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網遊】迦南之心 作者:緋炎 ( 連載中 )

 
醉戀☆繆 2008-3-31 18:22:11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81 577302
otto123 發表於 2010-8-20 11:35
第七十三章 七柄鑰匙,一扇門(下)

   帕拉迪爾氣得快崩潰了。

    他剛剛想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自己卻已經被海一樣多的螻蟻所包圍了。他親手撕了前面幾個弱不禁風的傢伙,但是卻一點用都沒有,這些煩人的螻蟻好像不知道害怕一樣,還一臉興奮地、源源不斷地朝自己撲過來。

    他快抓狂了----而且那個該死凡人施法者又飛起來了,和他一起的精靈女遊俠正在巨鷹上向自己射擊,雖然傷害比較可憐,但是恰好比他的正常恢復速度快了那麼一點。這麼耗下去的結果肯定是他自己先滾回下層位面,除非寄希望於對方的箭矢先耗完,不過這樣的希望幾乎等於零……

    被一個還沒有跨入傳奇領域的凡人打回老家,這簡直奇恥大辱,他連想都不敢想。

    帕拉迪爾很想對這些煩人的低級玩家吼一聲:你們這些煩人的臭蟲根本就無法對我造成傷害,難道送死也用得著這麼滿心高興?可惜來自深淵的惡魔是向來不屑於講道理的,何況講了對方也不一定聽得懂。

    他表達自己的方法很簡單,一個邪光擊,身邊一大片玩家頓時變成木偶,然後他跳起來,落到一片密集的玩家中央,隨手丟出一柄五顏六色的戰錘,這戰錘甫一接觸到地面就爆炸了,轟地一聲,半徑二十英尺的一個圓的範圍內頓時齊刷刷倒下去一片人。

    「哇,好多守序玩家!」珂兒一邊射箭。一邊咋舌道。

    「畢竟是在法制社會下長大的孩子。」蕭焚還有心情調侃,不過現在也沒他什麼事了,他那怕就是擠也擠不出來一個記憶法術了。

    可惜玩家地視線被蕭焚的一個巨形範圍的迷霧術所遮蓋了,聽覺也被一個高等幻影所扭曲,所以他們根本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前面就是一隻任務BOSS----而在大多數玩家眼裡NPC只有兩種分類:一種是可以爆的,一種是不可以爆的,眼前這只明顯就是屬於前列。

    所以,他們很興奮。非常興奮。

    巨形判魂魔在人群裡上竄下跳了幾次然後就發現自己跳不動了,在人擠人地情況下,不少玩家竟然爬到了他的身上來,這簡直是莫大的恥辱,但他卻一點辦法也沒有。在平時這種情況下他要麼一個傳送,要麼就乾脆飛起來,但現在他的傳送能力被禁錮了,一隻翅膀也受了嚴重地傷----雖然勉強還能飛,但是帶這麼多人就不行了。

    而另外一個比較尷尬的情況是,他發現自己竟然沒有辦法在短時間內幹掉這些螻蟻一樣的玩家!

    這就是判魂魔這一類惡魔的悲哀了。他們的肉搏能力很強,施法能力也不弱,但他們的法術往往是輔助和詛咒類的居多,適合的群傷法術那簡直是一個也沒有,所以他們在清場這一領域就顯得有些力不從心了……

    如果是像六臂蛇魔或者是巴洛炎魔這一類的大佬,一個死雲或者一個火風暴,估計眼前這些低級玩家就得躺個七七八八。

    帕拉迪爾無法突圍,珂兒這邊可樂壞了,這巨形惡魔站那裡跟一個靶子一樣。簡直讓她想不大發利市都不行。一會工夫精靈女遊俠就射出去一百多枝箭,幾乎沒有落空的,雖然每一箭地傷害還不足兩位數,但慢慢地,傷上加傷的巨形判魂魔的生命還是降到了危險線以下。

    雖然說這個時候惡魔身邊剩下的玩家也是七七八八了,但和那些七、八級正處於上升時期的玩家不同,前者還要顧及一下自己辛辛苦苦練起來的角色,而這種二、三級,三、四級的玩家可是非常的光棍。反正他們練到這個等級也沒費什麼事,而一旦運氣好摸到一件神器,那簡直是賺到天上去了!

    至於浪費了一顆天使石什麼的,大不了刪號重練就是了。正因為這個原因,好多掛了地玩家都又急急忙忙地從附近的神殿趕了回來,他們也看出來了。他們的價值就是為天上那兩位NPC拖延時間而已----看來這就是我們的任務目標了!大多數人此刻是這樣想的。

    這樣的局面倒是出乎蕭焚的預料之外。不過顯然他是樂於見到的。

    戰鬥持續進行,這個時候巨形判魂魔帕拉迪爾總算是慌了。他估算了一下當前的局勢,暗自咒罵了一聲,然後一咬牙,乾脆停下對玩家地攻擊,舉起雙爪在空氣中揮舞出一個奇異的符號。

    這是一個儀式,並為大多數塔那厘族所知效的,同時也被一些凡人的施法者也瞭解,這就是來自深淵的惡魔所特有的一個特殊能力:召喚塔那厘。在迦南這個遊戲中,召喚塔那厘這個可怕地能力在玩家中絕對是如雷貫耳地,因為它是少數在官方網站中被公佈的怪物特殊能力之一,並且同時還是為數不多地幾種最恐怖的特殊能力之一。這個特殊能力是如此運作的,它將允許一隻塔那厘惡魔在戰鬥中召喚自己的同類,至於受召喚的惡魔甚至可以是一隻與召喚者同等強大的存在,也就是說這個能力在一場遭遇中可以瞬間將該次遭遇的挑戰難度提高一倍,甚至更多。

    雖然每天只有一次機會,但對於大多數玩家的隊伍來說,這仍舊是一場災難。

    事實上大多數高階塔那厘惡魔都擁有這樣的能力,但他們卻並不常常使用,因為在無底深淵這樣一個充斥著邪惡、貪婪、自私與混亂的環境下,這樣的召喚並非是無償的。每召喚一次同類,往往意味著你可能需要回應一次召喚。而在自私的塔那厘惡魔看來,這樣一個能力顯得有些得不償失,所以非是最危險地情況下,他們一般不會使用這個能力。

    不過現在,為了挽回自己即將丟掉的面子甚至是地位。帕拉迪爾不得不考慮一下了。

    而另一邊,蕭焚與珂兒也遇到了一個比較尷尬的情況----

    「隊長大人,我好像沒有箭了……」精靈女遊俠少有地囁嚅了半天,紅著臉小聲說。

    蕭焚愣了一下。一時之間說不出什麼話來。

    「對不起。」珂兒咬著嘴唇道歉,事實上這也不完全算是她的錯,連續一周都在野外探險,又經過了連場大戰,根本沒有時間也沒有機會去補充這些消耗品。

    「好吧,真理之盾離這裡有多遠?」黑袍法師有些可惜,但卻沒打算繼續追究這個問題,只是皺了一下眉問道。

    「巴勒克斯的話,最多二個小時。」精靈女遊俠立即想明白了隊長地打算,她略有些驚訝地問:「但是。那樣我們就拿不到戰利品了!」

    「現在不是戰利品的問題了,先保命吧!」蕭焚拍了拍巴勒克斯脖子上的羽毛,「走吧,大鳥!快一點,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對不起啦。」珂兒仍舊是小聲地道歉,不過卻偷偷用眼睛卻瞟隊長地臉色。

    蕭焚無奈地搖了搖頭,沒誰比他更瞭解自己隊裡這位遊俠大小姐的脾氣,「好了,不是你的錯。你看看後面吧。」他一邊督促巨鷹轉向,一邊朝戰場的方向指了指。

    後面有什麼?我們的精靈女遊俠一愣,隨即好奇地朝那個方向望過去,「啊!」她馬上驚叫了一聲。

    戰場上,響應帕拉迪爾的召喚,六道白色光門從空氣中劃開,一隻六臂蛇魔,兩隻普通的判魂魔,以及一群狂戰魔以及弗洛魔從中魚貫而出。細細數去這群惡魔竟然有二十多隻。

    珂兒倒吸了一口冷氣。的混蛋統統清理掉!殺!一個不留!」說實在話比起蕭焚來,帕拉迪爾現在更痛恨身邊這些低級玩家,他直到現在也沒搞明白為什麼這些傢伙這麼樂意送死,既浪費自己的生命,也浪費他這個高貴地惡魔的時間。

    蕭焚在巨鷹上聽那只巨形判魂魔的咆哮遠遠地傳了過來。而他剛剛為這句話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另一個聲音卻在他耳邊響了起來。

    「噢!小傢伙,你就這麼跑掉可不太好吧。」

    話音剛落。一位白袍老者憑空出現在了巨鷹的正前方,只見他隨手一點,空氣就像水波一樣蕩漾圈圈開來,巴勒克斯頓時在飛行中停滯下來。然後他身邊又打開了另一扇光門,一位紫袍老法師從其中走了出來,亦懸浮在巨鷹前方。

    「卡林!」蕭焚一眼就認了出來,說實在話他沒想到這麼快又見到這個老傢伙了。

    「雷克斯賢者大人……」珂兒頗為尷尬地小聲喊了一聲,她注意到的是另一位法師,雖然對方仍舊穿著那件紫色底滾銀邊、上面佈滿各色秘法符號的長袍,但是臉色似乎也有些不那麼好看。

    卡林撫著長長的白鬍鬚,笑瞇瞇地,而雷克斯則板著臉,責備地盯著蕭焚。

    「我的學生,別來無恙啊。」好半晌,後者才說了這麼一句。

    「咳!」蕭焚大聲地咳嗽,他一下就想到了自己剛才發佈地任務,沒想到才這麼一會就被抓了個現行。

    想到之前隊長的所作所為,這次珂兒都忍不住偷偷笑了起來,而卡林這老傢伙也仍舊笑瞇瞇地。

    「好了,我們不是來找你麻煩的,」雷克斯的臉色緩和了一些,然後搖了搖頭,「不過你這小傢伙還真是一點也沒變。」

    「不是來找我麻煩的?」蕭焚一愣。當然,有意思的小傢伙,你看看身後。」卡林笑瞇瞇地回答道。

    黑袍法師怔了怔,這才向後面望過去----隨即,他的下巴一瞬間掉到了地上。之前還是一面倒地屠殺。現在卻掉了個個兒,只見戰場周圍的天空中突然打開無數五顏六色地空間門,數百名各色長袍的法師從其中跨步而出,然後這只施法者大軍紛紛舉起手中的法杖,唸唸有詞地向地面上那些惡魔發動了攻擊。

    不只是蕭焚看傻了。下面身臨其境地玩家更是徹底的石化了。整個攻擊鋒面之上的場景不是一個壯觀可以形容地,事實上幾乎每一瞬間都可以看到超過七八十道各色射線從空中蓋下去,然後那一隻隻平日裡也算是大佬級怪物地六臂蛇魔、判魂魔甚至連抗議都來不及就煙消雲散了。

    據說,事後有玩家將這段視頻放到一個收費論壇上。當天就為了他帶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收入。

    「你們……」蕭焚嚥了一口吐沫,回過頭看了看卡林,再看了看雷克斯。

    「我和卡林大師只是順路而已,」雷克斯換了一副嚴肅地表情,「帕林,你現在所看到的……就是龍城附近幾乎所有的施法者力量,當然,是我們的。」

    蕭焚聽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他是說NPC的,其中有龍城勢力的。甚至有銀色維斯蘭與魔法協會。

    「順路?」他皺了一下眉,想到了什麼。

    珂兒也一臉疑惑地看著這兩位傳奇級的人物。

    「這些施法者將立刻前往格拉斯河下游,北奎爾泰沖積平原,以及特藍斯港一線。」雷克斯看了不遠處地戰場一眼,那邊已經進入收尾地階段了,雖然帕拉迪爾非常強大,但在如此多的高階施法者面前也不夠看的。

    「陪同他們的,還有龍城的步兵軍團,以及龍焰傭兵團。」老賢者繼續說道。

    「等等!」蕭焚眼中精芒一閃即逝。「特藍斯港,那不是血腥屠戮者的駐地嗎?還有,龍焰傭兵團重組了?劍聖亞蘭納斯不是歸隱了嗎?」然後他突然倒吸了一口冷氣,「等等,南方那些傢伙已經打到這裡來了,怎麼會這麼快?」

    雷克斯一臉沉重:「一周前,茨堡淪陷……戰火就已經燃進了龍城的領土,這個時候亞蘭納斯先生站出來了重組了他的龍焰傭兵團的,但是情況仍舊不容樂觀。前線依舊節節敗退。」

    「按照這個速度,本月中旬,星辰湖、龍城一線就要成為主戰場。」秘法賢者繼續說道,「如果我們無法將力量凝聚起來,我們將沒有任何機會。」

    蕭焚心裡一緊,「星辰湖魔法協會呢。還有我地導師們?」他突然有些擔憂地問道。

    「他們很快也會前往前線。這裡有他們選擇所要守護的東西,他們沒有退後的餘地。」雷克斯低聲回答。同時他看著這位年輕法師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這個月已來,已經有超過十萬的難民湧入龍城地區了,這些人不再有家園,也不再也有希望,而在九月之後,等待他們的將是漫長的冬天、飢餓還有死亡!你明白嗎,帕林。」

    黑袍法師眼神變幻,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點了點頭。珂兒也沒有說話,少有地沉默了下來,臉上那一抹好像永遠存在的笑意也消失了……她明白這一切都是因為這一場莫名其妙的戰爭,雖然有惡魔在背後推波助瀾,但真正地發起人卻是他們玩家。

    女遊俠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芒,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了什麼。

    「好了,暫時不要說這些沉重的話題。」卡林突然插進來打破了這短暫的沉默,他笑了一下,說道:「不管怎麼說,小傢伙,這一次,你們的任務又一次漂亮地完成了。」

    話音剛落,系統提示就響了起來:「系統提示:閃耀金幣小隊的區域劇情任務----追與逃,完成!」

    「系統提示:恭喜玩家完成區域冒險任務追與逃,由於特殊原因玩家經驗減半----獲得經驗43600,聲望提升10,獲得傳說度3。」

    「系統提示:祝賀玩家角色等級提升到15級,末世之手職業等級提升到5級!」

    「特殊原因,經驗減半?」十五級就意味著踏入了VIII級法術地施術者地領域,不過蕭焚來不及感歎這個,他立刻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這一部分經驗將由下面那些玩家分享,當然,你們地物質獎勵也會消失掉一部分。」卡林笑瞇瞇地說。

    「原因呢?」

    「你之前所發佈了一個區域任務,這就是任務獎勵。」雷克斯接過話頭。

    蕭焚一下瞪大了眼睛,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說玩家也能發佈區域任務?甚至是劇情任務?這簡直是太荒謬了,主系統這麼做不會亂套麼?比方說刷任務?

    「帕林,你已經不是過去的帕林了。」秘法賢者大有深意地說道,「對母親而言,你的影響力已經大到足夠在一些特殊的環境下發佈任務,所以你要謹慎自己的言行。」

    這次連珂兒都傻傻地張開了小嘴,畢竟這個消息實在是太勁爆了。

    卡林笑瞇瞇地看著這兩個後輩,然後說道:「好了,現在來談一下你們額外的獎勵……呃,這個獎勵是我私人給予你的。」

    「額外獎勵?」

    「首先,惡魔大概在一段時間內抽不出空子來找你們的麻煩了,」老法師卻沒有回答他,只是放低聲音說道:「因為在格拉斯河----特蘭斯港一線,將會有一場決定北方命運的戰役!然而,這同時也是你的機會,小傢伙!」

    蕭焚皺了一下眉,他一時之間沒有明白卡林這麼說的含義。

    老法師高深莫測地一笑,繼續說道:「最後,關於你的劇情任務----我會給你一個提示,」他笑瞇瞇地,「七柄鑰匙,一扇門。」

    「希望你記住這句話,它將決定你的,或是整個奧拉斯的命運。」
otto123 發表於 2010-8-20 11:35
第七十四章 命運的兩端

   「……是的,在這兒,在他們眼中,我們不過是不可理喻的少數人。或許他們不明白,我們為什麼要作出這樣的選擇,為什麼要與那些人站在一起。但是的,我們的確存在著差異---當他們陷入亢奮、瘋狂與無聊的發洩之中,他們仇視一切,想要獨佔一切;而我們卻始終相信正義,榮譽,自我犧牲,以及……愛。」

    「……是的,他們很強大,我承認他們能夠摧毀一切反抗,他們甚至能將我,我們,甚至是我們的朋友推入黑暗的深淵。但是,我們不會感到一絲畏懼,我希望你們明白----在最絕望的黑暗之中,人們依然能夠祈禱光明!」

    「……是的,這只是一個遊戲;但是,我們所愛的……乃是一個世界。」

    「……他們做了一個夢,並很快會醒來。」

    ------------迦南論壇,精華置頂貼《在黑暗中祈禱》

    初始之年,黑暗如潮水由南向北席捲而上,正義的光輝一點點熄滅,絕望逐漸主導了新的秩序。

    四月末,茨堡淪陷,南境聯盟徹底滅亡,四百年來無比強大的獅鷲之心騎士團也從此煙消雲散;而寫下這段歷史的,乃是兩位玩家,黑騎士索斯,以及他的副手沉淪之書攜帶者魔法的旋律。

    五月初,戰火繼續向北蔓延,絕望之手黑騎士軍團進入格拉斯河下游,龍城進入戰備狀態。同月。超過十萬戰爭難民湧入真理之盾、龍城一線,據不完全統計,另有同樣數字的生命在戰火中徹底地消失。

    三天後,絕望之手第十五縱隊、第十二縱隊,超過四千黑騎士在北奎爾泰沖積平原超過一百公里縱深地戰線上向龍城領主的第一道防線發起了進攻。當日,就有超過十四座城鎮被戰火所毀滅。

    七日,龍城步兵集團在猛烈地打擊下被迫向北方收縮防線,絕望之手由NPC組成的第十四縱隊抓住機會插入側翼。龍城方面在主戰場徹底陷入被動。

    十一日,龍城領主決定讓出一線陣地,開始執行第二套防禦計劃;同日,龍城方面法師軍團加入攻擊序列,而絕望之手方面玩家軍團加入攻擊序列。

    就在這一天,普拉斯托爾,這座在迦南中籍籍無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鎮,卻一瞬間成為了戰爭的中心。

    普拉斯托爾,五月十一日-

    被子疊得相當平整,它被輕輕地放在乾淨地床鋪上。

    閣樓裡很靜。正午之後地陽光灑在紙窗戶上,一束束金色的光芒透過窗葉垂下,灰塵在一份恬靜中輕而緩地上下沉浮,木地板上也落下了幾枚漂亮的光斑。書桌上,帶木紋的桌面被擦拭得一塵不染、整潔而明亮,除了墨水瓶與羽毛筆,上面還放著一本書----一本有著漂亮扉頁地傳記類小說。。。

