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網遊】迦南之心 作者:緋炎 ( 連載中 )

 
醉戀☆繆 2008-3-31 18:22:11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81 577266
obluecrystalo 發表於 2013-2-21 22:06
第四卷 弦與劍、火之詩 第一百零三章 第一次交手 III


    哈德蘭將劍從右手交到左手,大氣也不敢出地隱藏在一塊岩石背後的陰影中。他明白若不是頭頂上火焰蔓延的樹冠燃燒時發出劈啪作響的聲音掩蓋了這片沼澤叢林中的寂靜,恐怕他已經早已被發現了。

    但戰神亞拉忒德在上,或許是冥冥之中一種幸運在庇護著他 - 雖然作為血腥屠戮者的成員,他本身都不知道這位神祗是否還站在自己一邊 - 但或許就像對方的教義所說的,拼盡全力去戰鬥本身就是一種崇高的行為,這種行為本身不會為任何主觀的力量所扭曲。

    只要你還信仰著這樣一種精神,你就仍然會獲得這樣一種力量的庇佑。

    哈德蘭緊了緊手中的劍,雖然是在遊戲中,但手心中的汗水仍是浸透了劍柄。他努力平息了心中的緊張,不過還是有些沉不住氣,他明白這不是恐懼,而是放手一搏之前的忐忑不安。

    他也有幸參與到這樣一場值得被歷史所記錄的戰鬥中來,他的戰鬥會留下什麼,有人會記得他麼,他為什麼而戰?

    戰士握緊了手中的劍,他為了勝利而戰,這是屬於每一個玩家獨特的榮譽感。在最大限度忽略了環境因素的遊戲之中,每個人都站在同一條起跑線上,提供給那些足夠優秀的人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或許這一切都是虛幻的,但至少他會明白 - 這是屬於他自己的戰鬥。

    個人力量被無限的放大了,在這裏身份、背景與現實中的人際關係都不再成為約束一個人的因素,只剩下力量、智慧與反應最基本的角逐,哈德蘭感到自己心中怦怦直跳,這是證實他自己價值的時候 - 血腥屠戮者資深的斥候是否真的不如魔鋸的預備隊成員?

    看起來是的,他們甚至連次一級的獵手部隊都無法戰勝。但那個法師給了他一種莫名的信心,經驗,冷靜以及自信,在過去的戰鬥中哈德蘭學會了這幾樣東西,現在他覺得自己說不定可以放手一搏 - 關鍵是如何合理安排手頭的資源。

    他的戰士專長,他的裝備,他可以動用的物資。

    戰士閉上眼睛輕輕吸了一口氣,岩石左側有兩個人,右側有一個,魔鋸的人沿一個扇形向前追擊,他們的速度很快,因為秒針正在他們的視野中加速逃離。哈德蘭明白自己有兩個優勢,一是對方並沒有發現他,二是對方的速度越快,而留給他們反應的時間也就越少。

    不過在這三個人後面還有同樣數量的玩家在那個方向上予以支援,最後還有兩個人斷後。魔鋸的預備隊成員果決中仍舊保持警惕,這樣的風格繼承自魔法旋律和索斯,因此才讓他們成為他們的敵人最可怕的對手。出手毫不猶豫,但也不盲目自大,這樣的對手沒有明顯的缺陷可以利用,戰勝他們的唯一方法是比他們更強。

    哈德蘭想完這些才過了不到一秒鐘,他吐出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並向右邊探出半個身體向外撒了一把鐵蒺藜。

    嘩啦一聲。

    魔鋸的預備隊成員反應不可謂不快,可惜未受過專業訓練的人往往在第一時間的反應中總是遵照自己潛意識裏的經驗,縱使這些人是精英玩家也一樣並不例外。走在最前面的牧師Kat和Cla熱第一時間支起了虔誠護盾,而在他們右側的遊俠折翼的惡魔立刻後退一步並舉起弓瞄準了聲音傳出的方向。

    「小心那邊。」折翼的惡魔一看到前方草叢晃動但並未出現進攻,立刻反應過來這是聲東擊西,他馬上向左邊打了一個後退防守的手勢,並明確作出警告。

    受過專業訓練的車手與軍人可以在零點二秒之內警覺並作出恰當的反應,可惜玩家畢竟只是普通人。

    只有Cla熱來得及回頭並舉起盾,可惜哈德蘭的目標是他身邊的Kat。這個女牧師看到草叢中刺出的折射著一抹寒光的巨劍時一切反應都已經晚了 - 牧師是一個隊伍中最容易被攻擊的角色,她的反應不及遊俠、遊蕩者,皮厚不如戰士、野蠻人,防護法術也不及法師的觸發法術來得詭秘多變,又是一個隊伍之中的核心 - 若非魔鋸的預備隊成員要在火海中打開一條道路並掩護後面脆弱的遠端職業,也不會讓這些嬌貴的牧師暴露在容易被攻擊的側翼。

    哈德蘭正是利用了這一點。

    他的劍首先擊穿了脆弱的虔誠護盾,這個一級法術在十級以上的戰士手上撐不過那怕一秒鐘。而接下來劍劈中了對方的胸口 - 當然最好的攻擊位置是脖子,在遊戲中脖子是最致命的部位之一,加上因為要保證靈活性又不能像胸腹部位一樣加裝厚實的裝甲 - 一般來說,頸項處的裝甲值只有胸腹部位的百分之三十左右,尤其是在這一次改版之後這樣的弱點已經日益暴露出來。

    可惜Kat在最後關頭避開了這要命的一劍,這在哈德蘭的預料之內,當然她無論如何也讓不開胸腹部了。戰士的劍是蕭焚送給他的 - 桑海德長劍,這一款劍是矮人鑄造大師哈弗歐德及其手下工匠的作品,在H.r 910年產出最多,後來大多流落于南方的騎士領主手中 - 它是一柄+2長劍,矮人手工,邊緣鑲精金,侵徹力極好。

    蕭焚在荊堡爭奪戰中搞到了大約三四把這樣的劍,其中一把被作為樣品送到了女商人羅曼那裏,柯兒討要了一把作為備用武器,其餘的都留在法師這裏。對於閃耀金幣來說這不算什麼好東西,在這個時候交給哈德蘭也算物盡其用。

