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 戰地醫生在都市 作者: 隔壁小王 (連載中)

小井 2008-4-20 01:14:05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92 959510
第一章 戰地風云
阿富汗北部地區,某難民營。
  一公里外就是激烈的戰場,輕武器射擊的聲音很密集,不時還有炮彈爆炸的聲音,還有直升機盤旋發出的轟鳴聲。一面紅十字會的會旗在難民營上空迎風招展,只不過這面會旗已經多處受損,破爛不堪。

  突然有幾個本地男人抬著一副擔架沖進大門,擔架上躺著好一名重傷員,鮮血順著擔架一點一滴流到地上,又被人踩踏到泥土里。

  這時候身背紅十字標記的護士匆忙趕了出來,把手里的呼吸器匆匆套到傷者的嘴上,然后揮手:“都讓開點,走這邊,快!”

  擔架被抬到一間大帳篷里,里面只有一些簡陋的醫療設備,還有幾個小手術臺。手術臺邊上站著幾位醫師,大多是白皮膚的西方人,最顯眼的還是站在當中的主刀醫師,明顯是個黃皮膚黑眼睛的東方人,一副大口罩擋住了他大半張臉,也看不出來他有多大年紀。

  帳篷里隨即變的忙碌起來。

  護士小心的剪開傷者的衣服,然后向主刀醫師報告:“腹部穿刺傷,子彈應該還在里面,瞳孔異常,還有脈搏。”

  主刀醫師操著一口流利的英語下達指示:“嗎啡,劑量不要太大,馬上進行手術。”

  這時候旁邊的白人醫生無奈的提醒他:“高,你忘記了,我們的嗎啡今天上午就用完了。”

  高姓醫師聽的稍微一呆,隨即如夢方醒,放下手術刀往懷里掏,一邊還不忘指揮護士:“我要他的血液分析結果,十分鐘內必須輸血。”

  護士明顯跟他配合的很默契,流利的報告:“O型血,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輸血。”

  由此可以看的出來,這是一個極具效率的醫療團隊,無論是醫生還是護士,都對外面的槍炮聲充耳不聞,或者他們也早就習慣了,在這種環境里面展開急救。

  在所有人焦急的等待下,高醫師出人意料的從懷里掏出一塊絨布,絨布上面斜斜的插著十幾枚長短不一的鋼針,如果是懂得中醫的人也就能認出來了,這是中醫里面的普通針灸用品。只不過此刻出現在手術臺上,讓周圍的白人醫師很錯愕。

  身邊的白人醫生伸手攔住了他:“高,你確定要使用你的怪方法嗎?”

  高醫師眼神一凜推開他手,居然從他的眼神里露出些許肅殺之氣,似乎是很不高興別人對他的質疑:“皮特,在這里我說了算,讓開。”

  恰好這時候又有一副擔架抬了進來,跟著擔架的護士焦急的催促:“腦顱出血,深度休克,皮特醫生,高醫生,不管是誰,來一個人救救他。”

  皮特醫生無奈的搖頭,不再攔著他,投入到另一場救命的戰斗中去。

  救人如救火,留給高醫生的時間不多,冷靜的吩咐:“馬上輸血,把傷口擦一下,我要下針。”

  暗紅色的血袋吊了起來,高醫生稍微凝神靜氣,隨即信手連揮下針如飛,如果有內行人站在這里就能看明白了,他用的這是中醫里面的截脈之法,以毫針手法封住傷者督脈四大要穴,這四大要穴分別是水溝,內關,合谷,太沖。手法利落又干凈漂亮,下針部位準到無可挑剔,卻難的是傷口部位皮肉外翻,還不停的往外滲著鮮血,居然一點都沒影響到他下針的準確度,神乎其技到令人咋舌的程度。

  四大要穴一封,傷者的痛苦馬上就減緩了,本來不停劇烈抽搐的身體也逐漸平靜了下來。針刺麻醉起源于戰國時代,高醫生這一套結合了現代神經生理學的原理,運用起來很具神效。

  高醫生長出一口氣拿起手術刀,又讓護士給他擦去額頭上細蜜的汗水,才切開傷者一團糟的腹部皮膚,想要把子彈取出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越來越多的重傷患者被抬了進來,小小的醫護室已經有點忙不過來。外面還是炮聲隆隆,這里卻仿佛是另外一個世界,忙亂卻有序。

  深入腹腔的子彈總算取出來了,高醫生長出了一口氣縫合傷口,旁邊的護士不停的給他擦汗,由于長時間的保持精神集中,讓他臉色有點蒼白,不過心情還是很愉快的,這個人總算救回來了,脈搏也逐漸降到可以接受的范圍內,血壓和其他生命體征也算正常。

  剛取下鋼針還來不及喘口氣呢,另一名被炮彈炸傷的無辜平民就抬到他面前,緊張的氣息,籠罩住整個紅十字救護隊。

  難民營大門外,突然傳來了轟鳴的馬達聲,幾輛裝甲運兵車毫不客氣的撞開了難民營的大門,就那么大大咧咧的停在救護隊的帳篷前面。

  從車上下來一群暴躁的白人士兵,抬著一名渾身是血的中年軍官,這名軍官的階級還不低,肩膀上清楚的掛著鷹徽標志,居然還是個上校。他們肩膀上的標志已經相當明顯了,星條旗,美國大兵。

  士兵們簇擁著受傷的軍官闖進帳篷,一名少校軍官操著英語氣急敗壞的大聲叫:“這里誰是負責人,讓你們的負責人跟我說話。我們是駐阿富汗美軍,我命令你們,馬上停止手里的工作,全力搶救麥克上校!”

  這里的負責人可不就是高醫生了,只不過他連頭都沒有抬,繼續專注的操作手術刀。身邊的白人護士膽子就小了很多,嚇的一個哆嗦差點把止血鉗掉到地上。高醫生用凌厲的眼神瞪她一眼,嚇的失誤的護士一個哆嗦,因為那眼神不光是凌厲,甚至還有一點乖戾的成分。

  很可能是在他的概念里,上了手術臺就等于上了戰場,連這么點鎮定工夫都做不到,那就不配當一個醫生。

  護士被他瞪的回過神來,勉強低下頭去繼續工作。

  沒人理他,少校軍官更加暴躁,掏出配槍指著一個護士的頭,瘋狂的咆哮:“你說,誰是你們這里醫術最好的。”

  護士尖叫連連指向高大夫:“是他,他叫高順,中國人。”

  散發著寒氣的手槍隨即指到了高順頭上,黑洞洞的槍口指著眉心部位,少校軍官紅著眼睛打開保險,然后一字一頓的叫罵:“我現在以美國軍隊少校軍官的名義命令你,把這個無關緊要的平民抬到旁邊,全力搶救麥克上校,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

  護士和助手終于挺不住了,尖叫連連抱著腦袋蹲下,只剩下一個黃皮膚黑眼睛的中國人,還在熟練的幫傷者止血,接合受損的腹部大動脈。

  高順稍微皺了下眉頭,拿著手術刀的手忍不住輕彈了幾下,想要有所動作,又顧忌到傷者的安危,終于沒有動手。

  頭也不抬的回答他:“我們是世界紅十字會組織的志愿者,你沒有命令我的權力。”

  少校軍官幾乎要失去耐性了,幾乎是口不擇言的吼了出來:“這只不過是個劣等民族的平民,怎么能跟尊貴的麥克上校相提并論。我給你一分鐘的時間考慮,把他推到旁邊,或者是我打穿你的頭。”

  高順稍微一窒挑了挑眉毛,仍然沒有停下手里的工作。

  還冷著臉冷冷一笑:“對不起,我們中國人講究先來后到,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少校軍官吼也吼過了,這時候反倒陰沉的冷笑:“最近的野戰醫院遠在六十公里外,直升機也剛派出去,這是突發事件,你沒有別的選擇。中國人,你還有三十秒的時間考慮。”

  在所有人復雜目光的注視下,面臨生死一瞬間,中國人拿著手術刀的手,始終是那么從容穩重。

  絕對沒有人會去質疑這名軍官的嚴肅程度,戰場上的軍人什么事情都做的出來,他甚至敢在這個小小的,很接近前線的難民營里制造一場大屠殺,然后通通推到叛軍的身上。在伊拉克在阿富汗,這種事情他們沒少干過。

  時間一秒一秒的度過,隨著時間的倒數,足有一個班編制的,全副武裝的士兵個個面帶殺氣,卡擦卡擦的拉槍栓上子彈。

  很可能是中國人的從容鎮定,影響了在場所有的人,很難解釋那種人與人之間微妙的氣流變化。一名黃皮膚的醫生在幾十把自動步槍的威脅下,鎮定自若的站在手術臺上,這場面雖然戲劇化,卻極富感染力。

  中國人流利的英語,發音格外的低沉,只有短短的一個單詞:“止血鉗!”

  這原本是應該由護士完成的工作,只不過護士們都被嚇的縮到了帳篷的一角,當然沒有人幫他拿止血鉗。

  低沉的聲音變的激昂,有點不耐煩的意思:“我說,止血鉗!”

