復眉頭皺起,片刻之後道:「啊,那沒事了,師兄師姐們先去歇息罷。」轉而對將岸等才入靈山的弟子道:「你們也去歇息。」他則轉過身來對韓一鳴道:「師弟,到我茅屋來,我剛沏了茶,有事想與師弟說上一說。」

韓一鳴來到沈若復的茅屋內,沈若復道:「師弟,你不覺得清風明月十分怪異麼?」韓一鳴道:「我也知曉此事蹊蹺。但我不曾料到他們一聲不出便離去。我著實不能明白他們的打算。辟獬寶刀不要,我能理解,無名不帶回派中,我也能明白。但黃松濤是他們的師父,就這麼寂滅了,他們也不過問我便有些難以明白了。」

沈若復道:「黃松濤前輩派中最出色的便是無名了,倒是清風明月我看著尋常。」韓一鳴道:「師兄,你也這樣看麼?」沈若復道:「正是,我著實是這樣看的。清風明月便是尋常弟子,不會有什麼出色之處,亦不能挑起一派的重擔,倒是無名,若是他有知覺,必定會成爲一派之長。雖說他不知人事,但依我看來他自成一派,黃前輩是頗有眼力的。他看不中清風明月與我看不中二人是一般無二的。一派之長,可以大奸大惡,可以光明正大,但絕不能平凡無爲。因此黃前輩是不願意立這類弟子爲掌門的。而這正是清風明月對其不滿之處,想來這二人對掌門之位也不在心上,我們在黃前輩派中居住時,我曾仔細留心過,這二人對黃前輩的話並無違背,對師長也是極尊重的,那此二人不會是殺黃前輩的兄手。他們只是來理喪的。」韓一鳴聽沈若復這樣一說,愣在了一邊,半晌方道:「師兄的意思,是黃前輩或許是被他的弟子所殺?」沈若復道:「師弟,你不見清風明月,的確是有些看不懂的。黃前輩偏心無名人人皆知,可他們也太過鎮定了。當然沒有在靈山鬧起來對靈山是好事,但師弟,你不覺得奇怪麼?至少黃前輩的死,是對了他們的心思的。從此再沒人偏心無名了,不是麼?」韓一鳴默然無語,沈若復說的是真的麼?他是明明聽見過清風明月對師父偏心無名的不滿的,難道他們對黃松濤的不滿就到了連師父的死都不追究麼?

沉默了片刻,韓一鳴道:「莫非他們就不會到靈山來滋事了?」沈若復道:「這有些說不準。他們不來有許多緣故,要回去派內整肅,要去確認掌門。在我看來,黃前輩是沒有確認掌門的,就算是有意,這掌門也意屬無名。清風明月是絕不會讓掌門之位落入無名之手的,這時他們應當是在確立掌門。換了是我,也是先確立了掌門,過後再來靈山滋事的。黃前輩的弟子沒甚出色的,但也不見得就願意無掌派之人。若無掌派,無人主事不說,還會令派中弟子流失或是爭鬥,因此他們趕著回去倒也不出我的意料。只不過有了新掌門後,他們來不來滋事卻是不好言說。」
嚴羊 發表於 2018-8-8 09:21
一一七八、阻攔

韓一鳴道:「若是當場不說話,過後來滋事,我靈山也可不認。」沈若復道:「師弟所說是正理,但師弟要知曉,滋事便是沒有緣由也能滋,卻不一定要有因由才會來滋事。因此依我看來,他們遲早來滋事,若只是他們前來,師弟也不必在意。黃前輩派中本平庸的弟子多,便是都打上門來,我靈山也是不怕的。」

韓一鳴沉默片刻,道:「師兄,我是否要到他派中去看上一看?」沈若復仔細盤算片刻道:「可以去看上一看。」停了一停道:「或是讓別的師兄前去?」韓一鳴道:「我去不好?」沈若復道:「師弟去是最好的,黃前輩是掌門,他寂滅了師弟前去他派中弔唁乃是再好不過的。我只是擔心師弟去了被他門下弟子刁難。畢竟黃前輩寂滅得不清不楚,若是真有個意外,師弟你去也是說不清不楚的。」韓一鳴道:「我倒不這樣想,反正都說不清楚了,不如我去。他派中弟子也沒甚出色的,若不是我的對手,我去無妨。」

沈若復道:「他派中倒是沒什麼出色的師兄弟,我只有一個問題,若是師弟去了,他們問起黃前輩寂滅的緣故,師弟如何對答?清風明月沒有在此間問起,可不見得師弟去了,他們不問。」韓一鳴道:「此事亦在我預料當中,實話實說便是。我不知曉的,我也不會隨口亂說。他們信或不信,都於我沒有太大的妨礙。他們若是信了,我平安回來。他們若是不信,無非兩派從此不再往來。但我絕沒有要騙他們的心思,也沒有要以他們爲敵的打算。」沈若復道:「既然如此,那我陪師弟去走一遭,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二人離開靈山直往黃松濤門派所在而去,實則靈山派諸人對黃松濤門派所在十分熟悉,韓一鳴與沈若復也算是輕車熟路了。沈若復的御劍術越來越純熟,雖說不若韓一鳴那般快捷,卻也不差許多了。韓一鳴十分意外,忽然想起這位師兄是心修,想必他參透了許多智知二障,因而連法術也大有進展。韓一鳴只須稍稍慢些他便能追上了,且十分平穩。

眼看黃松濤門派就在前方,韓一鳴正要與沈若復一同落下地去,忽然一個聲音道:「師弟且留步。」這聲音竟是明晰的,韓一鳴一愣,回頭一看,一道寒光破空而來,轉眼已來到跟前,明晰伸手攔住二人道:「跟我走。」韓一鳴與沈若復看他甚是焦急,也不多問,明晰帶了二人離開黃松濤門派所在徑直往梵山派而去,明晰馭劍也是出神入化,不多時憶將他們帶到梵山派,徑直帶到一間石屋內。

明晰先將他們帶入屋內,道:「你們稍事歇息,我即刻便來。」他轉身出去,韓一鳴與沈若復對望一眼,明晰向來沉穩,就梵山派與靈山派的淵源,二人也不認爲明晰會對靈山不利。不多時明晰回來,他一進來便關上了石屋屋門,伸出手來做了個結界道:「二位師弟,你們是要趕去黃松濤前輩派中麼?」韓一鳴道:「正是。黃前輩寂滅,我們前去憑弔。」明晰道:「好在我搶先一步攔住了你們,我若是晚了一步,還不知曉會有什麼事。」

韓一鳴還未出聲,沈若復已道:「明晰師兄,你聽說了什麼?」明晰道:「黃松濤前輩寂滅已傳遍了,但你知是何人傳出來的麼?」韓一鳴道:「清風明月。」明晰搖頭道:「非也,是元慧掌門傳出來的。」韓一鳴愣了一愣:「清風明月將此事告訴了元慧?」明晰道:「我也不知。只是這話傳得還十分蹊蹺,說是黃前輩寂滅於靈山。我一聽就覺奇怪,若是寂滅於靈山,怎會是他傳出話來?若果真是寂滅於靈山,不是清風明月傳出話來便該是靈山傳訊呀。怎麼說也不該是他來傳訊。而我來之時已看到各派都來了,連平波道長都帶了無數弟子來了。我擔心你們吃虧就特意來阻攔你們。」

明晰還是一如從前對靈山十分關心,韓一鳴嘆了口氣,將黃松濤寂滅前後都說與明晰聽,但他未將明晰鍛打辟獬寶劍說出來。明晰道:「師弟,你要小心,靈山本身就是衆矢之的,松風又跟你們同在靈山,即便是他不理你們,你們也脫不了干係。可要千萬小心才是。」韓一鳴道:「師兄對松風也是知曉的,本就是天外之人,誰也不理的。但靈山還真說不明,並且他手上還有辟獬寶刀,靈山更發脫不了干係。」明晰想了片刻道:「我知曉靈山是不會對黃前輩下手的,但師弟你們果真不知是何人對黃前輩下了手麼?」韓一鳴與沈若復都道:「著實不知,就因不知才要小心應對。」

