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道魔傳 作者:匪兵兵 (連載中)

 
CRUEL 2007-8-26 23:18:0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37 371086
嚴羊 發表於 2018-8-8 08:43
第五十卷同流 一一五、莫測

韓一鳴道:「我也認爲他是睡著了,能早些醒來才好。」兩人坐在一邊盯著石像細看,直坐下金烏西墜,看得眼皮發酸,卻再沒有見到石像的眼睛動一動。韓一鳴看看天色暗下來了,站起身來對青石道:「你不回去歇息麼?」青石道:「我不,我要這裡看著他。我覺得他晚間會醒來。」韓一鳴道:「你餓麼?」青石搖了搖頭,韓一鳴道:「那我先回去,他要是醒了,你就來叫我。」青石頭也不回地道:「好。」

雖說白天一直到日近頭頂才醒來,這日晚間韓一鳴卻是片刻間便覺得疲倦不堪,回屋不久就睡了過去。然而月過中天,他卻醒了,自牀上坐起來,輕飄飄就出了屋子,向著石像所在而去。韓一鳴覺得奇異的是自己雖說是醒了,卻覺得似在夢中。可要說在夢中卻是無比清醒。連同長草上的露水的那點點涼意都清楚明白的感受到了。

月光如水,月光之下花田之中的地靈如迷霧般瀰漫開來,而迷霧當中卻有著一團亮光。韓一鳴不由自主的向著那團亮光而去,走得近了,已見那團亮光之前睡著青石。青石睡得極香,微有鼾聲,而那團亮光卻是星辰的石像發出。石像已不再是石像模樣,而是晶瑩剔透,像極了星辰吞下地靈之時。韓一鳴走上前去,石像光芒閃爍,韓一鳴聽到自己的聲音如沉在水底一般低沉,對石像道:「你還不醒來麼?」

石像光澤流瀉,韓一鳴又聽自己的聲音道:「你要怎樣才能醒來?」忽然心底里星辰的聲音道:「摸我的右手。」韓一鳴伸出手來,輕輕在石像頭上撫摸片刻。其實石像此時已沒了石頭的模樣,但韓一鳴的手順而向下,已觸到了石像的右手。那是星辰的小小手掌,韓一鳴手觸到時,石像手心向下,手背向上。韓一鳴觸到石像的小手掌,先觸摸手背,然後轉而觸摸手心。忽然一道熱流自心底湧出直奔韓一鳴觸摸石像的手掌,韓一鳴吃驚,想要縮回手來,卻是縮不回來,手掌被吸附住了一動也不能動。

韓一鳴大吃一驚,想要出聲卻是了不了聲,石像的小小手掌上似乎有著無窮無盡的吸力,韓一鳴心頭的熱流不停向湧向石像,石像發出璀璨光芒,耀人眼目。韓一鳴抽不回手來,甚而動彈不得,正在急切間,身後腳步聲響,直奔而來。韓一鳴轉回頭去,已見一人長發飄飄,衣襟披散,正是無名。無名兩眼泛著藍光,手持著辟獬寶刀,直奔過來,雙手舉起辟獬寶刀,對著自己狠狠砍來!

韓一鳴大吃一驚,來不及閃躲,辟獬寶刀已自他身邊掠過,砍在了石像上。韓一鳴目瞪口呆,這一刀擦著他的手掌邊砍下,火花四濺中,石像被砍出一道深深的印跡來。韓一鳴想要伸另一隻手去攔無名,卻是擡不起手來。無名對著石像傻笑不止,笑了幾聲,拖著辟獬寶刀轉身就走。韓一鳴手掌吸附在石像上,只能看著他越走越遠,最後不見了蹤影。

石像雖被寶刀砍中,卻依舊吸附韓一鳴自心底湧出的力量,過得一陣,韓一鳴漸漸覺得身上虛軟,坐倒在石像邊。而青石依舊躺在石像邊睡得香甜無比,似乎身周一切與他無關。坐了不知多久,一個聲音在韓一鳴心裡數道:一,二,三。

韓一鳴聽到「三」忽然困倦起來,拚命想要清醒卻是清醒不過來。明知有異,卻是不能自主。和,眼皮酸澀,片刻之後睡了過去。一覺醒來,先看到的是上方的茅屋頂,他依舊睡在茅屋之內。韓一鳴一翻身坐起來,身上也不覺酸軟,立刻出門來看,已見天邊有了曙光,曉光清冷中濃霧瀰漫。靈山同門的茅屋都還掩著門,想來都還未起身。他向著石像所在走去,腳到之處,濃霧散開,待他走過,濃霧又瀰漫過來。

石像前睡著青石,韓一鳴走到他身邊蹲下,伸手推了推他,青石睜開眼來。韓一鳴道:「外頭風涼露冷,你睡在這裡小心生病。」青石搖了搖頭道:「我不冷。」他看了看石像道:「掌門,我夢到他對我說,他要醒來了。」韓一鳴道:「是麼?你還夢到什麼?」青石道:「沒有了。他只說了這句話你就來推醒我了。」韓一鳴對著石像看了一眼,忽然看見石像上一道深深的印跡,與夢中無名砍的一模一樣。而之前在石像上看到的幾個血指印依舊如新。韓一鳴道:「這是你的指印麼?」青石道:「不是呀,掌門。咦,這是你的指印。」

韓一鳴愣了一愣,青石道:「掌門,你看這指印比我的長呀,你看你看。」他伸出手來,對指印比了上去。雖說青石已是少年,粗手大腳,但他的手指依舊沒有過這指印細長。韓一鳴慢慢走上前去,伸出手掌對著指印比上去,一比之下,嚴絲合縫。青石道:「看,我就說是掌門的指印吧。」韓一鳴對著那指印細看,他真不知自己何時來印上了這幾個血指印。

青石道:「掌門,這也是你砍的麼?」他的手指著那道深深的印跡,韓一鳴道:「不是我。我不會砍的。」韓一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對那幾道血指印依舊困惑,忽然青石道:「啊,來了來了,又來了!」他聲音微微顫抖,說不出的恐懼,韓一鳴扭頭看他,順著他的眼神看去,靈骨穿透迷霧,正緩緩走來。

青石怕得發抖,身子向後縮去。韓一鳴道:「青石,這是靈山我的師父,你的師祖。」青石壯著膽向靈骨看了一眼,看韓一鳴毫不害怕,膽也壯了些,道:「師祖?師祖怎麼會是骨架。」韓一鳴道:「我師父是爲了靈山才變成這樣的。他不會害你的。」靈骨走近來,靈骨身上已經長了綠苔,腿骨上貼著當年杜超給的靈符。只是靈符的字符已經變得模糊不清,杜超寂滅後他的法術便失靈了,因此韓一鳴看到師父的腳骨少了一段。然而靈骨持著的碧水寶劍卻依舊寒光閃閃。
嚴羊 發表於 2018-8-8 08:46
一一五九、醒

韓一鳴道:「師父。」靈骨徑直走到他的面前,空洞的眼眶對上韓一鳴,片刻之後轉身走到石像身邊,靜靜站著。韓一鳴道:「師父,這些日子以來我一直心裡不安,其實又有什麼不安的呢?有師父在,有我們在,靈山總是能守住的。」他轉而看了看石像道:「星辰,你何時醒來?早日醒來罷。」