    信仰之衛的目光一一掃過這房間中的一切,帶著一絲眷念,以及一分對於往昔的回憶。

    十六個月前。他第一次走進這個遊戲,帶著一分旁觀者的心態;但他從未想過,就在這一天,這樣一個世界向他打開了門扉。他至今仍記得,記得在男爵的城堡之中,在那位美麗的小姐面前,他半跪下向自己的長劍宣誓,選擇成為一位光輝的騎士(Knigh),從此以後。榮譽與忠誠,謙卑與公正與他朝夕相伴……

    同樣是十六個月前,為了掙一點練級的經費,他成為了這裡雜貨店地學徒。同時,他有了第一位NPC朋友----那是一位待人和善、總是笑呵呵的大叔,同時也是他的老闆----而自此以後。他就擁有了居住在這個小閣樓上的權利。同時,這兒也就成了他的第二個家。

    十六個月。即便是在遊戲中,也不過是短短的一年多一點;但對於信仰之衛來說,這個世界的一切已經深入他的每一寸記憶。這間閣樓,這間店舖,乃至於這個漂亮的、充滿中世紀風格地小鎮,留給他的回憶實在太多,數也數不過來。

    無論是終日笑呵呵的雜貨店老闆,還是那個奸猾似鬼的冒險者工會會長;無論是總是提供他們免費治療的和藹老牧師,還是常年遊走於這附近幾座小鎮的滑稽詩人----甚至於那個常年找他們麻煩的治安隊長,都讓他產生了一種不捨,他幾乎將這些人當成了自己在這個世界中真實的存在。

    信仰之衛還知道,同樣有著這樣想法的玩家並不只有他一個----而一想到這群長久以來從相識地戰友,他心中連日以來的不安就莫名地淡了去許多。

    「是的,我們不會放棄這一切,因為我們選擇守護它們。」他拔出了自己的長劍,心中默默地想。

    門被輕輕地合上,只留下一串清晰而有力的腳步聲。森林之中----

    身後傳來金屬碰撞地清響驚醒了黑袍法師,他從冥思中回過神,抬起頭,正好看到珂兒領著一名身著淡藍色鎖子甲,又掛上一條長墨綠色斗篷地遊俠朝自己這邊走過來。他們身後還跟著一位身材嬌小的聖武士,起初法師以為那是小丫頭,但走近了他才發現並不是。

    不過這個時候他地注意力已經落在了那位男性半精靈遊俠身上,他微微翹起嘴角,他之前已從雪那裡得知,這位遊俠先生就是南方聯盟留下來的那些玩家的領導者,而且看起來好像也算是一個能力不錯的玩家。

    蕭焚支撐著黑暗秘法規則站了起來,短暫地冥思並不能替代睡眠。不過他不著痕跡地將兜帽扯下來,遮住自己蒼白面容之上的倦色。然後法師又輕輕吐了一口氣,低下頭翻過手掌看了看,他的目光順著自己蒼白修長的手指走下去,然後輕輕將手握了一下----彷彿這樣能為自己提神似的。

    沒辦法。畢竟一夜以來連場地激戰讓法師已經身心俱疲,事實上這個時候精靈女遊俠也在不住地打呵欠。

    不只是他們,實際上這樹林的空地之間橫七豎八倒處都躺著玩家,他們皆進入了由遊戲系統安排的夢境之中----這些玩家們輕聲打著鼾、或者甚至是說夢話。以至於這些奇妙的聲音匯聚在一起竟然變成了一曲有節奏地小調。

    至於睡相是否雅觀,或者是別的什麼類似的東西,這些傢伙已經顧不得了。

    「你好,帕林先生,」這個時候遊俠已經走到了他身邊,他很客氣地說道:「很榮幸能見到你這樣傑出的玩家。」

    「不必這麼說,感謝你們無私的幫助。」蕭焚微微一笑,兜帽的陰影之下露出一道微微上揚的弧線。

    「不,能與閃耀金幣一起戰鬥,我們非常自豪。」半精靈男子的臉上露出一絲回憶的表情,好像是在緬懷之前的戰鬥,半晌,他才補充道,「如此出色而勇敢,能與這樣地戰友一同戰鬥,足以讓人自豪。」他用一種真誠的語氣說道。

    然後他遞過來一張羊皮紙,「這是珂兒小姐與我們一起商訂的關於戰利品分配的細節。」

    蕭焚接過那單子掃了一眼,閃耀金幣在這次戰鬥中獲得了一件神器。一件傳奇級物品以及四件高等魔法物品,另外還有一些卷軸;南方聯盟留下的玩家也拿到了同樣數量的東西,不過質量上要稍差一點,最高級的裝備只是一件次神器。

    至於金幣方面,南方聯盟拿到的則要多得多,畢竟他們的損失比較大,光撫恤金就有一大筆。

    不過對於這單子,法師也只是注意了一下那神器地名字---阿奴卡,地獄主君的死亡之擁。這雙神器手套事實上並不是判魂魔的掉落,它本來是奈薩斯丟出來的,只是現在順理成章地成為了任務獎勵的一部分而已。

    至於次神器則是貨真價實的戰利品,那是一把光能匕首,從屬性上來看簡直某些罐頭職業的一大剋星。

    至於其他的,蕭焚沒有仔細看下去。畢竟對於精靈女遊俠在交涉上的能力他是絕對相信地。法師隨手將單子遞回去。正待答話,但這時卻突然感到旁邊似乎有一道灼灼的目光正徑直投在自己身上。他愣了一下。向一旁看去,正好注意到旁邊那位剛才被他誤認為是索菲婭的聖武士小姑娘。

    「這位是?」他一邊打量對方,一邊向半精靈遊俠詢問道。

    毫無疑問,這個小姑娘算得上是一位漂亮的女孩,雖然很矮,只有五英尺多一點兒的樣子,但渾身上下卻有一種很開朗、很陽光的美,尤其是對方笑地時候;她地皮膚稍微有些黝黑,還有一頭捲曲的長髮,不過被紮了起來,在腦後形成一束,就像一束漂亮地馬尾。。。

    這個小姑娘穿著一件做工細緻的、充溢著魔法力量的全身鎧甲,腰間佩著一把帶鞘長劍,長劍上又蓋上一面印有代表個人徽記的鷲盾。藉著奧術視覺的威能,法師一眼就看出這三樣東西都是傳奇裝備,而她身上的其他裝備,包括魔法戒指與項鏈之類的,都至少是高等魔法物品,甚至連一般的貨色都沒有。

    觀察到這樣的情況,蕭焚不禁咂了咂嘴,他在想這小姑娘是什麼樣的來歷,竟然有這樣一套在玩家中可算是萬中無一的裝備,甚至比閃耀金幣的隊員身上的裝備也差不到那裡去。

    不過他很快看到,這小姑娘的胸前沒有像旁邊另一個聖武士那樣的公會徽章----通常來說公會徽記是無法被取下的----因此從這一點可以看出,她並非南方聯盟的人。

    此外,蕭焚又注意到。這小姑娘不像一般帕拉丁那樣地嚴肅,顯得挺不安分,小小的身軀總是晃來晃去的,一雙眼睛也瞪得老大,裡面充滿了好奇的光芒。

    事實上。她現在正將這樣的熱切好奇目光投在蕭焚身上。

    「那個……那個……」在南方聯盟地遊俠開口之前,這小姑娘已經開始嘀咕了起來;她聲音挺小,似乎是在組織詞句,不過事實上最後她只說出一句很簡單的話來:「請問。你真的是法師帕林嗎?」

    蕭焚依舊將目光投向她旁邊的半精靈遊俠,實際上他只是稍微抬起頭,讓對方能看到自己隱藏在兜帽中、深邃地黑影裡、面部線條形成的模糊輪廓。

    「這位小姐,是我們的朋友。」那遊俠馬上回答道,對於法師,他用得是一種頗為推崇的口氣,「她執意要跟我過來。」

    黑袍法師微微點了一下頭,「我正是帕林。」他回答。

    他看到那位巧克力小姐的眼神一下就亮了。

    「啊、啊!」她滿眼是星星地大聲叫道,「你真的是帕林嗎,真的嗎?太好了。我終於見到你本人了!法師大人你知道嗎?我也是在永暗鎮出生的哎,我從小聽著你的故事長大哦!我的隊友,還有那些NPC,老是談論你!你好厲害,除了姐姐,我最崇拜地就是你了!」

    蕭焚皺著眉看著這個小姑娘,明白她話裡從小到大的意思,也就是等級從低到高而已……不過,這位小姐的反應倒是差點嚇了他一跳。

    「啊、啊!」巧克力小姐又尖叫一聲。「對了對了!我還沒說我的名字呢!我叫我不是非洲人」她冒冒失失地說道。

    旁邊的遊俠面色古怪地側過頭,一副慘不忍睹的模樣。

    「我不是非洲人?」蕭焚看著這個皮膚黝黑的巧克力小姐,突然有些想笑,但他禮貌地抿著嘴克制住自己,以至於嘴角都怪異地耷拉下來。

    「是啊是啊!最開始我是選的術士呢,可是他們老說我是非洲人,我都重申了好多次:我是中國區的玩家----我是中國區地玩家!可他們老是不相信,可惡!」這小姑娘馬上冒冒失失地解釋道,「於是我一氣之下。就刪號重練!」

    「你之前多少級?」旁邊的珂兒忍不住問了一句;要知道迦南中成長是很困難的,真正主動刪號的,那還是相當的稀有。

    「那個時候就是5級哦,在當時,可是很高的!不過這次我把皮膚調白了一些,怎麼樣。我聰明吧?」

    「不只是聰明。你簡直是太有才了!」

    法師分明看到珂兒咕噥了一聲,雖然沒聽到她說什麼。但從嘴形也能看出是這一句。

    其實蕭焚本人現在腦子裡也有這個想法。

    「好吧,非洲人小姐,」蕭焚剛說出前半句話,就看到後者那突然變得幽幽怨怨的大眼睛,打了個寒戰,忙改口道:「……不是非洲人小姐,你特意前來,找我有什麼事?」

    「恩……」這個問題讓巧克力小姐陷入了苦惱的沉思之中,好半晌,她才帶著擰成一團的小眉毛抬起頭,「我首先就是想來看看帕林大人啦,現在看也看過了,然後呢,我還有了一個想法哦!」

    「帕林大人,那雙神器手套,不知道能不能賣給我呢?」她一邊說,一邊小心地觀察法師地表情。

    「買神器?」蕭焚一愣,好像迦南中還沒有買賣神器的先例,因為這東西在現階段似乎根本無法估價;他想了一下,有些好奇,於是問道:「那麼非洲人……不是,不是非洲小姐,你打算用什麼來買呢?而且好像這東西是守序邪惡陣營的,你真的需要嗎?」

    巧克力小姐趕忙點點頭,「當然啊,我姐姐能用呢!至於用什麼買……恩,不知道帕林大人能不能等一段時間呢,如果你肯見一下我姐姐的話,她一定會給你開出一個滿意的價錢!」

    「你姐姐是?」法師挑了挑眉,買神器?一定能讓自己滿意?能說出這樣大話地玩家一定不會默默無名地吧?

    「她叫羅曼,塔娜莎.R.羅曼。」不是非洲人小姐很自豪地說道。

    「啊!」旁邊地珂兒發出一聲低沉的驚叫。入了一種恐慌地情緒之中,戰爭的腳步聲幾乎已經近在耳邊,空氣中似乎也帶上一絲淡淡的血腥味……

    漸漸的,開始有玩家、或是NPC開始離開這兒去北方避難。然而,更多的卻人選擇了留下,因為這裡對他們來說是家園,是故土。

    信仰之衛有一種複雜的眼神看著眼前這個胖胖的中年人,對方就是這家雜貨店的老闆,總是笑呵呵一副樂天派的樣子,那怕是在現今這個時局下似乎也不能影響他的心情。

    「大叔,你真的不去北邊避難嗎?你知道嗎,黑騎士很快就會進攻這裡的!」

    他在心中醞釀了一下,半晌才擠出一句乾巴巴的話。

    「好了,小傢伙,你----你們都能留下來守護這裡,我為什麼不能?」雜貨店老闆笑呵呵地用肥厚的大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們只是一個過客,而我在這裡生活了四十年,我的父親在這裡生活了六十七年,你明白嗎?」

    「但是,我們是不一樣的……」

    「不,我們是一樣的。」大叔笑了笑,「小傢伙,你在我這裡也作了一年多的學徒,你還不明白嗎?你們冒險者,以及我們,我們是一樣的,因此我們依舊可以成為朋友。」

    「你們真的會……會死的!」信仰之衛急了,「求求你讓男爵大人帶你們走吧,這裡有我們玩家就夠了!」

    「好了,小傢伙,不要讓我們留下遺憾,」大叔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但他仍舊帶著那種一如既往的微笑,並再一次重重地拍了一下眼前這個年輕人的肩膀,「好了,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小傢伙!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到了該說再見的時候了---不過不管怎麼說,我很高興能認識你、以及你們這樣一群不一樣的朋友!」

    聽到這句話,年輕的騎士整個身體都顫抖了一下,他咬著牙盯著面前這位和藹的長者,哽咽得再也不能發出聲音來。不過,他的眼圈卻終於是紅了。

    屋外,圍了一圈的玩家頓時沉默不語,不少女孩子埋下頭,發出低低地抽泣聲……

    一種濃濃的悲哀從每一個人心頭緩緩地升了起來。

    「別這樣,大家!」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名聖武士玩家卻抬起了頭,「不要消沉!相信自己,我們一樣會取得勝利的!」

    「如果我們想,我們就一定能做到這一切!」他向所有人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然後用一種堅定的目光看著自己每一位同伴。

    「是的,因為這兒有我們的朋友……」另一個聲音將這句話接了下去,一隻手疊上了聖武士的右手。

    「我們的記憶……」第二個聲音說道。

    「以及,我們的愛……」這是第三個聲音。

    「我們選擇守護它,絕不放棄!」

    許多手伸了出來,它們重重地疊在了一起。

    「一定會成功……」

    「即便是在最黑暗的時刻……」

    「也不要放棄希望!」備為這一卷的結束作鋪墊了;接下來,當然依舊是老規矩,下一卷名字的選擇題啦不知道現在起點能不能開選擇那個...);哦,如果正確答案的票數最高的話,嗯……有獎勵。
otto123 發表於 2010-8-20 11:35
第七十五章 前路 I

   「嗯,這位小姐很有名麼?」一束疑惑的目光穿透了斗篷之下的陰影,落在珂兒身上。精靈少女掩口低呼的模樣引起了法師的好奇,他還很少見到這位大大咧咧的遊俠小姐露出失態的一面。

    「當然!」搶在珂兒之前,巧克力小姐自豪地挺起了胸。

    「羅曼小姐可是最傳奇的玩家之一呢,」精靈女遊俠補充道,「可不比你差哦,我們的隊長大人。」

    蕭焚挑了一下眉,他一手擺弄著修長的法杖,一邊試圖從記憶中找出關於這個玩家的傳聞。不過很可惜,腦海裡好像確實沒有關於這樣一個名字的印象。但聽珂兒的描述,好像又不是泛泛之輩?法師不禁有些疑惑,作為一個資深玩家,他也常常混跡於迦南的各個論壇,沒有理由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出名的玩家不被自己所瞭解。

    「是嗎?」思索了一下,他含糊地應了一句。

    「是的,羅曼小姐在靜謐海沿岸一線的玩家中富有極高的名望哦!還不僅僅止這一點而已,她的名字在龍城、北方的亞拉忒德、弦音城、南境的浮雲港---在這四座奧拉斯最大的港口都市,也是被那些上層社會的NPC所經常提起。」敏銳的精靈女遊俠一眼就看穿了自己隊長的窘迫,她偷偷一笑,繼續說道:「而且,假若精靈廷開放我們的藍洛斯,那麼我想羅曼小姐一樣可以在這裡建立顯赫的名聲!更何況,她地影響力一樣可以輻射到內陸。伯克鎮、鑄鋼城以及苜蓿之野,有貿易的地方,她的名字就會被傳頌!」

    旁邊的半精靈遊俠附和著點了一下頭,巧克力少女也露出滿意的神情,顯然珂兒這番略帶褒揚地描述贏得了這二人的好感。

    蕭焚亦微微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正聽著。

    「她是一位的商人,」珂兒繼續說道:「說到經歷,羅曼小姐的傳奇可不比隊長大人你差到那裡去呢!她從最基礎地倒賣起家,到現在卻已掌握了整個靜謐海沿岸百分之五十以上的玩家貿易。以及接近百分之七的NPC貿易!她所控制的玩家市場從魔法裝備、消耗品、代步工具、寶石到原材料,幾乎無所不包;而她所插手的NPC市場,則包括糧食以及藥材這兩種最為敏感、並充滿暴利的商品,甚至於,這位小姐還擁有一隻船隊;包括二條三桅大帆船,一條縱帆船以及一條貨真價實的護衛艦……總之,從財富上來說,這位女士在那些最上層的NPC中也是排得上號的,至於玩家,更不要奢望與其比肩!」

    「啊!隊長大人你從來不關心一下論壇的貿易區嗎?」說到最後。精靈女遊俠頗為疑惑地問了一句。黑袍法師稍微垂下頭,輕輕咳嗽一聲。聽到這裡他也恍然了,難怪自己對這位如此傳奇地女性玩家沒有什麼印象,要知道他是從來不會去逛一下論壇的貿易區的,他對於那些斤斤計較的玩家交易是一點興趣也欠奉……更不要說抓住機會囤積貨物,控制市場這些複雜的問題了。

    「哎,難怪我們小隊的資金狀況老是出問題嘛……」看了蕭焚的樣子,珂兒頓時猜了個不離十。

    「這位姐姐好厲害,我都沒有知道得這麼詳細呢!」這個時候巧克力小姐又驚訝起來。她好奇地看著精靈女遊俠,「你和我姐姐是朋友嗎?」

    半精靈遊俠也是一副佩服的表情,他也明白知道羅曼這個名字並不難,但要瞭解得這麼詳細卻不簡單了。

    蕭焚看了自己的遊俠小姐一眼,很是滿意。無論是作為斥候還是情報官,珂兒都不只一次地證明了,她是無可挑剔地。又或許是注意到法師的目光,精靈女遊俠一時有些侷促起來,她嘿嘿地傻笑了一下。算是接受了巧克力小姐的稱讚。

    每一個領域都有強者!這時法師卻是這樣想了一下,他一邊思索,一邊無意識地摩挲著黑暗秘法規則凹凸不平的長柄,眼神變得柔和了一些。「這樣說來,就無怪乎這個黑皮膚的帕拉丁小姐一身頂級裝備了,也難怪她能說出那樣的話來……」他想到。「不過至於神器到底賣不賣。現在還不好說,倒是……」

    說實在話。蕭焚是不太想賣神器的,首先完全無法估價---在這之前,迦南中從未有過一例次神器以上級別的裝備流通的例子,甚至於傳奇級裝備地交易量也極小,特別是武器和奇物,半年不超過十次。而且就是傳奇級裝備,每次交易之間都或多或少的有估價上的失誤,事實上現在可以說得上標準化的裝備貿易,最高也只到高級魔法裝備而已。