  先是抱頭蹲在一邊的皮特醫生受到了他的影響,哆哆嗦嗦的站了起來拿起手術刀,繼續他沒有完成的工作,腿雖然還發抖,卻已經鎮定的多了。然后是護士們紛紛站了起來,在槍口下履行自己的職責。

  護士哆嗦著拿起止血鉗遞給他,順便給他擦去額頭上的汗水,而高順報以鼓勵的一笑。極具親和力而又不失冷竣的笑意出現在他的眼睛里,雖然有些矛盾,卻格外的迷人。就連身材高大的白人護士也暫時忘記了自己的處境,著迷的看著他的眼睛發起呆來。

[ 本帖最後由 小井 於 2008-4-20 01:24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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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井 發表於 2008-4-20 01:15
第二章 一夜情緣
然后是幾百名阿富汗難民,虎視眈眈的圍攏了過來,很快就把全副武裝的士兵圍在當中,看樣子就算是死,他們也不會后退一步。
  黑洞洞的槍口,在此刻顯得格外軟弱。

  人性和暴力對峙之后,終于分出了勝負,少校軍官猶豫片刻,在人性善惡的邊緣徘徊了許久,臉上陰晴不定了好半天,才終于無奈的收起槍,無可奈何的下達解散的命令。

  只不過他仍舊不服氣,硬的不行想要來軟的,苦口婆心的勸道:“中國人,只要你救的活麥克上校,我以美國軍隊的名譽擔保,你很快會以中美兩國友好使者的身份,出現在世界各國報紙的頭版頭條。我們的國會給你發勛章,還有現金獎勵。名譽,金錢,你想要什么?”

  高順報以輕蔑的一笑:“如果你能夠讓你的人出去,我保證,下一個救的將會是你的上司。”

  這也是廢話,該救的都救完了,也該輪到他了。

  在缺少先進儀器的救護室里,除了簡單的血液分析,傷者甚至沒有接受過其他任何性質的體檢,要修補已經受損的腹部大動脈,無疑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甚至有高達九成的可能性,這個人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而且患者已經完全休克。護士看著高順絕望的搖頭,意思是這個人已經沒救了。

  高順很明白她的意思,他缺乏先進的設備,帶來的血漿也即將用完,如果在十分鐘內他還不能完成手術,他再也沒有多余的血漿可以進行靜脈注射。

  唯一沒有失去希望的人是高順,在病人還有脈搏之前,他絕對不會放棄哪怕是一絲一毫的機會,此外他還有一手引以為傲的針術。細長的手指連揮帶刺,每一針都是那么恰倒好處,每一個動作都是那么輕盈,就好象一個杰出的鋼琴家,正在撫弄心愛的琴鍵那么輕靈。

  靠出色的針法暫時封住氣血流通,纖長的手指靈巧的接合受損的血管,一切都在忙碌而有序中進行。

  七分鐘后,高順完成了動脈接合手術,長出一口氣摘下口罩。

  一張稍顯蒼白卻不失儒雅的,東方男人特有的臉龐,出現在士兵們的視線里。少校軍官的表情復雜而又茫然,或者在他的觀念里,是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是什么力量讓這個普通的東方男人,可以從容面對他的槍口。

  旁邊的護士忘情的驚呼:“上帝保佑,高先生,你真是個天才。就算在美國,我也沒見過比你還要出色的外科醫生,你簡直太棒了。”

  高順報以欣然一笑,東方人特有的謙遜風度表露無疑。

  足足又過了十分鐘,才輪到麥克上校躺到高順的手術臺上,就是這十分多鐘的耽誤,要了麥克上校的命,而那個頸部大動脈受傷的阿富汗人活了下來,有時候生死之間,就是這么殘酷無情。

  高順并不覺得虧欠誰什么,作為一名醫生,他已經盡力了。在一名醫生的詞典里,只有病人,而沒有種族之分,高下之別,用一句中國古話來說吧,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這是高順作為一名醫生,所信奉的原則。

  少校軍官氣急敗壞的抬著人走了,臨走之前還留下一串威脅的話:“中國人,我們的軍隊會讓你為此付出代價,我要讓你接受軍事法庭的審判!”

  高順對此報以輕松一笑:“悉聽尊便。”

  這句話他是用中國話說的,也不管人家能不能聽的懂。

  一年后,中國南方某現代化都市,郊區,一幢建筑于上世紀九十年代的住宅樓,二樓B座。

  房間里的擺設相當簡單,卻格外整齊而且干凈,多年的戰地生活讓他養成了良好的習慣。整個房間里最豪華的布置是一張寬大的雙人床,床上躺著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兩個人身上只蓋著同一張被單,就是這么一張被單還被**的不成樣子,皺巴巴的當然蓋不住任何東西,由此可見昨晚的戰況是多么的激烈。

  男的當然是高順,女的同樣全身赤裸縮在男人安全的懷里,從側面看,裸體艷女的身材相當不錯,腰與臀之間的曲線相當夸張,青春洋溢的女體雖然稍顯豐滿,卻足以勾起任何男人想要占有她的欲望。令人印象最深刻的還是她放肆的睡姿,整個人近乎貪婪的跟男人糾纏在一起,女人細膩的大腿放肆的壓在男人的小腹上,相當夸張的暴露了一切隱私。

  高順從熟睡中驚醒了過來,順便從身邊艷女香暖的懷抱里,把胳膊抽了出來。腦子里面,耳朵邊上,阿富汗戰場上的隆隆炮聲,仿佛還近在咫尺。也是當戰地醫生當的久了,他需要一段時間來適應都市生活。

  這個女人是他昨天晚上在酒吧里認識的,喝了幾杯酒就帶回家了,他倒不覺得有什么不妥,他是個正常的男人,身邊躺的是個惹火的女人,如果換成是你,在阿富汗北部山區過上幾年苦行僧式的生活,你恐怕會變的比他還譏渴。

  逢場作戲又或者一夜情,高順覺得很自然,他的原則是,這種事情必須是雙方都心甘情愿,花錢去買是他最反感的。

  身邊的艷女被他的動作驚醒,舒適的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然后露出挑逗的笑意:“寶貝你真厲害,揉的人家腰都酸了,你要不要再來嘛。”

  高順冷冷的穿衣服下床,這個浪女還真是欲求不滿,跟他大戰了一夜居然還不滿足。他本身就是個醫生,深知什么叫做適可而止,再怎么說,縱欲這種事情偶爾為之還可以,常常這樣可就不太好了。

  艷女被他冷淡的反應弄的沒趣之極,一邊穿衣服,一邊嗲聲嗲氣的嬌嗔:“切,真沒勁,原來也是個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

  高順對此不置可否,冷冷的問她:“需要我給你叫輛車嗎?”

  艷女報以回眸一笑,順便在他臉上甜甜一吻:“你還挺體貼的嘛。剛才我是跟你開玩笑的,別生氣啊,我就喜歡你這副酷酷的樣子。這是我的電話,記得找我啊。車就不麻煩你了,本小姐可不缺錢。”

  也是這年頭男人不酷女人不愛,也是這么個道理。放蕩的艷女穿起暴露的短裙揚長而去,臨走的時候還不忘送上個免費的飛吻。

  洗了把臉舒服多了,女人真是奇妙的靈藥,經歷了這么荒唐的一夜,他煩亂的心情居然平靜了下來,開始真心的享受起都市的安寧。

  從阿富汗戰場上退下來以后,他婉言謝絕了世界紅十字會組織邀請他到紐約總部工作的意向,而是回到了國內。

  以他為人的淡然和灑脫,是絕對不會跑到美國去做奴才的,再怎么說也是家鄉好。所以他回國以后并沒有驚動任何人,而是回到了家鄉,在一家郊區的小醫院里找了一份主任醫生的工作,老本行,對他來說再熟悉不過了。

  相比于戰場上的嘈雜和考驗,他更珍惜眼前所擁有的一切,他最遺憾的地方在于,沒能給母親大人養老送終,出身于單親家庭的孩子,跟母親的感情格外的好,這里是母親曾經工作過的地方,他之所以選擇這家小醫院,也是有原因的,經歷了戰場上生與死的考驗,人都會變的格外念舊。

  當然以他的性格,這些秘密只會深深的埋藏在心里,不會輕易說出來。

  刷完牙,又去整理亂成一團的床單,一邊整理還自嘲的笑笑,我這黃金單身漢做的也太不稱職了,正常的單身男人,房間里哪有這么整齊的。

  積蓄,他還是有一點的,包括這間母親留下來的房子,還有援阿這幾年,國際紅十字會發的食品補助和津貼,加起來也有三萬多美金,不少了。這錢他也是剛領出來,拿到手里才沒幾天呢。

  此外他是主刀醫師,一個月收入怎么也有三千多塊,足夠他一個人隨便花了。

  收拾完了也快到上班時間了,舒適的伸了個懶腰,準備下樓吃飯。這里雖然是郊區,可也是南方沿海城市的郊區,什么都不缺,更由于監管力度不夠,反倒比市中心還要熱鬧的多了。
小井 發表於 2008-4-20 01:16
第三章 芳鄰少婦
剛鎖上門,回身發現鄰居家的小狗正在添他皮鞋,這條小狗也是跟他混的熟了,一點也不怕生。狗的主人是個二十八九歲的單身少婦,也是高順一個月來朝夕相處的鄰居,不知道叫什么,就知道姓張。
  一個月來高順跟她話都沒說過幾句,只是隱約的知道,這位嫵媚而且年輕的少婦,有一個差不多十歲大的妹妹。

  二十八九歲大的女人怎么會有十歲的妹妹?根據高順的猜測,多半是人家收養來的,這位張姓少婦的心腸還真是不錯,流浪狗她也撿,小女孩她也撿,女人的同情心一旦泛濫,那也是很可怕的。

  也是這位張女士經濟條件不錯,養活一個妹妹倒也不算辛苦。

  他當然不會去打探別人的隱私,因為每個人都有過去,當然他也不喜歡別人來打探自己的隱私。

  一身睡衣,而且頭發凌亂的少婦推開防盜門,很不好意思的道歉:“對不起了,昨天晚上公司有應酬,不小心把它關到門外了。呃……先生貴姓,說起來真是挺有意思的,咱們都當了一個多月的鄰居了,我還不知道你姓什么呢。我叫張潔,公司職員。”

  睡衣下擺隨著她撩頭發的動作,自然而然的拉高,讓高順清晰的看到她少婦特有的豐滿和白膩。當你下了夜班回到家睡覺的時候,當然會脫掉內衣,所以她胸前激突的兩點,在高順的眼前不停的晃動。

