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網遊】迦南之心 作者:緋炎 ( 連載中 )

 
醉戀☆繆 2008-3-31 18:22:11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81 577300
otto123 發表於 2010-8-20 11:46
迦南之心 第三卷 第九十四章 打開的魔盒 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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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毒眼是一條很有意思的黑龍,上個月以來我們就在觀察它了。這是一條青年黑龍,有三十多英尺長,在這個年歲的黑龍鱗片已經開始變得堅硬了----不過它有一隻翅膀受了傷,所以不太常飛。在過去一個月裡他控制了這一帶的地精和豺狼人群落,這一點非常有意思……啊,沒錯。冒險工會裡那些請求驅逐地精的任務全是這個傢伙一個人惹出的麻煩。」

    「那麼您還有什麼需要嗎?一件長袍,普通樣式的?紅色?完全沒有問題,我們會送你一支手杖,當然這是免費服務!」

    「啊,小費?先生你真慷慨!什麼,你說魔女艾瑞絲?」

    「艾瑞絲大人僅僅是一個傳說中的象徵存在罷了,法師大人。愛,智慧以及希望,這是我們南方人人皆知的箴言呀,您說鐵馬酒吧的老闆?……可別聽他胡說八道,他就是愛吹牛罷了。」

    「相關的消息?……恩,我記得年輕的時候……族裡的老人曾說起過一首記錄迦南眾神的長詩呀。」

    「這首長詩呀,沒人知道它的作者是誰,也不知從那一個年代開始在大地之上流傳。據說它分成七節,記載在龍革上、石板上、世界樹的葉片上,散落在世界各地,因為上面記載著創世的傳說,應當也有你想知道的東西吧……」「在那裡?我倒是知道。其中一部分應當放在秘星神殿之中吧……啊,對。就是那些神神叨叨地傢伙,他們信奉的是厄挈薩摩斯那個倒霉蛋----不不不。完全不必擔心。如果您有興趣的話,我們可以代你發佈任務地,僅僅只是一張拓品的話,完全是錢的問題。」

    「你是問魔法協會?從棘堡北門出去,沿著路走頂多一英里就能見到----不過千萬要小心地精,這是一些愛搗亂的、會走路的麻煩。」

    「啊,您真是富可敵國,簡直是一個國王了。我以貝萊卡大人的金杖起誓。她一定會保佑你的!」

    從暗喉的地下分部走出來,蕭焚從頭到腳變了一副樣子。他穿了一件猩紅色地、學徒樣式的罩袍,兜帽拉下掛在脖子後面,露出一張蒼白而削瘦的臉----事實上真正認識他相貌的人並不多,更別提認出他額頭上那個銀色的十字印記了----他還將學徒時代用過的法術書找了出來拿在左手上,右手支著一根完全沒有魔法效果的木製手杖。

    就這一副樣子走在棘堡的大街上,活脫脫就是一個剛從魔法協會畢業沒多久的新手法師,任誰也不會將他和星辰湖的帕林聯繫起來。

    在迦南原本地設定之中,棘堡是一座以原先的要塞為核心建立起來的小型城鎮。不以手工業聞名、也沒有特產品,更遠離人口稠密的地區。它由一個名為馬爾蘭

    的古老家族所掌握。而現任主人則是一位高貴的伯爵。在過去許多個年頭裡,棘堡與周圍一些村莊、修道院以及莊園構成了一個封閉的經濟體系,主要的貨物流通完全依靠以莊園為單位之間的互通有無來達成;相比起龍城平原、格拉斯河下游一帶商業繁忙的富庶地地區,這裡顯得貧窮落後,更多地保留了那種中世紀風格的人文風景。

    不過這一情況很快改觀,依靠背靠幽林山脈這一片高等級冒險區的優越條件,在玩家等級普遍進入三至四級之後,這一帶迅速成為一個新的玩家聚集區。

    棘堡建立在一座幽林山脈向西南延伸地丘陵上,四周覆蓋著終年鬱鬱蔥蔥的幽林森林,以山頂的中世紀風格的城堡為核心。街道、小巷、作坊與店舖一層層鋪開。因此它有許多彎彎曲曲的、狹窄的小巷,數不清的階梯與橫貫頭頂上方的拱形石橋;這是一座立體地城市,上上下下都是人流,無論在什麼地方取景你都能看到一副充滿古典風情地畫卷。

    在它的巷子兩側。古老地石壘屋舍都有著高高的地基,青灰色的牆面上爬滿了常春籐與爬山虎,你只有仰著頭時才能看到那些開在半空的條形孔窗;有些地方搭了花架,鈴蘭與木槿沿著翠綠色的枝條垂下,在雨中別有一番風味。

    在蕭焚看來,這裡與他自己的出生地永暗鎮看起來是完全不同的兩個風格。但在這樣一座城鎮之中行走,感受那些班駁的石牆上滲透出的厚重歷史氣息---看著玩家穿著各式各樣的服裝在自己身邊聚聚散散,或者是木工作坊與陶器店舖裡忙忙碌碌彷彿停留在許多個世紀以前的那些人們。又或者看著長滿青苔的石階一級一級向下----法師彷彿又重新找回了許久以前的那種相同的感動。

    那是剛剛進入這個世界的一段日子。他曾切切實實被這個世界的真實所感染的日子:星辰湖畔的風景,熱鬧的街市。隱藏在小巷之深處平靜得好像避風的港灣一樣的旅店。而那些生活在這個世界的人們,談話時帶著濃厚的奇幻色彩,讓人融入其中,深深地被打動。

    他看了一下自己這身學徒一樣的罩袍,以及手上粗糙的木頭杖子,忽然想起了以前單純地作任務、興奮地跟著一群素不相識的傢伙去冒險的時節。法師回憶著,臉上露出一個自嘲的微笑,好像長久以來一直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推動著前進,從而忽視了身邊簡單而美好的細節。

    蘋果,鍛鐵,蠻石以及韻,珂兒,雪以及小丫頭,以及那些匆匆而過的面孔,有玩家的,例如神聖之翼,風雨兄妹,魁斯特甚至是冰凍水果團地一群人。也有不是玩家。海蒂,雷克斯,蒂紗維卡以及亞蘭納斯。還有那個瘋瘋癲癲的班瑞。

    「發生了許多的事啊,好像只是一瞬間而已。」蕭焚喃喃自語。這時光線忽然黯淡了一下,同時耳邊響起一陣陣驚歎地聲音,思緒被打亂地法師皺起眉頭,詫異地抬起頭----十多頭優雅而高貴的巨獸從那個方向飛越過他頭頂狹窄的天空----那些傳說故事裡才存在的生物,扇動著它們龐大的、青銅色的雙翼呼嘯而過,有那麼一瞬間甚至遮蔽了太陽的光芒。

    青銅龍啊!蕭焚甚至不用去檢索知識,只看一眼就從心底呻吟出來:這是貨真價實的龍騎士。龍城領主竟然還隱藏著這樣地實力?……或者是這才是那個據說沒落多年的奧拉斯王朝的最後殺手鑭。蕭焚搖搖頭,他只知道在此之前除了光耀賢者之外,還從未聽說過奧拉斯存在有第二位龍騎士。

    然而現在,天空中飛翔的幾乎是整整一個中隊。

    青銅龍在棘堡上空盤旋了一圈,巨龍清越的長嘯聲象波紋一樣向四周傳開、迴盪,所有的家禽牲口都在一瞬間匍匐在地瑟瑟發抖,而每一個人心中也都泛起深深地無力感----在這樣一群遠古巨獸面前,幾乎任何抵抗都是蒼白無力的。所幸的是它們並沒有作出敵對的姿態,只是組成一個編隊像是在巡邏,或者說示威----最後向城市最頂端的城堡飛去。片刻就徹底消失在玩家地視野當中。

    每一個玩家,不管他是什麼種族,選擇了什麼職業,這一刻都徹底呆住了;在他們有限的想像力中,實在無法猜測出這樣一支可怕的攻擊序列到底是從何而來,懷著什麼樣的目的,又將去往何處。

    但有一點,這些巨龍不但是以他們身上的色彩,同樣也是以它們的行為都證明了它們至少是懷著善意的目的,否則棘堡恐怕此刻就應該從地圖上徹底抹去了。

    這一刻。那些大肆鼓吹絕望之手多麼強大,將如何如何摧枯拉朽地摧毀龍城統治的玩家,不約而同地選擇了閉嘴。

    就這樣好半天,這座古老地城市才從長時間地沉寂中恢復過來。但每個人都仍在討論之前所發生的這一幕----而幾乎是同時,以同樣標題為名的視頻,也在各大迦南論壇中炸開了花,幾乎每個人都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勁爆地消息給炸暈掉了。

    龍騎士來了!

    棘堡要塞許多年都沒有像這樣打開它的正門來迎接一批客人,在一長段時間裡,奧拉斯王朝大大小小的貴族們似乎都忘掉了這座曾經風光一時的要塞。因為在大統一的時代後,這兒沒有出色的商業、手工業甚至是種植業,幾乎沒有任何值得一提的東西。不過就像是這個王國諸多不起眼的角落中地一個而已。

    在韋斯伯爵地記憶中。從祖父那一代起,似乎就沒有接待過像樣的客人了;有身份地人不屑於來這種窮鄉僻壤。而個別巴結的上門的商人也不見得會受這個古老的家族待見。

    但就在今天他換上了最華麗的禮物,那些父輩繼承下的、代表榮譽的勳章、綬帶都掛在了胸膛上,嘴唇上的一抹小鬍子好像也抹了油----光亮無比。我們的伯爵大人此刻努力將身體挺得筆直,好更這樣能彰現他的貴族氣度。

    但這個工作很快就白費了,鋪天蓋地的威壓迎面而來,連那個一向嚴肅的管家都連連後退,更不要說千金之軀的伯爵大人,早已經東倒西歪了。不過他可一點都沒有不高興的心情,眼前十一頭巨龍一字排開,任誰也不敢露出不敬的表情。

    十一個騎士依次從魔法打造的特製鞍具上跳下,清一色的男性,每一個人都披著銀灰色的鎧甲----邊緣上了毛皮,因此看起來格外厚重。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都背挎一柄雙手巨劍,那劍有一掌寬、幾乎一人多高,看起來是制式,不過作得格外精緻。如果索菲婭那個靜不下來的小丫頭在這兒,那麼她一定會發現這些劍看起來無比眼熟。

    騎士們向伯爵行了一個禮。這叫後者激動得差點暈過去:他比任何人都明白這些人地背景,他們每一個人都是真正的英雄,就是比之那些名字刻在傳奇的碑文上地存在也絲毫不遜色。

    為首的騎士按了一下自己左胸的徽章----那是一枚銀色的、蝕刻著一柄斷劍與龍頭的標誌的徽章----然後他用一種神聖的語調說道:「埃拉西澤光榮騎士團。第一聯隊騎士隊長,凱倫.阿提卡蘭參見伯爵大人!奧拉斯王朝萬歲!」

    「凱倫,回來的竟然是你!太好了,這下我真地放心了……」韋斯伯爵看清來人,立刻激動地感歎道:「你父親還好嗎?」

    騎士低下高貴的頭顱向伯爵行了一禮,答道:「韋斯大人,家父一切安好。」然後他換上了一副焦急的語氣:「大人,我們日夜兼程從埃拉西澤趕往這裡。就是因為銀色維斯蘭的緊急通報……這十天十夜我們幾乎沒有休息過,今天早上越過雲中山脈,還沒來得及去銀色維斯蘭就先到您這兒落一個腳,就是想瞭解一下現在情況如何了?」

    「遭透了。」韋斯直言不諱地說:「雖然那些存在還隱藏在背後,沒有浮上檯面,但戰爭已經不可阻止了。賢者們在盡最後一點力量來挽救局勢,可笑的是諾大一個奧拉斯王朝現在最後能依靠的一點力量竟然只剩下巨龍之城了。」

    「我們沒想到它們平靜了這麼多年之後,竟然一點點蓄積力量在深淵之門外另外開闢出一條通道……」凱倫羞愧地說:「這是我們的失職!」

    一隻寬而厚的大手從年輕的騎士身後探出,拍了拍他的肩。「好了,凱倫。現在不是討論這個時候。」從凱倫身後走出地龍騎士一看就不是普通人類,應當是來自蠻荒凍土的蠻族---黝黑粗糙的皮膚,超過兩米的身高,以及胳膊以及臉上奇特的紋身無不說明了這一點。

    並且他穿著的鎧甲也與其他人不同,除了右肩與腹部有厚重的金屬板甲以外,其他地方無一不是僅裹著厚厚的毛皮。看起來,這更像是一個野蠻人多過龍騎士----而他使用的武器也是一把巨大的雙刃斧。

    然後他又抬起頭看了一眼韋斯伯爵,咧開嘴笑道:「小韋斯,有好長一段時間沒見了……你都成家立業了,還認得我嗎?」

    韋斯伯爵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了。

    「康提底亞大叔。你還活著!」

    「嘿嘿,」大漢笑了:「我這麼一副臭脾氣地傢伙,這條老命就是想送也沒人敢收啊。」

    畢竟不同於剛開始冒險的菜鳥,蕭焚很快準備好一切野外冒險的必需品。雖然錢袋子乾癟不少,但負重卻不降反增一下子飆了上去,差點沒把我們的法師大人給直接壓趴下。說起來這些東西平時要麼是小丫頭背,要麼是蠻石或者鍛鐵背,總之讓他一個弱體法師負責還真有點苦不堪言地味道。

    在這一刻,他不禁有些懷念起以前那一輛馬車來;不過也就是想想而已,在這丘陵山地,馬車顯然是行不通的。別說馬車。就是單單騾馬也難以通行,否則棘堡也不會長久以來處於龍城商業圈的邊緣之外。

    黑袍法師吃力地獨自一人將帳篷一類的東西扛到城堡外。心裡不住盤算什麼東西不必要的可以丟掉,然而就在他這麼走神的時候,事情有了轉機。

    「這位朋友,你在找隊嗎?」

    當蕭焚一腳才踏上棘堡的城門吊橋時候,一個聲音叫住了他。說實在話這樣的開頭他不要太熟悉,那些臨時組合招收隊員地人幾乎千篇一律都是這個口氣----當然這裡面有人人品好,有人人品差,誰也說不準會遇到個什麼樣地隊伍;要放在平日裡我們的法師先生根本就不會加以理會,但在此刻他有一萬個理由要停下來。

    其中最重要地一個理由就是他實在背不起那一背包的行李了。

    「你們是要去?」

    「這個時候出門的,當然是為了那個屠龍任務……否則,誰願意在這種鬼天氣下冒險啊!」說話地是一個高個子人類。人長得倒是蠻斯文,看起來像個繡花枕頭。不過裝備卻恰好相反,彪悍無比----先是外面裹了一層又一層的厚實環甲。在雨中晃蕩著發出叮叮噹噹的脆響聲;然後背後挎一柄雙手劍,一眼看去就是那種上好鍛鋼打造地精緻品,而且隱隱泛紅,恐怕還是一柄少見的魔劍;劍上又蓋一面木製大圓盾,上面滿是各種砍切痕跡,彷彿飽經百戰……

    他還圍了一條腰帶,上別了一圈兒的匕首----整整一打,一走起路來就是嘩啦嘩啦亂響一氣。於是潛行什麼的那是想都不要想。除了這些凶器,他還有一把釘頭錘,通體一片漆黑,是個人看了都知道這是一把魔法武器。

    蕭焚上下打量了一下這位戰士老兄,心中暗自嘖嘖有聲,心說原來廣大玩家也都還混得不錯,順便拉一個戰士出來都有這樣一身行頭了。

    「屠龍任務?」提到正題,他故意猶豫了一下:「我們能行?其實我只是想去看一下熱鬧……」

    「哈哈,」戰士老兄長得文文靜靜,但說話辦事卻是爽快;他笑了笑。豪邁地將手一揮:「開玩笑,誰不是去湊熱鬧?」他指指附近山澗裡三三兩兩聚集起來正在向一個方向前進的玩家,問道:「你以為這麼多人都是去屠龍的麼,別逗了!」

    蕭焚聽了也是笑了笑,這些人的生存之道他還是很清楚的,畢竟他也當過一段時間地獨行俠。比如這只毒眼,圍繞在這個任務上,冒險工會還有一系列地精、豺狼人清剿任務。一般玩家就可以鑽這個空子,領了任務跟在工會後面揀漏----畢竟工會人多,自然不會對這些分攤下來沒什麼油水的小任務感興趣----這樣大家互助互利。輕鬆又安全地拿到報酬與經驗,也算是一舉兩得的事情。

    「怎麼分配呢?」作為十多級的角色,他對於微薄的報酬自然沒什麼興趣。但這個時候該問的還是要問,一是為了做個姿態。二是遇到一群毛人誰都不會高興。

    「清剿任務論人頭算,報酬最後平分。」戰士看來是經常組野,這方面相當專業:「途中出了裝備,折成南方金幣按市價拍,出價在最後的報酬裡扣---每一件裝備分的錢,由其餘的人平分----當然,如果你有什麼別的要求地話。可以事先提出來,我與其他隊友商量一下是否接受。」我們的主人公假裝考慮了一下。最後點點頭表示同意---事實上他也根本什麼多餘的要求。

    「我能見一下其他的隊友麼?」他問。

    「當然!算上老兄你。現在我們一共有五個人了,這樣就剛好一支隊伍了。」戰士高興地搓搓手。一面朝不遠處招了一下手,那邊立刻從樹下走出來三個人,兩男一女。蕭焚仔細一看,三人中兩矮一高,卻是一個半身人,一個精靈,一個矮人。

    半身人穿著一身毛茸茸的皮甲,手裡提著根樹丫子,赤著腳,腳背上也是長了又厚又密的一層絨毛。這看起來是一個年紀比較小的傢伙,臉蛋紅撲撲的像個蘋果,上面還有一些細細的絨毛,叫人一看就知道是那種招人喜歡的正太。

    「你好,法師先生,我是白菜。」半身人伸出手來很有禮貌地自我介紹道:「我是林衛聖殿地德魯伊,三級。」

    「你好。」蕭焚與他握了一下手。

    而他身邊的矮人就是另一番樣子----這簡直是一座移動堡壘,除了掛了銅環的長鬍子,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包裹在板甲之中,活生生一個鐵皮罐頭。他說話時兩隻短短胖胖的手將一柄戰錘倒駐在地上,然後從頭盔底下發出甕聲甕氣地聲音。

    「很高興認識你,我叫腎鬥士。奧摩丁的聖斗……呃,聖武士,來自符文騎士團。四級。」

    「奧摩丁的聖武士,很少見啊。」蕭焚亦向他點頭示意。

    「那是。」矮人甕聲甕氣地笑了起來。

    最後一個走過來的是一位精靈少女,拖了一條長長的精靈斗篷,整個人都像一隻小貓一樣蜷縮在斗篷下面。女孩有一張精緻的小臉,不過一點血色都看不到,簡直蒼白得不像話;她一個人站在風雨裡,隨時都搖搖欲墜,好像一不小心就會被山風刮跑似的。

    少女兩隻手交疊將一本樸素的法術書壓在胸前,很標準地行了一個禮----很少有玩家能將精靈地禮儀演繹得如此完美,甚至連表情都好像一個模子裡刻出來地,那種冷淡中帶著一點兒孤高的感覺,不是每一個人都能表現出來地。

    「你好,我的職業是法師---」她看著蕭焚講,但眼睛裡好像沒映出什麼東西。但下一刻她露出痛苦的表情,屈下身體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嗽持續了好一會,精靈女人才從新恢復平靜,抬起頭繼續說道:「三級法師,我叫格裡菲因。」

    蕭焚回過頭去看著戰士,用延伸詢問這樣一個隊友不會有問題嗎,不過他很快得到了肯定的答覆。

    「放心,她是我的老隊員了,和我組過幾次隊,很厲害的一個法師。」戰士解釋道。

    「那麼我叫……恩,半個蘋果。」蕭焚一本正經地自我介紹:「同樣是三級法師,很高興能有機會與大家合作。」

    戰士吹了一聲口哨:「賺到了!我以為你只有兩級……三級法師可不好找啊,一般都有固定組了。」然後他拍拍手道:「好了,那麼不出意外現在起我就是你們的臨時隊長了。有一點你們可以放心,我口碑一向很好,絕對會為這個臨時隊伍負責……喔,對了,忘了自我介紹一下。」

    他清了清喉嚨。

    「我叫勇戰網魔楊叫獸,同樣很高興能有機會與大家共事。」

    ……
otto123 發表於 2010-8-20 11:46
迦南之心 第三卷 第九十五章 打開的魔盒 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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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在雨中的山林裡行走。茂密的植被以及起伏地形的因素,他們的身影時隱時現,有時候一下子在山澗裡前進,而轉眼又到了山坡上。雨水使一些位置的山體發生了滑坡,因此作為隊長的戰士不得不讓其他人把速度放慢,盡量保持小心地深

    「……我是三個月前來這兒的,那個時節簡直遭透了。棘堡裡又容易迷路,而且基本找不到什麼手工鋪子,連補給都成困難。我就記得有一間陶器作坊、一個蠟燭匠開的鋪子,還有一兩家旅店。木匠、皮匠什麼的是領主私人的。有一個鐵匠,不過他住在上游的一個鎮子上,只在雨季前後才這裡停留一段時間。」

    「……是,這裡確實是冒險的天堂。早些時候工會裡全是清剿任務,什麼地精啊、野獸啊、還有豺狼人之類的……這兒簡直他媽是一個怪物窩,離開城一兩英里就不安全了。這還是白天的情況,晚上連四周哨塔裡都不安全----上個月我還充當牧師為一個矮人衛兵舉行了喪禮,嘿,報酬就是他的遺產。」

    說到這裡,矮人聖武士抹一把鬍子上的水珠,笑了笑。「那可是一大筆錢,我到現在都還沒用完!」作為這個臨時中僅有的兩個肉盾,戰士在後面負責全局,他也就當之無愧地、一腳深一腳淺地走在隊伍最前面。

    蕭焚跟在他後面。看到雨水打在那頂鍋形地金屬圓盔上叮叮噹噹響成一片,搞得這傢伙不勝其煩的樣子,一個勁地晃腦袋。

    「現在就好多了。難民和商人從苜蓿之野、以及更南的地方匯聚到這裡。然後玩家也來了,這裡變得熱鬧起來。一間間鋪子、工場開了起來----難民也在山腳下搭起棚捨,那裡還有一個新地自由市場,領主也承諾派遣軍隊保證這些難民的安全……」

    矮人一面說,一面對伯爵大人這種高貴的品質作了讚賞。

    「這邊地精很多嗎?」戰士在後面忽然問一句。

    「多,簡直是氾濫成災。在河谷、灘地森林一帶,這些綠皮膚、壞脾性、面容可憎的小個子有大大小小十多個群落,數量起碼在數千以上。它們什麼都干。偷竊、搶劫、殺人放火,還會不定期襲擊在鄉下的莊園和修道院,當地人一直都把它們稱做會走路的麻煩。」

    「數千?」戰士隊長咋舌,「你和地精幹過架麼,地精好對付?」

    聽了這個問題,一旁的白菜也露出好奇的神色。這位半身人德魯伊正騎在一頭巨型黑熊身上,用一件毛皮斗篷將自己裹得緊緊地,棍子也斜放在背後---座下的母熊是他的動物夥伴,名叫月光,是個龐然大物。雙腳站立時足足有十三英尺高---而法師的行李也放在熊背上,用繩子固定住,並蓋上一層防水布。

    「地精?還行!」矮人點點頭。

    「我和她,我們來這裡一周了,因為一直在下雨,還沒在這裡領過任務。我們從這兒往北的奧伯修斯來,你們聽說過嗎?」戰士又問道,並示意了一下身邊一直咳得厲害地格裡菲因。

    矮人想了一下,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這個我知道,」蕭焚本來在想自己的事情。不過這個時候也加入聊天:「那座城市地下有一個龐大的地下城,好像是魔法戰爭時代遺留下來的遺跡---我聽說地城的前三層是冒險者的天堂,在前些時候,那裡是二、三級玩家最嚮往地地方。」

    他檢索了一下自己的地理知識。很快拿到了想要的答案。

    「是這樣!我和格子就是在那裡出生的!」戰士興奮地點點頭,「那邊沒有地精。我們在那裡一直練到四級,大部分時候都是在和狗頭人幹架……你知道嗎,這些小東西看起來好對付,但特別喜歡打游擊。和它們作戰,大把時間浪費在合圍上,一但追起來,就得小心陷阱和埋伏。還有他們中的薩滿。我有一個朋友就是這樣丟了兩顆淚之天使石。」

    「不過我幹這個活兒很拿手。我在那一帶當隊長也是很有名氣的。」然後他又得意地補充了一句。

    精靈少女一面咳嗽,一面點頭表示同意。

    「我們也是!在水晶森林。我們林衛聖殿也和狗頭人打,」聽到這裡,正太德魯伊興奮起來:「當然,還有骷髏和殭屍!狗頭人還好,它們膽子很小,我們只需要驅逐他們就能拿到全額的任務經驗。骷髏和殭屍就危險啦,這些不死生物只在晚上才冒出來,活人的味道在幾英里外它們也能嗅到……一旦被這些東西圍住呀,那玩家多半只有復活一個下場了。」

    相比這些人,蕭焚的經歷更多,不過他只是笑了笑沒有說出來。

    「你們放心罷,地精好對付!我們閒下來就經常自己組小隊,去河谷和灘地森林找它們的麻煩。」矮人聖武士揉了揉鼻子,甕聲甕氣地說:「這些小個子沒什麼組織性,亂哄哄地。人多的時候一擁而上,人少就四散逃竄;單個兒來說它們比狗頭人厲害一點,不過對我們這樣三、四級的玩家來說可沒什麼威脅。」

    這倒是事實,大部分地精確如這樣的描述,膽小怕事、又僅僅是憑一種天性地狡猾來作戰,因此常常在戰鬥中表現出鹵莽與謹慎兩類截然不同的風格。它們雖然不笨,但由於缺乏紀律性的緣故天生與戰術涵養無緣,故而對於有經驗的冒險者來說,這些小東西僅僅算得上是一個麻煩而已。

    這也符合它們在遊戲之中地定位。二到三級的炮灰級怪物----關於這些描述,法師也有從許多書籍上看到過這樣的記載。不過事事皆有例外,據說在那些艱苦地環境中。有一些地精地確是可以真正擁有軍隊地,不過在人類聚落周邊還沒有見過類似的情況而已。

    這些東西,蕭焚只是在腦海裡一閃而過,因為這個時候矮人已經說到了別地地方。

    「我們要擔心的應該是豺狼人,這是四到八級的怪物,挑戰等級也在一到二之間。按照慣例,它們在傍晚左右就會出來狩獵,一直持續到天亮。它們會襲擊人類的村莊。還敢正面衝突小隊地守衛,殺死路上的商人與旅行者,是一幫無惡不作的惡棍。冒險工會裡有好幾個任務,為這些嗜血的怪物開出了高額的獎金----」

    說到這兒,矮人舔舔嘴唇:「只要我們能拿到三十個豺狼人的腦袋去交差,那麼我們就發財了呀……你知道領主為此開出多少錢?」

    「多少?」幾個人好奇地問。

    聖武士伸出一隻手掌:「五百枚南方金幣。」陣嘖嘖有聲的感歎,雖然一直以來玩家眼光隨遊戲時間地增長不斷提高,但五百枚金幣在這個時節也不算是一筆小數目了----毒眼腦袋的懸賞也不過六千枚金幣而已,你可得知道那是一條龍.

    一行人又走了一陣,這裡離棘堡已經有好幾里地的樣子了。林子開始變得茂密起來,矮人換了一把單手劍在前面揮砍開路。蕭焚刻意與他保持一段距離,目光盯著山澗裡若隱若現的幾支玩家小隊。

    「這一條路似乎沒什麼人走?」他看了一陣,敏銳地指出這一點。

    「沒錯兒,」矮人直言不諱:「這一片是幼林森林地範圍,比起北邊的河谷與灘地森林,這裡就靠近高級怪區了。」

    「之前一直沒人來過嗎?」

    「那倒不是,一些工會隊伍常常在這邊作任務,一些高等級玩家也會組成自由小隊探索這一帶。不過不太常見,我想過一陣這邊就熱鬧了。我原本也是打算五級了就組一個自由冒險隊到這邊來碰碰運氣的……」

    「這裡有一頭龍作為巢穴,看樣子你們好像一直不知道?」半身人德魯伊,白菜好奇地問道。

    矮人搖搖頭:「不知道,也沒聽誰說起過。這邊過去十多英里的樣子有一個村莊。那裡有不少高級玩家停留,也沒聽他們說起過龍或者別的什麼傳聞……不過,我想想也是,幼林這一帶不定真的有一條黑龍也未必就說不過去。」

    「你們不知道,幼林森林深處有一片低地湖泊,叫伯明湖,據說那一帶有不少沼澤叢林,黑龍天生喜歡這樣的地方……而且啊。那兒也是這一地區出名的高級怪區。」

    蕭焚點點頭。這個聖武士表面看起來雖然大大咧咧,但卻也粗中有細。不愧是常年組野隊、當獨行俠的傢伙。

    半身人德魯伊直起身體,好奇地問:「矮人先生,你很瞭解黑龍嗎?」

    「瞭解?說不上,不過是稍微知道一些而已。」矮人大聲說:「你知道我老家麼,那是雲中山脈的地底----那裡也是黑龍地老家之一。」

    「是這樣的,黑龍喜歡在沼澤與地底築巢,」精靈少女突然插了進來:「事實上龍類是一個特殊的群族,無論是從生理還是習俗上----」

    一陣咳嗽,過了好一會她才接下去道:「黑龍在已知的十多種巨龍之中,算不上最厲害地,但卻是最難對付的龍之一。一是因為它居住的環境對於一般人限制太大,二是因為這種別名為骷髏龍的邪惡生物本身就狡詐而聞名。」

    格裡菲因說了一段話,這引起了蕭焚的興趣。一直到現在為止,很多法師願意把技能點投資在潛行、躲藏或者是跳躍、攀爬一類他們認為有用的技能上,而不是浪費在象背景一樣的系列知識技能上。但據法師所知,奧拉斯碩果僅存的十來位第一代法師,無一不是把知識技能看得比命根子還重。

    這包括他在內----

    潛行、躲藏或許可以讓你躲避一時地危險。但當你總是處於危險之中時,它們也不可能每一次都能幸運地救你地命。而知識技能卻能讓玩家學會規避危險----什麼環境下生長著什麼樣的怪物,什麼樣地怪物有什麼樣的脾性。它是否有很強的領地觀、它對侵入者的觀感如何、它習慣怎麼攻擊?