忽然青石道:「他,他眼睛動了!」韓一鳴立刻看向石像的眼睛,盯著看了片刻,石像的眼睛一動不動,向著青石看了一眼,青石縮了縮脖頸道:「我看到了的。」韓一鳴道:「我知你看到了,也知你不曾說謊。」對著石像看了片刻,伸手在血指印上比了比,在石像頭頂輕輕撫摸了一下。待得他的手移開,石像頭頂上赫然多了一道血指印。青石「啊」了一聲,伸手指著那道血指印,韓一鳴已看到那道血指印,立刻收回手來向手上看去。他的手指上並無傷痕,也沒有血跡。韓一鳴想了一想,又伸出手來在星辰的石像上輕輕撫摸。

這一下韓一鳴發現了,只要他撫摸石像頭頂,就會有一道血指印出現,而他撫摸石像別的部位卻不會有血指印出現出現。韓一鳴細心數了一數,石像上已經有了六道血指印,看了片刻,依舊伸出手來,對著石像頭頂輕輕撫摸,不過片刻,石像頭頂又多了三道血指印。有了九道血指印後,韓一鳴再撫摸石像就沒有血指印再多出來了。

青石定定的看著他和星辰的石像,韓一鳴則伸手在石像上輕輕撫摸,石像頭頂不再有血指印出現,韓一鳴心中疑惑,手卻依舊在石像上摩挲個不住。忽然心頭一點熱湧出,直到手指指尖,韓一鳴覺得全身力量都向指尖湧來,而指尖卻被吸附在星辰石像上。青石「啊」了一聲,不再出聲,韓一鳴想要轉頭去看他,卻是轉不動頭。他全身都僵住了,連眼睛都不能動了。但眼光所到之處卻見身周湧起了濃濃白霧,將自己、青石和石像都裹住了。

石像上一道光芒閃過,星辰烏若點漆的眼眸顯現出來,他烏黑的眼眸輕輕一轉光輝閃耀,韓一鳴只覺得眼前道道亮光,耳中轟響不絕,而全身力量自指尖湧出,站立不住,過得片刻已暈倒在地。

待得他醒來,已躺在屋內榻上,沈若復在一旁呼出口氣來道:「師弟,你終於醒來了。」韓一鳴一下坐起身來,回想起星辰的眼眸,問沈若復道:「星辰呢?」沈若復道:「師弟,你放心,星辰昨天晚上就醒來了。現下就在門外跟青石玩呢。」韓一鳴鬆了口氣,沈若復道:「你餓麼?你昏迷了三日,一動不動,把我們嚇壞了。」韓一鳴愣了一愣:「三日?」沈若復道:「是呀,你昏迷了三日了,一直醒不過來的樣子,很是令我們擔憂。現下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呀。」他已昏迷了三日!韓一鳴道:「我要見見星辰。」沈若復道:「師弟,你這時就要見他麼?我去叫他。」沈若復出雲了,韓一鳴自榻上下來,活動手腳並無不適。伸出手來看看自己的手掌,也不見傷痕。扭頭看見鳴淵寶劍放在一邊,手指一動,「錚」的一聲響,鳴淵寶劍已脫鞘出現在手邊。韓一鳴伸手握住劍柄提起寶劍,還是那樣的合手,並無異樣。可他卻是昏迷了三日,這次昏迷與星辰必定有著脫不開的干係,韓一鳴心裡萬千疑問,就等著星辰前來了。

忽然沈若復的聲音道:「師弟,你這是做什麼?」韓一鳴回頭一看,沈若復站在門前,兩眼盯著他手中的鳴淵寶劍。韓一鳴將寶劍插回鞘中道:「我只是想看一看這幾日昏迷我是否力氣不繼,師兄別誤會。」沈若復鬆了口氣:「我以爲你要教訓星辰呢。星辰固然是淘氣頑皮,卻也不至於讓你動劍教訓他。」韓一鳴道:「我只是有疑問要問他。我不曾想過要動劍教訓他,他再淘氣,也不至於讓我動劍。他呢?」

沈若復道:「哎,這小兒又不知跑哪兒去了?這一回來就撒野去了,青石也不見蹤影,難說他們又跑去玩了。一會兒我看見他再幫你叫來。」韓一鳴道:「我出去走走,師兄不必跟來,我已好了,沒事的。」忽然想起一事來,轉身拿了青霜寶劍遞與沈若復道:「師兄,這柄劍還是師兄用罷,我的鳴淵劍已回來了。」沈若復接過寶劍,韓一鳴已轉身出了茅屋向著原來星辰的石像所在地而去。

茅屋外陽光明亮,雖說花田中有地靈籠罩總是霧氣瀰漫,但上方的天卻是藍得令人心曠神怡。遠遠的已經見青石與星辰在花田中奔跑,韓一鳴駐足看了片刻,星辰小小的身影一如從前,青石正與他玩得開心。韓一鳴看見星辰真不知說什麼才好,他還有一件事掛在心頭,且將星辰放在一邊,向著原先星辰石像所在而去。來到原先星辰石像所在,只見四周空空,韓一鳴四周望了一望,忽然身邊星辰的聲音道:「掌門找我麼?」

韓一鳴低頭一看,他不知何時來到身邊,偏著頭站在一邊看著自己。韓一鳴蹲下身來道:「你可還好?」星辰笑了:「掌門,我不是好好站在你面前麼?」韓一鳴摸了摸他的頭道:「你可知靈骨在哪兒?」星辰點了點頭,韓一鳴道:「你帶我去看看靈骨好麼?」星辰轉身就跑,跑了幾步回身招手,韓一鳴連忙跟上去。星辰專門挑韓一鳴不知曉的小路行走,走了一陣,濃霧將他們籠罩起來,韓一鳴只能直視前方三步,再往前什麼都看不到了。而星辰身上發出光暈直透迷霧,韓一鳴雖在濃霧當中,卻一直都能看到他。又走了一會兒,星辰停下腳步,迷霧之中靈骨兀自站立,一動不動站著。韓一鳴先看了看靈骨腿骨上已褪色了的符咒,轉而看靈骨的臂骨,臂骨上一道深藍色的龍筋纏繞,韓一鳴再看靈骨的腳骨,卻真的缺了一根。
嚴羊 發表於 2018-8-8 08:48
一一六零、愉快

韓一鳴道:「星辰,你可知靈骨的腳骨去哪兒了?」星辰點了點頭,韓一鳴道:「那你告訴我去哪兒了。」星辰道:「今晚掌門便會看到的。掌門,我有一個地方急著要去,但我要請掌門隨我同去。」韓一鳴道:「好,你要去哪兒?」星辰道:「掌門帶上寶劍我們就走。」韓一鳴默念御劍術,迷霧之中兩道光華閃過,鳴淵寶劍破霧而來,橫在他面前。韓一鳴將鳴淵寶劍背在背上,星辰已飄然而起,向上方直升上去。

韓一鳴御劍直追上去,星辰一如從前一般,忽然如流星一般向天際而去。韓一鳴不敢大意,既然星辰說要帶劍,那就一定有要用劍之處。雖說鳴淵寶劍用起來與青霜劍一般並無二致,但韓一鳴卻覺比用青霜劍用起來要得心應手。畢竟這是他上靈山所用的第一把寶劍,在韓一鳴心中格外不同。

星辰的身形在前方一閃,已消失了。韓一鳴趕上去四周看看,忽然聽星辰的聲音道:「掌門,往左走。」韓一鳴依言向左走,才走開,一道寒光從他先前站的地方直劃而過。韓一鳴雖是走開了,都覺得那寒光颳得自己臉上微有刺痛。想要看看是什麼,而茫茫天幕之上卻並無異樣。星辰忽然出現,伸手拉了他的左手道:「掌門隨我來。」他這會兒倒不往前跑了,只是向左邊走去。