  高順雖然不是什么君子,但是他懂得什么叫非禮勿視。

  所以他微笑點頭,雖然那微笑看起來有點不太自然,應該是他平時冷冰冰的習慣了,很少這么笑著跟人說話的原因。

  然后把眼神從她身上移開:“高順,醫生。”

  白領少婦大方的伸出手來跟他握上,臉上一副欣喜的樣子:“呀,原來我的新鄰居是個大醫生啊,這回好了,再也不用擔心生病了。”

  醫生是個值得人尊敬的職業,她這種反應也在情理之中。

  握上她纖長的手,少婦特有的細膩感覺,還是讓高順有一種砰然心動的感覺,再怎么樣他也是個正常的男人,沒反應那反倒不正常了。

  隨著兩個人的手分開,少婦很自然的發現了自己的不妥,俏臉刷的一下通紅,然后尷尬的把可憐兮兮的小狗抱起來,一邊關門一邊慌亂的拉衣服:“真的對不起了高先生,咱們下次再聊。”

  憑心而論,高順還是比較喜歡她現在的樣子,雖然少了點嫵媚,卻多了一份自然而然的清秀感覺,比她平時上了妝的時候好看一百倍。

  當然很可能,這只是某個男人很不成熟的看法。

  就在她關上門的剎那,高順還是盡了一個醫生的本分,提醒她道:“你氣色不是很好,還是到醫院看一下吧。”

  少婦張潔先是盈盈一笑,然后無奈的點頭:“我這是老毛病了,老胃病,沒關系的。不然這樣吧高醫生,你幫我帶點胃藥回來,需要多少錢我再給。”

  高順輕輕點頭答應。

  少婦一笑過后輕輕的關上門,少婦多情卻又特有的矜持,看的高順在心里為之一動,有芳鄰如此,也不失為一件美事。

  早上八點,郊區醫院。

  高順準時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耐心的整理著一疊手稿。

  這疊手稿,是他這幾年潛心研究的課題之一:針灸學的外科臨床應用。

  阿富汗山區藥品奇缺,給了他大量運用針灸技法的機會,這些都是中醫師們夢寐以求的臨床機會,實在是可遇而不可求。中醫之所以被人詬病,很大一方面原因是理論和臨床脫節,中醫之根本在于對癥下藥,缺乏臨床和理論之間的聯系,這也是現代社會,中醫日漸沒落的一個主要原因。

  天知道這疊手稿的價值有多大,只不過至少現在,在自己的研究還沒有完善之前,高順并不想把這些東西拿出來。他需要的是時間,讓他可以在中西醫之間找一個平衡點,從而完成把他的研究成果進一步完善。

  這幾天要研究的是一種叫做“燒山火”的古老補瀉手法,多用于治療虛寒性疾病,正皺眉深思的時候有個護士來敲門。

  小護士好奇的打量著他,隨即被冷酷男人抬起頭的動作嚇的低下頭去,輕輕的報告:“高醫生,該查房了,因為你剛來咱們醫院不久,所以院長讓我來通知你一聲。”

  高順隨便應了一聲然后站了起來,很可能是他站起來的動作太突兀了,嚇的小護士花容失色匆忙溜走。

  有點奇怪的摸摸自己的臉,心說我有這么可怕嗎,不至于吧。

  早上八點三十分,是醫院查房的時間。

  高順身為主任醫師,當然要領著護士和助手去看看自己的病人,他在家里休息了一段時間,正式到這家醫院上班還不到一周的時間。在同事和病人的眼里,這個新來的高醫生有點冷冰冰的,很不好接近,甚至還有點不近人情。

  在高順的觀念里,一個好醫生在面對病人的時候,絕對不能帶半點感情色彩,那是當醫生的大忌。同情心,只會讓一個醫生心存僥幸,有時候甚至會讓他過于樂觀的估計病人的病情,這是他的作風,他也不想改變。

  九號床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看到幾個醫生的時候善意的一笑:“醫生同志來了啊,今天我感覺不錯,能下床走動了。”

  高順面無表情的轉向助理醫師,助理醫師會意,把老人的檢查報告遞給他:肺癌晚期,癌細胞已經擴散,準備明天進行手術。忍不住皺起眉頭,多年的行醫經驗告訴他,這個人已經沒救了,他活不過三個月了,手術治療沒有任何意義。

  壓低聲音告訴助理:“取消明天的手術,通知他的家人,到我的辦公室來一趟。”

  助手愕然之下忍不住提醒他:“高醫生,你剛來可能還不太清楚。這個手術是病人家屬一再要求的,而且已經經過院里同意統一安排的,就這么取消不太好吧。”

  高順眼睛里寒光一閃,盯著自己的助手一字一頓的告訴他:“出去,從現在起你不再是我的助理了,小馬,你代替他的位置。”

  助理醫師更加愕然,隨即難以掩飾自己眼睛里的憤怒,忿忿不平的推門出去。對于這個結果他只能接受,高順是醫院里的首席醫生,確實有權力選擇自己的助手。醫院本來就人手不足,少有高順這種外科內科都精通的高手,這也是在戰場上練就出來的硬本事,那里沒有內科外科之分,如果是需要,就算是接生你都得會。

  小馬也嚇了一跳,手忙腳亂的接過病歷,跟著他來到十號床。

  十號床躺著的是一個可愛的小男孩,也就七八歲大,病床旁邊陪坐著他的媽媽,一個三十多歲的農村女人。

  這小孩也算乖巧,看見高順的時候甜甜的叫了一聲:“叔叔好。”

  高順只顧皺著眉頭看病歷,心肌損傷引起的先天性心臟病,習慣性昏厥,急需進行修復術,心臟外科也是他的老本行,他起碼有九成的把握手術可以成功。

  當機立斷:“空出來的順序由他補上,讓家屬盡快辦理手續。”

  這種病例,拖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險性,他可不想拿一條人命來做試驗。

  有了前面那位的教訓,小馬說話就客觀的多了:“病人的住院押金已經快用完了,您看……是不是應該先向院里請示一下。”

  農村婦女也急了,就差沒給高順磕頭了:“孩子他爸已經回家拿錢了,最遲一個星期就回來,醫生你救救孩子吧。”

  高順猶豫了一秒鐘后下定決心:“你現在就去打一份報告,下午請示院里,走綠色通道,明天一定要進行手術。”

  小馬很乖巧的答應一聲,拿著患者的病歷匆匆的走了。高順滿意的看著他的背影,這個小馬還算不錯,辦事挺利索的,以后就用他了。
小井 發表於 2008-4-20 01:17
第四章 戰地作風
病房里的氣氛有點尷尬,所有的助手都戰戰兢兢的陪著他,被高順雷厲風行的作風弄的有點發呆。也是這些人安逸日子過的久了,實在不理解他的做法。
  然后是十一床,十二床,這個星期的工作量不輕,足足有五個病人等著他去看。

  高順低頭沉吟片刻,然后伸手:“藥單!”

  新上任的助手嚇了一跳,手忙腳亂的把藥單遞給他。

  高順看的大皺眉頭,他的前任也不知道是什么人,這藥單開的也算夠糊涂的了,什么該用的不該用的藥足足有七種,還真把病人當藥罐子了。很利索的刷刷幾筆,把幾種可有可無的激素類藥物劃掉,然后重重的塞到助手手里。

  助手尷尬的接過藥單,然后低著頭匆忙走掉。

  高順在心里嘆息一聲,以他的性格,本來也不想把氣氛鬧的這么僵,只不過他習慣了高效率而且作風嚴謹的戰地生活,讓他一下子就改變過來,那也是不太現實了。

  慢慢來吧,有句話叫日久見人心,用在他身上再合適不過了。

  查完了床也就快中午了,總算可以摘下口罩長出一口氣,其他的幾個病人都可以保守治療,他唯一擔心的就是那個孩子,希望今天晚上老天爺保佑,別讓他的病人出什么意外。

  路過護理室的時候,剛好聽見幾個護士正在閑聊,隱約聽見提到他的名字。

  一個護士正在大聊八卦:“聽說了嗎,高醫生和小王因為九床的病人鬧翻了,小王還跑到院長那里告狀去了。”

  另一個嘖嘖贊嘆:“剛來就換助理,真厲害,這位高醫生醫術怎么樣還不知道,脾氣還真不小。”

  還有同情他的:“我看人家高醫生做的沒錯,咱們的醫療資源畢竟有限,九床的病人已經沒希望了,還不如把機會讓給別人。”

  其他的護士就有人笑話她:“你別是春心動了吧,也是,高醫生條件是不錯,要長相有長相,要技術有技術,就是脾氣稍微大了那么一點。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有本事的男人脾氣都大,要換成我沒結婚那會,我也得倒追。”

  然后是護士們嘻嘻哈哈的玩笑話。

  高順對此付之一笑,別人怎么看他倒無所謂,最起碼他自己在做什么,他自己很清醒。

  匆忙把飯打回辦公室里,隨便扒拉了幾口,明天還有個大手術等著他,他需要進行術前準備工作,每個步驟每個有可能出現的危險,他都必須提前想到,時間緊迫,不由得他不慎重。

  雷厲風行的作風,也算是他在戰場上養成的良好習慣之一吧。

  正忙的不可開交的時候,有人怒氣沖沖的撞門進來,沖到辦公桌前面,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就是你取消我爸手術的?你憑什么啊!你們是怎么開醫院的,有錢你們都不賺啊?”

  得,估計是九號床病人的家屬來找麻煩了。

  高順皺著眉頭抬頭一看,這位長的也算人模人樣的,跟他年紀差不多大,西裝筆挺有幾分氣派,可這位的家教就有點問題了。實在不想跟他吵吵,拿起電話往保衛科打,讓保衛科來個人處理一下就完了。

  這位可還罵著呢:“你少拿警察來嚇唬我,警察來了我也不怕。老子有錢,有的是錢!”