    至於次神器,甚至神器,那更不要說了。

    而且,還有很重要的一點,神器、次神器在迦南中的地位太特殊了,它遠遠不僅僅是一件裝備那麼簡單,甚至可以給一個玩家帶來一系列特殊地劇情和任務,這其中雖然有風險,但對應地收益也是大得驚人。這其中的關節,沒有比他這樣有著切身經歷地人更為清楚了。

    這樣賣,蕭焚怎麼都覺得自己會有一點虧----哪怕是越高級的神器,往往也就代表著越大的麻煩。

    不過,他又是一個習慣將利益最大化的人,神器買賣且放到一邊,從小姑娘透露出的信息中,他似乎找出了一些別的可以利用的地方。如果那位羅曼小姐真的是如傳聞中那麼優秀的一位玩家商人的話,似乎搭上巧克力小姐這條線,閃耀金幣也不是不能和對方達成一些其他方面的交易。

    比方說,裝備貿易----要知道。閃耀金幣尚有一大批(數量無法想像)地各色藥水,卷軸,寶石甚至是魔法裝備積壓在冒險團隊倉庫內。事實上,從垂暮鎮的分別以來,從夢境森林到石劍城。從北境荒原到諸神要塞一役,再到地底,到南境,超過一年多時間的積累。但閃耀金幣好像卻從沒賣出過一件裝備……當然,正如之前所提到過的,你得明白這並不是他們不想賣。

    可以這麼說,蕭焚手頭所掌握的這批裝備一但進入流通,將會對玩家市場造成什麼樣地影響,他完全可以想像得到。因為閃耀金幣在這一年中所經歷的冒險,不客氣地說,都是目前玩家所能想像得到的最困難的挑戰,而從中所獲取地戰利品的品質,自然也是毋庸質疑的一流。

    神器、次神器且不提。閃耀金幣內部就有好幾件;傳奇級裝備更不用說了,幾乎人手都有兩、三件,倉庫裡也有超過二十件;至於高級魔法物品,那簡直是地攤貨,數量多到令人髮指;而低級魔法物品,用來堆成一個裝備庫估計都綽綽有餘了。就法師本人所瞭解的,光是+2的防護戒指就有一模一樣的十五枚之多。

    這批裝備,如果掌握好拋出的手段,這其中的利益絕對是大得無法想像。而且為賣家名聲的潛在提升是顯而易見的。這一點蕭焚看得到,那麼作為專業地商人,他認為這位羅曼小姐沒有理由看不到,所以雙方的合作是完全可以預見的。

    想到這裡,蕭焚作了一個決定,接下來抽出時間一定要會一會這位傳奇的女商人。看得出來,他末日之書的劇情任務已經到了一個緊要的關頭,而且從當今的時局來看,閃耀金幣也即將贏來一個真正的挑戰。更或者,說不定黑暗秘法規則或者是審判之刃的任務也在這個時候來湊熱鬧……再算上雲娜那個隱約與神祇有關地龐大任務,說實在話,他們的處境好像並不太樂觀。而我們的法師習慣在一切發生前作好周全的準備,但抄寫卷軸要錢,恆定法術要錢。準備魔法道具要錢。藥水要錢,什麼都要錢。因此他不得不提前考慮這樣一個問題了。

    思考了這麼多,其實也過了一瞬間。然後法師微微一笑,對巧克力小姐說道:「我倒是很期待,能與你姐姐這樣厲害的玩家見上一面。」

    「真的嗎?那太好了!」我不是非洲人小姐的臉上好像一下子放出光來,在她看來,帕林與自己的姐姐好像都是高高在上,應該被自己所崇拜的存在。

    珂兒仍舊在那邊偷偷地笑,她實在太瞭解自己這位隊長大人了,估計這天真地小姑娘被對方賣了還要幫忙數錢呢。

    三人繼續聊了一會,森林中的玩家陸續醒過來,這時那位半精靈遊俠玩家就打算告辭了。而從他之前所談的看得出來,他對南方聯盟這一次的作為很是不滿,有了一些脫離勢力的想法,並且好像還準備拉一批人離開。

    在談話的最後,蕭焚試圖從側面試探他接下來地打算,但是對方卻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倒是莫名其妙地反問了一句:「不知帕林先生,知不知道這一周以來,格拉斯河平原以南地戰局是怎樣發展的?」

    「嗯。」法師微微怔了一下,隨即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

    「……你認為論壇上地說法對嗎?」半精靈遊俠似乎並沒有在意,繼續問道:「我們應該抓住這一次機會,一舉奠定我們玩家在迦南中的地位。而至此之後,將徹底由我們玩家來譜寫這個世界從今之後的歷史?」

    這句話讓蕭焚瞇了一下眼睛,他微微抬起頭,重新打量起眼前這個半精靈遊俠----白皙的皮膚,高鼻樑,眼眶深陷,有一雙淡藍色的眼珠子,談話之間嘴唇總是緊緊地抿上,帶著一絲剛毅的神色;他的兜帽一直是摘下的,露出一頭微卷的淡金色長髮以及細長的尖耳朵,但同時又蓄著淺淺的鬍渣,身材高佻,四肢纖細欣長,再搭配上他垂地的墨綠色斗篷、漂亮的精靈鎖子甲、長短弓以及腰間別著地短劍,活脫脫就是一個典型的半精靈形象。而在現實中。這位則應該是東歐那邊的人種。

    法師一時間有些吃不準對方的想法,他微微合上眼瞼,思索了一下。然後,他突然回想起卡林在雲中塔裡給他看過的那一幕幕景象,輕輕一皺眉。法師又重新抬起了頭。

    「遊俠先生。不知道你沒有親自去一次茨堡地想法……或者說,該與那些北上逃難的人們談一談?」蕭焚低聲說道,這一次珂兒與巧克力小姐都認真地聽了下去,「我去過的地方很多。包括石劍城,包括阿倫比西要塞;我也經歷過許多,無論是北方戰爭還是獸人入侵,我都或多或少地親身體會……但不知道為什麼,最近我總是想起北方戰爭中,那些滯留在石劍城的難民……」

    法師停了一下,「你很難想像,這本來是無妄之災……」再度停了一下,「我們不可避免地影響了這一切,遊俠先生。但這已經夠了。」

    對方看著他,好半晌沒說話。良久,這位半精靈遊俠才點點頭,「我明白了,那麼我想,我會與我地戰友一起去南方。」

    他又抬起頭,問道:「那麼你呢,帕林先生?」

    蕭焚沒有答話,只是不可抑制地想起了一個人。他閉上眼睛。那個身影鮮明瞭起來,然後他看清了一張臉,那是一位聖武士的面容。「魁斯特,」他喃喃道,「或許你是對的。」

    再睜開眼睛時,半精靈遊俠已經走遠了。

    法師偏著頭盯著這個黑皮膚的小姑娘,後者也同樣偏著腦袋看著他。

    「我又不是南方聯盟的人咯!」

    巧克力小姐很自然地攤了攤手。

    「好理由。」蕭焚笑了笑,這個小姑娘倒是蠻有意思的。聽到這樣的稱讚。非洲人小姐也很燦爛地笑了起來,以至於馬尾都一擺一擺的。

    而這時,一抹紅色的身影從後方靜悄悄地走到蕭焚身邊,與他並肩。雲娜用纖細的手指撥弄了一下自己漂亮地銀色髮絲,她一手握著象牙白的法杖,一面用一如既往的平靜、淡定的微笑來面對自己的隊長。對於隊友來說。女法師好像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天賦。可以一直保持著這樣的從容與優雅,即便是在一夜的激戰之後。她血琥珀一樣的眼睛裡好像也找不出一絲疲倦。

    女法師又看了一眼自己地妹妹,她之前分明看到珂兒在悄悄看蕭焚,不過現在我們的遊俠小姐已經紅著臉側過頭去了。

    她手上還拿著一件東西,那是一雙黝黑的金屬手套。這副手套做工極其考究,它的整體由無數片閃爍著黑色光澤的金屬葉子鑲嵌而成,這些葉片由指頭尖覆蓋而下,直至手背以及腕部,每一個葉面都結合得天衣無縫,沒有一絲破綻。而整副手套,十四個指節,每一個指節都由數枚金屬葉子構成六個鋒面----彷彿一層層寒氣逼人的利刃層層疊下,最終覆滿了整個手套的手指部分。

    再然後,一縷縷暗金色的絲線勾勒出這些利刃的刃鋒,一個個神秘地暗銀色字符跳上這手套的兩側、背部,一層薄薄亮銀色鏈甲則裹在手套的內部,最後完全起到了保護使用者雙手的作用。

    這雙手套放在那兒,彷彿就是十道恐怖的利刃靜靜地躺在那裡----而仔細看去,你去能注意到這十道利刀乃是由無數更加細小的刃鋒連接而成。

    「這東西完全就是一件凶器。」法師只看了一眼就如此認為。

    而雲娜卻托起這東西,笑了笑。「我想你應該看一下它地屬性。」她不急不徐地說道。

    「你鑒定出來了?」蕭焚一愣,這手套雖然大家都知道它是神器,但那也只是因為奈薩斯是這麼說地,要知道大夥兒都累了一晚上,還真沒人想到現在就去把它鑒定出來。而據法師所知,迦南中即便是用法術鑒定一件魔法物品,也要花去一到兩個小時,更何況這是一件神器----在這裡是要用通曉傳奇一類的法術才能鑒定地,沒有一段較長的準備時間根本就弄不出來。他不禁多看了雲娜一眼,難道她一直沒休息過?

    「先看一下。」女法師只是微笑著說,一邊打開了那東西的屬性,「有一些有意思的東西。」

    「這東西……」蕭焚的視線一瞬間就被吸引住了。

    「阿奴卡,地獄主君的死亡之擁----高等神器(奇物),佩帶者魅力+4、感知+2,獲得特殊接觸攻擊:麻痺(1D4輪,強韌,DC25)、即死(強韌,DC15);秩序領域神術施展施法速度+5,魔法&詭術領域神術施法速度+2,附帶法術:衰弱射線(任意施展),吸血鬼之觸2次日,死亡一指1次/日;附帶技能:湮滅,驟然死亡,亡者之力,憎惡之愛;附帶詛咒:仇恨,絕望,正義譴責,永恆夢魘;陣營:任何非混亂、非善良陣營,需求:角色等級15+,感知25+,魅力18+。」

    「高等神器!」蕭焚一愣看到這個屬性就倒吸了一口冷氣,但下一個瞬間,他的臉色變了,「這個東西……絕對不是巴托地獄的產物!該死,我差點被它的名字欺騙了!增加領域神術的施法速度,這個是真正的神祇的作品……」

    他一下抬起頭,目光炯炯地看著雲娜,「這個領域,是哪一位神?」

    「西絲凱娜,黑月女士。」女法師想了一下,給出了一個答案。

    「不,不是我神的作品---這是神侍者的證明。」寧靜的雪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法師的另一邊,她一襲黑色戰袍,靜靜地說道。

    蕭焚皺起了眉,「是的,那麼除此之外,擁有魔法領域的神祇自從上一次神戰以來,就只剩兩位了,一位是三月女神之中的血月女士,但她應該是守序中立……此外一位魔法之神也應該是絕對中立……而且,即使是血月女神,似乎這數百年以來她也已經不再回應她的牧師了,很多人都猜測她已經殞落了……」

    「這的確是一個謎題,」雲娜一邊說一邊注意著自己的妹妹,這丫頭明顯有意無意在躲著她的視線;她想了一下,微微一笑,也不說破。

    「那麼,這雙手套的創造者是誰?」法師深吸了一口氣,他的目光偶然掃過了這高階神器的其中一個屬性,「憎惡之愛---空虛以及不真實的幻想,破碎以及被扭曲的愛,這就是絕望;持有死亡之擁的角色將能領悟罪孽之愛,從而使普倫梭陰影迅行者從中誕生。」

    「普倫梭陰影迅行者,」法師的瞳環一圈圈收縮,「好熟悉的名字?」

    他似乎抓住了一些模糊的東西。
otto123 發表於 2010-8-20 11:36
第三卷 第七十六章 前路 II

    砰----、砰----、砰---

    屋內一片漆黑,木門一下緊似一下地顫抖,撞擊聲每一下都更加沉重,門框也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騎士臉色蒼白,鮮血順著他的額頭滑下,沾濕了髮絲緊貼在平坦的額頭上,但自己卻渾然未覺。他每一根手指都緊緊地向內扣住劍柄,指節發白,因用力過度引起輕輕的戰慄。

    騎士的左手向後垂下,攫起一隻纖細的小手。但這隻小手已經蒼白如紙,一點點變得冰涼,它的主人靜靜地靠在一塊斜置的長條板上,纖柔的臉蛋沒有一點血色;她的嘴唇輕輕顫抖著,一雙漂亮的栗子色眼睛卻透露出一股安詳平靜。

    年輕的騎士試了幾次,想要頑強的站起來,但血流如注的他卻一次次地半跪下,發出痛苦的呻吟。

    這時,纖細的小手突然動了動,反手握住騎士的鐵手套。

    「艾麗絲……小姐?」騎士一怔,他回過頭去看這位纖弱的女孩----半躺的女孩對他露出一個虛弱地微笑,藉著一線微光,她凝視著他,栗子色眼睛裡的生命火焰正一點點黯淡下去。她努力張開小嘴,嘴唇蠕動著,想說什麼,但聲音卻遲遲無法傳出去……

    騎士的眼圈紅了,淚水抑制不住地湧了出來。

    砰----、砰----!

    木門仍舊一下下震動著,但年輕的騎士拋開了這一切。他小心翼翼地俯下身體,側過頭貼近女孩地顫動的嘴唇,「我在這,小姐……」他低聲回應,聲音有一些僵硬、有一些哽咽。彷彿正強壓下一股激盪的情緒。

    「……信……信仰,我……我的……騎士……」女孩臉上露出一絲欣慰,她虛弱地念道:「發……發誓,永……永遠。好……好嗎?」

    騎士一下子咬住牙,淚水沿著臉頰落下,「……是!是的!我永遠……永遠是你一個人地騎士!艾麗絲……小姐,永遠---」他咬著牙關,用半帶著哭音的嗓音答道。

    女孩好像一下子放鬆了,她靜靜地看著前方,好像在回憶著什麼……

    「……信仰,我……我們,是……是一樣……樣的嗎?」女孩又帶著一絲期翼地問。

    「是的……艾麗絲小姐!是地!」年輕的騎士哭著答道:「……沒有任何區別!」

    一聲巨響,利劍突然從門外刺了進來。在上面留下一道狹長的口子。一瞬間,一束陽光透過縫隙,正好落在女孩臉上。剎那之間,那雙平靜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彷彿那其中的生命之火又重新點燃了。

    「……叫……叫我,艾……艾麗絲!」伴隨著微不可聞的嗓音,女孩吃力地抬起頭「我……愛……你。」她咬著騎士的耳朵,然後緩緩平躺下去,靜靜地讓黑暗一點點淹沒。然而。臉蛋上始終是留下了一個溫柔、滿足的微笑。

    騎士如遭雷噬,半晌,他才咬住嘴唇發出一聲野獸一樣地嗚咽!

    兩名黑騎士一下撞開了門,他們舉起劍,但下一刻卻著魔似地定住了。

    一柄燃燒著漆黑火焰的劍鋒在他們的瞳孔中變得越來越大……

    從天空俯瞰,海岸丘陵南端最大地內河港----真理之盾是一個分佈得不太規則的橢圓形。而格拉斯河終年向西流淌,從這座繁華的城市中心一刀切過,彷彿一條明亮的飄帶將這個不規則的橢圓形一分為二。

    城市在河流以南的部分。是一座標準的要塞,七座堡壘、四座外城以及數不清的高塔拱衛著弓弧形的城牆,而這弓弧地中心,則是大名鼎鼎的真理之衛騎士團駐地----不屈堡。弓弧之外,向南與寒劍森林一線之隔,向西。則是沃野千里的格拉斯河沖積平原。這個方向與苜蓿之野四鎮遙遙相對,屬於龍城領主的第三道防禦體系。

    (註:苜蓿之野。特指奎爾泰平原西北的一小部分範圍,因魔法戰爭時期四葉草之戰而得名,該地盛產各種奇異植物,以製藥業而聞名;四鎮,指茨堡、雄獅要塞、落刃城、泰瑞爾等四座大鎮的合稱,四鎮由南向北皆分佈在苜蓿之野的範圍內,其中普拉斯托爾就在落刃城的西南方向。)

    格拉斯河往北,則由最繁榮的商業區和大片地居民區組成,只有在城市的最東邊才劃出一小部分地區作為貴族區和神廟區。而在橋樑連接的河流中心的一座小島上,數百年以來一直屹立著屬於城主家族的小型城堡,這兒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就是整個真理之盾的權利核心。

    在這座城市內,南城與北城各有一個碼頭區,分別用於軍用與民月;而如果是在尋常地日子裡,這裡地日吞吐量幾乎就佔去了整個格拉斯河中游地區的一半。。。

    不過現在,這座擁有超過十萬常住人口地巨型城市,顯然並非處於尋常的狀態下。

    真理之盾,殉難者大街---

    「我嗅到了戰爭的氣息。」

    蕭焚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捲了一下袖袍,一邊靜靜地看著一隊隊穿著皮甲、或者是厚棉甲的士兵在大街上經過,向一個方向集中過去。法師的手指微微曲起,一下下地輕輕敲擊王權之示的木柄,彷彿是遵循著某種節奏;他瞇起眼睛,似乎是在計算著什麼。

    正午之後的陽光已經變得有些灼人,刺目地光束在法師的兜帽下勾勒出一道濃黑的陰影。

    索菲婭心不在焉地注意到不遠處的一個演奏排蕭的半精靈詩人。她看到好幾個遊蕩者在那個傢伙地身邊走來走去,就忍不住握了一下自己的劍柄,但過了一會又悻悻然地放開。

    「戰爭?」地精在火辣辣的日頭下好似烤焉了的茄子,他抹了一把汗,一邊將心中對迦南天氣系統地惡毒詛咒轉化為對於這座城市的實際掌權者萊克斯家族的無情譏諷。「哈哈,真理之盾遠離戰爭!」他尖笑了一聲道。

    「他們或許會想一下怎麼給龍城領主使拌子,但絕不是考慮如何全力投入戰爭,幫龍城取回苜蓿之野的控制權……哦。這天氣真見鬼!」青蛙甩了甩手,嘟囔道:「本王子可以打包票兒,不打到門口,真理之盾是不會出動軍隊的……那個什麼萊克斯家族看起來也就是這樣一群目光短淺的傢伙。」