    不過的確也是物盡其用。

    劍幾乎是帶著一條火星四濺的帶子剖開那個牧師的胸甲,凡鐵在精金劍刃面前就像是一層紙一樣脆弱地向兩旁翻卷起來,血光飛濺,戰士巨大的力量拖著牧師Kat倒飛著跌回後面的灌木叢中。「-42」看著黑暗中浮起的一個紅色傷害數字,哈德蘭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這點傷害不足以殺死一個十一級以上的精英牧師,甚至無法給對方的行動帶來多大影響。

    他還有一次機會施展實戰中的闖越技能,突入並追擊。闖越是迦南中一個標準的戰術動作,圍繞它有無數專長可以展開 - 比如增加在闖越中的平衡能力,以獲得更大優勢的「精通闖越專長」,或是在騎乘狀態中闖越並令坐騎展開攻擊的「踐踏」專長。

    可惜哈德蘭只有放棄這次機會,一旦深入就無法再回頭了,他或許有機會殺死那個牧師,不過得不償失。戰士明白自己的戰術意圖並不在於此,他必須為秒針拖延更多的時間,他忍不住用眼角瞄了一眼自己的同伴正在撤離的方向,對方的身影很快就要消失在一片火海之中了。

    而稍一猶豫,一枚黑色的能量箭已經旋轉著發出尖嘯聲立刻從牧師飛跌出去的方向射出,擦著他的臉頰帶著一抹血花飛了過去。

    「系統提示:你受到黑暗箭矢法術影響,受到21點傷害。」

    「系統提示:意志豁免成功,震懾失敗。」

    Kat的反應快得驚人,她幾乎是人才一落地就已經施放出法術,可惜作為工會培養的戰士鋼鐵意志是必修課,因此只能功虧一簣。但這樣迅速的反擊同樣讓哈德蘭輕輕吸了口氣,不愧是精英,在被突襲的狀態之中一點也不拖泥帶水。他馬上抽身後退,大出對方的預料之外 - 折翼的惡魔已經封死了戰士與女牧師之間的連接線,他正讓另一個牧師Cla熱向一側方向上移動過去堵死哈德蘭原路折返,他幾乎已經從戰士放棄進一步追擊的第一個意圖中察覺到了對方可能產生的猶豫 - 對方會逃跑,可遊俠沒料到哈德蘭會從佯攻的右路折回。

    他沒料到哈德蘭的反應那麼快,從對方展開攻擊開始到他和cla熱展開包夾不過是這個突襲輪的補完而已,在激烈的交手中三秒不到的時間內,對方就已經作出了最正確的反應。折翼的惡魔這個時候並沒意識到自己已經中了這個戰士的計算,但已經本能地感到威脅。

    他臉色一變,喊道:「攔住他,別讓他跑了!」他們這幾個人經過這一耽擱是肯定追不上對方那個遊俠了,不過他已經讓後面的人繞開並保持速度,他絕不能讓這傢伙繼續去阻攔其他人。

    哈德蘭看了這個遊俠一眼,一縱身就躍進茂密的灌木叢中,然後馬上爬起來加快速度向另一隊人沖過去 - 三個遊俠,兩個遊蕩者,都是高敏捷的職業,如果一門心思要繞開他他還真不一定攔得下來,可惜對方也不可能花那麼多時間來繞開他,因為哈德蘭知道他們的目標是自己身後的秒針。

    另一方面牧師cla熱在折翼惡魔的提醒下馬上轉向,只慢了一線跟上了戰士,一開始他有些疑惑于對方的動作 - 那個縱躍的動作,這個動作一般是輕甲職業用在規避夾擊上,戰士一類的重甲職業很少使用這個戰術動作,因為甲胄懲罰太高,而且敏捷修正也不見得好看,用在移動中即使是用來避開灌木也顯得有些得不償失。

    不過時間容不得這位牧師作太多考慮,他必須趕在對方攔住己方的遊俠前拖住那傢伙,不過這個念頭才剛剛閃過,Cla熱馬上慘叫一聲痛苦地抱住自己的腳跪了下去。

    「啊!鐵蒺藜,他媽的!」他這下終於明白哈德蘭那個動作的原因了,可惜晚了一點,現在他只剩下一半的移動速度了 - 或者是花一輪或者更長的時間來復原傷勢。牧師下意識地回過頭,正好看到折翼的惡魔小心翼翼地以半速通過鐵蒺藜覆蓋的區域,只丟下一句話:「照顧好Kat,小心周圍還有埋伏。」

    「你也是。」這位魔鋸預備隊的牧師忍不住喊了一聲。

    折翼的惡魔當然知道小心,不過現在他怒火中燒,那個人身上的徽記他認出來了 - 那是血腥屠戮者的精英斥候。對方是什麼水準他最清楚,可即使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還是被對方一個人耍得團團轉。當然毫無疑問哈德蘭拿准了他們的主要目標是秒針這一點,也或許他還有一個優勢是可以舍出命來去完成自己的計畫。

    是的。

    一個足夠勇敢,懂得合理利用自己的優勢和對方的劣勢,並且也足夠冷靜的敵人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要命的,尤其是對於現在的折翼惡魔來說,處處受制簡直讓他鬱悶得要死。他的確有一千次機會可以殺死哈德蘭,可這毫無意義,反而正好遂了對方的願,他不可能浪費哪怕多一輪的時間來用在其他地方。

    的確魔鋸預備隊成員的裝備是堪稱精良,但相較於血腥屠戮者的資深斥候來說也是有限,尤其是遊俠與遊俠之間的追蹤與反追蹤,有時候浪費一輪就意味著失敗。

    那個戰士馬上就要站在後面一隊成員的前進路線上了,折翼的惡魔舉起弓,他要逼退對方,那怕是一秒鐘也能讓其他人抓住機會。他砰砰射出兩箭,兩箭平行,無論哈德蘭是立刻停下來還是繼續向前都會咽喉中箭,戰士只有選擇後退一條路。而這個時候精英玩家和一般玩家的差異就彰顯出來,折翼的惡魔收弓之後忍不住有一絲自豪,換作其他人此刻也不可能射出這麼精准的兩箭。