明晰沉默片刻道:「二位師弟,你們不要再往前去了。」韓一鳴道:「師兄,我們也只想上去看一看。畢竟這事得來蹊蹺,而那清風明月更加蹊蹺,我心中十分想不明白,才要去看上一看的。」將清風明月一聲不問,只是收斂了黃松濤屍身便離開說與明晰聽。

明晰沉吟,想了一陣道:「此事的是怪異的。但也沒什麼想不明白的,黃前輩偏心松風人人皆知,他的弟子因他偏心而失望也在所難免。但你們要知曉,他派中現下沒有師長,這許多同道前去都是各有所圖的。靈山再湊上前去不會有好結果。畢竟你們也說不明白黃前輩寂滅的緣故。有人要安在靈山頭上你們也無從辯解。」

沈若復道:「可是靈山也不能一無所知呀!」明晰道:「沈師弟所言極是。但若我是靈山掌門,我絕不會前去。目下各派在黃前輩處,要麼黃前輩的弟子中選出一位掌門來,人人認可。但我看極難。黃前輩門下弟子便是清風明月修爲最高,他們可難堪掌門重擔。別的弟子就更不必提了,我看不出有誰能擔當他派的掌門。而這一派要是沒了掌門,派中的一切就會被別有用心的同道瓜分,靈山當年不就是如此麼?那時靈山可還有丁師兄呢,還有師長們在,但別人處心積慮靈山就難以應付了,何況他派中現下並無師長。就算是選出一位掌門來,只怕也是傀儡。若是手中有了這傀儡,對靈山大是不利。」
嚴羊 發表於 2018-8-8 09:23
一一七九、出來

韓一鳴瞬間便聽懂了,道:「師兄之意是我們現下就回去小心防備?」明晰道:「不是麼?不該小心防備麼?」沈若復道:「若是我們不去黃前輩派中會不會被別有用心之人利用這個電動機?」這也正是韓一鳴的擔心。明晰搖頭道:「你們不去必然會有別人用心之人劍指靈山,但這比之你們小心防備算得了什麼呢?他們劍指靈山也是要來與靈山過不去的,你們在或不在,這個黑鍋靈山都背定了!那不如趕緊回去小心防備,早防備早好呀。」韓一鳴與沈若復都立時醒悟,起身道:「多謝師兄指教,我們這便回去。」明晰道:「望你們多加小心,山雨欲來風滿樓呀!」

二人趕回靈山,落下地來看見靈山一切如昔,心中才安定下來。明晰的話著實犀利,二人一路上都心神不安,回到靈山方才定下心來。一回到派中,韓一鳴便將同門都招集了過來,實則靈山人人都知曉黃松濤寂滅靈山難逃干係,因此人人心中都有防備。便連那新入派沒多久的弟子也小心非常,韓一鳴看他們新入派不久,這些日子也沒有師兄師姐前去教導他們,擔心之極。那幾名新入門的弟子卻道:「掌門不必擔心,我們既入靈山,他們前來挑釁我們不怕。靈山肯收下我們我們已覺是難得的機會,至於修行,那與不是時刻便能學會的。若是渡過這個難關,我們的修爲便會大有長進,因此我們也不怕。」

韓一鳴嘆道:「若是渡過了這個難關,我之所知,一定會盡力告知你們,希望你們於修爲上能有進境。」待這些弟子離去,韓一鳴才發現星辰卻沒有在此間,此時與平日不同,一定要找到星辰,與他先打個招呼。

他這裡才想到這個,已見青石跑來,跑到他面前,青石止住了腳步,對他道:「掌門且隨我來。」他少有來找尋韓一鳴,韓一鳴道:「青石,何事?」青石轉身就走,韓一鳴跟他一起向花田走去。青石跳過小溪,蹲下身來,將腳邊的一叢花草拂開,韓一鳴也蹲下身來,卻見那花草當中有一著一團紫色光暈。

青石用手指碰了碰那團紫色光暈,那光暈微微一顫,大了一圈。韓一鳴也伸手輕輕觸碰那團光暈,那光暈又大了一圈,這下看得分明,這光暈當中有了一個人影,他立時明白過來:靈芯。韓一鳴不懂花草,但馮玉藻卻懂,韓一鳴連忙對青石道:「快去請你師父來看。」青石去了,韓一鳴輕輕又觸碰了一下,光暈又大一圈,這回看得分明了,其中那個人影果然有幾分似靈芯。

靈芯受傷之後是寄生於星辰身上,此時能脫離星辰了,想必平波的符咒已解。韓一鳴也不敢再碰了,只能蹲在原地等候。不多時馮玉藻趕了過來,他蹲下身來對著靈芯看了片刻,對韓一鳴道:「掌門,請你以血滴於其上。」他遞過一根尖刺,韓一鳴刺中指出血,將血滴於紫色光暈上。血一滴上去瞬間便被吸入光暈中,馮玉藻道:「換手指再滴,要三次,要三根手指。」韓一鳴按馮玉藻所言,再刺開兩個手指,將血滴在其上,都是瞬間便被吸入光暈當中。

片刻之後,紫色光暈中有了一團血紅,再過得片刻血紅變爲明亮白光,光芒耀眼,令人側目。那光芒過得一陣消失無蹤,馮玉藻看了片刻後對韓一鳴道:「掌門以劍將其斬開。」韓一鳴愣了一愣道:「劍斬?不會傷及靈芯麼?」馮玉藻道:「不會。」韓一鳴召來鳴淵寶劍,對著紫色光暈輕輕一划。

紫光應手而開,其中空無一物,韓一鳴與馮玉藻對望一眼,忽然聽身後靈芯的聲音道:「啊,終於出來了,好悶呀。」二人回頭一看,靈芯從天而降,就站在他們身後。韓一鳴愣了一愣,靈芯道:「我終於出來了!那妖道真狠!」她伸出雙手來,她的雙手上還有著幾點清晰的符咒痕跡,但已很淡。

韓一鳴還未說話,靈芯對著自己看了一看,她身上裹著一身白紗,靈芯道:「還是我原來好看。」她身形旋轉,片刻之後身上的白紗層層更變,又是一身紫衣,依舊露著一條臂膀。她自顧在小溪邊臨流照影,對韓一鳴與馮玉藻全不在意。看了片刻後,她伸出手來,對著遠處招了招:「來呀,你來呀!」

韓一鳴與馮玉藻都對著她招喚處看去,片刻之後一個小小黑點飛來,飛得近了,韓一鳴已見那是一隻黑色蝴蝶,翅膀上有著兩個白點。蝴蝶飛到靈芯手邊,靈芯伸出手來,它便在靈芯手上停下。韓一鳴道:「這是碎玉麼?」靈芯道:「是呀。差點也沒了。」碎玉比之從前小了許多,但翅膀扇動依舊能看到黑色中幻出光華。靈芯轉過頭來對韓一鳴道:「流金呢?」

韓一鳴伸出手來,他的虎口還有流金的烙印,靈芯看了一眼,道:「還是你帶著吧。

」韓一鳴看她面上有了血色,不再是一片慘白,不知是好是壞,向馮玉藻看了一眼。馮玉藻道:「靈芯師妹,你的靈體呢?將你的靈體交與我。」

靈芯道:「我的靈體已毀了。」韓一鳴是親眼看著馮玉藻爲了將靈芯自被平波所困的靈體中救出的,爲此馮玉藻還枯了一隻手。馮玉藻道:「交與我,不然我無法保護你。」靈芯立了片刻,伸出手來,纖纖玉掌中升起一株小小嫩苗。這株嫩苗青翠欲滴,但苗尖卻有著一抹紫色。馮玉藻自她掌上將嫩苗取走,道:「我將你的靈體種下,這樣你生長得快。你靈力受損,若不是掌門靈血助你,你是難以恢復的。望你多加小心,你靈力不如從前了,小心翼翼方能平安。」靈芯頗爲不樂,卻也無可奈何,一閃身不見了蹤影。