    他還想繼續說,但小丫頭不幹了,柳眉一豎:「喂!死地精你說什麼呢!我告訴你,帕林哥哥說的就是對的!」

    地精立刻哼哼了兩聲,卻不敢反駁。無數次血的教訓告訴他,與小丫頭正面作對絕對是不明智。

    「本王子不與心智還未發育成熟的小姑娘一般見識,整天帕林哥哥長哥哥短地。誰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還自以為掩飾得好……真是,凡人啊!」他用極小的聲音嘀咕道,也算是精神勝利法了一把。

    緊跟在他後面的水暈聽到這句,偷偷笑了一下,卻也不講出來。法師身側的雲娜亦注意到了這一幕,也是微微一笑。

    倒是蕭焚聽到地精之前的說法,愣了一下,「青蛙。你不是石劍城那邊出生的嗎?怎麼好像你對這邊瞭解得也不少,連萊克斯家族的底細也知道得這麼清楚?」

    正是這樣,表面上真理之盾依附於巨龍之城存在,但在附近地區出生的玩家卻知道,這裡的實際掌權者萊克斯家族從來就沒臣服過龍城七領主。甚至於在剛剛結束地北方戰爭中,真理之盾就打著真理之衛騎士團的名號,沒有派出那怕一兵一卒。

    而說到這個真理之衛騎士團,卻是這座城市乃至這個地區的一個特殊的存在,它本身是一個龐大的中立勢力。亦是真理之盾的建立者之一。表面上,騎士團與萊克斯家族一起制訂這座城市的每一個決策,而又作為一個超然的中立勢力存在,因此它完全可以無視龍城方面的領導;也正是這樣,萊克斯家族不只一次借助真理之衛騎士團地名義拒絕龍城方面的命令。

    而實際上呢,騎士團向來是獨立於真理之盾的政治體系之外。很少過問萊克斯家族的決定。這幾乎是人盡皆知的事實。不過,針對這樣的情況。龍城方面也是毫無辦法,畢竟真理之盾在勢力上雖然差了他們許多,但他們也不可能傾盡全力來對前者發動一場戰爭----這對雙方都沒好處。

    所以最後,龍城與真理之盾之間實際上就形成一種似敵非敵,似友非友地城邦聯盟地關係。

    因此,法師知道,青蛙之前所做的分析,完全符合真理之盾與龍城之間地關係。當然,如果沒有外力干擾的話。

    「當然,本王子是誰啊?本王子是偉大的、無所不知的---」地精才剛開始自戀,身子卻突然向前一衝,當場來了一個大撲街。小丫頭哼了一聲,一邊收回腳,不滿道:「叫你答話就正經答,誰愛聽你廢話啊,真是的!」

    「該死的……呸呸,這個該死的、野蠻的女人……」青蛙一邊吐著嘴裡的沙,一邊晦氣的抱怨,當然,用只有他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

    「好了,我也有現實朋友的,這個答案滿意了吧!」最後,這傢伙沒好氣地丟下一句。

    蕭焚挑了一下眉,這個答案倒是在他的預料之中。「不過,青蛙。」他笑了一下,「我倒是敢和你打賭,真理之盾在這場戰爭中一定會傾盡全力。」

    「嗯?」青蛙還沒答話,倒是旁邊的女法師輕輕地咦了一聲。帶著一點兒地思索的意味。

    「是嗎?」地精眼珠子轉了轉,沒有立即反駁,「難道你有什麼連本王子都不知道的內幕消息麼?」

    法師嘴角微微翹起,神秘地一笑:「還需要內幕消息麼……你注意這些經過的士兵,看到他們的裝備了嗎?這些是民兵。是預備役,」法師小聲說道,「真理之盾在挖掘自己地戰爭潛力了,這是戰爭機器全力啟動的前兆。」

    「僅僅是這樣?」地精有些不屑。

    蕭焚再笑。他卻知道萊克斯家族一定會妥協的,因為雷克斯和卡林那兩個恐怖的存在恐怕現在正在和他們喝下午茶。不過當然,這樣地內幕他是絕對不能說出來就是了。

    「不止是萊克斯家族,南方聯盟也會傾盡全力的。」法師繼續丟炸彈。

    「耶,隊長大人,南方聯盟不是那天那些玩家的工會嗎?」水暈少有插話,她好奇地問道:「但是他們好像很自私呢?」

    「正是,」蕭焚對她點點頭,「不過他們會變得不那麼自私的,我會和他們好好講一下道理。」想到這裡。他第三次笑了起來。

    「這就是我們來這裡的目的麼?」雲娜突然抬起頭,低聲問。

    「不,」法師搖搖頭,「這是我的目的,我為你們安排了另一條路線。」他看了她一眼,繼續說道:「時間不多,我們可能需要分兵兩路才行。」

    女法師點了點頭。

    蕭焚眼中露出一絲好奇,「怎麼不繼續問下去了?這可不像你,雲娜。」

    「不是應該相信隊長麼。」雲娜撥弄了一下額前的髮絲,帶著一絲揶揄地笑,「恩……上次在雲中塔,你是這麼說的吧?」

    法師一愣,隨即搖了搖頭,鬼才相信這樣地話----就在前幾天,雲娜那笑盈盈的目光都好像要把自己看穿似的。

    「不過,我倒是想問,」女法師的血眸好像不在意似地掃過熱鬧的街道。一邊說道:「你打算怎麼處理那件神器?」

    雲娜的思維跳躍太快,蕭焚微微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看了小丫頭一眼,才壓低聲音答打道:「那雙手套,你也知道,我們隊伍裡也只有雪她是守序邪惡……如果沒有那個莫名其妙的詛咒仇恨,這件神器給雪。倒是最合適的……但現在。」

    他聳了聳肩。

    「於是。打算賣掉?」

    法師搖了搖頭:「不,這畢竟是神器----而且還是高階神器。」

    「是嗎?」雲娜用一種玩味的眼神盯著自己地隊長。「或許,不只這個原因?比方說,莎兒小姐?」

    這突兀的問話引得蕭焚劇烈地咳嗽起來,差點嗆到。

    「你無非就是想在我這裡挖出些秘密,對吧?」蕭焚沒好氣地說,「所幸,我也從來就沒抱過希望,雲娜你會把我說的話當成一回事。」

    女法師一笑,明智地沒有多話。

    「好吧,你還記得,當時在十二鎮。那個黑騎士的確有說過普倫梭這一類的名詞……而且我也懷疑這神器和我魔寵有關。」蕭焚抱怨了兩句,然後繼續說道,「但是莎兒她好像不認得這東西,我實驗過幾次,也沒什麼用。」

    雲娜靜靜地看著他。

    「這麼看著我做什麼?」蕭焚哼了一聲,「你不會是叫我裝備這神器試一下吧,我可是混亂陣營!我就是拿著它都要吃負向等級,裝備的一瞬間估計它就得要了我的命。」

    雲娜這才掩嘴一笑:「我知道。」

    「不過,我是絕對中立。」然後,她又笑吟吟地接了一句。

    「這我也知道,」法師隨口答道,然後突然反應過來:「什麼意思?難道你想要……但是這是牧師的裝備,我的法師小姐!」「呵呵,」女法師也不反駁,只是向上攤開手掌,「我可從沒說過……我只是一個法師哦。」

    蕭焚盯著雲娜逐漸變得赤紅地手掌,差點把眼珠都瞪出來……

    「傷害術!怎麼可能!」他咬著自己的舌頭低聲驚呼,「你……你兼職!?」

    雲娜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卻又搖了搖頭。
otto123 發表於 2010-8-20 11:36
第七十七章 前路 III

    「是的,我有神術施術者等級,亦有奧術施術者等級。」女法師咯咯輕笑起來,一邊收攏纖長的五指,撥弄了一下,隨手散去了傷害術,「呵呵,我的隊長,如你所見,我能施展神術,亦能施展奧術;但不僅僅只有這些,我還有所有牧師擁有的一切能力,我擁有領域法術,神授力量,自發施法,甚至能夠呵斥不死生物----」

    蕭焚一邊聽,一邊歎了口氣,他不是沒有想過雲娜對自己有所隱瞞,但他沒想到現實與猜想的差距會如此之大……但他也算是終於認識到了,身旁這位女子不愧是珂兒的姐姐----兩人的確是一樣的精靈古怪;但雲娜還不僅僅是聰明而已,她更擅於隱藏,叫你完全無法摸清她真實的一面。她輕笑的時候,眼睛瞇成狹長的一條線,好像鄰家的姐姐一樣,嘴角也會向上翹一丁點,形成一個漂亮的淺弧。

    但偶爾又露出神秘的氣質,靜靜地站在大夥兒身後,彷彿與世獨立、凡世一切皆與她無干。

    除此之外,女法師好像尤其喜歡雙手環抱,用一雙血一樣純淨的眸子直視自己隊長的眼睛,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揶揄,就像那種等著好看戲的眼神。但蕭焚卻拿這種帶著一絲挑釁的眼神一點辦法也沒有,因為雲娜太瞭解他了,甚至比雪還要瞭解。確切的說,雪給他的感覺是溫馨,就像家。而雲娜卻不同……

    有一些時候,蕭焚覺得女法師能夠聆聽自己的思想,甚至偶爾,他也能或多或少地從那雙血一樣眼睛中讀出許多複雜地含義。

    「雲娜……」蕭焚從紛雜的思緒中回神,頗為複雜地歎了一口氣。「……我是不是該誇你能幹呢?」

    「咯咯,」雲娜捂嘴一笑,好像能騙蕭焚這麼久,是一件很開心的事。她的細細的眉毛一揚。眼中也多出一分神采。「原來只是能幹而已,隊長地要求很高哦!」女法師毫不在意地回答,睫毛輕輕一點,又笑著瞄了蕭焚一眼:「除了這些,我還有自信,偶爾可以做一下花瓶呢!」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蕭焚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輕輕吐出----這絕對是她故意的!不過不得不承認,剛才那一下的確是把他雷得不輕,法師還從沒想過雲娜可以有這麼嫵媚的一面。

    「好了雲娜。我承認你地確很美……不過不要轉移視線。」法師整理了一下思路,說實在話他越來越搞不懂女法師想要做什麼了,好像從遊戲到現實,她的一言一行都是意有所指似的。不過暫時,蕭焚不得不排開這些雜亂的想法,認真地說:「雲娜,我們從石劍城的冒險,一路到這兒,我希望……」「我明白的。」雲娜微微一笑,打斷他的話,「我有分寸的,隊長大人。」

    「我怎麼覺得,你的意思是在說----你還有所隱瞞?」蕭焚一下子就抓住了女法師想要表達的東西。

    「每個人都有所隱藏。」雲娜巧妙地答道。

    蕭焚有些無奈,他對雲娜總感到無奈。「好吧,能繼續談一下你地職業好麼,作為一個隊長,瞭解這些東西不過分吧?」他再歎了一口氣。明智地選擇換了一個話題。

    「當然,隊長想知道什麼呢?」

    「雲娜,我知道你能施展V級奧術,而剛才你施展的神術---傷害術,如果我沒看錯,那也是VI級神術。」回到正題。蕭焚試圖重新拿回談話的主動權。「所以,我等你的解釋?」

    「我出生在聖.帕拉岡斯特。你知道這裡麼,我的隊長?」

    「嗯,學院之城,這個地方在玩家中很有名。」

    「我在那裡度過了很長一段時光,用來參閱圖書館裡的珍籍。說起來,我的角色的前三個法師等級都正來自於長時間的讀書與抄寫卷軸。」說到這裡,雲娜微微一笑,「然後我通過一本古籍,觸發了一個任務,正是這個任務使我成為了神侍者。」

    停了一下,女法師若有思地看了掛在蕭焚腰帶上地銀色封皮的法術書一眼。

    「而神侍者擁有一個絕對的必要前提,那就是必須是該神的牧師。」她繼續說道,但眉輕輕皺了一下,顯然接下來的記憶並不那麼愉快,「因此在一連串的考驗之後,我獲得了我僅有的三個牧師等級。」

    「僅有的?然後你進階了咒文守護者?」蕭焚接了下去,他知道兼職玩家雖然受到諸多限制,但回報就是只要達到進階要求就能夠直接進階,而不必非要等到十級。而在法師的印象中,神奧雙修地兼職玩家也不是沒有,而他們中的大多數選擇了咒文守護者這個進階。

    但雲娜卻自信地一笑,搖搖頭道:「咒文守護者確實適合我,但是我通曉魔法戰爭以來每一段歷史的細節,我知道在石劍城有這樣一個組織。」

    「事實上,惡魔並非第一次入侵這個位面,在諸神的時代,在魔法戰爭之中,都有這些邪惡的生物在背後推波助瀾……」女法師道,「因此人類中那些善良的施法者,在積累了一次次經驗教訓之後,開始組建一個專門應對這一狀況地組織----這個組織地總部坐落在北境,它的名字是秩序之眼。」

    說完,雲娜看著他,似乎是在等他地回應。

    「這我知道,看得出來卡林那老傢伙就是秩序之眼的領導之一,那麼繼續。」蕭焚一笑,這也想難住他?要知道他在星辰湖法師協會也閱覽了不少資料。

    「銀色維斯蘭也是這個組織的一部分,還有我們所處地這兒----真理之衛騎士團。以及,茨堡的獅鷲之心騎士團。然後,在石劍城,亦有這個龐大體系的一個分支組織。」雲娜長長的睫毛向上一揚,用漂亮的眼睛盯著他。「奧秘之刃,你聽說過這樣一個名字嗎,我地隊長?」

    「秘奧術士!」蕭焚倒吸了一口冷氣,此刻。他終於了然這位神秘的女法師擁有一個什麼樣的職業;在迦南中,奧秘之刃的奧秘術士地確是一群最神秘的存在,但同時也是最天才的---這一群人長久以來一直致力於研究神術與奧術領域之間的共同秘密。他們是法師,也是牧師;他們可以隨手施展神術,同時也能掌握奧術的精要,假若迦南中有一個職業可以同時施展IX級神術與IX級奧術,那麼這個職業一定是奧秘術士。

    而在玩家眼中,秘奧術士這樣一個職業,表面上好像一點也不強。如你所見,它繼承了施法者一貫的傳統:基礎靈活度慘不忍睹。皮薄如紙,肉搏能力幾乎為零。更甚至,它沒有一個特殊職業能力,更沒有獎勵專長,而關於他的介紹,好像也就只有那麼一短短的一句話。

    但就是這短短的一句話,就足以改變一切。

    在計算可記憶、施展的法術地等級、數量時,奧秘術士職業等級每提升一級,視作現有奧術、神術施法職業等級同時提升一級。正是這句話。使IX級神、奧法術同時被一個職業所掌握成為可能。

    不過,事實上一個比較尷尬的問題是,幾乎沒人知道奧秘術士在那裡就職……甚至於知道有這樣一個進階的人都是鳳毛麟角。

    「秘奧術士?」蕭焚有些不敢相信地再問了一遍,要知道他以前也不是沒有YY過這個職業啊。

    「是的,隊長大人。」女法師平靜地一笑,用一種自傲地語氣回答:「除了隊長之外,我已經盡力將每一樣都做到最好;事實上除了三個法師等級,三個牧師等級,我還有八個秘奧術士等級。因此我可以同時施VI級神術以及VI級奧術。」

    蕭焚心裡忽然一陣輕鬆,一直以來,他都以為雲娜的角色等級只有十一或者十二級,因為她最高也就施展過VI級的法術。誰想到,這個總是帶著神秘微笑的女孩,竟然已經到了十四級這樣一個高度。一躍就成為了閃耀金幣中的等級第二人。而兩個十四級以上的施術者。這就已經足夠讓閃耀金幣面對更進一步地挑戰了,一想到這兒。我們的法師大人就覺得自己這次算是揀到了!

    畢竟,隊伍實力莫名其妙就提高一大截,任誰也會偷笑出聲的。

    「那麼,死亡之擁……」蕭焚想了一下,決定很爽快地結束掉關於這件高階神器的歸屬問題,但就在這個時候,一連串中性語音的系統提示打斷了他的話。

    「系統提示:世界劇情任務----七柄鑰匙,一扇門激活,奧拉斯地區進入任務狀態!」

    「系統提示:玩家信仰之衛觸發戰役劇情任務----第一鑰匙:仇恨!」

    「系統提示:奧拉斯地區重新開放新手玩家進入!」

    「系統提示:奧拉斯地區十二位管理者脫離該地區!」

    「系統提示:所有進入奧拉斯地區的玩家追加一枚淚天使之石!」

    「系統提示:恭喜玩家,獲得一枚淚天使之石獎勵!」

    死一般的寂靜。

    整條大街之上的時間軸好像一瞬間坍塌了,所有人都在這一刻停了下來,靜了下來,所有人都面面相覷,但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音。但立刻,暗地裡,一個個代表著驚疑、震驚或者是興奮地眼神在人群中傳開來,所有人都在無聲無息地交流。

    最後,一聲怪叫終於撕開了這突如其來的沉寂----

    「噢,我的神啊----!」

    「世界劇情!這是最高級別的任……任務!」

    「追加淚天使石!啊啊啊,感謝上帝……又可以不用擔心刪號了!」

    蕭焚一行人也停了下來。他們互相之間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呆呆地看著整條大街好像突然之間就陷入了瘋狂,所有人都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動作來表達自己地震驚和激動,有地人一邊跳一邊大叫地,有的人一路狂奔地。甚至有幾個人想要靠過來抱住他們----當然,這一群人很快就躺在了地上。

    不過瘋狂尚未來得及消退,又是三個系統提示響徹整個奧拉斯。

    「系統提示:玩家安德烈觸發戰役劇情任務----第三鑰匙:狂熱!」

    「系統提示:玩家索斯觸發戰役劇情任務----第六鑰匙:背叛!」

    「系統提示:玩家魔法地旋律觸發戰役劇情任務----第七鑰匙:虛妄!」

    這一瞬間,整個迦南***。

    但同樣也是這個時候。蕭焚卻安靜下來,他先踢了地精一腳,這傢伙簡直太丟人現眼了,竟然興奮得在地上打滾……接下來,他抬起頭,目光投向街邊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正是這個時候,一個披著寬大斗篷的身影從那個地方走了出來,來者左右看了一眼,然後逕自走到閃耀金幣這邊。

    「不出你所料呢,隊長大人。」伴隨著一個熟悉的聲音。來者摘下兜帽露出一張絕美地臉蛋,而那一對尖細的長耳朵則暴露了她的身份,這是珂兒,「南城港口果然被封鎖了,現在那邊是禁區,普通人根本不過去的。」

    「辛苦了,」蕭焚應了一聲,馬上又關心地問道:「雪她,還好吧?」

    「哎呀。我就知道,隊長大人果然只會關心雪姐姐呢!」珂兒笑嘻嘻地抱怨了一聲,「放心好了,雪姐姐已經到旅店了,很安全呢!」

    法師點了點頭,雪現在可是處於通緝狀態之下,在永暗鎮那種小地方還可以用法術來掩飾一下,而在真理之盾這種大型城市,警衛隊多數都配備有法師。一個不注意估計他們就要被全城追捕了。正是這樣,在進城之前他就已經做下安排,讓珂兒秘密地帶雪先去旅店,並順道打聽一下這座城市的戒嚴狀況。