    構思一個戰術是一回事,然而有沒有能力去實現戰術又是另一回事。你大可以制定一個奇兵天降、天馬行空的行動出來,可是若是沒有實行的能力,那麼一切都是枉然。更加傑出的個人能力,更加精確的配合,一個眼神,一個動作,迦南之中的高級團隊之所以強大,正是源於此。

    不過折翼的惡魔馬上就怔住了。

    在他眼中那個戰士沒有任何猶豫地向前,仿佛他的攻擊不存在似的,雖然「砰」地一聲腦袋被箭矢的力道帶向一邊,整個人也跟著踉蹌了一下,可還是穩穩地站住了。-82,致命攻擊產生的三倍傷害構成一個血紅而醒目數字浮現在黑暗中,可哈德蘭並沒有倒下。

    「這是什麼瘋子,以為擋在那裏就萬事大吉了嗎!」折翼的惡魔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忍不住大罵道。

    果然巨創導致戰士恍惚了一下,哈德蘭努力在暈眩狀態下分辨從前方的叢林中趕來的敵人,可視野中只出現了幾團模糊的影子。

    「機會,手指,不要停下來!」折翼的惡魔馬上興奮地揮了一下拳頭,這個血腥屠戮者的斥候驚得他出了一身冷汗,可勝利最終還是屬於他們的。這個時候他心中忍不住生出一股奇怪的想法來,他感到有些可惜,對方在最後關頭的表現實在是太好了,不過可惜了,一個人畢竟不能和那麼多人抗衡。

    即使是一個小小的計謀,也行不通。

    被遊俠叫到的那個魔鋸預備隊中的遊蕩者玩家也驚出了一身冷汗,不過他同樣觀察到了對方哪怕是最細微的一絲恍惚 - 巨創導致的暈眩狀態,太好了,這位玩家忍不住在心中松了一口氣。說實在話從對方那彪悍的表現來看,他還真拿不准自己能不能毫不拖泥帶水地從對方的糾纏下脫離,不過現在就完全沒有這個疑問了。

    看起來似乎的確如此。

    可折翼的惡魔正準備鬆開了弓弦補上一箭,但臉上興奮的笑容已經僵住了 -

    哈德蘭根本不需要鎖定那些移動飛快的影子,以他模糊的意識也根本做不到這一點,不過他只需要實施之前預定好的計畫就行了。雖然幾乎處於在瀕死的邊緣,但他感到自己從未有這麼一刻如此冷靜過,生存與死亡,勝利還是失敗都是考慮之外的事情,他唯一要關注的就是自己該如何去做,僅此而已。

    戰士露出一個微笑來,忽然回頭一劍砍在身邊的一株矮紅樹上 - 之前法術製造的火焰正沿著周圍的樹木蔓延,一團團的枝葉燃燒著落下,它們本來不能對這些精英玩家造成什麼麻煩,可現在不同了。精金構成的劍刃像是切豆腐一樣將喬木的木質主幹一刀兩斷,然後向著哈德蘭想要的方向傾倒下去。

    那個方向將他的敵人包括在內,但也將在同樣方向上的他本身包括在內。

    「閃開!」

    「你瘋啦!」

    折翼的惡魔氣得渾身發抖,在迦南中一心捨命求死的他不是沒有見過,可死亡也分很多種,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坦然地面對被燃燒的樹幹壓在最下面活活燒死的恐懼,尤其是如此從容。事實上哈德蘭的所作所為並沒有多大意義,他最後的捨命一擊也不過最多就是阻礙魔鋸預備隊的追兵一時而已,可那就像是一種表態,仿佛告訴他們 - 是的,我不是你們的對手,可我也不會承認你們比我更強。

    這樣的決心讓所有人都為之猶豫,他們不是沒有和血腥屠戮者的精英斥候打過交道,可是這麼決絕的示威的還是一次遇到 - 是誰給了對方這樣的信心?

    折翼的惡魔忍不住深吸一口氣向某個方向看過去。

    ……

    在那個方向,劍士的巨劍與矮人的重斧才第一次碰撞在一起,巨大的響聲震得落葉簌簌而下,兩人各自後退一步,眼中露出好戰的神色來。

    「血紋戰士,不過如此。」奧修收回劍,淡淡地答道:「血腥賢者,看來也不過如此。」

    「是嗎?那你一會最好不要哭爹喊娘,我看矮人大爺還是給你一個呼朋喚友的機會比較好,哈。」鍛鐵緊盯著對方,雖然口頭上極盡嘲諷之能,可是身體重心下沉,分明是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這位矮人先生雖然表面上大大咧咧,一副土匪樣子,可是要論狡猾程度而言估計在閃耀金幣中還要排進前五去。

    可惜對方看起來並不吃他這一套,只是搖搖頭道:「你不必激我,這是戰爭,我不會受什麼規則所約束的。」說著,他馬上向一邊的自己人打了個手勢道:「飛鳥,你跟我一起纏住這傢伙,你們繼續向前,去幹掉那個法師。」

    「纏住我?恐怕你想得太簡單了,大個子!」鍛鐵心中大罵對方無恥之尤,不過一邊還要譏諷道:「冰藍小丫頭,幫我擋住那些烏合之眾,我知道你能行的。」

    可惜,看起來並沒有人回應他。

    矮人吃了一驚,忍不住回過頭:「冰藍?」

    女戰士這才回過神來,她有些擔憂地答道:「哈德蘭死了……」


 第四卷 弦與劍、火之詩 - END


 此書未完 - 不定期更新 本帖最後由 obluecrystalo 於 2013-7-5 11:03 編輯

holyark93 發表於 2013-4-3 21:24
前面發連載的少發了第一次交手 II  然後把III變成了II  

幫這本太監中的書補上他缺失的章節

    第一百零二章第一次交手II
     
“讓預備成員向兩翼展開,我們自己人不要分散。”      

“那頭死龍要把我們帶到什麼地方去?”

斯向左右兩側大聲下達命令,魔鋸這位黑騎士領主的帶領下像是一道道黑色的閃電一樣叢林之間穿行。

“不會太遠,他們假意認為我們會冒進,我們就假意冒進給他們看。大家都知道對方互相欺騙,不過表面的動作是為了掩蓋真實的想法,我要找出那個人的位置,他們一樣也尋找出手的機會,無非是想要試探對方接下來回怎麼應對而已。”

魔法旋律答道,他伸出手指指了一下左右黑洞洞的叢林之間:“他們或許會這兒或那兒,但不重要。這至少給了我一個信號,說明他們想要留下來與我們一戰,這就夠了。”      

斯看了自己的同僚一眼,點點頭道:“不過你好快一些把他們找出來,否則我們全隊都得繼續陪這頭該死的黑龍兜圈子?”      