馮玉藻道:「早兩****便看見她了,此間有仙芝靈力,她要恢復人形也快。因此我一直等著,但她的靈力受損,若只靠她自身,還得有個幾十年才能恢復人形。好在星辰告訴我可以用掌門的靈力令她恢復人形。掌門的靈力乃是天成,就算她是靈花,得了掌門靈血對她也是大有俾益。只是這些時候她不能如從前那般對世事無所畏懼。現下的她敵不過平波弟子,好在她交出了靈體,靈山方能保護她。」
嚴羊 發表於 2018-8-8 09:25
一一八零、修爲

韓一鳴道:「星辰呢?」馮玉藻四周望了一望道:「我早晨還看見他呢,這時卻不知去了哪兒。鄉村小說網xiāngcūnxiǎoshuō.cóm掌門要找他何事?」韓一鳴道:「黃松濤一事不知他知曉了麼?我想找他問一問。」馮玉藻道:「掌門不必問了,他必定知曉。靈山的事,他沒有不知的。」韓一鳴四處張望,卻不見星辰的蹤影,連青石也不知去何方了。

馮玉藻道:「師弟不必擔心,星辰就在左近。緊急關頭他必定會出現,師弟就去忙別的事罷。我看見他了一定讓他來找尋師弟。」韓一鳴嘆了口氣道:「師兄,星辰是我靈山的同門麼?」馮玉藻轉回身來看著韓一鳴道:「師弟,你懷疑他不是靈山弟子?」韓一鳴搖了搖頭道:「我不是懷疑他是否靈山弟子,他根本就是靈山弟子。但他的修爲的確太高,甚至比從前呢我們的師尊還要高,這不能不令我有所思慮。」馮玉藻道:「星辰便是靈山弟子,但的確不能以修爲來定輩份。師弟,靈山的每一位師兄弟的修爲都與他們自己所學有關,還有就是師長們的傳道有關。擇選掌門的時候,師弟也親眼所見,明明是一句話,弟子聽到的全然不同。看最快章節就上(鄉/\村/\小/\說/\網領悟。師弟,你也是一位修爲與衆不同的弟子。我們靈山之前還沒有你這樣的弟子的,那時弟子中以司馬大師兄的修爲爲最高。我們看見司馬大師兄,都艷羨無比。」

說起了陳年往事,馮玉藻嘆息,片刻之後道:「但我們看見師弟你的修爲後,大師兄的修爲就不能讓我們眼花繚亂了。因此我們對星辰的修爲並不好奇,也全無懷疑。他身上的靈光的確是靈山弟子才有,而他的修爲就如同你的修爲一樣令人震驚。師弟,我們修行了幾百,看到你一蹴而就,那份羨慕與無奈你是不能體會的。或許你現在能理會我們當日所想了,但你就是靈山弟子呀,後來還當成了我們的掌門。那星辰與你根本就是一般無二的,真的一般無二。他就是靈山弟子的!」

當日晚間,靈山派外就傳來了同道的聲音。這個聲音傳來的時候,靈山衆人已要準備歇息,這個聲音傳進來,道:「靈山掌門,元慧前來拜訪。看最快章節就上鄉村小說網xiāngcūnxiǎoshuō.cóm」韓一鳴心道:「終於來了。」他對於元慧打頭陣並不在意料之外,其實自元慧將青竹標收入派中後,韓一鳴就覺得他終於揭開了重重面紗,走到了前方,與平波一般無二了。韓一鳴微微一笑道:「請元慧掌門進來。」沈若復道:「師弟,你看他會站在哪一邊?」韓一鳴道:「當中,就中取勢。兩邊得利。」沈若復道:「正是,元慧就是這樣的。」

不多時元慧緩步而來,他一身灰衣走來,身後竟無人跟隨。韓一鳴心道:「他居然一人前來?不帶黃松濤前輩門下?」如同聽到了他的心聲,沈若復在旁邊小聲道:「一人前來好談事呀!他也好,咱們也好。」元慧來到韓一鳴面前,對著韓一鳴拱了拱手,四周望了一望笑道:「靈山著實清幽,是別派不能比的。師弟挑的風水寶地呀!」

韓一鳴淡淡地道:「什麼風水寶地,實則是別處不能存身,才到的此間。若是我們靈山還能在原來之處立足,怎的會到此間來?」話一出口,韓一鳴也愣了一愣,不知今日自己怎的如此尖利?元慧微微一笑道:「師弟善開玩笑。不知我對靈山是十分艷羨呀!」

他四周打量了一下,對韓一鳴道:「師弟,我有幾句話要與你說。」沈若復知他之意,對韓一鳴道:「師弟,我去看看馮師兄。」轉身對元慧施了一禮離去。元慧看四周無人了,對韓一鳴道:「此間說話不妨事罷?」韓一鳴道:「師兄有話請講。靈山弟子從不偷聽,何況派中人人有事,不會前來打擾的。」

元慧笑道:「那好,我可就有話便說了。師弟,你希望我站在哪一邊?」韓一鳴一愣,元慧道:「我明白說罷,今日一早平波道長便傳來消息,約我在黃松濤前輩處相見。我去了,黃松濤前輩已然寂滅,就寂滅於靈山之下。他派中弟子義憤填膺,想要到靈山派來討個公道。平波道長已同道爲他們討這個公道了,問我是否也同來。我指了一事迴避,就往師弟這裡來了。師弟,你想要我站在哪一邊?」

韓一鳴看著元慧,元慧所說的事的確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意外的不是平波出來挑頭,而是元慧居然來向自己說明,並且問自己站在哪一邊。想了一想,道:「師兄想站在哪一邊?」元慧笑道:「我心中是向著靈山的。我也知曉黃前輩在靈山下寂滅與靈山無干,但我人微言輕,便是磨破了嘴皮只怕也沒人相信,因此我也十分爲難。不過若是師弟想要站在靈山這邊,我是定會站在靈山這邊的。」他面上帶著微笑,韓一鳴卻笑不起來,元慧雖未開口,但言下之意已再清楚不過:「師弟,你拿什麼好處來給我讓我站在你這邊?」

韓一鳴倒不懼他來索要好處,開口索要好處無非是個真小人罷了,不怕他開口索要,就怕他不開口索要背地裡更狠的算計。看了元慧片刻,韓一鳴道:「師兄,靈山今不如昔了,實在沒什麼能幫得上師兄的。」元慧笑道:「師弟,靈山還是靈山。只不過是換了個地方罷了,靈山的靈力、與衆不同是不因搬遷而改變的。不是麼?」

這倒也是實話,只是韓一鳴卻不能輕易答應他,元慧看似和善,實際算計得厲害。黃松濤倒斃於靈山門外,靈山更要小心。韓一鳴道:「師兄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把心中所想說出來。我與同門相商,若是可以答應我絕不推辭。」元慧想了一想道:「師弟,不是做師兄的說你。你不是靈山掌門麼?好歹也是一派之長,該你作主的,你作主便是。若是事事都由同門相商處置,那你這掌門可當得不太順呀!」
嚴羊 發表於 2018-8-8 09:27
一一八一、來客