    當你瞭解得越多,你就越能使自己總是處在安全的位置下作出判斷。

    而這個精靈少女說的一段話,至少表明她在地下城知識與神秘知識上有很深的造詣。

    「再說說吧,格裡菲因。」戰士說道:「雖然我們的目地與此不同,但誰說得準呢,我們多瞭解一點這玩意兒的脾性也好。」

    「是呀,說說吧!」正太德魯伊也是一副好奇的樣子:「我一直對龍很感興趣呢。」

    「黑龍的脾性沒什麼好說的,路人皆知。暴躁、狡詐而且出了名的壞心腸。毒眼據說是一頭青年黑龍,你們要注意青年黑龍足足有八個挑戰等級,生物等級也應該在三十一到三十五之間,那麼還要計算一個首領模板----」

    又是一陣劇烈地咳嗽。

    「咳咳……我還檢索了一些知識,上面有一些關於黑龍的類法術能力與噴吐攻擊的描述或許對大家有幫助。」格裡菲因臉色愈加蒼白,但表情卻沒有什麼變化:「這些恐怖的生物從嘴裡噴射出強酸,厚實的鎧甲與盾牌也沒辦法拯救你;因此當你遇到一條成年地黑龍,你應當祈禱它沒有看到你----黑龍擅長於策劃一次陰暗地進攻,他們確實也擁有一些類法術能力來達到這一點,例如讓水質變壞、讓你的藥水失去作用或者讓你患上敗血症……」

    「就這些。蘋果先生你有什麼補充嗎?」她看了蕭焚一眼,問道。

    法師笑了一下:「龍,它會用它牙齒、爪子、翅膀、尾巴以及身體的每一個部位來殺死你。假若你沒有防護,那麼這其中的每一下都能讓你回歸神的懷抱。」他點點矮人聖武士的鎧甲:「但鎧甲也不能保護你,因為強酸會腐蝕它,讓它變成一團滿是破洞的棉花----」

    「所以我的意思就是:作好自己應該作的事情,遠離危險,珍惜生命。」

    他這麼說,讓其他幾個人都笑了起來。

    「說得好,」戰士隊長率先鼓起掌來:「我看過許多人就是因為自不量力才會丟掉性命。他們不明白在冒險中冷靜自始自終都應當放在第一位。」

    「如果龍如此厲害,那個屠龍任務,那些人能完成嗎?」半身人德魯伊卻問道。

    「我想應該很輕鬆吧,畢竟只是一條青年黑龍而已。雖然有八個挑戰等級,」矮人聖武士再一次從鬍子上擰下一把水來,他鬱悶道:「不過胖子那工會,五、六級的核心玩家也有接近一百人吧,圍也圍死了。」

    蕭焚聽了一笑,也不反駁。他知道在這個遊戲開始地時候,龍幾乎被神化了,在那個時代。龍在玩家眼中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不可戰勝的神話。也因此。那時才會出現龍級任務這個說法。

    而後來,隨著玩家閱歷的增加。漸漸遊戲中開始出現一些關於屠龍地戰報,不過其中大部分都是幼龍、雛龍,沒有引起其他人的關注。這樣一直持續到遊戲時間第二年開頭,才有一批玩家第一次擊殺了一隻青少年綠龍----眾所周知,當龍步入青少年時代,那麼從生理上來說它就已經稱得上是一頭真正的龍族了。因此當這張擊殺截圖出現在論壇上時,一度引起了整個迦南世界的轟動。

    可以說這是迦南中第一次屠龍的壯舉,但絕不是最後一次。接下來的時間裡,開始不斷有少年、青少年龍類倒在玩家腳下的消息傳來,但一直到二月下旬,第一頭成年白龍在雲霧山脈倒在黑暗之葉的一支遠征隊手下地消息傳出,從這一刻起,籠罩在龍族身上那種神聖而不可侵犯地神秘光環才第一次消散了。

    從那以後。巨龍在玩家眼中也不過就是一種比較厲害地高級怪物而已,而遠非曾經那種不可戰勝地形象了。

    不過,往往只有親身面對過巨龍的人。才會深刻地認識到這是一種怎樣可怕地生物。蕭焚就有過這樣的經歷,阿倫比西地下那頭壯年白龍差一點就成為他的夢魘,而事實上,白龍這種智障龍可以說是龍族中最好對付的一個----因為它們根本無法展示出龍類真正的可怕。

    龍畢竟是龍,它既不是神話也不是可以任人揉捏的軟柿子,蕭焚用膝蓋想也可以肯定這次那個什麼工會一定會吃大苦頭。

    法師走神的時候,一行人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交談著,一路進入幼林森林深處。按照奧摩丁聖武士的說法。從這裡開始之後就是真正地危險區了,所以每一個人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畢竟沒人願意湊個熱鬧還要出什麼意外。

    時間過得很快,在正午之後雨一點點變小,最後竟然短暫地放晴了一兩個小時,蕭焚所在的小隊藉著這個機會休息了一下。但好景不長,幾人很快發現這支隊伍還缺少一個重要職業----那就是廚師。長時間協商之後,格裡菲因小姐被眾人推舉出來----本來以為女人因為其細心與母親的天性應該能讓她們在這一行得心應手,沒想到半個小時之後我們的精靈小姐差點把一條命搭在準備這頓午餐上。

    被半身人德魯伊從山溪裡撈上來格裡菲因小姐臉色簡直比死人還要差,她一個勁地咳嗽。而且還有點發燒,因為健康程度在危險線之下連續兩次被系統強制隔離。於是,就這樣一直磨磨蹭蹭直到天色又一次開始變陰,這支五人小隊才重新踏上征程。

    所以最後,他們還是只吃了一頓硬麵包就肉乾的大餐。

    下午三點左右,瓢潑大雨又潑潑灑灑地下了下來。這場暴雨幾乎可以與數日前那一場相提並論,密集的雨線壓得山林中的樹木都垂下腰,視野內白茫茫一片,十米開外就是能見度的極限。而左右四野,耳朵裡能聽見的只有嘩啦嘩啦一種水聲。就是要在身邊說話,也要極其大聲才能叫人聽得清楚。

    接下來烏雲壓頂,四周昏暗一片,然後雷聲轟鳴。雪亮地閃電象網一樣爬滿了整個天幕。在這樣的環境下繼續冒險那簡直是自尋死路,蕭焚親眼看到一隊玩家在泥石流裡片刻就不見蹤影。最後在矮人的提議下,他們找了一個安全的地方支起帳篷等待這場雨最兇猛的勢頭過去,再看要不要繼續前進。

    事實上暴雨最後一直持續了四個小時,一直到傍晚他們才能有機會看到烏雲散去之後的一片晴空與晚霞,而冒險的隊伍心情才剛剛隨著雨停而好轉,這個時候他們卻終於第一次遇上了麻煩。

    在森林中感覺異常敏銳地德魯伊第一個發現了問題,這位招人喜歡的正太趴在自己的動物夥伴身上。用尖尖的耳朵貼著它地脖子。低聲提醒其他人:「前面好像有很多人。」

    「你怎麼知道?」走在最前面地矮人聖武士一愣。他側耳聽了聽:「沒有啊,我什麼都聽不到。」

    「月光告訴我地。」白菜坐起來一本正經地說:「兩隻腳行走的,有二十多個。在森林裡沒有人可以瞞過月光,它是這裡地王。」

    這樣說,所有人都停了下來。

    矮人想了想:「那麼我去看下,你們在這裡別動。」說完,這矮個子拖著厚重的全身甲哼哧哼哧地從草籠子裡鑽了過去,老遠都能聽到一片金屬摩擦的聲音。這聲音逐漸遠去,接下來是數分鐘地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蕭焚暗暗將手插進法術材料袋,他退到戰士身後,眼角的餘光發現格裡菲因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根魔杖。

    「現在的玩家真有錢啊……」他在心裡感歎了一句。

    半身人德魯伊跳下熊背,將棍子拿在手裡,也是一副戒備的姿勢;但正是這個時候,那熟悉的金屬摩擦聲又喀嚓喀嚓地響了回來。只片刻,矮矮胖胖地矮人聖武士就從那邊鑽回來,小聲對其他人說:「好像出問題了。你們也來看看吧。」

    原來前面是一個玩家的營地,不過現在這裡已經一片狼籍,三、四頂帳篷歪歪斜斜地支在樹下,有好幾處都撕開幾個大洞----營地中到處都是血跡,零散地物件落了一地,叫人一看就知道這裡經歷過一場慘烈地大戰。

    在附近的草叢中,法師還看到一具尚未消失地玩家屍體,遺體呈一種詭異的姿勢彎曲著。好像在最後的時刻裡他正在掙脫什麼。屍體上有好幾道明顯的傷口,其中最致命的一道應該是從肩頭一直拉下來、足足有三十多英吋長那一道。

    蕭焚看一眼這屍體的姿勢,立刻皺了一下眉。

    此刻又有許多像他們一樣不同隊伍地玩家圍在這裡,議論紛紛,一時場面上有點亂哄哄的----大多數人都只是在看熱鬧,只有幾個為死者感到惋惜。

    「是天刃的隊啊,真慘,天刃不是五級了嗎。」

    「還有那個躺在草叢裡的傢伙,四級牧師,這附近很有名的。你知道吧?」

    「怎麼一下就死了,你看那姿勢……真慘啊。」

    「什麼東西干的,不會是毒眼吧?」

    「你別胡說,這裡離伯明湖還遠著呢。」

    或許是經歷過太多的戰鬥,法師只是略微看了一下整個戰場,腦子裡一下子就大概重現出了當時的場景。宿營的玩家應當是遭受了一次突襲,敵人以很高的速度從東邊切入,只有兩到三秒地時間它們就完成了第一次穿插,然後有一個玩家就死在帳篷不遠處,看血跡應當是被一刀梟首。

    在玩家反應過來之前。敵人作出了第一次折返,本來它們應當在這個時候遇到抵抗,但是似乎這些傢伙用某種手段讓玩家陷入了極其被動的局面。蕭焚從營地一面走出去,在那裡的草叢中發現了拖拽的痕跡。以及四處都是的血跡。

    怪物完成了合圍,隊長戰死,牧師戰死,最後的結果也就不言而喻了。

    「乾淨利落,」矮人聖武士從後面走上來,一面咂咂嘴:「他們一定遇上豺狼人了,而且還是士官帶隊的狩獵小隊。」

    蕭焚搖搖頭,轉而問道:「這裡有狼嗎?」

    「狼?」矮人一愣:「當然有狼。據說到冬秋季。這兒還有狼患呢。」

    法師皺了一下眉,當一個地區擁有數量龐大的地精與狼。並且這兩樣東西湊在一起的時候往往不會有什麼好事。正面防線,光榮要塞----

    士官在外屋爭吵不休,煩瑣的爭執聲幾乎每一分每一秒都從木門地縫隙中逃逸進來。一束蒼白的陽光從天窗垂下來,映出空氣中上浮動的一層讓人心煩意亂的塵埃。斯汀子爵按著腦袋坐在一張古典地靠椅上,長達一個月以來,他一看到眼前這張龐大的羊皮地圖就頭痛不已。

    這是一張由一整只公羊皮製成的戰區地圖,上面用炭筆詳細地繪出了格拉斯河沖積平原、苜蓿之野、南方丘陵地區的每一個據點和城市,無數條防線、紅色或者黑色的箭頭簡直將這張地圖變成了一個繁複的蜘蛛網,而上面大片大片的陰影區域,刺得子爵大人的眼睛酸脹不已。

    他揉了揉眼瞼,好讓發酸地視覺神經能夠放鬆一下,不過這只是一相情願地想法,很快他感到自己的確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地圖上,茨堡、普拉斯托爾猶如兩把尖刀插入格拉斯平原,讓龍城防線變得支離破碎----而落月城,則在這兩把尖刀後面穩穩地支撐住它們,使它們不至於因為龍城領主地反攻而折斷。

    事實上龍城領主已經放棄了這一線防禦,否則他們就不得不源源不斷地把兵力投入這個他們佔絕對劣勢的血肉戰場之中。

    然後是第二戰場,二十四鎮防線----它們為龍城贏取了寶貴的喘息的機會,但此刻也已經搖搖欲墜。駐紮此地地南境聯盟第二十七縱隊、十三縱隊。龍城第十二遂發火槍團,他們幾乎為了每一寸土地的爭奪而流血,但現在這血也要乾涸了。

    銀石鎮、黑鎮、格瑞斯鎮、坦斯托爾鎮、利普斯堡、達德爾堡……子爵大人將手指一一從這些還未失陷的地名上滑過。它們中地一些如今已經危在旦夕,另一些則每一寸土地上正在流著奧拉斯人的血,而還有一些,恐怕幾個小時後就要換上絕望之手的旗幟。

    他的視線繼續回移,最後落到第三道防線上----特藍斯,光榮要塞,冬青堡,棘堡。

    這是龍城勢力在格拉斯河南線的最後一道防線。如果失去了這道屏障,那麼絕望之手的面前將是一馬平川的沖積平原,他們很快就會將失去地形優勢的奧拉斯第七軍團、十四軍團與南境聯盟最後一絲殘餘力量趕回格拉斯河以北----甚至是徹底摧毀。

    而作為這條防線地負責人,斯汀子爵那怕是付出生命的代價,也要將龍城在南方的最後一個橋頭堡留下來,不管付出多少生命,不管付出怎樣的代價。

    他的目光在地圖上緩而慢地巡視,最後停留在特藍斯這一個小型港鎮上。

    這或許將是第三道防線最薄弱的環節,血腥屠戮者的實力究竟如何,在絕望之手的大軍面前他們是否能支撐住第一輪暴風雨一樣的攻勢?事實上這還不是斯汀子爵最擔心的。他內心深處不相信這些玩家,他無時無刻不擔心這個龐大地玩家組織會突然倒向南方……

    那麼,到時候整個第三防線將面臨的是一場滅頂之災。

    而至於冬青堡與棘堡,則讓他放心許多。冬青堡擁有整個南境實力最強大的十四軍團參與防守;而棘堡背後,真理之盾騎士團與奧伯修斯預言學會遙遙呼應,這恐怕反倒應該成為絕望之手深為憚忌的釘子。

    斯汀子爵甚至期待棘堡能夠牽制主絕望之手三分之一的力量。

    想到這裡,他歎了一口氣,輕輕拍一下書桌。他目光所及之處,一封報告正靜靜躺在那裡,他稍微回憶了一下。上面好像記載了最近一些叫人哭笑不得的事件:三名來自奧伯修斯鄉下的步兵在巡邏中當了逃兵,被捕後聲稱曾遭遇一隊食人魔的襲擊;又或者七十二騎兵團的營地,在前天晚些時候被一群有組織的地精暴徒衝擊,這些鹵莽地傢伙在丟下三十多具屍體後倉皇逃竄。沒撈到任何好處。

    想到這裡,他感到疲倦又一次席捲而來。子爵大人閉上眼睛,腦海中不自覺地浮現出南方的那些景象----

    那些每時每刻,不斷發生在這一片大地之上的暴行,或許在個時節,正是整個南方的寫照-

    絕望之手地黑騎士、秘星牧師與邪教教徒,他們在那片土地上驅逐善神的牧師,焚燬神殿。並迫使他們的子民接受新的教義。他們用力量、而非公正的法律來支配人們;勝利者。包括曾經的南方玩家、絕望之手的玩家,他們可以肆意報復曾經打壓----或者僅僅是被認為打壓過他們的NPC。反抗地人被絞死、或者釘死在道路兩旁地木樁上。

    男人、女人、孩子,紛紛淪為僕役、奴隸。勝利者可以肆意奪去他們生存的權利。事實上,許多玩家本來就沒有把這些NPC看成是他們同等地存在過,他們就像對待一個玩具一樣,無聊的時候就殺害他們來取樂。

    而這樣的行為,深深地激怒了那些融入這個世界中去的老一代玩家。論壇上,一個又一個譴責的帖子措詞愈加嚴厲,這些帖子大部分來自於這批迦南之中的先行者。帖子中聲稱有這樣一些人,他們正在毀滅這個遊戲,他們正在扭曲這個遊戲本來的含義,他們將對代現實的不滿帶入遊戲之中,以一種病態的主觀願望來扭曲這個世界的存在方式。

    先行者們嚴厲地指出,迦南並不是一個戰爭遊戲,而是一個實實在在的世界。希望南方的玩家好好反省一下,不要以一種不負責任地態度來改變這個世界。這是一種自私且素質低下地表現。

    甚至有一些措施激烈的帖子,更是直接指出:「所謂的新興玩家就是一群遊戲蝗蟲,那簡單地大腦構造中除了破壞什麼也不懂。」

    對於這些譴責。絕望之手玩家則針鋒相對地回應:「遊戲中的地位與話語權,是依靠實力而不是老資格;如果你們僅僅想依靠幾句話就可以你們繼續騎在其他人頭上,那麼未免太過天真。你們的時代已經結束了,我們現在只能回應你們以兩個字----戰爭。」

    這樣一個回應,徹徹底底點燃了老玩家心中的怒火,就在這一天,論壇上出現了這樣一個帖子。它的主帖只有短短一行文字:如果你們想要戰爭,那麼我們就給你戰爭----而它的跟貼。是整整齊齊四百四十七個簽名,而在這四百四七個簽名中,幾乎每一個名字都能在迦南中掀起滔天巨浪。

    卡拉然.秘銀之火----內測時代奧拉斯最強大的巫師,現任奧伯修斯預言學會法師首領。

    羅曼.R.塔娜莎----靜謐之海最大的壟斷商,七海商會會長。

    帕林.馬哲理----現任奧拉斯最強法師,閃耀金幣小隊隊長。

    血腥之刃----戰士第一人,血腥屠戮者現任會長。

    琉璃----黑暗之葉現任會長。

    卡格斯.聖白----聖武士第一人,神之第七縱隊隊長。

    神聖之翼----曾經地等級排行第七,現任太陽騎士團團長。

    魁斯特----聖武士的驕傲,阿倫比西之戰永遠矗立的英雄。

    一個個名字歷數下去。這個帖子幾乎成了迦南一段時間以來高等級玩家的總結,也成為了後來英雄聖殿的基礎。而同時,這個帖子的出現終於將兩個陣營的玩家徹底推到了不可逆轉的對立面上。

    NPC勢力之間的戰爭早已開始,但玩家之間的戰爭,這一刻才真正拉開了帷幕。

    重鑄之戰,歷史用鮮血記下這個名字----魔法地旋律盯著城堡塔樓上飄揚的絕望之手旗幟怔怔出神,心思不知道飛到什麼地方去了,直到旁邊一個人捅了捅他才清醒過來。

    「怎麼了?」索斯在旁邊問道。

    「我在想。這樣一直打下去,目的是什麼?」魔法的旋律笑了笑:「其實我也是老玩家。想想以前那段單純冒險的日子,也蠻不錯。」

    「那你怎麼?」高大地黑暗衛士有節奏地拍打著自己的頭盔,目光冷淡地投向著要塞下方;那個方向,荊棘騎士正在對反抗者進行處決。然後他們會驅散當地神殿的牧師,在這裡傳播新的教義。這些傢伙現在仍舊保持著最後的克制,如果他們敢於殺害那些神祇的牧師,那麼超越這一界限地恐怖戰爭很快就會正式擺上檯面,但那些隱藏在背後的至高存在並不願意看到這一幕的提前發生。

    「我只是看不慣某些欺世盜名的人在那樣一個高度而已,而且現在我與他在一條起跑線上了,」魔法地旋律眷念地撫摩了一下手中的大書,將目光投向夕陽:「無論在那一方面。我相信自己擁有更好的天賦。」

    「聽不太懂。不過是個遊戲麼?」索斯不屑地抱怨了一句。

    「也是,遊戲。」魔法的旋律再笑了笑。

    「你怎麼看。」索斯又問:「龍城的貴族還在考慮反攻,他們以為只要能保有這枚南方最後的釘子,那麼最後我們將不堪一擊。這是一群目光短淺的鼠輩,他們根本看不到這場戰爭背後的含義……」

    「奧拉斯王朝,能依靠地只有銀色維斯蘭了,不過也太過軟弱,他們注定無法南下地。」高大地黑暗衛士覺得將這些話一口氣說出來感覺很好,彷彿有了一種高高在上、猶如先知一樣的感覺。

    「看來恐懼之主告訴了你不少事情……不過絕望之手地玩家不是也一樣麼?我說過,著場戰爭的勝利者不會是我們任何一個人,但這本來就與我無關了……」法師回道:「聯繫一下那邊,我們在那裡的線人有風聲傳過來,說好像有人已經盯上它,叫它收斂一點。」

    索斯點點頭,有那麼一瞬間,他看著要塞下的一幕幕,忽然感到有些興致闌珊。

    格裡菲因小姐身體一向都不太好,有的時候,例如哮喘猛烈發作時偶爾還會因為系統隔離保護而掉線;這一點很叫蕭焚不放心,這或許現實當中就是一個體弱多病的女孩子,但有些時候意外不會因為主觀的因素而推延光顧的時間。

    在蕭焚看來有許多個理由,或許精靈少女看起來並不適合成為一個法師、甚至是一個冒險職業玩家,因為一個休閒的生活職業或許更適合她。不過格裡菲因還是有許多習慣叫法師欣賞不已,對此他也只有深深地為這個女孩感到可惜。

    例如每一次宿營,精靈小姐都會一絲不苟地作好魔法警報---當然,幾乎沒有人在低等級將寶貴的法術位浪費在這樣的法術上,因此他們常常使用卷軸來施展;格裡菲因也一樣,而這正也是其中的難能可貴之處,畢竟一張卷軸的價格在這個等級可不算便宜。

    這與意識、技術無關,而是一種在冒險小隊中本就應當具有、但往往很多人都會選擇性忽視的責任感。

    不過到了傍晚第二次宿營的時候,我們的格裡菲因發現她必須改一下這個習慣了;因為在她反應過來之前,蕭焚已經用熟練得叫人眼花繚亂的手法將魔法警報放置在了營地四周。

    說實在話,這還是刻意控制了速度,畢竟這樣的活兒他沒做過一千次也有八百次了。

    「謝謝。」精靈小姐愣了一下才向他點點頭。

    蕭焚聳聳肩,他這麼做可不是為了為美女代勞什麼的,而是因為不放心----下午的那次襲擊現場讓他有了一絲警惕,從中嗅出了一絲陰謀的味道,他隱約感到這整件事恐怕不是那麼對勁。

    事實上我曾多次提到,我們的法師先生對於自己的預感十分自信,而且本身幾乎也沒出過什麼大的紕漏。

    「格裡菲因小姐,我有一個建議;你最好讓叫獸把營地好好佈置一下,按照抗衝擊的方式來布設,為此浪費一點時間也無所謂。」他說道:「還有,在上半夜我們需要兩個人守夜----而不是一個。」

    精靈法師想了一下,問:「蘋果先生,你是說我們會被襲擊麼?」

    「那幾乎是一定的。」

    蕭焚直言不諱地回答道。

    「我明白了,我馬上讓大家過來。」她點點頭,轉身就走。

    法師卻將目光投向森林深處,抽了抽鼻子----

    「地精掠奪者,魔法戰爭時代以來已經消失了近千年的戰鬥序列……他們那個自大的神,不是已經殞落了一千年了麼?」
otto123 發表於 2010-8-20 11:46
迦南之心 第三卷 第九十六章 打開的魔盒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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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奧摩丁的矮子聖武士正在扎帳篷,聽了格裡菲因的話,忙放下手裡的活兒跑過來問:「夜裡有襲擊?法師你有多大把握?」

    「應該超過你的預期,」蕭焚一面整理卷軸----他要將一些一、二級的卷軸整理出來放到上面的口袋裡,畢竟現在他是一個低級法師----然後頭也不抬地回答:「野外遭遇的區域規則,這個帖子你應該看過?」

    矮人裂開嘴,點點頭。「嗯。其實我也有這種預感,所以我才跑來問你,嘿嘿。」他又看了一眼法師,有一點驚訝地說:「你卷軸真多。」

    法師微微一笑。

    「那麼你怎麼認為呢,老大?」矮子又扯開嗓門喊道。

    「開始沒想過,不過法師先生一提,我也想起來了。」戰士剛從林子另一邊回來,手裡捧著一大把樹枝。他有些愧疚地說:「這真是抱歉,野外探險與地下城探險是一個不同的概念呀,我失職了。」

    「那倒不必這麼說,隊長不一定就是決策人,也可能是隊伍的維持者。」矮人聖武士晃晃腦袋:「我看你不錯,至少比較可靠。」

    這恭維的話叫戰士大為高興,也聽得蕭焚暗自點頭。

    「野外遭遇的區域規則是什麼?」半身人德魯伊在一邊問精靈小姐。我也不知道。」格裡菲因小聲回答。然後摀住嘴一陣咳嗽。

    「法師先生?」

    「是奧拉斯皇家論壇大師區地一個技術貼,」蕭焚回答:「它提出一個迦南之中的基礎計算,也就是野外怪物的刷新與遭遇幾率。這個幾率在城鎮周邊、鄉野、平原、沿海、森林、沼澤以及丘陵、山脈以及地底都有一個各自不同地基礎值。又按照周邊環境有一個加值或者減值,例如城市規模和輻射地區的大小,人口稠密程度與活動範圍的大小;或者森林、丘陵與沼澤的覆蓋面積、附近怪區的分級,地區背景,甚至是近期影響的一些事件、任務。」

    「一次徹底地清剿可以讓一片區域內的遭遇減少百分之五十,反之長時間無人探索的區域則增加百分之十;高等級怪區提供一個百分之五地增長值,與之臨近的區域則是百分之二;有怪物群落的地區,每多一個種類增加百分之三;有首領清剿任務的地區。增加百分之十,與之臨近的區域增加百分之五;發生過襲擊、任務事件、狩獵的區域,增加百分之十;有失蹤、遇襲、離奇事件傳聞的,增加百分之五。」

    「諸如此類,」法師補充道:「另外,白晝減少百分之十,黑夜則增加百分之二十。」

    正太半身人想了一下,抽冷氣道:「那今天晚上,我們不是有接近一半的幾率遇襲?」

    「是超過一半,還有一些因素法師先生沒說出來。」戰士拍拍他的肩膀:「有時間。自己去論壇看帖吧。」

    矮人很是佩服地點點頭,「這麼熟,你也是常年在野外冒險吧,法師?」

    蕭焚不作聲表示默認,然後他指了一下戰士手裡的樹枝:「隊長大人,這些東西作燻肉成,篝火地話還是算了吧。」

    「嗯,什麼?」戰士看著自己懷抱地一捧濕漉漉的、帶著翠綠枝葉的樹枝,愣了愣。長鳴,咕咕的啼叫在夜空裡、在山谷之中迴盪;山林的夜很沉很深。單調的梟鳴烘托出一種神秘的靜謐,讓人在這種環境之中安然入眠。就彷彿沉浸入於山野的夢中,被森林用茂密的枝葉相擁入懷,這夜。有一種母親般地安寧。

    矮人坐在一塊冰冷的岩石上,戰錘斜放在身體一側。他的目光垂向下方,山澗之中星星點點的篝火地光芒穿透林子,彷彿黑夜之中的星辰一般。矮人一族在黑暗之中視力極好,讓他可以看到其他人所注意不到的景觀----一片紅匣樹在山坡斜地上構成的憧憧怪影,那些在夜色下無限扭曲、拉伸影子一直讓他毛骨悚然,彷彿隨時會跳起來撲向他似地……

    紅匣木林子往後是一道灌木帶,幾隻灰鹿從那邊跳過去。發出簌簌的聲音。

    矮人背後。兩塊巨大的岩石之間就是他們一行人的營地。戰士用樹枝、包裹與行李將岩石之間的口子堵上,這樣無論那一種襲擊。他們都可以擁有足夠多地反應時間。

    戰士得到允許靠在半身人毛茸茸地動物夥伴身上,他將雙手枕在腦後,一動不動地盯著天上----實際上夜空中也沒有一顆繁星,黑沉沉的,好像是一塊染了墨汁地抹布一樣。明天或許是一個陰天,又或許還有一場暴雨。

    在他這個位置,正好可以注意到另一側森林的響動,以及矮人在岩石上的背影。篝火在一邊燃燒著,樹枝在火中發出噼啪的響聲,火苗像是舞動的精靈,橘黃色的柔光在黑夜之中撐起一個朦朧的夢境……

    蕭焚在帳篷裡點上了一隻蠟燭,暗淡的、跳動的光芒中,他將手中的厚書翻開一頁,仔細地閱讀著:

    「艾瑞絲,埃拉語(一種古迦南語)中意即厄運纏身的少女;元素神之一,風暴與厄運的女兒,傳說之中厄運鋸齒之海的掌管者……」

    「她有四個侍從,名為奧多彌丁的火焰的追隨者,名為安多拉姆的雷霆的追隨者,名為格萊克絲的岩石的追隨者,名為瑟拉克西斯的潮汐的追隨者。」

    「……另有一種說法。來自於古代文獻:迦南地眾神為凡人定下三件禮物,愛、智慧與希望,艾瑞絲象徵著愛----愛情、親情與友情。以及一切高貴的愛;從而使人與人之間產生聯繫。艾瑞絲被形容成一位美麗的、看起來像凡人地少女,行走在大地之上,傳達著理解、關愛與互幫的含義,教人領會幸福,知道滿足。」

    「……在一些殘存的史詩之中,父神迦南稱她為女兒;她是由世界之樹最上層一根樹枝、樹枝上最尖端一片葉子來作成,傳言那片葉子在雲層之中,孕育這世上一切風暴。因此艾瑞絲生來就與風暴如影隨形……」

    「但在奧拉斯南方、佛塔迪半島以及符文島一些區域,當地的海民認為艾瑞絲是海上的魔女。她的脾氣就像大海一樣陰晴不定,當她發怒時海上就掀起數十米高的波濤,她出現時往往帶來厄運,因此又被稱作厄運之女……」

    「許多人聲稱見過艾瑞絲,但是這些傳聞從未被我們(法師協會)證實過。在真正的歷史之中,從上上個紀元以來,神戰地時代之後,艾瑞絲這個一個名字就在歷史的長卷銷聲匿跡了。」

    法師讀完一部分,偏著頭想了想。最後無奈地搖了搖腦袋:「我就是想查一下這個任務線而已,怎麼又和四大元素領主扯上關係了……」他合上書,不禁又想到了那個火焰一樣的女子,烈佛妮,不知道在燃燼之塔一別之後她又在做些什麼。