  高順心里冷冷一笑,有錢你去大醫院啊,我們這種小醫院伺候不起。不過以他的性格,是絕對不會跟病人家屬有沖突的。

  又吵了一會這位還上臉了,一把抓住高順的衣服領子,就想動手:“我跟你說話呢,你跟我裝什么白眼狼,你是不是欠揍啊。”

  高順心里有一種強烈的沖動,想要給他來一招狠的,不過還是強忍住了。緊接著保衛科的同志及時趕到,好歹把他拉到一邊。

  評良心講話,高順好歹也是鉆過死人堆的,要放倒他簡直比捏死一只小雞還輕松,不過念在他是病人家屬的份上,情緒激動點也可以理解。

  這時候院長來了,賠笑連連拉著他手:“王猛啊,有什么話到我辦公室里說,不要影響醫院的正常工作,事情鬧大了對誰都不好。來來,你聽我跟你解釋。小高,你也跟著來一趟吧。”

  看樣子這個王猛來頭還真不小,連院長都叫的出他的名字。

  王猛先生也算囂張跋扈了,居然連院長的面子都不給,一伸手把老院長推到一邊:“你少來這一套,我們馬上轉院,轉到市里的大醫院去。”

  又指著高順的鼻子破口大罵:“小子,你給我記著,這件事情,沒完!”

  高順頭也懶的抬,還是那句名言,悉聽尊便。

  王猛先生怒氣沖沖的走了,看熱鬧的人群也散了。

  老院長臉上有點為難,小心翼翼的提醒他:“小高啊,你的履歷我看過了,確實是個人才,你肯留下來也是咱們醫院的福氣。可是你剛來咱們醫院,在團結同志這個問題上,是不是應該注意一下,還有在對待病人的態度問題上……”

  高順抬起頭來岔開話題:“老院長,那個孩子的手術,明天院里可以安排一下嗎,不能再拖了。”

  老院長臉上更加為難:“這個……院里再研究一下吧。”

  看著他匆匆溜走的背影,高順有一點火大,他早就習慣了阿富汗戰場上,那種追求最高效率的工作方式,對于一名戰地醫生來說,每一分每一秒,就意味著多一個人,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

  國內醫院這種避重就輕的作風,難免讓他有點火大。回國之前就聽說過了,國內的環境很混亂,今天總算讓他體會到了,鬧醫的,混吃等死的,各種各樣的都見識過了,還真是夠亂的。

  正在生悶氣的時候,外面走廊里又是一陣凌亂的腳步,還有人正在嚎啕大哭,高順臉上很是難看,今天保衛科是怎么回事,怎么不該放進來的人全放進來了。

  走到外面一看也楞住了,幾個病人家屬圍著一個醫生不讓他走,還哭著喊著讓他償命。這個醫生姓李,跟高順算是點頭之交。

  李醫生一臉尷尬的不知道該怎么辦,打也不是罵也不是,也只能這么干耗著。

  高順臉色一沉隨口一問。

  穿著手術服的李醫生更加尷尬的回答:“手術成功了,可是病人沒挺過來,眼看就要不行了,這真是,不能怪我啊,我盡力了。”

  高順差點要拍拍額頭大叫救命,今天可真是夠亂的,差點要趕上阿富汗戰區了。

  突然有個想法冒了出來,很嚴肅的點頭:“病人在哪里,帶我去看看。”

  李醫生不敢逞強,尷尬的回答:“病人還在手術室里搶救。”

  救人如救火,高順也習慣了這種突發事件,隨手抓起一件手術服套在身上,匆匆往手術室趕。趕到的時候醫護人員正在用電擊進行最后的努力,從心電圖上看情形很糟糕,病人幾乎要失去生命特征了。順習慣性的冷靜下來,吩咐他們:“停止電擊,讓我看看。”

  李醫生臉上有點掛不住了,冷冷的一哼:“高醫生,你這是信不過我了?你的專長是外科吧,這可是心臟科的手術室,你管的是不是太寬了點,管出了問題,是不是你負全責!”

  高順強忍怒意盯著他,然后陪著他冷哼:“是,我會負責!”

  這算是什么醫生,緊要關頭不去想想怎么拯救病人,反到想著推卸責任。

  李醫生巴不得有人接過這個燙手的山芋,聽到他話陰陽怪氣的退到一邊,環抱著胳膊等著看好戲。

  救人如救火,也沒時間跟他計較,低頭仔細觀察病人的創口。這是個心臟病患者,心臟部位暴露在空氣里,正在急劇而又不正常的跳動著,隨時都有停止跳動的可能。也來不及看病歷了,高順把阿富汗戰場上練出來的硬功夫拿了出來。

  可以看的出來,李醫生確實沒有犯什么錯,手術進行的很完美,病人挺不過來不是他的責任。

  可完美的手術并不一定是對的手術,這只是一個小小的安裝心臟起搏器手術,危險系數并不大,病人之所有會心臟功能衰竭,絕對是另有原因。

  輕喝一聲:“排液器!”

  旁邊的助手如夢方醒,匆忙把排液器遞給他。

  “鑷子”

  排完了胸腔里的積血,他直接用戴了手套的手伸進去,把病人的心臟整個拿了出來,旁邊的助理們包括李醫生在內的所有人都大驚失色,想要阻止他卻又被他凌厲的眼神嚇退。

  幾個助理醫生互相使個眼色,一起站出來試圖阻止他:“高醫生,你這么做是不合規矩的,你是不是再考慮一下。”

  高順全當沒聽見,小心的把還在跳動的心臟翻了過來。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病人心臟部位一個死角上,一個肉眼清晰可見的傷口正在往外冒著鮮血,原因,找到了。

  旁邊呆看著的李醫生恍然大悟:“我知道了,是手術導致的心血管破裂,難怪,難怪。”

  李順繼續冷靜的下達指令:“繼續輸血,打強心針,雙倍劑量。”
小井 發表於 2008-4-20 01:17
第五章 妙手回春
這種突發情況下的急救他再熟悉不過了,過去幾年這種病例,他見的實在太多了。
  助手手忙腳亂的照辦,五分鐘,他大概只有五分鐘的時間去修補破裂的心血管,他曾經創造過七分鐘修復腹部大動脈的奇跡,這一次是一個挑戰,心血管不比腹部血管,處理起來難度更大。

  “止血鉗!”

  現在連院長都來了,凡是有資格進入手術室的差不多讀到齊了,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不敢打擾他的一舉一動,膽子小的象幾個小護士那樣的,甚至捂上眼睛不敢再看。這是人命關天的五分鐘,非同小可。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高順直接用左手中指按住病人持續流血的部位,然后采用單手按摩心臟復蘇術,有節奏的握緊,然后松開。這是心臟復蘇術里難度最大的一種,普通人就算有這個膽量也未必有這個水平。

  而現在,他的右手還要同時進行修補血管的工作,難度之大可想而知。

  周圍的醫生也不乏心臟外科的大行家,這些在醫學院正規教育下出身的醫生們,永遠也不會想到,世界上居然還有人這樣處理心臟損傷,在他們的眼睛和想法里,這個人要么是瘋了,要么就是個天才。

  高順倒不覺得自己是個天才,這是他在戰場上用生命作為代價換來的,有多少錢也買不到的寶貴經驗。

  抓住心臟的左手不只是單純的捏放,還要讓手指保持正常人心跳的頻率,甚至還要靠直覺來判斷輕重緩急的程度,天知道這些學院派出身的醫生們,需要多大的勇氣才能接受這一切。

  大約到了四分半鐘的時候,高順成功的戰勝了自我,修補好受損的心血管,拿下了卡住血管的止血鉗,然后左手加重力量,試圖讓患者的心臟重新恢復功能。

  “滴,滴,滴。”

  奇跡在所有人的眼前發生了,已經被判了死刑的病人,脆弱的心臟重新恢復跳動,心跳雖然還有些過快,卻已經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圍之內。

  這條命,總算是救回來了。

  高順還不放心,仔細的檢查過后,確認病人沒其他問題了,才麻利的縫合傷口,傷口在空氣里暴露的時間太長,有可能產生并發癥,他可不敢跟死神再來一次賭博。

  傷口縫合完畢的剎那,手術臺上方的無影燈終于不負重望的熄滅。

  直到病人被推出手術室送到觀察室,所有的醫生護士才發出一聲嘆為觀止的喝彩聲,最慚愧的還是李醫生,摟著高順的肩膀唏噓不已:“長見識了,高醫生我長見識了,剛才是我不對,我跟你道歉。我當了一輩子醫生做了一輩子手術,直到今天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服了。”

  高順對此不置可否,他身為主刀醫生對自己的病人判斷不清,差點造成一場醫療事故,確實難辭其咎。盡管這在99%的人眼里,很可能并不算什么醫療事故。

  老院長也贊賞的拍他肩膀:“你的申請我批了,走綠色通道,十號床的病人明天就可以進行手術。”

  高順這才欣然點頭,這算是一天來,聽到的唯一一條好消息了。

  露了這么精彩絕倫的一手,折服了不少對他有成見的人,醫院上上下下都在瘋傳,新來的高醫生是個神醫,只用了一小會的時間,他出手救人的事跡就演化成多個版本,在醫院里面流傳開來。

  脫下手術服洗完了手,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十幾個病人家屬早就等著他了,一看到他的時候直叫他“恩人”,幾十歲的大男人了,滿臉都是鼻涕眼淚,嘩啦一下就要給他跪下。高順一看這可了不得,伸手攔著,一家人唏噓了好半天才走。

  這一天,高順過的是有苦自己知,最難接受的還是意識上的差別,不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想讓整個醫院馬上變成戰地醫院那么高的效率,也太不現實了點。