“當然,這是一個互相計算的過程,”年輕的法師打開法術書,用手摘出上面一段,隨手灑出一把玻璃珠子,這些珠子半空中變成一枚枚半透明的眼睛。窺探魔眼,他選擇與蕭焚同樣的法術,只是年輕人施展法術的速度明顯要比蕭焚慢上許多:“我們的第一步往往都是從自己的優勢開始的,我們明,他們暗,因此我大可以光明正大的出招。”      

“聰明,從他們的回應中找出那些老鼠的位置。”

黑騎士反問。      “對方不回應呢?”      

“那怎麼辦?”跟後面的神光問。     

“攻敵之必救。”斯簡單有力地回答道。     

……      

三十隻窺探魔眼密密麻麻地從森林中飛起,像是刮起一陣半透明的旋風。然後它們又如同雄蜂一樣四散飛開,分佈七百尺範圍之外,每隻眼睛年輕法師的控制之下間隔一百尺以極快的速度掠過一層層同心圓弧。每一寸土地,每一寸土地都這些魔法眼線的範圍之下。     

魔法旋律不斷讓它們一層層往外擴大範圍,因為眼線的數量極多,因此速度也快得驚人,轉眼之間整片森林就他的控制之下。     

而遠 ​​處,借助偵測法術目睹這一切的蕭焚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手指輕輕自己的法術書上點了點。魔鋸的謹慎既給他造成了麻煩,然而也給了他們喘息之機,法師可以感到體力正一絲絲自己的體內慢慢蓄積起來,雖然不指望回到全盛時期,但至少也能讓他多一絲勝算。     

“學得挺快,親愛的隊長大人你說是嗎?”雲娜一邊挑著眉尖兒問。     

蕭焚把一塊肉乾放到嘴裡慢慢咀嚼,食物有助於恢復體力,雖然不是立刻見效。     

對於女法師的問題他沉默了一下,對方操作魔眼的手法與自己如出一轍,顯然是從之前自己與獵手部隊的戰鬥中學到了什麼,這想來也正常,如果說剛才那場戰鬥對方沒有開啟錄像估計也不大可能。他不由得苦笑,雖然這些技巧早晚有一天會流傳出去,但他沒料到第一個學會的竟然是自己的敵人。     

不過這個法術這裡起不了決定性的作用。施展一個法術的方法是了解它,無論是這個法術的優點和缺點都有可能成為一個頂尖法師的助力。蕭焚看著天空中那些像是蜂群一樣亂舞的窺探魔眼,並不太擔憂,他拿出一隻信鴿,給千尺之外的秒針發過去一封信。     

“秒針,看你的了。”      

“沒問題,法師先生。”      

黑袍法師展開回信,微微一笑。     

既然對方已經開始發起攻擊了,那麼相應的,回應的方法一樣有很多種——      

……      

秒針隱藏茂密的叢林中,他將紙條折好放到自己的背包裡。然後取下長弓,撥開密密層層的樹葉抬頭看天,黑暗視覺之下夜晚的天空是一片灰濛蒙的顏色,然而那些象徵法師眼線的黑點天空中三三兩兩的飛過,像是一群討人厭的麻雀。     

他取下箭矢,張弓搭箭,然後鬆開捻緊弓弦的手指——      

一聲輕響,天空中的黑點頓時少了一個。     

一隻,這位血腥屠戮者的老遊俠心中默念,緊張與興奮反而讓他變得加冷靜——他覺得自己的心情從未有一刻像現這麼清明過,彷彿那些魔法眼球半空劃出的軌跡他眼中都是清晰可見一樣。他再搭箭,再開弓,心中的那個數字立刻變成了兩隻。秒針吐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他感到自己的手都有一些微微顫抖,那不是害怕,而是激動。     

他知道自己只要經過這場戰鬥,一定能夠成為頂尖遊俠行列之中的一員,他已經能夠觸摸到那種境界——一個獵人的心境。     

三隻。     

遊俠馬上重蓋上樹葉,像是一隻靈巧的猴子一樣通過縱橫連接一起的樹幹竄到附近另一棵樹上,絲毫也不猶豫。秒針覺得自己進入了佳狀態,一舉一動沒有一個多餘的動作,清楚地知道自己下一步該干什麼,該怎麼幹,如何規避風險,去實現戰鬥收益的大化。     

剩下的,就是無聲的對抗了。     

這位經驗豐富的遊俠再動手時,森林中的窺探魔眼一瞬間就少了五分之一——      

然而叢林的另一邊,魔法旋律清楚地感到了自己眼線數目的變化,他不由自主地向某個方向望過去,但卻並沒有急躁地下達命令。這位年輕的法師顯然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一個信心十足的笑容回到了他面上:“一個試探中回應的方法有許多種,但若我是你們的敵人,我一定會選擇你們不想要的那一種。然而我若那個人,我一定清楚你們也清楚這一點,然而我會怎麼做呢?”       “

使我們迷惑。”斯一隻手按上劍,答道:“我們有三十個人,而他們有十個。這場戰鬥中我們具有先天的優勢,然而他們現必須把這個優勢扳平。我們清楚他們會幹什麼,他們也知道我們想辦法找出他們,從意圖這一點來說我們打平了。剩下的就只有手段了。”      

“爭奪先手的手段。”      

“然而我們也清楚這一點,即使那個人享有天然的先手權,可是面對全面警惕的魔鋸也佔不到好處。或者說,佔不到足夠抵消人數差距的好處。”黑騎士平靜下來,頭盔裡瓮聲瓮氣地分析道:“因此他必須要讓我們走入一個預設的圈套才行。”      

“旋律不會輕舉妄動。”大個子的人類戰士後面接口道。     

“但他也知道這一點。”年輕的法師嘆了口氣:“剛才我太急躁了一些,讓他留意到了這個細節,本來我可以偽裝得好,但現為時已晚。既然他明白,那麼他就會制訂一個讓我們不得不上當的計劃。”      

“怎麼可能?”神光有些疑惑。     

其他隊員也跟著點了點頭,正是如此,一個人一般都會有這樣的感覺。只要自己不是傻了或者瘋子了,都不會走進一個明明知道是陷阱的陷阱。可經歷遠比它們豐富得多的黑騎士領主只是冷笑著搖了搖頭,他瓮聲瓮氣地反問道:“假若利益足夠大,那麼明知道是陷阱你也會賭一把的。”      

看到這些人臉上露出的明顯不信的表情,魔法旋律微微一笑,接口道:“比如說?”      