    書中還隱約提到了希望的象徵,這枚寶石據說在魔法皇帝互相征伐的時代還出現過一兩次,此後就一直銷聲匿跡了。

    不過讓蕭焚意外的是,這本從法師協會借來的,據說唯一一本與古代神話相關的資料,居然對於那本智慧之書隻字不提。好像壓根不存在這樣一個傳說一樣,這倒是叫他好奇不已。

    他用指尖輕輕拍打書的封面,一面沉浸於自己的思緒之中,卻聽到外面爭執地聲音一點點傳來進。

    「最後一塊了。不來了!」半身人德魯伊的聲音:「我認輸!」

    「喂,怎麼可以中途變卦的!」格裡菲因小姐生氣的聲音。

    之後是一陣壓抑的咳嗽。

    「最後一塊了啊,你都贏了那麼多了……」正太半身人可憐巴巴地說。

    「呼……說好輸光為止的啊!」

    「格裡菲因小姐你----明明那麼厲害,太狡猾了!」半身人生氣地說:「輸光了我沒有晚飯了呀!」

    「輸光了的話,我就把我的晚餐分你一份。」

    「我才不要吃烤焦的魚。」

    「死半身人,你對我的手藝有什麼不滿嗎……不要太過分啊----喂!」

    然後是一陣雞飛狗跳地聲音。

    「你……你……,你竟然朝麵包上吐口水!」精靈少女一邊大口喘氣,一邊摀住嘴咳嗽。好半天才恢復過來。生氣地說:「你太過分了!」

    「這下格裡菲因小姐就搶不到了。嘿嘿。」半身人得意地笑。

    「可……可惡,半身人都不可相信!」氣得直發抖的聲音。

    然後又是一陣互相譏諷。直到矮人憤怒地呵斥從上面傳下來,叫這兩個傢伙才消停下去。

    這邊聽了半天,蕭焚也聽出一個梗概:原來半身人德魯伊在準備乾糧的時候,竟然從鎮上買了一些果醬面包藏在背包裡,結果被精靈小姐發現了,於是這位精靈小姐馬上蠱惑白菜陪她一起玩格子棋,並拿了一袋鼓鼓地金子作為賭注。

    於是我們可憐的、沒見過什麼世面地半身人一時失足,沒禁住誘惑,乖乖地上了當;而一說死賭注,精靈少女馬上露出邪惡的本性,一舉將半身人德魯伊殺得丟盔卸甲。不過是一轉眼,小正太半個背包的果醬麵包就飛到了別人手裡。

    一直到這裡,就是之前爭執的起因。

    蕭焚忍不住微微笑了一下,沒想到一天以來留給他認真、負責、不太愛說話印象的格裡菲因小姐,竟然還有這樣的一面。又或許是這樣低級地怪物區域不能給他帶來什麼危機感的原因。這樣感受著隊友之間地玩鬧,讓法師有一種莫名其妙地放鬆感。

    帳篷外----

    戰士一點不意外,事實上格裡菲因小姐提議半身人一起玩格子棋地時候。他就在心裡暗笑了。畢竟,這也是一個吃過苦頭的人呀----格子小姐看起來明明是一副安靜、弱氣地樣子,身體也不大好,給人的印象是一個很內向、不擅於交談的女孩子。

    這樣的女孩子會惡作劇、使一些小詭計,那才叫人不相信,不過世界往往叫人感到奇妙不是嗎。

    他將目光投向另一邊,那是一片陡峭的斜坡,森林在那個方向顯得黑黝黝一團。夜風吹起來的時候,每一棵樹地樹梢都晃動著,發出沙沙的聲音。聽起來像是一條盤伏在山脊上的黑色巨蛇,一片片豎起鱗片,向這兒的冒險者標示出這是一片乃是屬於它的領地----

    傾聽著這樣的聲音,有那麼一瞬間,戰士好像看到一片片黑影活了過來,像一個個幽靈一樣在林子之間游弋著,緩慢而安靜。他揉揉眼睛,起先以為自己有些困了。但馬上他就一個激靈坐立起來。背後的月光也吸吸鼻子,好像有一些躁動,它將毛髮豎立起來,這是一個遇到危險的前兆。

    戰士一手取下盾牌與釘頭錘,再仔細看了看那片林子---一片安靜。起先他隱隱覺得有一些不對勁,過了一會才恍然過來連夜梟也停止了低鳴,四周靜悄悄的,好像夜色籠罩在一層詭異的寂靜之中。

    安靜,並不總是代表一切正常,也有可能是暴風雨之前地寧靜。

    他一面緊盯著那個方向。一面從行李中抽出三張軍用十字弓(精製重弩,1D10,重擊19-20/X2,命中修正+1。有效射程120尺),一一將它們絞緊弦、上好弩矢然後放到手邊。

    又過了一會,戰士終於看到一個小小的、醜陋的腦袋從灌木從中探出頭來;因為缺乏光線,他說不上這個腦袋是一種什麼膚色----灰白、灰綠或者類似的一種顏色,總之皮膚皺巴巴的,叫人看了就噁心。

    他瞄了一下,然後扣動了扳機----不過這一箭射偏了,刷地一聲鑽入了樹冠裡。

    這一箭叫那個腦袋的主人嚇壞了。戰士看到它一屁股坐了下去。然後林子裡就響起一片嘈雜的尖叫聲;他馬上端起第二張十字弓,同時一面向後大聲提醒營地裡的人趕快起來應戰---然後他射出第二箭。

    一隻高大的地精正從灌木從裡衝出來。它尖叫著,一隻手高高舉起插了釘子的木棒,一隻手小心翼翼地頂著一面木盾擋在胸前。但下一個時間,就好像迎面撞上了一頭發怒地公牛,這可憐蟲慘叫一聲仰面就倒,木盾也裂成兩半……

    「射得好。」

    法師從後面走上來,也提著一張黑幽幽地輕十字弓;憑借這件神器帶來的優異黑暗視覺,他只看一眼就點清了林子裡有多少敵人----二十四隻以上的地精伏擊者,武器都是釘棒,手斧一類的,也有十幾張十字弓。

    看起來這就好像是一群普通地地精,但讓蕭焚大皺眉頭的是,這些面目可憎的小傢伙前進、後退井然有序,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樣子,根本不可能是一般的地精群落。

    戰士向他點點頭示意,手裡也沒停下,一把抄起第三張十字弓;一聲弦響,林子裡又是一隻地精應聲而倒。不過回應他的不是其他人的讚歎,而是林子裡飛出的一片矢雨。地精地十字弓手馬上還擊了一輪----戰士、蕭焚、半身人德魯伊、格裡菲因沒一個是新手,一聽到破空之聲他們立刻就近縮回行李、帳篷背後,但這幾個人很快就又好笑又好氣地發現這個舉動完全是白費勁。

    因為地精十字弓手地準頭很差勁,一些十字弓矢還沒飛到就掉到地上、還有一些幾乎全打在了兩邊地岩石上。

    戰士倒很想嘲笑一下這些蹩足的對手,不過他沒有機會,因為七、八隻地精已經尖叫著衝到了簡易工事面前。

    「狗娘養地。來吧!」這個長得斯斯文文的年輕人唾了一口,拎起盾牌率先衝了出去,那一股子熱血勁頭可以叫將爭鬥視為生命的獸人都自愧不如。

    「我怎麼覺得。這些見鬼地地精有點不對勁啊……」矮人聖武士從岩石上面滑下來,嘀咕了一句。說罷,也掄起錘子衝了出去:「奧摩丁在上啊,我知道你一直很討厭地精!」

    這兩個傢伙的動作實在是太快了,快到連蕭焚也來不及開口阻止。

    「回----」

    法師才剛開口,七、八個地精已經倒了一半。這兩個傢伙簡直是暴力到一塊兒去了,連聖武士都修猛力攻擊、順勢斬,這叫他很是無語;不過現在可不是感歎這個的事情。蕭焚一把扯回興奮不已、也準備衝出去湊熱鬧地半身人德魯伊,同時沖身邊的精靈小姐喊道:「蠻力術卷軸,格裡菲因小姐!」

    「誒?」格裡菲因正扯開一張防護箭矢卷軸,愣了愣。

    不過已經來不及了----森林中傳出一陣低沉的咆哮,四條拖著舌頭的灰狼從黑暗之中一躍而出,這些兇惡的野獸此刻戴著一整套特製的鞍具,好叫它們背上地矮小騎士至於因為顛簸而掉下來。

    那些騎士無一例外全是灰白色皮膚的地精,比起一般地精它們長相更加兇惡,全身上裹著一層厚厚地毛皮甲冑,枯瘦的手緊握著又細又長的長矛。而另一隻手上提的東西叫每一個人看了都不寒而慄。

    「我的神啊,捕網!」矮人聖武士馬上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臉都白了。

    「啊----!」格裡菲因小姐驚叫了一聲,但這個時候去找卷軸已經來不及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向戰場之中伸出一指:「油膩術!」隨著輕盈而富有節奏感的精靈語響起,彷彿林地之下憑空出現了一口油井,大片的油脂在她手指所點之處噴湧而出。

    其中一位衝向矮人的地精騎士一時沒反應過來,驅趕著它地狼一下踩個正著,頓時尖叫一聲就翻倒了下去。而與此同時,蕭焚的一個蠻力術卷軸落到了戰士頭上。

    「那是什麼?」半身人德魯伊驚呆了。

    「地精掠奪者。」法師一面從懷裡摸出另一張卷軸,一面回答道:「一種已經消失了快一千年的戰鬥序列……不過還好,不是完整版的。」

    他回答得緩而慢。

    好像只是一個眨眼,戰場上的局勢就逆轉過來。

    戰士在第一時間想要抽身後退。但他快不過森林中的狼,風馳電掣一般,兩名地精掠奪者一前一後斷了他的退路。並且它們沒有停下,一直狂奔衝向這個人類,同時手一揚,兩張捕網就蓋上了去。

    楊叫獸根本沒有時間反應,一下就被帶刺的網子裹住。他掙扎著想要從束帶上取下一把匕首來割開網子,但兩名地精掠奪者比他更快。一下子就叫座下的灰狼轉了向。拖著捕網就向森林方向扯過去。

    一股巨大的力量從腳下傳來,將戰士掀翻在地。不過他急中生智。在最後關頭一把扯住了林地之中隨出可見地一支橫伸出來的樹根,加上蠻力術的增效,一時之間竟然讓他與兩名狼騎士相持下來。

    「月光!」半身人德魯伊大聲呼喚道,他龐大的動物夥伴立刻咆哮著向戰士衝過去。

    同時,矮人聖武士也幹掉了剩下一名地精掠奪者----這可憐地傢伙被矮人扯著捕網從狼背上倒拽下來,然後一錘子砸爆了腦袋。但為此聖武士也抹了一把冷汗,暗自慶幸自己明智地選擇了矮人這個種族,屹立不倒的種族天賦這一刻終於立功了。

    森林中響起一陣憤怒的咆哮;地精掠奪者見無法將戰士拖走,立刻又折回來,騎在狼背上用長矛將戰士釘在地上----

    半身人德魯伊發出一聲驚叫,格裡菲因小姐也不忍地別過頭去,然後是戰士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

    「啊,該死!我要殺了你們這些混蛋……」這聲音逐漸虛弱了下去。

    「他還沒死!」半身人指著身上多了兩根長矛地戰士大聲叫道:「快。月光!」

    地精掠奪者也察覺到這一點,它們交頭接耳,想要拔出長矛再來一下。不過這個時候蕭焚已經拆開了第二張卷軸:「閃光塵!」一片閃爍著強光的銀色粉塵出現在戰場上。這些粉末紛紛揚揚、看起來很美,但卻是一種危險的東西,它產生地強烈折光會使生物地眼睛受損。

    兩隻地精掠奪者齊聲尖叫,捂著眼睛從狼背上滾倒下來。而森林中又是一陣惱怒地咆哮傳出,周圍一些沒有受影響地地精聽了這咆哮立刻圍上來,想要一舉擊殺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戰士。

    但一道龐大地身影攔在它們面前,那是月光,這頭可怕的熊朝這些小個子呲開嘴。露出上下兩排雪白的尖牙,從喉嚨深處發出低沉的咆哮。

    在這樣一隻森林之王面前,即便是最勇敢地地精也要腿肚子發軟,更不要提什麼向前一步了……

    乘著這個機會,矮人邁開短腿跑過去將幾乎已經和一具屍體一樣的戰士拖了回來。他跌跌撞撞地跑回來,一把將渾身是傷的楊叫獸推到半身人面前,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快……快救他!」

    「我知道、我知道!你別吵!」半身人德魯伊緊張極了,滿頭大汗地在包包裡翻了好半天才翻出一支治療魔杖。灰狼發出嗚嗚地低吟,四散從森林中逃開----而中了油膩術的那一隻地精掠奪者。在嘗試了幾次站起來無果後,也很乾脆地放棄了努力----這倒是符合地精的一貫性格。

    不過這樣的見面並沒有叫蕭焚感到輕鬆,因為森林中又傳出一陣咆哮,那聽起來像是命令或者說怒斥,接下來,整整十多頭地精狼騎士從黑暗中一點點走了出來。

    「怎麼會這樣……咳咳,」格裡菲因小姐臉色不大好,她一邊猛烈地咳嗽一面問道:「它們看起來有指揮!」

    法師點點頭。

    「是大地精。」

    他簡單地回答道,然後又補充了一句。

    「這地方麻煩大了。」

    棘堡防禦體系最外圍,布蘭卡鎮----

    在這條街上裝模作樣地走了好一陣。蒂妮察覺到後邊兒一直跟著的人終於忍不住了。女牧師就在這時猛地轉身,一下子抓住伸向自己錢袋的手。她豎起細細的眉毛,威嚴地緊抿嘴唇,漂亮地臉上寫滿了怒氣與不屑。

    「你在做什麼?」

    她生氣地問道。

    蒂妮是一位生命女神的牧師。過去她一直居住在真理之盾,是那附近一位小有名氣的玩家----這名氣來自於她的美貌與脾氣。不可否認,蒂妮是一個出了名的美人,但是敢於接近她的人卻不多,這又得宜於她的原則。

    這是一個倔強的女孩,認定的事情就不會改變。對於厭惡的事物,她會不假掩飾地報以裸地厭惡目光:邪惡的、懶散的、沒有紀律性、自私與自大,她對此不屑一顧。她要求自己與他人的眼光近乎苛刻。這樣就導致她地朋友很少。

    不少人都把她叫做刻板的老修女。而實際上蒂妮才剛過十九歲生日而已。

    戰爭爆發以後,她作為一名玩家響應真理之衛騎士的召喚來到前線。正式成為一名龍城軍團的隨軍牧師----而作為一個低階牧師,她的任務就是在大後方運送、救治傷員,事實上,這個任務一開始就因為這場戰爭恐怖的規模而變得超乎想像地繁重。

    幾次會戰,幾乎每一次傷員數目都有大大地增加,由此為了減輕運輸傷員的負擔,蒂妮的牧師隊伍第一次從後方來到前方,來到這座幾乎變成廢墟一樣地城市中。

    她從一開始就討厭上了這裡,髒、亂,而且每個人地生活似乎都沒有什麼節奏,周圍人們的眼中看不到什麼生活地目標,大家都好像在混日子,這樣的環境簡直叫她受夠了。

    實際上這個情況一直到這一刻才爆發出來。在她來到此地地兩個小時後----她意識到自己遇上了一個扒手。

    「這可怕的治安,這些墮落的、該下地獄地人……」

    她在腦子裡想著,並打量著自己逮到的這名扒手。用一種輕蔑的、不屑的眼光。

    但她很快愣住了----

    珂兒輕輕摀住嘴,她幾乎沒辦法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

    她記得在很早之前,那的確是很早很早之前的事情了。那個時候她還沒開始陪著那個人一起冒險哩,那個時候她還生活在精靈之都藍洛斯,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精靈遊俠,有一個夜鶯地頭銜罷了。

    因為一次任務的機會,她陪同精靈的使節團經過這兒;那時這裡還是一個漂亮的、寬敞明亮的城鎮,街上人來人往。有玩家、也有NPC,有高頭大馬的騎士、穿著長袍法師,還有貴族、商販,街道兩邊也有許多作坊,有一家她很喜歡的木器工場,製作一些新奇的、她叫不出名字的木雕紀念品。

    然而現在這裡幾乎已經變成一座廢墟了,到處都是難民,他們從二十四鎮、茨堡、落月城甚至更南的地方來,拖家帶口,穿得破破爛爛。他們中地一些人已經在路上死去了----死在這條漫長的逃難之路上。有些人失去了父母。有些人失去了孩子,每個人都在這場戰爭之中或多或少失去了一位甚至更多的親人。

    這些人,眼中看不到什麼神采,因為已經對生活失去了希望,神色也是麻木中帶著一種長期形成的惶然之色;他們臉色灰敗、衣衫襤褸,頭髮與指甲裡充滿了污垢,四肢也因為營養不良而顯出不協調的浮腫……不過這些人對此並不在意,或許他們對任何事情都不太在意了。

    他們曾經因為悲傷而哭泣,因為絕望而恐懼,他們祈禱、抱怨、咒罵。但一切都無濟於事,當一股強大的勢力摧毀了他們的生活,他們發現自己甚至無力抵抗;現在,他們再沒有力氣咒罵、祈禱、抱怨甚至是哭泣。只能聚集在一起,從相互之間獲取最後的一絲溫暖----但大多數時候,他們都只能像發乾地屍體一樣躺在那裡,眼神呆滯、什麼都不幹。

    他們大多數人都帶著一種追憶的神情,因為明天對這些人來說就意味著痛苦,留給他們的也只有對於過去地懷念與回憶了。

    他們現在聚集在這裡,龍城領主拒絕他們進入北方,而絕望之手帶給他們的也只能是災難與死亡……他們只能在這裡。靜靜地等待著那個最後一刻地到來。

    雲娜歎了一口氣。

    「走吧。」她對自己的妹妹說道:「我們馬上離開這裡,晚上就能到棘堡。時間不多了……」

    女遊俠茫然地點了點頭。

    枯瘦得好像一截失去了生命地樹幹,上面還沾滿了乾涸的泥巴與不知是什麼動物的糞便;有一點潔癖的蒂妮幾乎第一時間就要想丟掉它,但她忍住了,因為她看到那又青又紅、佈滿血絲,浮腫得好像饅頭一樣的手掌。

    手掌哆嗦著,離她的錢袋只有幾厘米。

    她抬起頭去看這隻手的主人----那應當是一個中年男人,在這個年紀,他本應該年富力強,用有一個美滿的家庭,努力工作養家餬口;而現在呢----蓬頭垢面,臉上幾乎已經看不清五官,但只有那一雙眼睛叫人記憶深刻,看一眼就永遠也不會忘記。作為一個生活在和平年代地人,一個玩家,蒂妮永遠也不會明白一雙眼睛中怎麼能包含那麼多東西。

    畏懼,驚悸,以及深深隱藏起來地痛苦,羞愧,自責與隱含的憤怒。黯淡無光地目光四處游移,彷彿是在畏縮、逃避,但深處又藏著一絲期待,那就像隱藏在黑夜之中的最後一絲希望。

    正是這絲期待的眼神,叫一向倔強的蒂妮到了嘴邊的斥責怎麼也無法說出半個字。

    男子避開她的目光,最後臉上只剩下羞愧與悲傷。

    這個時候。蒂妮感到一道道敵視地目光落到自己身上---那些難民,她曾經以為他們根本不會為自己的命運去抗爭,根本不會用自己的雙手去改變這樣地時代;他們只會坐在那裡。像木偶一樣等待生命終結,等待命運的最後審判----這樣消極的眼神與態度,曾經讓蒂妮不屑一顧。

    但現在,她發現這些人可以為了一個陌生人,一個與自己有同樣遭遇的陌生人向自己投來敵視的目光。

    那怕她並沒有做錯事----

    這一刻,蒂妮覺得自己應該堅持原則,但最後她還是退縮了,因為一些她自己都不明白的原因;她將一些錢幣放到那個男人的手上。她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因為她不敢回頭,她怕自己會哭出來。

    她頭也不回地快步走開,而身後那名男子卻哆嗦著摀住臉號啕大哭。

    蒂妮抹了抹眼角,她知道這的確是一個NPC,但也許不僅僅是一個視線回到幼林森林之中---

    「它們好像在驅趕我們前進……」

    「……喂,你們看到那面旗嗎?啊,就是上面有一隻眼睛那一面,地精也會有部族圖騰麼?」

    「……我從沒見過這麼厲害地地精,雖然以前我都沒見過地精----它們一直都這麼厲害麼?」

    「啊。我看到那個大個子玩家的隊伍了,今天早上他在我們前面,現在他在後面……啊,他們被追上了……嘖嘖,真慘。」

    「我們要去那裡?」

    對於半身人喋喋不休的問題,終於我們的矮人聖騎士再也無法忍受了:「你給我閉嘴,不要以為只有你看到了!只是我們沒心情說而已!」他一面邁著小短腿盡量跟上隊伍,一面羨慕地看了一眼騎在月光上的德魯伊:「……你要是覺得閒,我們可以換一下。」

    「喔,我明白了。」

    半身人馬上很乖巧地點點頭。

    不過才過了一會。他忘掉了這個事情:「這個方向是去伯明湖麼,我們會遇到那條黑龍麼?對了……那個胖子工會的人上那裡去了,從下午起就沒見過。」

    「你們怎麼不說話,這樣會叫我很緊張的……我一緊張就會不自覺地說話呀。」

    「啊。前面有一個洞,我看到了!我認為我們可以躲進去!」

    矮人在一邊磨了磨牙,想說點什麼最後忍住了。

    因為這個時候隊伍停了下來----

    蕭焚與格裡菲因扶著戰士,也是累得不行,前者沒命地喘氣,後者一個勁地摀住嘴咳嗽;喘息了一下,我們的主人公這才有力氣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洞穴----這個洞穴隱藏在茂密草叢之中,若不是半身人德魯伊眼尖。還真沒辦法發現。

    法師仔細看了一下。發現這個洞穴的入口有一些人工雕砌的痕跡。他又支起木手杖,輕輕撥開洞頂與兩側地草叢。那背後立露出一排長滿了青苔的方磚與石柱……

    蕭焚與格裡菲因互看了一眼。

    「呼呼……這好像是一個小型地下城的入口,」戰士抬起眼皮掃了一眼,虛弱地說:「上面有寫什麼東西嗎,一般都會有的……」

    戰士一直說自己曾帶隊長期在地下城探險,如今這一點看來倒沒有吹噓;蕭焚往裡走了一步,果然在石柱上方的一道橫條石上發現了東西:一排用扭曲的符文字母寫下的句子。具體是哪一種文字法師感到好像有一點熟悉,不過一時又記不起來。

    他正想檢索一下知識,但不遠處又傳來一陣陣地精語的咆哮聲,追兵已經近了----

    「這些該死的地精讓我感到很不對勁,我發誓我們以前遇到的和這個簡直是兩碼事……」矮人憤怒地詛咒道:「但願設計這些地精地傢伙下地獄。」

    戰士點點頭,他將目光投向法師:「我也覺得不對勁……你看到那面旗幟了嗎,法師先生?」

    蕭焚點頭,又搖頭。

    「先進去再說,」他心裡想著那排文字的含義,有一些心不在焉地回道:「格裡菲因小姐你佈置一下,用法術把我們的氣味消除掉。」

    「好的……咳咳。」精靈小姐一邊咳嗽一邊應道。

    法師心裡裝著事情,一面扶著戰士前進不自覺地就用上了隊長地語氣,不過好在情況緊急大家都沒注意到這一點,所以也就沒有人跳出來揭穿他這個冒牌的新手法師。

    洞穴一直略微傾斜向下,越往內人工雕琢的痕跡也就越多,到最後映入眾人眼簾地已經完全是一條用方形磚砌出的甬道。牆面上到處都是水浸的痕跡,有一些地方還有壁畫----一些簡單的線條畫,畫的就是一道道的線條----這樣說或許很彆扭,但事實如此。

    蕭焚用了一個舞光術叫光球飄在前面領路,這光線暗淡而壓抑,並且由於魔法地光源不太穩定,因此甬道內時明時暗,給人一種隨時都會遭到襲擊地感覺。半身人德魯伊臉色一直在變壞,一隻手死勁地掐住矮人的腰帶不肯鬆開,叫後者抱怨連連。

    「這裡是高級怪區地地下城,該有什麼樣子的怪物?」格裡菲因小姐問了一句。

    這句話沒人能回答,只是叫所有人臉色都再變差了一分。

    「要不我們回……回去吧?」半身人小聲問。

    「噓,那幫地精還跟在我們後面。」矮人對於聲音在岩石之中的傳遞,感知天生的靈敏。

    於是每個人又一次陷入緘口不言的境地之中。

    「你的熊呢?」過了一會,格裡菲因小姐又問道。

    突如其來的問題叫半身人哆嗦了一下,然後才意識到有人在問自己問題:「月光嗎……它在外面沒問題的,一會出去我還能召喚它。」

    「你還有果醬麵包嗎?」

    「沒有了!」斬釘截鐵的回答。

    「法師先生,我們就這樣一直往下麼?」看到蕭焚一個勁地領著其他人往前走,被他扶著戰士終於忍不住了,開口問道---畢竟他太熟悉地下城了,地下城中的遭遇難度一般比所在的怪區高一到兩個等級----甚至更高,總之無論那一種,都不是現在的他們可以抗衡的。

    「啊?」蕭焚心不在焉地應了一句。

    「我說,我們一直這樣往地下去麼?」「地下?」法師微微瞇起眼睛,心思完全不在這邊:「對了,地下!」

    他突然反應過來,記憶好像一下子從腦海深處浮起,他忽然記了起來,他有在那裡見過一模一樣的文字。

    那是很久以前,在一片叫做森林之夢的林地之中,燃燼法師之塔的地下----
otto123 發表於 2010-8-20 11:46
迦南之心 第三卷 第九十七章 打開的魔盒 V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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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及此處,蕭焚興奮起來,他聯想到一些有意思的地方---兩座地下城,一座在北方的夢境森林的地下,一座在南方的幽林山脈的群山之中,遠隔千里,卻在細節上體現出文化的一致性:這是否說明,兩者之間存在著一些聯繫?

    是因為遺跡出自同一群建築者的手筆、同一個時期的建築、屬於同一個文化或者王朝?還是說,因為它們的功用相同,都屬於一座神殿或者祭壇?

    在燃燼之塔的地下,法師知道惡魔與燃燼法師在那裡守護、搜尋著兩樣重要的東西----染血的末日書頁、無盡灼燒之環。

    那麼這裡呢?

    無論是無盡灼燒之環還是染血的末日書頁,對於其他人來說就是兩件沒有屬性的任務物品,但對於蕭焚來說無論那一件都是等同於神器的存在。不過這個時候他又想起另外一件事----

    我們就是在那個地窖裡看到了那一枚鐲子,它可真漂亮,像是瑪瑙也像是紅寶石……

    我是風暴的女兒,艾瑞絲,你手中的東西是我遺失的。

    她有四個侍從,名為奧多彌丁的火焰的追隨者,名為安多拉姆的雷霆的追隨者,名為格萊克絲的岩石的追隨者,名為瑟拉克西斯的潮汐的追隨者。

    猶如一道電光切開黑暗,彷彿思緒開了一個口子。記憶象流水一樣淌出,法師在這一刻感到從未有過地清醒:古代神殞落,元素領主與新神之間的戰爭引發動盪之年的開端。接下來是一直持續近千年地黑暗紀元……

    然後榮光重返,神權下的王座符文島建立,一直到進入第二次動盪之年。

    歷史再進入魔法之年的開端,現在書卷與傳奇將由一群大奧術師譜寫,魔法帝王的統治持續了一千年,但它也將要走到盡頭----眾神從虛空之中醒來,迦南大地之上的萬事萬物好像一切又回到了原來的軌跡之中。

    但現在,第三次動盪在奧拉斯拉開序幕----

    在玩家所認知的歷史之中。幾乎每一個階段都存在斷層。文獻與資料已經遺失了,官方也從不發佈相關消息----大地上流傳著紛亂的傳說,幾乎每一個角落都有一些神話與傳奇,它們互相聯繫、又互相矛盾,讓人難辨真假。

    然而現在,蕭焚發現自己在這一刻已經隱約觸摸到一些真相。艾瑞絲,作為元素之神,為什麼沒有在元素領主與新神之間地戰爭中被提及?法師相信歷史在這裡隱藏了一個驚人的真相,說不定它能解釋許多事情。

    「法師先生?」戰士一頭霧水地看著臉色變幻不斷的法師。

    「嗯,什麼?」蕭焚終於反應過來。暫時放下了這些雜亂的思緒。

    「先停一下……」戰士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無力地指了指甬道一頭:「從幼林森林的怪物來看,這個地下城的遭遇難度在五、六級之間……我的意思是,我們就在這裡等一下,等外面怪物離開就出去。」

    這樣的提議讓蕭焚為難起來,無論是染血的末日書頁還是無盡灼燒之環,他都是勢在必得。又以他的實際等級,區區五、六級地下城怎麼能阻止他前進地步伐----不過蕭焚一不想這麼早暴露,二也沒有自大到認為可以一個人保護這三個拖油瓶。或是讓他丟下隊友,但法師自己也不會接受。

    不過他正在考慮。隊伍中唯一一位女士就先否定了這個提議:「不行,咳咳咳……」

    「怎麼?」半身人德魯伊和矮人聖武士一起問。

    「它們進來了,一直跟在我們後面。我在路上作了一個魔法警報,剛才被觸發了。咳咳……」格裡菲因小姐回答。

    這個回答讓在場四人面面相覷。蕭焚也愣了一下,感到一些意外。

    矮人的嗓門一下子大了起來:「怎麼會?它們怎麼會跟進來----門口的痕跡沒清理乾淨?」

    「這麼說是什麼意思,」精靈小姐也生氣了:「那是我親手做的,不可能有遺漏的!」「但是現在它們發現我們了!」矮人誇張地叫道。

    「你……」格裡菲因激動起來:「我不可能為每一件事負責的……咳咳咳,咳咳!」

    她劇烈地咳嗽起來。

    「好了,別吵!」作為隊長,戰士及時地制止了爭端:「這個問題以後再討論,現在說說該怎麼辦。」

    半身人很認真地提議道:「原地下線?」

    「不好。」戰士解釋道:「太近了。一樣會死的。」

    「那怎麼辦……」小個子德魯伊弱弱地嘟囔了一句。

    「還能怎麼辦?」矮人聖武士也感到自己的失態,向格裡菲因小姐投去一個歉意的眼神:「殺回去唄……」

    聽了這個回答。半身把眼睛瞪得滾圓。

    「殺回去?」

    「這樣太危險了,我覺得……」精靈小姐從劇烈地乾咳中恢復過來,也搖了搖頭。

    戰士卻表示了不同意見,堅持認為地下城會更加危險。

    「那麼或者殺回去,或者繼續向前。既然意見無法統一,我們投票表決吧----」法師想了一下,提了個建議。

    「行。」

    「同意。」戰士與矮人聖武士馬上表示了贊成。

    精靈小姐略微考慮了一下,隨後也點點頭;至於半身人德魯伊從頭到尾都沒有提出反對意見。

    統一了意見。戰士隊長再看了其他人一眼,清了清嗓子。

    「那麼同意繼續向前地舉一下手?」

    蕭焚、半身人德魯伊率先舉起手,格裡菲因猶豫了一下---事實上她在看戰士。不過最後還是舉起手。三比二,戰士與聖武士地臉色有點不大好看---特別是楊叫獸,他以為精靈小姐最後會支持他的。

    甬道內地氣氛一片沉默,有那麼一段時間上面幾層通道中傳來悉悉索索的細微地聲音,地精的搜捕隊越來越近了。

    「我不要下去,」矮人斬釘截鐵地打破了沉默:「誰知道下面有什麼呢?我聽說,迦南中有一些高級怪物是很可怕的,它們有些可以囚禁靈魂。叫你有淚之天使石也復活不了!」

    這樣的話叫半身人德魯伊產生了動搖,這傢伙猶豫地左右看看,不過最後還是沒好意思退縮。

    「要不然我們兵分兩路吧?」戰士有些猶豫地提議。

    「我不建議。」格裡菲因小姐大聲制止。

    又是一陣沉默,地精搜捕隊的聲音越來越清晰,幾乎近到就隔了一層牆……

    「我也覺得這樣不錯……」矮人吞吞吐吐地說,他下意識地抹了一把大鬍子,手心裡都是汗:「我是說分頭走格裡菲因小姐咬著下唇,漂亮的細眉都皺了起來:「怎麼可以這樣,說好投票表決地!」

    沉默。

    最後法師一擺手:「好了,沒時間爭論了!如果你們認為這樣比較好。那就這麼辦!」他這麼說時候,一點也沒有譏諷的意思。畢竟這只是一個鬆散地隊伍,誰也沒有權利約束其他人什麼,而且這樣地事情他三級以前也見得多了。

    不過矮人的臉卻很是紅了一下。地----

    蒼翠之衛不明白這是為什麼,為什麼會發生這樣地情況……這裡明明是棘堡領地,落後、貧窮、偏僻,幾乎不與外界產生什麼聯繫;明明每一個人都知道龐大的真理之衛騎士團、優秀法師雲集的奧伯休斯預言學會在一天之內就能支援進入這個區域……

    為什麼這裡還是會受到攻擊?