韓一鳴微微一笑:「師兄,各派不同。靈山不是我一人的靈山,靈山所有,包括一草一木,皆是靈山同門共有,我若要答應什麼,也要他們一同答應。因此師兄先將所需說與我,我商議之後定會給師兄一個回復。」元慧眉頭微皺,片刻笑道:「師弟,你覺得你還有這麼些時刻麼?」韓一鳴一愣,元慧道:「平波道長可是很快便會來到,我不過先來了一步罷了,你不會覺得你還會有時間與同門商議罷!」

韓一鳴愣了一愣,對元慧道:「平波來便來。他要說什麼我大約也能猜到,師兄特意先到靈山來,想必提出來的提議都不會平凡。我是一定要與同門商議的,其實師兄不是一直與平波商議麼?儘管接著商議,而我們之間的商議卻是可以晚些時候再達成的。」元慧愣了一愣,對韓一鳴笑道:「師弟,你果真不在意平波道長前來靈山挑釁麼?」韓一鳴微微一笑:「他到靈山挑釁又不是今日才有的事。我靈山從前不就毀在他的手中麼?難道那時不叫挑釁?當日我不曾怕過他,如今我也同樣不怕。他若真要對靈山下手,便是打得靈山粉碎,他也會下手。不是我在意便能左右的。」

停了一停,元慧道:「師弟還記得我給你的那角石塊麼?」韓一鳴道:「記得。我收著呢。」元慧道:「我今日再給師弟一角。師弟說的也有道理,那許多事是要慢慢來商議的。那這事可以過後再提。不過我現下卻是不能再在此間呆下去了,平波道長只怕片刻就要來到門前,我須得不與他遇上,過後再來。」他伸出手向韓一鳴來,掌心又是一角石塊。

韓一鳴接過石塊道:「多謝師兄,我定當好生保存。我請馮師兄送元慧師兄出去,必定不與平波撞個面對面。多謝師兄前來示警。」他話音剛落,便已聽到風中傳來清風明月的聲音:「靈山掌門,清風明月前來拜訪!」韓一鳴也不作聲,走出門來,先請沈若復帶了元慧去找馮玉藻,這才對陸敬新道:「師兄,平波來了。」

陸敬新笑道:「他遲早要來,來便來唄,我們靈山還怕他什麼?」元慧隨了馮玉藻向花田當中走去,茅屋後轉出一個人來,身形修長、容貌俊美異常正是星辰。韓一鳴忽然收住腳步,看向星辰,他星眸明亮,面帶笑容,身後跟著靈芯。看見韓一鳴,星辰道:「掌門不必擔心,若是平波前來滋事,我們絕不怕他。

」星辰的修爲深不可測,韓一鳴還記得他將平波驚走,定了定心神道:「好。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見見平波?」

星辰不屑地道:「他有什麼可見的?我才懶得見他。我帶靈芯去避一避,但平波若是敢對靈山下手,我定不會放過他。」他與靈芯走開,韓一鳴定了定心神,向著花田看了一眼,馮玉藻與元慧早已走得不見蹤影了,韓一鳴對陸敬新道:「師兄,放他們進來吧。」

陸敬新放出引路符去,不一會兒,濃霧深處走出清風明月來,二人都著了素服,二人身後跟著數人,當頭那人正是平波。但平波身後的四人,卻是陳如風門下四大弟子。韓一鳴微微一笑,對陸敬新道:「這是都來了,是想來滅我靈山麼?」陸敬新道:「他們等了這許多日了,尋到這個機會豈不會來?反正如今我們說什麼都不會有好結果,那我們也小心些。師弟,先下手爲強,後下手遭殃,真要打起來,咱們可不能慢了。」

旁人韓一鳴不及細看,平波卻是他一直盯著的。他已有日子沒見平波了,此時看見,平波與從前也沒什麼兩樣,一樣的神情厭惡,神情刁鑽。他們來至韓一鳴面前,清風明月對韓一鳴拱了拱手道:「韓掌門,我們師兄弟前來是有幾句話想要請教。」韓一鳴淡淡地道:「黃前輩的後事可料理完畢了?」清風明月道:「本是等待韓掌門到我派來談上一談的,韓一鳴也未來,因此只能我們前來靈山請教。」

韓一鳴淡淡地道:「我本是要去貴派的,可後來一想,貴派的師兄弟定會到靈山來,因此我改變了主意,在此恭候。」他的話是清風明月所不曾想到的,因此二人都有些意外,互相看了一眼。但二人也不笨,道:「多謝韓掌門。」韓一鳴轉而向陳如風門下弟子看去,他們神情肅穆,一聲不出看著他。清風明月回頭看了看,對韓一鳴道:「譚師兄他們也是有話要來請教韓掌門,我們便結伴一起來了。」韓一鳴「哦」了一聲,譚子超等都對韓一鳴拱了拱手。雖是拱手,神情卻十分倨傲。韓一鳴也只點了點頭。

平波手拈鬍鬚對著韓一鳴,眼中怨毒甚深。韓一鳴兩眼盯著他,絲毫不退。清風明月道:「我們二派都沒了師長,平波道長與我們的師長是一輩的,因此我們特請了平波道長同來,韓掌門不介意罷?」韓一鳴兩眼看著平波,平波也對著他細看,片刻之後,平波冷笑一聲:「姓韓的,你們靈山是這樣的沒大沒小麼?」

韓一鳴道:「靈山並不歡迎你前來,你若覺得我靈山對你不恭,你大可不來。

你若是將自我靈山搶去的物事還我,我或許還會尊敬你兩分,眼下可不要指望我尊敬你。」自從看破了平波的怨毒後,韓一鳴越發看不起此人。因此就算是他找上門來,他也神情冷淡,絕不出口招呼。

平波臉色一變,從前韓一鳴對他雖不客氣,但尚無言語不恭,今番卻是絕對的言語不客氣,直接不給臉面。平波大怒,韓一鳴卻接著道:「這本就不是你派中的之事,也與你派無關。你橫插一手,要管這閒事,那我便可翻臉。我不是從前的各位師長,看在師太的面上給你留幾分薄面。我便是翻臉無情之人,衝著你毀我靈山,搶壓我靈山至寶,我便會翻臉。你若覺得我對你不恭,那也是你自找的。」韓一鳴兩眼直視著平波,即便平波即刻動手他也沒所謂。平波大怒,正想要出言指責,清風明月道:「韓掌門,道長不過是陪我們罷來,韓掌門有事衝著我們來,不要對著道長去。」
嚴羊 發表於 2018-8-8 09:29
一一八二、問話

韓一鳴道:「你們可以請他同來,我靈山可不歡迎他。我可忘不了靈山毀在他手上!若不是隨同你們同來,你們以爲他能進我靈山?」平波待要發火,卻是發不出來,韓一鳴這些話是對清風明月而說。待要不發火,卻是又忍不住。只是他若發火,此間必定大打出手,那後來的話都不必說了。他跟隨前來便是有所圖謀的,因此忍了一忍,哼了一聲將頭轉開。

話一出口,韓一鳴只覺心頭大快。平波卻被他言語堵得心頭大恨,若是平日定要出手教訓他了,但今日他不得不忍耐,哼了一聲道:「你這小兔崽子當真是不知好歹!」韓一鳴冷笑一聲,轉而對清風明月道:「二位師兄是否還有話要來靈山相詢?」清風看了看明月道:「韓掌門所說不錯,我們對師父寂滅還有許多事不知,特來請掌門指點。」

他們的話倒不出韓一鳴意料之外,韓一鳴道:「那爲何你們收斂前輩時不問?」明月道:「那時太過悲傷,未曾想起來有何話要問的。現下先師的後事已辦得了七成,方來打擾掌門,望掌門勿怪。」韓一鳴道:「不怪。二位師兄有什麼話就請明說罷。」