韓一鳴跟在他身後,走了幾步,星辰忽然停住了腳步,韓一鳴也連忙收住腳步,片刻之後,一道火光自二人前面划過,韓一鳴只覺面上**辣的,不敢貿然開口,只看了星辰一眼,不知他把自己帶到這裡來,所爲何事?實則韓一鳴的護身靈盾已自身後轉了出來,但那火光來得太快,靈盾轉出來火光已消失了。

星辰看了看左右,對韓一鳴道:「掌門,一會兒你看見什麼都不要驚慌,只要它不來尋你的不是,你都不要出手。讓我來對付它。」韓一鳴聽他說的鄭重,問道:「好。只不過你要告訴我是什麼?」星辰微微一笑:「掌門很快便會看到了,小心些就好了。」他執意不說,韓一鳴還真拿他沒辦法,他一向就拿這小兒沒法子的。

星辰伸出小手來道:「掌門,我們走。」他牽了韓一鳴的手,飛速向前奔去。韓一鳴的御劍術已十分出色,但被星辰一拉,依舊覺得他快得不可思議,如電光石火一般直向前奔。穿過層層雲霧,前方深藍色的天幕上有了一線亮光,星辰徑直向著亮光直奔過去。

那光亮看著極遠,在星辰腳下卻是片刻便到。韓一鳴已看到那光亮到了面前在下方地上。星辰拉著他落下地來。一落在地上,韓一鳴便嗅到一股甜香,渾身舒泰,不禁多嗅了幾下。這香味入鼻,令他心情舒爽,臉上也多了笑容。

然而腳下卻是軟綿綿的,走起來甚是費勁,韓一鳴四周看了看,他目光不到,四周便是漆黑。而他所看之處,卻隨著他目光亮了起來。這一亮起來,只見四周全是奇異從未見過的花草。靈山之上的奇花異卉已極多,但這裡的奇花異卉比之靈山只會更多更加眩目。紅粉黃白紫的花兒都不算稀罕,這裡的花兒卻是不同深淺的綠色、藍色、深灰、鐵青色,甚而有一朵漆黑的花兒,除卻花蕊如同白玉,整花竟漆黑如墨。

韓一鳴只覺腳下越走越軟,越來越難走,可偏偏身上卻十分舒服,甚而覺得輕飄飄的,若不是他記著星辰要他小心,他幾乎要放聲大笑了。越往前走,心情越發愉快,韓一鳴幾乎記不得從前有過這樣開心的時刻沒?不由得在心裡盼望接著向前走去。

隨著他越向前走,前方的花草也越來越奇異。仙芝修成了人形本已夠奇怪了,而這裡的花草卻修成了各種各樣的形體,只是它們與仙芝的不同在於,仙芝怕人,它們卻不怕。有著芬芳馥鬱氣息的花草在他身邊繚繞,有的形如美女,從髮絲到腳底,沒有一處不美。有的是極可愛的飛禽走獸,但身上的毛髮如同絲緞一般光滑輕柔,還有的就是一朵異卉,卻妖嬈萬分。但無一例外的是它們都讓他心情愉快,美不勝收。韓一鳴目不暇接,流連忘返。

忽然腳下一沉,竟再也不能向前,韓一鳴低頭一看,並無什麼物事絆住了腳,而自己的腳卻擡不越來了。正在奇異間,星辰的聲音在耳邊道:「掌門。」他的聲音尖利,十分刺耳,與他平日裡的聲音全然兩樣,韓一鳴正要回頭,忽然聽星辰厲聲喝道:「破!」

瞬間繁花似錦褪去,韓一鳴這才發現自己已站在了萬丈深淵的前方,再往前一步,自己就會跌下去。雖說韓一鳴有御劍術,但是那深淵看著只覺有一股吸力在其中,就只看了一眼,都覺得頭暈目眩。星辰道:「掌門,這是無盡深淵,只要落了進去,就會一直往下墜去。就算你會御劍術,也不能掙脫。」

韓一鳴只覺一頭冷汗,他本來走得輕鬆愉快,殊不知在這輕鬆愉快之後卻是差一點就落入深淵。慢慢後退了幾步,回過頭來,只見星辰在站一邊看著他。看他轉過身來了,星辰道:「掌門一定要跟在我身後,不要走在我前方。盯著我的背影,不要看四周,此處有許多結界,容易迷路的,我也要極之小心才好,掌門若是不跟著我,我又沒有留神,掌門會走錯路,然後我就找不到掌門了。」韓一鳴道:「好。」星辰繼續向前走去,韓一鳴這回不敢再四處張望,跟在星辰身後向前走去。他不四處張望,那些美麗花草便沒了蹤影,那沁人心脾的香味也沒了。跟著星辰走了一陣,前方星辰站住了,韓一鳴也收住腳步。星辰道:「掌門,就是這裡了。」韓一鳴道:「我能看四周了麼?」星辰道:「能了。」韓一鳴擡起頭來,只見四周一片虛空,他們竟站在了虛空當中。雖說身子沒有往下落,但韓一鳴看到這虛空,禁不住有些搖晃。星辰道:「掌門,你看。」他伸出小手向前一指,他不指韓一鳴看不到,他一指之下,韓一鳴看見前方出現了一團光暈,明亮耀眼,光暈當中寶光流動。
嚴羊 發表於 2018-8-8 08:56
一一六一、鬼鳥

星辰道:「掌門,鳴淵寶劍護主,你將寶劍拿在手上。我做幾個結界。」他小小的手伸出來做了幾個手勢,韓一鳴已覺眼前明暗不定。星辰道:「掌門,我做什麼你都不能動。我們前方還有三步就是虛空,落下去就從此再也不能上來了。切記。掌門只要看著就好,不要加入進來,就算看我落了下風,你也不能出手。」韓一鳴道:「那不成。」星辰道:「若是我都落了下風,你加進來就能贏麼?」韓一鳴不禁氣悶,星辰這明明就是視他的修行如無物,可他卻無從辯駁,他的修行與星辰的不能相比。星辰道:「掌門,你聽我的沒錯的。我不想困你,我若真的困住你,那我要你相助之時,你是幫不了我的。」韓一鳴正想問:「你既不要我幫手,那帶我來所爲何事?」一聽這話,不再接著問,只道:「你到底要做何事?」星辰道:「掌門不多時便能見的,不必著急。掌門記好我說的話,只要我臉上一放紅光,掌門就持劍守在我身邊就可。那時我有三個時辰是不能動的,我相信今日來的可不止我一人,我若不能動了,自然有人出來害我。只是出來的人不會多,能走到這裡來的人也就那麼屈指可數的幾個。」

韓一鳴道:「你不會又變成石像罷?」星辰微微一笑:「不會。掌門放心,我絕不會再變成石像那樣。掌門只要記得,我一定會贏,一定能拿到我想要的物事,爲我仗劍守護便可。掌門若是與我一同出手,受了傷害,可就沒人能守護我了。」韓一鳴道:「你這是要做什麼?」星辰微微一笑,伸出手來,他的手上已多了一柄短劍,正是那柄古色斑斕的短劍。韓一鳴莫明出汗,星辰動劍,來者一定不凡。

那團光暈在前方流動,韓一鳴握著鳴淵寶劍,兩眼緊緊盯著星辰。忽然一聲清越的鳴叫,韓一鳴循聲對著來聲處望去。光暈中有什麼在環繞,韓一鳴眯了眼睛看了一陣都不曾看清,那光澤實在太明亮,讓他看不清楚。忽然星辰道:「掌門把手舉在眼前,透過手掌看,便能看得到。」韓一鳴連忙舉起左手放在面前,果然透過手掌看見那光暈當中有一隻有著美麗紅色的長長尾羽的鳥兒在盤旋飛翔。