    他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夜裡冰冷的空氣,彷彿只有這樣才能將肺部傳來的一陣陣疼痛給壓下去;他有時大聲地咳嗽。帶出一些血沫子,將捂著嘴地手染成一片鮮紅。

    身受重傷的遊俠平躺在一片廢墟上,筋疲力盡地望著天空---他舉起一隻手,盯著一滴滴血珠子從手掌中滑下去。心裡還有力氣咒罵美工的惡趣味,把一個遊戲作得這麼真實……不過真的是太他媽痛了。

    他試著去拔插在胸口上的那一枝硬桿羽箭,最後痛得直呲牙。

    他吸了一口氣,然後吃力地左右環視,周圍已經沒有一個人能夠站立了----都死完了,一個不剩。

    「這是什麼啊……怪物攻城嗎……」

    遊俠喃喃自語,他已經有一點不清醒了:沒有止血的措施,傷口一直在失血。生命一點點減少。很快就要降成負數了。

    地面一下一下震動起來,蒼翠之衛瞇起眼睛。他看到兩隻龐然大物沿著街道前進,一群穿著簡陋裝備的地精擁簇著它們---那是兩隻食人魔,穿著一整套巨型鏈甲,一隻手握著粗糙的木棒扛在肩上。它們長著長長的獠牙、焦黃的毛髮和皮膚,總是甩著碩大地腦袋,用褐黃色的小眼睛左右環視,巡視廢墟上還有沒有存活的獵物。

    每當它們走出一段距離,那些地精就發出一聲巨大的歡呼。

    然後又有一隊騎兵從大道上開過去,十多名。矮小地、全副武裝的地精乘坐著高大的、黑色的巨狼身上,遊俠認出那是座狼,狼類裡最狡猾、最邪惡的品種之一。

    還有一些大地精,它們在廣場上----如今那裡已經變成一片廢墟----指揮地精勞工將人類的屍體堆積起來,堆成了一個小小的山丘。這些邪惡的生物好像非常欣賞他們地傑作。不斷發出得意地、粗獷的微笑。

    蒼翠之衛看到那一具具屍體,心裡滿不是滋味,那些是他曾經熟悉地面孔:禿頂的旅店老闆。整天板著個臉;三十多歲的守衛隊長,老愛找玩家的麻煩;還有他的女兒,在一間麵包作坊當學徒,是一個出色的女孩子,有一頭亞麻色的長髮。以及還有一些,但如今都變成一具具冰冷的屍體,平日裡地神色失去了,臉上雪白。好像紙紮的假人一樣被隨意地堆積在一起……

    遊俠以為自己是一個很隨性的人,總是隨波逐流沒有什麼目標;他也在論壇上看到許多爭論,什麼理念的分歧,什麼南北之間的戰爭,但好像一直都離他很遠,遊戲而已,何必呢?他這麼想著……

    但現在呢,他卻感到胸腔之中難以抑制地升起熊熊的怒意---自己不過只是想要好好地遊戲而已,冒冒險、作作任務、細細品味這個世界的一點一滴,從未想過捲入什麼爭端、什麼衝突。但這一切是什麼?

    看到那一具具冰冷的、再也沒有任何感情的屍體,遊俠第一次感到有一些東西已經永遠的失去了,那個原本屬於他以及這個鎮子上所有玩家地遊戲世界已經被破碎了……他第一次感到無比的悲傷與憤怒,忍不住從心靈深出發出一聲怒吼,這吼聲由小到大,一直到傳遍整個小鎮,將遠遠近近幾乎所有的地精、食人魔都吸引了過來。

    蒼翠之衛一點也不感到害怕,也不後悔。他吃力地一點點站起來,甩甩腦袋,好像要將失血引起的暈眩甩出腦袋。

    「來吧。兔崽子們,血債血償!」他一刀將第一個衝上來的地精插了個對穿,但同時自己也失去了重心,滾倒在地上。

    「一個!」遊俠發瘋一樣的喊道。然後從地上撲向第二個地精,與它扭打在一起。

    接下來一柄刀從背後捅入了他的身體,腰腹也是一陣劇痛,生命一下子降到了底線。

    蒼翠之衛絕望了,他用盡最後的力氣抬起頭來----在那邊,廣場上的大地精正最著他指指點點,而堆積成山的屍體上卻豎起了兩面旗幟----一隻鮮紅地眼睛,一隻伸向天空的絕望的手。

    「憑什麼……」遊俠在心中歎息。

    空寂的地底傳出一些瑣碎地聲音。先是一些碎石子從天花板上落下來。嘩嘩啦掉了一地;然後一個半身人也從那裡滑出來,滾落在天台上。這傢伙發出一聲可怕地尖叫。聲音在黑暗的地下一直傳出去好遠。

    一個回聲,二個回聲,三個回聲。每一聲回聲都將這黑暗的地下烘托得更加空寂,半身人德魯伊嚥了一口唾沫,臉一下子白了許多。

    「我以為你摔死了……咳咳咳!」天花板上傳來一個女孩子的聲音,然後是一陣壓下去的咳嗽。

    「對不起,有點嚇人而已……」半身人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然後他點亮了火棉----一團光亮在他手中綻開,暖色的、不穩定的光芒映出周圍一小片範圍的樣子----他落腳地地方是一個十英尺半徑地圓形平台,平台三面都是一望下去看不到底的深淵,剩下一面由一人寬地石拱橋連著一座方形磚砌成的尖塔:那個方向有一道拱形的木門。

    平台上到處都積滿了灰,半身人德魯伊吸了吸鼻子,打了一個噴嚏,這聲音一樣傳出去老遠。他吐吐舌頭,這才用火棉引燃了火把,光亮一下子擴大了不少,使他能更清楚地看清周圍的環境。

    他頭頂上方就是地底的巖壁,這裡彷彿是一個龐大的地底空洞,倒罩著這個平台、以及不遠處的中世紀城堡一的尖塔;巖壁上倒懸著一支支銳利的灰巖柱子,這些柱子之間有一道長長的裂縫,事實上他之前就是從那裡滑下來的。

    半身人德魯伊得慶幸這裂縫下有這麼一個平台,否則他的結果大有可能是粉身碎骨。

    「下來吧,格裡菲因小姐……沒什麼問題。」

    「下來吧,格裡菲因小姐……」

    「下來吧……」

    回聲一道一道傳回來,叫半身人瞠目結舌。

    「不能小聲一點嗎?」精靈小姐抱怨道,然後提著袍子向下一跳----半身人發出一聲慘叫,跟著光源一陣亂晃----火把一下子從半身人手上飛出滾到平台邊上,所幸沒有掉到下面的深淵中。

    格裡菲因從半身人身上站起來,輕輕撣了一下袍子上的灰塵,對我們的德魯伊說道:「非常感謝。」

    半身人德魯伊呻吟了一聲算是回應。

    然後另一個身影才從裂縫中輕飄飄地落下,血紅色的袍子在昏暗的光線之中顯出一種詭異的暗紅色。

    蕭焚彎腰拾起火把,正好對上精靈小姐蠻好奇的目光;他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是這個。」他一面說一面舉起左手,血紅色的袍袖沿著手掌滑下,露出食指上一枚銀色的、彷彿金屬羽毛織成的指環,這小飾物在火光之中閃閃發光。

    「羽落戒指----啊!」半身人德魯伊剛從地上爬起來,比格裡菲因還大驚小怪。

    不過聲感歎馬上又化為一聲慘叫,因為裂縫中又滑出一個圓滾滾的黑影,砰地一聲正好壓在他身上。

    蕭焚嚇了一跳,幾乎下意識地就舉起黑暗十字弓。

    格裡菲因小姐也同時展開了一張魔法飛彈卷軸。

    「呼呼……等一下!」但馬上一個喘著粗氣、慌慌張張的聲音率先響了起來。

    然後這個聲音的主人----一個矮矮胖胖的聖武士從地上一骨碌爬了起來,一面扶正自己的鍋形金屬頭盔,一面拍著身上的灰塵,甕聲甕氣地說:「我改變主意了……我還是跟你們一路好了……」

    他一面說,一面表示誠懇地向前一步。

    一個聲尖叫。

    「啊----你踩到我手了!」

    一個回聲,二個回聲,三個回聲迴盪在地底。
otto123 發表於 2010-8-20 11:47
迦南之心 第三卷 第九十八章 打開的魔盒 V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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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焚走到平台邊上,向下望去----台下深不見底。平台地面、四壁上佈滿了錯綜複雜的雕刻:抽像的雲、星辰與月亮,還有一些怪獸的臉孔。這些充滿藝術感的雕畫一直往下延伸,最終消失在黑暗之中。

    他從懷裡掏出一枚銀幣丟下去,過了好一會微弱的丁冬聲才傳回來,這聲音在廣袤的黑暗之中顯得如此細小、空寂。

    格裡菲因小姐在觀察另一邊:不到一英尺寬、半懸在空中的石橋連接著平台與一座尖塔的頂端----那座哥特式風格的,用一塊塊方磚砌成的黑色尖塔---向上是塔尖,向下部分隱沒在黑色的霧氣之中……

    「這好像是一座城堡啊,」精靈小姐小聲說,她比畫了一下道:「咳咳……我們這個位置,好比是從正上方進入一座城堡。這個平台是觀星台,與尖塔一起構成一個了望體系----不過與一般的望塔不同,這是為大法師設計的。」

    建築與工程知識!法師再一次感到驚訝,他與雲娜的知識技能在迦南中也是數一數二,特別是女法師,博聞強記,簡直就是一本移動的百科全書。不過就算是這樣,那個女人對於建築與工程知識這樣冷門的東西也只是略有一些瞭解而已。

    他看了精靈女士一眼,點點頭回答:「沒錯,這就是一座尖塔要塞「尖塔要塞?」半身人德魯伊好奇地瞪大了又黑又圓的眼睛。

    「嗯,」格裡菲因解釋道:「在五至六個世紀之前,南方的強勢貴族之間熱衷於修築這樣的要塞。這些人不是後來的奧拉斯貴族,而是古代魔法君王遺留下的血脈,他們之中有一些自己就是法師、有一些則擁有強大的法師向其效忠……咳咳,總之他們為此修築一座又一座尖塔與星台。那些強大地法師就居住在這些高聳入雲的塔樓尖端,用水晶球與預言法術監控遼闊地一片土地……」

    「看到那塔尖嗎?……咳咳。那是這座塔主人的起居之所,也是這個了望體系地魔樞中心,那裡通常會放置一枚迦南之心。如同法師……咳咳,如同法師協會的奧法之塔。」

    「迦南之心?」矮人聖武士興奮起來:「我知道那是一種寶石,那玩意兒很值錢的!」他急不可耐地搓了搓肥厚的手掌,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這話音剛落,法師就感到一陣風從身邊刮了過去。他忙向前一撈。一把扯回頭腦發熱地半身人德魯伊。「錢也得有命拿才行----」他惡狠狠地教訓了一句,然後回頭吩咐矮人道:「你打頭!」

    對於這樣的吩咐。矮人樂意倍至,沉重地戰錘往肩頭上一扛,大步向前狹窄的石橋光禿禿地懸在半空之中,人站在上面輕飄飄的好像一片葉子,一陣風就能吹落到深淵下面;不過這沒什麼可擔心的,尤其當是矮人、半身人、精靈小姐知道前面有一筆財富在等著他們去領取地情況下。

    一行人很快來塔樓突出的半圓平台上。這裡之前提到有一扇緊閉的、拱形地木門----門上了木漆,不過已經掉得差不多了,顯得斑駁不堪;四邊上包門的鐵皮也銹蝕得不成樣子,只有沉沉的黃銅門環還在火光的映耀下折射出一絲光亮。

    「你會開鎖嗎?」矮人回過頭去問半身人德魯伊。

    得到的回答是大眼瞪小眼……

    「好吧,我不該問你……要不我試試?」矮人一面問其他人,一面取下精鋼戰錘握在手裡、掂了掂。

    「要不你喊一嗓子,說大家注意,我們來了!」半身人德魯伊笑嘻嘻地說。

    「那怎麼辦?」矮人為難了。

    「說不定沒鎖呢?」半身人提議。

    矮人一副這怎麼可能的表情,走上前去推了一把----於是木門發出一聲哀鳴。一連串喀喀嚓金屬發脆折斷的響聲之後----整個門向後倒了下去,轟隆地一聲可怕的巨響,煙塵飛揚。

    「咳咳……」

    「咳咳,可惡……」

    一群人被嗆得厲害,格裡菲因差一點沒咳死。

    「這下好了……咳咳,」精靈小姐臉色蒼白:「如果……咳咳,這也算一種敲門方式的話,我估計我們會被主人趕出去地……」

    這話引起一陣訕訕地笑聲。

    矮人紅著臉。甕聲甕氣地分辨道:「如果我早知道這門會這樣開……我一定不會這麼推。我以奧摩丁的名義起誓……阿嚏!」

    「不,我們應當慶幸。」蕭焚也笑,一邊搖搖頭:「……你選擇了推,而不是拉。」

    又是一陣吃吃地竊笑。

    事實上地下城之中的遭遇往往是隨著逐漸深入而變得艱苦,但在一開始,對這樣一支隊伍來說還顯得可以接受;總之,這兒對法師來說沒有什麼威脅,不過用來磨練一下這些冒失的小傢伙卻正好。

    四、五級對玩家來說正是一個特殊的時節,意味著這一群人將逐漸遠離城鎮,探索更遠的範圍、進入更危險的地下城尋寶---一如當年的閃耀金幣小隊,也正是在這個等級開始踏上冒險之旅地。

    這也是一個分水嶺,遊戲地難度在這裡有一個飛躍性的提高:玩家從與地精、骷髏、豺狼人以及狗頭人一面倒地戰鬥之中解脫出來,開始學習一些更高級的戰鬥技巧----這也意味著他們要面對更複雜的情況,攻擊往往不再停留在一個方向、一種方式之上。

    這是一個交學費的時代。

    一行人踩著木門走進了灰塵瀰漫的房間----這是一個二十英尺見方的小空間,空空如也,正前方的牆上掛了一面裝飾用的盾牌、兩柄交叉的長劍。右手側是一道旋梯,通向塔尖或是下層。

    矮人一溜小跑到旋梯邊,拍了拍扶手,空空有聲。「銅地,還能用!」他大聲說。

    格裡菲因小姐從後面走進來。她抬起頭打量天花板上用白銀澆注在黑耀石上構造出的一幅星座圖----然後是半身人,這傢伙好奇地左看右看,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蕭焚最後一個進入房間。他只是看了一眼牆上掛地盾牌,馬上走過去卡嚓一聲將這東西掀下來。

    每個人都疑惑地看著他---

    「你做什麼?」矮人問。

    蕭焚費力地喘了一口氣,直接把盾牌丟了過去:「拿著!」

    一時沒有心理準備,矮人聖武士噔噔噔退了好幾步才接穩這麼一面又沉又重的大傢伙。「……幹嘛?」他看看手中的鷲形大盾----盾面是淺藍色,上有一枚雙蛇纏繞手杖的徽記。外帶一些波浪形的線條----不過又蒙了一層灰,看起來顯得陳舊而普通注意力轉過來。格裡菲因小姐這一次露出驚訝地表情,「這是----?」她發出低低的吸氣聲,然後伸出一右手,吟唱道:「偵測魔法!」灰白之光從她手掌之中射出,這光投射到盾牌上,盾上立刻浮現出一層深紅色地光芒。

    聖武士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這下他明白了。「魔法物品!?」他興奮地問。

    「是贗品啊……」精靈小姐歎了一口氣:「我還以為是正品呢,那面失蹤了好幾個世紀的傳奇盾牌……」

    「什麼意思?」半身人德魯伊羨慕極了,他看看矮人手裡的盾,又問法師小姐道:「什麼贗品……正品?不都是魔法物品嗎?」

    「醫護騎士團之盾啊……據說在傳奇物品之中也是數一數二的存在……咳咳,真是可惜了,我還沒見過傳奇裝備呢!」格裡菲因一邊解釋:「不過這一面也不錯了,至少是一件高級魔法物品。」

    醫護騎士團之盾----迦南之中聽說過這樣一個名字的玩家估計不多,但它的另一個名字卻是家喻戶曉:阿泰爾地寬恕,大十字軍之盾!傳說之中。傳奇聖武士阿泰爾.德加曾使用這面盾牌與秘星牧師、黑袍法師作戰,並一次次將邪惡粉碎,在那個時代,僅僅是說出他的名字就能叫那些陰影之中的存在瑟瑟發抖。後來,他又在奧拉斯王朝統一靜謐海灣地區的那場戰役之中,帶領著手下的騎士一舉擊潰了那個著名的死靈法師序列,一舉奠定了生命女神黛露茜的教派在奧拉斯南方的統治地位。

    不過作為醫護騎士團的第一任團長,阿泰爾.德加本人也犧牲在這場戰爭之中。他地配盾也由此失蹤。在之後的幾百年中再也沒有人見過。再後來,他曾經的死對頭。泰斯.戈爾特化為巫妖重新復活,再一次行走在大地之上時,有人猜測是這個可怕的法師取走了那面傳奇的盾牌----不過十一賢者在徹底擊殺了這位魔法時代以後最強大的法師領主後,並沒有在戰利品中發現阿泰爾的盾牌……

    傳說中,醫護騎士團之盾是一面淺藍色的鷲盾,上面紋有生命與醫療女神黛露茜地聖徽,能夠防禦一切來自邪惡、污穢以及不死地攻擊,它的盾面上有著女神地祝福,永遠也不會破損。

    矮人眼睛都紅了:「大……大十字軍之盾?」

    「看屬性!」半身人德魯伊撲過去,幾乎要將整個人都貼在盾上。

    「哇,防禦:8,魔抗+10%,治療輕傷5次/日,治療中傷1次/日!晝明術----3次/日,哇,贗品都這麼厲害!」半身人大驚小怪的聲音不斷傳出。

    「該死,走開……可惡,你給我注意一點別碰壞了!」這是矮人大吼大叫的聲音,幾乎變了調。

    「……不過只是贗品而已!」

    格裡菲因小姐卻是看了蕭焚一眼,那眼神之中包含的意思一目瞭然----你怎麼一眼就認出來的?

    法師微微一笑,絲毫不介意傳授一些經驗:「室內冒險習慣多看一下,尤其是一些陳設。還有,我們運氣不錯,這是一座沒有人探索過的地下城。」

    「怎麼說?」

    「地下城的獎勵,在第一次探險時最為豐厚。往後就要看運氣了;拿這一面盾牌來說,下一次刷新時或許就只是一面精緻品,更可能是一個普通裝飾。」蕭焚解釋了一下:「簡單的說。這次我們可能大豐收----當然,這要看我們能走多遠。」

    聽到這樣的話,矮人聖武士與半身人德魯伊興奮地擊了一下掌:「萬歲!」他們差點沒跳起來。之前對於怪物地害怕,這一刻化為對於寶藏追求的原動力,讓他們整個人都要燃燒起來。

    「你好像懂蠻多的樣子喔?……咳咳。」格裡菲因仔細看了蕭焚一眼,好像在重新打量他一樣:「這不是你地第一個角色了罷?」

    「過於好奇可不是什麼好事。」法師聳了聳肩:「好了,我們繼續前進----先去塔頂;盾聖武士先拿著,至於最後怎麼分配,晚一點再說。」他選擇了轉移話題。

    「法師你萬歲!」矮人高聲贊同。

    於是一行人繼續向塔頂進發,路上一直沒有遇到預料之中的襲擊;事實上只是一直沿著螺旋向上的樓梯前進而已,火光在雜亂的腳步聲中一點點向前延伸。氣氛有點壓抑,每個人都自覺地保持了安靜----即便是一直聒噪不已的半身人。

    不過這個時候蕭焚想到了一個問題。

    為什麼入口出會有那些神秘地文字?為什麼一位法師會在自己的尖塔之中掛上醫護騎士團地盾來作為裝飾?為什麼這座地下的城堡會有瞭望塔與星台?

    彷彿福至心靈一般,蕭焚回過頭去問道:「腎鬥士,你在這附近有聽誰說過這樣一座地下城嗎?」

    「地下城?」矮人聖武士很乾脆地搖搖頭:「你自己不都說了嗎,我們恐怕是這裡的第一批訪客……」說著,他馬上興奮起來,眼睛變得亮晶晶的,好像裡面全是金燦燦的錢。

    「你想到什麼嗎?」法師又回過頭去問格裡菲因。

    「嗯?」精靈小姐正盯著火光發呆,她明顯愣了一下。

    「我問一個問題。你們認為有人會在一座地下要塞修築瞭望塔以及……星台嗎?」蕭焚舔舔嘴唇,壓低聲音問。

    半身人終於找到機會說話,「那是當然……」不過他的後半句話卡住了,好半晌,他才結結巴巴地答道:「大概……不會吧。」

    「法師先生,你地意思是,外力使這座要塞沉入地下?」格裡菲因終於反應過來:「不可能!」

    「……在動盪之年裡,神戰時代或者是魔法時代末期的那些戰爭之中。的確有一些城市永遠地沉入了地下。但是……咳咳,咳咳咳!」精靈小姐一激動又猛烈咳嗽起來。好一會她才恢復過來說道:「但是,在那以後幾乎就再沒有過這樣的記錄了啊……醫護騎士團成立以來,奧拉斯幾乎再沒發生過什麼大規模的動盪。」

    「像一個貴族的城堡沉入地下這樣的事情,應該會有記載的吧?」

    蕭焚瞇起眼睛,搖了搖頭:「你說得沒錯,的確有記載。」

    「啊?」這次連矮人聖武士都吃了一驚。

    「那是十一賢者與泰斯.戈爾特地戰鬥。」法師神秘莫測地一笑:「如果我沒記錯,就是在這一帶發生的。」

    他這麼說的時候,幾乎要笑出聲來。這一刻,蕭焚敢發誓這地下城絕對與染血的末日書頁有關聯,說不定,那老巫妖的末日書頁也是在這裡發現的----那麼他重新復活成為巫妖的秘密,也一定被藏在這裡的地下。

    這次,發大了啊!

    法師心中一陣狂喜。

    一個玩家跌跌撞撞地想要闖進位於中央大街地貴族行政廳,不過在那之前他被一隊NPC士兵攔了下來。

    「讓我進去,該死!」這是一個戰士,他暴跳如雷,幾乎是將嘴湊到衛兵隊長地耳朵邊吼道:「我有絕望之手的情報!」

    「你?」衛兵隊長愣了一下,笑了笑:「你認為我會信嗎?」

    「老子說地是真話!」戰士幾乎要拔出劍來,不過在那之前兩支長戟先架到了他的脖子上,讓他冷靜下來。

    「你聽清楚了----早上的消息,絕望之手還遠在苜蓿之野!」一個士兵不屑地說:「再說了,伯爵大人現在正在他的城堡裡接待客人。」

    戰士一聽,眼睛都紅了。

    「在苜蓿之野?放你娘的屁,就在剛才棘堡附近三個鎮全部淪陷了!不出四十八個小時,絕望之手就會殺到這裡來!」他像看白癡一樣看著這隊士兵。

    衛兵隊長臉色變了變,有些猶豫地問道:「你那裡來的消息?」

    「我那裡來的消息?」玩家怒極反笑:「哈,老子才從沼林村死回來……這個消息夠真了吧?另外我告訴你,論壇上已經傳開,其他兩個鎮也幾乎在同時受到毀滅性的打擊!」

    「死回來?論壇?」一群士兵象看瘋子一樣看著他:「你在說什麼夢話?」

    戰士一陣語塞,歎了口氣:「算了,叫你們可以負責的、職位最高的玩家來和我說……」

    「你是說冒險者吧?伯爵大人手下沒有冒險者任職。」一個士兵答道。

    「你們伯爵大人怎麼不去死……」戰士用只有自己才聽得到的聲音嘀咕了一句,然後他又問道:「這樣吧,我什麼時候才有機會見到韋斯大人……對了,我是沼林村治安守備隊的副隊長。」一面說,他拿出一個銀製徽章來證明。

    有了這樣一個身份,士兵們終於露出了謹慎一些的表情。

    「那個……明天這個時候大人可能會來這裡,剛才我也說了,伯爵大人現在正在他的城堡裡接待客人。」其中一個士兵接口道。

    「明天?」戰士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這兩個字來。

    「好吧……但願還來得及,我詛咒你們這些NPC……」

    ……
otto123 發表於 2010-8-20 11:47
迦南之心 第三卷 第九十九章 打開的魔盒 V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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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樣,有沒有聽到什麼東西?」

    「我只聽到一個又矮又胖的蠢矮人在我耳邊聒噪!可惡,你能不能拿一小會不要打攪我!」

    「我只是不放心----你趴在這門上有好幾分鐘了!」

    「這本來就是一個技術活

    「你們能不能安靜一點?」

    「裡面有一隻!」

    「就一隻,需要聽那麼久?」

    「可惡的矮人,你給我閉嘴!」

    「好了,別吵了。聽我說,我們這麼辦----」

    「聽明白了麼?」

    「好!」

    「沒問題。」

    「好的。」

    砰地一聲響----

    矮人一腳踹開塔尖閣樓的木門,然後高高舉起大十字軍之盾,叮叮噹噹一陣脆響,無數木矢正前方的暗孔中飛射出來擊打在上面----聖武士被巨大的衝力撞得連連後退,其中有一支箭矢從盾牌邊緣滑出,差一點射中半身人的鼻子尖……

    「你這水貨!」半身人尖叫道。

    「該死,我也不是故意的!」矮人丟下盾,從背後拔出重型戰錘,一馬當先衝進了屋子裡。

    「給我留一下子!」

    半身人德魯伊舉著木棍一個勁地想要跟上,不過他放平地棍子一下子卡在門框上,一個巨大的反作用力將他反彈向樓梯。「啊----」這小個子在最後一刻意識到了不妙。他來得及作了一個平衡檢定:但看起來沒有成功,因為他向後倒了下去。

    蕭焚機警地側身讓開。而隊伍最後面的格裡菲因小姐正好一步走上來想要施展一個法術,於是悲劇發生了----半身人跌到她身上,法師小姐才剛念出一個字節,之後地法術詞句就徹底嚥回了肚子,兩個人一起乒乒乓乓滾下了樓梯……

    一定很痛。

    法師尷尬地看著一路滾下去的兩個人。心裡這麼想了一下;不過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屋子裡矮人發現沒有人跟上,正在慌慌張張地大喊大叫、尋求支援。

    雖然時間緊急。但也請容許我為大家介紹一下屋內地情況:這是一間四面傾斜的小閣樓,三十英尺見方,南北向上各開了一扇拱窗;有限的空間內擺放了一張木床,一張書桌,一張擺滿積滿灰塵的玻璃瓶的檯子---地上散落著灰撲撲地羊皮紙,倒處都是,還有一些灰黑色的書本----都已經炭化了。

    在中央一個凸起的圓平台上,原本放水晶球地三腳架子傾倒在地上。以這個擺設為分界線,矮人聖武士與一隻古怪的生物正處於對峙之中。

    那是一個人,又或許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雖然它還極大地保持了生前的容貌,鸛骨高聳,下巴尖長,窄而寬的臉頰;不過這副尊容現在被一種外力徹底扭曲了,沒有眉毛,狹窄的眼睛裡面絕大部分是眼白,一絲灰黃色的稜縫稱得上是瞳仁。裡面正射出野蠻、狂亂的光芒;灰白色的、皮革一樣乾枯地皮膚緊縮在它的骨頭上,使整個腦袋看起來就像一隻脫了水的蘿蔔。