清風道:「掌門快人快語,那好,我們只想知曉爲何我師父會於寂滅於靈山結界之外?」韓一鳴道:「我也想知曉。想必我馮師兄已與二位師兄說明過尊師寂滅之時我靈山衆人皆不知曉,若不是因我馮師兄要照料靈山的草木,一路查看過去,我們也不能得知尊師寂滅了。」明月道:「即便掌門這樣說,我們也還是要問。我師父在靈山結界外寂滅,靈山是怎麼樣都要給個說法的。若是一句話不知曉便能交待過去,那以後靈山是不是可以爲所欲爲了?」忽然沈若復出現,淡淡地道:「靈山所能知曉的自然是靈山結界之內的事物,若是靈山結界之外的事都要來找靈山要個說法,那靈山所管也太寬了吧!」

沈若復回過頭來問韓一鳴道:「掌門,我靈山現下還不管這世間所有的同道罷?」韓一鳴淡淡地道:「我靈山只管我靈山,靈山之外的事物我們一概不管。」這話一出口,陳如風門下弟子面色都變得難看。他們本來面色就不好看,韓一鳴對他們今日上靈山所爲何來也是心知肚明。只是韓一鳴這話說得卻沒什麼錯,他們也難以反駁。

清風明月頓了一了頓道:「掌門所說固然沒錯,但我師父也是在靈山結界外寂滅,此事與別的不同,因此我們前來相詢,還望掌門指點一二。」二人對著韓一鳴拱了拱手。韓一鳴道:「我們所知俱已說明。尊師寂滅之時我們並不在面前,因而許多事我們也不知曉。」清風明月道:「那我師父寂滅之前是在靈山罷?」韓一鳴倒也不隱瞞,道:「尊師是來過靈山,其後離去。」明月道:「還請掌門明示,我師父到靈山所爲何來?」韓一鳴淡淡地道:「尊師到靈山自然爲了松風師兄。只不過松風師兄不僅不聽尊師呼喚,我靈山弟子也呼喚不得。說起這個事來,我倒想起來了。尊師到靈山來呼喚松風師兄,松風不予理睬,尊師還對我沈師兄下手,要擄沈師兄到貴派中去。我一向對黃前輩是欽佩之極的,但尊師這樣,倒讓我十分意外。這松風師兄不隨尊師同去,就遷怒於我師兄,也太牽強了。」

清風明月面色不豫,他們只知師父寂滅於靈山結界之外,對於師父到靈山來找尋無名也不懷疑,但說到擄沈若復,二人卻不信,也不願相信。韓一鳴看他們的神色自然知曉他們不相信,本來二人昨夜也不在靈山,再說擄沈若復一事,怎麼說來也是黃松濤的不是,清風明月不置信也不在意料之外。

片刻之後,清風道:「我師父已經寂滅,還請韓掌門口下留德。」韓一鳴道:「你們不信我也不勉強。但著實尊師昨日晚間是前來靈山了,沒能把松風師兄帶走,也沒能擄走我派的沈師兄。」明月道:「我師父前來找尋松風,松風卻不回來,貴派是否是將松風扣押了?」韓一鳴還未說話,陸敬新已跳了起來:「你說的是人話麼?你們自己派中松風是個什麼樣子你們不知曉麼?少跟我有的沒的!松風是我們能扣押的?你們爲啥沒能將他拘在派中?」

清風對明月道:「師弟別著急,我這不是好好問著話麼?你這樣說我還如何問?」轉而對韓一鳴道:「請掌門勿怪。」韓一鳴道:「不怪。我師兄說話太直,望你也不要怪。不過說來這松風師兄本就是天外來的人,你們拘不住,我們也勉強不得。想必師兄還記得當日我們將松風師兄請到尊師面前時二位師兄也在,他還生生自二位師兄面前消失,這可不是我們能夠左右的了。實則松風師兄是不爲人左右的,二位師兄若不是信,請自行呼喚便知。」

明月道:「呼喚自然是不能了,但靈山靈力與衆不同,或許就是靈山能夠勉強他呢?」陸敬新搶著截道:「你勉強松風給我看上一看,讓我也好生學學!省了他在靈山神出鬼沒!又不是靈山弟子,在此這樣自由,當真當我靈山沒人麼?巴不得你們趕緊帶走,省了三天兩頭來尋靈山的不是!我們靈山真是倒了大黴了,連你們派內的事也要尋上我們了。好生照料他還不落個好,真真是無語!」

清風明白被他一語噎住,兩人半晌說不出話來,這些事與平波無關,他插不上嘴。且韓一鳴擺明了未將他的長輩身份放在眼中,真要鬧得僵了,韓一鳴當場大打出手也不爲怪,畢竟在靈山地盤,靈山說什麼便是什麼。

只聽譚子超咳了一聲道:「韓掌門,我們今日前來也是有事要請教。還請韓掌門不吝賜教。」韓一鳴淡淡地道:「幾位師兄前來便是想問原來尊師寂滅一事,此事我於許久之前便已說得再清楚不過了,我只是夢見。我也早早到貴派通知,不知幾位師兄還什麼不明之處要來詢問?」
嚴羊 發表於 2018-8-8 09:30
一一八三、關聯

單敬平道:「韓掌門,話雖是這樣說,但我師父到底是寂滅了,我師父寂滅這事只怕掌門脫不了干係。我就奇怪了,一派派的掌門寂滅怎麼都與靈山有關?即便與靈山無關,靈山也說不清道不明。因此韓掌門也不要怪罪我們,那是我的師父,不得不問。」他言語雖十分客氣,但話語卻不客氣。韓一鳴還未出聲,顧清泉已道:「單師兄,你這樣說便不對了。尊師與我們靈山素來交好,因此他寂滅了便要來尋我們靈山的不是麼?是不是太過牽強?這世間總有人死去都在靈山之外,若都是我們靈山派見過的,是不是都要上門來尋不是?別把這事跟我派掌門扯在一起。我掌門那時夢到了這場景因此來知會,你們可不要想栽在他頭上。」

譚子超沉思之間,王青松已道:「我譚師兄可沒這樣說,單師兄也未曾這樣說過。不過我卻是有一個問題要請教韓掌門,不知韓掌門可否讓我問一個問題?」陸敬新知曉王青松出聲便是讓譚子超與單敬平留有餘地,便也站出來道:「王師兄有話請說,但凡是我派掌門能答覆的,想必我派掌門都不會推辭。鄉村小說網xiāngcūnxiǎoshuō.cóm不過就怕我掌門說了實話,也難以讓你們相信。」王青松道:「怎會?只要韓掌門說出來,我們必定會認真聆聽。」

停了一停,王青松道:「實則我的問題也極簡單。我也不問黃前輩寂滅,也不好說我師父寂滅。畢竟這引起事都不在我面前出現。但有一個問題我卻是百思不得其解,按韓掌門的說法,這些事都與韓掌門無關。但爲何我師父寂滅、黃前輩寂滅都與靈山有著或多或少的關聯?」

韓一鳴對著王青松看了一眼,這王青松之前一語不發,問出這話來,倒真讓韓一鳴對他仔細打量了兩眼。王青松道:「這著實讓我們想不通,這或多或少的關聯都與靈山有關。我們也沒法子解釋,也沒法子說明這些事果真與靈山無關。我師父寂滅是韓掌門看到,黃前輩寂滅於靈山結界之外,松風著實是在靈山不錯吧?這些關聯從何而來,還請掌門解惑。」