  一天的時間在忙碌中度過,總算可以回到家休息一下了。

  走在干凈的住院區走廊里,腦子里突然冒出一張俏麗的臉蛋,利落的短頭發,眼睛里寫滿了成熟女人的媚態,突然想起來,自己好象答應過這位芳鄰,說是要給人家買點胃藥。如果是因為喝酒吃飯造成的胃病,大眾的治法是三聯療法,就是兩種抗生素加一種止酸藥。

  有人請客吃飯本來是好事,可象她這樣反倒成了遭罪,這又是何苦由來。只不過跟人家才剛認識不久,以他的性格,這么直白的話他是說不出來的。

  想到這里抬腿往藥房那邊走,藥房的主管是個三十來歲的中年男人,姓秦,西裝革履的樣子,怎么看也不象個醫生,倒象是個日進斗金的商人。高順明白,這可是個肥差,小到幾塊錢的感冒藥大到幾十萬的醫療器械,哪樣的油水也不少。

  高順進門的時候,這位秦主管正在打電話呢,從他眉開眼笑的溫柔表情來看,對方應該是個女人,這位正在獻殷勤呢,電話里隱約有一個女人柔弱的聲音,正在風情十足的咯咯嬌笑。

  高順心說得了,我等著吧,別耽誤人家跟老婆打情罵俏,根據他的了解,這位秦醫生可是結婚了好幾年的。又有點懷疑,結了婚的男人應該不會和老婆這么說話吧,這位可別是也搞什么外遇那一套吧。

  以他的性格,多半不肯八卦別人的私事,就當沒看見好了。

  等了好半天電話總算打完了,秦主管樂的屁顛屁顛的:“好咧小張,晚上七點,不見不散。”

  一抬頭看見高順的時候,眼睛亮了起來,賠笑連連:“喲,這不是高醫生嗎,您怎么有空到我這間小廟里來,快請坐。嘿,您別見怪,剛才是一個醫療器械廠的女業務員,我們之間就是正常的業務往來。”

  他這么客氣倒也正常,對高順這樣的主任醫師,他開什么藥直接決定著藥房的收入,以他這么圓滑的人當然不肯得罪。

  高順勉強點頭一笑,算是回應了這位殷勤的招待。也懶的理他滿嘴胡話,女業務員可能是真的,正常往來那可就未必了。

  沉吟片刻然后嚴肅的道:“我想要一個療程的甲硝唑,阿莫西林,再來一點,斯達舒吧。”

  開的都是大眾藥,也不貴。

  主管眉開眼笑的答應:“行,沒問題,怎么高醫生也有胃病?不會吧。”

  畢竟是有求于人,高順耐著性子解釋:“給朋友買的,多少錢。”

  主管的眼神可就變了,曖昧的對著他使個眼色:“我看是女朋友吧,這倒是大新聞了,我倒真想知道,能搬的動咱們高大醫生親自買藥的,是什么樣的美女,肯定是美女,我的直覺錯不了。”

  高順聽的啞口無言,開始佩服起這位主管大人了。可也是,能當領導的人,自然把揣摩人心理的這一套學問發揮的淋漓盡至。自己剛開了個頭,他就知道結尾,做人做到他這份上,有才。

  主管看見他不說話,還以為他有點生氣,趕緊賠笑著打個哈哈:“得了,算我多嘴。護士,給高醫生拿十盒胃藥,拿貴的,就拿洛賽克吧,動作快點。”

  洛賽克是商品名,是一種昂貴的治療胃潰瘍特效藥,價格不扉。

  十盒特效胃藥放到高順手里,弄的他再次啞口無言,看這位也沒有收錢的動作,看這意思,這藥他不拿都不成了。

  皺著眉頭收下五盒,然后問道:“多少錢。”

  秦主管會意點頭,然后笑笑:“五盒就五盒吧,自己人,還提什么錢啊。”

  拿別人的手軟,高順可不想欠他人情,他的耐性終于用完,掏錢包拿出五百塊錢放到桌子上,然后轉身走人。

  身后有護士小聲嘀咕:“秦哥,這位高醫生也太不給面子了吧。”

  也難為秦主管尷尬之下,還有心思掩人耳目:“你給我小聲點,人家這叫有原則,這叫醫德。”

  高順對此付之一聲冷笑,他一向只做事不解釋,聯合國里分管維和部隊事物的副秘書長的官大不,國際紅十字會的秘書長官大不大,跟他說話的時候也很客氣的說。
小井 發表於 2008-4-20 01:18
第六章 有女小雯
在飯店吃了點飯,回到家已經是快七點了。
  通常在這個時間里,他那位芳鄰應該應酬去了,她這班上的也挺辛苦,除了應酬還是應酬,都快趕上夜行動物了。不過這位年輕的少婦芳鄰起碼懂得潔身自好,在這一點上,還是很佩服她的,最起碼在他的印象里,這位風情十足的少婦熟女,都是獨來獨往一個人,沒見過她把男人帶回家來。

  猶豫了半天還是決定過去敲門,回答他的是一個小女孩稚嫩的聲音:“誰啊。”

  高順隔著鐵門嘆一口氣,看來是不在家了,平靜的回答:“是我,鄰居高醫生。”

  十幾歲的小女孩還幼稚的很,蹦蹦跳跳的過來開門,她跟高順也碰到過幾回,算認識。小丫頭打開鐵門,先甜甜的叫一聲:“高大哥你好,我叫張雯。”

  然后一伸手做出個俏皮的邀請動作:“請進吧。”

  高順看的一陣啞然失笑,這種年紀的小女孩是最可愛的,一副家教良好的樣子。

  要說這年頭的小孩子,也是營養太好了,這才十幾歲大就長這么高了,足有一米五十多的高挑身材,眉目之間隱見青山綠水,秀氣的很,將來肯定是個高挑清秀的大美女。

  還是第一次進人家香閨,家里收拾的還算干凈,到處都是艷麗少婦特有的香艷氣息,床頭掛著幾套女性職業套裝,也是張潔經常穿的幾套,以她豐腴的體態穿上黑色的套裝,會讓她整個人顯得媚態十足。也是這種成熟的女人,穿衣服的品位不會太差。

  臺燈下面放著一大堆書還有作業本,小丫頭肯定是在寫作業。

  小丫頭正在忙著招呼客人,很有禮貌的倒了杯熱水,然后回身笑道:“家里有咖啡,要加糖嗎高大哥。”

  看著她盈盈淺笑的可愛樣子,高順整顆心都快要融化了,微笑出現在他面無表情的臉上,也算難得:“不加糖,謝謝你了小雯。”

  小雯乖乖聽話的沖好咖啡,放到桌子上,然后俏皮的問道:“高大哥是來找我姐的吧,我姐上班去了,通常要十二點多才能回來。”

  高順無所謂的又是一笑:“沒關系。”

  小雯禮貌性的支著下巴坐在他對面,看著他的微笑發起呆來,等到高順有點手足無措的時候,才呵呵的樂:“高大哥,我姐說你這個人平時冷冰冰的很難接近,依我看不會啊,你笑起來的樣子好陽光啊。”

  高順心里再次忍不住啞然失笑,心說小東西,人小鬼大,好的不學,把你姐那套言不由衷糊弄男人的鬼把戲全學會了。這么小就懂得哄男人開心,你想想,她那位天才的姐姐,玩弄男人的手法有多高明吧。

  失笑連連之下,把胃藥掏出來放在桌子上,

  忍不住伸手在她可愛的小鼻子上刮了一下:“寫你的作業去吧。這些藥交給你姐,你負責看著她,按時吃藥。”

  小雯皺著可愛的小鼻子抗議:“人家說的是實話嘛,真的很陽光啊。”

  高順不想耽誤她學習,微微一笑站了起來,就想回家。

  小雯皺著眉頭可憐巴巴的看著他,滿眼都是期待:“高大哥,我一個人在家好無聊啊,你陪我寫作業好不好。”

  高順有點為難,在怎么說這里也是人家女孩子的閨房重地,呆久了難免會想入非非。這時候正是大夏天,小雯只穿著吊帶上衣和小短褲,十幾歲的小女孩說小也不小了,從他的角度看下去,小丫頭發育的也算有模有樣了,有身段有曲線,最讓他觸目驚心的,還是小丫頭沒穿胸罩的小巧雙峰,可也真的不算小了。

  突然驚醒過來暗罵自己荒唐,想什么亂七八糟的呢,心里沒來由的一軟,又坐了回去。

  做出個嚴肅的表情嚇唬她:“好吧,有什么不懂的就問。”

  小雯整個人歡呼雀躍起來,抱著他胳膊喊一聲“高大哥萬歲”,弄的高順再次尷尬起來。

  小學三年級的英語,居然也會考到生僻字,象粉紅色這種英語單詞,估計有很多人就答不上來。好在高順在世界紅十字會組織工作的時間不短,精通英語,才沒有在小丫頭面前失掉面子。

  小雯嬌俏的看著他,一副崇拜的樣子:“好厲害,這個問題我問過很多人了,象我姐,還是大學畢業四級英語呢,她就答不上來。”

  高順看著她得意的樣子,心里再次啼笑皆非,這就是個小人精,俗話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就是想看大人出丑的樣子。還好自己果真有幾把刷子,不然可就丟臉了。

  不過對著這么可愛的小女孩,高順就是想生氣恐怕也做不到。

  小雯繼續著她的話題,好奇問道:“高大哥,你是哪個學校畢業的,學歷應該很高吧。”

  高順也不想瞞她,也沒什么好瞞的,無所謂的道:“我是約翰霍普金斯醫學院畢業的,畢業的時候是博士學位。”

  小雯費力的思索片刻,顯然是她的小腦袋里,并沒有這家醫學院的概念。

  要換個醫學界的人聽到的話,恐怕就該嚇了一大跳了,這可不是什么美國野雞大學,這是全美排名第二的醫學院,排第一的是哈佛大學醫學院。如果高順再告訴他,自己有這家大學的全額獎學金的話,恐怕那個人的下巴都要驚掉了。