    「鍛鐵和蠻石呢,這兩個傢伙不是和你們一路的麼?」他又問。

    「哦,他們兩個找地方修理裝備去了。說是晚上在旅店集合。」珂兒聳了聳肩。蠻不在乎地說道。

    蕭焚皺了一下眉,在他的記憶中。好像大塊頭、樹墩兒這兩個傢伙單獨行動的時候,還沒有不出事的……

    「不是吧,珂兒姐姐你怎麼能放樹墩兒他們兩個獨自出去呢!」法師還沒來得及說話,後邊的索菲婭已經驚訝地將一雙天藍色地大眼睛瞪得圓圓的。「他們一定會闖禍的!」她又皺起眉,抱怨道:「每次都是這樣,他們總會給帕林哥哥添麻煩的!」

    「誒?那個,應該沒什麼吧……恩?喂!奇怪,死丫頭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教訓姐姐了!」

    珂兒雖然平時總是大咧咧的,但這時也覺出不對了,不過她還是嘴硬道:「哼哼,作為一個聖武士,小丫頭你好像不應該在背後說別人壞話哦?」

    「我……我……」涉及到聖武士的名譽問題,小丫頭也急了,一張小臉一下漲得通紅,「我……我才不是!……就是當他們的面,我也……!」

    「你也怎麼樣啊?」珂兒笑嘻嘻地看著小丫頭的表現,在這個小妮子面前她總是能佔到優勢。

    但接下來,女法師的一句話立刻將我們地精靈女遊俠打回原形。

    「修裝備嗎?」雲娜看著自己的妹妹,頗感好笑地捂了一下嘴:「我記得,好像鍛鐵和蠻石身上一分錢也沒有呢。」

    這下,精靈女遊俠笑不出來了。

    「是嘛……」她尷尬地看了看一旁臉色變得不太好的蕭焚,吐了一下舌頭。而就在這個時候,幾人短暫的對話才剛剛結束,一聲可怕的咆哮從隔壁一條街傳了過來……

    「該死的矮人!我可算找到你了,受死吧!!」

    「吼吼!」

    下一個瞬間,一聲巨響,殉難者大街煙塵飛揚……之海;至於其他群的位面旅行者,就不要到處亂竄了……
otto123 發表於 2010-8-20 11:36
第三卷 第七十八章 前路 IV

    煙塵瀰漫,街上頓時亂了。

    一匹受驚的馬掙脫韁繩,慌不擇路地衝進了路邊的一個麵包鋪,在鋪子主人的驚聲尖叫中,桌椅翻倒、器皿碎裂的聲音響成一片。一輛橫過街市的載貨馬車為了逼開驚慌亂竄的NPC翻倒在地上,上面載滿的水果頓時滾了一地,而後面躲避不及的玩家就像多米諾骨牌一樣一個接著一個地滑倒了下去。

    而這其中,反應最為有趣的莫過於施法者。在動亂發生的一瞬間,蕭焚至少看到三、四個法師玩家身上亂七八糟的觸發法術閃成一片,而其中最有意思的一個,一個任意門直接親熱地吻上牆壁。

    一時間,街上詛咒、抱怨與罵娘的聲音響成一片。

    「哈哈……咳咳……哈哈哈!」珂兒和小丫頭直接就毫無風度地笑彎了腰,水小妹妹也是忍俊不禁,青蛙王子則一如既往地擺出一副真丟臉的神情。

    「父親大人,那個法術---不要!」接下來,一聲女子的憤怒尖叫:「這條街是我的產業!」

    煙塵中又是火光一閃,轟的一聲,衝擊波席捲了整條大街,漫天灰煙、碎屑撲面而來……

    「那邊打起來了!」玩叫驚叫著四散而逃。

    與大多數人的驚慌失措相比,閃耀金幣的一夥兒人顯得無比鎮定,畢竟這樣的突發事件他們處理過太多了;蕭焚隨手支起一個抵抗火焰。並將自己所有地隊友籠罩進去,而他身邊旁的隊友也是從容自若,紛紛拉下斗篷擋下四處飛射的碎片。

    但雲娜卻一反常態,眉稍微皺,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蕭焚驚訝地看過去。卻發現對方甫一接觸到灰塵就劇烈地咳嗽起來,嗆得臉腮都紅成一片,身子也蜷曲起來,若不是還依靠著那支光滑的象牙手杖。恐怕已經半跪下去了。

    「魔法……咳咳,魔法……。」女法師一邊咳嗽一邊吃力地做出幾個手勢,但卻怎麼也放不出一個法術。

    「隊長!」珂兒急了,尖叫道,「快,我姐姐對灰塵過敏!」

    「住……咳咳,住嘴!」女法師身子一頓,隨即更加劇烈地咳嗽起來。

    其實不需要女遊俠提醒,蕭焚也看出是怎麼一回事了,他向雲娜的口鼻之間一指。用一個戲法魔法伎倆過濾了那裡地空氣。女法師的呼吸立刻就平緩了,但即便是這樣,也好半天才回過氣來。象牙

    「沒事了?」

    「嗯。」一聲虛弱地回答。

    雲娜好不容易平復平靜下來,但臉上仍帶著一抹潮紅,她緘口不提之前的一切,只是問道:「發生了什麼?」她的目光落在她地妹妹身上,瞪了她一眼。

    「有人爭鬥,有人釋放了法術……姐姐。」珂兒被女法師的責備的目光一掃,聲音頓時一點點弱了下去。

    「真是一個好強的女人。」法師看著自己的隊員。暗自腹誹。

    「雲娜……姐姐,你沒事吧?」小丫頭這時才反應過來,在一旁小小心心地問。

    女法師對她露出一個微笑,點了點頭。

    正在這個時候,又一個咆哮如雷般響了起來:「……該死的!你這個神經病老頭,我根本不認識你----啊!」一聲慘叫代替了後面的話,「我說,你認錯人了!你……你幹什麼----啊!」又是一聲慘叫。

    接下來,蕭焚就看到一個渾身焦黑、跌跌撞撞的矮人從旁邊的一條小向中摸爬出來。他好幾次都滾倒在地上,但又手腳並用飛快地爬起來叫道:「天啊,這裡有一個瘋子!衛兵,衛兵在那裡!誰快來幫幫我……!」這矮墩子連滾帶爬地逃出來,黑糊糊的一張臉上全都是驚慌。

    「樹墩兒!」小丫頭眼睛一下瞪圓了,她尖叫一聲:「你怎麼這樣啦?」

    那分明就是鍛鐵地矮人一怔。哆嗦著大鬍子正要向這邊看過來。但就這麼停了一停,他背後就多一條紅影。來者是一位穿著大紅袍的高大中年法師。只見這人伸出一隻大手在矮人後頸一抓,就像拎小雞一樣把矮人提了起來,就好像鍛鐵沒有重量一樣。然後在蕭焚等人反應過來之前,中年法師另一隻手提起法杖,對著矮人劈頭蓋臉地就是一頓狠抽,登時把後者打了個滿頭包……

    周圍看到這一幕的玩家紛紛張大了嘴,這還叫法師嗎,或者說這就是傳說中的潭森變形術?

    「啊!痛----!我錯了……我錯了!放過我吧----啊!嗚嗚……雖然我不認識你!----啊!」矮人慘叫連連,最後幾乎帶上了哭音。他只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有這麼窩囊過,對方明明是一個法師,可力氣偏偏比他還大,一抓自己就動彈不得了。

    「放開他!」這個時候小丫頭急了,一下拔出劍跳了出去,不管怎麼說鍛鐵還算是她的隊友。

    珂兒用行動來支持小丫頭的舉動,她取下長弓,上箭,然後扯到應弦,而同時幾名施法者也做好了準備。蕭焚默許了自己隊員的行動,不過他注意力更多地放在那位身形高大的中年法師,總覺得對方似乎在那裡讓自己有一種古怪的熟悉感----何況,對方似乎並沒有打算對鍛鐵下殺手。

    果然,索菲婭一出現,那中年法師就厭惡地挑了挑眉,隨手將矮人像一灘爛泥一樣丟到街邊。「我討厭聖武士,尤其是你這種小屁孩子……不過偉大如我這樣地存在,是不會計較你的失禮地。」他對小丫頭說,語氣好像是理所當然一樣。

    「你……你……」小丫頭被氣得不輕。話都說不明白了。

    「你是誰!」珂兒將箭尖指向他,皺著眉問。

    中年法師卻拿女遊俠當空氣,反倒是看著蕭焚,咧開嘴笑道:「哦,原來是你這個有趣的小傢伙。看不出這段時間以來,你竟然變得比一般的卑微者稍微強大了一些!這倒好,至少有資格與我談一些比較高雅的生意了----比方說搶劫、殺人、放火什麼的。」

    這是何等強大地發言啊!竟然比一般的卑微者稍微強大了一些?高雅地生意----殺人,放火?

    周圍的玩家一下就寒了。連剛剛趕過來制止騷亂、維持秩序NPC護城騎兵也都是一臉黑線,不過他們只看了那個紅袍法師一眼,馬上很明智地別過頭,假裝什麼都沒看到,只是把剛剛聚集起來地其他玩家、NPC驅趕開。

    「你……你……你無恥!---珂兒姐姐放開我,讓我去殺了這個邪惡的傢伙!」小丫頭氣得渾身發抖,要不是女遊俠死死拽住她,估計已經一劍刺過去了。

    紅袍法師卻不計較,倒是看了她一眼,好像突然之間發現新大陸似的。驚喜地叫道:「啊,讚美巴哈姆特!小傢伙……我剛剛想到了一個絕妙的點子!我決定,把我女兒租借給你們!」

    撲騰一聲,剛剛才爬起來地矮人手腳一軟又撲了下去,連帶著發出一聲痛苦地呻吟。。。小丫頭也一下停止了掙扎,她傻傻地盯著對方,張開小口,又眨了眨眼睛。

    「父親大人!」一聲憤怒至極的尖叫,矮人背後又多了一道紅色身影。「你絕不敢這樣做!」

    蕭焚盯著這個剛出現地紅袍女法師,二十八、九歲的樣子,可以說是絕美的,而且相當有性格。一頭彷彿燃燒起來似地火紅捲曲長髮,貼著耀眼的、牛奶一樣白皙的肌膚一直披到肩頭,而平坦的額頭下,是一雙金紅色的眼睛----眼底深處不同於雲娜如同血一般的晶瑩剔透,而是一種火焰奔騰的感覺。厚厚的下唇,水澤鮮艷。成熟而性感---彷彿只有一個詞語可以完美地這天地之間的尤物,那就是烈焰紅唇

    與小女生不同,女法師有著魔鬼一樣完美地身材,即便是寬大的長袍也掩飾不住那美妙的曲線;她就像一團奔騰的火焰,僅僅站在那兒,就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至於女人冷著一張俏臉。並露出憤怒的表情。眾人似乎也覺得那是理所當然了。

    「忒格拉斯登。」蕭焚突然說出這個名字,他看了看鍛鐵。再看了看紅袍法師父女,最後看了小丫頭一眼,心中已經恍然。

    「是高貴的、偉大的忒格拉斯登大人。」中年很嚴肅地糾正道。

    「以及他的女兒,」那個女紅袍馬上補充,「當然,還要更高貴一點。」

    黑袍法師搖了搖頭,看起來這條死蜥蜴果然還是一樣地死性不改。根據雷克斯的說法,這傢伙就是紅龍家族的一個異數---一條少有的,中立混亂的紅龍。不過倒是沒想到他還有一個女兒,而且看起來也不是一條正常紅龍。

    「是你!」

    在地上的鍛鐵一聽到這個名字,立刻憤怒地吼道:「該死地,你這個無恥之徒!砍價不是本矮人地對手,你竟然用這樣卑鄙的手段來報復!你這個卑鄙小人!虛偽地先生!假紳士!」

    「咳----」紅袍法師縱然是如此之厚的臉皮,此刻也要紅了一下。不過他馬上矢口否認道:「咳,我理解你的憤怒,不過我想這位矮人先生你大概搞錯了!剛才我是……恩,認錯人了,你看,我以為你是幾百年前那個偷竊了我財寶的傢伙……那個卑劣的、該死的矮人!」

    「不過沒關係,再偉大的存在也有犯錯的時候,而且這只是一個小小的誤會,我可以給你補償!」忒格拉斯登好半天才掏出一枚金幣,猶豫了一下,又換成銀幣,但還是搖了搖頭,最後將一枚銅子丟到矮人面前。

    「另外,對於你之前在語言上的冒犯。本人就過往不究了!」他很慷慨地補充道。

    靜----

    所有人都盯著那枚在地上滾了幾圈地銅子,好些人忍不住笑出了聲來。連閃耀金幣的人都有點傻了,當然除了蕭焚,我們的法師早就料到是這樣一個結果。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鍛鐵一邊說,一邊飛快地將銅子從泥土裡摳出來塞到包裡。然後矮人抬起頭。狠狠瞪了一眼正一臉心痛的紅袍法師。

    其實忒格拉斯登簡直是痛心疾首了,他原本以為這矮人會看不起這銅子,然後他可以藉機收回來地----「太可怕了!矮人太可怕了!我恨矮人!」他一邊想,一邊第二次將鍛鐵劃為極度危險的一類存在中。

    而這個時候。蕭焚看了一眼小丫頭,再看了一眼那位紅袍女法師,猶豫了一下,突然說道:「那麼,偉大的、高貴的忒格拉斯登先生,我剛才好像聽到這樣一個提議,你打算將你地女兒租借給我們……?」

    珂兒手一抖,差點把手裡的弓給丟了出去。

    「帕林哥哥!」小丫頭一時還沒反應過來,「你在說什麼啊!」

    不過紅袍法師卻不在乎這兩位的意見,金紅色的眼睛一亮:「哦。你有興趣?」。

    「當……當然。」蕭焚盡量無視了對面那個美女快要吃人的目光,有些底氣不足地回答道。

    「哦,那太好了!讓我們來詳細談一下吧。」

    「父親大人!」一聲尖叫。

    「放心吧,女兒,我會幫你談一個好價錢的。」

    在真理之盾出生的每一個玩家都知道,在橫穿城市中心的格拉斯河上,有這樣兩座江心島---其中一座島嶼,坐落著那座千百年來屹立不倒的萊克斯家族城堡;而另一座島嶼,則是南方聯盟總部的所在地。

    在迦南中。像南方聯盟這樣一個因為特殊原因而形成地大規模聯盟性質的行會,內部並不如人們所想像的那樣穩固。一年以來,這個龐然大物經歷了太多次的重組和整合,它的權力中心一度變幻,先後六位會長登台執政,甚至直到看似穩定下來的如今,也沒有人敢斷言這巨型行會紛亂的內部鬥爭就真的已然拉下了帷幕。

    不過在南方聯盟,卻有這樣一個默認的規則:無論是誰掌握最高權力,無論他有怎樣地看法。他都必須全心全力地支持公會總部的建設----作為迦南中第一個拿到公會要塞建設許可的勢力,他們有必要、也必須盡全力將這個第一保持下去。

    事實上,他們成功了。英靈要塞,作為迦南中第一座純粹由玩家建設並擁有其所有權的城堡,它不僅僅是南方聯盟的驕傲,同時也是整個真理之盾所有玩家的驕傲。

    英靈要塞。中央議事大廳----

    這是一個正六邊型的大廳。六根灰白的圓柱支撐一幅高聳的拱頂。而每跟柱子前,都立著一具潔白無暇地大理石雕像。那是南方聯盟的六位創始人,雖然現在他們已經遠離了權力的中心,但每個南方聯盟的玩家都不會忘記一個個代表著傳奇的名字。

    大廳的中央,一束純白色地光由穹頂射下,正好灑在下方地一張浮雕著雄鷹與利劍圖案的巨型圓桌上,而圓桌旁邊,七把椅子環繞。正是這個時候,七把椅子中地四把已經有了主人。

    空氣是沉寂的,灰塵在光帶中上下起伏,緩緩的,緩緩的,彷彿時間的流動都停滯下來。

    然後一串腳步聲擊碎了這沉寂,一名玩家領著三個人走進了這圓廳。

    當首的是一位漂亮的女孩,身穿一襲純白色主祭長袍,雙手持鎦金節杖交錯在胸前。她步伐平緩,面上也寫著從容與鎮定,不過看似平靜的眼神中卻隱藏著一絲緊張。

    其後是一位牧師打扮的玩家,一身銀色的鏈甲和樸實無華的釘頭錘都說明這是真正的戰鬥牧師----更何況他的戰袍邊角上還隱隱帶著一些血跡。

    最後是騎士,本身並無出奇,但他背後那把長得恐怖的巨劍,卻難以不讓人為之側目。

    這是夢,以及她代表銀色維斯蘭譴往南方的使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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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前路 V

   大廳中忽然靜了下來----

    夢甫進入大廳就突然止步,緊緊地攥緊鎦金權杖而顯蒼白的小手顯示出她內心的憤怒。她盯著圓桌邊上、在坐四人中其中兩人----那兩人穿著剪裁合身的呢絨大衣,紫蘭色,看樣式是軍服;領口上又分別別上一枚徽章,皆為一隻手絕望地伸向天空的紋章----絕望之手的軍人!女孩的臉上露出混合著震驚與羞憤的表情。

    騎士搶先一步護到這位女士跟前,毫無顧忌地向對方拔劍。一旁俊美的精靈牧師攔了他一下,但也冷下臉,指著那二人質問道:「請問,這是什麼意思!」

    兩位絕望之手的軍人回應似地站起來,帶著通例地、禮貌地微笑。但他們本身乃是有一些狂傲的,因而這兩位年輕人挑釁地沖夢揚了揚下巴;不過他們也沒有忘記警惕,右手一直按在皮革包裹的劍柄上,雪亮的劍鋒也抽出來三分之一有餘。

    面對著這樣的情況,夢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胸脯的起伏平緩了一些。

    「我感到很難過,」她盡量平靜地發問,克服了內在的緊張:「南方聯盟,難道已經投入了黑暗的懷抱了嗎?」

    「偽善。」絕望之手的一位年輕人輕聲唾棄。

    「無知。」賽倫特淡淡地回應。

    「好了,請先停手,我尊貴的客人們。」這個時候,南方聯盟的主事者總算站出來和稀泥。這是一個中年人。穿了一剪裁得體地貴族禮服,這樣式的禮服在現實中已經難得一見,但此刻穿在他身上卻給人一種相得益彰的感覺。他帶著一臉親和的善意,但眼神中卻一片冷靜,絲毫不動聲色:「請先聽我說……」

    這個男人此刻卻開始感到頭痛。南北的對抗從本質是上來說是一次理念地碰撞,在起始之歷末期進入奧拉斯的玩家普遍認為老一代玩家傲慢、迂腐甚至虛偽,但後者已經儼然構成了迦南整個玩家社會的上層----並且一套行之有效的規則此刻已經被建立起來。而後進者,現在只剩下兩個選擇----接受。或者被整體所排斥。