王青松向來不起眼,韓一鳴只見過譚子超和單敬平出聲,這王青松與周紹武只跟在二人身後,從來就不出聲。看最快章節就上鄉村小說網xiāngcūnxiǎoshuō.cóm韓一鳴從未將此二人放在心上,但這時這王青松說出話來卻十分厲害。韓一鳴還未出聲,沈若復已道:「王師兄這是何意?」王青松道:「著實是不能明白,所以特請韓掌門指點迷津。」沈若復道:「指點迷津呢,卻也說不上。貴派要將這些事與靈山扯在一起,我靈山也沒法子。但我靈山卻要說這事與我們無關。黃前輩是寂滅於靈山結界之外,因此我說與靈山無關。萬一是他人嫁禍靈山特意所爲呢?我靈山真要對同道下手,絕不會在靈山左近。這個道理想必諸位也能明白。而陳如風前輩之事已過去了那樣久,我只能說陳前輩是在貴派寂滅的,貴派難怪就沒有結界麼?我們掌門那時修爲可還不能輕易就進入貴派的結界而不驚動貴派弟子。唉,怪只怪我掌門一時好心,想著趕去知會以保全陳如風前輩,卻忘記了避嫌。早知如此,我們是怎麼樣也不會到貴派去知會的。」

譚子超想要出聲,沈若復卻接著道:「至於松風師兄,真要麻煩哪位師兄喚他出來,帶他離去。我靈山照料了他這些時候,不落一個好字,還背上了搶奪之名,我們向哪裡訴冤情去。請哪位師兄喚他離去罷,自從他跟到我們派中,我們真是滿身長嘴也說不清了。」

說起無名,也是人人有氣。靈山弟子早欲將其送回黃松濤派中,但黃松濤派中卻沒人能喚得他回去。從前黃松濤喚他不應,如今黃松濤寂滅了,不知誰還能喚得他應。清風明月自然也是知曉的,二人也極之無奈。若只是無名倒也罷了,清風明月向來不將他當成同門師兄弟同,固然有嫉妒在其中,卻也是無奈。但無名還拿了黃松濤派中的辟獬寶刀,因此清風明月不如視之如無物。無名可以不回派中,但辟獬寶刀卻不能流落於派外,無論如何也要拿回來。

韓一鳴自然也是知曉這個緣故的。他曾聽過清風明月對無名的不滿,知曉這二人對無名並無同門之誼,卻不儘是無名的緣故。這二人看似只是厭惡無名的無知無覺,實則有著深藏不露的嫉妒。黃松濤對無名的愛護與關切便是二人嫉妒的根源,只不過這嫉妒他們自身也不一定知曉,韓一鳴卻看了出來。看到二人此時的情形,自然也知曉他們請平波同來的含義了。

平波與這些事都無關聯,唯一讓他來到此間的原故便是他輩份大,這兩個門派都要讓他來主持公道。他們的師長都已經寂滅,真要上靈山來理論有些氣不足,就算是真的動手了,他們也不是靈山弟子的對手。除卻新入門的幾名弟子,靈山從前的弟子都是自滅頂之災中走過來的,便是那脾氣溫和的馮玉藻,真要動起手來,只怕也不是省油的燈。這些尋常弟子如何是靈山衆人的對手?請了平波來,方才有了點底氣。

但靈山從頭到尾便不願意靈山參與其中,因此早早便將平波撇開了。韓一鳴時不時看平波一眼,平波面色頗難看,想來他自有打算,只是被靈山撇開在一邊,一時間還沒有辦法插手。聽到這裡,平波冷冷開了口:「一句說不清便想撇個乾淨麼?」

沈若復看了平波一眼,正要說話,韓一鳴已插上來道:「你如何得知我們是撇個乾淨?你怎的知曉我們要撇乾淨?莫非你在當場?」平波被他噎了一下,想要罵這小子,但韓一鳴向來便不在意他罵的,也當面給過他難堪的,這時罵他只怕會於自己的打算不利。因此忍了忍,只道:「你休要胡說,我怎的會在場?」韓一鳴淡淡地道:「又不是你派中之事,與你無關,難不成不在場都可以信口胡說的麼?」
嚴羊 發表於 2018-8-8 09:31
一一八四、分化

平波大怒,想要發作卻只是冷笑一聲便忍住了。韓一鳴也未說錯,他發作不起來,只得閉嘴不言。沈若復微微一笑,韓一鳴也不是從前那般言語不能了,說出話來有一句是一句,雖不是利嘴,但卻直插平波要害,令他不能自圓其說。本來還擔心平波橫插一手,但現下韓一鳴這話一說,平波是不能再言語了。不論是黃松濤寂滅還是陳如風寂滅都與他無關,他也不在當場,甚而也與他無關,因此他的話的確可以算爲是不在場的信口胡說。

平波不再言語,譚子超便有些坐不住了。今日這樣的機會於他們而言也是極之難得,豈能輕易放過?陳如風寂滅後,他們想要與靈山派理論卻是理論不過,真要打起來,他們也沒有必勝的把握。靈山就是只有如今這些弟子,他們也一樣沒有必勝把握,因此這事才長久的擱置。這回隨著前來,乃是覺得三派合在了一起來問靈山,勝算大些。哪知平波才說了兩句話便被韓一鳴逼住不再言語了。譚子超站起身來道:「韓掌門,你這話說得有失偏頗。」

韓一鳴看了譚子超一眼道:「譚師兄是想說他是爲貴派主持公道麼?何時貴派的公道要他來主持了?」沈若復聽了這話,轉過頭來對韓一鳴看了兩眼,有些意外。譚子超卻被韓一鳴一句話逼到了角落道:「道長不是爲我派來主持公道的,只是路見不平罷了。」韓一鳴道:「原來還能這樣路見不平的。我似乎有些不明白了,當日的靈山被他逼上門來的時候,倒沒有哪位同道出來爲我們主持公道,以至於他還搶了我靈山之物據爲已有,從此我也不信有人能主持所謂的公道。但如今各派事事都拉扯上他,這樣的人能主持公道?他對靈山本就有著別樣的心思,真能主持公道麼?」

平波正想說話,韓一鳴轉頭看了他一眼道:「是否要我將你的別樣心思說與同道聽上一聽?雖說此事已時過境遷,但說上一說想必還是有許多同道願意聽的。」平波頓時不語,韓一鳴轉而對譚子超道:「譚師兄,不是我對貴派不敬。貴派真覺得是我殺了陳前輩,只管來尋我的不是便可,不必拉扯上這許多人。想要怎麼說道,我一定奉陪。但拉扯上了這許多人,就不要怪我不理會了。」

譚子超面色沉鬱,韓一鳴這樣說來,平波就不能再替他們出頭了。平波也十分不快,他好不容易尋了這個時機到靈山來,原可以就此大做文章的,怎奈韓一鳴一改從前的模樣,出口便將他逼住了,而他竟不能反制,因此極之不快。

韓一鳴未料這話說出來竟將數人都按住了,想了一想,索性先對譚子超道:「譚師兄,陳如風前輩從前對我們靈山弟子也極好,你若是真心疑我,大可以來問我。只要是你問,我知無不言。但若是帶了他人來……」他眼睛向平波看了一眼,淡淡地道:「就不要怪我卻之不恭了。就算幾位師兄認定尊師是我靈山弟子所害,要與我們爭鬥,也不必將他人攪進來。以免我們爭得你死我活,他人漁利呀!」

平波臉色著實難看,但卻是難以出口。韓一鳴字字指的都是他,而他卻因從前過往被這小子看破而不得不忍氣吞聲。雖說那是陳年舊事,但真要揭破了,他也顏面無光。譚子超與幾位師弟對視片刻,站起身來對韓一鳴一拱手道:「好,有韓掌門的話,那我們便先行離去。過後再來請教。」陸敬新陪著四人送出靈山去。

沈若復轉而看向清風明月,韓一鳴對二人道:「二位師兄,尊師我們也是極之尊敬的,松風師兄我們也著實沒有辦法喚來。尊師的事靈山已無力回天,但松風師兄的事咱們還是先想法子了結。二位師兄看有什麼法子就說出來,靈山也巴不得松風師兄早些回貴派去。」