    它穿著學徒的長袍子,袖子已經扯去了,露出兩條殭屍一樣浮腫、蒼白的胳膊,爪子銳利得可以當刀子使用;它佝僂著身軀,警惕地盯著矮人聖武士、以及後面進來的蕭焚,不時露出自己發黃的、尖利的牙齒,發出野獸一樣的聲音。

    這是一隻屍妖。

    不過現在屍妖一隻爪子無力地耷拉下去。看得出來矮聖武士在之前地交手中給了它狠狠一擊。不過後者也沒討到好。胳膊上挨了一爪子,那個地方的鐵皮上留下三道口子。一小半掀開了,血水不斷地滲透出來……

    蕭焚一看到屍妖也皺了一下眉,這種才三個挑戰等級的怪物,在迦南之中是一個出了名的大麻煩。它是不死生物,免疫一大堆負面狀態(毒、心靈、睡眠、疾病、麻痺、震懾以及重擊、致命攻擊、能量吸收甚至是屬性傷害效果),並繼承了這一族群一貫皮糙肉厚的特點----平均三十點上下的生命值使它在這一階段的怪物中即便不算名列前茅,也必然是優異以上的水準。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事情地關鍵在於----屍妖地每一次成功的攻擊都有可能使受傷者獲得一個負向等級(注)。這類似於一個屬性傷害,但更比之更惡毒,因為次級復原術能夠治癒屬性傷害,而只有復原術才能恢復作用在角色身上地負向等級……

    (註:DC14,強韌檢定)

    而復原術是一個IV級神術,這就意味著隊伍將需要一個七級以上的專業牧師才能應對類似的問題;而對於CR3的怪物來說,面對它的怪物大多是四、五級的冒險小隊,那麼這樣一個能力對於廣大玩家、尤其是熱衷於冒險的玩家來說,無疑是一個活生生的悲劇。

    據說,有無數準備周全的小隊,因為在地下城之中遭遇一次與屍妖之間的戰鬥而失去了他們的主要戰鬥力,最後不得不提前回城休整;更甚者,如果在一場戰鬥中有人死於屍妖的爪下,那麼我們將要為這些人默哀,因為幾輪之後新產生出的衍體將讓他們全軍覆滅。

    事實上這樣一個情況在很有一段時間內,使得探險隊伍重新趨向選擇一位高體質而非高力量的戰士;甚至一些隊長公開表示歡迎一個擁有強韌加強專長的戰士加入他們的隊伍。

    法師一看到屍妖,立刻從束帶上地第三個匣子中抽出一張卷軸展開:「熊之堅韌!」

    「沒事吧?」當看到一陣灰黃色的光芒融入矮人地身軀之中後,法師才開口問道。

    「還好!」矮人聖武士衝著屍妖直咧嘴:「你得慶幸我是帕拉丁。而不是那些在超自然的能力面前不堪一擊的戰士……啊,狡猾的傢伙!」

    乘兩人開口的當口。屍妖又一爪子揮了過來。矮人聖武士只能勉強用戰錘架了一下,然後順勢向後退去----不過作為一個經驗豐富地獨行俠,他再最後一刻還來得及伸出腳,將地上的三腳架子向屍妖踹飛過去……

    骯髒的亡靈向前撲食,但它正好一腳踩到那滾動中地三腳架上。於是我們才有機會看到下面一幕。

    當屍妖失去平衡時,迎接它腦袋的是一柄巨大的錘子。蓬地一聲悶響,這扭曲的生物帶著沙啞的慘叫聲飛向一旁的書桌。將上面積滿灰塵的書籍和文獻撞得一片狼籍。

    「我比較慶幸的是,」這個時候法師才有機會回答道:「你地魅力修正竟然是正的。」

    矮人沒時間答話,他在屍妖飛出去的同時緊貼上去,直接掄起錘子向書桌砸下去----不過還是晚了一點,在書桌發出一聲巨響變成兩截的前一秒,黑影竄向了天花板----屍妖雙爪扣住吊燈,換了個目標一下子向蕭焚蕩過來。

    「啊,該死!」

    矮人用盡全身力氣掄了一錘子。但他馬上明白這一下作了無用功,因為怪物已經從他頭頂上飛越過去。聖武士一下子反應過來法師就在自己背後,他立馬出了一身冷汗:一個三級法師面對一隻屍妖,這個結果他用屁股想也知道不妙。

    不過就是零點幾秒之後,矮人聽到背後傳來一聲可怕的、令人牙齒發酸的撞擊聲。

    他回過頭,臉上的表情從起先的緊張到愕然,再從愕然到滑稽,最後矮人聖武士放聲大笑-

    事實上,屍妖從空中飛向蕭焚的那一瞬間。法師自己都嚇壞了,他地確是作好了施展一個高級法術的準備----但時間不夠;而又因為要偽裝低級法師,所以他身上幾乎沒有掛觸發法術,因此在那一刻他幾乎都以為自己這下要獲得一個負向等級了,不過奇跡發生了。

    法師下意識地向後縮了一下,然後這只悲劇的屍妖下巴撞上了上門框,然後它像一條死狗一樣摔到地板上,直到現在還在抽搐。

    矮人聖武士也不含糊。笑歸笑。還是走過來一下子打爆了這個傢伙的腦袋。

    「這是運氣的勝利。」矮人大聲為這個結果下了一個定義:「讚美奧摩丁,讚美一切人品沒有問題的人。」說著。他彎下腰去,翻弄了一下屍妖破破爛爛如同乞丐裝一樣的亞麻袍子。

    「這是一個學徒。」

    看了半天,他公佈了這個顯而易見的答案。

    「這是法師僕人,應該是負責雜務地人,從生理特徵上來生前應該是一個人類。」法師更細緻地分析道:「你把那個袋子取下來……」

    「這個?」矮人從散發著屍臭地腰帶上扯下一個灰布袋子---它之前應該是暗紅色,但面子上佈滿了灰塵。他一邊說一邊打開袋子,裡面先露出一些金燦燦的錢幣,這讓矮人發出興奮地低歎;然後是一串生滿銅綠的鑰匙,一本巴掌大的皮革扉頁的小冊子。

    鑰匙在蕭焚的意料之中,但並未引起他的重視,畢竟一個地位低下的僕人不可能獲得允許出入一些重要的地方。而那本冊子卻引起了法師的注意,按理說幾百年過去了,在這兒紙與書籍早應炭化、損壞,但這本冊子從內到外依舊嶄新如故,要說裡面沒有什麼秘密估計沒人會相信。

    「硬幣是你的,其他東西給我看一下。」

    「法師,我要寫一首詩來讚美你的!」

    矮人聖武士沒心沒肺地將東西往法師手裡一塞,就去點自己的錢去了。

    而蕭焚卻慢慢打開了那本冊子----不過正在這個時候,倒霉的半身人與格裡菲因小姐終於走了上來,看他們兩個灰僕僕地樣子。估計這一路下去可比上來的滋味難受多了。

    「打完了?」半身人德魯伊吃驚地看了看現場,一副懊悔不已地樣子。

    精靈小姐卻注意到地上的屍體。驚訝地問:「屍妖,你們兩個殺掉的?」

    蕭焚點點頭。

    「……咳咳,咳咳咳,你在看什麼?」她咳嗽著問,事實上從樓梯爬上來。這個症狀好像變得嚴重了不少。

    「有意思的東西,」法師微微一笑:「很有意思,這傢伙生前叫做巴斯德……恩。這上面還有一些其他的這個城堡內地僕人的名字,還抄了一段厄挈薩摩斯的教義……這說明什麼呢?」

    「……還有幾個口令,役使生物和幾處關卡地……有了這個東西我們就輕鬆多了啊。」

    然後他挑了一下眉:「這裡有一處傳送門……」

    蕭焚一邊說,一邊走到木檯子邊上的鏡子旁----這是一面古色古香的立式鏡,一人高,雕刻精美的白樺木鏡框內鑲上圓形的鏡面;它過去應當相當漂亮,但現在卻鋪上一層厚厚的灰。

    「這是傳送門?」格裡菲因看著鏡子露出感興趣的目光:「是這個樣子的麼……咳咳?」

    「嗯,需要一個口令。是這樣地。」法師念出一個古怪的音節,然後他突然打住:「混蛋,白菜……你在幹什麼?」

    半身人德魯伊正從實驗台上拿起一隻玻璃瓶,然後擰開,仰著脖子灌了下去。然後他才有時間看著法師,問:「喝藥水啊,有什麼問題嗎?」

    「什麼藥水?」

    半身人這才有興趣看了一下標籤:「恩……跳躍藥水。」

    「很好,我保證你會後悔的……這東西放在這裡至少有兩百年歷史了,你最好祈禱它不要發生什麼讓你不想看到的變異……」

    事實上迦南中能讓蕭焚失語的存在已經很少了。但現在這裡就出現了一個。

    「你擔心它會變質嗎,這只是遊戲啊?」半身人咂巴咂巴嘴:「其實味道還不錯,就是有點苦。」

    矮人與精靈小姐以一種看待勇士的目光看著半身人。

    「假如……我是說假如,你沒有感到什麼不適的話請一定要告訴我,等離開的時候我也來拿一瓶試一下。」最後矮人看看剩下的藥劑,吞了一口唾沫。

    格裡菲因小姐則狠狠地瞪了半身人一眼,作為之前被他牽連地回報,然後她又埋下頭開始咳嗽。一隊隊冒險者正沿著森林中剛開闢出不久的小道蜿蜒前進。火把在黑夜之中星星點點的亮起。越來越多,最後連接出幾條長長的火線。比起之前那些零散的傢伙。這些人顯得更有紀律性----他們穿著統一的戰袍,行軍時只用很小的聲音互相交談、幾乎不發出聲音;每一個人都自覺地跟緊前面的玩家,使隊伍不會像一般玩家那樣拉得老長。

    此外,每幾個小隊之間還有一兩個領頭地負責協調,使得隊伍在前進時可以兼顧全局。

    事實上,紀律性也正是工會玩家與零散玩家之間最大地差異;團隊協作對於工會玩家來說是一門學問,嚮往自由的零散玩家往往不會去考慮這一點,他們更願意當獨來獨往地自由人,除非利益需要,否則很少結成大型隊伍。

    因此迦南中一些大型任務往往由工會來帶頭完成,像閃耀金幣這樣的異數其實少之又少。對於每一個玩家來說,付出與回報都是對等的,但對於工會玩家來說這樣的認識尤其深刻,因為他們無時無刻不處於這種機制之下----享受權利,付出義務。

    一些人認為在迦南之中,大型工會剝奪了許多人遊戲的樂趣。但事實上對於工會玩家來說,團隊協作有著更深刻的樂趣----當許多人聚集在一起,同心協力完成一個了不起的任務時,他們可以體會到那種心情:戰友好像成為了自己身體的一種延續,一個一個,可以將個人的力量無限的擴大,直到戰勝原本不可能戰勝的困難。

    而臨夜就是這種論調堅定的支持者,不過有些時候他也有一種擔心,當一次次成功之後,玩家對於群體力量的崇拜,使他們產生了一種盲信,以至於他們無法認清自己能力的極限。

    現在就是這樣的情況。

    臨夜的這個角色不是他的第一個角色,他曾經也是一個出名的高等級獨行俠,在他之前很長的冒險生涯中,他曾深入的地瞭解了龍這種生物的可怕。

    「一百多名五級玩家,沒有什麼經驗,僅僅依靠人海戰術,能否戰勝一條青年黑龍?」

    臨夜覺得自己無法說服自己。

    不過他將這個憂慮告訴一些同僚,那些工會高層並未引起重視,到下半夜他們吸收了一些從後面跟上來的野隊玩家,然後隊伍繼續前進。

    但事情沒有這麼簡單,新加入的玩家帶來一個消息,後面的人遇上了地精----大隊的地精,有組織、成規模的地精。並且有人聲稱看到了狼騎兵與大地精,還有人遇上了食人魔,不過這些東西很快淪為一種談資而已,因為工會的巡邏小組並沒有發現地精。

    直到凌晨,後面才終於傳來消息----退路被封死了,被地精。

    臨夜再一次感到有問題,在下午的時候地精彷彿是為他們讓開了一條路,然後攔住後面的零散玩家,這樣有組織、有計劃的活動,一般的地精群落是作不出來的。

    但這個提議仍舊沒有得到認同,工會高層決定優先進行任務,隊伍繼續前進。

    終於到此刻,他們進入了任務區,不過這些人很快發現,原來事情的發展可以比預想的差那麼多----嗎……
otto123 發表於 2010-8-20 11:47
迦南之心 第三卷 第一百章 打開的魔盒 I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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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林森林不是一個旅遊觀光的好去處,即便是這裡沒有一頭黑龍----

    隨著一步步深入森林的中心,臨夜知道這一帶已經接近了伯明湖區;他說不好現在是什麼時間了,隊伍之中的每個人有一種怪異的時間錯亂感,彷彿從黑夜走到清晨,又從清晨一下子轉到黃昏。

    在湖區低地附近最後一座山巒上,他記得那個時候天色已經破曉,森林之中的光線一點點充足起來,林子裡一度充斥著鳥雀的鳴叫,給人一種生機勃勃的感覺。但後來一路轉向下,海拔好像越來越低,腳下的土壤越來越鬆軟----最後有一些地方一腳踩下能陷進去膝蓋深,林子裡的蒿草叢也越來越多,低窪地裡還會莫名其妙冒出一股股臭水來,那酸臭、腐爛的味道足以叫人掩鼻繞行。

    頭上的葉片越來越寬、越來越密,光線難以透入,四周又重歸昏暗之中;那種感覺就好像從一個氣候帶進入另一個氣候帶,溫帶落葉喬木一點點消失在視野中,取而帶之的是沼澤地帶的樹木----例如紅樹、榕樹,離開水面盤根錯節的繁複根系與從上方垂下的大量的氣生根形成這裡的獨特景觀。

    不斷有玩家發出低聲的讚歎,事實上來過這裡的玩家必然是少數,這裡已經非常貼近高級怪區。而從這裡折往西進入幽森山脈,就是那些平日裡很少出現在文明社會中的可怕怪物的家園。

    不過這裡的景色不僅僅是帶著一種魔幻般的美而已,與之同時存在的還有危險,那些隱藏在灌木、蒿草從中的沼澤、深潭,只要一個不小心就能要了你地命,更不要提在這種錯綜複雜、光線暗淡環境下生活著的怪物。

    那些兩棲生物,據說有寇濤魚人與蜥人族,水生巨魔、食人魔。妖鬼,甚至是毒眼與它控制的地精、豺狼人群落。玩家在這種不熟悉的地形上戰鬥,首先優勢就削弱了三分之一,如果怪物再用上游擊地戰術。那麼玩家就要倒大霉。

    工會中一些高層也意識到了不對,他們宣佈停下來休整,但這一休整就發現了問題----跟在隊伍最後面的兩隻巡邏隊不見了,可以說是無聲無息地消失了。這下每個人都有些不寒而慄,這可是兩個巡邏隊十多人,足足是這支隊伍接近十分之一的力量。

    而過了好半天,掛掉的人才放了信鴿回來;信鴿帶來的信息包括兩個:第一,----他們也不知道怎麼死的,第二。他們發現復活後是在臨近的一個領地,而不是棘堡。

    第二個消息倒並沒叫工會高層意外,這裡本來離伯明港領地----一個比棘堡更偏僻。僅僅依靠漁業支撐起來的小鎮---更近一些。不過第一個消息也太耐人尋味了一點,十多個人一起死了竟然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

    疑神疑鬼地商量了半天,最後幾個高層得出一個辦法:集中行軍。再一次放慢速度。

    這個辦法讓這支隊伍安寧了十來分鐘,然後他們又一次遇到了襲擊。不過相比起之前無聲無息地減員,這可以說是一次正面襲擊。

    一位工會的牧師玩家正在兩名戰士的保護下前進,他們行走在隊伍最西端,一片面積水地窪地中,附近至少有三隊人可以臨時策應他們。森林中一片安靜,周圍看不到一點危險來臨之前的預兆,遠遠有一些魚人看到如此龐大的隊伍老早就逃開了,這倒叫這些冒險者輕鬆不少。

    當先地戰士看到不遠處有一塊黑色的岩石從水裡浮上來,他揉了揉眼睛。起先以為那是一條鱷魚。不過這岩石下一刻猛然從水裡拔起,昂起至少有二十英尺高----這是一顆黑龍的頭顱,它緊盯著三人之中的牧師,深陷眼眶之中的眼珠子裡帶著一絲狡詐的光芒。

    戰士玩家驚呆了,在他的印象中龍都是應該高高翱翔在天上,口噴火焰的、高貴而凶狠的生物,而不是這樣猥瑣的隱藏在一池污水之中,像條鱷魚一樣等著他們送上門地生物。

    不過他的反應也足夠快了。一看到黑龍張開嘴。他就撲到牧師身邊,高高舉起盾牌----噴吐攻擊。傳說中巨龍最有威力的攻擊手段之

    但可惜的是在他向正前方高舉起盾牌時候,左側的水窪裡忽然飛出一條巨型鞭子一樣的尾巴,直接將措手不及狀態的戰士抽出去十多英尺遠。然後黑龍毒眼才猛地從水中振翅撲起,一口咬向牧師。

    另一名戰士想要營救,但被巨龍用翅膀扇向一邊;至於那位可憐的牧師MM,完全嚇呆住了,近戰不是她地擅長,因此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張血盆大口咬向自己,然後一陣雲裡霧裡整個人就飛上了天空。

    毒眼一擊得手立刻振翅高飛,因為翅膀受傷地緣故它起飛得並不順利,事實上在這頭黑龍長嘯著離地的一瞬間它看到至少有三隊人馬向自己圍過來;一些遊俠也舉起了手中地長弓,箭瞄準著它,在弦上折射出冷冷的光芒。但它卻一點也不擔心,一甩腦袋將嘴裡的牧師像一截木頭一樣向這些人群丟過去,然後它緊跟而上,貼地掠過慌亂的人群,張口就是一股強酸噴吐。

    至少有十個人倒在噴吐之下,其中兩個當場回了復活神殿,其他的受了不同程度的傷---牧師摔死,最開始挨了一尾擊的戰士比較幸運,只受了一點輕傷。完成了這一系列攻擊之後,黑龍馬上拔高,冒險者遊俠射出的箭大部分都被它甩在尾巴後面,即使少有的幾支命中,也不過造成幾點傷害……

    前後不過是三、四輪的時間,黑龍就已經消失在天空上,好像遠遠地逃逸了。

    但所有人都知道,它還會再回來……

    當我們的視線回到另一邊,我們的主角打掃完戰場----

    蕭焚把玩著手上的戰利品---那是一枚璀璨的寶石。在微暗地光源下閃閃發光;像是一顆鑽石,但未經雕琢就完美無暇,每一面都折射出令人心醉的光芒。它有一個傳奇的名字,迦南之心。傳說中古代神祇散落在這個空間之中最為燦爛的星辰,一切凡人法術地本源。

    他舉起寶石,讓流光像水一樣傾瀉而下,映射出蒼白、削瘦的一張臉……

    「蘋果,你為什麼會選擇一枚寶石?」

    「因為它有這個價值。」蕭焚自然不會說自己有一座法師塔。

    「嗯?」

    格裡菲因捧著一本灰僕僕彷彿有幾百年歷史的魔法書跟在後面,她疑惑地看著法師如此著迷於一枚寶石,偶爾埋下頭去小聲地咳嗽;矮人走在最前面,愛不釋手地抱著他的十字軍大盾,嘴裡不住地念叨著什麼。至於半身人德魯伊。他的戰利品是整整一袋金幣----足足四百枚,這足以讓小個子眉開眼笑。

    這一路已收穫頗豐,不過矮人與半身人叫嚷著要繼續向前。對此蕭焚也是先答應下來。

    一行人從傳送門走出來,來到這間大廳中。

    上下兩層,上層是迴廊。下層是空曠的大廳,隱約可見三座懸掛式燭台一條線在天花板上分佈著;火把只能在這幽邃的空間映出一小團光亮,四周都是簾幕一樣垂下的黑暗----黑得令人心悸。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迴廊走道地一排扶手,雕刻得好像藝術品一樣精緻,不過蒙上了厚厚的灰塵、蜘蛛網;扶手每過一段距離有一根柱子,上面各有一隻石像鬼的雕像,沒有人懷疑這些東西地真實性,如果有人以咒語驅動,它們就會像守衛一樣飛起來攻擊入侵者。

    地上鋪著厚厚的手工地毯,原本是褐紅色。現在卻班駁不堪,佈滿了灰塵與一串串小巧的腳印。

    這一點引起了幾人地警惕,他們放慢速度,寂靜空間迴盪著靜靜的沙沙聲,彷彿細小的蟲子在陰暗的角落噬咬著每一個人的神經。

    「法師,這是那裡?」最後矮人忍不住了,他一隻手舉著盾牌,小聲問道。說是小聲。不過矮人天聲那種粗重的聲音還是震得天花板上灰塵簌簌直往下掉……

    「噓----!」格裡菲因豎起纖細的手指放在唇邊。白了這個傢伙一眼。

    蕭焚放下寶石,抬起頭來左右打量了一下:明明四周是在一片最幽深的黑暗之中。在他的眼裡這裡卻好像是一間***輝煌的大廳。遠處,四面一周地牆上掛著一副副油畫,有人像畫也有風景畫,不過滿是灰,還有一些手印;下面大廳之中,兩張二、三十英尺尺長的方桌平行擺放在中央----維持著幾百年以來的風貌。周圍本來應該各有一圈椅子,但現在它們四處翻倒,好像不久之前經歷過一場颱風。

    在大廳中,到處都是散亂的腳印和一些垃圾,簡直叫人不堪入目。

    「似乎是一間宴會廳,」法師答道:「按照巴斯德的記載,這裡應該是城堡的主人宴請附近一些大小貴族的地方;另外我要提醒一句,剛才我才發現,那座傳送門似乎是單向的……」

    「巫妖也需要人際交往嗎?」矮人大咧咧地抱怨了一句:「這什麼爛設定?」

    「聖武士先生,你這麼說是不對地。」格裡菲因小聲解釋:「戈爾特生前有好幾個身份,它用法術偽裝成商人、貴族甚至是一位普通地法師,說不定這座城堡就屬於它其中一個身份----用法術不難作到這一點,戈爾特曾經號稱最接近神的存在,他若有意掩飾,幾乎沒人能看穿。」

    「這樣嗎?」矮人點點頭。

    「巴斯德稱之為主人,但卻沒提到過名字,不過信仰厄挈薩摩斯卻是一樣地,而戈爾特正是這個名諱之下的選民。」法師繼續說道。在那個時代,厄挈薩摩斯這位主導毀滅與詭計的神祇,還是一位擁有強大神力的存在,不至於像現在這樣落魄。

    「法師先生。我們去那裡?」半身人德魯伊對這些瑣碎的東西不感興趣,事實上他對探險與寶藏之外的東西都不太感興趣:「這裡看起來好像沒有什麼油水呀。」

    「我們去一個禁區看看。」

    「禁區,那是什麼呀?」正太問。

    「這個名叫巴斯德傢伙,不失為一個忠心耿耿地下僕啊。以他的身份無法出入一些重要的地方。不過這傢伙卻將這些地方記下來,以免不小心走錯而受到懲罰----這些地方自然就是禁區了。」蕭焚拿出冊子翻了翻:「這附近就有一個。」

    「會有寶藏麼?」矮人聖武士馬上插了進來。

    「你看我們像是進來考古的麼?」

    「那倒是……」

    「其實在現實歷史中,有一些考古地人可是比我們更像強盜呢。」精靈少女靜靜地說道,然後咳嗽起來。

    「不能這麼說,請不要用強盜這樣一個詞彙來形容我這樣一個正直的聖武士,」矮人義正詞嚴地說:「我們只是來拿取一些無主之物,將它們從骯髒的不死生物手中解脫出來而已。」

    這話叫半身人竊笑起來。

    「不過我有一些奇怪呢……咳咳,」格裡菲因突然說道:「這地方真安靜,雖然古舊了一些。但給人一種安寧的感覺;如果是充斥著不死生物的地下城,總會給人一種冰冷的壓抑感。」

    蕭焚點點頭,事實上他也有這種感覺。這座城堡雖然沉浸在黑暗之中,古舊而靜謐,其中每一件物品好像都有成百上千年的歷史----但它給人的感覺不是恐怖的壓抑。而是一種神秘。

    不過再安寧地地下城,它總歸也是一座地下城;這個時候半身人突然卻抽了一下鼻子,然後臉上露出噁心的表情:「也許這樣說也沒錯,不過這裡有另外一種臭味呢……」

    「嗯?」

    「地精的臭味!啊,好多……我們快跑!」

    他話音剛落,整個大廳就好像從一片死寂之中活了過來,下面一層傳來各種各樣雜亂、尖囂地噪音,這些聲音起初細小,但彷彿由遠及近,漸漸從四面八方響徹一片----

    然後宴會廳下層的幾扇大門被撞開了。一片片醜陋的腦袋從黑暗中湧出來,像潮水一樣,數量起碼有一百以上。這些生物拿著各種各樣地武器,毫無紀律性,他們在大廳中橫衝直撞,有一些跳上桌子,製造出可怕的喧鬧聲。

    遠遠看去,簡直是群魔亂舞。

    它們中的一部分在第一時間發現了二樓迴廊的蕭焚等人。然後一片雜亂無章的木矢飛了上來。這一輪攻擊除了給幾個冒險者造成心理上的緊張以外沒有任何作用。

    然後這些骯髒的生物一前一後分為兩股,爭先恐後地搶向通向二樓迴廊的兩處寬敞的樓梯---半身人與矮人臉都嚇白了。這數量實在是太多了,一邊至少有五、六十隻,下面地精弩手還虎視耽耽,這力量對比根本用不著計算也知道打下去就是一個死字。

    再說,地面上那一支大地精、地精掠奪者的組合實在是把兩個矮個子嚇壞了,一看到地精就腿腳發軟。

    「盾牌!」法師吼了一聲。

    矮人這才反應過來高舉起十字軍大盾,輕飄飄地木矢打在上面發出叮叮噹噹的響聲。這力道與機關發出的暗矢差遠了,聖武士恍若立在箭矢編織成的暴風雨之中一動不動,總算給他找回一點自信心。

    蕭焚躲在矮人掩護之後,從第二個匣子裡摸出一張卷軸,他吟唱著點燃這張卷軸,手指之間射出一片覆蓋四十多英尺的、粘稠的蜘蛛網向正西方的樓梯飛過去。

    那個方向的地精正準備衝上樓梯,結果從天而降地蛛網術迎頭罩下,根本沒有任何一個存在能豁免法師難度高得可怕地法術,統統困在其中。而它們那可悲的力量讓其根本無法掙脫,只能憤怒地尖叫著、坐等法術效果結束。

    「好樣地,法師真偉大!」少了一半敵人,矮人一下子精神了。

    另一邊格裡菲因卻出了問題。她也想施展一個蛛網術,不過才展開卷軸念出第一個字節就被一陣劇烈咳嗽打斷了;法術失敗,接踵而來的反噬叫格裡菲因小姐痛苦得單膝跪下去,但她倔強地忍受住了。並再一次打開自己的卷軸匣,然而這一次她摸了個空----蜘網與油膩術卷軸居然已經用完了----精靈少女這才想起之前在甬道裡用過一次這個法術來拖延時間,這個時候她心裡一片冰涼:難道會因為自己地失誤而導致團滅,她簡直不敢相信。

    一直以來,格裡菲因小姐都認為自己應當是一位優秀的法師;她克服了身體上的困難,走到這一步,這讓她無比驕傲。

    法師也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看到臉色一片灰白地精靈小姐,忙喊了一聲:「不要在意。」然後他朝那邊望過去----三十多隻地精已經衝上了樓梯。但它們後面還有更多,包括那些從另一邊折返的。

    再施展一個二級法術要等至少四秒,已經來不及了!蕭焚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按照自己的習慣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忽然眼中一亮。

    「白菜。打斷那根鏈子!快!」

    法師指著一個方向吼道。

    「那裡,我看不清楚?」半身慌慌張張地取下投石索,麻利地往橡皮帶子裡塞進去一顆黑糊糊的東西。

    「我給你光!」矮人聽了馬上將大十字軍之盾朝向那個方向,並啟動了晝明術:一片雪亮的光從盾面上射出來,彷彿一輪燃燒的太陽一樣,射出一柄柄銳利的光劍----這劍劃破前方六十英尺範圍以內的一切黑暗,宛如白晝,使大廳內一片通明、每一個細節都纖毫畢現。

    突如其來地強光讓地精們嚇壞了,他們本能的以為這是一種攻擊,一時之間前面的紛紛後退。而後面因為慣性一頭撞上去,結果兩團人馬在樓梯上擁堵起來。

    這樣,半身人終於有機會看清蕭焚指地地方----他倒抽了一口冷氣,那是一根掛著豪華燭台的鏈子,距離超過三十英尺,比一根指頭粗不到那裡去。

    「我盡量……」他甩著投石索,沒什麼底氣地說。

    「你必須打中,不然我們全都得回老家!」矮人舉著盾吃力地說:「寶藏什麼的。全都浮雲吧!」

    「達奇保佑!」半身人尖叫著將石子投射了出去----

    描述起來好像是一連串瑣碎地動作。不過事實上這一切從發生到完成,僅僅才過了一秒多的時間而已;而空間和時間在接下來的一刻彷彿靜止了。每一個人都看到如下一幕的發生:

    黑糊糊的石子在半空中劃出一條弧線,在蕭焚、格裡菲因、矮人聖武士以及半身人自己的眼中,在一樓下面所有地精弩手的眼中,它像長了翅膀一樣優雅地飛向那座燭台。

    地精弩手盯著這枚石子,臉上的表情從疑惑到吃驚,然後他們驚慌地尖叫起來,在這些雜亂的聲音中,石子準確地擊中了那根鏈子。

    一聲巨響,黑糊糊的石子在命中地一瞬間猛烈地爆炸開來,鏈子應聲而斷,豪華的巨型懸掛式燭台轟然落下----目標正好是東邊那座樓梯的開口處。空間與時間在這一瞬間彷彿重新回到正軌,但下面的地精已經嚇呆了,任由那龐然大物落到它們頭頂上……