“如果你找出對方的位置,可你不確認他們是不是真的,你會怎麼辦?”斯冷冷地問道。     

所有人都是一窒,他們目瞪口呆地看著魔法旋律和斯,想到那個描述中的場景,心中不由得怦怦直跳。“團長,你是說幻術麼,可是我們不能拆穿麼?”後還是飛鳥開口問道,作為遊蕩者,他對於奧術和神術都有一些了解,至少比其他職業的玩家了解多了。     

年輕的法師微微一笑,搖了搖頭。人雖然口口聲聲說要未料勝而先料敗,可關鍵的時候往往會下意識地假設對自己有利的環境,那麼壞一些的絕境呢?     

“以那個人的施法者等級來說,我要偵測靈光穿透他的法術掩蔽可能性並不大。剛才我也是強行拆解,可是解除魔法的距離太近了,已經不夠安全。就像是真知術,真知術也只有一百二十尺範圍而已。我清楚這一點,那個人清楚,一百二十尺的半徑,對他來說隨便什麼法術都能籠罩,實是太危險—— ”他想了想,如此答道。     

“我們可以用遠程法術試探,旋律和夏你們的遠程法術有一千尺射程不是麼?那個人就是再怎麼厲害也不能一千尺之外預設陷阱罷,他怎麼會知道我們會去什麼地方,是不是太先知先覺了?”飛鳥又問。     

“是,可是你看到叢林中的敵人遠程法術下四散逃竄,或者支開法術來防護,這一切就是真實的了麼?你忘了之前那個海市蜃樓?”斯冷冰冰地看著自己隊伍中的遊蕩者,質問道。     

所有人都是面面相覷。     

“或許情況不會那麼壞。”有人小聲辯解了一句,魔法旋律回頭看去,驚訝地發現竟是神光。他印像中這個女孩可是一個鎮定而理智的人,連她都這麼說,可想而知他一定把自己的這些隊友震住了,但他必須給他們打預防針——魔鋸才剛剛戰勝了靜寂殺戮者,或許這些傢伙已經變得有些自大起來了,彷彿這個世界上誰也不他們眼中。     

但魔法旋律卻清楚,閃耀金幣絕對是一個可怕的對手。當然他們勝算很大,但一定要是建立足夠小心謹慎上。     
“或許也與你們心裡想的正好相反,我們馬上就要面臨這樣一個選擇了。”魔法旋律看著神光,嚴肅地說道:“記住,一個危險而優秀的敵人總是會讓你處壞的處境上,這並不是因為你的運氣不夠好,而是因為你的所有的行動都他的預計之中。”      

一片鴉雀無聲。     

“但我們能贏,對嗎?”奧修想了想,問道。     

魔法旋律點點頭,如果你已經壞的打算下都推論處得出勝利的方法,那麼為什麼不能呢?他回過頭去,對斯、當然也是對其他人說道:“從這兒向西北一千尺,我的窺探魔眼之前兩輪中少了五分之一。”      

年輕的法師說完,但其他人卻並未急著表態。因為就像他所說的,這可能是對方為了逃避偵測,但也可能是故意提供的一個假信息,讓他們以為那些老鼠就躲那個方向上。但話說回來,又何嘗不可能是將計就計呢?如果他們這麼想,那麼那個人也說不定會利用他們的思維定勢。     

一切都要按照壞的可能性來做打算,對方給出這樣一個選擇題時,你大可以跳出這個圈子來繼續觀察。      這裡不是考場,而那個人不是考官。     

“再等等?”黑騎士沉默了一下,答道。     

“再等等。”      

……      

蕭焚抬頭看著掠 ​​過樹冠上的一隻窺探魔眼,他舉起法杖支起了一面隱形法球,讓身邊的幾個人都隱藏起來。一旁的小丫頭顯得有些緊張,她抬著頭頂著天空上那些不斷飛過的法師眼線,雖然明知道對方聽不到聲音,但還是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女法師笑瞇瞇地看著這位聖武士小公主把自己的小臉憋得通紅,一時間忍不住有些好笑。     

“他應該已經發現了秒針了。”她 ​​有些心不焉地問。     

“但是他還沒有發現我們,秒針不是他的目標,他們不敢輕易過去。”黑袍法師蒼白的手掌按自己的法術書上,他對自己的法術有這樣的自信,他相信魔法旋律不敢輕易靠近任何一個他預設的位置,這依舊是試探,雙方的試探。     

“但僵持也不是辦法,那個魔法旋律不會等多久的,他比你急,否則獵手部隊就白白犧牲了。”一邊傳來弗拉蒂絲的聲音。     

蕭焚回頭看了她一眼:“不,他一定會足夠冷靜,我們都有時間。”      

“剛才瑪艾里貝莉水晶球裡那個手勢是什麼意思?”紅龍小姐又問,她可不記得龍族有這種秘密語言。     

“解離術,二輪半,變化系上他施法比我慢許多。對了,那是我和瑪艾里貝莉約定好的手勢。每一次交手我們都互有得失,因此魔法旋律不會輕易出手,他知道我正暗暗收集他的資料。”黑袍法師答道。     

弗拉蒂絲複雜地看了他一眼,有些酸酸地說:“不是每個法師都有你那麼多的神器。”     

“的確如此,但他至少知道我有,而我還對他一無所知。”      

“這麼一說,我覺得這幾輪交手裡你得到的東西還真不少,法師。那個什麼魔法旋律呢?”紅龍小姐金紅的眸子微微一閃,然後又開口問道。     

“他也得到了一些。”      

“是嗎,可我怎麼覺得你話裡有話——”      

“這就是先手的好處了,無意識透露出的訊息可比有意識的真實可信得多。”黑袍法師隱藏長袍陰影之下的面容上露出一個微笑,他微微側過頭,手中的一枚綠寶石忽然開始微微發光。雲娜這個時候也剛好看到這枚綠寶石,她眉尖微微一挑,笑道:“開始探知了。”      

“可我認為他不一定會相信探知得到的訊息。”弗拉蒂絲想了想,點點頭答道:“如果他像你所說的那麼謹慎的話。”      

“的確,但那不重要。”蕭焚一笑,拿起那枚閃閃發光的綠寶石:“看到了麼,偵測探知是一個好法術。不管他作何選擇,至少讓我知道了他是不是足夠謹慎,這是同樣是一個我所需要的。”      

“偽裝的呢?”      