  好漢不提當年勇,高順也不愿意老把那段往事拿出來說。

  兩個人一邊聊,一邊輔導小雯的功課,小丫頭功課很好,在重點小學里也能考班上前三名,很不容易了。

  能看的出來,她姐肯定以她為自豪,對于那個應酬多多的艷麗美女,高順又多了一層觀感,每個人都有不為人知的一面,外表風情十足的白領少婦,也有女人天性里的母性泛濫。

  做完了功課也快十一點了,高順真有點生氣了,重點小學也不能這樣啊,課業負擔這么重,這些東西就算換成自己來做,恐怕也得花上一段時間,而且大部分都是無意義的重復。美國人雖然缺點多多,也比這些老師強多了,這要在美國,家長完全可以告學校虐待兒童,而且百分之一百可以打贏官司,獲得賠償。

  小雯已經打著哈欠快撐不住了,還有一篇日記沒寫呢,高順看的一陣心疼,日記這種東西完全是個人習慣問題,怎么這會還成作業了,真的是不知所云。

  一氣之下幫她合上日記本,然后皺著眉頭道:“好了,這個不要寫了,去刷牙睡覺。”

  小雯又打個哈欠抱怨道:“可是老師明天還要檢查呢。”

  高順一想也是,也不能讓孩子為難,沉吟過后決定:“你就寫今天很累,我想睡覺。”

  有大人做主,小雯膽子也就大的多了,乖乖聽話的寫下八個大字,然后如釋重負的趴到桌子上迷糊了過去。

  高順又心疼又好笑,無奈之下把她抱了起來,輕手輕腳的放到床上。

  猶豫再三還是幫她把外衣脫掉,一脫之下可了不得,小雯高挑的身材,應高則高應小則小,也算有模有樣了。

  高順在心里暗罵自己荒唐,幫她把被子打開,然后蓋上。
小井 發表於 2008-4-20 01:18
第七章 美女狡猾
看看表已經十一點多了,張潔還沒有回來的意思。
  仔細想想,怕老師找小雯的麻煩,在她的日記本上寫了一段話,才幫她整理書包,關臺燈。

  出了門才發現,也不知道哪個倒霉缺德的,把樓梯里的燈全關了,摸索著去找電燈開關的時候,手上一軟,好象摸到了一個女人的玉手。

  心中叫糟的時候,兩個人合力打開了燈。

  女人觸電一樣把手縮了回去,然后輕叫一聲:“誰!”

  高順聽出來了,好死不死的,正是張潔本人,尷尬之下回了一聲:“我是高順。”

  張潔警覺的把手往包里面掏,警覺的問:“你怎么會從我家里出來。”

  高順對她警告性質的示威視而不見,而是皺著眉頭看著她,眼前的張潔臉色煞白,還透著點紅,明顯是沒少喝,這一點從她渾身上下的酒氣里就能聞出來。

  高順作為一名醫生,最討厭一個人,對自己的生命不負責任。

  一氣之下也懶的跟她羅嗦,冷冷的哼她一聲:“你自重吧。”

  然后悶著頭打開門回家,留下她一個人尷尬的站在樓梯里。

  好話不說第二遍,勸也勸過了,藥也拿過了,能做的他都做過了,按照他的性格,多半不肯剛認識就這么婆婆媽媽,這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躺在床上的時候還想罵人,到底是什么工作需要這么多應酬,再想想心說算了,醫生也不能拉著別人去醫院吧,看病也得你情我愿的啊。

  朦朧中熟睡過去。

  第二天一早被敲門的聲音驚醒,看看表有點訝然,他剛回國沒多久,也沒什么朋友啊,這才不到七點呢,有誰會上門來找他。

  開門才發現,鐵門外赫然站著容光煥發的張潔,手里還端著一碗東西,正在用明媚的大眼睛看著他。

  這倒奇了,她居然也有這么早起的時候。

  愕然無語的時候,落落大方的美麗熟女優雅的一笑:“謝謝你的藥,還有,謝謝你昨天晚上指導小雯的功課,是我誤會你了,對不起。這是我做的八寶粥,趁熱喝吧。”

  高順聽的一陣舒心,還算你有份人心吧。

  開門接過熱粥,才發現對面小雯正在沖著他大使眼色,正愕然的時候,艷麗少婦的臉色可就變了,語氣雖然委婉,卻是很不善了:“高醫生,我也沒別的意思,今天晚上,你就不要過來了,胃藥需要多少錢,你說個數吧。”

  高順有點明白了,人家這是防著自己呢,感情人家這是把自己當變態大色魔了。心里又好氣又好笑,又不能真的怪她,一個單身女人帶著著個孩子,這里又是復雜的郊區,警惕性高也是應該的,自己又是摸人家手,又在人家妹妹面前賣弄才學,還真是有點可疑。

  真不過還真是有點尷尬,自己這位芳鄰還真厲害,昨天還笑語盈盈的跟你打招呼,一副很崇拜你的樣子,今天就翻臉不認人,出言警告,帶刺的玫瑰也就這樣了吧,今天總算讓他見識到了,什么叫美女的手腕,什么叫高明。

  他為人雖然孤芳自賞,卻絕對豁達,也不生氣,把粥放到桌子上然后若無其事的回一句:“五百。”

  張潔很痛快的付錢,然后禮貌性的一笑:“再見高醫生,小雯,謝謝人家。”

  小雯無可奈何的沖著他直做鬼臉。

  鐵門很痛快的關上,看的高順搖頭苦笑連連,如果讓他的同事知道,他又酷又帥又冷的高順高大醫生,居然也會有今天,恐怕這張老臉就該整容了。

  他為人本就隨遇而安,居然還有心情品嘗那碗八寶粥,一喝之下滿嘴生香,居然做的有字滋有味,這倒是真的有點意外了,看不出來,這位靚眼的張小姐,居然做的一手好飯。

  腦子里不由自主的再次浮現起,那張宜嗔宜喜的艷麗小臉,心里忍不住再次出現又好氣又好笑的情緒,從自己的遭遇就可以知道,那些想占她便宜的男人,被她耍的有多慘了。

  “高醫生早”“高醫生早安”。

  走在住院區的走廊上,每個看到他的護士同事都跟他客氣的打招呼,高順微微點頭以示回應。這就是他上次出手救人帶來的好處了,醫院畢竟是醫院,只要你醫術高明,就算為人再冷一點再不近人情,人們還是會尊重你的。

  那是發自內心的,對一名好醫生的尊敬,跟虛偽的客套完全是兩回事。

  今天是周中,例行的醫療器械清點時間。

  助手小馬敲門進來,然后報告:“高醫生,這是咱們外科這周的清點單據,用壞了一個大型氧氣罐,恐怕有點麻煩,得需要您親自去器材科報備一下。”

  看他的表情戰戰兢兢的,深怕高順會趁機找他的麻煩。

  高順為人雖然不近人情,可那只是出于工作的需要,當然不會在這種事情上大做文章,輕輕一點頭問道:“器材科在哪里,我馬上就去。”

  小馬如釋重負的出了一口氣:“器材科就在藥房對面,主管都是秦醫生。”

  這回輪到高順心叫好家伙,又管器材又管藥品,難怪這位秦醫生如此財大氣粗,上千塊錢的藥都隨手送人。

  無奈之下只好再去跟秦主管打打交道。

  低著頭走到門口,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嫵媚女聲,正在器材科里大談特談,如果他沒聽錯的話,半個小時前就是這個嫵媚的聲音,在家門口給他來了一出好戲。

  張潔怎么會在這里,還跟器材科上上下下混的很熟的樣子,高順走到門口的時候,艷麗的少婦正在對秦主管施展手段。

  放肆的嬌笑:“哎呀秦哥,昨天晚上真不好意思,真不是我要放你鴿子。實在是我們王廠長,非讓我……哎喲,你也知道,男人嘛,不信你打電話問他。”

  秦主管自然不能拿她怎么樣。

  嬌笑過后又給人個甜棗,盡顯成熟女人的體貼:“秦哥你來,我給你買了條領帶,戴上試試,還有小王小張都過來,姐這里有禮物。”

  接下來的氣氛當然是一片大好,就連被人家放了鴿子的秦主管也被她迷的神魂顛倒,絲毫不在乎自己被人家當猴耍了。

  高順心叫厲害,男人在她手里簡直就是面團,隨便她捏來捏去。

  突然明白了過來,好象有點印象,張潔是在一家生產醫療器械的廠家做代理,跟醫院當然有業務上的往來,出現在這里那是再正常不過了。

  心里實在好笑,鬼才會相信她的鬼話連篇,連秦主管這么精明的人也被她糊弄了過去,可見是一物降一物,勉強不得。同時心里有無奈的感覺,一不小心,他自命不凡的高醫生也被人耍了,你想啊,她天天跑醫院,還用的著高順給她買胃藥?