    但隨著迦南逐漸地深入人心,新興玩家開始逐漸增多,當這個數量達到一個比例後,量變第一次引發了質變。陰影之年的開端因此到來,第三條路出現在也擺在了這些人的面前:打破原有的秩序,在廢墟上重鑄一個屬於他們的奧拉斯。

    不僅僅這樣,當這些人發現自己所掌握的力量遠遠超過原來所構想的時候,新的思考萌芽了,他們向母親索取了進一步的權利。現在,新興玩家現在要向老舊的遊戲規則發起挑戰了。他們不再需要NPC來教導自己如何融入這個世界,人類地存在就是為了改造世界使之變得適合人類----遊戲公司許諾玩家可以在迦南中創造歷史、改變世界,那麼現在,他們將要求母親實現這個諾言。

    迦南是一個非常自由的系統,玩家與NPC在世界法則(注)的允許之下,同時擁有一樣的最高權限。因此當母親發現自己也進入了這個任務的涉及範圍之內時,只是做了一個簡單的邏輯推演,隨即解除了迦南中最後一個超遊戲的介入手段----管理者。

    正因為這樣,第一個世界劇情任務來臨了。

    而且現在。新興玩家選擇了一個助力,那就是惡魔。這不是巧合,千百年來,深淵的勢力與奧拉斯的凡人之間並非只有一、兩次戰爭。然而無論如何,現在雙方又一次回到了起跑線上。

    這個中年人,南方聯盟地主事者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先入為主的錯誤,他沒想到南北之間的矛盾竟已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這其間不只是NPC,還有玩家。安排雙方的見面是另一個錯誤,因此他馬上打消了從雙方的周旋中牟利的念頭。略一思索,隨之瞇起眼睛,面上立刻流露出一絲商人特有的精明。待價而估,這本身正是商賈的本色。

    「請先聽我說……夢小姐,您請坐!」他把握了一下自己地語氣,像一位主人與和事佬那樣說道:「好了。至少我們的第一身份首先是玩家。還要保持一點遊戲之外的教養。至於戰爭,請將它放到外交場之外。但在這兒,我不可像野蠻人那樣歇斯底里。」

    「我不記得我們與這些虛偽的傢伙,什麼時候有安排過一次談判?」一個絕望之手的年輕人無不嘲諷地說。

    「無話可說。」賽倫特針鋒相對。

    「不勝榮幸。」夢倒是對主人點頭以示感謝,很優雅地坐下,不過淡淡的話語中帶著明顯地刺兒。以女孩為帶頭,接下來奎安、賽倫特以及兩位絕望之手地年輕人各自就坐,只是此刻大廳中的氛圍十分壓抑,沒有人願意第一個挑起話頭。

    這樣,為了彌補之前地過失,南方聯盟的主事者不得不厚著臉皮站出來。

    「雙方的意思我明白,」他開門見山地說道,「好吧,浪費時間是可恥的----簡單的說,我們可以得到什麼?」

    「我贊成你這種觀點,」一個絕望之手的年輕人很不禮貌地插嘴:「也很符合我們的利益,你完全可以看到,你的理念也許與我們不謀而合。」

    中年人鄙夷地看了這個年輕人一眼,不過面上沒有表露出來。幼稚與自以為是,這就是這些新興玩家的一大特點,並且充滿了原始的破壞欲,完全不懂得一個秩序的重要性。事實上中年人也算是老一代玩家,因此對於這些傢伙他有著完全一致的看法;不過這不重要。在他看來,利益面前一切力量皆可以借用。

    他看了夢一眼,希望對方給自己一個滿意地答覆。

    「一個爵位,」夢輕輕地答道:「是可以封土的貴族,領土內的一切礦產的所有權。三年內對龍城免稅。」

    插嘴的年輕人嘴角抽了一下,南方聯盟主事者地臉上卻連最基本的面部動作都沒有。

    「一個縱隊的番號,二千人以下的規模。」夢繼續說。

    中年人挑了一下眉尖,好像是在考慮什麼。

    「黑暗之葉、血腥屠戮者、陰影之手以及南方聯盟。從此以後地位等同,各自享有合法地活動範圍,」女孩克制住自己的緊張,故做輕鬆地說:「你明白我的意思?」

    南方聯盟會長的眉頭一下子舒展開來,沒有人比商人更懂得利益的取捨。這個條件代表著什麼?代表著從此以後南方聯盟就是一個被系統所認可的勢力,就像陰影之手、魔法協會、冒險者工會一般----他們將可以在龍城勢力範圍內的下屬城市設立工會分佈,發佈任務,採購材料甚至收納新會員。中年人深深地明白,一個玩家工會在遊戲中往往只是過眼雲煙,今日強大。或許明日就被人們所遺忘;但一個系統認可的勢力則不一樣,就像魔法協會,雖然並非高枕無憂,但至少比現在穩固得多。

    他等的就是這一個條件,不過他並沒有急著開口,而是向兩位絕望之手的年輕人望了一眼。

    「萊克斯家族成為過去,真理之盾將擁有一套新地規則,」與同伴的浮躁不同,另一個年輕人完全用一副平靜的口吻:「這規則。應當由南方聯盟來制訂。」

    夢的眉皺了皺,絕望之手可以完全打破現有規則而重新分配利益,這是她所代表的勢力所欠缺的;雖然她也堅信光明與正義,但這些東西對於南方聯盟的主事人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她只能希望,眼前這個可以代表南方聯盟的中年人目光能長遠一點---因為絕望之手地提議並不如它表面上那麼美好,風險遠遠大於投入。

    希望這個人不要被貪婪蒙蔽了眼睛!她也只能如此祈禱。

    但理想往往會為現實所擊碎。

    「血腥屠戮者、黑暗之葉,它們不應當存在了。」年輕人淡淡地、足夠自信地說道。

    夢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一擊命中軟肋;南方聯盟幾乎不會、也不可能拒絕這個提議。血腥屠戮者、黑暗之葉以及南方聯盟,這三個玩家勢力代表著太多的仇恨與衝突,他們之間的矛盾如此突出,以至於頭腦發熱的玩家會為此不顧一切。

    即便眼前這位南方聯盟的會長足夠清醒,但他可能也無法約束自己的會員……何況他同時還代表著一個小集團利益,因為任何一個玩家工會都會存在元老院一般的存在。

    立刻的。這句話令中年人地臉上剛剛鬆動起來的神色平靜下來----

    而同一個時候。大廳通向外面走廊的大門處,把守在這裡的兩位NPC守衛突然無聲無息地軟倒了下去;然後。黑檀木的大門上忽然浮現出一記暗紅色的詭異魔法符號----這符號一閃即逝,瞬間又歸於虛無。

    殉難者大街----

    法師一隻手搭在黑絨布地袍袖上,蒼白地指節一支支曲起、無聊地抽打著長袍的折皺,發出空洞地嗒、嗒聲;小丫頭靠著他的肩頭,很不雅觀地打了一個呵欠,然後一下子紅了臉。

    雲娜乾脆就托著一本厚厚的大書閱讀了起來,旁邊一具骷髏雙手持著她的象牙手杖。水暈靠著地精,兩個人都是昏昏欲睡……至於珂兒抱怨了好多次,不過鼻青臉腫的半獸人一直都僅僅是很認真地聽而已。只有鍛鐵,雖然我們這位值得尊敬的矮人已經被法術轟得有如一段焦碳,但此刻他仍舊生龍活虎地噴著口水;至於他的對手,則是一位高大的中年紅袍法師,兩人以一種令人敬佩的毅力在毒辣地日頭下進行了整整一個多小時的討價還價,而且似乎現在才剛剛開始而已。

    這是盛夏。正午之後的陽光像滾燙的沸水一樣潑灑下來,地面被烘得發硬,而整個真理之盾也變得如同蒸籠一般,到處熱騰騰地冒著讓視野扭曲的水蒸氣。

    矮人第三次對價格提出質疑,並再次提議延長租期。他開始覺得自己地嗓子有些發痛了;他伸出胖胖短短的手狠狠地拽了一下自己鬍子上的銅環,下定決心在十四輪還價之內結束這場戰爭。

    「該死,不許再說了!」紅袍女法師沖矮人與自己的父親發出一聲尖叫。

    但她地父親忽視了這個抗議,他死死地瞪住這個矮人。他甚至認為這不應當是一個矮人,這是一塊石頭,還是最臭最硬那種!

    而正當這個時候,蕭焚突然從百無聊賴的狀態中清醒過來,他手中白光一閃,多了一隻信鴿。「特依的,」他對自己的隊員解釋道,然後順手展開了紙條:

    「哈,約定完成,算是還你一個人情!而且相信我。遠遠超過約定,因為你現在動身的話,會看到一些有趣的東西!最後提醒一句,我將傳送的坐標放到了一個對你來說最為方便的地方,不過注意過去的時候不要引起太大的動靜……我想你會滿意地。」

    下面還有一句。

    「血腥屠戮者發佈了最高級的召集令,我想你知道是為什麼……哦,不說了,我得馬上趕回去!」

    「----偉大的盜賊,特依上。」

    法師一笑。一縷火焰沿著他的手指竄起,瞬間將那張紙條化為飛灰。

    「那麼各位,」他並沒有打攪矮人的雅興,而是對其他人說道:「你們繼續,我去辦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按照約定,晚上,雪所在的旅店碰頭----當然,珂兒和小丫頭注意別闖禍!」

    「什麼啊!」

    「死帕林哥哥!」最後一句話換來兩聲嬌嗔。

    不過蕭焚大概沒能聽到了。因為他的身形已經化為星星點點的千萬道白光,並在空氣中逐漸地隱去。

    旁邊地忒登格拉斯注意到這一幕,連忙撇下正在和自己討價還價的矮人,故意大聲問道:「有趣的小傢伙幹嘛去了?」

    「天啦!」矮人立刻就蹦了,「該死的,你不要試圖轉移話題。剛才你明明鬆口了……!奧摩丁在上。你真是一頭卑鄙的紅龍!」什麼,我卑鄙?你竟然敢侮辱我。你想要令我的名字蒙上污點麼,好吧,我要叫你為這句話付出代價!」

    一聲怒吼從街道中傳出,然後是一對遮天蔽日的紅色雙翼……一刻更加壓抑。中年人緘口不言,只是額頭上好像一下子爬滿了皺紋,他看了一眼銀色維斯蘭的使節,又看了一眼兩位絕望之手的年輕人,眼神平靜,但深處光線卻被一個深邃地黑洞的所吞噬。

    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也沒人知道對方在想什麼。

    夢臉色有些蒼白,她的手指在桌下僅僅地抓住自己的節杖,手心裡全是汗珠----但她面上卻要保持克制與平靜,女孩暗中咬著牙,將一切的緊張都深深地藏在心底。

    「哼,」第二位年輕人卻好像怡然自得,他偶爾露出一個得意微笑,看了夢一眼,眼神中全是譏諷。

    這時,七張長椅上的最後一人有了動作,他接過一隻灰色地信鴿,然後側過頭悄悄對南方聯盟地會長說了一些什麼。下個瞬間,中年人臉上的皺紋好像一下子全都舒展開來,只是臉色變得蒼白了一些。

    他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拉斐爾先生,」他叫出了那個絕望之手地年輕人的名字:「我想----」不可以這樣!」女孩終於忍不住了,她一下子按著桌子站了起來:「先生……他們是惡魔的使徒!」

    年輕人依舊盯著夢,臉上的譏諷之色越來越濃。

    奎安也輕輕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雖然夢已經做得夠好了,但還是差了一點,他知道這個位置原本屬於寧靜的雪----如果那個優秀的女孩還屬於銀色維斯蘭的話。他看了夢一眼,忽然為她感到一些可惜。

    「對不起,我……我失禮了。」年輕的女主教也認識到了自己一瞬間的失誤,臉色通紅地坐了回去。

    「恕我直說,你是一個失敗的使者,」絕望之手的年輕人毫不留情地嘲笑道:「當然,用來做花瓶或許更好一些!我說是吧,會長大人?」

    中年人心中不屑,但還是跟著笑了一下。

    「很抱歉,恐怕我不這麼認為。」

    而正當這個時候,整個大廳空曠的穹頂之間忽然迴盪起這樣一個聲音,一個讓在坐的七人陌生無比的聲音……

    註:世界法則,迦南世界最根本以及最基礎的物理、魔法規則,以及一部分遊戲規則。
otto123 發表於 2010-8-20 11:37
第八十章 前路 VI


    「很抱歉,恐怕我不這麼認為。」

    一個陌生的、充溢著力量的嗓音感迴盪在大廳中,又彷彿帶有一種獨特的魅力,讓人無法開口反駁。

    三道黑煙從大廳內的陰影中蔓延而出,蜿蜒蛇行至圓桌的中央;這煙塵盤旋交錯,呈螺旋狀上升,並在半空匯聚成一點,然後又如沙塵般紛紛落下,彷彿聚沙成塔,逐漸凝成一個人形。

    一隻乾枯、蒼白但修長的手從滾滾黑煙中伸出,左右一劃即分開翻騰的煙霧,顯露出其後一襲純黑色的長袍;煙塵紛紛向黑袍法師身後退去,爾後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留下法師靜靜站在那兒,一手持著閃耀著詭異光輝的黑暗水晶法杖。

    一束純淨的白光由穹頂垂下,傾灑在法師的身上,充滿褶皺的黑絨長袍邊緣也折射出淡淡的光澤;但光影之下,漆黑變得更加漆黑,黑暗吞噬了一切光線,彷彿長袍上產生了一片片碎裂的黑色溝壑。

    法師微微揚起下巴,嘴角翹起,蒼白的半張臉上帶出一縷奇特的笑容;而再往上,兜帽遮住一線光明,在鼻樑之上的部位留下一抹濃郁的黑暗。

    「你是誰----!」

    當首的中年人驚得向後一退,連帶撞翻了椅子,另一隻手下意識地向腰後的匕首摸去。洩密了!他第一時間以為這是真理之盾的法師監視者,那麼這次秘密會議將會成為南方聯盟最大的把柄----依附惡魔!萊克斯家族或許可以以此進行要挾。或是直接地,真理之衛騎士團會毫不猶豫將他們連根拔起。

    法師只是朝這個方向側過頭,然後笑了一下。

    「只是一無名玩家,不過這不重要,」法師淡淡地說道。但聲音卻正好為所有人聽到:「重要的是----我在這兒,將與你談一下存在的價值。」

    一聽到法師乃是玩家,絕望之手的那個人年輕人坐不住了。「裝神弄鬼,也是你們這些傢伙一貫的把戲!」他怒吼一聲。一隻腳踩上了圓桌,同時手中長劍出鞘,拉出一道黑色地光弧朝蕭焚奔襲而來。

    破善斬!黑暗衛士正是這位年輕人的職業。

    在年輕人看來----法師,固然是迦南中一個可怕的存在;但是玩家法師,那便是一個笑話了。這個職業在迦南的玩家中一向以恐怖地死亡率而著稱,它本身如此薄弱,乃至於一個意外就可以要了一位優秀施法者的性命。在玩家中,法師的主流就是七到十級,至於那些頂尖的,也不過十一、二級。雖然在帕林之後興起了一陣就職法師的熱潮。但這些後進者大多都回歸了博拉多的懷抱。

    因此他馬上產生了一絲不屑與自傲。他乃是墮落之後的聖武士,又選擇走上黑暗衛士的道路,他們這樣一個群體素來以強悍的戰鬥力而聞名,號稱冷酷的利刃;畢竟,拋棄信仰追求一切可能地力量,選擇著一條道路的玩家多半是狂熱的PVP愛好者,在他們眼中,沒有什麼比斬殺敵人更加讓人感到快意。

    這樣一群人,本身就有一身精湛的戰鬥技巧。年輕人也正是如此,更何況黑暗祝福(注)還給了他足以正面對抗法師的本錢。

    (黑暗祝福:類似於帕拉丁恩賜的能力,允許黑暗衛士將魅力加值添加在所有豁免上。)

    「凡事皆有其代價,」法師無情地嘲諷道,嗓音中充斥著居高臨下的蔑視;他讓水晶杖換了一下手,右手卻從長袍下抽出一柄閃亮的長劍:「而這其中最沉重的,乃是無知地代價----!」

    法師張開嘴,從喉嚨深出發出一聲類似於龍吟的尖嘯,他持劍的右手輕輕一抖。一層黑光順劍身有如潮水逆脊而上,瞬間就為長劍套上了一層能量的外衣。

    「魔鄧肯之劍!」那個中年失態地尖叫一聲。

    錯估敵人的代價是慘重的,絕對的力量也無法用技巧來彌補。

    年輕的黑暗衛士手中的長劍直指法師地心臟,但前方憑空浮現出一面力場盾牌將他的劍擋向一邊;然後空間傳出一圈圈透明的波紋,將這黑色劍光直接削去三分之二,再接著法師身上冒出一股黑煙。直接將剩下的能量全部吞噬。一點不剩。

    完全沒有出乎法師的預料,他冷笑一下。一手持法杖、一手持長劍,向前一步,右手刺出,一劍穿胸。

    年輕人慘叫一聲,掙扎著妄圖後退,但法師卻鬆手棄劍,向他伸出一指道:「死亡!」年輕人絕望地張大眼睛,只覺得靈魂好像一瞬遭到重擊,然後就一頭栽倒在圓桌上,伴隨著砰地一聲悶響,從此了無聲息。

    烏黑的血液從冰冷地屍體下滲出,漫過圓桌地一角,然後像一條血線似地垂到地上,發出淅淅瀝瀝的水聲……

    剎那交錯,生死瞭然。

    夢用一隻手摀住嘴,死命地克制住才沒有發出一聲尖叫。這位女大使地兩位隨從也是剛剛從震撼中清醒過來的樣子,不過騎士眼中有一絲狂熱,而牧師則更多的是冷靜。

    中年人臉色蒼白地後退了好幾步,其間有一次甚至差點被椅子拌倒,一屁股坐到地上。另一人的反應相對要好得多,不過也是臉色灰敗,一臉的不可思議。

    至於剩下一位絕望之手的玩家,帶著悲憤與震驚的神色,不知從那裡掏出一張袖珍手弩指向法師----那矢上藍熒熒一片微光,顯然是塗有劇毒。

    「自以為是!」法師輕聲斥道,右手趕蒼蠅似地向那傢伙一揮。

    「啊----!」年輕人突然慘叫一聲。好像突然被一頭巨龍迎面撞上似地,直接倒飛出去撞在他身後的雕像上;喀嚓一聲脆響,在坐地諸人紛紛皺了一下眉,他們明白那傢伙估計肋骨斷得不剩下幾根了。

    「畢格拜飛擊掌!」中年人幾乎是在呻吟了。

    但蕭焚從來不會憐憫敵人,他向那個方向伸出法杖。並由杖頭延伸出一道綠色的射線。被射線擊中的玩家掙扎起來,絕望地嚎叫由起初的尖銳到最後的微不可聞,他本人亦在這個過程中逐漸化為一堆細細地綠色粉末,風一吹。灰飛煙滅……

    當這兩個礙眼的存在消失後,蕭焚才收手。法師持杖而立,靜靜地站在圓桌中央,那一束垂下的白光彷彿是特意為他而作,使他的身影在周圍地黑暗中顯得高傲而又孤寂。他的目光一一掃過在坐的其他人,被他所盯住的每一個人都噤若寒蟬,雖然這僅僅是一個遊戲,但沒人願意無緣無故掛上一次。

    「好了,」他用一種低沉的、略帶嘲諷的嗓音說道:「那些不該存在於這裡的,或是聒噪的、不知所謂的傢伙們。死亡與逝去的主宰隨時會歡迎他們。而至於我們,或許可以回到這之前地話題上了。」

    「你……是誰?」中年人嚥了一口唾沫,他壓根不相信這是一位玩家施法者,之前那一幕實在是太震撼了,出手動輒是VI、VII級法術,不過是轉眼之間,兩位十一級的黑暗衛士就成了歷史。他並非沒有見過法師---他手下就有不少玩家法師,而他也不是沒有見過法術的威力,但如此給人以震撼的。他卻還是第一次親身體會。

    南方聯盟這位主事者現在的心情,就有如蕭焚第一次在法師協會外見識到秘法賢者雷克斯的法術那樣的震驚;甚至,還要有過之,因為他深深地明白那兩個黑暗衛士玩家的厲害。而就是這兩個厲害的傢伙,連眼前這個法師一招也接不下。

    事實上這也正是蕭焚想要達到地效果,其實他一點不習慣如此近身地施展法術,不過為了給之後的談判鋪平道路,他也不介意在對方心中留下一個不可戰勝的印象----因為到現在為止,在迦南中一個普遍的認識是:法師被近身後就是軟弱可欺的!