“那就繼續觀察下去——”      

… …      

斯開始變得有些緊張,因為他從未一場戰鬥中看到魔法旋律如此凝重過,雖然看起來法師顯得胸有成竹,但只有他才知道,魔法旋律他們兩個人之間常用的口頭禪就是沒有必定成功的計劃。因此他表現得越自信,就越有可能是為魔鋸的其他成員打氣。     

至於真的有沒有勝算,兩個人心中都沒有底。     

至少到現為止,那個人沒有表現出一點可以讓他們抓住的機會來,甚至他們知道對方這個時候完全可以從容的逃掉了,就他們三十多個人怎麼也不可能一千尺範圍上圍得住同樣水平的一群人。可是對方選擇留下來,這說明那個人和他們有一樣的信心。     

黑騎士看著自己的同僚,冷靜了一下才開口問道:“怎麼樣?”      

而魔法旋律卻擺擺手,他的探知法術中,他看到這樣一幅畫面。那個他熟悉不已的黑袍法師正和他的幾個同伴一起隱藏一片茂密的樹叢中,他們顯然已經察覺了自己的探知法術,因為他看到了對方拿出了一枚閃閃發光的綠寶石正觀察。     

偵測探知——      

這個發現讓年輕的法師疑惑起來,既然對方明知道自己有可能施展探知,那麼為什麼不用迴避偵測來規避自己的法術?而是要這麼正大光明地將自己暴露探知之下?這是不是一個陷阱?因為他知道有一個叫做幕障的法術可以用來欺騙施術者,可這說不定也是一個空城計也有可能。     

往往真中有假,假中有真才會讓人迷惑不是麼?     

魔法旋律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探知到的方向正好與之前自己法術眼線受到損失的方向相反,看起來很合理,可越合理反而讓他心生疑竇。     

對方的確是一個高手,精通 ​​於法師之間的戰爭——      

無聲無息,一錘定音。     

……      

魔法旋律長出了一口氣,答道:“我看到他們了,但要怎麼才能確認我看到的是真的?”他看似隨意地看著自己的同伴,話裡的潛台詞其實很簡單,如果你要參與一次賭博,你至少要確認你的籌碼是否下得足夠有價值。 

“那條該死的黑龍是往什麼方向飛的?”全身包裹黑色甲胄之下的斯抬起頭,瓮聲瓮氣地問了一句。
     
“假如把我之前窺探魔眼被摧毀的方向和這一次探知得出的方向連起來畫成一條直線的話,那麼那位黑龍小姐正以垂直於這條直線的方向帶著我們遠離此地。”年輕的法師停下來,聳了聳肩,顯然那個人沒有這些細節上給他們留下任何把柄。     

“能用一個不同尋常的法術試探一下?”奧修問。     

“恐怕你理解錯了,即使我施展一個聞所未聞的法術,我也只能看到我想看到的結果而已。高級幻術的效果之下,一般的試探沒有任何效果。”魔法旋律答道。然而回應他的是一片沉寂,那個人精於使用幻術,棘堡那場戰鬥的視頻之中他與傳奇角色戰鬥時尚且用運用幻術來規避對方的攻擊,可想而知他一定是對於這系列法術的理解非常深刻。     

“你怎麼看?”黑騎士又回過頭。     

“不去管它——”      

“可老伙計,我們也不能就這麼無休止的拖下去,我們可不能和一頭黑龍比拼體力。”斯皺著眉頭從泥水里拔出右腳,他看了看,忍不住搖搖頭。當然其他人看不到黑騎士的表情,只能看到一張冰冷的黑色面罩,不過他們還是從他搖頭的動作中讀出這位騎士領主的不快:“尤其是它還只有一頭,我們是一隊,你不覺得這個買賣做得太虧了嗎?”      

“不錯,因此我們必須要自己把握機會才行,不能被別人牽著鼻子走。”魔法旋律答道。     

“那你打算幹什麼,吾友,進一步試探?”      

“用進一步的試探來排除多的選擇,也可以說是一種排除法吧。你還記得我剛才和你們說過,我北邊的法師眼線一下子少了很多麼?”年輕的法師問道:“讓我們看看那邊究竟有什麼。”      

斯盯著天上,問道:“這就是為什麼你天上的窺探魔眼紛紛向那個方向飛過去的原因,對嗎?”      

“原來你已經註意到了。”      

“我又不是蠢貨。”      

“那那個人也應該注意到了——”魔法旋律的聲音忽然場所有人心中響起,他繼承了沉淪之手的惡魔化模板,自然也得到了心靈傳訊的能力:“我並沒有把所有的眼線都移走,而是讓一部分隱藏下面的森林中。”      

“好計劃,一箭雙雕。”飛鳥也聽出端倪。     

“讚美之前,還是把我們的預備隊員先集合起來罷。我猜我們會立刻需要一些負責火力壓制的法師,讓亮火他們過來。”黑騎士長劍回鞘,冷冷地吩咐了一句。     

年輕的法師略帶讚賞地看著斯:“知我者。”      

“摯友也。”斯回過頭,空洞的頭盔下眼神明亮得像是一團磷火。     

……      

蕭焚抬著頭仰望著天空,十多個黑點灰濛蒙的夜空下微微一頓,然後忽然劃出一道長長的軌跡向遠方飛去。他眼中閃過一絲明悟,偏過頭對其他人說道:“表面怒髮衝冠的動物只是為了克服內心的疑惑與恐懼,真正的肉食猛獸狩獵之前都會收起他們的爪牙,無聲無息。”      

“風平浪靜之下,波譎詭秘——”      

“那麼那個小傢伙的爪牙隱藏何處呢,隊長大人?”雲娜笑問道。     

法師遠眺森林,目光向下一沉。然後他拿出信鴿,直接向秒針發了一個信息過去:“你可以量幹掉那些天上亂飛的眼球,不要擔心暴露位置,也不要擔心對方的法術打擊,會有人掩護你。”      

信箋很快返回:     

“如你所願,法師先生。”      

蕭焚一眼掃過,折好信放進口袋裡。一邊的女法師開口道:“他的眼線隱秘之中控制了整個戰場,或許那個小傢伙並不意被我們所察覺他的意圖呢,擺檯面上的陽謀才是可怕的,這對隊長大人來說也是一個頭痛的問題,不是麼?”      