  多半是人家跟他禮貌性的敷衍,人家也就是隨口那么一說,可笑他還自做多情的當真了,煞有其事的幫人家買藥,為此還得罪人,這倒真的是何苦由來。

  高順心里真的有一點生氣,他性格里多少有點桀驁不馴,格外不喜歡受這種閑氣,誰愛寵著她誰樂意,跟自己沒半點關系。

  裝做不認識她的樣子,若無其事的走進器材科,低頭跟護士辦理相關手續。

  很難想象,平時顧盼生姿的張大美女也有尷尬的時候,等她看清了面無表情的高順,謊言被揭穿的剎那,艷光四射的少婦俏臉上笑容頓時凝固,只能借低頭掩飾心里的尷尬。

  高順被她心虛的表情弄的心里偷笑,這下子什么氣都出了。
小井 發表於 2008-4-20 01:18
第八章 少婦心思
可笑秦主管還毫不知情,好心的介紹他們認識:“小張啊,我來給你隆重的介紹一下。這位是本院新貴,醫術出神入化的高神醫,國外回來的大牌。高醫生,這位是德強公司的張潔女士,做代理的。”
  高順若無其事的伸手過去,打個招呼:“你好。”

  張潔尷尬之下不敢看他,俏臉不由自主的一紅,乖乖聽話的伸出小手讓他握著。修長纖細的小手握在手里感覺很好,少婦特有的嫩滑感覺,再配合上她美艷絕倫的俏臉,難怪有這么多男人愿意為她赴湯蹈火。

  高順報以輕松一笑,松開她手,燦爛的微笑出現在他的臉上,那又是另一種味道,瀟灑里還帶著點放蕩不羈,雖然微笑只是一閃即逝,吝嗇的很,可那種陽光的感覺還是讓幾個小護士看呆了眼,眼巴巴的看著他發呆,再也說不出話來。

  張潔的反應也很古怪,以她這么手段高明的美女,居然也會有那一瞬間的失神,也算不容易了。

  高順收起笑容回歸冰冷,用最短的時間辦完手續,然后背轉身揚長而去。

  很難想象,張大美女居然也會盯著男人看,她盯著高順背影的那雙大眼睛,多少有點歉意的成分。

  下一秒,張潔居然起身,匆忙告辭:“秦哥,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秦主管有點意外,想要挽留:“怎么剛來就要走呢,再坐會吧。”

  張潔自然有她的一套,不動聲色的躲過男人抓向她的大手,然后嫻熟的拋個媚眼,迷暈了男人之后匆匆追了出來。

  “高醫生,你等會。”

  高順心里有氣,故意不理她焦急的招呼,一路加快步子回自己辦公室。

  更加意外的事情發生了,張大美女居然一路追到了他的辦公室,嬌喘細細的樣子格外動人,還用小手不停的給自己煽風。

  經歷了剛開始的尷尬,這美女很快就恢復了一貫的美女風范,顧盼生姿的樣子只有兩個字才能夠表達:風情。

  大眼睛轉轉,嘴角上仰溫柔一笑:“這就生氣了?你不是這么小氣吧。”

  高順心里大奇,奇怪了,我很你很熟嗎。

  只是禮貌性的點頭:“張小姐有什么吩咐?”

  張潔頓時語塞,剛剛正常起來的俏臉再次尷尬起來,也幸虧她冰雪聰明,居然懂得找臺階下,婉約一笑:“也沒什么事情,我突然想起來,你幾點鐘下班,記得把盛粥的碗送過來。”

  高順心里大叫精彩,也虧你反應快,這樣你都能掰的回來。

  人家已經低聲下氣了,他要再給人臉色看,倒是顯得他沒風度了。

  輕松點頭:“知道了。”

  這兩個人的對話也算奇怪,沒頭沒腦的,別人也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么。

  這時候助理小馬從外面進來,一臉驚奇:“張姐,你怎么會在這里,你不是在器材科嗎。”

  張潔再次尷尬起來:“沒什么了。”

  修長的女體窈窕的一個轉身,盡顯成熟少婦窈窕的身段,然后慌忙不迭的走掉。

  小馬奇怪的摸腦袋,進門:“高醫生,院長通知你去開會。你也認識她?這位張姐可是個大美女,人長的也真是很漂亮,按說醫院里的漂亮護士也不少,可跟她一比,可就全讓她比下去了,嘖嘖,看這小腰這身段,比少女還少女呢……”

  高順心說你胡說八道什么呢,一個嚴厲的眼色使過去,小馬警覺的干笑,然后乖乖閉嘴。開會的時候還在想呢,厲害,自己這位芳鄰真厲害,就這么漂亮的一手,就化解了他一肚子的怨氣。

  評心而論,這會他半點不高興的情緒都沒有,可見這美女的手段是如何的高明。

  隨即搖頭把她從腦子里趕走,自己可沒工夫跟她糾纏不清,只不過世事無常,看來跟這位芳鄰的交道,還得繼續打下去。

  上午十點,會議室。

  高順親自主持的術前準備會議,在坐的有院長,他的助手,護士,還有從鄰室跑過來偷聽的幾個醫生。他的實力大家已經領教過了,有資格參加的都想來見識一下,這位妙手神醫神鬼莫測的手段。

  高順倒也懶的管他們,對于專業上的東西,他從來不會吝嗇傳授給別人,只不過這種臨床上的東西得靠經驗積累,學是學不到的,能領會多少全看他們的資質了。

  這么說有點老氣橫秋的意思,卻很準確。

  高順清了清嗓子,然后把病人的胸透圖掛起來:“這個心臟修補手術,原則上是從左胸動脈以取一根血管,做一個心臟搭橋,以此來代替受損的心血管。這是治療根本的方法,這個手術如果成功,八歲大的小男孩將從困繞了他一輩子的心臟病里解脫出來,只要不過連續性的劇烈運動,跟正常人也不會有什么區別。”

  所有懂心臟科的醫生聽的面面相覷,互相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該說點什么,到最后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老院長的身上,等著他站出來講話。

  老院長勉強露出個呆滯的笑容,才小心翼翼的提醒他:“小高啊,咱們郊區醫院,還只是個基層小醫院,安裝個心臟起搏器什么的,已經是咱們的極限了。這么復雜的心臟手術,在咱們醫院歷史上還沒有先例,你是不是再考慮一下?”

  幾個參與會議的醫生一起點頭:“就是就是,風險性太高了。我們建議把病人轉到大醫院去,市區最起碼有五家大醫院能夠做這種手術。”

  高順聽的一陣火大,這已經是走的綠色通道了,一個來自鄉下的農村家庭,要負擔這么大的一筆費用已經是很不容易了,這家人要是有錢,孩子的手術還會拖到今天?轉院,往哪里轉,有哪家大醫院會接收一個沒錢的病人。

  他在國際紅十字會呆了五年,在阿富汗戰區呆了三年,那里可沒這些毛病。
小井 發表於 2008-4-20 01:19
第九章 清者自清
火大之下脾氣也上來了,啪的一下把手里的病歷摔到桌子上,然后脫制服,冷冰冰的說了一句:“我辭職!”
  一群人表情僵硬了起來,院長擦擦冷汗表情尷尬的打圓場:“別走啊小高,咱們再商量商量,院里也是怕手術失敗了影響不好,咱們再商量商量。”

  小醫院里好不容易出了個醫術高超的主刀醫生,換誰也不能把他輕易放走了。

  院長猶豫再三才沉吟道:“小高啊,你給我透個底吧,做這個手術你有幾成把握,七成的把握你有沒有?”

  高順傲然站在那里,冷哼一聲:“九成!”

  參與會議的醫生頓時唏噓不已,交頭接耳的討論起來,有懷疑的有不屑的,這也正常,就算換成本市的首席心臟外科醫生,恐怕也不敢說自己有九成把握吧。

  高順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們,這還是不想驚嚇他們,如果自己告訴這些人,自己曾經在缺乏基本設施的小帳篷里,成功的做過類似的手術,不知道這些人會是什么反應。為了他們脆弱的心臟考慮,還是別嚇唬他們了。

  院長猶豫了半天終于咬牙點頭:“好,手術可以做,但是必須讓家屬簽協議書,出了問題院里不負任何責任。讓住院部馬上去辦,如果病人家屬同意的話,手術就安排在下午進行,就這樣,散會。”

  高順連生氣的都懶的生了,一言不發的走出會議室。

  農村婦女眼巴巴的看著高順,期盼的眼神讓高順有一點招架不住,語氣是擔心的:“高醫生,如果這是你的意思,協議書俺們可以簽,俺們相信你,你是好人。”

  高順又是一陣郁悶,很想踹翻幾張桌子,不過還是鄭重的點頭:“你去簽!”

  下午兩點,手術正式開始。

  就象上次那樣,院長,李醫生,醫院里所有大大小小的領導,有資格進手術室的人全來了,遠遠的在在旁邊觀摩學習。他們當然不笨,這種機會在這種小醫院里,這輩子也未必有第二次,觀摩一下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高順有點詫異的看著身邊的助手,換人了,不認識,是個書卷氣十足的女孩子,嬌小的很。一副大口罩遮住了她大半張臉,也看不出來長什么樣子。

  忍不住問他:“新來的?叫什么名字。”

  女孩象是很怕惹怒了他,趕緊點頭:“是,我叫李靜,省醫學院畢業的,剛分配到咱們醫院。”

  院長在旁邊敲邊鼓:“這是醫學院畢業的高才生,特地要求到咱們基層醫院來積累經驗的。小高啊,你以后得多照顧著點。”

  高順稍微有點意外,對她的出身倒沒什么成見。在他的觀念里,一旦站上了手術臺,就要相信你的助手,你的團隊,不然就是對病人的不負責任。

  反倒朝著他輕松一笑,以示鼓勵:“站直了,放松點。”

  笑容雖然一閃即逝,卻弄的周圍所有人目瞪口呆,心說原來高醫生也會笑啊。

  李靜頓時精神大振,站直了身體站到他旁邊。

  手術開始,靈巧的打開病人的胸腔,行家一伸手,就知道有沒有,你的手適合不適合當一個外科醫生,那也是得看天分的。

  第一步是采集胸動脈血管,要盡量不傷到病人胸肌附近別的血管,難度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卻可能影響病人的一生。

  “鑷子!”