    轟隆!燭台接觸地面的一瞬間,煙塵瀰漫。

    樓梯下,還沒死的地精心驚膽戰,尖叫一聲四散而逃。萬歲!」矮人與半身人激動得抱在一起,格裡菲因小姐也情不自禁想要抱住一個隊友想要雀躍歡呼,不過這位精靈少女才剛張開雙臂就清醒過來,尖尖的臉蛋刷地一下就紅透了,訕訕地收回手,將頭轉向一邊。

    法師一點也不覺得激動,本來如果實在到了最危險的時候他也能用強力法術將這些地精一掃而光;他假裝沒看到格裡菲因小姐一時失態之舉,拿出隊長地氣魄來,大聲命令聖武士與半身人德魯伊道:「別急著慶祝,拿起你們地武器給我開路,門在那邊!」

    不過是幾分鐘後----

    城堡內的甬道長長地。彷彿沒有盡頭。矮人抱著盾牌氣喘吁吁地跑在最前面,強光影射下兩邊的景物一閃而過、飛快向後退去----其實牆上也沒有什麼值得欣賞地東西,無非就是一些侵蝕得很嚴重的壁畫而已。

    跟在後面的是蕭焚,法師跑得快上氣不接下氣了。但即便這樣他偶爾還要拉格裡菲因小姐一把,因為這位的表現比他更不堪。

    最後是半身人德魯伊,這傢伙一邊跑一邊跳,像一隻袋鼠一樣。

    「那瓶什麼跳躍藥水,根本就沒有作用嘛……」

    他大聲抱怨道。

    不過沒人有心情回答他---

    「啊……前面有扇門!」前面傳來矮人驚喜地聲音,然後這個矮墩子猛然停了下來。後面法師剎不住腳結結實實地撞到他身上,然後是格裡菲因小姐,然後是半身人,三個人各自發出一聲悶哼。

    蕭焚差點翻了白眼。他好半天才回過氣來,喘息道:「矮子!你想謀殺嗎,呼呼……」他心裡也是一股子無名火。如果不是不想前功盡棄暴露身份,以他的實力犯得著被一群地精追得像條喪家之犬一樣麼。

    一面說,他一面回頭去看。卻發現格裡菲因小姐直接昏了過去,估計是又被系統強制下線了。

    半身人也大聲指責矮人是水貨,這叫聖武士很不好意思起來。

    「我是說……前面有扇門。」他結結巴巴地爭辯道。

    「門,那裡呀!」半身人急匆匆地探著頭問道,一個勁地想要擠過來。

    法師一把拉住這傢伙的領子,然後向門那邊施展了一個偵測魔法,門上立刻回應以一點淡淡的白光,然後又是一點昏暗的紅光。

    「預言、塑能,一個戲法或者一級法術,一個是二級法術。」他一個個讀出這些信息。

    「魔法陷阱!」半身人德魯伊尖叫一聲。觸電一樣的跳到法師背後。

    「怎麼辦?誰會解除陷阱?」矮人看了後面一眼,抿了抿發乾的嘴唇。彷彿是為了回應他的話,這個時候,後面地精嘈雜的吵鬧聲也傳了過來。

    「我不會。」半身人馬上搖頭。

    法師也聳了聳肩。

    「沒時間了,來硬地!」矮人眼睛都紅了,他毅然地搓了搓手:「我血最厚,又是聖武士,我來!」

    矮人正準備動手。這個時候半身人卻跳出來一把扯住他的盾牌。尖叫道:「你瘋了!?這可是戈爾特作的魔法陷阱,以他地等級。就是一個二級法術也能把你轟成渣!」

    大概是沒想到半身人會這麼關心自己,矮人聽了感動不已,動情地說:「沒關係,我是聖武士,為了隊友而犧牲這是我的責任!」然後他拍開半身人的手,大步向那扇緊閉地鐵門走過去。

    半身人德魯伊馬上再一次拖住矮人的戰錘,尖叫著說:「你搞錯了----我是說你自己死了不要緊,連累我們怎麼辦!」

    「滾!」矮人悲憤地踢開這個傢伙,回頭對法師叮囑道:「假如……我是說假如我死了,掉了什麼東西的話,記得揀回來給我……法師,這隊伍裡我就覺得你和格裡菲因小姐比較可靠!」

    蕭焚略感好笑地看著這兩個活寶,點了點頭。

    說完,矮人大吼一聲,一頭向門撞去,伴隨著砰地一聲巨響,門應聲而開,但卻沒有任何預想之中的情況發生----什麼冰凍、火焰、閃電甚至強酸、音波,統統無影無蹤。

    臉都嚇白了的半身人左右呆滯地看看,一副不解的樣子。

    法師微笑著走過去拍拍一頭大汗呆住地矮人聖武士,「……解除陷阱,我的確不會。但是你慶幸,我正好有一張解除魔法卷軸。」說完,他扶著昏過去的格裡菲因小姐率先進入了門後的屋子裡。「另外,表現不錯……恩,至少還有那麼一點聖武士的樣子。」然後。蕭焚補充了一句。毒眼前前後後五次騷擾之後,最後地、最精銳的五十多名棘堡工會地玩家與他們剩下的兩三名工會高層終於找到了這狡猾的、可惡的傢伙地老巢----

    冒險者們簡直是要氣憤填膺了,一直以來都是他們制訂各種戰術來圍獵、聚殲或者伏擊怪物。但今天毒眼總算告訴了他們真正的龍是怎麼戰鬥地。

    它幾乎沒有一次正面與玩家交手,總是通過伏擊、突襲來達到手段。而也正是這頭黑龍讓棘堡地玩家明白了常理是不可依靠的----原來,即使是龐然大物也能依靠高超地潛行技巧與適合的環境與他們玩捉迷藏的遊戲。嗯,

    水裡隱藏的是一張血盆大口,或者一股可怕地強酸噴射;恐怖的、有如骷髏一樣的腦袋可能從一抹陰影從生地樹林背後探出來,然後叼走他們的一個隊友。

    更甚至,毒眼還有一次變成了一位尋求幫助的零散玩家,然後出其不意地、狠狠地幹掉了他們一整支小隊。

    他們在出發前,研究了許多次青年黑龍地數據,多次核對它的傷害與自己主力戰士防禦的差距。在得出能夠一戰的結論後才出發來到這裡;但倒頭來,他們發現對於龍族來說,一切數據都不如眼見為實來得實在。

    大多數時候。毒眼的攻擊只是為了牽制他們,很少依靠這些攻擊來擊殺冒險者。它最愛的是突然出現在玩家面前、然後從一個黑暗術中將最重要的玩家----例如遊俠、牧師或者法師從人群中叼起,飛上半空。再狠狠地甩出去,無論是多麼皮厚的傢伙在這種攻擊前也顯得脆弱不堪。

    而且,毒眼還會指使他的部下來騷擾玩家,並趁玩家不能分心時一舉從天上俯衝下來,然後至於是噴吐還是攫取,就要看它心情了;事實上它的每一次襲擊都在一瞬間完成,然後馬上展翅高飛,等到下一次噴吐攻擊時間冷卻才會再出現在人們面前。

    這叫習慣了一般戰術地玩家簡直苦不堪言,根本沒有還手之力,要不是他們手裡還掌握著毒眼老巢位置的情報。他們早就轉身撤退了,這仗簡直沒法打。

    然後現在,他們終於看到了曙光----

    每個人都紅著眼睛看著森林之中這一條裂縫:足足有四、五十英尺寬,一條巨石壘成的小道一及及向下,一直通往地下的黑暗之中;沼澤的積水從這裡垂下,瀑布擊打在渾圓的巨石上,濺起一潑潑水珠子;在陽光可以照射到的位置,冒險者可以看到縫隙中到處長滿了肥厚的青苔。

    這裡就是通向毒眼地下老巢地入口。事實上濃郁地腐臭味無時無刻不在向四周的人們提醒著這一點。

    臨夜與其他人互相看了一眼。點點頭。

    「與龍作戰,在狹窄地地方我們有優勢。」他說。「如果不是翅膀受傷,毒眼可能會在沼澤地面上選擇更好的地方作為巢穴,不過現在就是我們的機會了。」

    說完,他沿著繩子率先攀了下去,接著是他帶領的小隊。

    或者說,對於棘堡工會的玩家來說,接下來的一戰,不僅僅是完成任務的一戰,甚至還可以說是復仇的一戰。

    地下要塞之中----

    矮人一進門眼睛就亮了,就像一條貪婪的巨龍看到一洞窟的黃金一樣,小小地一雙眼睛從最深處往外燃燒著金燦燦的火焰。

    「寶庫!」他後面的半身人發出一聲尖叫,像彈簧一樣蹦了進來,整個人都貼在那些大大小小的、裝滿銀幣的袋子上。

    「發財了!發財了啊!」矮人喃喃自語,他腦子裡怎麼也計算不出這一袋袋的銀幣,到底價值多少。

    「貝萊卡女神我愛你!」半身人高興得在銀幣上滾來滾去,一把把地抓起這些錢幣,放在嘴裡使勁咬,活像一個沒見過錢的鄉巴佬一樣。

    蕭焚一腳踹開這噁心的傢伙,這裡的銀幣看著多,但折合成金幣最多也不超過兩千。而且還有一個拿不拿得走的問題。並且現在也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他衝過去一下關上鐵門,大聲對矮人說:「來給用身體我抵住!」

    「白菜,把裝銀子地袋子拖過來擋住門!」然後他又吩咐半身人德魯伊道。

    之前鐵門在矮人的撞擊中已經壞了鎖頭。現在只能想一些其他的辦法來擋住後面的地精。

    「什麼?」半身人眼睛都瞪圓了。

    「把裝銀子地袋子拖過來擋住門!聽不到嗎?」蕭焚沒好氣地重複。

    「但是……但是,這可是錢啊!」

    「錢重要還是命重要!」

    「錢重要,喔……我知道了,命重要。」半身人悻悻地支吾了一句,開始賣力拖起袋子,不過這傢伙還是一邊往口袋裡塞銀幣,地上淅瀝嘩啦灑落得到處都是。

    第一隊地精撞上了門,矮人漲紅了臉,他吃力地數道:「一、二、三、四……四個!」然後又一聲巨響。聖武士哆嗦了一下:「又是四個,八個了!快一點呀,擋不住了!」

    一袋袋錢幣被堆到門上。但顯然不夠,門一下下承受著地精的撞擊,已經快要變形了。矮人臉上青筋突起。咬著牙,鬍子幾乎都要翹到下巴上去。

    「我快支持不住了……啊啊啊!」聖武士沒命地大喊大叫,半身人則在一邊搬袋子累得快象條狗一樣了。

    蕭焚翻了一遍卷軸匣子,發現竟然再找不到一張蠻力術或者變巨卷軸,事實上低級卷軸本來他就不多,再加上輔助類的也大部分在青蛙王子與雪手裡。他想了一下,悄悄摸出一張高級卷軸塞在袖子裡,準備好在最後的時刻扭轉戰局。

    砰!

    又是一聲巨響,矮人直接從門上飛了出去,不過他馬上又撲了回去。但即便是這樣門還是開了一條縫----地精將一些長矛從那裡伸進來,卡住不讓門再一次關上。

    「狡猾的傢伙!」矮人聖武士氣得叫嚷起來。

    「用這個!」半身人突然把錢袋子一放,從懷裡掏出一瓶表面滿是灰塵的藥水,「蠻力術藥水!」

    「該死,你竟然還藏了一瓶!」矮人眼睛都瞪圓了:「等等,你幹嘛……這東西早就變質了根本沒用,你……咕咕咕……」

    被半身人強灌進去一瓶子三無產品,矮人聖武士肺都氣炸了。他只想跳過去掐死這個可惡的、玩草皮的德魯伊。不過正在這個時候。他開始感到一股可怕的力量突然從自己地身體中迸發出來。

    ……金屬扭曲時發出的哀鳴簡直尖銳得可以刺穿耳膜,在每一個人----當然。不包括昏過去的格裡菲因小姐----奇異、甚至說震驚地眼神中,鐵門在矮人手上瞬間彎曲變形,像一發炮彈一樣向甬道中飛射出去。

    那感覺,就彷彿有一條巨龍一尾巴抽在上面一樣。

    而正在撞門的地精就倒了大霉,甚至連慘叫都沒有機會就連門帶人一起砸成了肉餅;從矮人的經驗估算來看,他這一下子起碼幹掉了二十多隻地精。

    「喔……」半身人張著嘴呈一個O形,發出一聲長長地感歎。

    矮人更是興奮,他大聲感歎道:「讚美奧摩丁,以這神奇的力量的名義!」不過這矮子很快就發不出聲音了,因為他看到不遠處,一隊隊地精從變了形的門下面、背後鑽出來,用一種仇恨的眼神盯著他們幾個。

    「喔……」半身人又發出一聲感歎,他下意識地一步步後退。

    「好吧,……幹得不錯。」蕭焚乾巴巴地讚歎了一句:「現在是真正地甕中捉鱉了……」他將手指扣在那張高級法術卷軸上,隨時準備發動最後一擊。而正在這個時候,他耳邊傳來了半身人德魯伊的一聲尖叫。

    「啊----!」

    法師立刻回頭,卻發現原本半身人站的地方空空如也,這傢伙的一聲尖叫卻一直在耳邊迴響,只是在漸漸變小,或者說是逐漸遠去。蕭焚立刻反應過來,他的目光落到那個方向上的一面牆上,那兒顯然有問題。

    「攔住那些地精,給我一點時間!」法師一邊命令矮人聖武士,一面伸出去手去摸了一下方磚砌地牆面----但這一下他竟然摸空了,原本是牆面的地方竟然沒回應來任何手感,他的手就像插進去了一樣。

    另一邊,矮人一錘子敲翻了一隻冒冒失失衝上來的地精,這乾淨利落的動作嚇退了其他的地精,令他們一時不敢攻上來;畢竟作為一個四級角色,在狹窄的地方與地精單打獨鬥他還是很佔優勢的。

    可惜地是,這也只是短時間內地優勢而已,無論是冒險者還是地精,都明白這一點。矮人聖武士沖這些骯髒的、卑劣地生物呲了呲牙,本來他還想衝上去擴大戰果,不過一片從天而降的銀色粉末阻擋了他的去路;他認識這些粉末,之前在森林中他曾見法師用過一次----果然,那些地精立刻捂著自己的眼睛滿地打滾起來,還發出淒厲的尖叫。

    矮人有點疑惑,他見過法師使用過好幾次法術,但奇怪的是好像每一次都沒有生物能豁免成功,甚至之前那五、六十隻地精竟然被一個蛛網術全部命中,而現在也是:甬道內的地精無一倖免。

    不過他沒想到太深,只覺得法師的運氣也未免太好了一點。

    事實上看到地精滾倒在地上,矮人聖武士一陣欣喜,他心裡狂喊:機會來了!然後就想衝上去,不過這個時候一隻手從後面伸過來扯住了他的領子,他知道那是法師干的。

    以矮人此刻的力量,十個蕭焚也不夠他拖的。不過出於一種並肩戰鬥到現在產生的信任感,矮人聖武士沒有掙扎,任由後者把自己拖了回去。

    「進去!」蕭焚指著一面牆對矮人說道。

    「那個該死的半身人呢……什麼?」聖武士愣了一下,看看那牆,又看看法師。

    「衝進去,那裡是暗門!快,法術持續時間不長!」

    矮人一怔,隨即點點頭朝那裡衝了進去----然後是一聲甕聲甕氣的尖叫。

    蕭焚最後回頭看了一眼門外的那些地精,有些疑惑於這些地精與森林中那些地精之間戰鬥力的差距。不過他沒有想太多,馬上橫抱起地上昏睡的格裡菲因小姐----手感很好,精靈少女的身體輕柔得好像沒有骨頭一樣---當然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來,然後緊接矮人之後法師也跳進了暗門之中。

    「羽落術!」

    耳邊是呼呼風聲,急速下墜的黑暗中,法師手上的戒指散發出一陣柔和的光芒。不過那啥,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otto123 發表於 2010-8-20 11:47
迦南之心 第三卷 第一百零一章 打開的魔盒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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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身人嗆著水從水潭裡爬出來,一隻手拽著象秤砣一樣的矮人聖武士。兩個人全身都的,武器、甲冑以及背包,無一不掛著水珠。特別是矮人那濃密的大鬍子,簡直像一條浸了水的毛巾一樣,可以擰出水來。

    即便是在這樣的景況下,聖武士仍緊緊地抓住他的寶貝沒有鬆手----阿泰爾的寬恕,大十字軍之盾,盾上的晝明術一直在產生作用,明亮的潔白光線破開幽深的黑暗,勾勒出這個地下的大概輪廓:

    一個地底洞穴之中的寒水潭,幽幽的深不見底,四周是一片開闊的空間,生長著一叢叢嶙峋的石鐘乳;光線照在這些奇形怪狀的尖石上,折射出五顏六色的光彩來,彷彿上了釉的瓷器一般。離水潭更遠一些的地方,卻又是另一番風景----尖石之間倒懸著一根根冰晶,那邊彷彿是一個冰雪的世界,長長的冰稜柱一片連著一片,空氣中瀰漫著厚厚的冰霧氣。也因此,整個洞穴之中寒氣逼人,直叫人打牙戰。

    不過詭異的是,冰雪與水潭之間好像有一條天然的分界線:以一個三十英尺半徑的圓為範圍,界線兩邊涇渭分明,冰晶一進入這個範圍就自動融化,化為雪水注入水潭之中。

    另一邊,水潭往上一片漆黑,晝明術的光在這裡也夠不到邊----事實上兩個人就是從那兒掉下來的。這些奇異的景觀維持了一小會兒,矮人地盾牌上的光線就一點點暗淡了下去,最後閃爍了兩下。四周重歸黑暗。

    「……快生火。」矮人喘著粗氣說,他像要死了一樣躺在岩石上一動不動。

    畢竟你得體諒一個穿了二、三十公斤鐵甲的傢伙在水裡的感受,那簡直是糟透了;雖然有半身人德魯伊地幫助,但是還是把他折騰壞了。

    「你別催。我在弄!」半身人正太一貫地尖聲尖氣地說:「不過不小心進了一點水,有點麻煩……」

    黑暗中傳來燧石與鐵片的碰撞聲。

    「這是什麼地方?」

    「即便你這樣問了,但我又怎麼回答呢?」

    「這倒是……該死的好冷。你能快一點嗎?」

    「我這已經是最快了!」

    「那是因為你無能!」

    「可惡!我說過,是因為不小心進了水地原因!」

    「一個優秀的冒險者。是會好好將自己地生火工具用油布包裹起來的。」

    「矮人先生,這是----不小

    「我們矮人故鄉有一句諺語:不要總為自己的愚蠢找借

    「……你這可惡的、又矮又蠢的傢伙,再廢話我就把你丟回水裡去!」半身人終於也惱羞成怒了。

    聖武士收聲了一會,一片安靜,洞穴中傳來沙沙沙的輕響。

    「你聽到什麼聲音?」過了一會,他又問。

    「啊----」半身人愣了一下子,他側耳傾聽然後抱怨起來:「該死,一定是你聲音太大引來怪物了!」

    「阿哈。」矮人得意起來:「剛才誰的嗓門比較大?」

    半身人恨不得將手裡的燧石丟到這個傢伙地臉上,「見鬼,你也有一半的責任好嗎!?」他沒好氣地叫道。

    兩人爭吵地當口,頭頂上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還有閒心爭吵,要不你們想辦法殺死對方一個,留下的當作是怪物的下一餐?」

    這話叫兩人同時閉嘴,然後四個光球從頭頂上方的黑暗之中飛出來,將地下洞穴重新照亮;法師橫抱著精靈小姐從那裡緩緩飄落下來,猩紅色的袍子無風自動----他落到水潭上,魔法輕盈地托起他。使他可以在水面上行走。

    這個效果只維持了一瞬間,不過法師在那之前已經一步上岸。

    他打量了一下眼四周的環境,最後目光落到那些縱橫交錯的冰稜柱子上,皺了一下眉

    。「一個地下的冰窟,你們兩個活見鬼地,竟然視而不見?」法師吸了一口氣,怒氣勃發:「這是南方,不是蘇贊高原上的冰川帶!這叫我很好奇。你們究竟是怎麼練到四級的?」

    事實上這些自由玩家就是這樣。雖然個人技術精湛、經驗豐富,但是一個個都是自由主義者。散漫而沒有紀律。在平日裡自然沒有人指責,不過他們經常在隊伍中也沒有什麼責任心,僅僅是憑自己的喜好行動而已。

    法師的斥責叫矮人的臉紅得跟番茄一樣,半身人也訕訕地笑了一下,不過這些羞愧對於怪物的到來於事無補,洞穴深處的沙沙聲越來越近了。

    矮人抄起戰錘,洞穴內好像越來越冷了,叫他直哆嗦;蕭焚用了一個魔法伎倆穩定了一下他地體溫,不過看起來似乎作用不大。半身人也緊張地拎著棍子,小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未知怪物將出現地方向。

    法師將格裡菲因小姐輕輕擱在一塊岩石背後,然後從匣子裡掏出一張燃燒之手卷軸,但想了一下,又拿出一張蛛網術。

    三個人起先想找一個地方躲起來,不過寒水潭附近實在是沒有什麼可以提供隱蔽的地方,最後他們只能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地等待敵人地出現----

    「你猜是什麼怪物?」半身人小聲問矮人。

    「一條白龍?」矮人想了想。

    「你瘋了,那玩意兒會要了我們的命的!」半身人瞪圓了眼睛。「該死,我只是猜測而已……」矮人嘟囔著說:「那---冰精吧。」

    彷彿是為了回應矮人的話,一個碩大的、長相兇惡地蜥蜴腦袋從黑暗中冒了出來----它呈一個流線的三角形,琥珀色的眼球深陷入高聳的鸛骨下;鼻孔在三角尖上。扁平狹小;上下頜強韌有力,嘴裡長滿了冰晶一樣地尖牙。

    在三角形的頂上,額頭處,乳白色的皮膚上覆滿了一片片冰藍色地堅固鱗片。使這生物看起來就像是一隻不太好對付的對手。

    「龍……嗚嗚嗚……」

    半身人德魯伊一個勁地摀住矮人地嘴,雖然他的臉色也是一死蒼白。

    然後這個蜥蜴腦袋整個從黑暗中探出來----後面是它的身體,一品片冰藍色厚鱗片在魔法光線下閃閃發光。一條條螺旋形的線勾勒出它強健而有力的肌肉----它沒有翅膀,梭形的身體。長長的尾巴以及強有力的六肢:當然,上面長滿了銳利地、冰錐一樣的尖爪。

    這不是龍。^^

    蕭焚幾乎聽到矮人與半身人一起鬆了口氣的聲音。但他自己可一點也沒有這樣的感悟,他作了一個神秘知識檢定,終於從迦南浩瀚的生物、怪物列表之中找出這樣一種亞種蜥蜴的名稱。

    「這是霜蜥蜴……咳咳。」一個女聲說道。

    格裡菲因小姐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過來,她盯著那頭可怕的生物,臉有些白。

    「霜蜥蜴!」半身人差點從地上彈起來,他用最低的聲音、最誇張的表情說:「格裡菲因小姐你沒有看錯吧!霜蜥蜴可是二十四級的怪物,有足足七個挑戰等級。比青年黑龍也差不到那裡去……」

    「不,它比黑龍差遠了。」法師搖搖頭:「不過,對你們來說也是一個致命地威脅。」

    或許因為過於緊張,幾個人自動忽略了法師這裡使用的你們而不是我們。

    「它會發現我們嗎?」精靈少女有些害怕地小聲問。

    「應該……不會吧。」矮人冷得直哆嗦。

    事與願違,霜蜥蜴三角形的腦袋左右環視了一圈,然後挪動著笨重的身體明顯向他們這邊邁出了一兩步。彷彿是一種錯覺,每個人都看到一輪朦朧的白色光霧以霜蜥蜴為中心向這邊擴散了過來……

    然後系統提示在蕭焚耳邊響起:

    「系統提示:你受到冰凍光環的影響,受到1D12(8)寒冷傷害,靈活度降低百分之二十持續一輪。」

    這個提示讓每個人都坐不住了,不管是矮人、半身人還是我們的精靈小姐。都不過是三、四級的角色,其中生命最厚地聖武士也不過也才四十多一點;甚至就算是高達十五級地帕林,天生貧血的他事實上生命反倒還沒有矮人聖武士高。

    這還沒開始實際接觸,一下就去了幾乎1/5還多地生命,任誰都受不了;尤其是格裡菲因小姐,作為一個命比紙薄的三級法師----一輪打擊幾乎使她纖細的身體上都凝出了一層薄薄的冰晶。精靈少女臉色白得發青,嘴唇都凍成了烏黑色,看她苦苦支撐的樣子估計再一輪就要陷入瀕死狀態。

    蕭焚也是苦不堪言。因為他的末日族裔模板(注)帶來的能力。寒系傷害對他有140%的額外加成,這本來1D8的寒冷傷害。到他這裡就變成了1D12。

    (注----次級火系生命:對火系攻擊降低40%,寒冷系攻擊將對玩家造成140%傷害。)

    「該死,這是什麼鬼能力!居然連豁免都沒有!」矮人第一個跳了起來,他雙手緊握著戰錘----但上面已經掛滿了冰渣子。

    法師幾乎是下意識地往格裡菲因小姐身上拍了一個抵抗寒冷傷害,而精靈小姐也反應過來為聖武士施展了一個同樣的法術;最後是德魯伊,他自己摸出一張抵抗寒冷卷軸來拍到身上,一圈藍、綠相間的光環閃爍在他的厚皮甲上。

    這一輪行動立刻驚動了霜蜥蜴,這頭可怕的、連血液都是冰冷的生物從喉嚨裡滾出一連串低沉的咆哮,然後六腳擺動呈S形向法師撲來。

    「系統提示:你受到冰凍光環的影響,受到1D12(5)寒冷傷害。靈活度降低百分之二十持續一輪。」

    寒氣撲面而來。蕭焚技巧性地後退,並以一個緩慢地動作從懷裡掏出一瓶治療中傷藥劑往嘴裡灌去。而接下來,抵抗寒冷的效果同樣降臨在他的身上---半身人德魯伊施完法立刻以一個翻滾攔在精靈法師身前,雙手緊握木棍----當然。他皮甲上已經掛滿了冰尖柱,臉色也有一些不大好看。

    矮人最慘,身著全身鎧甲的他本來靈活就不高。這個冰冷光環地負面狀態讓他幾乎沒辦法邁開步子;聖武士幾乎每走一步整套鎧甲都要發出咯咯吱吱令人牙齒發酸的聲音,他費了好大勁才擋在了蕭焚與霜蜥蜴之間。大口喘著氣,臉色灰敗。

    霜蜥蜴仍在前進,格裡菲因小姐施展了一個熾焰法球向它滾去,但前者機敏地避開了;法師小姐臉色微微變了一下,她大概已經想到了CR7的怪物那遠超於這個階段地反射豁免。

    三十英尺的距離不過是一瞬即至,霜蜥蜴發出一聲凶狠至極地咆哮----它後肢支撐著地面,整個身體都直立起來,兩對前肢象彈簧一樣拉伸舒張。銳利的爪子在暗淡的光線之下閃爍著點點寒光。

    它想要越過矮人撲向法師,但我們的聖武士不會給它這個機會,他怒吼一聲一錘子向這怪物張開的血盆大口塞過去。喀嚓一聲脆響,矮人手一抖:那一瞬間他幾乎以為自己一錘子敲在了鐵板上,但事實並非如此,而是霜蜥蜴一口咬住了戰錘。

    看著那一排排嵌入鋼鐵之中的冰晶牙齒,矮人打了一個寒戰,無法想像這東西咬到身上將會是一個怎樣的後果;他下意識拽了一下自己的武器,但沒有成功,反倒是霜蜥蜴揮舞著兩對前肢橫掃了過來……

    「神啊!」矮人嚇壞了。將戰錘一丟,雙手取下十字軍大盾高高舉起。事實證明這個舉動救了他一命,霜蜥蜴前兩擊狠狠地扇在盾上,打得矮人聖武士連連後退;然後第三下它暴怒地掀開這塊堅固地鐵板,最後一下拍在矮人的胸口,直接在那裡的胸板甲上劃開三道長長的口子。

    鮮艷的紅色液體噴湧而出來,還帶著熱騰騰的白霧,矮人一身慘叫。幾乎癱軟下去。不過聖武士也是一個頑強的傢伙。他紅著眼睛、在最後一刻還用粗粗短短的手臂推開霜蜥蜴的爪子,用盾牌狠狠地扇這生物的腦袋。

    兩下盾擊沒對霜蜥蜴造成什麼實際傷害。只是將它徹底激怒了,它隨手甩開矮人將他拋到巖壁上發出砰地一聲悶響,然後繼續向蕭焚撲過去。

    矮人爭取到了寶貴地時間,這個時候蕭焚已經準備好了自己的法術。法師盯著霜蜥蜴的眼睛,雖然對方是一副窮凶極惡的樣子,但法師見過更多比這個更加可怕的存在----無論是巨龍還是惡魔領主,因此他連一點緊張的心情都欠奉,只伸手一指道:「蜘網術。」

    或許霜蜥蜴可以無視格裡菲因小姐的法術DC,但絕對不是蕭焚的;雖然本能地意識到這個穿著長袍地人類是最危險地敵人,但霜蜥蜴此刻無法再前進一步去撕咬這個敵人,因為又粗又韌的魔法蛛絲纏住了它地手腳,讓它只能一點點掙扎著挪動著前進……

    接下來,格裡菲因小姐的熾焰法球終於從後面追了上來。纏繞之中的霜蜥蜴再沒辦法閃避,只能任由那團明亮的火焰撞上身軀的左側,然後一團火光爆開,霜蜥蜴頭上冒出一個血紅色的-11,然後蜘網術被引燃,又是一個-12。(

    事實上作為寒系亞種,格裡菲因的熾焰法球對這只噁心的蜥蜴原本造成了20點傷害,但是作為一隻二十四級的生物霜蜥蜴擁有高達24%的基礎魔抗,再加上等級壓制,一增一減之間,傷害就少了一半;反倒是蕭焚的蜘網術,因為引燃蛛絲造成的傷害並非法術效果,卻讓霜蜥蜴挨了個全傷。

    接下來是半身人德魯伊的熾焰法球。這可一點不比法師小姐的差勁,它造成了足足9點傷害。

    霜蜥蜴發出惡毒地嘶叫,沒命地在地上翻滾妄圖將燃燒著蜘蛛網從身上滾落。但看起來不大成功;它漂亮的、冰藍色的堅固鱗片也變成焦黑一片,有一些地方甚至燒得露出下面的新肉來,那怕是這噁心地爬蟲皮糙肉厚,但面對這樣的三連擊也是有夠受的。