清風明月聽了這話,沉吟不語,沈若復道:「二位師兄是受貴派師兄弟委派而來,那我派掌門也說明了,尊師的事著實與我們靈山無關。但因尊師寂滅於靈山結界之外,我們也很是震驚,只能想辦法找明真相,以便二位師兄給貴派的師兄弟一個交待。二位師兄你們意下如何?」清風明月看了看韓一鳴,韓一鳴道:「黃前輩之事還要認真從頭說起。我靈山也不願背這個黑鍋,更不願意讓人趁機暗算。二位師兄若是真想找尋尊師寂滅的原因,就請獨自前來,我們一起想法子查找。但若是帶了他人來壓制我靈山,那可不要怪我們翻臉不認人。」

韓一鳴這裡才說完,平波已冷笑一聲道:「小子,你這話哄得誰來?你靈山弟子如今雖是不多,但哪一個是省油的燈了?他們修爲不濟,來了怕你們暗下黑手,這才邀請我同來。你靈山又是什麼好人了?」

韓一鳴看了平波一眼,轉而對清風明月道:「二位師兄仔細想一想,我靈山是被誰所害的?若我們真有心要對同道下手,絕不會在靈山門外下手。

真要動手的話,哪裡不行?至於平波,他還霸占著我靈山的寶物呢。我師兄的妻子在他手中,被他囚於暗室,我靈山的山蚑被他所奪,藏在他的法陣當中。這樣的人,你們要信麼?」

平波臉色一變,韓一鳴已轉過頭來道:「你做都做了,還怕我說?你哪有到靈山來理論的資格?想要與我們理論,先將我靈山的人物都還來。」平波冷笑道:「你這小兔崽子胡說八道!我哪裡有你靈山的人物?你休想將此事栽在我頭上。」韓一鳴冷冷地道:「我果真胡說八道麼?師兄,你不向他要人?」

沈若復與韓一鳴向來配合默契,今日這師弟與往日不同他也不多問,直接對平波道:「道長,我的髮妻在貴派叨擾有日子了,若是無不便,便請將她放回罷。」平波大怒,沈若復道:「我還顧著道長有三分顏面,因此不將道長你法陣內的密室公諸於衆。若是道長要不認,那我也就沒這層顧慮了。要不要我將道長法陣的密屋公諸於衆呀?」

平波楞了一楞,他自然不願意將法陣的密室公諸於衆,但卻不再言語。他自然也知曉沈若復與羅姑爲夫婦,雖然羅姑被囚於萬虛觀的法陣密室內,法陣嚴密。但平波相信這二人必定有著法陣也不能截斷的消息往來。此時他還有件要緊事已接近緊要關頭,不能平地生波,因此也不願與沈若復爭執,只是冷笑了一聲道:「胡說八道,這就是胡說八道!」
嚴羊 發表於 2018-8-8 09:33
一一八五、觸類旁通

沈若復卻放他不過,只道:「我是否胡說八道不是道長說了算的。我倒是有心要跟道長理論此事,掌門,我且去取一件物事來。我靈山弟子向來不胡說,我拿了物證來給道長看。」韓一鳴道:「師兄且去取來。」沈若復轉身而離去。

實則韓一鳴並不知沈若復要去拿何等物事來,但沈若復這般篤定,韓一鳴便讓去取。畢竟他與羅姑爲夫妻,必定有著不爲他人所知的關聯。平波想要說話,韓一鳴卻一直盯著他,只要他一開口,韓一鳴便要毫不客氣的將他對靈山的嫉恨說出來,平波權衡再三,冷笑一聲不再說話。

清風明月卻有些不快,他們請了平波來便是要請平波來爲他們出頭的。其實他們也不能證實黃松濤是爲靈山所害,只是黃松濤寂滅於靈山結界之外令他們一心以爲師父的寂滅與靈山有脫不開的干係。而譚子超等人先行離去,平波這廂不再開言,令二人十分被動。停了一停,清風明月道:「韓掌門所言可當真?」韓一鳴道:「二位師兄,我既爲一派之長,這事二位師兄既然找到靈山頭上,我便當與二位師兄一同來想法子查找黃前輩寂滅的緣故。若是將來查明與靈山有關了,我靈山自然不會推卸責任。但若是與我靈山無關,還望二位師兄冤有頭,債有主,前去尋找便好,不要拉我靈山當墊背。」

停了一停,他看了靈山一眼道:「我靈山雖沒有了師長,卻也不是任人魚肉之輩。真要動起手來,我們也沒所謂。反正無非是大家一起兩敗俱傷,我們雖然人少,卻也不怕同道上門來挑釁。」清風明月互望一眼,道:「有掌門這話,我們便先告辭,先回去料理我師父的後事,之後再來請見掌門。」韓一鳴拱了拱手道:「好,靈山恭候二位師兄到來。」顧清泉引了二人離去,只余平波立在當地。

韓一鳴對平波看了一眼,還未開言,忽然眼前一陣濃霧,但身後卻依舊明朗,回頭一看,沈若復走了出來,他手握成拳,已將靈山弟子與各派都分隔開來。平波被他的法術攔在了靈山結界之外。

沈若復站在韓一鳴身邊,二人看著茫茫大霧一聲不出。站了一陣,同門已慢慢散開,只有他與韓一鳴依舊站在原地。不多時濃霧散去,平波的身影早已不知所蹤。沈若復道:「這道靈符還真有用,我擔心平波於師弟不利,因此先動了手。」韓一鳴道:「好。」沈若復看了他片刻道:「師弟,你變了許多。」

韓一鳴道:「是麼?我沒覺著。」沈若復道:「實則師弟早便不是從前了。只是今日言辭犀利更甚往日。似是想通了什麼。」韓一鳴道:「我只覺此事便當如此處理。」沈若復道:「很對。」他對韓一鳴看了看,道:「師弟,你知我師父從前與我說過一句什麼話麼?」韓一鳴道:「大師伯說了什麼話?」沈若復道:「當日師弟跟五師叔武修,我著實想不明白。雖說師弟的靈力極高,可我更覺得師弟心修會更加有進境。於是我去問師父,爲何不讓你繼續修心?師父對我言道:師弟就是修心的。天下這許多修行的法門師弟都會一一涉獵。之所以先去武修,是那時師弟之力在武修上。他日定會在心修上出類拔萃。心修並不是我這樣才叫心修的,我要全心全意,方能有所進境。師弟卻是觸類旁通,一通百通的那一類。」

韓一鳴怔怔看著沈若復。沈若復道:「我從未以爲我師父說話不切實際,如今看來,師父看得真遠。」韓一鳴默然,沈若復道:「從前師弟難與平波針鋒相對讓我很是焦急。或許很多同道認爲師弟太過軟弱,我卻從不認爲師弟軟弱。師弟只是年輕,還有話不便出口罷了,也叫麵皮薄。時日久了,自然就會發作了。尤其有平波這樣一個沒事總要以靈山爲敵的敵人,師弟是絕不願在他面前輸個一分半分的。」韓一鳴道:「我自從看破了他的過往,看破了他的妄念後,我就不再會讓他了。知曉了前因後果,自然就不怕他了。」

沈若復道:「我們從不認爲靈山怕他。至於從前師長們總是讓著他,也是因了情面。但師長們還是太善良了。同道之中也是人善被人欺的。」停了一停,沈若復道:「不過今日師弟一席話,將譚師兄等人退去,又讓清風明月與平波分道揚鑣,的確是十分利害。」韓一鳴道:「他們無非是怕我不說真話,才想到一處去,請了平波同來。可平波是我的死敵,你既然帶了他們同來,別想從我口中得到一個字。」沈若復道:「正是,分別出擊,好過有平波在側。」

韓一鳴忽然道:「師兄,你可曾想過,陳如風前輩說不好真是我殺的。」沈若復並不吃驚,淡淡地道:「陳年舊事了,提它作什麼。」韓一鳴道:「還是要提的,雖則此事我並不多想,但偶爾想起來,也覺得他們前來尋我,就算不是我殺的,也與我有脫不開的干係。」