她抬起下巴:“親愛的隊長,你的眼線打算從什麼方向入場呢,通過一個需要持續引導的法術回溯它的施法者對於法師來說可是一間簡單的事情。”      

“你的建議呢?”      

雲娜微微一挑眉,輕聲答道:“他藏於九地之下,我就動於九天之上。這看似空白無法藏住任何秘密的天空,卻反而不容易引起人的猜疑,這就是所謂的燈下黑,如何?”      

“不過,誰來?”女法師又問。     

“我來罷,反正接下來的戰鬥就交給你了。”蕭焚舉起手,身後森林中的一片由他控制的窺探魔眼立刻以他為中心蜂擁而來,他拇指與四指張開,每一枚眼球一經過他的手掌就立刻變得完全透明起來,一隻接著一隻,後完全消弭於無形。     

法師再一指,這些眼球立刻向上飛向天空,若不刻意施展法術偵測,根本不會有人知道天空上正懸浮著一層密布的黑袍法師的眼線。     

你掌控大地,我統率天空。     

而正是這個時候,他微微怔了一下。“咦?”蕭焚挑了一下眉尖,剛才佈置周圍的法術警報告訴他有一隻陌生的存闖入了這個區域,但他環視四周卻一無所知。法師心頭微微一跳,立刻為自己賦上一個識破隱形法術,不消片刻,他果然看到一隻半透明的遊蕩的眼睛正沿著叢林中四處遊蕩。     

那傢伙居然也安排了這一手,黑袍法師不由得有些驚喜,看起來對方的確是一個值得一戰的對手啊。可惜,即使是這樣隱秘的動作,對於有備無患的蕭焚來說也是於事無補。     

“小丫頭。”身後的弗拉蒂絲忽然對自己的小騎士說道。     

“恩?”有些緊張的菲婭回過頭,不解地看著她心目中的戰友——紅龍小姐。     

“緊張麼?”      

“有一些。”小丫頭並不掩飾:“不過我們會勝利的。”      

“你們這麼相信那個人?”弗拉蒂絲看著法師的背影,有一些不解。     

小丫頭卻搖搖頭:“你理解錯了,弗拉蒂絲,我只是崇拜帕林哥哥。但我相信的是我的劍,我是銀色維斯蘭的聖武士,我向前,劍必定一往無前——”      

她按著自己銀色的劍刃,一字一頓地說道。     

那一刻,這位聖武士的小公主眼中信念堅定得像是一團熾亮的銀火。     

……      

幾發火球有若鮮紅怒焰拉出一條長長的尾跡劃過漆黑夜空,它們擦著飛過樹冠,樹葉立刻捲曲焦黑。四道明亮金紅色筆直的線一橫而過,然後是轟然巨響,金色的光團猛然炸開,氣浪四散,枝葉簌簌而落。哈德蘭忍不住按住自己的兜帽,從一棵樹跳到另一棵樹上,他舉起弓,下面的哈德蘭卻喊住他:     

“秒針,他們來了!”戰士高聲喊道。     

老練的遊俠回過頭,眼神微微一凝,他的視野中,樹林中分明出現了稀稀疏疏七八個人——他們都穿著長長的斗篷,黑色的斗篷上有一柄蒼白的鋸刃徽記。     

魔鋸的預備隊!     

“哈德蘭,跟上我,我們換一個地方。”秒針當機立斷,立刻從樹上跳下來,一把抓住自己同伴的肩膀。法師給他的任務就這麼多,他們並不必承擔打擊魔鋸的任務,他的任務就消滅那個法師可能多的眼線。     

但哈德蘭卻推開他的手。     

“他們追得太快了,秒針,你走吧,這裡交給我。”戰士回過身,從背上取下自己那柄巨劍。     

“哈德蘭,你幹什麼!?”      

血腥屠戮者的遊俠怔住了,他回過頭,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戰友的背影。     

“我答應過那位法師先生,我的任務就是掩護你。”哈德蘭頭也不回地說道。     

“他們有八個人,你不是他們的對手,你能幹什麼?我們不需要個人英雄主義!”秒針忍不住怒氣沖沖地喊道。     

戰士微微一笑,舉起巨劍:“能拖住他們一刻,這就夠了。秒針,你不懂的,這是屬於戰士的戰爭。要想傷害我的戰友,他們就必須踏過我的屍體,就這麼簡單——”      

遊俠呆住了,久久不能言語。     

……      

火光映紅了亮火的臉,作為魔鋸預備隊的首席法師,他的目標並不是魔法旋律,而是魔鋸中的第一遠程打擊手——夏。他堅定地相信'大砲的射程之內才有真理'這樣一句話,斯拉他入團時曾問過他一句話,關於為什麼他這樣一個人會選擇法師而不是術士,然而亮火是這麼回答的:     

“我要決定我的打擊效果有多密集,還要決定用什麼樣的效果來打擊,術士,我喜歡他們,但不會成為他們中的一員。”      

從某個方面來說,亮火和魔法旋律是一類人,同樣的自信。     

然而這一刻,他一臉肅然地回過頭,冷冷地斥責道:“火力密度不夠,讓遊蕩者上來,給他們捲軸,把強度給我增加一倍。後列施法者以我的目標為目標,不要浪費時間!我再重複一遍,不要浪費時間!”      