    「正要自我介紹。」法師現在好像找回了禮貌,雖然從來沒有那一個主人會認為不請自來的客人是禮貌的,但他還是稍微欠了一欠身,「我只是一個很普通的施法者,不過我有一個名字叫做帕林。」

    五個人中有三人發出了一聲驚訝地低喊。奎安是早有預料,只是蕭焚一直背對著他才讓這位精靈牧師一時沒有認出來。而賽倫特則展示出一位優秀的騎士所應有地從容和冷靜。只是用眼神來表達了自己的預料之外。

    「是你,難怪……」中年人這時反應了過來。他站住,彷彿是在感歎:「一直有傳聞是說你是玩家施法者的第一人,現在看來這或許就是所謂的真實。」

    蕭焚笑了一下,並沒有揭穿對方的恭維,他明白過分的緊逼在一次談判中只能取得適得其反地效果。他是一位法師,或許可以依靠強大地力量震懾眼前這個玩家一時,但對方的身後是一個公會地勢力,真的要動起來,他也未必能討得了好。而中年人這時似乎也是看出了這一點,因此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重新回到了談判的狀態。

    雙方第一次重新回到起跑線上,而接下來就是添加各自的砝碼,法師完全明白這裡面的細節。

    「我承認你是一位很強大的施法者,不過,」果然,中年人話鋒一轉,「帕林先生,好像我們南方聯盟與你未曾有過什麼瓜葛吧?但你卻強行闖入我們的總部,甚至殺死了我們尊貴的客人----這似乎說不過去吧?」義審判邪惡從來不需要什麼理由!」蕭焚一笑,大言不慚地說道。當然連他自己都不相信這個理由,夢等三人的臉上更是露出一副相信你才怪的表情。然而法師依舊侃侃而談,因為他明白至少眼前這個中年人會陪著自己當傻子:「不過。我相信會長先生必然是受到了他們地蒙騙----恐怕會長先生還不知道這樣一個事實,這些人乃是絕望之手的信徒、惡魔的使節!」

    中年人尷尬地咳了一聲,說起來對方的確是抓住了自己的把柄,這兩個人地身份如果公佈出去,估計真理之衛騎士團第一時間就會找上門來。當然也有別的辦法。那就是設法將蕭焚、夢一行人留下來,不過他看了一眼眼前這個法師,心裡估計這個方法的可行性實在不太大。

    「是嗎,那好吧。」南方聯盟的會長不得不轉移話題:「那麼說點別地吧。明白的說,我其實是想知道帕林先生的真正目的。」

    「很簡單,」蕭焚不經意地看了夢一眼:「我希望南方聯盟接受這位小姐的提議。」

    「是嗎,就因為這個?」中年人雖然毫不感到意外,但仍舊是感到一絲怒火在胸膛中醞釀成型,他看了自己的同僚一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法師先生,我可以將這個看成是你對我們南方聯盟的威脅嗎?」他挑了一下眉,有些惱火地質問道。

    事實上,任由誰在這個時候、在他這個位置上都會惱火甚至憤怒的。

    「威脅?」黑袍法師輕輕一擺手。「不,我沒這個興趣;我來這裡,僅僅是因為我與一位長者有一些交情,受他所托好心讓你們明白清醒與存在的價值而已。」

    「好心?」中年人旁邊那個一直坐著的玩家終於發話了,他有些發胖,談吐時帶著重重地鼻音。

    「願聞其詳。」中年人壓下怒火,低聲補充。

    「利益至上是一件好事。」法師說道,夢對此皺了一下眉,中年人則稍微點了一下頭。「然而。被貪婪所蒙蔽了眼睛,這卻不是一位優秀的商人所應犯的失誤。」一邊說,蕭焚一邊深深地看了那個中年人一眼,關於這個人的一些資料立刻浮現在腦海中。這個玩家是一個很有手腕的傢伙,在成為南方聯盟會長之前是該行會的一個贊助商,很有城府、尤其善於拉攏人心,並且對於商業運作有自己獨到的見解----可以這麼說,他更多的像是一位精明的商人,而不是一個大型公會地領導者。

    當然。這一切資料都要歸功於珂兒小姐出色的信息收集能力。

    「哦?」中年人聽了這一句,額頭上又浮起細細的皺紋。

    「利益固然重要,但是拿到這利益的一個前提乃是存在」蕭焚繼續說道。

    「不相信嗎,以為我危言聳聽?那麼,讓我來告訴你們一個事實吧。」他露出一個惡意地微笑,輕輕張開嘴。無聲地吐出個幾個詞句----正對面的中年人和那個發胖的玩家一看到他的口形。身體一震,臉色一下子變得極差。額頭也登時冷汗淋淋。而背對法師的銀色維斯蘭使團卻一臉茫然,疑惑地看著兩個南方聯盟的高層在那裡玩變臉。

    「明白了嗎?」他笑著問道。

    中年人呆了半天,才心有餘悸地點了點頭。

    「多謝。」他嚥了一口吐沫,有些結巴地答道。

    「不必謝我,立場不同而已。」法師面色一肅:「不過我要提醒你們,絕望之手為什麼單單找上你們,而不是血腥屠戮者,抑或是黑暗之葉?」

    「呵呵,帕林先生,不用說得那麼客氣。雖然不想承認,但是我們會的確是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新興玩家還佔了其中的一大部分----」中年人臉色忽然變了,他緊張地看著蕭焚:「你是說----?」

    「我不會插手你們公會的內部事務。」蕭焚淡淡地回了一句。

    「明白了,我會清理一下的。」中年人的面色突然之間變得有些猙獰。

    法師隱晦地笑了笑。

    殉難者大街----

    「好,那麼就這樣說定了!」鍛鐵粗聲粗氣地說道,仔細看去,這傢伙身上又多了幾道黑漆漆地灼傷,滿是煙塵地大鬍子好像也少了三分之一的樣子。不過此刻他仍舊是生龍活虎地,一副興致很高的樣子,這一般來說這就表明矮人在一次討價還價中佔到了上風。

    「你再說一遍價格,我核對一下。」在矮人旁邊,紅袍中年法師黑著臉問道。看他一臉鬱悶的表情就知道,前者又在他這摳走了不少好處。

    「總共是177件高等品質的藝術品,包括金銀器皿,以及各種首飾;不過這個我們將按照市價折合魔法物品來支付,當然,同樣是高等品質的!」矮人舔了一下嘴唇,翻開手上的一頁羊皮紙。

    「等等,我怎麼覺得這裡……好像有什麼地方我又吃虧了!」忒登格拉斯一臉鬱悶地打斷他的話,說實在話他現在連吃了這矮人的心都有了。

    「怎麼會,這個不是你提出的嗎?你不要老是疑神疑鬼的,我們只是換為魔法物品支付而已----我說了,完全等價!」矮人又蹦又跳地嚷嚷道:「天哪,你們龍族怎麼這麼囉嗦「好吧,好吧!繼續!」一牽扯到龍族的尊嚴,紅袍法師只好鬱悶地擺了擺手;一下午以來他已經被這個該死的矮人繞糊塗了,腦袋直到現在都僵得跟一塊石頭似的。

    珂兒在一邊偷笑。在平時這個提議當然一點不妥也沒有,但現在是戰爭時期,魔法裝備---特別是武器的市價翻著倍的往上面在漲,別人或許不清楚,但她這個一流的情報收集者又怎麼會沒有一點風聲。

    「1334枚各色寶石……」

    「5件傳奇以上裝備,以及各色高等魔法裝備若干……」

    「474356枚南方帶錨小金幣,1324000枚銀幣……這個,我們暫時無法支付,將在未來三年內按照分期的方式逐次付清。這裡我們有一個要求,將用南方的龍城金幣支付,當然,按匯率等價折算。」

    「別忘了利息!」

    「好吧,3%每年的利息!」矮人咬了咬牙,一口咬定。

    「是嗎,」忒登格拉斯皺了一下眉:「但是我為什麼總有一種我吃虧了的感覺?」

    「奧摩丁在上,降下閃電懲罰這個貪得無厭的傢伙吧!」矮人立刻抽出了斧頭,一副要拚命的樣子。

    「好了好了,你給我停手!該死的,成交!」紅袍法師已經厭惡了與這個該死的矮子在這裡糾纏,雖然龍族的生命近乎無限,但這種體驗實在叫他難受。

    「那就好,租期三年,不要忘了!」

    「三年!」旁邊的紅袍女法師尖叫一聲:「這絕對不可能,一分鐘都不行!本大小姐可是高貴的紅龍,這絕對不能妥協!」

    「三成!」忒登格拉斯直接了當地說道。

    「我七你三,否則免談!」女法師立刻改口。

    「四成。」

    「去死!」

    「五五分……」
otto123 發表於 2010-8-20 11:38
第八十二章 『梟與小樹林』的英雄們(上)
  旬末過後,雨季來臨了。

    陰沉沉的天空好像豁了一道口子,瓢潑大雨連日來沒有一次停息,而彷彿也永遠不會有一個休止。大雨滂沱,雨幕中垂下無數道晶線,草木低伏,一篷篷水珠從墨綠的葉梢滾落。道路泥濘不堪,驢馬載著沉重的挽具,蹄子踏著水花,唉唉直叫,艱難前行。

    「先生,請問你們來自南方嗎?」

    「不,我們從真理之盾來。」

    「是嗎,你們的城主動身了嗎?」

    「是的,真理之盾的軍隊已經出發了。」

    「那真是太感謝您了,先生。在現今的時局下,沒有什麼消息比這更振奮人心的了!」這隊士兵的軍官甕聲甕氣地摘下自己笨重的金屬頭盔,真心實意地向馬車的主人折腰行禮:「願培泰拉祝福你,您的智慧與慷慨!」

    雨點密集地擊打在馬車頂棚上,發出巨大的聲響,聲音在大雨中顯得含混不清。

    這一小隊穿黑色軍服的騎兵隸屬於瑪蒂薩龍騎兵營的一部分,應當來自斷肢森林以南,或是濱海地區,有著那附近人特有的紫黑色肌膚,卷髮以及褐色的眼珠;這些騎兵當中的大多數還很年輕,臉上稚氣未脫,對未來懷著一種莫名的不安與緊張;他們之前或是鐵匠、農民的兒子,但戰爭迫在眉睫,領主要求他們應徵入伍。

    「祝你們好運!」

    「祝好運!」

    互道珍重之後,雙方各自告別。交錯而過。法師回過頭,看到最後一個騎兵頭盔上白色的長羽消失在雨幕中,馬蹄聲也逐漸被雨點所掩蓋。連日以來,他見過許多這樣地士兵,他們有的是騎兵。有的是步兵,數目從十人、數十到上百,同樣來自濱海或者其他地區,軍官中最顯赫的是一位子爵。而大多數則是各地受封的騎士。

    他們沿著這條路前往鑄鋼堡,在那裡聚集起來,然後渡過格拉斯河,向南去建立他們地功勳。許多人懷著這樣的夢想,但南方的戰線更像是一頭綿延上百英里長的巨獸,無時無刻吞噬著鮮活地生命。

    戰爭以生命為養料,哺育的乃是死亡之花;然而雙方想要爭奪的,卻是這鮮血澆灌的果實。

    但,龍城已經不起這樣強度的戰爭了,與北方領主一役耗盡了它的潛力。一路看中文網眼下,它不得不犧牲它珍貴的年輕人,以換得一個喘息的機會。雨水順著兜帽的邊沿滾落,濡濕了法師的長髮,使髮絲緊貼著他蒼白地額頭,一道道水痕沿著面頰滑下。

    法師打了一個冷戰,思緒從雜亂中回歸清晰,他想到正在南下的銀色維斯蘭南方軍團,這可能是龍城的唯一一線希望。

    他回頭囑咐了車伕兩句。並許下一筆豐厚的獎金,好叫這位憊懶的老實人有一個動力,能在正午前趕到前面的棘木鎮---龍城與鑄鋼堡之間唯一一個玩家聚集點。

    掀開車廂的布帷子,蕭焚使了一個法術把戲,讓自己濕漉漉的長袍變得乾燥而舒適;法師雖然贏弱,但他們的法術總是有這樣那樣神奇地好處,你不得不承認。

    車廂內很寬敞,這原本就是那種鄉下載人的大棚車,不過兩邊的座位應法師的要求被拆除了。取而代之的是柔軟的墊子以及一些毛紡製品。這些東西堆在一條厚厚的、花格子手工地毯上,隔開了下面的木板。這項工程從說服馬車的主人到取材,一共花去了接近三百刻有巨龍地金幣。這筆錢,即便是在玩家眼裡、在大多數五、六級的隊伍中,也算是一大筆開銷。不過就閃耀金幣而言,也就是支渠了一個零頭而已。

    車廂內。青蛙王子與水暈正在下一副戰棋。地精趴在地毯上。枯枝一樣的綠爪子托著下巴,一副很不雅觀的模樣;不過這並不妨礙他的強大。水暈縱使有精靈牧師奎安在一旁作參謀,但依然被這綠皮矮個子攻城掠地,戰局上很快呈現出一面倒的趨勢。

    夢,這個女人坐在車廂地另頭,她依舊穿著那一襲白色地主教長袍,持著鎦金節杖。不過此刻已從多日來的緊張中緩解下來,一面與自己地騎士小聲交流,一面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蕭焚的兩位隊友。

    「騎兵縱三格,橫七格。」法師掃了一眼棋局,淡淡地說道。

    水暈與奎安的眼睛同時一亮,這小姑娘馬上抓起已經放下去的棋子,重新作了一次移動。

    「哦,該死!你不能這樣,這是不道德的!」地精看著自己一下子變得岌岌可危的前沿要塞,懊惱地叫了一聲。他抬起頭來,恨恨地說道:「觀棋不語,隊長!」

    蕭焚才懶得理他,逕自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閉上眼睛開始冥想。

    「帕林先生,」這時一個聲音輕輕說道:「謝謝你。」

    蕭焚睜開眼睛,看到了對面的夢。「你不必過於客氣,夢小姐。」法師很無所謂地說道:「順路而已,何況也是應索菲婭的要求,看得出來這小丫頭很喜歡你。」

    女孩卻搖搖頭:「不,我謝的是那一日在南方聯盟所發生的事。」

    「是嗎?那就更不必了,我有我的立場,只是我們的任務看來有一個共同的目標而已。」

    「不只是這個……」夢小聲說道,微微垂下頭:「總之,謝謝你。」蕭焚深深地看了這個女孩一眼,女孩自然地帶著一種嫻靜、但卻不真實,真實的乃是她內心中的迷茫與緊張。他隨即想起珂兒說過關於這位使節小姐地一切,心下瞭然。

    但他不會說出來。也沒有必要。夢很優秀,只是缺乏經驗,總有一天會找到與之相匹配的自信。他很欣賞這個女孩,因為從她身上可以看到雪過去的影子。

    「雪很自信,從一開始就是。」蕭焚如此想到。「而且聰明。真正的智慧……」他在心中補充了一句。

    金錢的力量是巨大地,馬車在棘木鎮郊外一座旅店的大門前停下時,時間剛好是正午。梟與小樹林----這是旅店的名字,這裡離鎮子不足兩英里。何況法師本身也沒打算入鎮,因此他很爽快地兌現了自己的承諾,這個舉動讓馬車伕連連稱他是真正氣派地大老爺。

    同時值得讚歎的,老天竟然在正午之前放了晴,雨後的天空一片清明,大道上充溢著一股子雨水洗刷後草木的芬芳,叫人心曠神怡。

    但好心情只是暫時的,一下馬車,幾個人立刻感到了不對。

    太靜了!