沈若復對他看了片刻,道:「師弟,若真是你殺的,你欲如何?」一句話問得韓一鳴愣了一愣,沈若復道:「你欲如何?」韓一鳴默然半晌方道:「我不欲如何。我不知該如何?」沈若復道:「若是我,我絕不會去想陳如風前輩是不是我殺的。我寧可去想一想陳如風前輩若是我殺的,我該如何面對他的弟子門人?畢竟你是一派之長,這些人你遲早要去對上。而是否真是你所殺並不那麼緊要。師弟,我相信即便不是你殺的,這事遲早也會找到你頭上。」

韓一鳴停了片刻,道:「師弟,可若真是我殺的呢?」沈若復道:「師弟,此事你就不必再想了。不是你殺的,你要從此事裡脫身出來,但若真是你殺的,你也要從此事裡脫身出來,不是麼?我靈山掌門是不能被他們所挾迫的。」停了一停,他看了韓一鳴一眼,道:「師弟,若真是你殺的,你必然有殺他的理由。即便這理由你現下不知,將來卻必定知曉。」韓一鳴道:「我其實一直覺得是我殺的,只是我想不明白我爲何要殺他。他對我並無不利,對靈山也不似平波一般狠,因此我想不明白我爲何要殺他。若他是平波,我殺便殺了,他的弟子找上門來我也這樣答覆。可他不是,我便有些猶豫。實則師兄也知曉的,我並非是怕他們。我想要知曉因由,知曉了因由,我便有了底氣。不知因由,我著實不知用什麼樣的面目的來面對他的弟子?」
嚴羊 發表於 2018-8-8 09:34
一一八六、相見

沈若復道:「師弟,若真是你殺的,你也有底氣麼?」韓一鳴道:「師兄,若真是我殺的,此事也必有我不知曉的緣由。雖說看上去是我理虧,但我是不會任由他人用此來拿捏我的。靈山絕不能任人拿捏。」沈若復道:「若真是你殺的,你怎樣去面對他的弟子?」韓一鳴道:「我真沒想過這個,我只想知曉此事的緣起。知曉了之後我才會想出法子來面對他的弟子。」沈若復道:「是否找不到緣由你便沒法應付?師弟,你可曾想過,你找到緣由不知是何時的事,這是要機緣的。但他的弟子卻已找上門來,我只擔心你沒有這麼多時刻。」

韓一鳴默然,沈若復接著道:「師弟還是想一想這兩個門派怎麼分而化之罷。」韓一鳴道:「他們定會找上門來。師兄提醒得沒錯,只不過還有一人比他們更加讓我難以應對,我想先下手爲強。」沈若復道:「元慧掌門麼?」韓一鳴道:「正是。他找上門來,可見他要就中取勢。雖對我靈山無益,但他還未與平波同氣連聲。比之清風明月、陳如風前輩門下弟子,元慧可更加讓我擔心。他現下還想著撈好處,那我可要先去尋他。我寧可先去尋他,就算他就中取勢,也比他靠向平波要好得多。」

沈若復道:「師弟,你可要去找找青竹標?他不是就在元慧門下麼?不過,你多加小心。元慧收了青竹標入派就是要對靈山有所圖謀的,你與青竹標見上一見,看看他怎麼說。」韓一鳴道:「我不去見青竹標。我去見元慧罷,他在等著我。」沈若復道:「也好,你遲早也要見元慧,他已親自來拜訪過你,你去拜訪他也是人之常情。不必擔心,你只要想好了便去。」

韓一鳴想了片刻道:「師兄所說沒錯。只不過元慧提出苛刻的條件來,我該如何是好?」沈若復道:「師弟,此事你遲早要面對。縱算你覺得元慧所提出的條件你輕易不能答應,或是你可以答應,你都自行作主。你也不必太過擔心,對元慧而言,他想要的東西都是他派中所無而靈山所有的。但凡他向你要什麼,你只要想想青竹標,想想你的鳴淵寶劍,你便知曉該如何答他了。這些我們都幫你不上了。畢竟你才是靈山掌門,這是掌門要擔當的。不過,我相信一點,你絕不會輕易答應他有損靈山的條件。至於許多身外之物,不必看得這樣重。別人的寶物,你能說就是你的麼?」韓一鳴略一遲疑,搖了搖頭。

沈若復道:「是呀。寶物幾乎都是永不改變的,不論何人持有,它皆是寶物。但持有寶物的人卻從來都在變換當中。並且,很多寶物是認主的,你就算將它送與了別人,它依舊是你的。因爲它不認新主。」韓一鳴一恍然大悟,道:「多謝師兄指教,我這便去見元慧掌門。」

韓一鳴說走便走,他於元慧處往來也不是一次二次了,躡空而去,直奔塵溪山歷代師祖福佑之地。哪知來到福佑之地,早有一人在等候他。卻不是元慧,而是塵溪山的大師兄劉晨星,劉晨星對韓一鳴道:「韓掌門,我派掌門一早便吩咐說你會到此間來,特意讓我來此間等候。」韓一鳴道:「請帶我去見你們掌門,或是請你們掌門到此間來相見。」

劉晨星道:「請韓掌門在此間稍候,我派掌門正在會客,見客完畢,即刻便會來見掌門。」韓一鳴道:「好。我在此間等候。」停了一停,道:「你們掌門見的是平波麼?」劉晨星笑道:「真是什麼都瞞不過韓掌門。平波道長來了好一會兒了,我掌門正與平波掌門說話,怠慢韓掌門了。」韓一鳴淡淡地道:「無妨,我就在此間等候。」平波前來見元慧早在韓一鳴意料當中,以元慧的聰明,他一定會就中取勢。

劉晨星對著韓一鳴看了片刻,道:「韓掌門可想見一見青竹標?」韓一鳴轉回頭來,劉晨星道:「我想他原是靈山弟子,雖被收入了我派中,不知掌門可想見上一見?」韓一鳴不明劉晨星的用意,但想了一想道:「我還能見到他麼?」劉晨星道:「見一面罷了,不相干的。韓掌門若是想見,我便去叫他來。」韓一鳴想了一想道:「還是不見了罷。」劉晨星道:「全憑掌門的意思。」停了一停,他道:「青竹標在派中與我派弟子倒也和諧,還請韓掌門放心。」

韓一鳴心中一動,卻只是點了點頭道:「雖說他已不是我派弟子,但還是多謝師兄照拂了。」

劉晨星欲言又止,忽然對韓一鳴道:「我且去喚了他來,想必掌門還是想見一見他的。」若論韓一鳴私心,他是想見一見青竹標的。但劉晨星提出來,他反倒有了戒心,對劉晨星搖了搖頭道:「不必了,師兄,不見也罷。」劉晨星看著韓一鳴道:「掌門這是怎麼說?」韓一鳴淡淡地道:「他入了貴派,已不是我門下弟子了。我不想再見他。」劉晨星嘆道:「唉,說起此事來,我也是難以自處。我派掌門此事做的,著實有些讓我爲難。」

韓一鳴心中一動,只淡淡地道:「青竹標也曾在我派中呆了這些時候,縱算是我沒有教他些什麼,但他另投了貴派,讓我感慨頗多。我若是怪他呢,我著實沒有盡到師長之責,心裡過意不去。我若不怪他呢,卻不是我的本心,我著實是對他有著怨恨的。想必他聽到我來了,也是避之唯恐不及的。唉,索性不見罷。許多事原也不是他一人之過,便不說了。但願他在你們派中能夠好好修行。或許過些年再見,這點怨恨便沒了。」劉晨星也嘆了口氣道:「韓師弟,你著實心地慈軟。有你這樣的掌門,真是青竹標前世修來的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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