忽然兩道金光對著韓一鳴射來,韓一鳴凝神細看,卻是一對金色的眼睛對他看了過來。那對金色的眼睛長在一個人頭上,而這個人頭卻長在一條細細的長頸上。長頸上滿是色澤斑斕的羽毛,這鳥兒的頭,竟然是人頭!韓一鳴屏住呼吸,那對眼睛對他看了一眼,又轉開了。而另有兩道銀光對著他照了過來。韓一鳴赫然發現又一個人頭對他看了一眼,這個人頭與先前那個一般無二,唯一不同之處便是眼睛的顏色不同。

這個銀色眼睛的人頭也長在一條細長的頸上,這是那鳥兒的另一個頭!韓一鳴深深吸了口氣,閉了閉眼,再向那鳥兒看去,只見那銀色的眼睛對著自己看了一眼,也轉了開去。就在韓一鳴輕輕舒了口氣時,一聲清越的鳴叫,那鳥兒如同開屏的孔雀一般,出現在了星辰身邊。只是孔雀開屏的是尾羽,而這鳥兒開屏的卻是它的頭,它有著數條長頸,每條長頸上都長著一個人頭。這些人頭都一模一樣,五官俱全,並且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眼睛,每個頭上的眼睛色澤都不同。

韓一鳴目瞪口呆,這鳥兒身上的羽毛如火一般艷紅,身子不大,尾羽上光澤流瀉,但那細細長頸與長頸上人頭卻十分妖異。雖說韓一鳴不是初次見數個頭的靈異獸,但頭爲人頭的卻是這回才見過。那些人頭的顏色也與常人不同,透著邪異。

那些眼睛中也沒有瞳仁,眼睛就是一個色澤,對著這邊看時,韓一鳴不禁自心底湧上一陣恐懼。星辰道:「掌門別怕,它看不到你的。它只看得到死人,它收無主魂魄。掌門魂魄俱全,它就看不到你。」韓一鳴看那些空空的眼睛對著這邊,禁不住問道:「果真看不到麼?」星辰道:「好罷,看得到。只不過掌門不是它想要的。它能看得到,卻不會留意。」韓一鳴道:「這是什麼?」

星辰道:「鬼鳥。」韓一鳴道:「你要殺它?」星辰道:「是呀,它身上有我要的東西。若不是要它,我幹嘛到此間來。」韓一鳴道:「殺了它會有什麼?」星辰道:「掌門過後便知曉了。看我取它。」

他從懷裡取出一個小葫蘆來,用手指在小葫蘆上彈了彈,將小葫蘆口上的塞子拔開,把小葫蘆放在前方。他動作輕快,小葫蘆放在前方三步處,人已跑開,徑直跑回韓一鳴身前來站著。韓一鳴看看星辰,再看了看那個葫蘆,忽然心底里不安起來。片刻之後,那個葫蘆里飄出一點綠火來,那點綠火一飄出來,就變大了,色澤變淺。片刻之後,那點綠火轉而對著星辰飄來,飄到星辰身邊,繞著星辰轉個不停。

便是這時,一陣悽厲的呼號響起,似是人許多人圍著星辰說什麼,有的聲音高亢,有的低沉,有的輕緩,有的激昂。韓一鳴細心分辨,卻怎樣也聽不清。忽然一聲清越鳴叫,鬼鳥雙翅展開對著星辰直飛過來,它來得極快,雙翅一振便已到了星辰身邊。這鬼鳥在虛空之上看不出大小,來到面前才發現它著實巨大,韓一鳴自己不及它的一條頭頸那麼長,星辰則只有它頭頸的一半不到。鬼鳥在星辰頭頂盤旋兩圈,韓一鳴只覺它雙翅振動帶著強風,吹得自己站立都有些不穩,但星辰交待了不能動,他只能仗劍站在一邊,任憑衣裳被風吹得四方飄動,自己卻一動也不動。鬼鳥的一個頭向下探來,那空洞的眼睛挨近了,韓一鳴不禁有些毛骨悚然。而更可怕的是它張開了口,口中無牙,卻是一片血紅,對著下方吸來。
嚴羊 發表於 2018-8-8 08:58
一一六二、遊魂

    一陣悽厲的呼號又響了起來,仍舊是許多人的聲音,有高有低,有的是喃喃低語,有的是高聲訓斥,並且不是同一個聲音。韓一鳴仔細傾聽,只覺這聲音全是男子聲音,有的年輕有的年老,說的事情似乎都很清楚,不是零亂的隻言片語,但匯在一起韓一鳴卻怎樣也聽不清說的是什麼。那團綠火向著鬼鳥的血口飄去,而韓一鳴只覺耳邊的聲音越來越大,忽然一句話被他聽了個明白,一個聲音說:「他殺的我!」

這個他是誰?是星辰?韓一鳴冷汗滲出,真的是星辰殺的麼?他何時殺的人?忽然對著星辰看去,這小兒身上全是謎,連他的到來都是謎,可自己卻偏偏問不出什麼來。一道火光自眼前閃過,韓一鳴回過身來,星辰已高高躍在空中,手持著短劍對著那個張了血口的頭頸而去。就在韓一鳴擡頭看時,星辰手一揮,一道血光閃過,那個頭頸被他斬了下來。一道火焰自右至左對著星辰燒來,星辰身影倏忽消失。韓一鳴大驚,卻見前方現出星辰來。韓一鳴舒了口氣,卻見幾道光焰對著星辰而來,鬼鳥的八個頭顱一起向著星辰來了。

韓一鳴提著寶劍呆呆看著星辰,他小小的身影在八個頭顱重重交疊中穿來穿去,有如鬼魅般神出鬼沒。鬼鳥雖是八個頭顱,但相互間顧卻有縫隙,星辰自那些縫隙當中來去自如。忽然韓一鳴覺得一股熱氣衝著自己而來,擡頭看時,八個頭顱都在跟星辰糾纏,而腳邊卻多了那個被星辰斬下來的頭顱。那頭顱與還長在頸上沒甚區別,眼睛依舊是空洞般,但韓一鳴卻見那頭顱上方有一朵蓮花正在輕輕旋轉,將那顆頭顱罩得嚴嚴實實。

便是同時,星辰身周閃現出幾朵蓮花來,那是他的護身靈力,幾朵蓮花憑空出現,圍著他小小的身軀轉個不停。韓一鳴不知如何助他,忽然想起初次下靈山,在路上遇上的靈蟲來。那時是靜心看看到了靈蟲的幻影,自己找到了靈蟲原本存在的頭頸才破去了靈蟲的蜃陣,這裡的鬼鳥有九個頭,莫非也是幻影?自己能不能找到鬼鳥真正的頭?