  高順不會跟助手解釋太多,這種東西純粹看天分高低,天分高的一看就懂了,天分低的就是爛泥扶不上墻。

  一個畫面讓高順在心里一陣贊賞,用過的開胸器,本來被護士放在手術臺旁邊的器械架上第二層,這個東西現在已經沒用了。

  這時候的李靜隨手把開胸器拿起來,把這件沒用的大宗器械放到遠離手術臺的地方。

  高順在心里深深的一點頭,孺子可教也,有時候從一個小習慣里,就能看出來一個醫生將來的成就高低,這個斯文秀氣的女孩子,很對他的脾氣。

  一截帶著血絲的動脈血管成功的剝離下來,放到了旁邊準備好的器皿里。

  同事們交頭接耳的湊到一起討論起來,他們是醫生,當然不會發出聲音,只不過眼睛里的興奮之情很明顯了,如果這次手術成功,郊區醫院可就大大的露臉了,誰臉上都會有光彩。

  “你來插導管,打X止血針。”

  李靜讓他嚇了一跳:“我嗎?”

  高順稍微一皺眉頭,心說廢話,你是我的助手,你不來誰來,還指望著我長四只手是怎么的,連個導管都不敢插還怎么當醫生。

  耐著性子重復一遍:“導管,X止血針。”

  這姑娘居然還真不怯場,雖然生澀了點,倒也手不抖腿不軟,對于一個還處在實習期的學員來說已經很不錯了。高順并不是有意要為難她,當初他就是這么過來的,在戰場上只要你是個醫生,你不行也得行,你不行難道讓殺氣騰騰的美國大兵來做?

  插完了導管問題又來了,高順嘴里的X止血針是心臟手術專門用藥,而且是一種進口藥,他的意思是國際紅十字會內部的翻譯法,國內使用的是另一種翻譯法,他還真一時語塞,說不出來。

  語塞之下一個英文單詞脫口而出。

  更難得的是李靜居然聽懂了,要說還是醫學院出身的管用,高順現在相信老院長的話了,果然是個高才生,還不錯。

  當然,她距離成為一個好醫生,還早著呢。

  手術進行的很順利,高順長出了一口氣,然后吩咐道:“80號線,連續縫合,你來做。”

  這次李靜鎮定的多了,要說女孩子果然心夠細,手一點都不抖,高順自問五年前從醫學院畢業,剛上手術臺那會,他自己達不到這種水平。

  發自內心的夸獎一句:“做的不錯,繼續。”

  手術臺外圍竊竊私語起來,依稀聽的見是議論紛紛:“還以為他多清高呢,還不是偽君子一個,一看見美女就套近乎。”

  “快別說了,讓人家聽見不好。”

  高順對此付之一聲冷笑,清者自清。
小井 發表於 2008-4-20 01:19
第十章 文靜少女
手術進行了三個小時的時間,隨著如影燈的熄滅,高順如釋重負的摘下眼睛上的輔助觀察設備,示意護士把人推走。
  在旁觀者神情復雜的注視下,高順揚長而去。最興奮的是老院長,他現在正琢磨呢,該怎么宣傳這么重要的一個手術,要是病人家屬上道,再送面錦旗就最好不過了,如果有報社上門采訪那當然是最理想的。

  郊區醫院綠色通道,一個農村家庭的生命通道。恩,這個標題似乎不錯。

  第二興奮的是李靜,第一次當助理醫生就有這么豐富的收獲,是她事前絕對意想不到的。

  在準備室摘下大口罩,高順見到了自己助手的長相,那是一張秀氣的小臉,配合上她嬌小的身材,整個人散發出一種楚楚可憐的氣質。也是李靜這個名字起的好,人如其名,又文靜又秀氣。

  秀氣可愛的少女完全沒了手術臺上那份從容,連說話都細聲細氣的,還不敢抬頭看他,生怕惹惱了他。

  低著頭小聲的報告:“我去給病人做術后檢查。”

  高順微一點頭推開門,大步走掉。

  隨著這例復雜,而且風險性極高的心臟搭橋手術圓滿成功,再一次在郊區這家小醫院里引起轟動效應。

  一整個下午也沒清閑,認識他的以秦主管為代表,都跑到他的辦公室來祝賀他,弄的他連資料都看不下去。可也不能跟人家翻臉啊,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高順雖然不喜歡應付,可也只能禮貌性的招呼幾聲。

  最離譜的是護士長,居然好心給他牽線搭橋,說是他年紀也不小了,死活要給他介紹個對象。

  護士長已經年過三十了,滿意的看著他笑:“小高啊,大姐比你大幾歲,也是過來人了。你們這些心高氣傲的男人啊,嘴里說不想,其實心里比誰都急。大姐這里有幾個人選,胖的瘦的高的矮的,你喜歡什么樣的?”

  這要是換成別人,高順早就轟出去了,可這位大姐在醫院里也算德高望重,不好得罪。

  借尿遁開溜:“我去洗手間。”

  護士長一點也不擔心他跑掉,人家可坐的四平八穩,那意思很明顯了:去吧去吧,跑的和尚還跑的了廟?

  高順心說完了,這就是亂出風頭帶來的后遺癥了,咱惹不起,咱躲會吧,住院區是不能去了,那里是人家護士們的地盤,干脆躲到資料室,那里平常沒什么人,堆的都是病歷和片子,圖個清凈也好,順便查點資料。

  低著頭躲過人群,推門進去坐好,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心叫好險,這都快趕上地下工作者了,都說禮多人不怪,可這禮多了也確實累,以他不善交際的性格還真是有點招架不住。

  這倒也不能怪別人太熱情,誰讓他無意之間露了這么一手石破天驚的本事,明白人都看的出來,他早晚有一天要功成名就,現在不拉關系套近乎,以后怕沒這個機會。

  剛剛長出了一口氣坐好,里面隔著幾個架子,有人警覺的嬌呼:“誰?”

  高順大感意外,不是吧,怎么連這里也有人啊,聽語氣還是個女孩子。

  無奈之下招呼一聲:“我是高順。”

  這女孩子也真是夠奇怪的,聽見他的名字不但沒有跑出來大獻殷勤,反倒一副很害怕他的樣子,默然呆在架子后面,不敢露面。

  高順心里大奇,心說這是誰啊,怎么跟受氣的小媳婦似的,醫院里什么時候多了這么一位嬌羞少女啊。驚奇之下轉到架子后面一看,他的新助手李靜,正俏臉通紅的站在那里玩手指,低著頭不敢看他,哪里還有半點手術臺上從容的樣子。

  這倒也正常,剛剛還對人家姑娘兇神惡煞的指使了半天,人家一個大學剛畢業的小姑娘,能不怕他嗎。

  醫院里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助理醫生就相當于主任醫生的徒弟,高順跟這位李助理,現在就是師傅和徒弟的關系,憑心而論,這個徒弟資質上佳,最難得的是沒有普通女孩子任性的那些毛病,很對他的脾氣。

  高順自問下了手術臺,沒必要對這么一個可愛的女孩子兇巴巴的,盡量緩和一下表情,從容問道:“報告寫完了嗎。”

  李靜頓時手忙腳亂,把手里的稿件遞給他:“剛寫完。”

  高順接過報告,自然而然的拉了張椅子坐下,文靜的女孩字跡很娟秀,最難得的是整篇報告簡潔扼要,沒什么廢話,把這次手術的每一個重點,該分析的都分析了,偶然還有獨到的見解,看的高順也有點意外,大感滿意。

  如果她真的是個剛畢業的大學生,那么她就是個天才。

  高順信奉嚴師出高徒,對她應該有進一步的要求,隨口問道:“你能不能寫出中英文兩個版本?”

  他的意思,西醫還是外國比較高明,這叫師夷長計以救自己人,要想治病救人還是得跟國際接軌,閉門造車是不行的。

  文靜秀氣的女孩讓他嚇了一跳,細聲細氣的認錯:“是我的錯,我馬上去改。”

  高順就是隨口一問,也沒想到她會這么膽小,抬頭一看人家一個嬌小可愛的年輕姑娘,讓他嚇的大氣都不敢出一口,小心的站在三步外的地方,真的象學生見了老師那么嚴重。

  沒來由的心一軟,想要做出個輕松的樣子:“這次就不用了,下次吧,你……坐吧。”

  李靜手忙腳亂的回答:“不用,我站著就好。”

  說話的時候頭壓的更低,差點就要碰到自己小巧的胸前部位。她人雖嬌小,比例卻很完美,渾身上下散發著少女特有的輕靈和柔弱,最難得的是她楚楚可憐的氣質,讓男人一看到她,就有一種想要保護她的沖動。

  高順還是第一次這么仔細的打量她,細看之下心里贊一聲不錯,標準的好學生,估計她戀愛都沒談過,現在的大學生象她這么純情的,不多了。

  文靜的女孩似乎招架不住他凌厲的眼神,站在那里窘迫的玩手指,高順也有點為難,很想對著她輕松一笑,又覺得太做作了。

  兩個人正在尷尬的時候,有人推門進來,很驚奇的招呼他們:“咦,高醫生,李助理,你們師徒兩個怎么會在這里?”

  有人解圍,李靜俏臉又是一紅,趁機溜走,還不忘禮貌的打個招呼:“那我先走了。”

  看著她匆匆溜走的嬌俏背影,高順再次忍不住摸上自己的臉,心里大奇,我就真的那么可怕?

  隨即搖頭,天地良心,我也沒嚇唬她啊,肯定是她太膽小了。

  很快資料室也坐不住了,門口總有漂亮的護士經過,經過的時候眼神有意無意的往里面飄,大夏天的這么熱,他又不能把門關上,渾身上下很不自在。這都什么毛病啊,這年頭的女孩子怎么都這么現實,看到出色的男人就象蜜蜂見了糖,一個勁的往他身上粘。

  終于有個膽大的,自信滿滿的直接過來要電話。

  這位長的也算標志,就是濃狀艷抹的太嚇人,高順心說得了,要是你敢把臉上的粉底卸掉三層還這么自信,我就豁出去了,還別說要個電話了,就是結婚生孩子我都認了。

  無奈之下找個借口開溜。看來醫院是呆不住了,索性跟院長請個假,回家吧。院長現在把他當菩薩供著,很痛快的給了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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