他舉起手,七道金紅色的火尾隨著他手中點燃的明亮光球脫手而出——      

然而這八道火線才剛剛延伸至三分之一遠的距離,忽然從遙遠的森林中射來六道綠色的射線,分別攔截下六枚火球,讓它們消散黑暗之中。而剩下兩道火球雖然一瞬間劃過千尺距離成功爆開,但稀疏的法術攻擊茫茫的黑暗之中也只是一兩點並不顯眼的閃光而已。     

“系統提示:你的法術被反制,火球術施展失敗……”      

“系統提示:你的法術被反制,火球術施展失敗……”      

“系統提示:你的法術被反制……”      

所有人都是微微一愣,下意識地向那個方向看過去。尤其是魔法旋律眼中,這位年輕的法師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埋伏那四周幾乎所有的窺探魔眼都這一刻同時升了起來,每一幅法師眼線傳來的視野當中,他都看清了那個突然出現並施法的法師的臉。     

星辰湖的帕林,大法師,玩家中的傳奇。     

王座的巔峰——      

“距離三百尺,天哪,那麼近!”預備隊裡的遊俠立刻讀出了兩者之間的距離。     

黑騎士斯第一時間拔出了自己的佩劍,'噌'的一聲,他向前一指,吼道:“魔鋸,收攏隊形,尖兵,奧修,飛鳥——目標法師,突進!其他人,隨我來,保持警惕,預備隊兩翼散開,留意陷阱!”聲音剛落,他已經第一個大踏步向那個方向衝了出去。     

終於坐不住了嗎?     

魔法旋律也第一時間下達了命令:“亮火,轉移目標。以魔鋸前進方向延伸轟擊,不要乎消耗,保持向前,不要誤傷!”      

然後他馬上抬起手指,一個飛彈風暴跨越數百尺的距離,像是分散開的禮花一樣向那個法師激射過去。燦爛的紫色流光一束束飛過,帶起激烈的風聲,它們森林之上的半空中劃過一條條漂亮的弧線,然後集中蕭焚身邊的護罩——      

一個白色的護罩。     

每一發魔法飛彈都像是碎冰一樣炸開,但裡面的法師卻毫髮無傷。     

一本銀色的巨書黑袍法師身邊攤開——      

一本黑色的巨書年輕法師身邊攤開——      

“是真貨,”魔法旋律的手放沉淪之書上,回應來一種冰冷的觸感。他心中卻重重地跳了一下,往日來的追求這一刻終於浮上心頭,讓他由不得有一些激動起來:“來吧,星辰湖的帕林,法師第一人。讓我見識一下你有多厲害。”      

雙方都知道,這一刻,真正的戰鬥已經開始。     

然而究竟是誰佔著上風,還未可得知。     

……      

魔法轟擊之後,後面的魔鋸預備隊立刻跟進。然而一個戰士才剛準備用劍掃開前面焦黑、炭化的灌木叢,但忽然一道黑影從後面躍出,伴隨著一道炫目的銀光一劃而下。     

“小兔崽子們,這點兒破破爛爛的魔法就想干成什麼大事?”一聲粗獷的吶喊,連帶著哈哈大笑的聲音。     

那個走前面的魔鋸預備隊的戰士大驚失色之下想要舉 ​​起劍來防禦,但太徒勞了,銀色的戰斧連帶著他的劍、甲胄以及整個人一起掀飛,一片利刃過後,血肉橫飛,人劍直接分為四段。矮人像是一輛坦克一樣從灌木叢後面橫衝直撞而出,而片刻之前還他身前的戰士這一刻已經化為冰冷的屍體遠遠地飛向一邊。     

“血紋戰術,厄拉迪之刃!”      

鍛鐵狂吼著,一團血霧從他身上升起,讓矮人本就粗壯的身體好像驟然膨大了一圈。而另一邊,一柄劍與魔鋸預備隊另一個遊俠交織一起,當的一聲,冰藍有些吃力地從後面走了出來。她本來也是想偷襲,可沒想到對方會如此警覺,竟然後一刻擋住了她的劍。     

女戰士忍不住咬了咬牙。     

可就這一瞬間,她忽然感到自己前方的力量一鬆,那個遊俠竟然脖子一歪整個人向右平飛了出去。她吃了一驚,發現對方脖子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柄飛斧,冰藍再回過頭,卻看到矮人根本看也沒看這邊就丟出了腰間的飛斧——      

一步殺一人。     

鍛鐵狂吼著向前,圍著他的一整隊魔鋸的預備隊竟然擋不住他一個人的力量連連後退,矮人反手一盾向前扇過去,一圈人竟然直接倒飛了出去。這些倒霉的傢伙被這一下摔了個七葷八素,不過所幸還記得自己的身份,紛紛有些惱怒地爬 ​​起來想要再次圍上來。     

但一隻手按住了他們——      

高大的戰士從這些人背後走了出來,長長的黑色外袍擋住這位戰士內裡穿著的甲胄,他背著一柄幾乎有一人高大劍,一臉冷漠、居高臨下地看著鍛鐵,冷冷地說道:“副團長果然沒有料錯,你們這裡有埋伏。可惜魔鋸從不會失去冷靜,你們這些小小的計謀我們眼中不值一提。”      

看到這位戰士,那些被擊倒的魔鋸的預備隊成員眼中紛紛露出驚喜的神色——不是因為其他,因為他是奧修,力量賢者的學徒,魔鋸中號稱不敗的男人。     

而高大的戰士背後,一個人類游盪者跟著走了出來,他謹慎地打量四周的環境,顯然正是飛鳥。     

樹墩兒抬起頭,有些不爽於對方的高度——不過這位矮人臉上還是露出不屑來:“你就是那個什麼力量賢者的狗屁學徒?”      

“正是,怎麼,怕了?”奧修冷冷地答道,一邊取下背後的大劍。     

“那正好一戰!”      

矮人獰笑一聲,他血紅色的升級版獅鷲之羽甲胄上,忽然出現了一層層的紅黑色紋理,像是一道詭異的、富有生命力的花紋,正沿著他全身甲胄一點點蔓延一樣。他隨手丟掉盾牌,雙手抄起手中的矮人戰斧,斧面上一樣出現了一層明晃晃的血色花紋。     

“話說回來,作為力量賢者的學徒,你聽過另一個名字嗎?”      

“恩?”奧修取下劍,擺出了攻擊姿勢。     

“血腥賢者,馬蒂絲。” 本帖最後由 holyark93 於 2013-4-3 21:26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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