他立刻清心,片刻之後,對著鬼鳥看去。這一看不禁毛骨悚然,鬼鳥那許多頭不是幻影,皆爲實實在在的頭,韓一鳴毛骨悚然的是天空中飄著十數個人影,雖已是影子,卻看得再分明不過,都是人形,只是他們身上破破爛爛,有的只有半邊身子,有的臉孔上爛得不成樣子

,還有的是骨架,個個形如厲鬼,正在四處飄浮。

這許多骨架都對著韓一鳴飄來,韓一鳴怔怔看著。就算他再傻,也知道這是遊魂。他們來自何方,星辰帶著這許多流魂他從不知曉,現下看見,如何不驚?而那些遊魂游至韓一鳴頭頂,就圍在他的頭頂盤旋。韓一鳴被星辰的結界所籠罩,遊魂透不入來,但它們的聲音卻透了進來,尖銳嘯叫當中,無數聲音嘈吵,韓一鳴怔怔看著上言的遊魂。因爲這許多聲音中,有一個聲音他聽得再清楚不過,那個聲音反反覆覆只說著一句話:「他殺的我!」

而那邊星辰下手極快,已將鬼鳥的另一個頭砍了下來。新砍下來的頭顱被他蓮花靈力封住,滾到韓一鳴腳邊來。鬼鳥沒了頭的兩條長頸卻噴出火焰來,虧得此間一片虛空,沒什麼花草樹木,因而未曾燒起來。星辰身形快得無以形容,倏忽這裡出現,轉眼卻又在那邊,但六個頭顱畢竟還是太多,他身影無論在停方出現,都會有一個頭顱在等他。星辰手中的短劍已幻出七色彩光,仿佛他手中的不是寶劍,而是一段耀眼之極的光芒,看上去明亮得令人眼盲。

比之星辰屠龍,斬殺鬼鳥似乎容易得多。鬼鳥並沒有堅硬的龍鱗,也沒有尖牙利齒,它有的只是道道火焰。縱使鬼鳥有許多頭,星辰在其中穿來插去如入無人之境。忽然他手一揮,又一個頭顱掉了下來,星辰手指一彈,一朵蓮花在頭顱上方綻開,緊接著,頭顱向著韓一鳴腳下滾來。

有九個頭的鬼鳥失去了三個頭顱,越發不是星辰的對手。星辰如同流星,忽上忽下,似左實右,鬼鳥的頭顱居然快不過他,再失去兩個頭顱,鬼鳥已處於無法翻身的下風。鬼鳥似也知曉不能再與星辰斗下去,它雙翅展開,用力向下一振便向來處轉身。韓一鳴便是站在結界當中,也覺如被重壓,壓得他幾乎透不過氣來,連站立在當地都要用盡全身力氣。

星辰一躍而起,快若追風,與鬼鳥一同向前而去。他動作快得不可思議,轉眼已到了鬼鳥身邊,鬼鳥還剩四個頭,一直對著星辰張開了血口。四張口中噴出青色火焰。星辰身影消失,眨眼間在另一邊出現,手起劍落,一個頭顱又被他斬了下來。只剩三個頭的鬼鳥倉惶逃躥,星辰卻緊追其後,避開鬼鳥的頭,又斬了兩個頭下來。

鬼鳥只剩下一個頭,星辰也不再追擊,轉身回來。韓一鳴看著滿地亂滾的頭顱真不知道說什麼好。忽然星辰對著鬼鳥一揮手,韓一鳴眼睜睜看著鬼鳥雙翅如被捆綁一般收了起來,徒勞在空中掙扎,卻是不能前進半步。

星辰來到韓一鳴身邊,先拾起地上的小葫蘆,輕敲葫蘆底,本來四處飄蕩的遊魂皆被吸入葫蘆當中。他蓋上葫蘆,然後對韓一鳴道:「掌門,看我臉上放出紅光,便護衛我罷。」韓一鳴道:「星辰,那些遊魂自何處而來?是你殺的麼?」星辰宛如不曾聽到,先將滿地的頭顱都堆成一堆,然後將那不能向前飛的鬼鳥招了回來,他手到之處如同有著無盡的法力,鬼鳥被捆成一團扔在那堆頭顱當中。

他伸出手來,手掌中一團白色火焰,對著鬼鳥伸過去,轉瞬間白色的火苗便將鬼鳥吞沒了。韓一鳴怔怔看著他,這個小兒在他眼中極之可怕。雖說他的作爲並未於靈山不利,可卻十分可怕,那些遊魂到底是怎麼來的?
嚴羊 發表於 2018-8-8 08:59
一一六三、長大

    片刻之後,白色火苗熄滅,鬼鳥不復存在,而火苗熄滅之處多了一塊晶瑩剔透有如寶石的物事。星辰將那團物事拾在手中,雙手合握,片刻之後,一道青煙從他合握的小手中升起。星辰低頭吸了一口。便是這片刻間,星辰臉上放出紅光,韓一鳴一愣,心中有再多的疑問都壓了下去,提劍守在他的身邊。

星辰雙眸微眯,頭垂了下去。韓一鳴四周環視不見人影,看了星辰一眼,心頭的不安越發濃了,這小兒真的太令人意外了,要小心才是。正想著,忽然一道綠光閃過,韓一鳴背上「當」的一聲響,靈盾已替它擋了一招。回過頭一看,一人玄色道袍,身形瘦長,正是平波。韓一鳴一見平波,那真是新仇舊恨湧心頭。手一揮,鳴淵寶劍幻出道道劍光,對著平波斬去。

平波身影一閃,手中的黑桃木劍幻化爲無數柄迎著鳴淵寶劍的劍光斬來。片刻之後,兩柄劍的劍光都在空中撞碎,韓一鳴提起劍來,正要用如影追風劍,已聽平波道:「切慢動手,聽我一言。」韓一鳴冷冷地道:「我與你無甚可說,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靈山與你不共戴天!」

平波冷笑道:「小兔崽子,你當我怕你了不成?若是平日,哪怕打破天,我也奉陪到底。只不過今日不同,我不是來尋你的晦氣的。我是要殺了這個魔頭,你站過一邊,讓我殺了他。」他手中的桃木劍一擺,直指星辰。韓一鳴道:「你想殺便殺,我想攔便攔。休說他還是我靈山弟子,他就算不是,我想攔,你一樣不能下手!」平波哈哈大笑:「小兔崽子,你還真拿你自己當回事,你可知他是誰?」

韓一鳴冷冷地道:「他是我靈山弟子,豈能容你下手?」平波冷笑道:「他是千年才出一個的魔尊,現下他的封印還未解完,等他解完了,就是生靈塗炭。你趕緊讓開,讓我結果了他。」韓一鳴道:「你說是魔尊就是魔尊麼?你隨意誣指我也要當真麼?魔尊是你說是便是的?那我還說是你魔呢?」平波不意韓一鳴反應這樣快,愣了一愣,恨道:「小兔崽子,你趕緊讓開,不然道爺連你一起打!」韓一鳴淡淡地道:「那你便打罷,反正又不是沒打過。我才上靈山,你不就對我動過手麼?

一句話噎得平波說不出話來,平波大怒,喝道:「給你三分顏面,你倒當了真了!真是不識好歹!」兩人口上各不相讓,手上也是招數變幻。平波的黑桃木劍幻出道道靈光,韓一鳴手持鳴淵寶劍也是半步不退,他手揮寶劍,將星辰攔在身後。他本身有護身靈盾,平波的靈光打在靈盾上便化爲烏有。星辰本有護身靈力,韓一鳴記得他的護身靈力是蓮花,此時他的護身靈力不現出來,韓一鳴自然小心之極。

平波口中雖不讓分毫,但使上了全力也不能越過韓一鳴去殺他背後的星辰,不禁心下焦燥,手勢變得越發快了。而韓一鳴卻是十分小心,雖說他不怕平波,但平波這時已狀若瘋狂,他臉色陰沉,而他的黑桃木劍卻明亮之極,道道靈光都直衝星辰而去。星辰的奇異絕不能讓韓一鳴撒手不管,萬事皆要問清楚,明白了其來龍去脈方能決斷。何況星辰是靈山弟子,靈山能存活到今日與星辰也有關。若是聽了平波的話便將星辰殺死,只會是平波最開心。因此無論平波說什麼,韓一鳴也不退半步。