    它徹底暴怒了。憤怒幾乎讓它不清醒起來,此刻這爬蟲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將蕭焚撕成碎片。

    格裡菲因小姐發出一聲尖叫,她眼睜睜地看這頭處於狂怒之中地生物突然從地上竄起來撲向自己的隊友。一時之間卻找不出什麼好地法術來制止。半身人德魯伊攔在她前面,這矮個子想施展一個召喚動物盟友。但看起來晚了一點。

    矮人在另一邊,他匆匆個自己拍了一個聖療,然後扛著癟進去好幾處的大盾衝過來;但還是夠不上,他步子有些輕浮,看得出來這傢伙此刻仍然處於虛弱之中。

    蕭焚很平靜,他後退一步---法師幾乎已經站到水潭邊上,藍色的冰晶沿著的長袍外緣蔓延,從後緣開始凍結起來;不過抵抗寒冷讓法師一絲也沒有感受到寒意。他施展了一個鏡影術,這個法術讓他憑空多了四個一模一樣的分身。

    霜蜥蜴四爪橫掃,一瞬間擊碎了三個幻影。

    這讓法師鬆了一口氣,事實上就是硬挨上一巴掌他也沒有什麼擔心的,黑暗秘法規則提供的白骨裝甲應該扛下至少一擊,不過那樣估計這三級法師也就裝不下去了。

    霜蜥蜴之後。輪到蕭焚反擊,他雙手平舉托起那張卷軸,拇指相接,兩掌扇形平伸向前-

    「燃燒之手。」

    一層火焰從法師雙手之間噴湧而出,幾乎是劈頭蓋臉地砸到爬蟲的臉上。後者發出一聲驚天動地地嘶吼,然後像一條繃緊了的彈簧一樣彈捲回去;火焰沿著霜蜥蜴的頭向全身蔓延,差一點將這傢伙燒個半死,它慘叫著,連連後退。

    為了避免露餡,蕭焚關掉了傷害顯示,但他自己知道,這一擊他造成了32點傷害。

    與此同時矮人聖武士終於從側面趕到。他用肩膀頂著大盾一個魚躍撞向霜蜥蜴。砰地一下將這可怕的爬蟲從法師身邊推開----龐大的寒系亞種怪物向後倒去,正好壓在德魯伊剛召喚出的狼身上。碾壓加上冰凍光環的傷害直接將這可憐的小傢伙送回了老家。

    「可惡的矮子!你……你到底是那一邊的!」半身人氣得直跳腳。不過說歸說,他手上卻不慢,迅速從背包裡掏出一柄輕型彎刀,嘴裡吟唱了幾句,刀鋒上立刻一片火紅。

    「接住!」

    半身人德魯伊輕輕一拋,輕型彎刀在空中劃出一條優美地弧線向矮人飛過去;我們的聖武士馬上就想要去抓,但立刻燙得嗷地一聲狼嚎,刀落到地上,立刻換來白菜大聲的嘲諷。

    「見鬼,這只是失誤!」矮人大聲抱怨,一面手忙腳亂地從地上重新揀起這柄利刃。

    灼熱武器,德魯伊的II級神術----

    霜蜥蜴撲滅火焰終於從地上重新滾爬起來,它灰頭土臉,渾身是傷,完全沒有了之前的凶狠;這頭畜生終於冷靜下來,之前的傷害(特別是法師的燃燒之手)讓它第一次感到了生命的威脅,此刻它瞇起小小地眼睛謹慎地打量起自己地對手----那個可怕的紅袍人類,一個能發出火球地女人與矮個子,還有一個皮很厚的矮子。

    現在這個皮厚的矮子也拿著一把紅光閃閃的武器,那東西讓它本能地感到不舒服,這是有威脅的徵兆。

    它衡量了一下自己與獵物之間的實力對比,然後不甘心地發出低沉的咆哮:之前是示威,而現在卻是示弱。然後這頭野獸掉頭鑽進冰窟之中,動作迅速,只留給後面四人一個背影。

    「跑了?」矮人一愣。

    半身人德魯伊側耳聽了一會,才肯定地點點頭:「跑了。」他回答說。

    聽到這樣的回答,格裡菲因小姐第一個癱坐到地上,臉色蒼白地小聲感歎:「啊。好可怕……咳咳咳!」

    蕭焚也是鬆了一口氣,帶著三個拖油瓶,來對付這樣一隻超過他們整整二十級的怪物實在是一個悲劇。尤其是在他只能使用不超過三級(包括卷軸)法術地情況下。

    接下來,洞穴中難得安靜下來一會。但很快就為矮人的一聲慘叫所打破:

    「奧摩丁在上啊,這可惡的蜥蜴居然就這麼跑了!我們的經驗啊!」

    他這麼一喊,正太德魯伊也唉聲歎氣起來:「對呀。那麼辛苦地越級戰鬥……竟然連一點油水都沒有!我可是用了好幾個卷軸呀!」

    「該死,我要投訴!」

    「對。投訴這破設計!」

    這兩個活寶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精靈小姐卻少見地沒有說什麼,她只是奇怪地看了法師一眼。

    「當然有獎勵,」蕭焚左右看了一眼:「你們不覺得這裡的環境有問題麼?」

    「什麼問題?」一直在觀察法師地格裡菲因小姐馬上反問。

    矮人與半身人也停下抱怨,將目光投向這邊。

    「……你們看,水潭周圍環境的差異。」法師解釋道:「冰窟到這裡就嘎然而止,冰雪自動融化,但溫度在這兩個位置卻沒有產生實際地差異。這不應該是一種自然現象。換而言之,是一個法術、或者魔法物品產生的效果。」

    「法術還好說,」半身人忽然反應過來,他激動地說:「如果是魔法物品,這個水潭前後至少有一百英尺見方,能在無主的情況下影響如此大的範圍----至少是一件傳奇物品了吧?不!次神器!」

    矮人一聽,眼睛也亮了。

    法師想了想,說:「對,另外還有一個問題是上面的暗道。從暗道到這裡,原本應該有很長一段距離。但十一賢者令這要塞陷入地下。劇烈震盪必然導致斷層,除了受強力法術保護的觀星台與尖塔,城堡在地下部分的結構應該完全改變了----那怕是我們之前沒有注意到,但暗道也不應該是這麼個修法。」

    「事實上,這個地下洞穴原本的設計者是想以霜蜥蜴來作為某個重要位置地守護者,而竊賊要想到達那裡就必須穿越冰窟並與那頭野獸作戰……」

    「簡單的說,冰窟的另一面才是正面;然後是這裡,這裡才應該是守護寶藏的密室。」

    格裡菲因小姐瞪大眼睛:「那豈非是說。原本我們可以不與那頭霜蜥蜴交手的?」

    這話叫矮人聖武士與半身人德魯伊都羞愧得低下頭去。

    但法師卻搖了搖頭:「沒那麼簡單。我們可以用超遊戲的思維來分析這個問題:首先迦南是一個遊戲。設計者不會給出一個沒有挑戰的豐厚獎勵。或者說,即便是拿到了這裡的寶藏。但我們要離開,也必須通過這個冰窟……又或者,你也可以利用飛行、氣化一類的法術原路返回,但那百十個地精的遭遇不一定就比霜蜥蜴簡單。」

    「而且,因為傳送類法術地存在,我想設計者還會有一些後手。」

    聽完法師的長篇大論,矮人首先撓撓頭,說:「好吧,不管怎麼說!總之說了那麼多,是不是意思是這裡有寶藏?」

    「次神器!」半身人尖叫起來。

    格裡菲因小姐也頗感興趣地看看四周,她用舌頭舔了一下發乾的嘴唇,說道:「有沒有,試試就知道……咳咳。」她一面輕咳著,平伸出雙手吟唱了一段奇怪的咒語。

    一片灰白色的光從她的指尖放射出,這光滲透進水中、四壁、岩石中,以及每一個它可以觸及的地方,然後空氣漸漸波動起來,整個洞穴中都瀰散出一層醒目的藍光。

    「幻術!」精靈小姐與法師同時說道。

    在他們說出這個詞語地一瞬間,每個人都接到一次關於意志豁免地系統提示,然後聖武士、精靈小姐與蕭焚豁免成功,半身人德魯伊卻很遺憾地失敗了。於是地底洞穴內的景像在其他三個人眼中變幻起來。

    水潭雖然仍舊是那個水潭,但它地中心卻憑空出現了一根岩石形成地天然柱子----柱子上平平穩穩地放著一顆水晶球:拳頭大小。通體透明,從內往外不斷地散發出一種詭異的紅光。

    它非常美,好像一顆無時無刻不在燃燒的光球,只讓人看了就從心裡感到一種灼熱。彷彿周圍的寒意一掃而光,連黑暗都被驅退了不少。

    三個人互相看了一眼,而半身人德魯伊在一邊焦急地問他們看到了什麼。

    「我不去!」矮人聖武士只看了一眼那柱子四周地深水。就堅定地表示了立場。

    法師則看了一眼格裡菲因小姐,輕輕點點頭。示意她去拿。

    同樣是在地底,死亡與寒冷籠罩的地下深處。這兒隔絕了陽光與綠意昂然的森林,剩下地只有一片死寂、以及一眼望不到邊的黑暗----

    六十多個人一個挨著一個,艱難地在黑暗地環境中摸索著前進;這裡沒有一條開鑿好的道路,只有亂石與腐爛的真菌類---岩石的表面長滿了濕滑的地衣與苔蘚,一個不小心就會滾落下去,掉進黑暗的深淵之中絕無生還可能。

    而且他們還得小心突然襲擊,這附近似乎已經被毒眼的爪牙所掌控。到處都是防不勝防的冷箭。

    領頭幾個人舉著火把,這微弱地光源並不能給黑暗中的旅人帶來多少心理安慰;但同樣的,也減少了敵人命中他們的幾率,這樣至少比將自己象靶子一樣暴露在十字弓的射擊範圍之下要好。

    不過即使如此,減員的出現還是必然的。

    一個遊俠艱難地爬上岩石的頂端,他吸了一口氣,回頭向下望去----那個方向是自己的隊友、以及那片深不見底的黑暗。然後他向下面一個法師伸出手去,想要拉對方一把,但不遠處弓弦一響,遊俠立刻摀住胸口露出痛苦地表情……

    他徒勞地向要抓住什麼來維持自己的平衡。但這只是一種奢望,伴隨著一陣慘叫這名玩家從此消失在了深淵之中。

    當然,不負責任地說一句,或許十多分鐘後他會重新出現在某個地方的復活神殿裡,不過這已經是題外話了。

    這次襲擊在隊伍中產生了一陣騷亂,人群中有人喊出豺狼人這個名字。臨夜仰頭向上面往去----那個方向上黑影憧憧,不過憑直覺,他知道敵人在那裡----因為那裡有一處比較適合隱藏的岩石凹口。

    「天火。打那裡!」他沖頭頂上的人喊。

    那個法師立刻還擊了。他向那邊丟出一個火球----黑暗中火光一閃,幾隻豺狼人在一陣嗷嗷嗚嗚的淒叫中飛下了深淵。

    然後又是一陣報復性的十字弓矢打擊。兩三個在山巖上攀爬的工會玩家象石頭一樣滾落下去……

    天火射出第二枚火球,這次他炸飛了一處豺狼人地簡易碉堡,起碼有六隻豺狼人一起見了它們地神。然後他為自己補了一個防護箭矢,而在他的帶領下,棘堡工會地法師紛紛出手---三到四枚火球,以及數十發絢紫色的魔法飛彈劃破黑暗----接踵而至的連番爆炸生生在前方開闢出一條路來。

    玩家們發出一聲歡呼,但就像是公鴨子被扼住了喉嚨:他們馬上笑不出來了。

    一頭巨大的黑影從天而降,毒眼雙翼舒張第一次完全地釋放出了自己的威壓;它從玩家身後掠過,恐怖的龍威讓所有人都戰慄起來,幾個隨隊的生活職業玩家當場抓不住岩石滾落下去,無一人例外。

    然後是一片無邊的、連火光也無法穿透的黑暗降臨了,每一個人都知道、又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們感到一陣陣強風從四面八方撲來,鼻子裡充溢著令人作嘔的酸臭味;耳邊有人發出慘叫,有人從身邊滾落,但他們只能聽到,卻無法用眼睛去看。

    一種深深的絕望籠罩了每一個人,這種一面到的屠殺幾乎令不少人想要立刻放棄了,但工會高層的大聲鼓舞讓這些人穩定下來,然後牧師使用了晝明術。

    當黑暗被驅散後。臨夜駭然發現五、六十人地隊伍幾乎去了三分之一,法師全滅,倒是遊俠與牧師序列幾乎還保存完好。同時,這位有經驗的玩家也意識到另一個問題:「----他們已經找到毒眼的巢穴。接下來將是最後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面對面的決鬥!」

    玩家地反擊很快組織起來,毒眼這一次終於退無可退,除非它打算放棄這個得來不易的巢穴。

    它的翅膀上很快插滿了硬桿羽箭。腹部也多了兩條口子---傷上加傷幾乎叫這頭青年黑龍痛苦不已,它放棄飛行。在巢穴處佔領一個至高點,用爪子、翅膀與尾巴將每一個爬上來地玩家掃下去。

    但短兵相接也讓它陷入一種窘境,體力飛速消耗,但玩家卻彷彿越殺越多。它幹掉了二十個或者更多的敵人,但玩家還有一半甚至更多一些。有一次他拍下去一個戰士,另一邊差點讓一個遊俠找住機會爬上來佔領有利位置;它用掉了每一天一次地腐化水質才幹掉這個傢伙,但自己的胸口也留下了半截羽箭。

    毒眼喘著粗氣,腦子裡不斷轉著各種各樣的念頭……

    臨夜與最後三個人爬上岩石之上的巢穴時。幾乎累得快斷氣了,他一度以為自己要失敗了,沒想到最後卻贏來了勝利的曙光;這場人與龍之間的戰爭最後就像兩根絞在一起繃緊的弦,在任意一方斷掉的一刻到來之前,雙方都以為這已經是自己地極限了……

    但最後工會的玩家還是取得了勝利,這歸功於玩家手中源源不斷的補給品,或者說假如迦南中沒有一個關於體力的設定的話,說不定毒眼可以笑到最後。

    不過無論怎麼說,當臨夜第一次看到這頭給工會帶來噩夢的黑龍----毒眼時,這頭龐大的蜥蜴正倒喘著粗氣趴在地上。完全沒有還擊的餘地了。仔細觀察可以發現,這條龍的眼睛很少見地有兩種顏色,一金一紫,據說它的名字就是由此而來;不過總而言之,這是一頭暴躁而狡猾地野獸,它隨時可以給它的敵人帶來毀滅性的打擊。

    它是一條龍,迦南中最傳奇的生物之一----但現在也已經窮途末路了。它半伏在地上,一隻眼睛瞇著。從內往外淌著血。也不知道是否瞎了;它的翅膀幾乎是被釘在地上,渾身都是傷口。這些傷口如果出現在任何其他同等級生物上就會要了它們的命---但毒眼卻頑強地活了下來。

    他們看著它,它也看著他們:惡毒地。

    有那麼一瞬間,臨夜似乎感到這頭可惡的蜥蜴露出了一個狡詐的微笑。

    起先他以為這是一個錯覺,但他很快就意識到了不妙。

    他感到腰上一陣撕裂般地劇痛傳來,他不敢相信地看著自己地同伴----或者說他起先以為那應該是他的隊友,但現在這個傢伙正用一把長劍捅進自己地身體裡;他試著還擊,但錯失先手的情況下這實在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在身體失去最後一絲活力之前,臨夜到最後都沒想明白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不過這些都已經無關緊要了……

    一片黑暗籠罩了他……

    格裡菲因小姐一臉古怪地將手中的紅球交給法師,也沒有說話,臉上是一種說不出詭異表情。

    「火焰之心,」法師當著其他人的面讀出這物品的數據,不過他愣了一下:「任務物品?」

    「任務物品!?」矮人與半身人同時跳了起來。「恩……我才取下它時,它還有一段別的屬性介紹……」精靈小姐小聲說:「不過馬上就消失了。」

    蕭焚皺了一下眉頭,說實在話,迦南中的任務物品千奇百怪什麼都有,有些可以媲美神器,有一些卻是徹徹底底的雞肋,甚至還有一些直接就等於沒有用;而又有一些任務物品在固定的人手中是神器,在另一些人手中卻一文不值,這樣的東西可以說他手中也有。

    「說說。」他沉吟了一下,問道。

    「那行文字是這樣的----我選中之人,必從火中生出雙翼;它從烈焰之中打開那道路,讓第七個行走在大地之上----我的主人,你的旨意乃至高的存在。」

    格裡菲因小姐一字一句地回憶起那之前段話。

    「這是什麼?」半身人德魯伊疑惑地問:「裝神弄鬼的一句話?」

    「或者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任務也說不定?」矮人望著個火紅的光球,喃喃地說。

    「不管怎麼說,我們的寶藏呢?」半身人沒好氣地叫道。

    法師聳聳肩:「看來這就是寶藏,或者說,這是獲得寶藏的第一步----當然,你要想繼續走下去的話。不過我不得不提醒你們,後面的路恐怕就不僅僅是一隻霜蜥蜴那麼簡單了。」

    矮人與半身人面面相覷,不過最後貪婪還是戰勝了理智,他們異口同聲地說:「繼續!」

    「格裡菲因小姐呢?」蕭焚回頭去問。

    「我一個人又回不去,當然只有跟著你們……咳咳。」精靈小姐很巧妙地推卸了責任。

    法師聽了本來想笑一下,而正是這個時候,他的臉色卻變了變----因為他看到,在不遠處的冰窟中,一張蒼白的、好像水晶雕成的臉正從那裡浮現出來---那像是一張矮人的臉,長著濃密的鬍鬚,大鼻子以及高聳的額頭。

    不過它整個都是由冰晶構成的,眼睛也好,鼻子也好鬍鬚也好,無一不是由冰雪形成,彷彿是一座活動的冰雕。

    那張臉從黑暗中走出來,它冷漠地盯著在場的人,最後目光落到蕭焚手中的紅色光球上。眼神裡露出一絲複雜的神色,似乎是憎惡或者懼怕,也或者有一些其他的感情在裡面。

    洞穴中一片安靜,那張冰臉又稍微退回去一些,它嘴唇彷彿動了動,用一種奇怪的語調說了一句話。

    不過在場沒有一個人聽懂。

    「別動手!」

    蕭焚拉住想衝上去的矮人聖武士,一面盯著這張神秘的臉,腦子裡飛快地檢索著知識,未知事物總是令人感到緊張,即便是蕭焚也不例外;同時他又微側過頭去看了一眼格裡菲因小姐,後者同樣是一臉嚴肅。

    那麼,這究竟是什麼?
otto123 發表於 2010-8-20 11:47
迦南之心 第三卷 第一百零二章 打開的魔盒 X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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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師伸手攔下矮人冒失的舉動,他說別動手!,這句話起了作用----

    冰雕刻出的臉上先呈現出一副思索的表情----覆滿白霜的長眉低垂下去,寬厚的嘴唇緊抿,冰削成的鼻子皺成一團。過了一會,這張臉的五官舒張開來,厚厚的嘴唇上下開合口吐人語:「你們,是誰……?」

    用詞極不利索,結結巴巴好像霜氣令字句都一個個凍結起來;而這話叫在場的人極為緊張,在冒險者聽來它就像是一句主人家的質問----你們是誰,來幹什麼----冰臉看起來不太好惹的樣子,這樣半身人與矮人瞠目結舌;格裡菲因小姐張了張小口,但不知道該回答什麼。在過去,他們與怪物的交涉手段無非就是拳頭、刀劍以及法術。

    一陣沉默……

    蕭焚略一沉吟,站了出來:「如你所見,我是一個法師,這些是我的同伴。我們是冒險者,來這裡追求吸引我們的東西:例如寶藏與知識。有人說我們是一群亡命徒,事實上可以這麼說,但也不盡然;我們只受利益驅使去探索未知,從某種程度上來與你一樣。」法師走到三人之前,平平淡淡地說,一點也不顯得生疏、緊張,彷彿只是與一個陌路人交談那麼簡單。

    他盡量將自己的話闡述的仔細。其他三人有些奇怪,因為法師之前談吐一直簡明扼要。

    「與我一樣?」冰雕刻出的臉卻被這樣一段話吸引,露出感興趣的神色----覆滿白霜的眉毛微微揚起,冰藍色、水晶球一樣的眼珠子也活動了一下。「冒險者,我明白。人類,我們,可以談一談……」它緩而慢地說,好像有一團冰片在喉嚨裡翻滾,發出沙沙的雜音。

    「你想知道什麼?」蕭焚直言不諱地問:「我知道你們的傳統。你打算用什麼交換呢?」

    「不,」冰臉緩緩搖頭,「把那個。收起來……」它厭惡地盯著法師手中的火焰之心。

    蕭焚看了一眼火紅色地水晶球,將它遞還給格裡菲因。

    「那是怪物還是NPC?……咳咳。」精靈小姐在一邊悄悄問道。

    「這之間並沒有區別,你會明白的。」法師答。作為資深冒險者,他比一般玩家更明白處理遭遇的手段不應當只是戰鬥、再戰鬥。

    「為什麼和它說這麼多?」她又問。

    「這個種群……它們追求隻字片語之間地知識,把一個名詞解釋清楚一些容易獲得它們的好感。」蕭焚偏了偏頭沒有轉移視線,口頭上回答道。

    「是這樣嗎……」格裡菲因帶著疑惑看了蕭焚一眼。她一直以為自己在知識上的造詣應當遠超同級法師,是這一領域的佼佼者;然而現在她卻說不上眼前這只生物的名字,更不要說習性與其他數據,但看法師,卻是一副瞭然於胸的樣子。

    矮人聖武士也有一些驚訝。表面上這是一個大大咧咧的傢伙,但事實上長時間的單獨冒險也使他變得更加小心和謹慎;矮人隱約感到法師與大部分他所見過的玩家有一些不同----如果不是確定對方是一個玩家,他幾乎要以為這是一位高深的NPC法師。

    至於沒心沒肺地半身人:一個勁地盯著這只冰人,像要在對方身上看出一朵花來。^^但不管其他人怎麼想,蕭焚卻是很不樂意。

    實際上他是不想出頭的,他已經想好一個脫身之策,不過現在卻不得不改變計劃,因為這支隊伍已經再承受不了多一次的戰鬥遭遇。尤其是四個人當中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眼前這只生物的威脅性----這是一隻風冰精,有著九或者更高的挑戰等級,高超的法術技巧和智慧讓它變得極難對付。

    可以這麼說。在迦南當中,高等級玩家一個普遍的認識就是:一次遭遇當中,法系怪物往往是最為危險的,這是一個造成隊伍減員的主要因素。

    萬幸的是。就如同清楚風冰精地危險一樣,蕭焚也清楚這只生物那奇特的習性。高超的智慧在一個資深冒險者看來就如同一柄雙刃劍。因為這也說明了對方懂得語言、還有交涉的餘地,尤其是這還是一隻來自中立陣營地生物。不過這不是說風冰精的脾性有多好,相反,這群一直在追尋極寒之冬山脈地生物,對於隻字片語的知識的渴求以不折手段而遠近聞名。

    當然,並非法師有多關心這些臨時隊友----對於格裡菲因幾人來說這本來就是越級挑戰,既然選擇了就有必要做好心理準備----但能夠避免的戰鬥就要盡力避免,這一直以來都是蕭焚的信條之一。

    而且長時間的冒險以來使他明白了一點,迦南之中若能以非戰鬥手段來處理一場遭遇。往往可以獲得比直接戰鬥多得多的利益。

    看到格裡菲因小姐用布將火焰之心蓋起來。那張宛若冰霜雕刻出的臉上露出鬆動的神色。「你們,要拿走……這個?」過了一會。風冰精問。

    這聽起來根本就是一句質問了,精靈小姐三人一下子緊張起來。不過蕭焚卻制止了矮人激化事態地舉動,他回想了一下對方地態度,然後點點頭:「如你所見,正是。」

    一陣沉默。

    格裡菲因緊抿著小嘴,眼睛裡寫滿了緊張,她有時候看了一眼法師,不太明白為什麼對方會這麼說;她的臉色非常差,好像隨時都要倒下去一樣。

    矮人一會撫摩一下鬍鬚上地銅環,一會搓搓手;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好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半身人德魯伊好奇地看了在場的每一個人----不管是人,還是非人。

    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聽起來就像碎冰掉在玻璃上叫人難受。風冰精整個從黑暗中緩緩走出,它站立起來,有足足十英尺高----比在場的每一個還要魁梧一頭,結實的四肢、身體都覆蓋著一層厚厚地堅冰。有一些地方蝕刻著奇怪的符文字,上面散發著幽藍色的光芒。

    據說,這些符文上每一個都封印著一種強大地法術。當風冰精戰鬥時會將它們一一釋放出來;另一種說法是,這些符文上禁錮著那些死者的記憶,他們生前的一切知識都以這種方式存留在那裡,每一枚,就是一個逝去生命的印記。

    無論是那一種,都叫法師盯著這些冰藍色符文字皺了皺眉。()而另一個叫他心中大為不安的細節是,這只風冰精身上掛著一些個人物件,他看到一把霜藍色的匕首,一個灰布袋子----看起來像法術材料袋;還有一本厚厚的大書,一些不知用途的珠串。這些細節只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這只生物還有職業等級,不單純是一隻怪物那麼簡單。

    而跟在風冰精背後,還一頭巨大的霜蜥蜴搖擺著尾巴走出來,這傢伙顯然就是之前那一頭----它身上覆滿的冰藍色地甲片上呈現出一道灰一道黑的狼狽模樣,有些地方還有灼燒留下的傷口----它靜靜地停在那裡,用一種很不友善的眼神盯著蕭焚。

    這東西的出現讓在場每一個人都抽了一口冷氣,連蕭焚自己也捏了一把汗,如果之前一個處理不好動上了手,帶著三個拖油瓶的他估計還真不好辦。

    冰霜一般冷漠的臉上,覆滿白霜的長眉微微抖動。風冰精再一次開口了:「我知道,你們。」

    這話叫大夥兒發出一陣低歎,這聽起來像是先知一般的言論,但卻被玩家們所熟知----不出意外。這應當是一個任務的開場白。矮人聖武士與格裡菲因馬上向法師望去,他們在一直以來從未想過與怪物之間地交涉。並且看起來還能從中獲取任務。

    不過他們看到的是法師眉頭緊鎖的臉。蕭焚感到疑惑:風冰精口中說是你們,但目光卻緊盯著他,這個代詞顯然是意有所指。他皺起眉,有些焦慮地捻了捻法師長袍紅色的布料,那下面隱藏著一張救急用地捲軸。

    「你們,不必緊張。」但風冰精的下一句話叫蕭焚放下焦慮,取而代之地是更多的好奇:「我見過,那個女人。」

    「她,知道你們。」它緩而慢地說道。

    「那個女人?」矮人與格裡菲因小姐異口同聲。雖然他們想法各自不同。但心中的疑惑卻別無二致:這可惡的風冰精說話的方式太古怪了。而蕭焚卻在一瞬間想到許多,他首先想到了悠提卡娜。那個不只一次出現在惡魔的任務線之中的名諱,同樣的神秘、隱諱,彷彿是一個消失在歷史之中的名字;然後不知怎麼地,法師又想起了風暴之女艾瑞絲,那個元素地神祇,只存在於幾乎隻言片語記載之中的傳說;甚至還有莎地本體,那個從地下復活過來的、一切都屬於未知女人。想到這裡他不禁一陣頭大,自己身上牽扯的任務線實在太多了,要說什麼認識的傳奇級的女人一扯就是一大把。

    「你們。會知道,不是……現在。」風冰精一面說道。又抬起冰霜覆蓋的眼瞼,看了一眼霜蜥蜴:「這是我的,寵物----之前的,冒犯,不必在意。」

    它看著格裡菲因手上被灰布蓋上的水晶球,嘴唇動了動:「你們,拿走它……我,可以離開了……感謝。」

    「那是……什麼意思?……咳咳。」精靈小姐疑惑地問。「這是,一個交換。」風冰精眨了眨冰霜覆蓋的眼瞼,它看著火焰之心,「現在,我的使命,完成了。」

    聽到這裡蕭焚心中一動,不過矮人已經急著大聲問了出來:「原來是這樣!有獎勵嗎?」

    「我,在這裡的,寶藏,」風冰精緩緩說道:「你們,拿去。」

    「寶藏!」這話叫矮人與半身人激動得大聲喊了出來。

    但法師卻不太激動,一來天知道風冰精所謂的寶藏是什麼,想來也不會超過一個七級挑戰標準獎勵的兩倍,二來他看出這只風冰精還有話要說;果然。聖武士與德魯伊還未來得及互相擊掌慶祝一下,對方就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我,有一個。問題。」

    「哦,什麼問題?」矮人還在興奮的餘韻之中,一想到寶藏他就激動得直哆嗦,板甲關節之間鐵條也咯吱咯吱響個不停。對於風冰精的問題,他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只是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句。

    不過格裡菲因小姐卻露出一些憂慮的神色,這個聰明的女孩子漸漸摸出一些規律,似乎對方也並不是那麼簡單----雖然迦南是一個擬真地世界,但是它畢竟是一個遊戲,母親會為每一個遭遇安排它的挑戰。

    法師注意到精靈小姐的表情。略有一些讚賞;他又看了看風冰精,第一次感到不是那麼擔心,這些畢生都在追尋極寒之冬山脈存在地族群,它們的問題,無非就是關於一些神秘的知識而已。而在場的,無論是格裡菲因還是自己,都是這一領域的佼佼者。

    而挑戰背後,無疑就是豐厚的獎勵。

    「這些,文字。」風冰精揚了一下覆滿白霜的長眉,它冰爪一樣的手撫過身上一枚符文。立刻一些虛幻的文字象投影一樣浮現在眾人眼前:「它們中的,秘密。」

    蕭焚一看那些文字,頭上冷汗就下來了……

    空氣中漂浮地符文字不過短短兩行,它們對於法師來說也不算陌生。事實上算上這次他已經是第三次看到同樣的文字;一次在森林之夢的地下,一次在這座地下城的入口。一次是現在。不過這些都不是問題,真正的問題是對於這些文字中所包含的秘密,他根本就回答不上來……