    棘木鎮不是一個小鎮,作為龍城、鑄鋼堡、真理之盾這一線陸上聯繫的中心。這兒每日都有大量的玩家、NPC過往,特別是正午時分,小鎮周邊的各個野外旅店絕對是人滿為患的---而這座梟與小樹林的情況卻是大門緊閉,周圍別說人影,就是連林間地飛鳥也見不到一隻。

    奎安立刻從馬車下抽出一面盾牌護身在夢身前,另一隻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張軍用弩。而塞倫特則解開了巨劍上的皮鞘子,警惕地向旅店的大門走過去。

    「小心。」蕭焚向水暈打了個招呼,小姑娘立刻將剛剛探出的半個小腦袋縮回了車廂裡。

    砰!這時塞倫特已經來到旅店大門邊,他用巨劍碰了碰門。然後毫不猶豫地一腳踢開。「沒人!」騎士只朝裡面看了一眼,然後回過頭來衝自己的同伴喊道。

    但彷彿是回應他的話,周圍的樹林中忽然響起一波尖銳的破空聲,一輪箭雨瞬間降臨了馬車周圍。首當其衝的是最前面地馬車伕,這可憐人只來得及慘叫一聲就倒在了血泊中----當胸中了兩箭,另外一箭穿過了他的頭顱。

    另外三支弩矢被法師擋了下來,鋼矢及體時,蕭焚身邊的空氣似乎扭曲了一下,然後這些飛矢紛紛無力地掉落在地上。

    奎安的盾牌擋下了五支箭。但他也被巨大的衝力掀得後退一步,撞到後面夢的身上,然後兩個人都滾倒在泥水中。但相較旅店大門邊的騎士,他們算是幸運的----塞倫特繼承了日耳曼民族高大的體格,同時他又離馬車最遠,因此這個既大又明顯地目標幾乎遭受了最為集中的照顧……

    第一輪射擊中的四支箭被騎士最堅硬的胸板甲擋了下來。他踉蹌了一下。然後兩支鋼失光顧了他一側的腰腹。銳利的箭鏃直接撕開那裡薄弱地鏈甲,然後鑽入肌肉中。使塞倫特一下子就痛得彎下腰去。

    第二輪箭雨射中了他地右手,大腿和脖子。騎士慘叫一聲,巨劍也掉落在地上,整個人一下子從旅店門口的階梯上翻倒下來,淌下一路地血水,從此不省人事。

    第二輪箭雨之後,耳邊儘是箭矢釘入馬車木板上哚、哚、哚的悶響,然後蕭焚聽到水暈在車廂中哭了起來,顯然是受到了驚嚇。

    「青蛙!」法師喊了一聲,想要在第一時間確認隊員的狀態。

    「是王子!」一個抱怨聲音從馬車下面傳來,「我沒事,該死的這泥水……呸呸!」

    蕭焚回頭一看,頓時哭笑不得,這傢伙竟然不知什麼時候竟然躲到了馬車下面,而且還糊成了一個泥人。

    「塞倫特騎士!」這個時候夢終於從泥水裡掙扎著爬了起來,她首先看到了倒在旅店門外的騎士,驚懼地叫了一聲。但精靈牧師馬上把這位激動的女士拽回來,重新置於自己盾牌的防護之下。

    「不用擔心塞倫特,這是他的榮譽。」精靈牧師低聲安慰,他的語氣從容而平淡。彷彿有一種讓人心靈安定下來地力量。

    「衝你們來的?」蕭焚貼上馬車向內的一側,向車輪邊上躲著兩個人詢問。

    奎安點了點頭,他很平靜地回答道:「這不是第一次了,之前我與塞倫特都掛過一次,夢也是……」

    第三波箭雨----

    不過這一輪攻擊紛紛落到了空地上。濺起一片片水花---馬車向外的一邊已經變成了大刺蝟,水暈在車廂中的哭泣也變得時斷時續,彷彿漸漸穩定了下來。

    「想個辦法,先到旅店裡去。」蕭焚貼著顫抖地車廂。深深吸了一口氣。他忽然意識到這樣的突襲對自己的威脅非常大,法師擁有強大的力量,但身體卻異常贏弱,法術防得了一時,但卻防不了一世。那些隱藏在暗處地人拖得起,他可拖不起。

    當然,如果只是他自己,他有一百種方法立刻脫險,但是現在他不得不顧及自己的同伴---甚至是夢一行人。

    「我說跑,你們就衝進去。」他作出一個隱秘的手勢。然後對奎安說道。

    「沒問題。」牧師像一個真正的老玩家那樣從容鎮定地回答。

    「青蛙,記得把水暈帶上……」蕭焚一面說,一面從車駕的方向探出頭。

    又是一波刺耳的破空之聲,其中三支箭矢很精準地光顧了法師的面門。「有專業的遊俠!」蕭焚掃了一眼面門邊無力滑落的鋼矢,立刻意識到這一點。但同時,他施放了手上準備已久的法術。

    閃光塵----

    一抹金色地雲母粉從法師的指尖飛出,然後它迅速擴大,直接籠罩了馬車另外一側的樹林,那樹林中立刻變得人影憧憧。並響起一片驚惶失措的叫喊。

    「跑!」法師斷喝,一面仔細分辨著樹林深處的人影數量。

    精靈牧師吸了一口氣,毫不猶豫地拉起身邊的女士衝了出去。然後是地精,他一腳踹開馬車的門,髒兮兮的爪子抓住水暈的小手就開始往回跑。蕭焚自己走在最後面,他用法杖指了一下地上已經奄奄一息騎士,念了一句咒語,然後這龐大地身軀就忽然飛了起來,並向旅店飄過去……

    奎安拉著夢地一個衝進旅店的大門。兩枝弩箭跟在精靈牧師後面蓬、蓬兩聲釘在了殘餘的半片木門上。然後是地精與水暈,青蛙王子幾乎是抱著快走不動路的水暈進門的----接下來不省人事的騎士也跟著飄了進去。

    最後踩上門檻的是法師,他在進門之前忽然轉身,單手支起法杖釋放了一個風牆術,將隨後而來的攻擊統統擋在了門外。

    「到最裡面去,小心一點。注意有沒埋伏!」蕭焚從門口轉回來。用一貫的口氣發號施令道。

    但接下來,他說不上話了-

    一柄雪亮地長劍指著他的下顎。持劍的乃是一位漂亮的女士,對方好看的眉毛現在正微微皺起,用一種疑惑兼警惕的目光盯著他。

    這位女子地美麗中帶有一種少見地氣質,她鼻樑挺直,五官端正,隱孕一絲英氣;嘴唇緊抿,不多作言辭,但看起來好像非常有主見。女劍手還有著一頭漂亮的青綠色長髮,並在腦後紮成一束,形成一個高高地馬尾。她又穿了一套淡綠色的甲冑,是那種緊身的輕型革甲,正好勾勒出女孩在這個年紀所應有的美好曲線。

    她站在那裡,身形欣長,又下巴揚起,目光逼人彷彿男兒一般。

    「外面是什麼人?你們又是什麼人?」

    她問道,但聲音卻自有一種與外表截然不同的輕柔。
otto123 發表於 2010-8-20 11:40
第八十三章 『梟與小樹林』的英雄們(中)
「外面是什麼人?你們又是什麼人?」

    女子的雙瞳好似凝了冷光的翡翠,清澈幽深,而又蘊涵著冷靜。她的聲音格外好聽,輕輕柔柔的,但很脆,彷彿玉珠落盤,丁冬作響。又在女劍手的左右,各有一位精靈女子持細劍挾住夢與奎安,旁的一個角落,地精與水暈則被三枝寒光閃爍的箭鏃分別指著鼻子尖----水小妹妹不敢哭了,但眼睛仍舊紅紅的。

    六個人,聽起來和外面的人不是一夥兒的!蕭焚悄悄用目光掃過整個旅店,思路變得無比清晰,然後他舉起手來,表示自己沒有惡意:「我想,這裡有一個誤會。」

    頂在下巴上的劍尖透著一絲涼意,法師悄悄打了一個冷戰---這絕非是凡物----黑暗秘法規則的白骨護甲甚至沒有對這把劍產生一絲反應,而他本身布下的法術輕易被刺穿了,甚至未起到一點阻礙,彷彿熱刀切牛油一般。

    如果觸發術未產生作用的話----

    假設是不成立的,劍尖頂上法師下巴的一剎那,觸發術自動對女劍手施加了一個幻術,後者眼神恍惚了一下……然後清明,她看到對手仍舊是在自己的掌握之下。然而實際上,法師退開了一小步,身形消失在空氣中。

    「好了,小姐。」法師在隱身在一個角落說道:「收起你們的武器吧,我更樂意在一個平等的狀態下交流。」

    女劍手臉上一下子露出驚異不定地表情。她看了一下自己面前的幻象,又看了一下法師出聲的地方----那裡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而她產生了一瞬間的懷疑,系統立刻做了二次豁免,這是一成功地檢定。因此法師的影子頓時在她面前土崩瓦解。

    「啊----!」扎馬尾的少女驚訝地叫了一聲。

    此刻精靈牧師也反應過來,奎安偏了一下頭,讓對手的劍刺在自己地左肩。「神能!」伴隨一聲低喝,牧師身後忽然展開一對光作的雙翼。他右手平推,直接把挾持他的精靈女劍士橫推飛出去。

    「治療輕傷!」奎安收回右手在左肩一抹,那兒爆出一團白光,傷口瞬間癒合。

    挾持住夢的精靈少女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大跳,但她馬上反應過來,一把將夢扯到自己懷裡,同時用劍刃貼上女主教纖細的脖子,大聲沖精靈牧師喊道:「不要動!」

    夢卻看著持劍指向自己的精靈女子,露出一個歉意的微笑,說道:「和平。」她用上一種不為人知的語言。這聲音輕柔卻又平和,但卻神秘莫測、彷彿是一個真理,讓人無法抗拒---這似乎多元宇宙之間的唯一規律,一經出口,便已成定規。精靈女劍手可以一手按著主神地教義起誓,發誓她從未以任何一種途徑瞭解過這樣神秘的語言。但是,一瞬間,她聽懂了,並且認為這是如此自然的。彷彿理應如此,因此她收回了劍,還真心實意地向女主教道歉。

    「我這是在幹什麼!」下一刻,精靈少女驚醒了過來。但晚了一點,夢已經用鎦金節杖抵住了她的咽喉----女主教的面色並不太好,像紙一樣蒼白,嘴角也掛著血絲,好像一下子變得很虛弱的樣子。

    縱使宗教知識貧乏得可憐,然而蕭焚還是一下從這隻字片語中分辨出一個震撼的事實----創生聖言!法師倒抽了一口冷氣。這東西本身就是一個傳奇,它的存在甚至可以追溯到多元宇宙的誕生之初,它力量如此強大,乃至於凡人地心智根本無法瞭解其萬一……據說,它沒有任何邪惡類型的詞語,例如痛苦、絕望、憎恨和背叛。反而在美善、仁慈與悲憫上有著極端細緻的語匯。它沒有書寫型式。若被轉譯成文字便會失去所有的力量和意義。

    在迦南中,它乃是代表著最純粹的善意、最根源的創生之力。沒有一個邪惡者能夠忍受其出聲,甚至只消說出其中一個字詞,就能叫弱小的邪惡存在徹底淨化,強大的邪惡存在痛苦不堪。然而對於凡人來說,強行使用這樣的語言對身體有著極大地負擔,夢即使身為銀色維斯蘭的主教,但依然受到極大的反噬。

    蕭焚多看了這位女主教一眼,他略作思考,立刻抓住一些線索。顯然,夢應當不僅僅是一位使節,或者說,不僅僅是銀色維斯蘭的使節。進一步的,法師忽然想到一個可能。

    「並非是偶然,好像有什麼聯繫……」他喃喃自語。

    另一面,地精那邊的三隻精靈忽然齊齊發出一聲淒厲地慘叫,好像遇到了一件什麼恐怖至極地事,臉蛋變得滴血一樣的紅。接下來,扎馬尾地女劍手就驚訝地看到自己的這幾位同伴丟下俘虜,一手捂著胸口,風一樣地竄上二樓。

    青蛙王子發出一聲頗為猥瑣的輕笑,顯然是才施展了一個比較下流的幻術。

    扎馬尾的少女手下半玩家、半NPC的組合,在玩家中算得上是精銳。然而她們所面對的---卻是神之第七縱隊的副隊長,閃耀金幣的隊長,這遠非是一般意義上的強敵。因此建立在突襲上的優勢,不過是轉眼之間就蕩然無存……

    而這時,外面的埋伏者藉著這個機會圍了上來,殘破不堪的大門邊上率先出了試探的人影,但隨著廚房那邊傳來兩聲弓弦震動的悶響,鬼鬼祟祟的傢伙捂著胸口滾了下去。

    蕭焚瞇了一下眼睛,看來對方還留有後手,因此現在旅店中的局勢不過是勢均力敵而已---好在,這些精靈不像是敵人。

    「好了。我們沒有惡意!」法師立刻申明:「而且看來,我們有一個共同地敵人。」

    「你們是?」有著翡翠雙瞳的女孩終於認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小錯誤,她用一種疑惑的目光盯著蕭焚一行人,小聲問道。

    「是該澄清一個誤會了,」蕭焚搶先答道:「這位小姐乃是銀色維斯蘭的使節。我們是她的護衛----如你所見,我們受到了襲擊。」

    「是嗎?」女劍士嘴裡仍舊帶著疑問,但心裡已經是相信了。

    「難怪,」她又忽然明白過來。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原來,我們是受到了你們地牽連!」

    「牽連?」

    「正是這樣!從早上開始,外面的這幫人就開始佈局,他們打了工會清場的理由驅逐這一條路上的玩家、NPC----可氣,我還以為他們是沖大小姐來地,結果衝出去時交上了手,幾次都被攔了回來,還損失了好幾個姐妹……哎,真是氣死人了!」扎馬尾的女劍士咬牙切齒地說。

    「才不是這樣的吧,明明是因為旅店老闆的哀求才留下來的吧!因為他懇求你保護他的這間小旅店……」被夢放開的那個女精靈劍士在一旁小聲地拆起了她的台。

    「你說什麼呢。才不是這樣!」扎馬尾的女劍士臉一下子就紅了。

    「哎呀呀,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因為琳迪斯姐姐一直都是一個老好人嘛!」廚房那邊傳來笑嘻嘻地回答。

    「你們……你們……」翡翠雙瞳地女孩尷尬得說不出話來了。

    蕭焚也有點無語了,他忽然覺得從表面來認識這位女士是一個錯誤的舉動。現在看來,這位小姐不僅僅有一點迷糊,而且好像還不太會拒絕人……不過這也能叫法師刮目相看了,畢竟能將NPC視為同等存在的人很少,很少。

    至少,這是一個善良的女孩子。

    這個時候。之前被奎安推飛出去的精靈少女在屋子一角尖叫道:「琳迪斯小姐!快來看啊……外面的人瘋了,他們圍了上來了,他們好像要進攻了!」她趴在窗戶邊上,一臉焦急地打斷了女劍士與法師之間的交談。

    正是這樣,既然已經確認了目標進入了預設的陷阱,那麼佈局的人就要開始收網了----

    蕭焚立刻解除了隱形,「夢小姐,到廚房去,把塞倫特拖過去……治療他一下。但不要浪費太多神術位……」他首先下達了一個命令:「奎安先生,你不要插手,對,你有更多地事要辦!」

    「好的!」夢虛弱地回應道,然後她咬緊牙關,死命地拖著騎士向廚房那邊挪過去。旁邊的精靈女劍手看了有些不忍。幫著想要塔一下手。但被法師阻止了----在一場戰鬥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責任。蕭焚深知這一點----這將是屬於她一個人的榮譽,誰也無法剝奪!

    第一波箭雨降臨了,利箭透過窗戶鑽入旅店一層大廳中,密集的攻擊幾乎覆蓋了旅店中每一個地方,桌椅、地板、酒架甚至碗櫥----幾張長椅被巨大的力道掀翻了;碗櫥也在戰慄中掉到地上,盤子與杯子碎了一地;鋼矢釘入木板中又發出一陣陣密集的悶響,各種聲音響成一片,彷彿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

    箭雨之後,彷彿真地是一場暴風過境,旅店一層大廳幾乎找不出一處完好的地方,過眼之處,滿目創痍。所幸,大多數人第一時間找到了掩護,只是夢的肩頭中了一箭,但女主教很堅強,楞是一聲不吭地把騎士拖進了廚房裡。

    「青蛙,門。」法師沒有時間用在感慨上,很快下達了第二道命令。

    地精心領神會,他一邊側立起一張木桌作為掩護,一邊唸咒施法,用幽影咒法在旅店大門那裡塑造起一堵厚厚的石牆。「琳迪……斯小姐?」蕭焚回過頭,嘗試著叫了一聲。

    「誒?叫我琳就好!」馬尾女劍士躲在吧台後面,很大方地回道。

    「那麼琳,暫時借用一下指揮權好嗎?」

    「誒……那個……」

    「嗯?」

    「好……好的……」

    一答完這句話。琳迪斯一下子又變得無比沮喪,她垂頭喪氣地拍打了一下自己紅撲撲地臉頰----為什麼我要答應啊,不應該是這樣地啊!琳啊,你一定要學會拒絕別人才行!

    是地,拒絕!

    想到這裡。馬尾女劍士深吸了一口氣,一臉自信地抬起頭。她看了一眼不遠處發號施令的法師,大聲喊道:「那個-

    蕭焚一愣,朝這邊投過來一個疑惑地目光。

    「其實。沒……沒什麼啦……」琳迪斯快哭出來了。

    梟與小樹林旅店,二樓---

    箭矢破空帶起地尖嘯在此處聽來格外的刺耳,彷彿空氣都隨著弓弦振動起來;而樓下傳來的爭鬥聲卻時而清晰,時而模糊,又彷彿隔了一個世界之遠。在這一層樓上,每一扇窗戶後,又各自隱藏一位優秀的精靈射手---這些來自叢林地戰士目光銳利、神色冷靜,她們默默地觀察著外面的戰鬥,偶爾用手語無聲地交流。而這些精靈身上所穿戴的,無一不是最精良的龍革甲冑。而她們手上的長弓,也各自閃爍著魔法的光輝。如果有識貨的行家在此,那麼他可以辯識出這其中的每一件都是高等魔法物品中的精品,甚至大部分----更是有名有姓的傳奇級裝備。

    放眼整個龍城平原,縱使是黑暗之葉、南方聯盟這樣地龐然大物,恐怕也找不出這樣一隻精銳而近乎奢侈的部隊。

    只是四十三人,但在她們身上所耗費的資金,卻恐怕可以武裝上百、甚至上千的玩家……

    而正是這個時候,一位身穿黑色長裙。帶了一條黑色面紗的女子正靜靜地靠在窗戶邊,她神色間帶一絲慵懶,彷彿週遭的一切都與之無關。她又用一隻手支起下巴,側耳傾聽窗外的戰鬥,偶爾陷入思考,忽然又皺著眉抱怨:「……好像是我們生產的硬弓!竟然不小心把武器賣到敵人手上了,下面的人怎能犯這樣地錯誤……真是不可饒恕!」

    「姐姐,……武器交易每一筆都是你親自操作的。」一個聲音弱弱地說道。

    帶面紗的女人呵呵一笑,彷彿沒聽到上面的話一樣:「說起來。下面的負責人真是不能讓人滿意啊,果然還是只能靠自己呢!」

    「但是……」

    「好了!角度不同而已……就像月晴一直喜歡喝開水,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喜好和看法而已!」

    「我不喜歡喝開水,」另一個聲音非常不滿地說道,停了一下,補充道:「而且大小姐。這也不是角度或者喜好的問題!」

    「是嗎。那麼是我記錯了……或者說,月晴你喜歡紅茶?」聲音的主人又一次無視掉了後半句話。

    「不。我也不喜歡紅茶,」那個聲音重申道:「大小姐,你總是忽視掉自己不喜歡聽的話……這可不算一個好習慣!」

    「這也是沒有辦法地事啦!」帶面紗的女子一本正經地回答:「美麗又聰明的女人總是有這樣或者那樣的煩惱,我也很困擾呢……」

    氣氛忽然之間變得有些尷尬,直到另一個聲音打破了這沉寂----

    「大小姐,讓琳迪斯小姐一個人負責下面真的沒有問題嗎?」那個聲音重新問道。

    「哎呀呀,要相信琳呢……這個孩子很有趣的哦!」帶面紗地女人掩嘴輕笑。

    「光是有趣不行地吧,姐姐!你不會就是因為這個才選她作為你的護衛長地吧……」第一個聲音明顯顫抖了。

    「有問題嗎?」

    一個漂亮的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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