韓一鳴久不用鳴淵寶劍,再用時也不覺得生疏,依舊如從前那般順手。只是越往後去,越覺得趁手,靈光也越來越變化多端,且光澤也比從前明亮得多。平波的凶焰漸漸被壓住不能上手,而他卻是越來越順手,打得平波步步後退。平波的靈力與鳴淵寶劍的劍光撞在一起,被盪得無影無蹤,而鳴淵寶劍的劍光卻道道對著平波而去。再過得片刻,平波已處在下風。平波心知今日無法再殺星辰,長嘆一聲,收了黑桃木劍,飛速離去。

平波如一點流星向著來處去了,韓一鳴卻是不敢追擊,只是幾道靈光直追而去,消失在天邊。轉回身來,星辰依舊雙手合握,臉上紅光未消。韓一鳴看著這小兒,真不知如何是好?平波所說固然聳人聽聞,但星辰所爲也的確讓人心驚。可星辰到底是靈山弟子,不論如何韓一鳴也不會僅因平波幾句話就對其下手,可心中著實矛盾。

忽然星辰睜開眼來,他目如點漆,對著韓一鳴看了看,又低下頭去,韓一鳴看著這小兒有些說不出來的怪異,卻說不出來這怪異出自何處。正在細想間,自星辰的合起來的雙手中,又升起一道青煙,星辰低頭將青煙吸入鼻中,臉上再次放出紅光。韓一鳴四周看了一看,這回真沒人來了,便是平波也走得無影無蹤,此間便只有他與星辰,他仗劍守護,星辰依舊雙手合握,浮在空中。

過得一陣,星辰睜開眼來,攤開雙手,雙手中只遺一團木屑。韓一鳴雖沒什麼見識,卻也知曉此爲木屑,星辰對著韓一鳴笑了:「掌門,我們回去罷。」他這一笑,韓一鳴知曉哪兒不對了,星辰長大了!之前他一直是個小兒,這一笑卻已是一個英俊少年。只是他的身形尚小,與孩童無異。

韓一鳴怔怔看著星辰,星辰卻得意非凡,對韓一鳴道:「掌門,你看我長大了罷?」韓一鳴道:「是,你長大了。」星辰道:「還會長呢。」韓一鳴道:「我有兩個問題要問你。」星辰道:「掌門,我知曉你想問些的爲何事。鬼鳥是靈物,它的魂魄用靈火煉過,所生之物叫靈魄,純淨之極,能讓我迅速長大。我著實要迅速長大,因此我將鬼鳥煉成靈魄。其次掌門想問那些遊魂麼?」韓一鳴道:「那些流魂說是你殺了他們?你殺的麼?」星辰道:「是呀!他們是我殺的。不過掌門不必擔心,他們都是害人之輩,若不是他們害人,我怎會下手?」韓一鳴道:「你何時殺的?」星辰看了他片刻道:「掌門,這些人死了許久了,是在掌門接掌靈山之前被我殺的。我因之後還有用,將他們的流魂收集起來,因此掌門才得已看見。」
嚴羊 發表於 2018-8-8 09:00
五十一卷生長 一一六四、長大

    他神色自若,韓一鳴卻不知說什麼好,過了片刻道:「你還會對他們做些什麼?」星辰道:「靈山很快便會用上這些遊魂,我殺他們還因他們曾對靈山同門下手。掌門遲早會知曉,不必爲他們叫屈。」韓一鳴道:「若真是害人無數,又害過我靈山同門,那死未嘗不是好事。我未執掌靈山之前,你招惹是非我還真不能管你。但如今我是靈山掌門,我須得爲同門著想,你若是再去招惹是非,須得先告知於我。」

星辰微微一笑:「掌門,我哪件事未曾告訴你?我有事不都是請掌門與我同來的麼?」韓一鳴語塞,星辰笑道:「我在此間的事已完,掌門我們回靈山去罷。」韓一鳴道:「星辰,你不會於靈山不利罷?」星辰轉過頭來,臉上神色嚴峻,道:「掌門,我有何舉動是於靈山不利的麼?」韓一鳴道:「不曾。」星辰道:「掌門,我絕不會對靈山不利。靈山是我的家,我怎會於它不利?相反,我要靈山於我之手恢復昔日光輝。」

韓一鳴默然無語,靈山要再現昔日輝煌何等之難,可星辰卻不給他細想的時機,道:「掌門,我們回去罷,回去還有許多事要做的。」韓一鳴道:「不論你做何事,都要先告知於我。」星辰道:「那是當然。掌門,我不論做什麼事都會叫上你。」韓一鳴道:「卻又不必如此。」星辰道:「掌門便不要推卻了。我請掌門隨我同行是因我要掌門相助,掌門正好適逢其會,不也能知曉我做了些什麼事麼?」

回到靈山,星辰對韓一鳴道:「掌門,我今日要睡在花田中,請掌門爲我守護。」韓一鳴道:「你又要做什麼?」星辰道:「這是我最後請掌門爲我守衛了,我睡醒這一覺後就好了。」韓一鳴覺得此事說不出來的怪異,但卻難以拒絕,道:「好,那你睡罷。」星辰在花田中睡下,不多時已沉沉睡去,韓一鳴在他身邊坐下,守護在他身邊。

天色早已暗了,星辰躺在花田中,韓一鳴看著他的面容,他已有了一個英俊少年的臉容,只是身形尚小,看上去還是一個孩童。這與他吸入的那些煙有關麼?那到底是什麼?那些遊魂又是什麼?真是十惡不赦麼?以星辰的手段,下手必定狠而且快。他說那些遊魂還可堪用,可要如何用呢?羅姑不是陰陽兩界的引路人麼?韓一鳴一直以爲遊魂也是要轉世投胎的,只唯有星辰告訴他,有的遊魂是不能轉世的,要任其所用。

那些人到底對靈山做了些什麼?以至於讓星辰拒禁了他們,讓他們不得往生?忽然星辰身上微光閃爍,地靈的光澤都黯淡下來,只有他身上的光澤依舊是十分明亮,甚而如同一顆明珠寶石般熠熠生輝。韓一鳴盯著他看了一陣,不見異樣,他依舊睡得很沉。實則靈山有結界,有碧玉竹守護,平安之極。可他卻要自己守在一邊,韓一鳴嘆了口氣。忽然手上微涼,低頭一看,一匹小馬正站在他身邊,伸出小舌頭舔他的手指。韓一鳴擡起手來,小馬一驚,跑開兩步,卻又跑回來,一對小眼睛看著他,十分可憐。韓一鳴本不敢讓其舔手指,收回手來,小馬兩個小小前蹄踏上他的衣襟,向上走來,還是要舔他手指。韓一鳴正想說話,忽然聽星辰的聲音道:「掌門,他們在靈山,你就讓他們舔罷,他們不會跑離靈山,也就沒有性命之憂了。」

韓一鳴轉回身來,不知何時星辰已經轉過身來,面對著自己,他伸了個懶腰,坐起身來,韓一鳴忽然發現星辰身形長大,坐起來與自己一般高矮了。韓一鳴怔怔看著星辰,星辰已不再是一個小童,而是一個與自己年貌相當的英俊少年。星辰道:「掌門,你不識得我了麼?」韓一鳴道:「你長大了?」星辰道:「是呀,我長大了。」停了一停,他道:「我不能再慢慢長大,沒有那許多時刻了。」他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他身上的白衣隨著他的身形長大,十分趁身,他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衣裳道:「針線還是一如從前一般好,一名弟子只須一身白衣便能穿至寂滅。」