    蕭焚深深地瞭解風冰精的脾性,這是一群追尋文字的奧秘與知識入了魔的傢伙,如果在這方面沒有合對方的意,估計一場戰鬥不可避免。

    風冰精那雙沒有什麼感彩地眼睛一直盯著三個人,環視了一遍,說:「為了這些,文字……我守護了……一千年。這。是交換……如果。你們能,回答出……它們包含的。秘密……我們,可以談一談。」

    法師眼皮跳了一下,這傢伙如果真如他所說活了一千年甚至更長時間,那麼天知道它的挑戰等級到底在那裡。他一面扣緊了袖子下的卷軸,一面悄悄使用了一個通曉語言。不過他馬上發現這些文字似乎受某種神奇地力量所保護,當加護了法術的自己看過去地時候,腦子裡竟然是一片空白。

    「回答不出呢?」半身人好奇地問。

    風冰精沒有說話,只是冷冷地盯著他,叫這小傢伙不寒而慄。這下連矮人也感到氣氛突然變得有一些不對了,他下意識地將疑惑地目光投向法師,不過後者現在一時也沒拿出主意。

    「我知道……咳咳。」

    這時一個有如天籟的聲音響起,這是格裡菲因小姐的嗓音。

    風冰精馬上將目光投向她,眼中閃爍的光芒似狂熱,但又似冷冽如刀。

    「這是古代迦南文字,地上人叫它們埃拉語----不過這不是純正的埃拉語,而是它的一個神秘分支,通常為當時的祭祀與先知所用。」精靈小姐一字一句清晰地說,然後她又向自己的隊友解釋道:「我也是偶然通過一個任務才接觸到這方面的知識,原本……咳咳,我以為沒用地。」

    風冰精地神色鬆動了,這叫矮人聖武士與半身人也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而這個時候法師卻在一邊想到另外一個問題:這座地下城上下兩個部分的遭遇,挑戰難度有一個階梯似地差異;那麼這似乎說明了一點----是一座相當罕見的雙層結構的地下城,蕭焚這一刻忽然明白過來:上層以尖塔、觀星台、宴會大廳以及要塞廢墟為主體,分佈著地精、豺狼人以及一些低級不死生物,主要提供給五、六等級的冒險者挑戰,主線應該是探索貴族領主戈爾特生前遺留在這兒的一些財寶。

    而下層,事實上以那道有法術陷阱的門為分界線----那道門上的法術雖然只是一個II級法術,但作為解除者,蕭焚卻清楚施展這個法術的人卻有差不多十個施法者等級:這樣的挑戰,顯然不是一支六級小隊所能應付的。

    越過那道門,深入要塞的地下部分,可以看到現在有一條更加龐復的任務線。法師也說不好這個任務線是什麼,但是從眼前接二連三出現的遭遇來看,至少也是一個十二級以上的C+級任務。

    這還只是開頭,這叫蕭焚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下面的部分恐怕難度會更高。他悄悄看了自己的隊友一眼,暗自思考著下一步的安排。不過比起這些,格裡菲因小姐的表現也是令他的態度從一開始的略贊到此刻的驚訝與好奇,如果要說此行最大的收穫無疑就是認識了這位法師小姐了。

    精靈女士竟然認識古代埃拉語----這簡直可以說是奇貨可居了,尤其從目前來看這一門語言對他將來的任務會非常有幫助。法師忍不住打量了這位整個嬌小的身體都蜷縮在斗篷下,臉色蒼白,一直在咳嗽的病弱小姐,心裡立刻有了一些不太好的主意。

    「說。」風冰精點點頭,終於認同格裡菲因的說法。

    而後者,這個時候卻吸了一口氣將目光投向蕭焚,那眼神是在詢問----

    法師看看她,再看看風冰精,緩緩點點頭。

    世界上總有一些事會在同一刻發生,就如同沒人能分辨出歷史與未來的走向,在蕭焚向格裡菲因小姐點頭示意的同一刻,一個名叫特藍斯的海港,一輛黑色的馬車車輪滾動發出輒輒的聲音正駛進了這座有著許多年歷史的城鎮……

    而另一邊,在奧伯修斯一座高塔之中,一群群穿著各色長袍的法師打開一道道傳送門從白光走跨步走出。他們互相看見、然後點頭示意,無聲地步入一間圓形穹頂的大廳,聚集在一起……
otto123 發表於 2010-8-20 11:48
迦南之心 第三卷 第一百零四章 打開的魔盒 X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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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鍛鐵大叫了一聲,雙手平舉斧子,擺出一副挑釁的姿態。

    雨後特藍斯的大街上出現了一些蘋果鋪子和魚鋪子,NPC穿了南方常見的短袖罩衫與薄亞麻長袍行走其間;不過南方的戰爭一樣使這裡變得蕭條,並且人心惶惶,因此街上的人比平日裡少很多,而且小販與採購者都顯得無精打采。

    也是這普遍地惶惶不安的精神面貌,尤其地使得玩家在其中格格不入。

    「是她?」索菲婭一邊望過去,立刻皺了皺眉頭,小鼻子也跟著皺了起來,一副很不待見地樣子。這位嬌小可愛的女聖武士將手中的聖劍在地磚上敲得噹噹響,好像不樂意見到迎面走來的兩個人。

    「敵人?」紅龍小姐的眼神相當好,一眼就看清街另一頭的情況。

    雪對幾個人輕輕搖了一下頭;女牧師抿唇不言,一如既往的安靜,但只是這一個細微的動作就讓每一個人都理解了她的意思。

    這樣,最衝動的矮人也不得不喪氣地放下斧子。雪在閃耀金幣之中的地位,不是一朝一夕一蹴而就,而是春雨潤物一般潛移默化地影響,無形之中這個溫柔的女孩已經成為隊伍中僅次於蕭焚影響力的存在。

    迎面走來的是一高一矮兩個人。左邊的是一個男人,高大健壯足足有八、九英尺的樣子,比一般人尚高出一個頭;有一雙叫人看了忘不了的深沉的棕褐色眼睛,額頭至眉角留下一道深深的疤痕,鮮血染紅的長髮隨意披散、狂放不拘,高鼻樑,一副薄薄的嘴唇。

    理論上這樣一副面孔應該給人留下冷峻凶悍的印象,但是這個男人一笑起來卻意外地讓人感到和善,看他面帶微笑與周圍的市民打招呼地樣子,人緣應當不錯。這是一個玩家。但隨意地穿了一套便裝看起來與NPC一般無二,只是那柄熟悉的雙手大劍一直沒有離開他的身畔,此刻也入鞘斜掛在背上。

    與他走在一起的是個精靈女人,可以說得上是一個美人:一頭漂亮地金髮紮了一圈小辮子,襯托出她潔白可人的尖臉蛋。又加上一副俊美地五官----挺直的鼻子,小巧地嘴唇。尖長的細眉以及搭配上目光銳利的灰藍色眼睛,十分精神,又英氣逼人,讓人看了就有心動的感覺。她穿了男裝的禮服,精靈樣式---白色、銀絲紋邊、長剪尾的禮服,絲綢白手套,暗金色的緊身泡褲以及精工細作地精靈長靴。

    打扮成這樣。連平日裡一直帶著的弓也離身了。為此,這位女士一直挑著眉頭在向她的同伴抱怨,不過在此之前她顯然沒有設想過一次街頭偶遇。當她看到雪一行人尤其是面帶不善之色的小丫頭時,明顯呆了一下。

    星耀與閃耀金幣的關係可一點也說不上好,因為他們地關係。她在血腥屠戮者之中好長時間抬起不頭來;而且她與心語的關係也變得冷淡,雖然星耀依舊在暗暗照顧那個小姑娘,但是兩人之間明顯不像以前那樣融洽了。

    她心中冒起一股無名火。三步兩步走到這行人面前,挑了一下眉,彷彿很意外又有一些輕視。「是你們?」她的嗓音略帶中性,不過卻充滿磁性格外好聽。

    「對呀,是我們,」小丫頭話裡帶著刺,她對這個名叫星耀地女人也是一點好感都沒有,反倒是冷笑連連:「在這裡看到我們很奇怪吧?」

    「索菲婭!」雪呵斥道。

    「什麼嘛……」聖武士小姐埋下頭去,發出不滿地低聲哼哼:「……人家只是想幫雪姐和心語出一口氣呀……」

    精靈女人輕哼一聲。也不與小丫頭一般見較。她反倒是深深看了雪一眼。目光銳利得像刀子一樣:「寧靜的雪是嗎,真意外!不過很高興見到你。我是星耀----」

    她說這句話時把音咬得很重,又微微揚起下巴,好像故意帶上了輕蔑。

    雪卻安安靜靜,也沒有回答,只頷首表示認同。

    星耀看著雪,臉色變幻了好幾次。這種軟釘子一樣的態度叫她很不舒服,雖然她也知道上次的事情自己有處理得不對的地方,但若要她道歉,卻是怎麼也嚥不下這口氣。

    「上一次見你,我把你射死在地上,還罵你是賤人,」星耀微微皺起眉,「你不會怪我吧?」

    這樣說就充滿了挑釁的味道,連精靈女人身邊的紅髮男子也深深地皺起眉頭:「星耀!」他用低沉的聲音呵斥道。

    「你……你說什麼!」索菲婭也忍不住了,她幾乎跳起來,小臉漲得通紅:「你……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你太過分了!」

    星耀冷冷一笑,撥開小丫頭幾乎是頂到自己下巴上明晃晃的劍尖:「怎麼,你敢在這裡動手?別忘了你地雪姐現在還是一個隱姓埋名地通緝犯,衛兵就在那邊,我只消一句話就能讓她去復活。」

    「你……你……」小丫頭氣得直發抖,劍尖也跟著抖個不停。

    矮人跟他身邊的母龍也皺了一下眉:這女人太囂張了!

    精靈女人這麼囂張地說著,但目光卻一直在女牧師與自己身邊地紅髮男人身上遊走不定,彷彿在思考著什麼。()

    雪依舊沉默,用一如既往的安靜地表情面對著這個女人。

    這樣的態度叫星耀一窒。

    「你真的一點都不生氣……?」她上下打量了雪一眼,歎了口氣:「……果然,你和以前一點沒有變。」

    彷彿猶豫了好了一陣,精靈女人才說道:「好吧,既然你都不計較……那麼上一次,對不起。」

    這下輪到鍛鐵與小丫頭愣了,他們有些疑惑地看著這個女人,不明白她作出這樣一副姿態的是什麼意思,照理說,兩邊曾經是生死大敵。即便到現在也不見得就有什麼好關係了。

    星耀卻不管這些,她別過頭去,胸口好像很不舒服似地微微起伏;好一陣才回過頭來,平靜地說道:「好了,我已經道過歉了。那麼現在你們來這裡做什麼?我殺死你一次,但你們也搶走了秘寶----我們已經扯平了。」

    「我不是來和你吵架的。克萊絲。」雪終於開口了,語氣很平靜。

    星耀再窒,但這次卻說不出什麼話來了;她旁邊紅髮路斯凱的面色陰沉得快要滴下水來,這叫女精靈不敢再放肆下去----她還是一如既往地對於自己的隊長保持著畏懼。

    「各位,請不要在意星耀的話----」路斯凱終於走了上來。這位寂靜殺戮者的隊長與蕭焚一樣,身上彷彿有一種天生的領導者地氣質----他說出的話不急不徐,聲音也不太高。但無形中就叫人信服:「她只是一直對於上次的失敗耿耿與懷而已。不過作為對手,閃耀的金幣的確很優秀,我們輸得並不冤----但戰場上地勝負與仇恨並不長久,雖然你們襲擊過我們的人,而我們也襲擊過你們。不過這只是競爭者之間地關係而已。」

    路斯凱的話叫星耀輕輕哼了一聲,彷彿很不服氣。

    「所以,我希望過去的事就告一段落。不必再提。」他繼續說道:「而我也知道你們與特依的關係不壞。但就像星耀所說的,我還是希望你們說明來意----畢竟這裡是血腥屠戮者的總部,事實上我們並不接納外來的冒險組合,這裡地玩家幾乎都是我們的會員。」

    紅髮路斯凱說得很誠懇,但無形之中還是將自己的位置抬高,用一種居高臨下的語言技巧來達成壓迫性的質問。而他這句話雖然問得很委婉,但直白地說出來卻一點也不客氣,就像是:這是我們地地盤,你們閃耀金幣如果記舊仇在這裡搗亂。絕對不會有好果子吃。

    「說得好像人家很想來這裡一樣……」小丫頭有點受不了了。嘰嘰喳喳地回答道:「不是看在夢姐姐的份上,我們才不會來呢……」

    雪皺了皺眉。但最後還是點點頭默認。

    「夢?」路斯凱怔了一下,但馬上反應過來:「原來是這樣。」星耀在一邊撇了下嘴,「切,我還以為你們是來報仇的,可惡……」她心中鬆了一口氣,但外面一點也表現出來,只冷淡地問:「寧靜地雪,你不是已經脫離銀色維斯蘭了麼?」

    「是的,」雪點點頭:「所以我是代表閃耀金幣來此,我能見一下你們的會長嗎?」

    「代表閃耀金幣?……這個沒有問題,你們現在可是知名人物了,我們會長每天都在想怎麼把你們拉進來。」路斯凱一笑:「血腥屠戮者永遠歡迎朋友。」

    星耀在一邊輕輕切了一聲,惹得小丫頭對她又是橫眉毛又是豎眼睛的。

    然後路斯凱就帶領閃耀金幣的一行人穿過特藍斯的主要街道----血腥屠戮者的總部位於這座小型城鎮的另一頭,一座名為卡西亞山的小山坡上。

    其間紅龍小姐倒是惹起了一次小騷動:她一揮手憑空將諾大地馬車收走,看起來就像是一位高深莫測地大法師,事實上連閃耀金幣的人也不知道她是通過什麼手段達成這一點地。總而言之,這一手引得周圍的市民們連連側目,連路斯凱也稍微露出驚訝的神色,星耀的臉色有多差就不必提了。兩個寂靜殺戮小隊的人倒是有心問一下這是不是閃耀金幣的新晉隊員,不過想了想還是忍住了。

    至於到了下午,一個關於強大法師小隊來到特藍斯的消息就已經傳開了,當然其中的內容在每個人的修飾之下就已經誇張無比了。

    在特藍斯的大街上,路斯凱一邊走一邊向閃耀金幣的人介紹這裡的風土民情----事實上在這個世界向玩家門展開它的門扉時,特藍斯還只是一個偏僻的小鎮,當地的漁民以簡單的漁業和制網業維持生計----說它是一個鎮,卻更像是一個臨海地小漁村。

    一個沒落的貴族家族統治著這裡,它的最高家長只是一位男爵,雖然名義上是貴族,但比起大多數貴族領主來說卻顯得窮困潦倒。生活拮据。為了維持所謂的上流社會的生活,男爵起先將家族地古堡賣給一位商人,就這樣闊綽了一段時間,後來卻每況愈下,甚至不得不打發自己的幾個兒子出海捕魚才能維持生計。=

    在血腥屠戮者來這裡之前。男爵大人已經連續兩年向龍城領主交不起貢金,差一點就要連貴族地頭銜都要保不住。因為這片貧窮的地皮上實在是收上來什麼稅:不要說農莊、種植園。連手工工場都沒有,唯一撐門面的是有好幾十年歷史的風磨作坊,但也僅僅是艱難維持罷了。

    而到現在,這裡卻已經是一座名副其實的小型城鎮,有超過兩萬人的常住人口,鎮子上充滿了各種作坊與鋪子,從食物、日常用品到生鐵、工農具以及武器。更甚至還有一些奢侈品,例如金銀飾與寶石鋪,一應具全;鎮子四周也挖了護城河,城牆早已修繕完畢,還比之前多出望塔與要塞。擁有一支小規模的自衛軍隊,儼然一副正在向中型城鎮發展地樣子。

    走在特藍斯最繁華的捕鯨者大街上----雖然即將到來的戰爭一樣使這裡變得比平日冷清,但小丫頭還是吃驚不已:「人好多啊!這裡不是說一座小漁村嗎。可惡的蘋果,又騙了本大小姐,可惡!」

    「小漁村?」星耀在一邊搭腔:「那是從前而已,你現在看到的特藍斯應當歸功於我們血腥屠戮者。」女精靈明明是一副自豪地語氣,但偏偏要擺出愛理不理,你愛信不信的樣子,臉上的表情倒是扭曲得很。

    她說得卻沒錯,血腥屠戮者來了,帶來了人口與消費能力。有了這樣地條件商人自然如同嗅到血腥的鯊魚一樣蜂擁而至。所以說說他們帶來了繁華也不算得錯。

    但血腥之刃所做的還遠遠不止這些,雖然外人從來不知道這位會長的真實信息。但是他的手段卻被迦南中的玩家所津津樂道。他與那位落魄的男爵大人一拍即合,或者說花錢買了一個市政長官的頭銜;這樣他頒布了一系列優惠法令吸收人口,再由血腥屠戮者維持治安,慢慢將這座漁村重新擴展成鎮的規模。

    這個時節正是寂靜殺戮小隊與閃耀金幣在追逐秘寶地那一段時間,本來血腥之刃對於阿索王地遺產事在必得,他迫切需要一筆錢去打動龍城領主,讓他們動筆更改龍城範圍靜謐之海上的航線,讓特藍斯取代北邊地落錨港成為這一地區最重要的中轉港。

    不過蕭焚的出現打亂了他的計劃,使這位會長不得不從工會財政中支出一筆龐大的開支來實現自己的計劃。這樣做的後果是,血腥屠戮者有很長一段時間處於停滯不前的發展當中,也促成了南方聯盟以及黑暗之葉的崛起。

    同時,貪婪沒有得到完全滿足的龍城領主也理智地將航線分為南北兩條,使落錨港與特藍斯分享這塊蛋糕。

    按理說這樣血腥之刃應當恨閃耀金幣入骨,但是他卻沒有,反倒是一直聲稱想要將蕭焚等人拉入自己的工會。

    當然這些都是題外話,總而言之,特藍斯在一系列變革之後終於走上了今天的道路,只要血腥之刃還在這裡,幾乎每一個人都相信它最終會成為不下於真理之盾、奧伯修斯甚至是巨龍之城一樣的存在。

    對於這些,路斯凱倒是象講故事一樣說了不少,他好像對自己的會長非常信任與敬佩,凡是說到與血腥之刃有關的事情總是極盡詳細。這樣一來卻叫鍛鐵與小丫頭對這位大個子好感增加了不少,雖然他們有些奇怪:明明長得冷峻凶悍的傢伙卻這麼和善,明明有一副可愛臉蛋的女人卻天生一條毒舌的樣子。

    不得不說地一點是:此地的男爵大人,雖然又窮又極好面子,但卻是一個知道感恩的好人。當血腥屠戮者提到要租借一塊地方時,他大筆一揮就將特藍斯風景最秀美、地形最好的一片區域劃給了血腥之刃。

    當穿過大半個特藍斯,鍛鐵、蠻石、紅龍女士與小丫頭第一次遠遠地看到了這座血腥之刃的總部:它坐落在城鎮西南的一座小山丘上,遠遠看去像一個龐大的莊園:其實卻是在一片高大喬木林子之中,入眼一片幽綠,樹冠裡隱約有一片片紅色地、銀藍色的屋頂。最上方還有一座小型要塞;近一些,茂密的叢林之中哨塔與厚厚的牆壘若隱若現,還有一條小河在林子裡蜿蜒流出,形成這兒天然的屏障。

    血刃要塞,它地入口在河流最寬的一段。要通過一座長長地石橋,橋的另一段是個堡壘似地哨站。血腥屠戮者的會員在這裡檢查出入者的會徽。

    經過堡壘,還有一座吊橋,然後才是血刃要塞真正大門---三十英尺高的閘門,後面還有一扇往左右兩邊開包鐵的巨門;兩扇門之間的空間被牆壘堵死,天井上卻開了個口,這個設置將這裡變成一個可怕地陷阱---弓弩的陷阱。

    走過這一段路時鍛鐵還嘖嘖有聲,稱讚了一下血腥屠戮者的防禦措施;作為一個矮人。不管他是什麼職業,但在石工方面還是很有發言權的。

    也不知道路斯凱是通過什麼手段通知了自己的人,不過當閃耀金幣一行人進入這個大型行會漂亮地議事大廳時,血腥屠戮者幾乎過半的高層就已經等在這裡了。迎接雪等人的是各種各樣地目光,好奇的。善意的,漠然的,驚艷或者不屑一顧甚至不乏不懷好意。甚至是敵意的目光。

    小丫頭細細數了一下大廳內的人數,雖然光線昏暗,但是她還是估出一個三、四十人的大概規模:由此可見血腥屠戮者的工會制度是一個典型的金字塔狀結構,因為對於一個人數近萬地行會來說,這個權利頂層地數量實在不算龐大。

    當然,我們的聖武士小姐可沒想這麼深,她只是下意識點了一下人頭而已,而且忍了好久才沒有不禮貌地將手中地偵測邪惡丟出去。

    倒是旁邊一個聖武士姐姐看她在那裡伸手又縮手,小臉憋得通紅的樣子。暗暗一笑。這位女士眉眼一掃。一副很不在意的樣子,隨手一揮就向在座所有人丟出一個法術---偵測邪惡。

    「該死。瑪琪瀚!」

    「瑪琪瀚,你又來!」

    「瑪琪瀚,你太過分了!」

    「可惡,我們可是你的戰友……」

    「不要每次都搞這一招,你明知道那幾個混蛋有你在是不會來的!」

    「會長,你也不管管這個該死的女人!她太囂張了,她把我們當成什麼了?」

    索菲婭眼睛一亮,在場的居然沒一個是邪惡的;然後她又好奇地看了看左手邊的這位聖武士大姐姐,甜甜地一笑。

    「你好,我叫瑪琪瀚,瑪琪瀚.天堂之怒。」女聖武士淡淡一笑,禮貌地朝自己小同行點點頭。

    「啊!」小丫頭的眼睛好像點燃了一團火,她尖叫一聲:「我知道了!姐姐你是天怒瑪琪瀚,內測時最強的聖武士,也是唯一一位半神玩家!」

    「姐姐我一直很崇拜你,聽說你擊殺過一位深淵領主是嗎?」索菲婭激動得小耳朵都紅了,雪輕輕拍了拍她的小腦袋,叫她別這麼聒噪下去。

    「只是傳聞罷了,小可愛,我僅僅是擊傷它而已。」女聖武士間接地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這個時候大廳深處傳了一聲咳嗽,然後一個聲音響起:「瑪琪瀚姐姐我可管不了,你們誰有這個能力管一下她的話,我可是一點意見也沒有---」這明顯是一個女人的嗓音,平平常常,好像一點也沒有特點:「好了,不要叫朋友看笑話,大家靜一靜。」

    她這話叫所有人靜下來,顯然說話人的威望或者說瑪琪瀚本人的實力讓每個人都自覺噤聲。

    「寧靜的雪小姐,歡迎來到血腥屠戮者。」然後,那個聲音的主人站起來,向幾個閃耀金幣的成員點頭微笑----這是一個長相很普通的女人,臉色略有一些蒼白,眼睛特別黑,顯得很神秘。

    不過她看起來瘦瘦弱弱的樣子,卻穿著一套指揮官地半身鎧甲。看起來不像將軍,倒像是軍事參謀。

    「謝謝。」雪點點頭。

    「各位請入坐,」女人微笑著說:「我已經知道你們的來意了。不過你們來晚了一點,血腥屠戮者已經宣佈與南方的徹底決裂,我們與他們之間的戰爭不可避免。所以從某種上來說我們已經加入了----」

    「不,血腥之刃小姐。我們不是為龍城領主來當說客。我們的來意並非如此。」雪聽了,靜靜地回答道。

    這話引起一陣騷動,那位說話地主事人卻有一些尷尬:「抱歉,血腥之刃是我哥哥……」她勉強一笑道:「不過他很忙,一直都是由我在幫他管理這兒的瑣事---我叫血歌,抱歉,忘了自我介紹一下。」

    小丫頭好奇地瞪大眼睛。她看看瑪琪瀚,後者向她點點頭。

    「那麼,雪小姐你說你地來意不是如此……」血歌與他們背後的紅髮路斯凱交換了一個眼神:「那麼?」

    「血歌小姐,我們的來意是這樣的----」雪答道:「我將代表閃耀金幣、也代表夢,銀色維斯蘭的使節。邀請血腥屠戮者參加一個以對抗南方絕望之手勢力為主要目地而建立的臨時聯盟。」

    「聯盟?」血歌皺了皺眉:「與誰?」

    「真理之盾南方聯盟,巨龍之城黑暗之葉----」

    「你瘋了,寧靜的雪?」星耀大聲打斷了女牧師地話。她皺起眉,眼神銳利地盯著後者:「會長不會同意的,即便會長同意我也不會同意!」

    「星耀!」路斯凱低喝。

    「隊長,你不是不明白,同盟這種事情在遊戲中弊端太多了!何況,和南方聯盟那幫散漫的傢伙一起,根本讓人無法放心!」精靈女子也激動了起來。

    她的話叫大廳裡陷入了一陣嗡嗡的議論之中,每個人眼中都有一些各自地想法,因此現在也變得混亂起來。

    「我贊成遊俠隊長的話。我不同意。」一個人站起來喊道。「你衝動什麼?先別急著下結論。問問這個同盟是怎麼一回事。」這是另一些人的意見。

    「對,所謂同盟。由誰負責,誰主誰次,它怎麼運作,涉及到那些方面……而且大家都知道,各自工會內部地利益分配是不可能向外人公開的!」

    「這東西想想都太麻煩了,容易出問題的,尤其是這種時候。」

    「遊俠隊長有一句話說得很好,與黑暗之葉還好,與南方聯盟那些傢伙結盟,做夢吧!」

    大廳裡一片混亂,最後還是瑪琪瀚一聲冷哼叫其他人收聲。然後血歌才皺皺眉,沉吟了一下,她看了雪一眼,道:「這的確有困難,我想血腥屠戮者是不會答應的……」

    「不,會長大人。」雪抬起頭,彷彿是看了在座的所有人一眼:「血腥屠戮者需要這個聯盟,你們會看到這一點---以你們的力量沒有辦法單獨與絕望之手抗衡,而最關鍵的是,這是消除龍城內部薄弱環節的一個最必要地手段。」

    「消除龍城內部薄弱環節?」血歌皺起眉頭:「什麼意思?」

    「南方聯盟地內部分裂。我們的隊長,星辰湖地帕林曾經預見過這一點,」女牧師平靜地說道:「在座的眾位,你們都應該知道南方聯盟是怎麼形成的,在我們來這裡之前絕望之手已經開始向他們進行滲透----」

    「等等!」血歌眉頭一下子深蹙了起來,但她還是問道:「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南方聯盟的分裂與我們有什麼關係?」

    雪深知對方的智慧,她不信這個精明的女人不會看不清楚這裡面的利弊關係,但對方顯然想借用自己來說服這裡的所有人。她並不畏懼這個挑戰,因為這個女孩一想到蕭焚對自己說過的話,心中最後一點猶豫也消散殆盡。

    「如果南方聯盟臨陣倒戈,諸位沒有想過,會出現什麼樣的後果?」雪輕聲反問一句:「顯然,真理之盾騎士團與奧伯修斯預言學會將陷入一個無法調動的困境之中;然而龍城在格拉斯河以南的防線則會出現一個巨大的缺口,在這裡集結的其七、十二軍團也將形如同虛設,通往格拉斯河的大門將向絕望之手徹底敞開----而格拉斯河以南,包括特藍斯在內的一切龍城管轄之下的土地,將不復存在。」

    這一段話頓時讓所有人失語,女牧師用最直接的方式說中了所有人最擔心的地方;敵人的強大還可以抵抗,但若是內部的崩裂,卻是有心也無力阻止---

    「寧靜的雪,你這是危言聳聽!」星耀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作為龍城高層,她從各方面設想過絕望之手的進攻計劃;卻一直沒有想過,堅固的要塞是最容易被從內部攻破的:「南方聯盟不一定會分裂……」

    她這後半句話說得自己都不太相信,精靈女人的額頭上有了冷汗,她看了血歌一眼,後者的臉色也沉了下來。

    事實上,血歌一直以來都在擔心這個問題。但是苦於他們與南方聯盟惡劣的關係,即使是有心她也根本無法在這件事上插手,即便是要發生,她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歷史一步步滑入深淵而已。

    「你們的隊長有幾分把握?」她艱難地問了一句。

    雪搖搖頭:「他在離開真理之盾前曾提醒過南方聯盟的高層;不過各位都知道南方聯盟的組成方式,他們內部散亂的結構使得一切都有可能----也許已經晚了,也許還有救,我們只能做到盡力。」

    「黑暗之葉怎麼說?」路斯凱問了一句。

    「黑暗之葉一定會同意,」血歌打斷他,說道:「琉璃姐姐是一個聰明人,我一直都知道。」

    這個時候大廳內竊竊私語的聲音也消失了,倒是有幾個人在問:「那我們該怎麼辦,會長?難道放棄特藍斯?」

    血歌搖搖頭,放棄?談何容易,恐怕一旦放棄血腥屠戮者就會從此一蹶不振。她思索了一下,咬牙道:「我要和琉璃姐姐商量一下,還有南方聯盟的高層----如果他們同意,我們可以借用我們的力量為他肅清內部。」

    這話讓血腥屠戮者高層一片嘩然,這種所謂的借用力量,一定不會是普通的交易方式,否則即便是他們同意,南方聯盟的高層也不會同意,畢竟誰都害怕外行會乘機架空自己的權利。那麼要達成這一條件,血腥屠戮者一定會想辦法做出無償的、甚至是對自己有害的承諾,因為他們如果不這樣做,就有可能面對更嚴重的問題。

    這樣所有人都不太好受,看雪的目光也變得不友善起來;但絕大多數人還是知道,這個時候他們不得不作選擇。

    而正當這個時候,一隻信鴿從大廳外飛進來,落到血歌的手上。

    這位一向以睿智和沉著而著稱的代理會長,只看一眼信箋上的內容,臉色就變得一片雪白。「晚了,南方聯盟真出問題了……」她坐回座位上,好半天才說出一句話來。要感謝一下萬年狂書蟲同學,他做了一個迦南的資料相關,讓我省了不少事;畢竟很久沒寫了,前面有些細節記不太清楚了,有這個我寫起來就快很多,所以再次感謝!另外有閒人兄沒能幫忙做個迦南的時間表,先謝謝了---最後,歡迎大家幫忙找一下前後矛盾的一些BUG,有時間我會一一去改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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