他神色自若,韓一鳴卻是片刻間回不過神來,這小兒著實詭異,平波說他爲魔尊,他果真是麼?如同聽到了韓一鳴心中所想,星辰道:「掌門若有疑問,只管去祕書上查看即可。」韓一鳴嘆了口氣,若是連想的什麼都能爲他所知,那真不知將來還有何事是他不知的了。星辰轉回頭來道:「掌門,請將從前那本寫有靈山異花奇卉的冊子給我。」韓一鳴道:「你要了作甚?」星辰道:「那些靈花異卉於靈山大有好處,它們的靈力能讓靈山重見天日。」韓一鳴取出冊子,向星辰遞過去。

星辰接過冊子來,翻了幾頁,忽然將其中一頁撕下,韓一鳴一愣,伸手便去奪書。這本書當日是靈山同門所書,如今所余不過數人,這本冊子雖不是掌門祕書,但韓一鳴一樣珍視。星辰居然將其撕下,怎不令韓一鳴氣憤?星辰身形飄忽,韓一鳴一抓之下,居然抓了個空。明明看著自己抓到了,但卻是手中空空。而便是這片刻之間,星辰已將那本冊子揣入懷中,將手中扯下的那頁紙捏成了一團,雙手合握,然後將手向韓一鳴伸來,道:「掌門,你吹口氣。」韓一鳴愣了一愣,卻立刻明白,對著他合握的雙手吹了口氣,星辰道:「掌門幫我在地上挖個土坑。」韓一鳴立時蹲下身去,在地上挖了一個土坑。星辰也蹲下身來,手掌攤開,掌心的白紙已化爲一堆碎屑,他將碎屑全都倒入土坑當中,用土掩埋好,還在土上踩了幾腳。韓一鳴道:「你這是要讓它長出來麼?」星辰道:「這冊子上是我靈山的靈木,由靈山的同門靈力凝結書寫。草木有靈,靈山雖已毀去,但不少有靈氣的草木都留在冊子當中。這一株上靈力最強,種下去當能長出來。」
hot6969love 發表於 2018-8-8 09:02

感謝大大的無私分享
才有美好的事物欣賞

再次謝謝大大的辛苦
嚴羊 發表於 2018-8-8 09:02
一一六五、靈花

韓一鳴有些半信半疑,盯著那個被星辰踩實的土坑,忽然見一隻小芽自坑中冒了出來。韓一鳴猶恐自己眼睛花了,盯著看了半天,著實是一隻嫩芽。韓一鳴轉而對星辰道:「這其中排所有的花都能長出來麼?有一株恨天高可能再長出來?」他記得其中記有恨天高,若是真能長出來,那白櫻師叔還能回來麼?星辰道:「你說的是那株靈花,修成人形的。那若是還有碎片,養幾百年也許能養出個結果來。若沒有碎片了,就不行了。」韓一鳴道:「可別的靈花你能讓其再長,那株便不行麼?」

星辰道:「這本冊子中所寫的靈花靈木中,有許多是混雜了那些靈花靈木的靈根的,也就是將它們的靈根磨入了墨中。而那株恨天高的靈根並未在其中。書寫時,寫者的靈力與靈花靈木混爲一體,這本冊子自然就有了靈氣。只有這樣的靈花靈木方能再生,而那株恨天高以及修爲人形的靈花靈草,都沒有靈根混入墨中,也就不能再生。」韓一鳴怔怔看著星辰,想起的卻是丁五,原來丁師兄當日要同門相助書寫,有著這樣意思。難怪他總是準備好了筆墨等著同門前去,也不在意是哪一位同門書寫。翻開冊子,冊子中五花八門的字跡令韓一鳴瞬間眼中酸脹,合上冊子,韓一鳴看向遠方,半晌回過頭來道:「那這其中所有的有靈根入墨的花草都能生長出來麼?」

星辰道:「那得看時辰,有的很快便能生長,有的還要時刻。它們在這本冊子中,也是活的,自冊子中取出,也要按四季時節,它們生髮而來。」他隨手翻動冊子,忽然在其中一頁停住,將那一頁對著韓一鳴送來道:「掌門,你看看這頁。」韓一鳴對著那一頁看去,那是一副蘭花,並無異樣,星辰道:「這是碧落花,白玉般的花葉,墨色的花朵。碧落花現下便能種了。」隨著他的話語,紙上的碧落花輕輕擺動,如同活了一般。韓一鳴看著旁邊的題字,乾淨有力,已不能辨別是哪一位師兄的字跡了。星辰將那一頁撕下,接連撕了幾次,撕成碎片,對韓一鳴道:「掌門再幫我挖個坑。」韓一鳴立刻蹲下身在一邊挖了個小小土坑,星辰將那些碎紙都扔入坑中,對韓一鳴道:「掌門,你來唾吐一下。」

韓一鳴對著其中唾吐了一下,只見碎紙在坑底團成一團,星辰飛快將泥土掩回坑中,待得填滿,對韓一鳴道:「這些靈花也全不相似,碧落花便是不能踩的,其莖細脆,泥土踩實了難以生長出來。」韓一鳴怔怔看著星辰,不知到底如何搭言。星辰的作爲看在眼中令他有些說不出的不安,雖說他的舉動於靈山並無不妥,但韓一鳴心中卻是說不出的異樣。

碧落花並未即刻長出來,星辰自去尋青石去了。韓一鳴傷心的是白櫻師叔不能恢復,想來白櫻師叔已修成人形,因此誰也不曾想到她還會化爲烏有。若是早知她也會有化爲烏有的一天,就該用的靈根入墨,從而留下她來,如今也能讓她再次生長。星辰的長大並非讓靈山同門覺得異樣,反而人人識得,就連新入門的那幾名弟子也識得。從前青石跟在他身後跑,他長大之後,青石依舊跟在他身後。

兩日之後的晚間,韓一鳴半夜被驚醒過來。靈山如今再平靜不過,但卻被驚醒了來,睜開眼坐起來,說不出哪裡異樣,坐了片刻,才發現自己是被隱隱約約的火光驚醒的。

出得門來,遠遠的有火光閃現,韓一鳴連忙趕過去。雖看著不遠,可真趕過去卻不近,趕到了已見那裡壘了一個烘爐,旁邊放了一隻風箱,還有一個鐵砧。一個健壯的男子不停的在旁邊劈木柴,並且拾起柴來往烘爐里扔進去。星辰與青石在一邊看著,星辰還好,青石一副睡眼惺松、東倒西歪的模樣。那男子卻是無名,他平日瘋瘋癲癲,這時卻看不出瘋狀。

韓一鳴看了片刻,叫了無名一聲。無名一如既往的充耳不聞,韓一鳴看看那烘爐、風箱與鐵砧,真不知他是打哪兒弄來的。知曉問不出結果來,轉過來問星辰:「星辰,他這是要所爲何來?」星辰道:「掌門,他要打鐵呀。」看無名的作爲也知他是要打鐵,韓一鳴想知曉的是他要打鐵做什麼?這些物事又是打何處來的。又問道:「他要打鐵做什麼?」

星辰道:「無名自有他的打算,我們也難以插手,索性看著他做就好。」韓一鳴並不信星辰所言,以他對星辰的知曉,這小兒一定知曉許多自己不能知曉的事。他能在自己之先來到無名身邊,已是他先知先覺了。可他偏偏不說,自己也拿他沒法。韓一鳴四周看了一看,別的同門都沒有出來,青石已經眼皮垂下開始打瞌睡了,再看星辰,他一對寒星般的眸子盯著無名,一副饒有興味的樣子,知曉問也問不出什麼來,便也在一旁坐下。

無名將不知自何處砍來的木柴劈開碼好,居然碼得十分齊整。他將碎柴都扔入烘爐中去,看看火大了,抱了一抱森木柴投入爐中,自顧拉扯風箱,火苗隨著他的風箱時高時低,爐火也慢慢的由紅色顯現出青色。眼看著火焰越來越高,無名又扔了一抱木柴入爐中,轉身從地上捧了一塊石頭也投入了爐中。那塊石頭投入爐中,火花四濺,火焰立時就低了下去。韓一鳴忍不住問星辰道:「那是石頭?他燒石頭做何用處?」星辰道:「掌門,那不是石頭,那是一塊神木石。乃是木頭,他拿來燒了鍛鐵的。」韓一鳴盯著那塊神木石看了片刻,那石頭沒有入爐之前,韓一鳴都不曾留神,投入爐中之後,也只是一塊青黑色的石頭,看不出異樣。
嚴羊 發表於 2018-8-8 09:03
一一六六、鍛打

無名將堆成堆的木柴都扔入爐中,最後一塊木柴拋入爐中後,他在風箱邊坐倒,將風箱拉得呼呼作響。被木柴堆壓住的火苗隨著他拉風箱又慢慢自木柴堆中冒了出來,拉了一陣,火勢已是極大,木柴燒得「噼啪」作響,韓一鳴以爲他要開始鍛鐵了,哪知無名卻往地上一倒,呼呼睡去。

韓一鳴著實不能明白無名要做什麼,看了看星辰,星辰闔目打坐,青石早已蜷在地上睡得香甜無比。韓一鳴坐了一陣,看看火苗將木柴燃盡無名也不起身,站起身來想要離開。忽然無名一躍而起,對著烘爐看了看,轉身又打地上摸起一條約一尺長短的木柴投入其中。那段木柴投入烘爐中的一個鑄鐵模子裡,不過片刻已化爲一泓明亮的鐵水。原來那不是木柴,而是一段生鐵。

無名不知打哪兒摸了一柄鍛鐵的大錘來,一手拄著大錘對著生鐵「呵呵」傻笑。韓一鳴定定看著無名,星辰則如老僧入定一般合上了雙眼。那泓鐵水色澤明亮,無名看了一陣,用鐵夾將模子夾了起來,倒在鐵砧上,鐵水四處流淌,韓一鳴盯著一串鐵水向著地上淌來,忽然無名拎起地上的桶來,將桶中的水對著鐵砧上倒下去。「滋滋」聲響中,鐵水凝成一塊。無名將桶扔下,提起大錘來,對著那凝成一塊的鐵塊就砸下去。

那鐵水雖凝成了一塊,被無名錘打了數十下,方才慢慢變硬。無名又砸了幾錘,將鐵錘扔在一邊,提起地上的水桶,去那邊溪邊打了一桶水來放在鐵砧邊,將那塊已硬了的鐵扔在水桶中,一道白煙升起,「滋滋」聲響中,鐵塊冷了。無名用鐵夾將那塊鐵塊又夾了起來,扔入烘爐中,站在一旁等待。

過得一陣,他又將烘爐中的鐵水倒出來,澆下一桶水,再錘打了數十下,打了一桶水來,將錘打過的鐵塊扔入其中。周而復始,就這樣鍛打,韓一鳴看不出其妙,而無名卻孜孜不倦。星辰時不時看他一眼,一聲不出,到天邊有了一抹魚肚白,他起身離去。無名將鐵塊扔在地上,拎了一桶水來澆在烘爐上,熄了火爐,也轉身離去。青石則依舊在原地睡得鼾聲四起。

韓一鳴走到無名扔下的鐵塊旁蹲下身子,對著那塊鐵塊看了片刻,伸出手去想拿起鐵塊來看,忽然手臂上一緊,卻是星辰拉住了他,星辰道:「掌門怎的如此冒失?這鐵塊看上去雖不燙,但卻要小心。」他伸手在一邊扯了幾根草葉扔在鐵塊上,轉眼已化爲青煙。韓一鳴嚇了一跳,道:「我只道它已涼了,卻還是這般熱。」星辰道:「掌門,這塊鐵已鍛成這般,其中必定火熱。不可手摸,我來做個結界,也妨同門碰觸。」他右手伸出,雙指輕擦,「啪」一聲響,已做了個結界。

韓一鳴道:「無名會鍛鐵,難怪他將辟獬寶刀開了刃。」星辰道:「那是他天生的本事,也是他的伏藏。」韓一鳴道:「你是如何知曉的?」星辰道:「掌門,此是我不能說出的。我雖知曉卻不能說出。連同你身上的伏藏我也看得一清二楚,卻是不能說出。」韓一鳴道:「曾有人說我身上的伏藏我只用了十成的二、三成,此話可當真?」星辰點了點頭道:「沒錯。」韓一鳴道:「那青石也有付藏了?」星辰道;「他是天生的異體,卻不是伏藏。」

過得一陣,星辰道:「掌門不是要看無名鍛的鐵麼,這時能看了。」韓一鳴伸手到鐵塊上方,手掌張開,不覺得熱氣熏手了,伸手拿起鐵塊。這鐵塊原本便不大,如一根木柴一般。但拿起來卻異常沉重,韓一鳴拿在手中還覺微溫。拿起來方才見這鐵塊上花紋纏繞,仔細看一看,那花紋也十分美麗,星星點點在鐵塊當中閃爍,有如深夜繁星一般。韓一鳴道:「這是什麼鐵?」星辰道:「這是陰鐵。也不知無名打哪兒弄來的。」

韓一鳴道:「陰鐵?我從未聽說過。」星辰道:「這鐵只在極寒之地才有。也並非尋常火能鍛得動的,因此無名用的是神木石鍛燒。這還早著呢,等鍛到後面,這些黑色的雜質都會爲火鍛去,剩下的才是陰鐵。」韓一鳴眉頭皺起道:「那鍛到後來,豈不是剩不下多少?」星辰看了一看道:「掌門所說不錯。等鍛完了,大約也就有手指那麼大一塊。」韓一鳴道:「那拿來做何用處?就這麼一點,也不夠用呀。」

星辰道:「他的事,誰知曉?」他雖是笑著說不知曉,韓一鳴卻覺他知曉。只是星辰卻不接這個碴,道:「掌門,我想要那頭獅子,你陪我去找它麼?」韓一鳴道:「那碧眼白獅麼?你還想著呢?」星辰道:「是呀。我想著這頭白獅許久了,想必它也要找我。只不過我並未留下讓它找尋的蹤跡,我們去找它罷。」

他說走便走,一如小兒時一般快捷,韓一鳴連忙跟上去。轉眼星辰的身影已在天邊,韓一鳴直追上去。韓一鳴的躡空術已經相當不錯,星辰的躡空術卻是出神入化,說他是御風飛行也不爲過了。緊追其後,依舊跟不上他的腳步。

星辰遠遠的站住了,韓一鳴趕上前去,只見他對著下方細看。下方乃是莽莽羣山,霧氣繚繞,星辰看了片刻笑道:「掌門,你果真不要那白獅?」韓一鳴道:「我沒本事降服它,自然不能要。」星辰道:「好,那我要了。」

他飛速向下墜去,韓一鳴也跟著向下墜去,穿過白霧,已見下方一面明鏡似的湖泊。落到地面,星辰已在四處張望。這湖邊白霧如煙,長著長長的蘆葦,水鴨在湖中嬉戲,十分安寧。韓一鳴忽覺心中寧靜,自他上了靈山,再沒這樣寧靜過。見識過靈山美景後,這樣的景致與之相比,那真不算什麼。可他站在湖邊,心中便是寧靜之極,十分舒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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